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苏旎就来到了园子里,她想来透透气,也许是在床上躺了太久的缘故,呼吸到新鲜的口气,放开了广阔的视野,感觉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她熟悉这里,但这里的人却变得陌生了,以前熟悉的女仆都不见了。
伯尼在楼上无意间看到了园子里的苏旎,顿时紧张不已,她怎么下床了?还跑到了户外?他连忙冲到楼下去,苏旎听到动静转身望去,看到迎面跑来的绝色男子,一时恍惚如若梦境。
“苏旎,你怎么出来了?”伯尼担忧地问。
苏旎嘴角一丝牵强的笑,“我想到你是谁了。”
“哦?”
“你是冯劭康!”
“是你自己想起来的吗?”伯尼有点激动。
“是啊。”苏旎微微一嘟嘴,笑得很无邪,“我问什么,谁都不给我讲,只说让我自己想,为什么?”她觉得很奇怪。只要是她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一定要让她自己想,谁也不许多嘴,这是伯尼给女仆们定的规矩。
伯尼眼神微微一闪,“那你都想知道什么呢?以后有什么想不清楚的,就来问我,我一定告诉你。”
“我想下山。”她脱口而出。
他怔住了,“难道这儿不好吗?”
“这里很好,我只是想回,我落水了,宁雪薇她们一定很担心,这都过了好几天,她们可能都急死了。”苏旎一本正经地说道。
伯尼心里抽痛着,她落海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她居然认为只过了几天?
“没事,我早就派人通知她们了,说你在我这里很安全,她们都很放心的。”伯尼强装着笑脸。
苏旎无奈只好跟着他回了房间,还非要她在床上躺好,苏旎非常疑惑,伯尼说女孩流产和顺产是一样的,都要好好调理一个月才行,就是要她做月子,他的态度很强硬,苏旎只好认命了,乖乖听他的话。
又过了好几天,苏旎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向伯尼打探到:“那个,霍麟飞还好吗?你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他?”他们是兄弟,霍麟飞住院,冯劭康一定去看过吧,所以苏旎才要问他。
伯尼微微一怔,原来这妞心里一直想的是霍麟飞,喉咙里冒着酸楚的味道,“不知道,我刚回国,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他。”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敷衍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看他?回来告诉我,他的情况好吗?”她小心的问道。
她没有说要跟他一起去看霍麟飞,这很让人意外,伯尼呆呆地点点头,“好啊。”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苏旎因为流产而整日伤怀,她整日的郁闷也是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让她在梦里都会念念不忘。苏旎有早睡的习惯,每次人们才准备上床,而她却已经和周公闲聊了好久了,伯尼每天临睡前都会她,帮她掖掖被子,轻抚一下她的额头,每到这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将脑袋偏向他。
娇俏的小脸,搁浅在他温柔的大掌里,她含糊不清地梦呓着,起初,他总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抑制不住好奇,有一次他终究将耳朵凑向她,才听清她说:“霍麟飞,你不要丢下我。”
那一刻,他的心被人紧紧揪着,疼痛得要命。
第二十二章他的儿子
“你有儿子?”苏旎不确定的问道。
冯世勋无力的点点头。
苏旎一阵激动,“那你儿子不能做你的继承人吗?”
数日后,苏旎应邀来到冯世勋的山顶别墅,同来的还有张昊贤。因为怕苏旎心里会有负担,所以冯世勋也邀来了她信任的张昊贤,冯世勋凭着一辈子的阅人经历,笃定苏旎就是信任着张昊贤。事实也是如此,有了张昊贤在身边,她一切顾虑都消失了。
苍翠浓绿的青山,烟云缭绕,雾雨朦胧,瀑布顺着刀劈一样的绝壁流下来,仿佛青龙吐涎,激起一朵朵水花飞溅在山涧。溪水清澈见底,溪底是五色斑斓的鹅卵石,银色的水泡似一串串珍珠抛在水面上,泛起微微涟漪。苏旎跟着张昊贤进了园子,望着眼前幽静山林里的,这具有着乡村风情的精致别墅,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喧嚣,宁静悠远得令人神驰。
训练有素的管家带领他们,经过一道道精美的拱门和回廊,最后来到有挑高大面窗的,豪华清冷的客厅,客厅里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是的,此时冯世勋只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沧桑老人,从前锋芒的棱角和锐气,都已被无情的岁月和病痛所抹去。
“坐吧。”冯世勋见到他们,淡淡一笑,正准备起身,苏旎快速上前扶住他。
张昊贤不动声色地道:“我想见见冯少爷。”
“好,好,”老人虚弱的一笑,然后转过头对身边的女孩说到,“苏旎也一起吧?”
