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光明书社,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何其兴奋地把我拉进去。
“好小子。”见我们进门,那个白净微胖的少年立刻笑了起来,他冲过来在何其胸口佯打了一拳:“我说呢,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从哪里认识了这样漂亮的小姐呀?”
他身后的女孩子也走过来抿着嘴看我,她的身材小巧玲珑,圆圆的脸孔上一双温柔的清水眼,最特别的是她有一管可爱的鼻子,鼻尖略略翘起,显得很娇俏喜气。
“这位是我的师兄吴启宪,和张丽丽小姐。这位,是朱姬小姐。”何其避过吴启宪的另一拳,笑着过来向我介绍:“本来,我们书社一共有六个人,另三位师兄去了杭州办事,大约要下个月回来,所以,现在是有些冷清了。”
怎么会冷清,自从变身后,我还从来没和这么多人在一起过,迎着房里明亮的灯光,我有些不安。
“来,请不要客气。”张丽丽立刻过来拉我的手:“他们这是从小一起玩惯了,你千万别见怪。”
她的手触到我的手背上,吃惊:“天,你的手好冷。”
“这是她天生的虚症。”不等我开口,何其已满不在乎的解释起来:“不过你们可别小看了她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朱小姐的武功很好,她可会轻功呢。”
这话一出口,吴启宪与张丽丽顿时好奇起来。“真的?”吴启宪追上来问:“世界上真的有轻功?我还以为是古人的杜撰呢,朱小姐,除了轻功你还会什么?会不会发暗器和铁布衫?”
我不置可否,只是微笑沉默。
何其看出我的尴尬,忙上来解围:“好了”,他一把推开吴启宪:“你别瞎七搭八的盯着人家女孩子乱问,我让你写的传单呢?快交出来,明天要用的。”
他们马上俯身到桌面上去,向着一张单子仔细的看。
“朱小姐,这里坐。”张丽丽过来招呼我,她好心地把一张椅子上的纸堆移走,请我坐下。
“他们在做什么?”我有些发怔,那两个大男孩正挤头贴脑的说个不停,指着那张单子激烈的讨论不休。
“他们在说明天游行的传单。”张丽丽柔声道:“如今军阀肆虐横行,国将不国,每一个热血青年都应该站出来声讨谴责这种行为,朱小姐,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我张口结舌,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怎么了?”女孩子是最细心的,她查觉出端倪,怀疑的看我:“朱小姐是不愿讨论国事还是因为有别的难言之隐?”
“嗨,张丽丽。”何其从一堆单子里钻出脑袋:“你别想歪了,朱小姐不是将军府里的人,实际上,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昨天死掉的那二个兵就是遇到了她,若不是她,今天你们就得到警察局去看我。”
“什么?”张丽丽和吴启宪又是大吃一惊,吴启宪怪叫一声,窜过来上下打量我:“好家伙,真是你动的手?你是怎么对付那两个兵的?有人说那两个其中一个颈上有两个洞,查不出原因,是不是你放的暗器?那是什么样的暗器?”
我再次沉默,紧紧的闭着嘴。
“好了。”张丽丽把他推走:“别人来疯,看你的单子去。”
回过身来,她看着我,眼里有一丝警惕,她不相信我,女人的感觉最灵敏尖锐,隐隐的,她知道我不妥,可是,又探不出原因。
我不在乎,无论她怎么看我,她不过是一个人,只稍稍动动手指,我便能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关心的,是何其。
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何其过来。
他和吴启宪在一边商量了很久,总算拿定了主意,这才施施然站直身体,向我眨了眨眼。
我微笑。
他是这么热情活泼的一个青年,无论何时,都能令身边的人童心渐起,视腐朽为神奇。
“明天我们要召集队伍进行游行,抗议目前的军阀割据状态,你要不要一起来参加?”他兴冲冲的问我。
我摇头,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他掩不住脸上的失望:“难道真的不能挤时间?”
“不能。”
他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怨怨的盯着我:“可是我想见到你。”
我被他说得既是高兴又是难过,只好低下头,看着地下的青砖地板,在灯光下幽幽生光。
“好了。”张丽丽走过来,将手搭在他肩上:“何其真是个孩子,一点点小事情都会挂在脸上。”
她温柔的看他,又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才回过头来向我一笑,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她是故意如此作为。
我抬起头,双目明亮地看她,然而她若无其事:“何其做什么事都三心二意,前天他还说要写副对联给我,今天就忘记了。”
“唉。”何其被她说得涨红了脸:“我怎么会忘记呢,谁会忘记张丽丽的事情。”
张丽丽‘咯咯’娇笑,声音脆耳动听,引得吴启宪也探过头来微笑。
我静静地看着她,有些明白过来,想必我未来之前,她是这里的风光人物,男孩子都围着她转,这个外表温柔的女孩,一直都在暗暗提醒着我些什么。
可是何其的心在我身上,他并不在意周围,只是凝视着我:“要不要看我写对联。”
“好。”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他的字很大,如他本人,顶天立地精神焕发,一边写还不忘记来逗我:“你会写字么?写一个给我看看吧。”硬是把毛笔塞过来,自己平按着纸面等在一旁。
我捏着笔,有些茫然,多少年了,实在是生疏,我抖抖的,在纸上写了个字。
“不错呀。”何其笑:“虽然有些软弱无力,但笔划之间楚楚秀气,看得出是以前练过的。”
我被他捧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把笔还给了他。
‘梆、梆、梆。’外面传来敲击竹筒声。吴启宪立刻欢呼一声:“卖馄饨的来了,大家要不要吃夜宵?”
“好呀。”何其立刻丢了笔:“一人一碗,我请客。”
他和吴启宪抢先恐后,打打闹闹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张丽丽,隔着书桌,她在仔细的看我。
见我眼光迎上去,她立刻问:“朱小姐是哪里人?家住在哪里?”
我淡淡地看着她,并不想回答。
“怎么,这种事情也要保密么?”她轻轻的笑:“何其一直是个热情的傻孩子,他很喜欢交朋友,虽然人缘很好,可也容易交友不慎,因此而伤害到自己,朱小姐,你说是么?”
“张小姐是说我么。”我不会向她那样兜圈子骂人,我一向实话实说。
“哪里敢呀。”她又笑了,脸也没有红一下:“朱小姐,不知道何其有没有同你说起过,我们书社的目的是为了反抗当面的军阀势力,在外人的嘴里,我们就是革命党,他第一次见你就把你带来,要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很危险的,因为,毕竟我们同你不熟,而且你又是这么神秘的样子,怎么不令我生疑呢?”她顿了顿,直视我,正色道:“既然你进来了,我们就冒着被警察局抓的风险,为什么你不能把自己的身份向我们说明,大家才有可能做真正的朋友。”
她字字有理,咄咄逼人,板着脸孔等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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