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这凋零的玫瑰,他慢慢地走开了这是他第一次受到了同学们的奚落与嘲弄,他感到了极度的气愤与悔恨但此时,他还在考虑着是否要现在这个时候再赶往医院
回位的过程中,星宇遭遇到了靖琳的眼神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有失望,有失落,有怨恨,也有不安,大概对于现在的星宇,靖琳的感觉就是如此
面对靖琳那复杂的眼神,星宇的心里难受极了靖琳那复杂的感情,他也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一些,虽然跟靖琳之间的关系是正常的普通的,但当着靖琳的面,捧着送给欣楠的玫瑰,他怎么也觉得十分尴尬
沉默了良久,星宇才横下心来,他抱着他那束已凋零殆尽的玫瑰,快步走出了教室
“星宇!”靖琳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地喊道
靖琳的话就好像是在部队里军官喊出的命令一样,星宇听到后,马上就汀了脚步
“星宇,你要去哪儿?”靖琳走到星宇身边,关心地问道
“欣楠受伤了,我要去医院看她”星宇的语调有些低沉
“星宇,你想清楚,现在是晚自习的时间!”靖琳的口气也变得生硬了起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为星宇担忧
“我知道”星宇背对着靖琳,他的声音很小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些矛盾了,他不知道这个尴尬的局面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靖琳把脸凑近了星宇,低声说道:“这个时候出去,小心有人去打小报告”
听了这句话,星宇猛然地回过头来
“仔细想想吧,星宇,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也别再给你妈妈找麻烦了”靖琳认真地说道
看着靖琳严肃的表情,星宇有些明白了,但明白之余,他的心情还是有一些复杂,也许他真的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他一声不响地走进了教室,带了些许气愤的样子把那抱了一下午的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里凋零的玫瑰花瓣散落在桶里,与其中各样的垃圾混杂在一起,发出一种莫可名状的味道
晚上的日子,星宇更加难挨了回到宿舍里,室友们竟没有一个人跟他搭话陆永源和丁虞罡在讨论着今天他们校队跟劲敌省城六中的比赛,看样子校队这次好像是失利了,因为陆永源一直在埋怨丁虞罡为什么不传球,而丁虞罡则是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教练身上,说着一切都是教练的安排;范博强很早就躺在了床上,原本应该是在冥思着什么,可一见到星宇进来,马上就改成闭目养神了,今天虽然他明白了星宇的不辞而别是在帮他,可在他的心里,他好像并不需要这种无谓的施舍;而丛知涌还是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呆在寝室角落的桌子上看着书,还是那一贯的旁若无人的样子;就连老大哥黄俊宏似乎也不想去搭理星宇,看样子,他似乎还在为星宇的悄然离去生着气
星宇很清楚,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俊宏要参加秀球联赛的,而现在的缺阵在俊宏看来那势必就是不可原谅的尽管他不理解自己,但自己能理解他星宇这样想着,主动地走到黄俊宏面前,再次向他道歉:“俊宏,不好意思,我……”
而黄俊宏也显得比较大度,虽然他还是有些生气:“算了,星宇”
“俊宏,那……结果怎么样?”对于比赛的结果,星宇还是非常关心的
“输了,一比三”黄俊宏原本就沉重的脸上又起了皱纹
“什么?”星宇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三个都不在,”黄俊宏低调地说着,“永源和虞罡去参加校队的比赛了”
星宇扭头看了看陆永源和丁虞罡,又用一种带有疑问的口气对黄俊宏说道:“可还有博强呢”
谁知,星宇话音刚落,黄俊宏还没来得及回答,范博强却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瞪着眼睛对着星宇说道:“我当然不如你啦,有我在有什么用!”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跑出了门
“这……”星宇还没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也不曾想到他对靖琳说的话会被靖琳当作理由反过来再为他辩护
“苏靖琳都告诉我们了”黄俊宏很平静地说道,看得出来,他对范博强刚刚的表现并不怎么吃惊
“她说什么了?”星宇忙问道
“她说你离开的原因是因为要给博强让出位置来,给他上场的机会,因为你们的位置是重叠的”说到这句话,黄俊宏的脸上才露出了对星宇理解的表情
“她怎么能说这个?”而星宇此时的表情却变得难看了,现在他明白了范博强刚刚那强烈反应的原因所在了告诉他这一切,必然是伤到他的自尊,这也就是星宇一直藏着自己这苦衷的原因
“我知道,你是怕伤博强的自尊,所以才没对我们说的,”这时,黄俊宏又表现出来了对靖琳的理解,“苏靖琳也是被逼无奈才说的,当时,老孔对你……”
“什么无奈?”这下,星宇倒是生起气来了他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了,这次对范博强造成的伤害着实不小
“她也是为你好”黄俊宏又在替靖琳辩解着
星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带了点儿不安的表情问道:“俊宏,可是……你好像还在生我得气”
“废话,我当然生你的气了,”一说起这个,黄俊宏恨不得把心头的怒火全都吐出来,“第一,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怕伤害博强的自尊才没有跟我们大家说的,可是有什么事儿,你总该对我说吧,你竟然连我都不相信;再一个问题,没有人需要你的这种帮助,博强知道了,他就第一个不高兴,你以为你很英雄艾你这样做,不仅影响到了博强,更影响到了咱们班级,你知道吗,咱们现在是一平一负,才积一分,倒数第二,你知道吗?”
