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五台山上,白皑皑一片,皎洁耀目,站在清凉寺的门口,远远可以望见南台顶,像是披了顶暖和的白帽,安毅披着一声厚厚的麻布衣服,罩着他小小的身躯像是个胖矮人似的,此时,他正踮起脚尖朝着下方的道路观望,只要朝这边走过来一个人影,他心中充满欢喜,即使知道来的不会是家人或者师傅,他也会对每一个远道而来的香客合十礼敬,唱念佛号。
杖打珈蓝之后,寺中诸人到底对他起了多大变化,安毅一颗童心,对此无知无识,他只知道,自从那晚以后,菩萨像前的贡果从未被雀鼠叮咬过。[]
“净远师叔,主持请你过去”,真明恭敬地站在安毅身旁,轻声道出。
安毅朝他做了个鬼脸,拔腿便往寺内跑去,刚刚跑了两步,忽然转身。
“真明师侄,麻烦你在这里等候师傅回来”,说罢,踢踏着雪花拐入寺中便不见了人影。
真明抬起应答的双手只好尴尬地放下,虽然他是知客僧,迎接往来香客是他的份内之事,迎接师祖归来更是一种荣耀,但清远师祖才刚刚出去十多天,是没有这么快回来的,外面寒风簌簌,未免也太过寒冷,但安毅师叔的话,他又不得不听,只好两脚交互跺着取暖,心中急切地盼望来一个香客,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取暖了。
净悟看着安毅沙沙地跑了进来,两只脸蛋红扑扑的就像秋天的苹果一样,连忙起身关拢了房门,并将屋内炭火拨旺了几分,这才将安毅身上披着的厚重麻衣摘了下来。
“主持师兄,这次找我过来还是要给我将故事吗?”
“嗯,不错”,打从那天之后,净悟对安毅真正重视起来,他开始明白师傅之所以如此重视安毅,或许是能看到一些他所不能看到的东西,便借口给安毅讲故事的机会灌输佛家理念,讲诉的却不单是修禅礼佛范围内趣事,这正中了安毅的胃口,在安毅看来,听这些故事比背诵佛经要甘甜得多。
于是,一老一小围坐在一小堆炭火旁边,老者身上也只是披着简单的褐衲衣,娓娓道来,安毅双手斗在膝盖上,手掌心托住了下巴,双目粽粽有神,两人就如同是俗世的爷孙围炉嬉笑一般,这要说出去,又有几人能信?
“从前,有一位少年,渴望练就一身超群的剑术,便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一座仙山求教于一位世外高人。这位少年一心想早日成名,跪拜之后,便说:“我决心勤学苦练,请问师傅需要多久才能学成下山?”师傅答道:“十年。”少年嫌太长,就说:“假如我全力以赴,夜以继日,需要多长时间?”师傅说:“这样大概要三十年。”
少年大吃一惊:“为什么全力以赴反而要三十年呢?”师傅不答。少年又说:“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拼死拼活修炼、争取早日成功。”师傅说:“那么,你就得给我学至少七十年。”少年冥思苦想,良久,终于大悟。”
安毅在听净悟讲诉故事的时候,从来没有出言打扰过,此时他正双手抓着脑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少年越是努力,学成的时候反而越长。
净悟慈祥地微笑着,并没有为安毅解开这个谜团,嗓音清了一下,安毅双手放下,羞涩笑着,主持师兄要开始讲下一个故事了。
“一天,在灵山会上,诸佛菩萨、罗汉、善男子、善女子贤聚,齐修功德,大梵天王乘七圣鹅而来,将彼岸之金色菠萝花献给世尊,并请世尊说法。
可是,世尊端坐于诸佛菩萨间,从容从大梵天王手中接过,微笑着起身,世尊手拈菠萝花,遍走于诸佛菩萨之前,微笑不增不减,步伐不紧不慢,会中所有人及诸多佛菩萨都不能领会世尊的意思,唯有佛的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微笑应对,世尊便将金色菠萝花传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