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星宇的天空好像有一点点的塌陷，他竟然冒出了冷汗对此的感觉，他恐怕不仅仅是遗憾了，懊恼惭愧恐怕也兼而有之，尽管那在他看来依然是瑕不掩瑜的
“星宇，我去换衣服了……”直到靖琳回过头来跟星宇道别，她才注意到了星宇的表情
星宇盯着靖琳的腿有些目不转睛了，确切地讲，是盯着她腿上的疤痕，惊讶得愣住了
“吓到你了？”靖琳轻松地说道虽然语气轻松，但表情仍是有些不自然，毕竟她已经知道星宇在看什么了
“哦，不好意思”星宇赶紧把目光移开，之后又是紧张兮兮地说道
“很丑陋，很恶心，是吗？”这句话星宇听出来了，靖琳自嘲的意味很浓厚
“这……这是怎么……”有些战战兢兢地，星宇问道
“摔的”靖琳简单地答道
“怎么摔的？”对于这个答案，星宇显然是很不满意，尤其是此时他对答案如此迫切的情况下
“就是……从楼上跳下来……”靖琳喃喃地答道看得出，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她想要回答，又不要回答
“从楼上……跳下来……好端端的，怎么……”对于靖琳的答案，星宇难以理解此时，他更想要了解的大概是隐藏在这个不完整答案背后的故事了
“唉，反正是……一言难尽啊”靖琳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一言难尽……那……那就慢慢说”在星宇的脑中，疑问四起，尤其是在听到“一言难尽”这四个字之后，星宇更感觉到了其中必定存在着一个曲折而富有悬念的故事
“你真想知道？”瞪着星宇，靖琳问道，她的表情从来没有如此的严肃过
“是艾你快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星宇又看了看靖琳那光洁的腿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坚定地说道
靖琳停下脚步，表情凝重地坐了下来
在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一段耸人听闻的往事由靖琳的口中讲出：
在一个炎炎的夏日的傍晚，一个略显清瘦的女孩有些怯生生地站到老师办公室的门口，她正迟疑着要不要敲响面前的这扇门女孩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原本清瘦的脸庞在她那一尘不染的校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有些苍白女孩的表情稍显得有点儿单纯，似乎她对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还非常地迷茫，她眉宇之间透出来的些许忧郁，似乎正在预示着她那单纯的世界中波澜的惊现
似乎从门口的牌子上可以看出女孩心里打鼓的原 ... ［，］
(因，牌子上面写的是：政教处
再三地思量过后，女孩还是扣响了面前的门
“哎呀，是你艾快进来，快进来”门开了之后，里面一个体型颇显富态的中年教师马上就非常热情地招呼女孩进去
“陈老师，打扰您了”女孩有些不安地挪动着脚步
“哎呀，你客气了，打扰什么，有什么事儿，你说就行”老师显得很随和的样子，在招呼女孩坐下之后，他亲自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老师的热情显然是让女孩有些不适应，她显得更加不安了：“陈老师，我……我也许不该来找您……我……”
老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暗自得意的笑容，他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很快便眯成了一条线：“到底有什么事儿，说给我听，让你陈老师给你解决，不过，很不好意思，我急着赶份材料，你得等我一会儿”
“噢，好的好的”女孩连忙点着头
老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微笑过后，他便煞有介事地写起了东西
过了很久，他手中的笔才终于退下来，而此时，女孩的脸上都已露出了倦意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老师起身看了看渐渐变黑的天色，非常恳切地说道
“哎，没什么，没什么……”老师的这些话已经让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老师将目光完全地移到了女孩的身上
女孩有点儿腼腆地点了点头：“陈老师，我就是……想问问保送生的事儿，我……”女孩欲言又止，她那单纯的脸庞上露出了愁容，似乎此刻她的内心之中充满了矛盾
老师微笑着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淡淡地说道：“保送生，不是定下来了吗，一个是于奕丹，另一个是鲁甘霖，你应该知道了吧，怎么，没人告诉你吗？”
