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就是靠天吃饭,如果年景好,收入还是不错的,如果年景不好,也就是面前得到这一年的吃用而已。连续两年,这里的收成都很不好。因为已经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制,所以,如果有人想要种更多的地,就可以从别人或者所属的村子里得到。
刚过了年,程雨露就组织召开家庭会议,他坐在炕上,关秀芬也坐在一边,比较特别的是程路也在座,无论是程风清还是程木淸,都明白,自己的父亲非常的看中这个孙女,俨然是一副继承人的架势。路霞就曾经在程路的面前叨咕过,让她
不要恃宠而骄,还说自己的公公也是要建立什么名门,也没有什么好继承的事业,这样摆谱,实在是让人笑话,不过公公喜欢自己的女儿,她还是很高兴的。
“你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按说我应该放手了,不过,眼下看你们也没有那个本事做出一番事业,我这些年一直任你们自生自灭,不过,现在为了我的孙子和孙女们,我只能拼了老命了。”
程雨露的话让两个儿子没有了声音,程木淸尽管对自己的父亲有诸多的不满,可的还没有那个勇气挑战父亲的权威。见大家都没有说话,程雨露继续说道,
“我打算承包更多的地,带着你们一起种。”
“爹,这个···最近这两年的年景都不好,而且如果弄的太多的话,万一我们赔了怎么办?这可是很大的风险啊!”
程木淸比较胆小,他很担心如果一旦赔了钱,他们这一大家子可是多少年都翻不了身啊!程风清也皱紧了眉头,
“爹,如果真的要种这么多的地,我们家这些人手干的过来吗?再说,我们可以包到那么多的地吗?”
程雨露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会拿出拿钱,买一台四轮拖拉机,可以帮我们耕地,到了农忙的时候,我们只有雇工了,你们兄弟两个一人一半,秋天的时候,扣除了本钱之后,收益你们兄弟两个平凡,土地我会承包三年,如果你们有什么别的意思,我们要现在就写好约定。免得事后难以说清,夫妻两个都要签名。”
程雨露这样的话让肖琴和路霞都没有想到,两个女人心里想着,有必要这么认真吗?不过没有敢反驳。程路也在心里暗暗的敬佩爷爷做事的严密。在过年之后,程路和爷爷两个人起卦算了今后三年的年景,非常好的,但是第四年开始就不行了,所以爷爷说承包三年。
“爹,我看这事还是让我们回家商量一下吧!”
程木淸看自己的老婆没有表态,自己也暂时拿不定主意,那只好采用拖延战术了。路霞也想示意自己的丈夫,让他也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不过此时程风清可没有心思看别人。
会议结束了,程木淸和妻子也回家去了,关秀芬也跟着儿子媳妇出去了,估计是要商量一下,程路看看爷爷,看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其他人的反应也许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吧!
程路也很好奇,下地穿上鞋,跟踪父母到他们的房间。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奶奶的声音,
“儿子,我看你还是答应吧!万一挣了钱,你想让你大哥都分了去吗?”
“娘,承包那么多的地,不但是我们,你们也要跟着受累的,是我没本事,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程风清非常的沮丧,甚至都要掉下眼泪了,父亲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为了他们的生活担心受累。这让他作为儿子的,心里怎么能接受得了呢?路霞非常清楚丈夫心里的想法,可是自己家也要投入啊!种子和化肥也要很多钱的。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尤其是婆婆还在这里。
“儿子,你爹不会错的,他从来没有失过手,你可别犯傻啊!”关秀芬非常的了解自己的老伴儿,即使这么多年,他放弃了相术,可是,从蛛丝马迹还是不难看出他的本事。
“我会想想的。”
让母亲出去了,程风清才对妻子说,“你看呢?”
“我看咱们还是听爹的,应该不会有啥大的闪失的,再说还不一定可以包到很多的地呢!”
程路被奶奶拎走了,不过估计父母不会不同意的。程雨露根本不等两个儿子的消息,第二天,他就带着孙女直接去找村支部书记王世清。
即使他们家搬到了乡里,可是户口没有动,他们还是农业户口,还有地,程雨露直接在村里找到了王世清,因为以前就很熟,所以王世清看见了程雨露,也非常的高兴,他们约到了一个小饭馆,还多了一个村里的会计李俊。他们这里的饭馆设有包间,所有的饭店都是很大的桌子,装菜的盘子也非常的大,程雨露要了四个菜,就和他们攀谈起来。
“要包多少?”
