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寒剑孤灯 > 第三十三章侠女子义救俏佳人

第三十三章侠女子义救俏佳人

车行辘辘,王姝儿怀揣金瓶,满心欢喜,甘雪甜与花月倩车内喁喁低语。突然,甘雪甜停住话语,机警地听着,轻声说:“有人要暗算我们。”

花月倩立刻惊得脸­色­苍白,王姝儿握马鞭的手抖了几抖,下意识地将金瓶往怀里塞了塞,快马加鞭,朝前飞驰。甘雪甜被颠得捧住腹部,心里疼惜所怀的骨­肉­。前面一声巨响,几人横排挡住去路,马车戛然急停,花月倩连忙扶住甘雪甜。王姝儿怒目看着来人,见领头一人正是摩龙云,他怀抱铁棍,一脸骄横的傲气。花月倩掀帘一看,吃惊地道:“三王爷!”

摩龙云:“月倩,下车来,免得我伤了你的朋友。”

花月倩流泪道:“不要伤害她们,我跟你回去。”

甘雪甜拉住她的手:“不能回去!”

王姝儿:“要她回去,先问问我答不答应,我王姝儿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恶人!”

摩龙云冷笑一声,腾空而起,一棍砸向王姝儿,王姝儿挥鞭卷着铁棍,顺劲一拖,人已到了车下。后面几人一起冲向车内。花月倩挥起身上披帛,卷住他们的兵刃,甘雪甜趁机一爪抓过,勒住一根手腕,顺手夺了把刀在手,挽个花儿,直卷到一个人颈上,那人叫着跌倒。花月倩帛卷一人颈部,向甘雪甜带过,甘雪甜挥刀迎上,人即倒地。剩下的三人一齐扑来,花月倩帛卷轻风,横向一送,把他们送至甘雪甜面前,甘雪甜刀一划,三人齐倒。两人下车,帮助王姝儿。王姝儿已经肩中一棍,她倔强地抵抗着,不呻吟一声。摩龙云一棍从腰扫过,王姝儿脚尖擦地后退,爪从底上,岂料摩龙云此招为虚,棍一斜,砸向她头。花月倩披帛卷住他的铁棍一带,但见她身躯飞旋,披帛舞出一树花朵,摩龙云在花朵里灵活游离,棍在披帛里缠卷,瞅准时机,一抽一挑,披帛“嘶”地断裂,花月倩连退数步,倒地吐血。王姝儿已经爪向摩龙云颈项,摩龙云一晃头,回身棍扫,将她击出数步,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甘雪甜只得迎上,摩龙云棍势凶猛,她顾及身孕,不敢费力,用穿草戏鼠十招周旋。待狸猫探草时,摩龙云棍一虚晃,甘雪甜探身侧袭,岂料棍撤回相迎,眼看就要当胸袭上,却听花月倩高喊一声:“妹妹小心!”

飞身挡在她的面前。摩龙云慌忙收棍,棍贴花月倩额间而停,花月倩已被惊得花容无­色­,随即瘫坐在地,道:“我跟你回去。”

甘雪甜趁此机会,绕过花月倩,一爪偷袭至摩龙云腰间,摩龙云慌忙闪躲,腰间衣服“嗤”地被划开一道,大怒:“今日不杀你这妖­妇­,你必当撒野!”

跃过花月倩,当空一棍砸下,甘雪甜身体笨重,不敢盘旋,只得脚尖擦地后退。摩龙云欺她有孕,躲避迟钝,棍上、下路变幻来攻,让她更是吃力,节节后退。王姝儿见状连忙奔着追过。摩龙云棍扫甘雪甜双腿,甘雪甜不敢跳跃,只得擦地后退,棍则挑起,向前直捣,正对甘雪甜腹部,甘雪甜大惊,王姝儿大骂声:“下作!”

一跃而过,护在甘雪甜前面,眼看一棍即捣至她的后腰,却听“当啷”一声,一剑隔开铁棍,将摩龙云震退一步。甘雪甜与铁姝儿拥抱着松了口气,两人眼里都涌上泪花。摩龙云怒道:“陆风,你胆敢阻我?”

身后声音响起:“是朕让他阻拦你的。”

一群兵勇包围过来。摩龙云吃了一惊,回身一看,见是摩龙天穿身便服走过来,忙弓身揖礼。摩龙天怒道:“陆风,把他擒起,软禁进逸心园,如此闹事,太不像话!”

陆风应诺,一挥手,一群兵勇把摩龙云围起,拥着去了。

摩龙天走到甘雪甜面前,扶着她的胳臂,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甘雪甜后怕地捧着腹部,对摩龙天说:“没事,谢谢你呀。”

摩龙天:“你别生朕的气才好。”

甘雪甜:“怎么会生气呢?”

摩龙天:“因为朕偷偷派陆风跟踪保护你。”

王姝儿:“真是谢谢他了,救我一命。”

摩龙天:“后面的路应该安全了,你们去吧。”

三人上车前行。甘雪甜掀帘看着王姝儿背影,想到刚才险些失去她,忍不住手抚她的脊背,王姝儿不回头,欢快地唱起歌来,甘雪甜扬声相和:

“泥娃娃,泥娃娃,捏个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

他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

我替他眨眼,我替他说话,永远爱着他。”

两人歌声虽不婉转,亦不动听,却觉纯洁如水,跳动如溪,使花月倩听得痴了。

一路再无事端。

花月倩在甘雪甜院里住下,因以前住过,很是习惯。

正文 三十七章 苦命­妇­生产沉凄凉

三十七章苦命­妇­生产沉凄凉

甘雪甜从此不敢再出甘家庄。

铁凤希的儿子满月,她与王姝儿、花月倩都学着抱小孩,甚是开心。

从铁凤希家出来,三人漫步到田野里。路边小花随风摇摆,满耳谷都是鸟儿的叫声。甘雪甜步履沉重地踩着草丛,喘着气。王姝儿:“萧寒这家伙,怎么还不来看你?”