“是艾我……我知道了，”女孩的表情严峻了起来，她那委屈的声音就已经显示出来了她忧郁的原因，“可是，我不明白，怎么……怎么会是他们？”
“哦，是这样的，”老师似乎已经明白了女孩的心思，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了，“于奕丹是区级三好学生，那个……鲁甘霖是学生会主席，而且……”
“该有的条件我也有艾去年我获得了市级的三好学生，两次在全国竞赛中获奖，一次是化学的，三等奖，一次是生物的，二等奖，而且在区运动会上我还打破了400米的记录，这应该也算是对学校有特殊贡献吧……”女孩突然大声地打断了老师的话这些压抑在内心之中的委屈，原本她是不想说的，她也从来不是个沽名钓誉斤斤计较的人，可是，现在她既然说了出来，那恐怕只能说明她遭遇的这件事在她看来，那是极端的不公平了话音刚落，女孩便抽泣了起来
老师走上前去，故意做出了很深沉的样子：“唉，是啊是艾谁说不是呢，你跟我干了那么多年，在学生会里工作一直也很不错，大家也都很喜欢你，而且，要论起学习，你比他们都好艾可是……唉，不过，我觉得艾你不用保送名额，你凭真本事考，也一定能上重点”老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女孩的身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然后伸手开始帮女孩擦眼泪
对于老师的同情，看样子女孩是有些感动，她哭得更加有点儿凶了带着哭腔，她继续吐露着心中的郁闷：“陈老师，谢谢你能这么说，可是，您看，我……我还是不明白学校为什么把名额给了他们，您也说了，论学习……”
“是啊是艾”老师马上把话接了过来，“我觉得，这个名额也应该是你的艾可是，最后的结论是徐导定的啊”老师的话还是深沉得有种虚伪的意味，不过他的表现并不虚伪——他还在认真地用手帮女孩擦拭着眼泪，另一面，他还不时地在抚摸着女孩的头
老师频繁的殷勤让女孩有些不自在了，但比较而言，她对老师的话，反应更加地强烈：“那……为什么翱”
老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到门口，从里面把门锁上了，随后他又神神秘秘地走到了窗前，眯起眼睛朝窗外扫了一眼——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学校里是一片寂静，他随手拉上了窗帘，又转回到女孩的面前
女孩有些纳闷地看着老师，她不知道老师有什么秘密的话要如此小心
老师又一次走到了女孩的面前，他一边抚摸着女孩的头，一边深沉地说道：“唉，你知道吗，在这些老师的眼里，只有我喜欢你，你又聪明，有懂事，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老师露出了一个简单的微笑，这次这个微笑绝对可以算是畏亵的
突然之间，女孩的头嗡了一声，似乎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想要站起来，可是却被老师牢牢地按在了椅子上
“陈老师？”女孩的头上冒出了虚汗，声音也因为受到了惊吓而变得颤抖了起来
“也许，我会告诉别的老师，告诉徐导，告诉他们你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让他们改变主意，把保送生的名额留给你”老师那畏亵的笑容变得明目张胆了起来，同时，他的手也更加地放肆了
“你干什么？”女孩表情惊恐地在做着初步的挣扎，她料想到了事情的不妙
“干什么，我当然是要帮你了，”畏亵的笑容在眉飞色舞下变得有些发狂，伴随着更加畏亵的语言，老师把手伸向了更多的地方，“可是，帮你之前，我要看看你值不值得让我这样做”
女孩没有料到，短短的时间之内，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仿佛在一瞬间，时空转换了原本在学校老师与学生的对话场景变成了黑暗的角落里流氓施暴的场景
“流氓，流氓！”老师这个字眼突然之间便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词便是“流氓”了——虽然这个场面她从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但是此刻她却在深刻地体会着她开始哭着挣扎了，现在她面对的这个流氓的身份她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她只知道——他是流氓，彻头彻尾的流氓
然而，从她那清瘦的身躯之中发出的力量似乎尚难以与她面前这个庞然大物相抗衡，很快，她那整洁的校服上衣便被撕开了
女孩的呼吸马上变得紧促了起来，一边哭着，她一边开始呼救