“越多越好,你可以给我弄到多少?”
王世清对程雨露的本事是很清楚的,换句话说,程雨露甚至算是他的幕后军师,有什么重大的事,王世清会偷偷的找程雨露问卜,当然这事应程雨露的要求是保密的。程雨露也不废话,直接说。
“我要回去看看,不过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程叔放心。”
王世清和李俊答应的非常爽快,这也难怪,历来村支部书记和会计都是一体的,王世清答应的事,李俊就不可能反对。
“不过,程叔,有一点我有点不明白。最近的年景不好,好多人都去赶集做买卖了,怎么你还要包地呢?”
王世清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得到什么消息,自己也可以弄一点。
“往后的日子会好的。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再不想办法,就只能受穷了。”
王世清和李俊互相看了一眼,虽然程雨露没有明说,可是,意思也很明显了,日子会好,年景也会好的。
没两天,程雨露就从王世清那里得到了一百亩地的承包权,有三年,因为连着两年庄稼都没有丰收,所以地租很便宜,再加上村里的支部书记出面,一切很好解决。这件事轰动很大,整个村子都沸腾了,有人跟风也包了地,但是只敢包一年,也有人等着看程家的笑话。
程木淸两口子看老爷子地都已经包好了,觉得如果自己再拖下去,就啥也没有了,赶紧过来投诚。程雨露拿出一本存折交给两个儿子,让他们去买拖拉机,还有犁头,兄弟两个也带着自己家的钱,打算直接买化肥和种子回来。
一切都很顺利,开始春耕,可是家里的人手还是不够,连姑姑和姑父都过来帮忙了,可是还是很难按时把地种完,没有办法只能雇人,按天算钱,中午还要供饭,大伯母肖琴和路霞赶在中午之前回来,给大伙儿做饭。
中午休息一下,傍晚天黑了,他们才能回来。程路喜欢人多,大家回来了,一个挨着一个的洗脸,然后大家坐在一起说话。
忙活完了自己家的地,程家的拖拉机也闲了下来,麻烦也就来了,总是东家借,西家接的,因为很后少有人可以买的起拖拉机的,可是实在是很省力,许多人就想方设法的套关系,希望可以让程家给自己家用,当然,司机还是程家的两兄弟。有一次,甚至是因为大伯母的娘家弟弟用,然后路霞的娘家也要用,弄的大家很不高兴。看到这样的情况,程雨露一锤定音,以后谁来用车,按天给钱,拖拉机也要用油开的,谁也不能破例。记好账本,秋天一起算。
程路眼看着爷爷都瘦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里,都应该让他很疲惫,这天下雨了,难得的不用下地了,程雨露趁着这个机会,教孙女。程路看着爷爷日渐苍老的脸,忍不住问道,
“爷爷,你以前都不管这些的,为什么现在要管这么多呢?”
“唉!”
