云升餐馆肮脏的塑料棚子底下,朱胜利用嘴巴吸了一下塑料管子,让老歪油箱里的汽油往赵玉明的油箱里淌着,抬头瞥了老歪一眼:“看什么看?你的是公家的,我的是私人的,可怜老百姓你懂不懂?还他妈共产党员呢,就这素质。”
老歪不忿道:“操,老胡你用了我多少汽油了?连句好话都没有,我卖给‘摩的’,人家还请我吃顿饭呢,没良心的。”
餐馆门头上的一盏灯,因为电力不足的缘故,发出来的光像刚拉出来的一泡屎。
广胜过来拍了拍老歪的肩膀:“哈哈,周科不愿意了,过两天我请你‘练管儿’还不成吗?”
老歪往后倒退了两步,躲闪着斜飞过来的雨点:“哈哈,这还差不多!有日子没‘练管儿’了,哪天?”
广胜伸手替他扑拉了两下湿漉漉的头发,笑着说:“先吃饭,完了看情况。”
练管儿这个词还是老歪发明的。上个月的某天晚上,老歪醉醺醺地给广胜打电话,广胜,出来一下,我请你洗头。广胜不愿意动弹,歪哥,洗个鸡芭头还用你请呀?不就十块钱嘛,我自己会洗。老歪说,这个地方的小姐洗得好,五十块呢,既干净又舒服,还带按摩的,快来,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广胜披上衣服就跟他去了。在一条昏暗的胡同口,老歪停下车,拉广胜进了一家洗头房。广胜以为老歪是要让自己陪他进去嫖娼呢,进屋后蔫蔫地坐在沙发上剪指甲玩儿。老歪跟一个洗头小姐嘀咕了几句,小姐就过来拉广胜,老板进来呀,很舒服的。广胜拿开了她的手,我不干这个,我自己会“撸管儿”,干你我怕传染上大疮。小姐伸手就掏他的裤裆,就是给你撸管儿呀,来吧来吧。广胜很纳闷,他妈的,还有这么玩法的,这世道真是日新月异了。转头对老歪说,你先来,我学学再说。结果,老歪一掀门帘直接就躺在了一张脏忽忽的床上。小姐当场不客气,一个张飞蹁马骑上了老歪的大腿,拉开裤链掏出家伙就舞弄上了。看得广胜倒吸了一口凉气,抖着一身鸡皮疙瘩抱头鼠窜,回到家里还在打颤,他妈的,这算什么玩意儿!过后,听说老歪对这个很上瘾,大呼练管儿省钱又养人。
给自己车里加了半箱油,朱胜利用抹布擦着手笑道:“哈哈,今晚我多敬老歪两杯,感谢政府对老百姓的体恤。”
老歪没有搭理他,斜眼瞄着站在饭店门口躲雨的王彩蛾说:“赵玉明这个膘子有点儿眼光,这小妞看起来挺纯的。”
广胜忽然想起赵玉明叮嘱他的话,往前推着老歪说:“纯个鸡芭,早让老赵捣烂糊了。别心事了,你没戏!”
李老师早已经看见广胜他们了,笑眯眯地往里让着众人,点头哈腰。
朱胜利大大咧咧地拍了李老师一把:“老转,生意可好?”
李老师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好什么好?让签字的快要给签趴下啦……广胜,吃点儿什么?”
“随便!”老歪摇了摇头,“我看你这个鸡芭店也没什么好吃的,看着上就行,只要有酒就可以了。”
“李老师,”广胜拦住了想要去厨房的李老师,“最近没看见老牛吗?”
李老师仿佛很气愤:“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哟!从大上个月就领人在我这里签单,都几千块钱了,还不来结帐,问他他就说,才几个破钱?够你一遍一遍的电话费钱吗?好象要放赖。广胜,你说说,就我这么个小店,抗他们这么折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