甘雪甜:“我没告诉他我怀孕的事。”

王姝儿不屑地一撇嘴,她眼珠一转:“我们去竹宫玩吧!”

甘雪甜狠狠瞪她一眼:“大财迷,你再敢去跟龙天要东西,我就毒死你!”

王姝儿一梗脖子:“毒死我又怎么样?反正我今天非要去不可。”

甘雪甜:“要去自己去,我可不出去冒险了。”

王姝儿:“那月倩更是不去了,因为她怕摩龙云嘛。”她的脸上挂上怒气,“我要是有机会,一定削了那个下作东西!”

甘雪甜不屑地喷出一口气:“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呀?”

王姝儿斜她一眼:“我要去竹宫玩了。”

扭着ρi股离开。花月倩和甘雪甜临风闲语。

身后“答答”马蹄声传来,二人不曾在意。甘家庄马来马往,甚为平常。蹄声渐近,有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可是我老婆?”

甘雪甜立刻喜出望外地回过头去,“格勒”而笑。花月倩叉手道个万福,有点不安地道:“萧元帅。”

萧寒看见花月倩愣了一下,随即下马揖礼。花月倩借故告辞,剩下萧寒夫妻立在绿野。萧寒打量妻子,戏谑地:“你吃的什么山珍海味,肚子如此肥胖?”

甘雪甜禁不住“唧里格勒”大笑,萧寒亦仰天大笑,夫妻笑着相拥。萧寒:“身体可舒适?”

“就是腿肿了,再就是累一点,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孩子在踢你!”

萧寒放声长笑,喜悦不已。他面带嗔­色­道:“怎么信里也不告诉我?”

甘雪甜撅嘴道:“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所以开始没说。后来就真的不想说了,因为算命的说这是个女儿!”

萧寒轻拍她头,摇头笑道:“你我人尚年轻,来日方长,第一个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甘雪甜皱眉道:“那算命的说我­阴­气太重,男孩也能生成女的。”

萧寒“哈哈”大笑:“江湖术士之言,你怎这么相信?可别日日不快,虐待了我的孩儿。”

甘雪甜:“要是我真的生不出儿子,那可怎么办哪?”

萧寒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安慰道:“那萧某就只养女儿!”

甘雪甜心中宽慰,数日来的担心顷刻化为乌有,粲然笑了。萧寒:“大约什么时候生产?”

“八月初吧。”

“我一定来。”他说着揽起妻子的肩头,“外面凉,回去吧。”

拥着她牵马向回走去。

王姝儿骑马赶到竹宫,拿着宫牌顺利进入,她牵着马溜达过花园,东张西望。走到逸心园门口,恨恨地对门唾了一口,突听园内隐隐有吵闹声,便忙贴耳门上。摩龙云:“雷电,你居然独闯竹宫,不要命了?”

“区区竹宫而已,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只可惜今天才找到你的住处。把我家小姐还来,我便饶你­性­命。”

“花月倩不在我这。”

“在哪?”

“不知道。”

王姝儿听此一急,松了手中马缰,推门而入,却见院里躺满了被点|­茓­不动的仆人、兵勇,便依旧掩了院门,向里飞行。房门口,见那身材细长的雷电与摩龙云对立不语,雷电面无表情,摩龙云的脸上挂满了强掩恐惧的骄横之气。她在二人十几步处停脚,立地静观。雷电脚尖往前无声一挪,摩龙云立刻紧张地后退两步。雷电自腰间抽鞭前卷,一手指聚,蛇头状啄向摩龙云额间,摩龙云棍往外格鞭,头后仰,盘旋躲过。雷电的鞭方向一扭,卷向他的手臂,手已啄向他华盖|­茓­。他忙往后抽腕,后退几步,双手握棍横推出去,气浪翻腾。雷电身子软软一摆,向下一旋,避开棍风,从下钻至摩龙云脚边,钢鞭诡异而上,直缠摩龙云颈项,手则啄向他脚腕。摩龙云仓皇翻身腾跃,王姝儿见状机灵地一块石子向他胸前弹出。摩龙云正猛前冲,没有避路,冲劲还助了石子的伤力,却听“砰”地一声,他口喷鲜血,跌落地上,雷电刚好一脚踏住他的前胸。摩龙云连连求饶。王姝儿双眉一竖:“雷电,杀了他,他弓虽暴过月倩!”

雷电毫不迟疑,钢鞭卷其颈项,向外一甩,摩龙云即气绝身亡,重重摔在一棵牡丹花旁,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姝儿不屑地冲他尸体啐了一口,道:“叫你暗算纯儿肚里我那小外甥,你个下作东西!”

雷电:“你认识花月倩?”

王姝儿:“我听她说过你。她在甘家庄,一会儿我带你去。我要先去国王的素心园……”

话犹未落,院门打开,一人疾速而至,却是陆风。他见状拔剑出鞘,说:“胆敢杀三王爷!”

说着一剑劈向雷电,雷电摆身一游,手已啄向陆风颈项,陆风稍退一步,横剑来推,雷电身躯刁钻地从剑下钻过,袭击陆风后腰。陆风飞身前走,回身剑向下刺,雷电身躯飞起,抽鞭卷向长剑,陆风剑忙上挑,躲过钢鞭,又划向雷电,一边说:“你就是紫烟寺暗算大王的蛇人?”

“对。”

陆风剑一晃,跳出争斗圈子,道:“如若告诉我谁人指使,我便当未见今日之事。”

雷电:“好。”他钢鞭一甩,收缠在腰间,“摩龙翔。”

陆风一惊。王姝儿眉开眼笑地看着他,说:“陆风,我们这么有缘份哪!又见面了!”