程雨露长叹一声,低头沉思了半天,才小声说道,
“你应该也发现了,爷爷今年是有大灾的,可是眼下过去了,爷爷也知道了,自己的日子也没有多少了,看你大伯和你爸的样子,爷爷不放心啊!总归是自己的孩子,放不下的。”
程雨露觉得自己的孙女是听不懂的,可是实际上,程路听的很清楚,也很明白,甚至是担心害怕起来。她一直以为爷爷因为自己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命运,所以从来也没有想过给爷爷看看相,卜上一卦,如今听爷爷这么一说,也看出了爷爷程雨露日渐衰退的运势,这才明白了,为什么爷爷一直单薄名利,如今也起了雄心壮志。原来都是在为自己的孩子铺路啊!想到这里,程路觉得很难过,怎么会这样呢?她好舍不得爷爷,不想看到他离开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程路失眠了。
就这样忙碌的过了几个月,目前为止,老天还真的很帮忙,一切都非常的美好,雨水即使,也不干旱,现在就等着秋天了,如果秋天的时候,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将是丰收的一年。
九月份,程路就要上学了。开始了她的学生生活。
十一 小学一年
程路终于上学了,她没有上过幼儿班,和所有的同学都不熟悉,不过这不是问题,看到即熟悉又陌生的一张张小脸,程路觉得很好,重生的感觉很好,这样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感觉更好。其实在上高中之后,程路就发现了,除了几个经常联系的同学之外,其他的人都忘了。可是现在,记忆一点一点的回来了。
程路和姜家的姜小敏坐在一起,因为她们比较熟,姜小敏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儿,很腼腆,长得不是很漂亮,可是很白,是那种怎么也晒不黑的人,程路记得她那个时候就很招男孩子喜欢,程路还因此很嫉妒。
教室里闹吵吵的,看着周围的这些脏兮兮的小朋友,程路觉得很亲切,过了不久,她们的班主任来了,她姓石,石秀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程路对她的印象非常的好,她以前对自己也很好的,可是在三年级的时候,她生孩子去了,所以换了班主任,当时程路还很伤心,这位老师最大的特点就是,赏罚分明,而且还很严厉,对不听话的学生,直接用教鞭,学生很怕她的,尤其是那些男生。
石老师直接指挥几个前排的学生,到后院的教室办公室去搬书,这些书搬回来之后,放到前面的课桌上,然后老师一摞一摞的发,这样过了很久,然后开始点名,对于乡里的一些孩子,老师是认识的,毕竟这里并不大,有些学生还是家长送来的。
石老师根据学生的个子大小,重新安排多了座位,这次程路坐到了第一排,她的同桌是个男生,孔令才,一个同样个子不高的男生,他长得很黑,可是大大的眼睛很有神,学习也很好,记得他后来当上了学习委员,一直到小学毕业,程路那时候还暗恋过他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反倒淡了。
语文和数学,都是石老师教,然后思想品德课是一位要退休的蔡老师教,一到她上课的时候,程路就想睡,体育课很简单,就是要出去操场玩儿。
说实话,这样的生活开始还可以,但是时间长了,真的很无聊,不愿意和同学玩儿跳绳,也对老师教的语文和数学没有一点的兴趣,最难为程路的是,她还不能做别的,只能在自己的作业本上写写画画,她已经把班里的同学的命都批了一遍,然后再验证,可是很快的,这项工作也结束了。真是好无聊啊!
石老师对这个沉静的程路非常的喜爱,觉得程路很懂事,不吵闹,学习好,而且成绩也很好,虽然有点不合群,但是和同学们相处的都不错。所以在一个月之后,程路被正式任命为这个班级的代理班长,老师任命,是不会先和你商量的,程路很吃惊,记得前世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火爆脾气,只是当了副班长的。现在有了变化了。
秋收了,程家的人终于放心了,随即就是兴奋,这么多的粮食,去除了要送到粮库的粮食之外,他们还可以剩余很多,可以说,这样下去的话,程雨露和两个儿子三年之后都可以是万元户了。
首先收割的是小麦,程家这次很容易的雇到了人,十里八村的人知道程家雇工人,都很乐意挣点外快,傍晚的时候,小麦被一车一车的拉回了场院,那里有一台打麦机,灰尘满天,几个人排成一排,一个传一个的把一捆捆的麦子送到机器里。程路曾经听说,最后那个往机器里送麦子的人是很危险的,还听说有人曾经把手绞尽机器里,失去了手,真是很可怕的。
程路和程平带着妹妹,就在麦垛上玩儿,麦垛很松软,他们先是不顾大人的反对,直接爬上去,然后又下来,在底下掏出一个大洞来,记得听说有一家的孩子,在麦垛里掏出了个大洞,天黑的时候,又回家取来了蜡烛,在洞里点燃,可想而知,后果是怎样的,要知道,麦秆是最容易引燃的。
程路和程平费了好大的劲儿,掏出了一个大洞,比较惊险的是,竟然还有老鼠从里面跑出来,他们甚至还掏出了一窝白白胖胖的小老鼠,都还没有长毛呢!程路看着真是恶心坏了,对于这个游戏也失去了兴趣。
程家这下子不用担心没有柴火烧了,这么多的麦秆,院子里都没有地方放。过些日子,大豆和玉米下来了,就更是没有地方了。麦秆只能引火,程家还要留着其他的柴火的。程雨露为了避免出现上次借拖拉机时的情况再发生,留下了自己家用的,还有程木淸家的,剩下的直接让人送到敬老院去了,所谓的敬老院,就是收留一些孤寡老人和孤儿的地方,那里全靠乡政府和县政府拨款,日子还是很紧巴的。程雨露此举,也让众人非常的敬佩,要知道,这些柴火也是钱啊!农民能有多少钱啊?