“喊艾喊艾”流氓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可以称得上是**了，“我告诉你，现在这个时间，学校里除了咱们俩，就是看门的胡大爷了不过，传达室离咱们办公楼可是有一点距离啊哈哈，你喊吧，我看他是不是能够听到”说完，流氓又开始了他粗暴的行动
女孩的挣扎似乎是无济于事，她的腰带也被解开了，伴随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她哭得更凶了
流氓开始使劲地往下拉她的裤子，而对此，她那微弱的力量只怕是无法进行抢夺
女孩的裤子被拽下来了而面对着此时唯一还裹在女孩身上的内裤，流氓笑得更凶了 ... ［，］
(这次的笑，是丑恶的，是淫猥的
忽然之间，笑声停止了一个东西重重地打在了正洋洋得意的流氓头上——是只装杀虫气雾剂的瓶子由于夏日里蚊虫比较多，学楔门买来杀虫气雾剂配发给各个办公室瓶子是铁皮的，这样一击着实的不轻，流氓捂着头，倒在了一边
女孩见状，扔掉杀虫剂瓶子，迅速穿上自己的裤子，并且抓起校服上衣就往门外跑
然而，门上的暗锁早已经被流氓用钥匙从里面锁住了，没有钥匙，门是打不开的
流氓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女孩的力气虽然不大，但被这个铁家伙一敲，他的头上还是可以明显地看出已经起了一个大大的包，他有点儿恼羞成怒了他一把抓过站在门口女孩，将她又推到了屋子里面
他什么也没有说，缓缓地向女孩在靠近，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女孩显得更加慌乱了，此时她那布满泪痕的脸上已然变得相当憔悴，恐惧和焦虑已经让她那原本漂亮的脸庞变了形状除了慢慢地向后退，她也别无他法——除了流氓桌上的电话，她身边似乎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她自卫了
电话扔了出去，可是除了发出一点响声，似乎没有起到别的作用马上，她又开始后悔了，原本她是可以打电话报警的——拿起电话，按下三个键也许应该来得及
然而，一切都晚了此刻，她已经被逼到窗户跟前了，那个面目狰狞的流氓离她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她狠狠地扯开窗帘，窗外已经全然黑了下来——现在恐怕不会再有人看到屋里发生着什么
流氓的脚步停下来了，他开始了肆无忌惮地狂笑：“都这么黑了，你不要指望别人能看到咱们”
女孩有些绝望了，在黑暗之中，从她那闪亮的眼睛里又落下了两颗泪珠，然而，在泪珠的整个下落过程中，发出的也仅仅是极其微弱的泪光
伴着流氓的狂笑，女孩拉开纱窗，翻越而出……
惊愕之中，肥胖的流氓那一个缓慢而且笨拙的前扑动作并没有能够拉住她
这是四楼……
……
故事听到这里，表情原本就很惊愕的星宇露出了惊恐的样子：“这……”现在的星宇恐怕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这不是故事，星宇”靖琳很平静地冲星宇点了点头
“你……”现在星宇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总之，这一个故事的的确确地把星宇吓着了
“星宇，这是真的，虽然很多次我也尝试着把它想象成一场恶梦，”靖琳轻轻地按了按自己那腿上深深的疤痕，“但看看这些痕迹，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四楼……之后……”星宇好像是还没有从这个恐怖的世界里走出来，他的话依然是语无伦次
“还好，只是骨折，四处，这只是其中的一处”靖琳的话说得有些出奇的轻松，这让星宇听了更加感觉到了惶恐
星宇愣在了那里，目光还是落在了靖琳腿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上
“好得很快，前前后后，还不到半年”靖琳看到了星宇的眼神，又下意识地将短袜向上拉了拉
“那那个混蛋老师怎么处理的？”星宇突然间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
说到这儿，靖琳的表情才开始黯淡了下来：“除了赔钱，还能怎么样，后来，学校又把保送名额给了我，最后，我妈妈妥协了”
“那……”星宇有些激动了，他那原本惊愕的脸上又露出了十分的愤怒
“对外，他们只是说，一名帮老师擦钵的女生不小心掉了下去……”靖琳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在愤怒之中，星宇的思维却渐渐地正乘，“你妈妈……为什么不去报警，为什么不去法院告他……”
“她从楼上掉下去，到底是因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谁也没有证据，最有可能的便是擦钵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去的，但事故既然是在我们学校里出的，我们就一定会负责任，要多少钱，你说话？”
“什么？”