陆风回身向她揖礼。王姝儿:“这个三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就知道给国王惹事,死也就死了。你就放我们一马吧,你的恩德,我永远记得!”

陆风笑着点头。王姝儿自知惹祸,不敢再去素心园,唤着雷电回甘家庄。她走了几步,回首一望,见陆风正目送自己,不由羞涩地一笑,陆风又一揖礼。

雷电到了甘家庄,花月倩十分惊喜。萧寒与雷电重逢,亦是欢喜。整个庭院一时洋溢着喜气。

萧寒住了三天。夫妻恋恋分别。

甘雪甜送萧寒回来,心里难免失落,怏怏走进小院,见雷电与花月倩并肩观花,更是难过。花月倩:“纯儿,甘洪在等你。”

甘雪甜疑惑地答应一声,进了房间,见甘洪郁郁坐在桌前,便问:“怎么了?”

“师姐,姝儿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什么?”甘雪甜不屑地斜起嘴,“就她长那模样,有你要她就不错了!”

甘洪皱着眉头:“不。她近日连连外出,根本就是在躲着我。并且你不觉得她的项链、银钗那些华贵物件越来越多吗?”

甘雪甜“格勒”笑了:“那个没事,她是向我朋友要的!”

甘洪仍是心事忡忡,甘雪甜宽慰他几句,他才起身告辞。

甘洪刚走,王姝儿就来到了甘雪甜庭院,她满面红光,高兴地大喊道:“月倩!”

甘雪甜听到声音,挺着肚子笨重地走出来,站在雷电、花月倩旁边打量她,看看她头上的步摇,颈上的璎珞,腕上的金镯,不屑地说:“这阵子没少发财呀!”

王姝儿:“废话不说,我有好消息告诉月倩!”

花月倩莞尔笑着:“是什么?”

王姝儿诡异地一眨眼:“飞天涯现在是摩公主座下的大将了!”

花月倩的笑容瞬间僵住,半天才醒悟:“你是说他背叛英王了?”

王姝儿:“是呀,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甘雪甜蹙下眉头,说:“你少掺和摩、英打仗的事。我朋友是摩龙天,夫君是萧寒,你可别胡乱捣腾!我们甘家庄现在可是谁也不关我们事的。”

王姝儿撇一下嘴,不再做声。花月倩已是柳眉深锁,垂目不语。知道飞天涯脱离英氏,她自然开心。想到自己不辞而别,却又愧疚。雷电似看透她的心思,轻声说:“小姐,去找他吗?”

花月倩立刻莞尔笑了。

雷电与花月倩第二天清晨即离开甘家庄,向黄水坝驰行。花月倩为躲事端,仍旧带了面巾掩盖花容。

甘雪甜身子日重,但仍行动自如。

萧寒七月底到达甘家庄,甘雪甜挺着大肚子,活蹦乱跳得像条大鲤鱼,丝毫没有即要生产的迹象。一连两天无事。

八月初一下午,甘雪甜正踏着石子路向屋里走时突然觉得隐隐腹痛,她没在意,还笨拙地弯下身摘了一朵白掬花,萧寒在她身后叫道:“小心点!”

她利索地走到门口,一甩浅青的珠帘时,腹内突然剧痛,那些浅青珠儿“叮叮呤呤”地晃在她的眼前,她丢了掬花,捧住肚子。萧寒忙过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甘雪甜害怕地大声叫着:“戚婆,我肚子好痛啊!”

戚婆立刻从里屋跑过来,说:“要生孩子了。”又问,“疼得急吗?”

甘雪甜:“不是很急,可是好痛啊!”

戚婆:“一时半会的生不着。”

萧寒激动地眼里闪烁着光芒:“我怎么办?”

戚婆:“你什么也不用办,老实等着。”

说完依旧进里屋去,把缝好的小被子叠起放在枕边。

甘雪甜整个下午的腹痛忽轻忽重,她胃口很好地吃了晚饭,就沉沉睡去。萧寒心里不安,总睡不宁。半夜,甘雪甜被剧烈的腹痛惊醒,见萧寒正瞪着恐惧的眼睛坐在她身边盯着她,一盏灯焰明亮地燃在桌上。甘雪甜痛苦地呻吟着,说:“怎么比铁烙还要疼啊!”

戚婆匆匆进来,端着一盆热水。甘雪甜额上的汗水点点沁出,渐渐湿透头发,脸扭曲着,头硬硬地勾起,脖子上青筋鼓胀。萧寒突然恐惧地大叫:“这是不是难产?”

戚婆大怒,“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住嘴!不吉利的东西!”她转脸不紧不慢地对甘雪甜说,“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来,使劲。”

甘雪甜在疼痛的间歇中,恐惧地问:“戚婆,我会不会死呀?”

萧寒立刻大叫:“不!”

戚婆一把把他推到旁边:“你叫什么,吓我一跳,又不是你生孩子!你出去!”

萧寒连忙闭嘴,躲进墙角看着甘雪甜挣扎,他额上冷汗滴滴,攥紧的拳头里全是湿漉漉的汗水。随着戚婆的话语:“使劲,使劲!”

甘雪甜的脸扭曲得变了形,突然,她觉得一个很小的东西“倏”地从自己体内飞出,却见窗前一道紫­色­的流星光彩四­射­,映得室内刹那一片紫­色­的辉煌。戚婆高兴地说:“天上降落紫星啊!真是贵子!”

她把孩子托起,一声洪亮的哭声:“哇——”

将整座屋子都震得几乎摇动。萧寒凑身看看孩子,对甘雪甜说:“老婆,是个儿子!”

“啊?”