要说学校,还真是可以号令许多人的地方,程路他们学校的高校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她要求所有的学生,在秋季,每个人要交上去二十三框的柴火,而且还要大豆砟子,这也就是说,必须让这些学生到大豆地里一根一根的拔,而且还不允许交其他的柴火。简直是不人道啊!每个学生都是一手的水泡,程家两个学生,逼得程雨露没有办法,带着全家人,开着拖拉机,去给孩子帮忙。
等上交的那天,就看见学校一个三间房的仓库,都是满满的。负责接收的老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关上门。
找了一天下午,学校组织学生糊窗户缝儿,学校的窗户都是木头的,所以为了冬天保暖,一定要做这项工作,学校准备了浆糊,然后是裁制好的牛皮纸。因为他们班的学生都太小了,这些工作几乎都是石老师在做,其实程路觉得他们的老师真的很不容易。
秋收过后,集市也忙了起来,这个时候,农民的手里也有钱了,也就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了,农村的集市是否热闹,这个当年的收成是分不开的,程家的孩子,都换上了新衣服,程木淸两口子也经常过来走动。
这天,村里的书记王世清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程雨露见他来了,就打发老伴儿出去,只留下了程路,他应该算到了,王世清的意图了。
“程叔,您得帮这个忙啊!这是我远嫁的妹子,回来一趟不容易,而且我这妹子命苦,您得帮着看看啊!”
程雨露点点头,要说王世清可是这里的土皇帝,他可以管你叫一声叔,那可是对你相当的尊敬了,程路看了一下这个女人的面相,然后看向爷爷,
“把八字说说吧!”
一听程雨露答应了,王世清和他的妹子都非常的高兴,说了自己的八字,还说了自己丈夫的八字,程雨露示意孙女算一下,程路算了算,又反复的检验一下,然后写下了批注,程雨露接过孙女递过来的结果,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放下,对王世清他们说道,听了程雨露批注,那个女人显得非常的兴奋,估计她也没有料到可以算的这么准,不过,接着,她又说道,
“程叔,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要您给我测一下,我找了很多的算命师给我看,他们都说我丈夫命中无子,您看怎样?”
看那个女人满怀希望的样子,程路有的可惜,她算出这个女人的丈夫,遭土重克,难受金生,当有缺子的信息。不过程雨露却给了不同的答案,
“明年你们可得子。”
听程雨露答的这样肯定,那个女人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道谢。王世清也非常的感激,要知道,程雨露有言在先,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相士,这次要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不会这么做。程雨露没有拒绝,这可以说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了。
等他们离开了,程雨露生气的看着孙女,程路觉得很委屈,到底是谁错了呢?
“小路,你算错了。”
“可是爷爷,遭土重克,难受金生,当有缺子的信息啊!早被劫财抢光,被印耗尽。”
“哼!如果财官杀食伤从得干净反而得子。你最近退步了,小路。”
没过多久,果然传来了王世清一直无子的妹妹,突然怀孕了,王世清甚至拎着两瓶好酒到了程家,让程风清两口子受宠若惊。这也证实了程路算错了,对于程路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从那之后,程路收起玩儿心,更加专心的攻读她的易经了。
冬天的教室很冷,只有教室中间的炉子生火,学校给每个班级一点煤,然后每天到仓库去领引柴,也就是这些学生上交的砟子。石老师安排了一个住在学校附近的赵向东烧炉子,这是一个好差事,至少在别的同学都冻的哆哆嗦嗦的时候,他可以过的很舒服。早上烧一会儿,第二节课的时候,就和煤,把炉子压上。一个星期一换座位,这样就可以让所有人都有机会离炉子近一点。
冬天的天短了,学校中午不放学了,所有的学生都带一些干粮,家里条件好的,就每天给孩子带五角钱,让孩子买麻花或者面包,不好的,就买一些比较粗糙的大饼干。记得小时候,程路还在想,为什么他们不像电视里一样,从家里带饭呢?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家里的大人都在忙着生计,没有时间给孩子准备什么午饭,最重要的是,天气太冷了,学校可没有那个条件给学生们热饭!