除了连 ... [,]
(连点头,星宇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这次,黄俊宏并没有再过多地说些什么,但他还是消星宇能参加下次的比赛,于是便开始借题发挥:“你明白了,明白了下场比赛就不许再缺席,一定要参加,而且一定要拿下比赛,知道吗?”
略微思考了一下,星宇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回答道:“好的”
“就是艾这才像话”黄俊宏终于露出了笑容
丁虞罡和陆永源则一直在听着他们的谈话,但他们的反应却是截然相反的:丁虞罡的表情严肃,至此他打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而陆永源好像是为星宇的行为所感动了,他连忙跑上前来,拍着星宇的肩膀,嘴里还不住地说道“仗义,真仗义啊”
事情原本都说完了,星宇也觉得应该没什么事了,于是便要拿起脸盆去洗刷可这是,黄俊宏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拿过星宇的脸盆,又放回到架子上,之后便拉着星宇出了门
“俊宏,怎么?”见黄俊宏这神神秘秘的样子,星宇的心里又在打鼓了
“星宇,我问你,你跟苏靖琳是什么关系?”黄俊宏一脸严肃地问道
“普通朋友啊”星宇没想到,黄俊宏也关心这个问题
“普通朋友?”黄俊宏的表情给星宇传达的信息是他对星宇的话半点儿都不相信,“你蒙谁呢,你不想跟我说实话,普通朋友你会把心里的话告诉她,普通朋友你会把瞒着我的事儿对她讲得清清楚楚?”
“不是艾”星宇突然又有了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我……我们俩……就是在一起说说话”
“星宇,看来有些传闻是真的,最近有好多人都发现你俩的关系很暧昧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什么暧昧?”星宇真的是生气了,“我们就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你紧张什么,还说呢”对他,黄俊宏还是不信任
“我……”星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干脆,他转身要回宿舍
黄俊宏却拦在了他面前,用他那一贯认真的口气说道:“星宇,你说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我很清楚,人一出名,就开始胡思乱想了,但是,做人要从一而终,要对感情负责任,要讲良心,要……”
突然听了这么多不合时宜的陈词滥调,星宇顿时觉得有些烦躁了,他不耐烦地拨开黄俊宏的手:“你这都是说的哪儿跟哪儿翱”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说的都是很实在的话,做人,尤其是做男人,要顶天立地……”黄俊宏依然是在不厌其烦地对星宇进行着“说服教育”
星宇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他摇了摇头,还是准备要往回走
“星宇!”突然,黄俊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我说的话不好听,你不愿意听,可是,你好好想想,你这样对得起欣楠吗,人是要讲良心的,大家都知道你这人,品质不错,可是出名之后,怎么也不能变成这样啊”
星宇是真的生气了,他使劲拨开了黄俊宏,不高兴的说道:“我说俊宏,我跟靖琳是很清白的朋友关系,你别瞎猜,也别瞎操心了!”