筋疲力尽的甘雪甜惊喜地张大了嘴。夫妻相对,欢喜不尽。

萧寒为儿子取名“紫君”。

他初为人父,非常耐心地跟戚婆学着抱孩子。当紫君舒适地躺在萧寒臂弯里时,戚婆从他脸上看到了朝阳般温和的慈爱,那种凝望着儿子的眼神几乎能融化冰雪。戚婆不由笑了。萧寒:“戚婆,您也累了,睡一会吧。”

戚婆答应,去甘雪甜旁边躺下。

迷朦间,戚婆打了个冷颤,她起来给甘雪甜盖好被子,自己拖过被子盖住身体,觉得好象少了什么,慢慢悟到——少了孩子的啼哭声。“萧寒还真有本事,把孩子哄得不哭了。”她重新闭上眼睛,但觉仍是不适,心里惴惴不安,不由翻身下床,来到外屋。孤灯摇曳,屋内空荡荡的。她取了拐杖,惶惶奔到院里,繁星点点,风吹修竹,哪有人的踪影?戚婆大惊失­色­,飞也似地追向出庄之路。她一时不觉年老力衰,两腿仿若生风,来不及猜想萧寒所走之路,只凭着直觉飞奔。磕磕碰碰奔出甘家庄秘道,一眼看见了萧寒雄壮的背影,他的身旁立着一个村­妇­装扮的女人,紫君正在她怀里吮着|­乳­汁,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说:“萧寒,原来你是出来给紫君找­奶­妈呀,吓死我了!”

萧寒回过头,双膝跪到戚婆面前:“戚婆,求您宽恕,我得把紫君带走。因为甘家庄的势力太弱,留紫君在,只能招祸。”

戚婆如遭霹雳:“什么?你这个畜生!”她说着扑向­奶­妈,“把孩子还给我!”

萧寒牢牢抱住她的腿,对­奶­妈说:“你先走,有人会在前面接你!”

戚婆拿拐杖使劲打他,一边骂道:“狼崽子,你小时候,我白疼了你!”

萧寒不答话、不还手,估计­奶­妈已经被人带走,他放开戚婆,宛如一只白鹰,盘旋而去。戚婆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一直追出十几里,两腿如铅,再也拖不动了,方才停下。前面,空旷的原野上长草苍苍、远树茫茫,黑蓝的天幕上,星星闪着鬼眼,仿佛在嘲笑她年老无用、腿不如人,她气恨交加,忍不住放声大哭,惊得一群夜鸟“吱喳”飞起。

哭了一时,她想起甘雪甜,担忧不已,提起拐杖,匆匆赶回。等走到甘家庄秘道时,胸口一热,“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又蹒跚前行,感觉腿轻飘起来,仿佛不是踩在地上。走出秘道,眼前已经模糊,有个人影跑过来。甘雪甜的哭声:“戚婆,你不要吓我呀!”

她握住她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别担心,萧寒为了孩子好,把他带走了。”

话毕喷血不止,气息断绝。甘雪甜见此大恸,晕倒在她的身边。

正文 三十八章 美佳人喜结鸳鸯侣

三十八章美佳人喜结鸳鸯侣

花月倩与雷电连日飞驰,风尘仆仆,辗转数日,到达苏于城。天­色­­阴­沉欲雨,两人住进菊园客栈。

晚间,二人共餐以后回房。花月倩突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虽他着胡服,但走姿动作,花月倩一眼就能认出,不由惊喜,立刻奔跑追上,轻声唤道:“天涯!”

前面的人停住脚,他以胡帽的两耳遮住面颊,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使花月倩确认无疑。飞天涯的眼里闪出泪光,他低声道:“进屋来说。”

紧接闪进房内,花月倩与雷电跟入。飞天涯:“月倩,你怎么找到这里?”

花月倩:“现在不是战事停了吗?我能跟你去黄水坝吗?”

飞天涯浓眉一拧:“决不可以!”

花月倩流泪道:“天涯,你是不是一直在躲避我呀?”

飞天涯哽咽一下:“是。”他思忖一下,咬着牙又道,“我已移情别恋。”

雷电听此被惊了一跳,担心地看着花月倩。花月倩退后一步,不相信地摇头道:“我为你受尽委屈,怎么会是这样?”她拉住他的手臂,流泪哀求,“天涯,不要离开我,即使做妾我也愿意,只要跟着你……”她哽住,说不出话来。

飞天涯眼里含着泪:“事已既此,你若再纠缠,就休怪我无情。”

花月倩仍是紧握他的臂膀,飞天涯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双眉一拧,回身一掌,击上她的肩头,她随着飞天涯耳谷的沥沥雨声,风一般倏然后退,眸中刻着凄冷的绝望。这一掌,虽是用力极轻,但“砰”然一声,已将花月倩与飞天涯的心同时震碎。雷电接花月倩在手,怒道:“飞天涯,你这绝情之徒!”

飞天涯回身咬­唇­不语。雷电扶着花月倩离开房间。

窗外雨水敲打竹叶,仿佛滴滴落在心头,孤灯摇曳,飞天涯坐在桌前,俨然一尊雕像,凝然不动。思绪丝丝缕缕缠绕,拧成一个愁肠百转的结子,重重压在他的胸口。轻轻的叩门声,他起身开门,一个披蓑带笠,看不出面容的人闪身而入,飞天涯将门闩Сhā上。来人微掀头笠,却是英涛,他低声道:“形势怎么样?”

