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广胜的脑子反倒异常的清醒,一把拉住了他:“凯子,哪里也不要去!”
关凯笑了:“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怕公安和常青抓我是吧?”
广胜点点头,关凯笑得更厉害了:“胜哥,所以嘛我就说了,你还是我大哥!实话告诉你吧,上次打死的那个人不关我的事,人已经投案了……嘿嘿,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公安是不会找我的了。至于常青嘛,我还真得防备着他点儿……你等等。”把大衣扔给广胜,过去拨了个电话,“传杰,你带着钱到长途总站西大门等我,我十分钟过去。”
广胜给他打开门,一阵风裹挟着碎雪忽地砸了进来,广胜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关凯掀开褥子,把他那支擦得油亮的五连发掖到裤腰上,来回扳了两下腰带,冲广胜点点头,野狼似的钻出门去。
广胜把剩下的酒倒在一个大杯子里,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拎着那只啃了一半的鸡腿,摇摇晃晃地进了里间。里间的灯光很亮,刺得广胜有点睁不开眼睛的感觉。广胜倚在门边闭了一会眼睛,慢慢把眼睁开,孙明的一张大照片正好撞在他的眼睛上,孙明清澈明亮的眼睛直视着他,似乎在问:广胜,你还好吗?广胜不由得一阵心悸……他掉转脑袋不敢再看了。
电话铃又响了,广胜猛喝了一口酒,走过去抓起了电话,还没等开口,那边先说话了:“广胜,我是孙明。”
孙明?!广胜几乎要窒息了,“当”地一声把酒杯搁在桌子上,溢出的酒洒了广胜一手背。
“说话呀,”孙明的声音似乎很压抑,“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听吗?”
“我在听,明明,我在听,”广胜缓过劲来,嗓音有些变形,“你快回来吧,我想你……”
“我知道你想我!你想我想得变态了!”孙明尖利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向他打来:“陈广胜!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你不得好死你!你凭什么打我哥哥?你凭什么骂我妈?我不是已经跟你散完了吗?你赖着我干什么?你说!你这个不要脸的……”
广胜彻底懵了,她这是说了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他的哥哥,骂她妈了?广胜把话筒拿到了眼前,他的眼睛在冒火,他紧盯着话筒,似乎要从话筒里看出什么端倪来……孙明骂着骂着就开始哭泣:“死不要脸的你呀……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哪点对不住你了?我今天回去了,想跟你和好……谁知道我妈来找我,我妈伤心透了,因为我这个不争气的闺女……陈广胜,你想想,你还是个人吗你?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明明,消消气,先听我说……”广胜咽了一口唾沫,尽量让声音沉静一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广胜,”孙明似乎筋疲力尽了,“好了,我知道你喝醉酒容易忘事儿……可你这事办得也太……”孙明又哽咽上了,“你知道吗?你昨天半夜和建平两个人去砸我妈家的门……好了,我不想说了。你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我让贾静去拿。”
“好……我听你的。”广胜在放下电话的刹那,感觉万念俱灰,头顶上好象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在压着他。
广胜呆呆地站在卧室中央,滂沱的孤独感犹如海啸,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顷刻将他淹没。难道昨天半夜我真的去了孙明她妈家?我去她妈家干什么?我疯了吗?广胜依稀记得他跟关凯喝了一天的酒……对了,晚上建平和老七也来了,好象还划拳来着……想到这里,广胜的身上开始一层一层起鸡皮疙瘩,从胸口开始,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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