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晓看着眼前越来越细密的雨丝，不由想起了前世的­奶­­奶­说过的一句俗语：春天的脸，孩儿的面。晌午时还是阳光灿烂，到了午后，只一阵风起，转瞬便已是­阴­云密布，细雨绵绵了。

雨水很快便将衣裳浸透，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雨水依旧带着冬日的冰冷；寒气穿透肌肤，渗入四肢百骸，浑身像是有无数芒针刺得肌肤生疼，而跪在青石板地上的膝盖，浸着雨水，早已麻木得感觉不到了痛楚。雨水顺着发丝往下滴落，流入眼中，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因为失手打碎了大婚时皇上赐予楚亦寰与公孙羽衣的青瓷花瓶，沐晓被黎贵妃罚跪在院中已有一个时辰了。想及于此，沐晓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所谓打碎了青瓷，只是个借口，说到底，不过是黎贵妃因着桃林那一幕，藉此惩罚她，以示警告而已。

“母妃，她……是不是够了。不如，就这样吧。”

窗棂后，公孙羽衣有些不忍，转而替沐晓向黎贵妃求情。

黎贵妃目光凌厉，沉声道：“怎么，你心软了？”顿了一顿，看向院中跪着的沐晓，语气有些冷硬，道：“羽衣，你记住，这宫廷之中，断容不得你半点心软。今日你一时心软，饶过了他人，有朝一日，你便会毁于他人之手。”

公孙羽衣看着雨中冻得有些瑟瑟的林沐晓，道：“可是，母妃你知道的，沐晓她不会对殿下有何非分之想的。她与那慕容怀早已两情相悦，若非因为我，他二人已然是成婚了也不一定的。”

黎贵妃闻言，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看了看公孙羽衣，脸上浮起一层冷笑。公孙羽衣看着她别有意味的神情，心头莫名地一跳，只感觉事情似有些不对劲，却细想之下，又说不出有何处不对。

“即便她对皇儿无意，你又能保证寰儿对她不动情！”黎贵妃缓缓走到软塌边坐下，端起茶，小口地品茗着，“论姿­色­，她许是及不上你。但她那一双眼睛，却是亮得有些过分！就像是一汪清潭，会让男人不由自主地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呵……”公孙羽衣有些迷茫地看着她，似懂非懂。

黎贵妃忽而脸­色­一松，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羽衣啊，有些事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未雨绸缪总是胜过亡羊补牢啊。日后若寰儿入主东宫，你就是将来的后宫之主；你若想稳坐后宫主位，断不能有小儿女的仁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