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青阳宫内，静悄悄一片。寝宫内，只余一盏孤灯。楚亦寰连周福生一并遣退至前殿候着，独自依在床头的靠枕上，阖目假寐。

烛光微微晃了晃，楚亦寰那双凤眸蓦地睁开，随即又眯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勾起，径自取过案几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品茗了几口，方才道：“既然来了，还藏头藏尾的作甚？出来吧。”

“哎，又被你察觉了。看来你并不象外面传的那般病体沉重啊！”随着一个低沉却清朗的声音响起，自寝宫一角的­阴­影中缓步走出一人。一身夜行黑衣劲装打扮，手中提着一柄宝剑，晃晃悠悠地甩着剑穗走了过来。

楚亦寰对之戏谑的话充耳不闻，道：“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尽在掌控之中。”来人依在床尾，面容隐没在帐幔的­阴­影之中。

“那、便好。”

“……你，真的不担心？”

“担心什么？”

“来时，我遇上了白影。”

“嗯？”

“他说，那些人今晚便会有行动……”

“嗯。”

一阵长久的静默。

“为何这般看着我？”楚亦寰并没有称“朕”。

来人略一沉吟，轻叹道：“我只是在想，现在的你与以前真的不同。现在的你，连她都能狠心利用，就不怕伤着她么？”

“……”楚亦寰抬眼直视来人，烛光中，眼神清冷，半晌，忽然微笑，眼底却愈发的清淡冰冷，转头看向一侧摇曳的烛火，道：“变？我们谁不在变？我若不变，今日你只怕要对着一尊牌位说话了。那边，有绛羽在，她……不会有事。”

空气莫名变得有些凝滞。

“这就是帝王家的亲情。”好半晌，楚亦寰才幽幽地说道。烛光映照在他脸上，那原本的苍白更是恍若透明。他半阖了双目，斜倚在床侧，目光穿越烛光，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远处，不知在想着什么。

来人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片刻，方才道：“你……其实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般沉重……如此，于身体无益！”

楚亦寰­唇­角勾了勾：“既然作戏，那就­干­脆把戏份做足！”

云璃宫内，沐晓抱着哭闹的平儿在殿内来回走动、排哄着。

“锦瑟，米汤熬好了没有啊？”她再次无奈地对着门外叫道。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