苏旎并不知道冯少爷是谁,但看到张昊贤已经在管家的引导下,先行一步了,也只能点点头跟上。上次冯世勋说,先不要她急于考虑结婚的事,他要带她来山顶别墅见一个人,等见了这个人再要她做决定。苏旎想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冯少爷了。
他们走过有精致雕花扶手的楼梯,再穿过明亮的走廊,最后来到一间硕大的空旷卧室,说它空旷是因为卧室很大,装修的很简约,没有绚丽的色彩,整个房间只有黑白两色相辉映着,卧室有两面墙都是巨大的钵窗,可将山顶的风景一览无遗。卧室中那富有田园气息的,白色美式大床也很醒目。
冯世勋和张昊贤一进屋,就朝那白色的大床走去,苏旎也跟随其后,她看到床上躺着一位妖孽男子,俊美的五官轮廓分明,浓黑的剑眉,微翘纤长如羽翼的睫毛,直挺的鼻梁,粉嫩性感的唇,美白瓷肌即使是闭着双眼,也还是那么美得令人心颤,让身为女人的苏旎都开始嫉妒起他的美来。如果不是看到他魁硕的身形,粗实的臂膀,苏旎差点将他认做女人。
苏旎惊讶极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就是您儿子吗?”
“长得可真俊俏啊。”张昊贤也痞痞的笑着,故意说道,只是眼里藏着意味不明的深沉。
冯世勋一脸平静的道:“嗯,他就是我儿子,冯劭康。”只是他心里的苦痛,谁人能体会呢。
苏旎再次愕然,此时她想起一句话:总有一个人是心口的朱砂。那么冯世勋心口的那颗朱砂,就是冯劭康了。多惋惜啊,这么俊俏的一个人儿,苏旎再次小心的问道:“他,是怎么了?”
冯世勋看着苏旎的眼,很是认真的说到,“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为了救一个女孩,前额中弹。现在他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奇妓。”
苏旎怔怔的看着冯世勋,“前额中弹?”她立刻想到了两三年前,有一个警察也曾为了救自己,前额中弹,当时情况紧急,整个事发地都被封锁起来,苏旎无从知晓他的伤势。后来,她经过多方打听,赶到病房,却已是人去床空,只有一位美女护士在更换床单,她急急问道:“这个房间的病人呢?”美女抬起头来满脸泪痕,悲伤的道:“已经走了。”什么?走了,不就是意味着------再看护士小脸悲伤的模样,苏旎更是确定,那个警察已经牺牲了。苏旎哪会清楚,那个护士是因为失恋悲伤的,她只是把情绪带到了工作中。
张昊贤淡淡的扫了苏旎一眼,深眸里的厌恶一闪而过,他听霍麟飞说过当年的事情,今天劭康会这样,全是拜她所赐。
苏旎看着床上的男子,分外惋惜,虽然他不是那个警察,却有着和他一样的经历,此时她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冯世勋观察着苏旎的表情,“是的,前额中弹。劭康,你别看他俊俏得像个姑娘,他可是我们江都的扫黑英雄啊。”说起儿子,老人还是一脸掩饰不住的骄傲。
闻言,苏旎微微一惊,“扫黑英雄?难道,他是警察。”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冯世勋微微一点头。
张昊贤看着床上的男子,他眼里只有满满的怜惜和感叹。但他还是痞痞的说道“冯少爷就一直这么睡着,不醒吗?”不知为什么,苏旎听出张昊贤的语气里,有着满满的愤懑。
老人一阵无助的感叹,“他能活着,已经是个奇妓。”说完,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对张昊贤恳请道:“张先生,你一定要在霍先生面前,替老朽美言啊,撇开我这把老骨头,一辈子为霍氏兢兢业业不谈,但劭康可是霍家的血脉啊!”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冯世勋发现,这个霍氏的二把手,对霍麟飞的影响不容小觑,所以才有此一说。
苏旎是听糊涂了,冯劭康怎么又会是霍家的血脉呢?
张昊贤永远都是一副痞子模样,“没想到,冯老这么看得起我张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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