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只能说句很对不起大家了,不敢祈求原谅,恢复更新,只是更新时间不定期了)
“叫花衣,衣花轿,花轿下来了个小和尚;小和尚,穿道衣,随我老丐跪到西…”[]
灰暗色的直道上,一个消瘦的老丐打趣着近旁的安毅,两人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临近年关了,路上行人已然不多,偶尔有马车辘轳辘轳飞速驰过。
层云压地很低,才午后三刻,却已然有些晦暗了。
老丐身上的气味并不好闻,即使是在行走当中,也不时刺激着安毅的鼻子。
遵照师傅的要求,避开冀州的方向,离开五台山也够远了,安毅决定开始完成他的百衲衣任务,这头一片,他便定在这老丐身上。
百衲衣与普通的化缘不一样,若是寻常,安毅大可躬身请求施主赐予,心头带着感恩,毫无波澜,可这白衲衣,虽也是寻求别人的赐予,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成全,乞丐们终日以乞讨为生,受尽百般苦难,膝盖老茧层生,向他乞讨,安毅没有负担,反而觉得心安。
“前面就要到晋阳城了,小和尚,还要一直跟着老汉吗?”
老丐驻足,平淡地问了句,这个小和尚足足跟了他半天,不知他目的如何,却并不给他丝毫生厌的感觉。
是时候了,安毅怕带掉身上的灰尘,整理衣冠,诚心道,“但求一寸衣角,还望老伯成全”。
“呵呵,你这小和尚倒有点意思,敢来打趣老汉我,呵”
见安毅神情一直肃穆,老丐也收起玩笑之心。
“只是老汉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一件衣裳还算体面,却还被你这个小鬼惦念上了,看你这牛皮糖一样的功夫,老汉要不答应你,看来还不行,这样吧,我也不嫌你衣袖短,我俩交换一下,行你就拿去”
说话间,老丐已经将上衣脱了下来,笑眯眯地递给安毅。
与期待中的有些差别,安毅木楞了一下,旋即松开背上包裹,将上衣脱了下来,塞在老丐胸口,取回了那件叫花衣,还好,虽然脏、丑、旧、破了一点,但遮蔽身体,还是可以的。
留给老丐一张爽朗的笑脸,安毅轻快地往前踏去。
远望着晨阳的声影消失在直道之中,老丐才迟迟穿上那件僧衣,嘴里低低地念叨,“傻子,一个光明的傻小子”
正如老丐所言,安毅沿着直道行走了一个多时辰,一座高大的城池便出现在视野之内,粗犷狰狞的外形,灰暗色的强身上纵横的巨石条纹蜿蜒着,整座城池犹如一条盘龙。
“龙口”大开着,稀疏的人流汇聚到这里变成了小川,马啸牛哞,热闹如菜市场一般。
“都别挤,离下闸还有一个时辰,大家都能进去,谁要是敢在这撒野,洒家的铁链可不认人”
城门口都司的话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人流顿时一肃,随后加入的车马也老老实实地坠在身后。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得遵循都司的规矩,前后王府及刺史别苑的马车先后堂堂入内,人流都得乖乖空出条大道来。
这不,马上临近安毅入城了,官兵们刀枪一架,封住了通道,隔出条宽敞的道来,踏踏的马蹄声传来,安毅顺着望去,六匹威武的骏马拉着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徐徐驰来,车辕上,镂刻着北宫二字。
马车开过,行人门尚未从回味中醒来,城门口官兵亦然。
“这位兵爷,那是哪个王府的马车?”
五台山十年,耳濡目染,安毅对于世俗的规矩并不是半分不知,马十六,皇帝的尊荣,马八,皇子亲王的排场,马六,亦然是极其尊贵地位的象征,像之前刺史府的马车,也不过四匹马而已,这北宫,大概会是某位王侯的姓氏吧。
“那可是我们晋阳人的骄傲,武林泰斗北宫,平民布衣出身,却贵比公侯..”,持枪官兵吧唧了下嘴巴,犹自美美回味,却被安毅上衣的臭味熏地眉头直皱,不耐地道,“你这个小和尚,赶紧进城,别再穿这件叫花衣出来了,不然被城中公差碰上,立马被清出城去”。
另一个把刀官兵厌恶地推了安毅一把,若不是他身上有五台山清凉寺的度牒,他们是不会在年关将近之际,放一个“乞丐”入城的,尤其是对方背后还披着的似乎是一把兵器。
初入晋阳,安毅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时光倒流,好似回到了儿时的冀州城中,那绕曲的街角,高大的梧桐树,街上的卖艺人和猴子,还有那蓬松的棉花糖和泥人玩偶,还有…
只是,晋阳城很大,大到容纳不下安毅心中一个小小的冀州梦,那言语之声,虽然也是那样热闹,分明不是故音,冀州城,那城里的人不知存活下了多少?
熊熊烈火在安毅眼前回燃,凄烈的叫声在耳畔挥之难去…
闭眼,眼珠在泪水中打滚,安毅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睁开双眼,正视着这座陌生的城池,他将要在这里完成他的衲衣任务,还差九十九片。
热闹的街道中处处透出股喜气,伙计的吆喝声也格外的清脆,大概是临近年关,老板要给他们准备个大大的红包了吧,一年之结,收获下的成果,即使不是特别丰厚,也能令人过上一个喜悦的春节,可以用它来采办年货,也许可以用它和之前的凑在一起娶一个心仪的女子,凑一桌完满的宴席。
“小二,来一碗素面,多加葱花”
安毅找到个空座,递上两个铜板,下山之前,主持师兄可是塞给他一把银钱,清远批评了主持师兄,却没有收回去银钱。
“好嘞,素面一碗,多加葱花,客官,您稍等”
来去如风,不一会,一碗滚烫冒气的热汤面便端到了安毅身前,葱花果然飘荡了满满碗面。
嘘,热汤下肚,驱走了一路的严寒和疲惫,安毅满足地捶打着行走了几近一天的双腿,盘算着该如何完成百衲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