十二 赌博
正如程雨露事先预料的那样,程家人富起来了,而且,他们也相信,在今后的两年,他们依旧可以得到这样的收入。如果你的承受能力很差的话,那么从一个贫苦的人,变成了一个有钱人,一定会有变化的。就比如说程木淸夫妇。
程雨露在留出了第二年要用的种子,也留出大部分的钱作为第二年种地的费用。分给两个兄弟每家一千块钱,这在当时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了。
程路发现了大伯家的变化,首先就是一家人的穿着,小哥程平穿上了新衣服,而且是买的现成的衣服,而不是自己家买布做的,书包也换了,大伯也穿上了皮鞋,大伯母除了新衣服之外,还烫了头发。程路家就不一样了,路霞把分到的钱直接存到了农村信用社,把存折拿回来之后,放到了被橱上面,其实很简单,她妈妈藏东西就是两个地方,一个的被橱上面,还有一个就是放在炕席底下。有一次,炕实在烧的太热了,连炕梢藏钱的地方都热了,路霞放在那里的钱被烫黄了,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十块钱花出去。
冬天的时候,是农民最闲的时候,这个时候也叫冬闲,劳碌了一年的人们,都喜欢这个难得的假期。过了一个富足的新年,路霞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传闻,是和程木淸家一个村子的人说的,据说程木淸现在迷上了赌博,也就是打扑克,玩儿法很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农村的赌博开始盛行起来。开始的时候,只是一毛两毛,但是随着对这这种特殊娱乐的喜爱,筹码也在加大,当它可以在赢钱的时候,达到一个让你兴奋的地步,那么,筹码就会继续加大,但是,毕竟都是普通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只是在赌运气,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是他们赚钱的职业。
路霞听到了这个消息,没有敢声张,开始她还是不相信的,后来又觉得,这只是小赌而已,但是渐渐的,有消息传来,程木淸赌的越来越大了,而肖琴的态度更是可笑,当程木淸赢钱了,她就会好酒好菜的招待,如果输了,肯定要大吵大闹的。她这样的态度,也就助长了程木淸的行为。路霞不能继续装着不知道了,
“你知道大哥在赌钱吗?”
程风清楞了一下,好像过了好久才明白自己的妻子在说什么。“不会吧?大哥那么小气,他能舍得?”
“他如果相信赌钱可以让他得到更多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的,而且还赌的很大。”
“你怎么知道的?”
路霞摇了摇头,为丈夫的天真感叹,“所有人都知道,甚至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只有你和爹娘了。”
这番话被程路听到了,这可以说是意外,是非常大的意外,如果大伯家不是因为有钱了,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爷爷不愿意把自己的钱拿出来给他或者父亲了。
程路认为这件事不能坐视不理了,他找到了爷爷,无视奶奶也在场,
“爷爷,听说大伯现在开始赌钱了,赌的很大,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只有你们不知道而已。”
听到了孙女的话,程雨露手里的烟袋锅掉到了炕上,妻子关秀芬担心的看着他,帮他捡起来,送回他的手上。不过刚刚说完,程路就有点后悔了,这要是把爷爷气到了可怎么办啊?看着爷爷的手有点颤抖,程路有点着急了,关秀芬看见老伴儿这个样子,赶紧凑过来,
“老伴儿,老伴儿,别生气啊!都是孩子嘛!难免有做错的时候,和他说说,他会改正的。”
关秀芬焦急的语气,吸引了隔壁的程风清两口子,他们进来了。
“小路,你听谁说的你大伯在赌钱?”
一听关秀芬这样问,路霞和丈夫都显得有点紧张,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程风清开口了。
“她是听我们说的,不过现在大家都这么说,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程风清说完,又低头对自己的女儿说道,“小路,你又听墙角,下次再这样,把你ρi股打开花!”