飞天涯:“如今摩龙翔夫妻和他们的心腹高原虎掌管大权,主防不主战,即使我军叫阵,也只有摩香浓出迎,擒她,会使我在黄水坝无山可靠,毫无意义。黄水坝地形,若城不开,则我军难入。绕过黄水坝地形崎岖,不可能大军通过。”

英涛:“元帅嘱您,欲速则不达,一定要沉稳。”

飞天涯:“代我谢贤弟了。”

英涛:“社稷得失大任,如今握在将军手中,将军多多保重。”

飞天涯:“我再有事,会来本客栈找人递信。此地不宜久留。”

英涛告辞。飞天涯稍待片刻,也出房去。向店家讨了把伞,欲连夜赶回黄水坝。

他翻身上马,回头望向花月倩房间,见她的剪影一动不动地画在窗上,刹那,泪水夺眶而出。他忙一夹马腹,向前奔驰,雨滴从伞下敲打着他麻木的面颊,他的头发和衣服上水珠漉漉而下,使他简直成了一个水人儿。奔出几里路后,他放慢马速,颓唐地垂下头去,喃喃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耳边是雨打草丛的声音,空旷的黑夜里,寒气席卷着他湿透的躯体。

花月倩临窗听雨,一夜未眠。清晨,雷电道:“我们回桃园吧。”

她点点头。

两人不再急于行程,踽踽前进。出了苏于城,踏入草丛小路,花月倩疲倦地扶着一棵树,回头张望,瞬间,“噗”地喷出一口血来。雷电大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满目凄绝,眼角挂着泪,一声不答,继续向前走,脚步已经踉跄。雷电双手扶她臂膀,她挣扎走了几步,头一仰,躺在他的怀里,向下倒去。雷电将她抱住,痛心地说:“不要哭!我爱你!”

花月倩黯然的双眸略含惊疑地向他一瞥,眼皮缓缓合上,头垂在他的臂弯里。

因花月倩病倒,雷电就在近处搭间棚子,两人住下。

雷电悉心侍奉,花月倩渐渐能进水米,但整日不言不语,凝然枯坐。雷电忖她内心闷住万千惆怅,病情难以完全好转,想来想去,进苏于城买回一把瑶琴给她。花月倩果然抚琴而歌:

“自古男儿多薄情,今朝痴狂明朝冷,

昨日雨帘今日风,雨打花落吹无踪,

叹我芳心醉恋情,哀我心碎寒天星。

千金生得尊贵体,天赐闭月羞花容,

因君一计家破碎,身世漂泊舟于风,

但求随君双比翼,不料君飞天地空。

落花飞尽弃­妇­泪,夜雾湿透憔悴容,

孤灯人瘦君无惜,欲恨无心情丝萦,

愁肠百结难转过,衣带渐宽魂魄轻。”

曲调凄凉幽怨,雷电听得叹息,但忖她能将悲伤哀怨如此宣泄,心里自能轻松。花月倩含泪仰头,轻抚琴弦,不成语调。

她日日抚琴哀歌,雷电一旁静静陪听,但听她的曲调日渐轻松,心里释然。

这日,花月倩弹唱良久,停指叹息道:“雷电,我们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雷电:“一个多月了。”

花月倩:“回忆往昔,却觉得好似已经是隔世了。”

雷电:“是呀,有些事,忘记了就不要再提起吧。”

花月倩垂泪道:“我真是对不住你,你对我一往情深,我却浑然不觉。”

雷电低头不语。花月倩:“想你我相识,已是几年了,你也已经长大了!”

雷电:“你不要一直把我当成孩子。”

“我以前自认你年纪尚小,要照顾你。可后来我事事都得仰仗你。你在我心里早已不是个孩子,是个男人!”她沉吟片刻,“我如今已能对往事淡忘,如若你不嫌弃,我以后就跟随你。”

雷电不敢相信地:“小姐,你是真心的吗?你不要可怜我。”

花月倩蓝眸闪出泪光:“是你不要可怜我才对。我是真心想跟你永不分离。”

雷电:“你爱我吗?”

花月倩蹙眉思虑,道:“我也不能清晰地知道,但我始终是牵挂你的。我已多次为人所辱,也怕染了你的名声。”她垂目幽幽长叹。

雷电深情地凝视着她:“我雷电今生今世,定不负你!”

花月倩柳眉宛转,双眸凄清如水,黯然道:“其实你我二人相处日久,亦无须拜堂繁琐之礼。”

雷电道:“我必不能欺你,拜堂之礼一定要得,天地证我诚心,娶你是我此生的梦想!”

花月倩感激流泪:“我因容貌出人,尽招祸患,所遇男人,多是对我欺凌玩弄,能得你如此待我,实是感谢上苍垂怜!”

二人双手相握,四眸深情相视。雷电轻轻揽她入怀,小心得仿佛生怕一碰即碎。

晚上,皓月当空,天碧如洗。雷电与花月倩都神采奕奕。雷电在棚外焚香,二人对月跪地。雷电:“天地为证,我雷电今日娶花月倩为妻,生死不弃,相守白头!”

二人对香两拜,然后立起对拜,深情相拥。

婚后,雷电自己动手,盖了几间茅屋,又在屋前开了几亩地,种粮种菜。白日雷电耕种,花月倩做饭洗衣。晚间二人同坐,或喁喁闲话,或花月倩抚琴,雷电唱歌。一个勤劳体贴,一个温柔娴淑,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小日子过得甜甜美美。花月倩面容红润生辉,日日含笑,更是美得倾国倾城。

夜雨淅沥,时有雷声阵阵。室内却灯火明亮,映着花月倩娇艳如花的容颜。虽是雷雨交加,她却不觉惴惴,因为雷电揽她肩膀,坐她身旁,仿佛大树,遮风蔽雨。她双眸清澈如水,脉脉看着雷电,莞尔一笑,轻抚琴弦,雷电放声而歌:“彼采葛兮,一日不见……”他突然停了歌声,轻声说:“有人来了。”

花月倩停止抚琴。雷电握她肩膀道:“别怕,有我在。”

说着轻轻吹灭油灯。门仿佛被幽灵主宰,戛然而开,只有雨丝随风卷入,冷气逼人。雷电不动,花月倩也就不动。突然,雷电身躯飞起,银光闪闪一片,卷向门边,“丁当”数声,一层红叶落地,几人中针倒下。雷电立在门边,双手抱臂,冷冷地说:“出来吧,高将军。”

一个披蓑带笠的人影现在门外,冷笑道:“我正好闲得很,就找到你,这可真是天意。”

雷电:“我不想再做杀手,二王爷又何必苦苦相逼?”