“这是我们校长的原话”以这样一种方式，靖琳在为星宇释惑
“什么……”然而，星宇却更加困惑了，困惑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愤恨
突然之间，两个人都无语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在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之后，星宇冒出了这么一句显然，他终于明白了是什么造就了苏靖琳现在这样的性情气质和生活方式
“呵——”靖琳苦笑了一下，冲着星宇摇了摇头
“怎么，不是？”星宇很认真地问道
靖琳又是摇了摇头之后，她叹了口气，娓娓说道：“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讨论高中生活的，它把高中生活分成了三个阶段，并且以文学流派演变的阶段为之命名：理想主义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
“哦？”听到这里，星宇来了兴趣
“刚刚踏入高中，一切的一切都是新的，年少无知的他们怀揣着满心的梦想，他们追求完美，把生活中的一切都理想化了，这是理想主义；然而，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们渐渐地感觉到高中生活并不像他们想象得那么完美，甚至可以说是跟想象中的一切大相径庭，慢慢地他们意识到了，追逐理想中的生活似乎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们要在现实中打破重重阻碍想方设法地炮制他们理想中的东西，使它成为一种由理想与现实混杂在一起的不伦不类的东西，就在这其中，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浪漫，这就叫做浪漫主义；要冲破阻碍，就要付出代价，因此，他们在现实之中不断地碰壁，越来越多的努力在付出，快乐阈限又在不断的提高，之间的反比例也愈渐增大，经历的多了，他们也体会到了无奈，他们也渐渐地被现实征服了，随后他们脱胎换骨，也变得现实了……”
“这是高一高二和高三？”星宇感觉，这个新颖的理论绝对称得上是叹为观止，“高中三年的经典写照，高一的我们，确实带着ｊi情，带着梦想，眼中的一切都是理想的；高二的我们懂得了一些什么，想法也不那么单纯了，但是追求浪漫，我们是不曾改变；或许到了明年，我们就没有机会追求浪漫了，除了学习，我们不会有其他的现实了”
“对，就是这样”对于星宇的理解，靖琳表示满意
在两人的四目相对，彼此表情凝重了许久之后，星宇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过，靖琳，你是个特例，三者，你皆不是”
“那……”对此，靖琳有了疑问
“你属于超现实主义”星宇煞有介事地说着，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句话算不算是在开玩笑，他也不曾想到，这句话如果不是旨在开玩笑的话，那恐怕就要有些贬义了对这些，星宇并没有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靖琳与超现实主义两者之间的联系
“你……”靖琳对 ... ［，］
(此的第一感觉自然有点不舒服，不过她也知道星宇应该是不会有恶意的，她也只好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开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换衣服了，跟你说了那么多，都冻死我了”
冬日里夕阳西下的时分，寂寞的校园里显得格外的冷清硕大的体育场上，刚刚还是人声鼎沸的样子，转瞬之间，却已人去场空，在看台投下的那清冷的阴影上，星宇这一个点，又一次显出了孤单的意味今天的这个下午，他感觉有些沉重，靖琳的那个灰色的故事已然把他们两人先前共同缔造的辉煌涂抹得一片狼藉了，在对靖琳有了一个更深更新的了解的同时，星宇也渐渐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灰色不过，从靖琳最后的表情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一些轻松的，大概她也觉得她把禁锢在心中已久的东西诉说给了该聆听的人
而对于星宇而言，那种对不幸的同情与怜惜之情已经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道德，想到欣楠时产生的那种不安，现在星宇已经渐渐放下了，对于自己感情的孰是孰非，星宇也不想再苦苦探究了，现在他所关注的就是——靖琳的将来是否会幸福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