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一条银灰色的玉带覆盖在在这苍茫大地上,犹如九天银河般浩瀚壮阔。哗哗水声略觉暗闷,带着一股无可抵挡的气息冲击而来。
长江,到了!
安逸静静地站立于江岸,看着那江水奔涌,一去不返,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仁,该是如此吧。
岸边一个缓弯处,静静泊着一条渡船,渡船长丈余、宽三尺,屋棚乌黑且有破碎斑块,显然是一艘老船了。
“船家”,安逸呼唤了一声,许是风雪声或是江水声太大,没人接应。
安逸寻摸着爬进了船舱,没人,有一股熏熏的酒气从船头飘来,于是钻过去来到船头。一个铁锅内干柴熊熊燃烧着,上方温着一壶酒,悬挂于一简单三叉木杆上,壶中冒出一股白气,飘散开来,酒壶旁盘膝坐着一个老翁,披着蓑笠,眼睛闭上,好像在品味那酒壶中飘出的白色酒气,对安逸的到来浑然不觉。
雪花静静散落在这一人一壶上,碰到酒壶的雪花滋滋消融,化为一股白气混入酒气中,安逸心头顿感天人相融、浑然不知天地间还有自身。
天色渐暗了,江旁无甚村庄,必须得早点过河。
“船家,晚生打扰了,请送晚生过河,这是酬劳”,安逸递过去十个铜板。
那船家睁开双眼,抬头凝望了安逸一眼,“待老夫稍稍品完酒后再开拔,可行?”,说罢,将酒壶从木叉上取下,放置于船板上,吩咐安逸道,“去将船舱小桌拿来”。
安逸无奈,只能依这老者,钻回去取过小凳,放于船头。
船家早已准备好两个小碗,倒上两碗热酒。
“来,陪老夫喝一碗,喝完就送你过去”
酒浑浊而黄,几个淡白色米粒漂浮其中,安逸细咩了一小口,入口绵和微涩,顺喉入胃滚烫,四肢舒畅,口有余香,确属难得农家佳酿。
“真是好酒!”
船家老者哈哈大笑起来,白色胡须一抖一抖。
船开了,江水势急,但小船在老船家的把持下如履平地一般,渐渐来到了江心。
安逸坐在船舱中,船走了好久,以前他也渡过不少江河,但从来不想这样一次,给人以如置大海一般的感受。
船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摇晃地很是厉害,随时都可能倾覆!
安逸心就快要睁到嗓子眼了,他不会游泳,即使会游泳,在这么湍急的大河中,也难逃一死。原来死亡是这么的临近!
“船家”,安逸大声地叫唤,紧紧攀沿着船邦爬往船尾,老船夫在那里撑船。
刚爬出屋棚,却只见老船夫已经摘掉了蓑衣,须发皆白,年老的容貌焕发出一种奇幻的光彩,老船家弃下船桨,猛地抽出船身的长篙,往沸腾的江中深深一Сhā,大喝一声:“老夫在此,魑魅魍魉岂敢放肆!”江水即平。
安逸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这老船夫真乃神人也。
老船夫呵呵地朝安逸笑了一下,重新披上蓑衣,拉起了船桨,自言自语道:“那戏文里头唱的还真对啊,看来以后要多试几次才好,很有意思”。
安逸听着也乐了,老船家还是那个老船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刚才的那段,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渡船平安抵达了对岸,安逸谢过船夫,匆忙上路,刚行过一段,想回头再看一眼那渡船,天地苍茫,江涛依旧,却哪里有渡船身影。索性不再去想,埋头赶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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