高原虎:“背叛王爷,只有一个字,死。”他诡秘地笑一声,“如若留下你的娇妻与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雷电怒道:“要我死,想你没有那份本事!”

高原虎:“如今我在黄水坝实在闲得发闷,就陪你玩玩。”

一扬手,又是满天红叶飘洒,雷电盘旋飞舞,银针闪闪,一阵“丁丁当当”声中,二人腾空交手,花月倩连忙退避墙角。高原虎一个唿哨,一群人涌入,围住花月倩,花月倩顺手拿起墙上挂的绳索,挥舞护身。高原虎欲以猛攻控住雷电,刀如电光,舞成一个闪闪银圈,岂料雷电灵活地一钻,轻松地出了圈子,到了花月倩旁边。花月倩绳索飞卷上路,雷电钢鞭抽缠下路,一群人连忙飞身后退,夫妻对背而立。

房外突然琴声悠扬,花月倩:“好美的琴声啊!”

雷电:“但这琴声里藏满杀气。”

话间,琴声愈近,一个袅娜的人影印在窗上。高原虎:“什么人在窗外弹琴?装神弄鬼!”

冷冷而又清脆的女音:“何方贼子无端骂我?”

又一身影抱一啼哭孩儿落在不远处,亦怒道:“敢骂我师姐者死!”

高原虎大怒,挥刀隔窗劈去,却听“噌噌”两声,琴弦从窗而入,直Сhā高原虎头顶,高原虎旋身躲过,人已自窗飞出,挥刀向女子横劈,女子将琴一竖,琴弦齐出,生生卷住刀刃一拖,高原虎连忙顺刀前飞,双手握刀平滑,脱了琴弦。岂料脑后“簌簌”风声,丁香花气袭人,他惊呼:“丁香钉!”

急挥手撒出红叶抵挡,打个唿哨,仓皇逃脱。围攻雷电夫妻的人听哨立刻散去,雷电无心追赶,夫妻相视松了口气。却听窗下女子冷冷道:“用不着你来帮我。”

雷电认出,这女子是摩研香,怀抱孩儿的人是善正。善正语气含着哽咽:“师姐,我对你情深意重,如今我已拜在丁香二公子门下,你随我而去,练得丁香武功,你我便可长生不老,永远恩爱!至于孩儿,是你骨­肉­,我当如己出!”

摩研香冷笑道:“你趁我爹爹遭遇不测,我夫妻未练成吸血妖功之际,灭我魔血教,与我谈的什么情深?”

雷电记起善正要取魔血教主人头之事,这才知道他的目的。善正:“我恨透了魔血教!同是师父的徒弟,为什么他就偏爱善德?同是你的师弟,为什么你就嫁与善德?”

摩研香:“我喜欢谁就是谁,没有为什么。”

善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今天饶他一命,全是为了爱你,你为什么心如冰霜!”

摩研香:“自小我便如此,没有为什么。”

善正摇头道:“我知道与你讲不得道理。你跟我走,否则,休怪我狠心对你孩儿。”

摩研香“哼哼”冷笑,手指一弹,一道琴弦直逼善正怀里的孩儿,善正惊慌跃起,大喊:“你疯了?亲生女儿也要杀死!”

摩研香:“来这世间不过是苦难,我带她来,不能给她幸福,就不如送她归去。”

善正歇斯底里地喊:“我可以给你们幸福,你为什么不爱我!”

声音惊得怀里孩儿大哭,他忙停叫喊,手抚孩儿。摩研香琴一盘旋,腾空而起,数支琴弦直攻善正怀间,善正飞跃躲过。摩研香琴弦四面勾过,善正身体盘旋,以指弹弦,气推弦回,摩研香被气所逼,直退至雷电房门口。她踉跄一步,倚门稳住,优雅而坐,雨水浸湿了她紫­色­的衣襟。她将琴放平,和着雨丝弹抚,琴声凄绝哀绝,使花月倩唏嘘不已。突然,琴声停下,瞬间只有雨丝沥沥声响。花月倩见摩研香手指轻弹琴弦,一弦直穿她的心胸,鲜血如丝迸出,汩汩不绝。善正大喊:“师姐!”

抚尸长哭不已,也不顾怀里孩儿受雨浇淋。花月倩意欲抱过孩子进屋,岂料他一把抢在怀里,瞪大眼睛道:“师姐只有此物留于我,谁都别想夺走!”

说着摇摇晃晃去了。

花月倩看着摩研香的尸体,悲道:“这真是人间的伤心事!”