“你……”黄俊宏摇了摇头,使劲叹了口气
妈妈的事情似乎已经风平浪静了,第二天,星宇就收到了他“亲生父亲“发来的短信这个时候,他又不清楚该如何来定位他这所谓的“父亲”了看过母亲的日记之后,星宇曾经想过,自己是永远不会原谅抛弃他们呣子的父亲的,但就在昨天,星宇又暗自考虑,如果父亲能帮妈妈度过这次难关,那么自己绝对会从内心深处原谅父亲,况且,就在不久前父亲还帮自己化解了一次“危机”当然,现在父亲又帮了妈妈,自己是不是会按自己所想的,就此原谅曾抛弃过他的父亲呢,星宇自己也不清楚在考虑这个问题之余,星宇的心里又多了一点的安慰,那就是父亲至少还是很在乎他的,从这近来的两件事看,大概就是这样的可既然这样,父亲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他们呣子呢,莫非他有难以诉说的苦衷——星宇还是想把父亲往好里去想
妈妈的危机过去了,但星宇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这是一次医疗事故,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而且妈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手术时她的状态很差,“无精打采”“心不在焉”——这都是李阿姨用来形容妈妈的词病人死了,或许这本不是他的命运但阴差阳错,由于妈妈的一些原因,死亡过早地便成了他的归宿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父亲摆平了这件事,让妈妈从中摆脱了出来可是,一个人的死亡,谁又该来为它负责呢?是该由妈妈负责,还是该由自己负责呢——因为影响妈妈状态的正是自己啊星宇心里的不安愈发凝重了起来妈妈没事儿了,但在星宇的心中,忍受的恐怕是长久的良心的谴责为了寻求心理上的摆脱,星宇甚至这样想:若是真的存在因果报应的话,那就情愿一切报应都降临在自己身上,即便是某日横尸街头,自己也不会去怨谁……
星宇的天空里有些混乱了不知是雨,还是尘埃在没有规则地飘着,漫无目的地在空中划着匪夷所思的轨迹;而后伴着暴风的肆虐,那些空气中的悬浮物同雨水混杂在了一起,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而这个世界里的气味却着实让人有些难以忍受,雨水本身冷涩的味道雨水浸在木头里发霉的味道混杂着草木清香的泥土气息……它们混合在一起,让人难以形容不时地,还有阵阵垃圾被雨水沤烂了之后发出的恶臭掺杂其中,让雨天里本就阴郁的心情更添了几分肮脏……
繁乱,无序无章……星宇的脑海里充斥着类似的词语,让本就难以形容的态势更加难以形容了
脑子里虽然有点乱,可有一件事,星宇始终没忘,那就是他要找时间去医院看望欣楠
于是,到了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星宇便悄悄地离开了这段时间既然是学校规定的由学生自由安排的活动时间,学生们就可以随意支配,去图书馆看书,去阅览室看报,在校园里散散步,或者去操场上活动活动……这都是可以的这段时间学生不必固定地呆在某一个地方,因此也没有人会查考勤,所以星宇选择了这个时间
虽然星宇悄然离去,为的就是不让靖琳知道,但是这自然也逃脱不了靖琳的眼睛靖琳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林荫路边的长椅上,望着星宇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有点黯然神伤此刻,她又在考虑那一个已经渐渐开始困扰她的问题了——在星宇心里究竟是如何来界定她的
没用多少时间,星宇就来到了医院,并且顺利地找到了欣楠的病房,这自然要感谢黄俊宏了,因为这都是他从欣楠的室友那里打听来的
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的缝隙,星宇刚好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欣楠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沉重的表情当中还透出了些许的沮丧与懊恼,星宇看得出来,这次的意外受伤显然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转个角度,星宇可以从门缝里看到坐在欣楠身边的人那是一个满脸横肉体态矮 ... [,]
(胖的人,不用说,星宇也知道那个令人作呕的胖子是金炫辉除此之外,星宇还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声音,那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语速有些缓慢,语调略显轻慢,而且还打着浓重的官腔——星宇料想,这大概就是欣楠的妈妈了
星宇看了看手中刚刚在路上买的这一捧玫瑰,又听了听这个声音,他不禁有些胆怯了不过最终,星宇还是带了点这样的感觉,推开了门
见星宇来了,欣楠沉重的表情稍稍变得缓和了一些金炫辉的脸上则马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就像见到了仇人一样而欣楠母亲的眼神却好像是在面对着一个突然的闯入者,有点莫名其妙的样子
“欣楠,”星宇先冲欣楠点了点头,之后便把目光转向了欣楠的母亲欣楠的母亲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板板正正地穿了一身灰色的职业套装,戴着一副金丝外框的眼镜,带着皱纹的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底,过耳的鬈发也像是刚刚烫过的,上面还残留着多种洗发品混杂在一起的那种气味
“阿姨,您好,听说欣楠受伤了,我来看看她”说完,星宇不自觉地把玫瑰花递了上去
欣楠妈妈的做法好像很不给星宇面子,她接过星宇的玫瑰花,随手就放到了床头柜上,之后,她便用一种趾高气昂的口气问道:“你是谁?”
