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肩膀被重物击中的疼痛惊醒了丛杰。
“起来!”
他睁开眼,一把锋利的刀子正架在他颈子上。
一手捏着胸前的被子,温喜绫披着一头散发,浮肿的眼里饱含泪水,全身激动得猛打颤。
这真是她活了十九年来最糟糕的一天!相较之前在小旅店被他照顾的尴尬狼狈,至少当时她的衣着还是整齐的。
这条死大虫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的手她的脚怎么都给涂上那么俗艳的红?胸前这块绣得花花绿绿、连擦脸都嫌小的布,又是谁给她绑上的?昨夜除了一个荒诞的梦,她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喜绫儿,把刀放下。”
“你这死大虫!”她扫视过他赤祼的上半身,气得直抖。
看她一副想剁了他做叉烧的模样,丛杰忍不住哀叹。
昨晚才弄明白她的心思,还以为今天至少会是美好的一天,没想到竟是误会的开始。
只怪昨晚在迎香居里遍寻不着她的衣服,而他的衣服也被吐得一团糟,于是他只能打着赤膊,把裹着被子的她偷偷摸摸给拎回酒楼。
秋天深夜,冷得人直打哆嗦,虽佳人在抱,却根本是件苦差事。回到酒楼,他累得倒地就睡,根本没想其它的。
丛杰再次拍了下额头,眼前乱七八糟的情况,让他根本无暇在意温喜绫的刀子几乎就快划破他的脖子。
“死大虫,亏我那么相信你!”她怒吼,泪水几乎流下。
“你忘了你昨天跟谁走了?”他说,她又哭又气的模样,真惹人怜。
“不是你做的?”她退了一步,忽又握紧了刀子。“那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你喝醉了,吐得一塌糊涂。”他叹息,也不怕她突然撒蛮,便起身抽走她的刀子。
温喜绫没反抗,只是怔怔的望着他,隐约想起昨夜那个怪梦。
早该知道不会是大虫做的,是她惊吓过度,才会脑袋不清楚。温喜绫拭掉眼泪,说不出心底那种转折起伏,所有讨厌紧张误会忿怒的情绪都在一瞬间瓦解崩塌,让她几乎站不稳。
她打从心里一直相信他的的。
“是你带我回来的?”她不自在的把被子往上扯,别过脸去,绯红的脸庞更添小女儿娇态。
“是啊!你这傻丫头,她们把你弄成这样,准备议价卖人了。”他刻意用那女儿家的称呼糗她,见她竟没生气,丛杰笑了。
以前怎么会觉得她很难搞呢?原来她的心思也没那么难猜啊。
“把刀给我。”她突然说。
“我已经帮你把她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谁要你帮!我好手好脚,非自己来不可!”她满心不高兴,不愧是温喜绫,误会一澄清,脑子里想的全是要如何讨回公道。
这种奇耻辱大辱,算是生平之最了,此仇不报,她还是喜绫儿吗!
更不能原谅的是,竟让她误会了大虫,还差点杀了他。
“大虫,把刀给我!”
“不给。”他皱眉,把刀压在ρi股下。
“给我!”蛮脾气一来,谁都拦不住,身子也不遮了,她扑倒丛杰,硬要抢回刀子。
“喜绫儿,这儿可不是卓家,不许你胡闹!”他大喊。
“才没胡闹!把我弄成这样,比让我跟只公鸡拜堂还要可恶!”
“跟公鸡拜堂是你心甘情愿的,我当时怎么拦你都不理我!”
“大虫,快给我!不然我把你当拜堂鸡,宰了你!”
一声怒吼破空而来,在此同时,房间门栓应声断裂,丛杰急急把温喜绫护在胸前,用被子覆住她的祼背。
由一个老人为首的三男一女跳进房来,当他们撞见压在丛杰身上、半祼的温喜绫时,老人张大嘴巴,似是被人封住了大|茓,僵在门口无法动弹。
另外两名年轻男子的表情差不多也是这样了,比起丛杰与温喜绫,他们好似受到了更恐怖的惊吓。
唯一女子则红着脸迅速拉住那两个男人往外面走。
“红豆儿!”其中一个男子抗议着。
“你……你跟一只鸡拜堂?”那老人惊得连话都说不全,望向温喜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