雷电平静地:“人各安天命,有何悲伤?”他抚着妻子肩膀,“如今这里不能再停留,我们还是回桃园吧。”

花月倩:“想这女子­性­情虽然冷漠,但是却有死而反抗的勇气,我要是有她这点,也不会连连遭人欺凌。”她长叹一声,“我们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雷电应声。二人冒雨埋葬了摩研香。连夜打点行囊,启程离开。

正文 三十九章 惊变动女怒绝夫君

三十九章惊变动女怒绝夫君

清晨,有个­妇­人发现了甘雪甜和戚婆,大惊,忙呼喊人来,试试两人鼻息,把甘雪甜抬回家。有人去禀告庄主。甘举亲自带人埋葬了戚婆,亦是一番痛哭。王姝儿在甘雪甜家住下,悉心照料她。甘雪甜连日晕迷,牙关紧咬,水米不进。村内大夫诊为产后中风,但针疚、服药后都不见好转。王姝儿甚为焦急,思虑再三,赶辆马车,送她去竹宫找摩龙天。

摩龙天见状很是紧张,立刻将甘雪甜安顿进菊馨院,派太医诊治、丫鬟伺侯。王姝儿留在菊馨院相伴。

经过针疚和汤药调养,甘雪甜身体渐渐康复。这日她披衣出房,看着门外掬花盛开,想到物是人非,不由垂泪,小丫头劝道:“夫人,太医嘱您不要流泪,以免伤神。”

甘雪甜亦觉头痛,点点头,缓步院里,倚着院门,向浩大的竹宫观望。几年前进宫的情形犹如眼前,思忖若是那时留在这里,也省却了以后这些事端,至少戚婆不会如此伤心断气。这样想着,又不禁落泪。有两个人影现在前面路上,她不由怔住,却是陆风与王姝儿亲密并肩而来,郎情妾意,一目了然,她惊地张大着嘴:“姝儿,你……”

王姝儿拉着陆风的手,走到她面前:“我喜欢他。”

陆风略含羞意低头。甘雪甜有气无力地:“你也真够希罕钱的,我知道陆风比我师弟有钱!”

王姝儿:“你别那么说我,我是喜欢钱,但我嫁人可不卖自己,你以为是把你卖给国王那次啊?那是卖的你!”

甘雪甜白她一眼,不屑地摇着头:“跟你有什么好说呀?你从来就不知道理是怎么讲的。”她转身回到院里去,叹口气,又回头道,“真是人心最容易变啊!前些天还深情厚意,转眼就移情别恋了。”

王姝儿不服气地一梗脖子。

傍晚,摩龙天来探望甘雪甜,两人一起吃饭。摩龙天:“看到你能下床了,朕心里很是高兴。”

甘雪甜:“谢谢你救我一命。不然我可能就死在产后风上了。”

“怎么跟朕这么见外?”

甘雪甜长叹一声:“我来了多久了呀?”

摩龙天回想一下:“两个月多点。”

甘雪甜摇摇头,苦笑道:“我病了这么久。”

摩龙天:“你生产之后,变得很忧伤。”

甘雪甜仰面忍住泪水:“因为我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生下来还不曾看过,不曾给他吃一口­奶­水……”她哽住。

“别太难过,你还有夫君。”

甘雪甜垂泪不语。摩龙天:“他带走孩子是对的,男人眼光长远,他身为大元帅,儿子留在甘家庄,会招祸患。”

甘雪甜自嘲地一笑:“他能以他自己的想法来猜到别人。”她长叹一声,“现在我跟摩、英两边都有联系,其实我明白,你是不会利用我对付他的,但他会。”

“夫妻总得宽容才能相处。”

“是呀,我一直在宽容!”她用手指抹去两串泪水,“过几天,我打算去找他。”

摩龙天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眼里闪出泪花。甘雪甜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的心意我明白!这世上,我想除了戚婆,就你对我最好……”她话到此,又落下泪来,哽咽一下,道,“可惜我爱的是别人,总也甩不开千丝万缕的情意。”

摩龙天哽咽道:“别说了……路上小心……”他背过脸去。

甘雪甜黯然。

又过半月,甘雪甜已完全康复。她急于寻找萧寒,向摩龙天辞别。摩龙天亲自为她选了匹上好白马,一直送她到竹宫门口。二人相对无言,沉默一时。摩龙天道:“太医嘱你侧骑,你记得吗?”

甘雪甜感他关怀,泪盈眸中,哽道:“记得。”

她上马,一身孝服,清姿飒爽,回身望一眼摩龙天,欲扬马鞭。摩龙天忙唤一声:“雪儿!”

她停住看着他。他哽咽道:“如果,当然不可能,但是只要……你记的,朕一直等你!一直等!”

甘雪甜清泪垂下,不应声,扬鞭驰去。

漫漫长路和无尽的思绪一起连绵无尽。

重归天母城,她感慨万千,一种揪心的思念让她快马加鞭,疾驰到曾经沉浸着她此生最甜蜜的回忆的她的小家门前。她驻足门外,泪盈眸中。人生苦短,她亦不想因为种种杂事,再自己强行将自己逐入寂寞。习惯至极的,她推门而入。这一刹那,世间万事停顿般寂然,甘雪甜的头脑也顷刻空白。往日的院子里,三张脸都同时呆住。萧寒正抚着一女的肩膀欢笑赏菊。甘雪甜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有错,这种熟悉的情态自然得仿佛是回忆重拾,但这不是回忆,因为那情形之下换了个女人,她是武文丽。武文丽刹那醒悟,道个万福:“姐姐回来了?怎么不早来封信,妹妹也好为姐姐安排洗尘。”

甘雪甜顿时明了,她没回语,也不看她,只是盯着萧寒,眼里瞬间盈满了泪。萧寒深邃的眼睛含着复杂的情感,使她捉摸不透,他的手仍就搭在武文丽肩上。甘雪甜哽咽一下,说:“萧寒,怎么不早告诉我,已经为我娶了一个妹妹?”

话间泪水纷落。萧寒不语。甘雪甜:“我儿子在哪儿?”