“哦,我……我是欣楠的同学,我叫夏星宇”星宇喃喃地答道,显然,他已经有些紧张了
“哦,你就是夏星宇啊”欣楠的妈妈点了点头,便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星宇了
“是啊”星宇显得有些不自在了,来了这么久还没来得及跟欣楠说上句话,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欣楠
欣楠的目光却一直是落在星宇身上的,对星宇的到来,她显然是感到了一些安慰
星宇冲欣楠微笑了一下,刚要开口问侯一下,不料却被欣楠的妈妈抢在了前面:“夏星宇,听说你球踢得不错”
一听这话,金炫辉的脸上马上露出了一种不屑的表情
但欣楠妈妈看星宇的眼神变得亲近了许多,星宇心想,这恐怕只能归因于自己的形象看起来要比金炫辉好得多吧
“咳,一般吧”星宇平静地回答着,这些日子以来,星宇对别人评价的反应已经变得非常淡漠了
“哎呦,可不是一般艾你可是球星艾校队里应该少不了你艾对了,现在你还当队长吗,还是换别人了?”金炫辉阴阳怪气地说道
星宇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不管怎么样,当着欣楠的妈妈一定要压住自己的火气
然而,金炫辉好像有点儿得寸进尺:“你可是校队里的中流砥柱艾你看,不让你当队长了,那……应该换谁艾我觉得换谁都不如你”
“我已经不在校队了”星宇皱起了眉头,跟这种人对话,他真感觉到恶心
金炫辉兴高采烈地自导自演着自己的戏:“哦,对了,你看我怎么给忘了,不好意思了,你……你现在不在校队了,是吧,也就仅仅是你们班队的成员,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校队的,你是不是觉得不屑于……”
“我被校队开除了,好了吧!”星宇有些忍不住了
金炫辉总算是住口了,大概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而欣楠的妈妈看星宇的眼神却严肃了起来
“对不起艾”星宇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失态了,“本来球踢得就不好”
欣楠的妈妈稍稍动了下嘴角,也不知道这算是对星宇的赞同,还是对金炫辉的赞同
现在大家都沉默了,星宇终于有了机会,他连忙问道:“欣楠,你怎么样了?”
欣楠只是呆呆地看着星宇,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看着欣楠那苍白的脸色,星宇愈发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刚一进门,星宇就看到了欣楠的右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并且被吊了起来,从那一刻起,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能感觉得到,欣楠这次受的伤一定是非诚重的果然,星宇从床尾的病员登记卡上看到,欣楠这是十字韧带撕裂——这造成的结果恐怕不仅仅是让欣楠提前结束了这次的选秀里程,而且这对她来说恐怕意味着要永远告别她深爱的体操事业了这时,星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刚他在门缝里看到欣楠的表情会是那样的
星宇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才好了,他觉得要劝慰欣楠的话,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然而,欣楠妈妈对欣楠的伤倒是显得很轻松:“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女孩子嘛,本来就不适合搞体育,这下子,倒是能更好地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上来了”
“是啊是艾欣楠,阿姨说得没错艾对我们学生来说,还是要学习啊”作为金炫辉,那一定是抓住一切时机来进行附和
“就是嘛,欣楠,你应该想清楚,将来自己究竟要干什么,我敢肯定,你将来是绝对不可能靠体育吃饭的,所以,你要现实一点”欣楠妈妈对欣楠说话也是显出了些许的傲慢,总摆脱不了那种打官腔的意思星宇暗自心想,恐怕欣楠的妈妈是位领导,平时对自己的身份过于习惯了,因此,一时还难以转变角色事实上,星宇猜得一点儿都不错,欣楠妈妈确实是位领导,而且职务还不鞋她是市文化局的党委副书记
“对啊对艾阿姨说得很对艾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就是就是啊”金炫辉也不知是该冲着欣楠的妈妈点头,还是该冲欣楠点头,总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已经是显得丑态百出了
……
但任他们两人再怎么一唱一和,欣楠依旧是无动于衷
星宇有些听不下去了,欣楠的感觉,他能够深深刻刻地体会到,感觉到让一个人告别自己深爱的运动——也或许,在深爱它的人眼里便不仅仅是运动了,甚至可以把它提升到“事业”的高度,跟它告别,那种感觉绝对是有撕心裂肺一样的痛苦,有欲哭无泪一样的无奈,有生离死别一样的感伤曾几何时,自己就就亲历过这种痛彻心肺的感觉,沮丧与懊恼,丝毫不亚于此刻的欣楠即便是现在,欣楠的样子也一样能勾起星宇那段惨痛的回忆,那种痛,仍然是历历在目
“阿姨,算了吧,欣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我理解她”星宇虽然是鼓足勇气把话说了出来,但对欣楠妈妈,他还是显得有点胆怯
欣楠妈妈傲慢地瞥了星宇一眼,又用她那种腔调说道:“哼,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懂事,不用说,你在家一定是让你父母给惯坏了,还什么心情不好,我告诉你,大人教育你们,都是有道理的,你们就牢记在心里就对了,不用解释什么”
