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安逸的“圣人之心”作怪,让他无可抗拒地在文章的最后添上了孟子的这句话,然后以“太师之与亚圣何感?”为文章结语。
想起家中翘首以盼的亲人,安逸心中充满的苦涩与哀痛,爹、娘,孩儿不肖……欲哭而无泪,静静蹲坐在栅栏一角,神形恍惚,昏迷过去。
昏迷中,安逸感觉到有人在踢他。
“小子,新来的也不过来给大爷问安?你懂不懂规矩?”监牢中的两个黑影站在安逸旁边,其中一个个子高大,微光映照下,满脸横肉很显狰狞;另一个较矮小,此时说话的是那个矮小的,他的声音有点尖细刺耳,一边说还一边用脚踢了踢安逸,然后一脸讨好地望向那个高大身影。
安逸擦了擦双眼,抬起头来,只见一张歪眉斜眼很是猥琐的脸,另人作呕。
“哟呵,好一张俊脸啊,还细皮润肉的,犯什么事了?莫不是和人家老财的小妾偷欢被抓,哈哈哈哈,那你也得了─夜欢好了,不亏,不亏,哈哈哈”,两个人影相对奸笑起来,很是嚣张。
安逸只觉得一把火从心头烧起来,想抬手狠揍这两人一番,想起爹娘,终于还是冷静下来,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扭头看向栅栏那边,那边模糊也有个黑影,离得远了,看不清模样。
“哟呵,好一个刚烈的小娘子啊,大爷我喜欢,给爷乐一个,哈哈哈哈”,两人一直用言语捉弄安逸,见他一直没反应,哼了几声便无趣地走开了。
过了好久,咯吱,监牢的大门开了,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一个狱卒拎着木桶,开始给各个监舍分发食物淡水,渐渐轮到了安逸所在的监舍。
“皂衣大哥,那人什么来头?”,横肉大汉贴到差衙旁边,超安逸努了努嘴,阳光从监牢大门中射来,照射在他脸上,只见他脸上斜着一道刀疤,说话间如蜈蚣一般扭动。
“哎,别提了,侍郎大人发落下来的,说是心术不正,须去大牢反省反省,什么时候认罪悔改了,再考虑是不是放出来”。
“你说你年纪轻轻,安心考试,博个举人老爷出身多好,我守监牢半生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倒好,非要去触怒侍郎老爷,那尊神,可是咱太守老爷都得巴结伺候着的,瞧你这穷酸模样,早些认罪悔改吧,趁侍郎老爷还在,或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这皂衣倒是好心。
安逸身子动也不动,并不接话,皂衣摇摇头走了,边走边道,“还是年轻气盛啊,你就准备老死在这里吧。”
监牢大门关上了,监舍里又灰暗起来。
横肉大汉和猥琐小厮盘坐着吃将起来,大汉将最后一个馒头丢向角落的一团黑影,然后猛喝了口水,打了个饱嗝,用黑乎乎的手臂擦了下嘴,望向安逸的目光很是侵略和放肆,如同山野中的饿狼一般。
“小子,过来给大爷锤锤腿,大爷日后也好罩着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爷说了算”。
“小子,听到没有,还不过来给马大爷伺候着?”
“哟呵,大爷治不了你怎么地,小李子,给我按住他,我要让他知道我马王爷有几只眼”。
两人朝安逸逼了过去。
“干什么,你放手!”安逸将握住他肩膀的小厮推了一个料峭。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横肉大汉见状跨步上前,将安逸摁倒在地,他力气很大,安逸推不动他。
“小李子,把他衣服给我拔了”,声音到最后急促了起来。
那小厮拽住安逸的青衫领口,报复性地往外狠狠撕拉,青衫破了,一直粉色香囊掉落在地,监舍污糟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
“哈哈哈哈”,见到掉落在地的粉色香囊,横肉大汉更是如同吃了瑃药般死死掐进安逸的肩膀,还用膝盖顶住安逸挣扎的双腿,“老子三年没开荤了,香喷喷的娘们老子都快想翻天了,哈哈哈哈”,横脸大汉开始撕扯起安逸的衣服起来。
安逸浑身青筋鼓起,死绷的脸上流下两道屈辱的泪水,自小记忆以来的一切如同潮水般刷过了一遍,威武不能屈,如此受辱,不如死了算了。
突然,那树林中的记忆猛地在脑海中沸腾起来,那硕大的猪眼开始迷离,那玄妙的漩涡开始疯狂的旋转,安逸身体中猛地充满了力量,一下将两人掀翻在地,一手抓起香囊,整个人就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朝最粗大的一根栅栏迎头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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