程路听了爸爸的话,也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
“爹!爹!快救救木清吧!”
正在说话的时候,肖琴突然冲了进来,一进门,就扑到了程雨露的跟前,身上的衣着凌乱,满脸的泪痕,
“怎么了?老大怎么了?”
程雨露也开始着急了,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路霞扶起了她,肖琴就战战兢兢,一边看着公公,一边说道,
“爹,木清被警察抓走了,快点找人救他啊!”
“大哥为啥会被警察抓走?”
听到小叔子这样问,肖琴停顿了一下,“就是在家里打麻将,哎呀,一定是谁告密了,警察还说要罚款,要罚五百块钱呢!”说完,还看看自己的公公。
程雨露脸色有点苍白,即使他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有赌博的恶行,但是面对现在这个场面,还是被气的不行,要知道,在他们这些老人的心目中,嫖赌是恶习,是本质道德败坏的恶习,对自己尤为疼爱的孩子,有这样的恶习,程雨露心中的失望、愤怒和悲伤,是别人很难体会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你们也都出去,我要静一静。”
听程雨露这么说,所有人都出去了,关秀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丈夫,路霞临出去之前,把女儿也拉出去了,肖琴失望的哭着走了,程风清夫妇想要安慰他,可是现在看父亲的样子,也没有了那个心情。
这样一直到了傍晚,程雨露还是没有出来,程风清很担心,可是又不敢打扰,关秀芬想了想,推推孙女,
“小路,你去看看,你爷爷最喜欢你了,你去逗他开心一下,就好了。”
程路虽然不认为自己可以逗笑爷爷,不过还是听话的进去了,
“是小路吗?”
“是啊!爷爷,你好点了吗?”程路爬上炕,来的爷爷的身边,
“好多了,唉!”
“爷爷,我给大伯算了,他没事的。”
“我知道,只是,他让我很失望,这次就让他去吃点苦头吧!”
程路明白爷爷的意思,其实,大伯程木淸最近的表现很好,可是爷爷还是不开心,程路分析了一下,也了解了其中的缘由,程木淸之所以最近这么恭敬,与其说他是尊敬自己的父亲,还不如说的受父亲手里的钱控制。
“可是如果不管的话,大伯母会很生气的。”
程路的话让她爷爷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又是无奈的叹气。
“爷爷,爷爷,不好了,你快救救我妈吧!我家来了好多人,就是上次到我家打牌的人,他们和我妈要钱,说是我爸输给他们的,爷爷···”
程平急冲冲的跑过来求援,程雨露也担心自己的儿媳妇会吃亏,赶紧下地穿鞋走了。程风清也担心父亲和嫂子的安危,到邻居家叫上了铁哥们儿胡广德,还有他的弟弟胡广库,三个人带着锄头把儿,和木棍,跟着程雨露爷孙俩个的后面也去了。
程雨露走的很快,程路和程平勉强才跟上爷爷的步伐,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程木淸的家,在他家的门外,远远的聚集了很多人,但是这些人都不敢进去帮忙,刚到了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了肖琴的哭声和一些男人的大吼声,程雨露刚进来,就看见了四个男人,他们看见了来了一个老头,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程木淸的父亲了。比较意外的是,这个老头并没有显现出他该有的神情,比如说害怕、恐惧,或者说是怯懦。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
程雨露坐了下来,“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程木淸和我们打牌,连本带利的输给我们一万块钱,我劝你们最好还钱,我们可不是好惹的。”其中一个高瘦的男人声色俱厉的恐吓道,他甚至把身子探向程雨露。
“你们很喜欢玩儿牌吗?到底是什么样的技术,让我的儿子可以输掉这么多钱?”
“喂!老头,你的意思我们作弊了?”两个比较矮的人说道,语气也很冲,不过程雨露没有被他们吓住,
“看来你们是很喜欢玩儿牌的,那这样吧!和我玩儿两把,麻将还是纸牌?你们随便挑!怎么样?不敢吗?”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高瘦的男人嗤笑一声,“你知道我们玩儿多大吗?一毛两毛的可笑死人了!”
“你们说,只要你们玩儿的起,我奉陪,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们写欠条,不够的把房子给你们,怎么样?不行找个保人!”