星宇无奈地低下了头
“阿姨,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没礼貌”金炫辉还是不失时机地讨好着欣楠的妈妈,不过这次,他利用了星宇
“倒不是没礼貌,关键还是家长对他的溺爱太多,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 ... [,]
(何接受别人的观点,只能听得进去好话,听不进去批评和劝导,忠言逆耳的道理,一点儿都不懂,一遇到什么问题就知道找理由现在你们这些孩子,多数都是这样,不过欣楠还好,大多数的事儿还是能听我的,只是练体操这件事” 欣楠妈妈的话开始有些刺耳了,虽然她口气颇为自信,好像她已经对现今这一代孩子们的心理分析得淋漓尽致了但星宇却不能认同
“没错,就是这样”金炫辉还是一味地顺着欣楠妈妈的话说,殊不知那一句“现在你们这些孩子”已然把他也涵盖了进去
“说点别的吧”欣楠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显然,从他看金炫辉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她对金炫辉也有些反感
欣楠的妈妈白愣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在微微摇头之后,便又把目光转向了星宇她继续问道:“夏星宇,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这时,她的口气更显得盛气凌人了,似乎这是在对一个嫌疑犯进行审讯
“哦,我妈妈是医生,在市立医院”星宇勉强地回答着,对于这类问题,他简直是深恶痛绝
“哦,在医院里做什么?”欣楠妈妈的问题更加具体了
“医生啊”星宇坚持着说了下去
“不,我是说,具体做什么,就是……什么职务?”欣楠的妈妈对星宇不能理解自己的话感到十分的不理解
“职务……胸外科的主任”这下,星宇开始渐渐地理解了
“那还不错,”欣楠的妈妈稍稍点了点头,“那……你爸爸呢?”
“我……”这一句话算是真的把星宇推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曾经抛弃过他并且至今还没有承认自己的父亲到底还算不算是自己的父亲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怕星宇不理解,欣楠的妈妈马上又加了这么一句
“这个还用考虑吗,该怎么样就怎么说啊”金炫辉又开始帮腔了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是做什么的”星宇冷冷地答道,他决定了,既然父亲还没有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那么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怎么,连自己的爸爸都不清楚?”欣楠的妈妈更加不理解了,她感觉跟星宇的交流似乎存在着很大的障碍,好像就是在跟智障儿童说话一样
“有什么不好说的,干什么工作也不丢人艾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金炫辉是见缝Сhā针,他决不会错过挤兑星宇的任何机会
“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一直是我妈妈带着我”对她的话,星宇却是很清楚,虽然星宇不想再提这些,但既然被问到了,星宇还是坦言了
接下来,场面有些尴尬了,似乎欣楠的母亲也感觉到了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妥了金炫辉也Сhā不上话了
沉默了许久,星宇感觉到,这个时候该离开的大概就是自己了于是,他冲欣楠点了点头:“欣楠,你好好养伤,一定要配合治疗,这样你才能早日康复,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支持你”
对于星宇的话,欣楠似乎做出了一点微弱的反应——她冲星宇微微地点了下头
最后,星宇还是转向欣楠的妈妈,很有礼貌地道了别:“阿姨,我走了,再见”
转过身来,星宇倒是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他明白了,刚刚欣楠的妈妈为什么很随意地把他的花放在了床头柜上,原来这还不能怪欣楠的妈妈傲慢就在病床对面地柜上的角落里,那孤零零的花瓶里已鼓鼓囊囊地塞满了玫瑰花,不用说,星宇也知道,那一定是金炫辉先入为主了
还未走出门,星宇又听到了对自己的评论:“他这个人就这样,没大有礼貌,不懂得对长辈要尊敬,当然,也不大懂事,总是自以为是,爱恕脾气……”
离开了医院,星宇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原本今天是来看望欣楠的,可总共也没能跟欣楠说上几句话,倒是无端地又受了些奚落;再者就是得知欣楠伤的状况,星宇着实地为她的,为她惋惜,由于星宇在这一点上能够充分地理解欣楠,所以,欣楠沮丧,他也沮丧
回到班里,星宇第一个注意的就是靖琳的反应,他很清楚自己去看望欣楠,靖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看到靖琳那带有点滴失落感的表情,不安之余,星宇又感到了一点兴奋现在想到靖琳,星宇似乎已然摆脱了那困扰他已久的内疚感与负罪感虽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星宇仍不能清晰明白地对靖琳进行界定,但对靖琳的感觉,用他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已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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