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少爷的临时住处并非什么饭店,而是梁宇皋托朋友在象眼街租下的一栋老宅院,典型的昆明风格,三坊一照壁,二层土木结构单檐走马转角楼,西式门面
没有参加接风宴的陈长寿,已把从香港转道而来的陈良李香梅五月红张庆喜等人和汇通银行总经理丁怀庆一家从机场接了过来,陈大少爷等人走进院子时,刚吃完晚饭的他们正在各自房间收拾行李m
“祖儿,你把我们骗得好苦啊”
一见陈大少爷,五月红的泪水便夺眶而出,李香梅也梨花带雨,泣不成声而闻讯跑出来的丁怀庆一家则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想知道这位英雄姑爷到底长什么样陈良身边还站着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脸激动不已的表情,想打招呼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现在不是一切都平安无事了吗?”
陈大少爷笑了笑,随即转过身去,恭恭敬敬地介绍道:“三爷爷,这两位就是孙儿的三姨娘和四姨娘,虽说已经改嫁了,但在孙儿心里还是一家人”
太荒唐了,真是有辱门楣
可想到这么安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陈洪真暗叹了一口气,和声细语地说:“家门不幸,让你们受苦了祖儿说得对,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跟谁姓,我们还是一家人”
老祖宗和蔼可亲,一直忐忑不安的李香梅这才松下口气,连忙上前深深鞠了一躬,“香梅见过三叔公,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或许太紧张,一时间口不择词,搞得像拜寿似的陈洪真摆了摆手,“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无需多礼,坐了半天飞机你们也累了,早点进去休息,我跟祖儿还有话说”
“是,三叔公”
她俩刚退到一边,陈良身边的三个年轻人连忙上前行礼,“醒风醒成醒铭见过三爷爷”
“好了,都起来吧,”陈洪真假作生气地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笑道:“祖儿,他们就是你树仁叔的三位公子,不好好念书,整天嚷嚷着要回国抗战,你看着安排一下”
不等陈大少爷开口,个子最高的杨醒风就口无遮拦地说:“继祖哥,之前可把我给吓坏了,还以为你真铁了心当汉奸呢,没想到原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还一下子干掉四个鬼子将军,打虎不离亲兄弟,从今往后我们就跟你了”
“是啊是艾带我们一起打鬼子,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霞杨植德堂的厉害”
陈大少爷笑而不语,年龄最小的杨醒铭更是一连谄笑着说:“继祖哥,连忠义都当上营长了,怎么着也给我们个连长干干吧?”
“鬼子是那么好打的吗?”陈大少爷突然脸色一正,大声喊道:“陈排长!”
“有”陈长寿应了一声,跑步上前
“把他们编入警卫排,今晚就开始上岗,对了……找几身士兵军服,别嘻嘻哈哈的没个兵样”
“是!”
杨醒铭急了,顿时嚷嚷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当大头兵,传出去会被人笑死的继祖哥,给点面子好不好?”
他们三个只是头一拨,后面还有邱氏龙山堂谢氏石堂和林氏龙山堂的十几个二世祖,陈大少爷哪能开这个先例,掏出香烟点上一根,面无表情地说:“军中无戏言,愿干就去换衣服,不愿干趁早买机票滚蛋”
还是大哥杨醒风明事理,跟弟弟们对视了一眼,毅然说道:“既然来了我们就没打算回去,大头兵就大头兵,只要能打鬼子,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算上原上呼守处的十几号人,陈长寿勉强凑够两个班,用西南运输处特别党部主任陈宝骅提供的武器,正式负责起陈大少爷等人的安全
这边刚安排好,丁怀庆夫妇又迎了上来面对名义上的岳父岳母,陈大少爷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梁卫华感觉有些好笑,立马解围道:“丁先生丁夫人,令千金一切安好,正随大部队由陆路往这边赶”
“小女不懂事,净给陈将军和梁将军添麻烦”
丁怀庆是被绑上船的,现已真相大白,陈大少爷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他们全家安全,但说起话来还是有些言不由衷
年轻人之间的事陈洪真不想管,也管不了,看着陈大少爷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得不接过话茬,“丁先生,尽管事出有因,但让您在经济上有所损失也是不争的事实陈氏颍川堂做事光明磊落,一应损失全由我们来承担”
损失的确很大,但丁怀庆怎么也不敢由眼前这位道骨仙风的南洋老者来承担,连连摇头道:“陈老先生言重了,小女少不经事,惹此滔天大祸,要不是陈将军出手相救,后果将不堪设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下感谢还来不及呢,岂敢再让您老破费?”
令陈大少爷哭笑不得是,丁夫人竟满面笑容地说:“是啊是艾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之前是我们家怀庆做得不对,为了那点虚名连婚礼都没参加,您老大人大量,看在小女的份上千万别跟他计较”
“丁太太,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