萧寒:“我带你去看。”

说着走至甘雪甜身边,武文丽欲跟来,他回身温存地说:“夫人回去吧。”

甘雪甜听到“夫人”二字,自嘲地一笑,雪白的牙齿闪闪发亮,泪水流在上面,又滑到­唇­上。

二人走了良久,一路无语,只有甘雪甜手牵的白马蹄声“答答”。到了一间庭院,萧寒拍门,英涛迎出来:“元帅来了?”又对甘雪甜一揖,“甘夫人。”

甘雪甜不语,英涛接过她手中马缰。进了院子,却见兵勇林立,守卫森严。房内,已经五个多月的紫君被­奶­妈抱着,见了萧寒,“咿呀”不停,两只小手使劲向他伸出。萧寒将儿子抱进怀里,他立刻欢快不已。甘雪甜泪如雨下,她端详儿子,欲去抱他,岂料紫君连忙搂住萧寒脖子拒绝。甘雪甜黯然盯着他,一时心潮澎湃。萧寒问英涛:“武夫人没来­骚­扰吧?”

英涛:“元帅放心,除了您,谁也别想碰到小公子。”

萧寒点头。甘雪甜听此,知道他对待儿子小心,也便放下心来。

从紫君处离开,甘雪甜牵马漫步田野,萧寒默默跟随。风吹草丛,一片空旷,甘雪甜立足,马儿低头吃草。她回转身,与萧寒对视着,说:“萧寒,你曾经救过我很多次,我在这里对你说谢谢。”

萧寒不语,冷静地盯着她。甘雪甜:“我爹爹和戚婆都因为你而死,我都不怨你;我为你生了一个儿子,我不要了。这两件事,你都应该谢谢我。”她哽咽一下,“所以从今天起,我们就再没有什么恩怨了。”

萧寒语气威严而冰冷:“想离开我?”

甘雪甜亦语气冰冷:“听古人说过吗?感情要‘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所以,今天我甘雪甜也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她咬着嘴­唇­,双眸里闪耀着怨恨的火花。萧寒的眼中漫上泪光:“我答应你,只此一妾。”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我宁愿独守青灯,也不委曲求全!你的名字,从今天起,再也和我无关!”

萧寒脸上拧起横­肉­,咬牙道:“我不写放妻书,你走到哪,也是我的老婆!”

甘雪甜“哼”地冷笑一声:“你说了不算!”

她翻身上马,拍马疾驰,身后萧寒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萧某立誓,你至死碑上都要刻着是我老婆!”

甘雪甜咬­唇­不语,快马一溜烟远离。

出了天母城,她放缓马速,用手扶住剧痛的额头。却听前面脚步响,她立住马蹄,懒得抬头。前面“嗤”地一声冷笑,武文丽的声音:“姐姐急着走什么?怎么不和妹妹同居一屋檐下?”

甘雪甜双眉一拧:“想­干­什么直接说,那么多废话­干­吗?”

武文丽双手抱着入鞘宝刀,一副悠然模样。她坏笑一下:“想借你那不值钱的脑袋用用。”

甘雪甜怒道:“我的夫君已经让给你了,你怎么还想杀我?”

武文丽:“你活着,就占个名份,你死了,我就是妻了。”

甘雪甜不屑地吹出口气:“你可真够狠毒的!”

武文丽:“这个世间本来就是这样。猪羊要给人吃,它们也是生命,和人命有什么不同?因为它们打不过人,所以就天经地义该死。人跟人也一样,谁强谁就活着。听说你心肠好,总是不想杀生,可是你不吃­肉­、鱼吗?你虽然不杀,你也吃是不是?那你装什么善人?只能说你是在自欺欺人,逃避这个世间!”

甘雪甜但觉无语以对。武文丽笑道:“我明白生存在这世上的道理,就是要除掉一切你能除掉的障碍,决不手软,才能成功。”

她说着旋身挥刀来劈,甘雪甜长剑出鞘,接刀一拖,擦出一串火花。甘雪甜:“怎么不带你家金刚罗阵哪?来不及去叫吗?”

武文丽鄙夷地冷笑一声:“用得着吗?对付你个小­骚­狐狸。”

甘雪甜斜她一眼,不屑回声。因在马上,她处优势,所以从上下刺,甚是轻松。武文丽躲剑吃力,进攻更得盘旋跳跃。招招相对,她根本无暇袭马。这白马亦是训练有素,躲避灵活,且能会主人心意。甘雪甜知武文丽力猛,不与她硬拼,接拖用巧。武文丽盘旋空中,刀一阵紧密如雨的砍劈,甘雪甜居马上,轻松旋转长剑,接带绕拖,架刀一挑,武文丽弹退出去,飘然落地。甘雪甜催马剑至,她低身躲过,剑尖一勾划来,她飞起前蹿,甘雪甜马又追过,剑自上劈,她急低身,岂料白马亦机灵无比,一蹄踏上,甘雪甜趁机一剑划过,逼在她的颈项。瞬间二人一马都一动不动。甘雪甜犹豫再三,一剑挑她衣领甩出,骂道:“滚!”

武文丽身躯飞出,踉跄落地,退后几步,站立不稳,坐在地上,已是一身冷汗。抬目看时,甘雪甜已飞马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外,不由懊恼气恨。

甘雪甜绕过黄水坝进入竹山,­阴­沉沉的天气闷热地让人疲倦,她伏在马背上,逐渐迷朦起来。萧寒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绿草葱葱的小路上,他的微笑使她倾倒,她清楚地看到了他明澈的牙齿,他怀里抱着儿子,与她并肩前行,听着儿子“咿呀”稚音,他放声大笑……细雨凉丝丝地洒下来,甘雪甜惊醒了,但觉悲不自胜,放声痛哭,泪水和着雨水,滴落在竹林间。哭了良久,渐渐倦了,又昏昏伏在马颈,却听雨丝淅沥中有凄凉的女子歌声传来:

“瑟瑟青树泣悲秋,漠漠白雨织黯愁,

孤雁哀鸣叹前路,杜鹃啼血怕回头。

无悔衷情遭遗弃,满心伤痕痛别离,

风萧萧兮马徘徊,天沉沉兮花消瘦。”

如字字唱在心头,使她更是伤心欲绝。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