四个看程雨露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心里非常的高兴,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因为他们四个人早就私下商量好了许多暗号,三对一,绝对不是问题,既然这个老头为了儿子想要翻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了。
十三 爷孙聚赌
“我一个老头子,也没有那个体力很你们耗得太久,这样吧,打十块钱的,我们也不用在桌子上点钱,找个人,计数就行了。”
“十块钱?好,就这样说定了。”
瘦高的男人是他们这些人的头儿,平时最多也就打个两块五的,要知道即使这个基数,一个晚上输给万八千的也是可能的,这个老头竟然敢说这样的大话,那就不要怪他们手狠了!他直接吩咐身边的一个人找纸笔来计数。当程风清带着自己的朋友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自己的父亲和三个人坐到了一起,桌子上还摆着麻将,自己的女儿就站在父亲的身后,而嫂子一脸苍白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担忧的看着他们。
“爹!”
“一边等着!”
程雨露连看都没看自己的儿子,就开始码牌。程风清不敢说话,只能焦急的看着一边。那几个人一看程风清码牌的姿势和熟练程度,就知道这个老头要么是不怎么会玩儿,要么就是好多年不玩儿了。几个人都是会心的一笑。他们这样的举动没有逃过程家祖孙的法眼,程路严肃认真的看着他们打牌,最主要的是,她要看看爷爷是怎么做的,怎么将占卜、相术应用到牌桌上上的。
程风清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小的年纪,不过才八岁,就可以面对眼前的恶人,丝毫没有露出恐惧和惊慌,看着自己的女儿神态自若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父亲程雨露的身边,这让程风清感觉到,这个女儿真的不是一般的孩子,作为父亲,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女儿的不平常,也第一次认同了父亲的眼光,这个女儿将来一定成大气,他感觉到了一个父亲的骄傲。
随着牌局的进行,牌桌上的三个人渐渐的感觉到了压力,神色也从开始的轻慢到现在的紧张,有的人甚至在额上还出现了汗水,因为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在底下捣鼓,赢的人总是这个老头,清一色、天胡,这个老头竟是好牌、大牌,即使他们三个都抓到了好牌,这个老头也不会给自己点炮,转眼间,三个人加起来就输掉了将近一万块,越是输,他们就越显得急躁,于是就开始埋怨战友。甚至逐渐的,他们各自也生出了好胜之心,这样也就使得他们根本无视同伴,不讲什么配合了。各自为战。
程路仔细的观察场上的战局,爷爷程雨露以一敌三,游刃有余,程路仔细的观察也发现,爷爷的算的很准,因为他了解的多,断的准,惊讶丰富,遇到小的阻碍,往往就在几个眼神翻转之际,就得出了正确的结论。看来自己要想赶上爷爷的水平,还有有好长的路要走啊!有了收获,程路也才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看上打量牌桌之外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伯家的门口、窗外,甚至是父亲的身后,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听说了这里有一场豪赌,而且主角还是本村的程木淸的父亲,他们太好奇了,看看是悲剧的延续呢?还是惊天逆转?
最后一把牌,三家等着胡,只有程雨露一个人还在那里没有动静,可是奇怪的是,三家就是不胡,一直抓牌到最后,牌抓光了,这把牌也成了流局。程雨露将牌推dao,那三个人加背后的那个人一看,都发出了挫败的声音。
“你胡的是东风,你是三条,你是二五万,我说的对吗?”
程雨露直接说出了他们要胡的牌,除了已经打出的牌之外,他们要的牌都在程雨露这里。三个此时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们的对手是一个高人啊!程雨露看着三人变幻莫测的表情,再看看周围的这些人,然后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让这些人都回去吧!”
程风清高兴的答应着,催促着这些看热闹的人离开,等人散了,一旁一直紧盯战局的肖琴也推开了儿子,跑到公公这边,
“你看,你们输了吧?赶紧把我男人写的欠条拿回来。”
肖琴看自己的公公终于赢了,那么自己也就可以不必背负巨额的债务了。此时不出声,更待何时啊?
“滚一边儿去!”
