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又闯祸了,打碎了梅园里一套很老的餐具中的一枚碟子,说起来是闯了滔天大祸,这碟子可不是普通的碟子,说是和这古老的梅园有差不多的年头,虽说不上名贵,可一时半会儿也找出第二件。碟子在一众尊贵得很的人面前应声而碎,顿时,一桌子浅笑而谈的人都转过头诧异地望着我,使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丢脸丢到家了!偏偏那人还扯起嘴角等着看好戏。我旁边的宋执事吓得脸都白了,平时他就喜好训人,常因激动过头而面红耳赤,难得一见的白脸,让我还有丝庆幸——今天若不闯祸,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宋执事这般脸色吧。毕竟一众人都是梅园的祖宗,纳兰家那个呼风唤雨的老太太,她那过于低调却行事严谨的儿子,和她极为疼爱的唯一的孙子,哪个不是这梅园的正主儿?就连在座的几位董事都能把宋执事捏死,更别说我这个梅园小小的侍女。宋执事大概想不到我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丢了他严于律己的脸,气氛就这样僵着,连上座的老太太都有些不耐烦了,她那看好戏的孙子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还不唤人处理了!”颇有些威严。
宋执事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我急忙跟在他身后出去,还没跨出门,就被那个阴晴不定的小祖宗叫住,“你站住!”
我只好瑟瑟地转过身,一脸赔笑。一众的人都看向他,又不动生色地看向我。还是老太太最稳得住,连头都没抬。
纳兰家的儿子也是不动声色地由着这个小孽障胡闹。
“过来候着。”
我只得换下侍在旁边的双双,斟酒候茶,好不辛苦。
一众人又像没事发生一样,品酒交谈。时不时,个别好事的董事还会意味深长地盯上我几眼,大概想从我脸上瞧出点端倪。我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可有些事被描得有理有据,让人是百口难辨。没法说清的都会越描越黑,我索性也坦荡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小祖宗哪能不拿准机会消遣我,“你说这事该怎么着?”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一碟子有多贵?
“就在我工资里扣吧。”
“你没看见老太太心疼的神色?”他慢条斯理道,“这碟子和这梅园差不多年身吧,虽说不上价值不菲,可你那点工资也经得起扣?”
这小子整天把自己的亲奶奶左一个“老太太”右一个“老太太”地叫着,也不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