程雨露大喝了一声,肖琴吓了一跳,尽管公公不怎么待见她,可是这么说话,还是第一次啊!程路撇了一眼大伯母,这个蠢女人还真是没有眼力,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钱来的,就不承认,你能怎样啊?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还真的指望他们愿赌服输吗?
“你···你出鬼了?”
高瘦的男人干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说久经沙场,也可以说的见过了大场面的,可是,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厉害的对手。
“哼哼!你们的那套把戏,在我这里就跟孩子玩儿似的。不说我,就算是我的这个小孙女,你们都玩儿不过!”
程雨露的态度有点激怒了他们,他们可以猜测这个老头是个赌术高手,可是这个小孩子,是不可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练出这么厉害的赌术的。
“不可能!少跟我们玩儿把戏了!”
那个个子较矮的人,明显还是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不愿意放弃到手的肥肉,不过那个瘦高的男人,目光却没有那么短浅,他看这个老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想到在刚刚在打牌之前,他也是这样的神情,此时,他到是真的想见识一下这个小姑娘的本事了。
“我倒是不相信,这样吧!我们换个玩儿法,如果这个小姑娘赢了,我们马上交出欠条,并且保证以后也不再找麻烦,咱们化敌为友,我郭琼认下这个小妹子当我的干闺女,如果不行,我们哥儿几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郭琼其实这也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在心里多少相信了这个老头的能力,说要认这个小丫头,也就是变相的说,要摆低姿态,甚至是有意结交了。郭琼可以有几天,忍字可是用的非常的纯熟。
“大哥,你这是···”旁边那个矮一点的人叫郭松,跟着自己的哥哥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可是输了就认这个女儿,还是有点太给他们脸了。不过郭琼还是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程雨露让儿子打发了众人,也就是要和他们化干戈为玉帛,自己一介贫民,对他们这样的人,还是心存畏惧的。“请讲,不知道你们好换什么玩儿法?”
“扑克吧!咱们也不为难小姑娘。”
郭琼的用意只是在那个程家的老头,看他一定很在意这个孙女,此时这才好好的看看这个小姑娘,要知道自己兄弟们的凶相,一般的小孩子都会吓哭的,可这个小姑娘一脸的从容,让人看不懂了。
“你们家的扑克呢?说没有也不会有人信的。”
程雨露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媳妇,真是个愚妇,当初就应该坚决反对他们的婚事才对。肖琴赶紧找出家里的扑克,因为经常玩儿,家里甚至还备有新的。
当扑克被交到郭琼手里,他把扑克开封,然后大略的检查了一下,不相信这当中会被程家的人做手脚,他从扑克中抽出了三张,放到桌子上,然后对程路说,
“小姑娘,别害怕,你只要猜出那个是红桃的,你就算赢了。”
程路看看自己的爷爷,心里反复的测算,然后掀开了左边的一张。果真是红桃A,郭琼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不说话,把这三张都收起来,然后仔细的挑选了五张,放到桌子上,这次程路选了中间的那张,有对了,郭琼还是不甘心,这次,他把所有的牌放到桌子上,然后对程路说,
“挑出大王小王。”
其实,他已经算是失言了,可是此时郭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三十多岁了,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他不敢相信,绝对不敢相信。
程路想了一下,从末尾抽出了一张,然后用她的小手指拨了拨牌,在倒数第十张,又抽了出来,这次还没等她自己用手掀开,郭琼就抢了过去,一点一点的送到自己的眼前。两个小丑,一张有颜色,一张没有,大小王。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那四个人都紧紧的盯着郭琼手里的牌,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啊···这,老先生,您···”
郭琼手里那张那两张纸牌,站了起来,看了看程路,有看了看坐在那里的程雨露。他其实是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碰到了赌术高手了吗?还是···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可是他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了。
“我早年到是玩儿过麻将,可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在是太简单了。不是我会赌,而是我会算,我的孙女和我学了些时日,所以也小有所成。对于你们这些牌桌上的事,呵呵,实在是不屑玩儿了。”
程雨露的话让几个人茅塞顿开,包括一旁的程风清和他的朋友,还有肖琴和程平,都是第一次见识了程雨露爷孙两个的真正本事。他们甚至比那四个人还要震惊。因为越是你身边的人,你就越是不容易改变原有的印象。或者说,没有想过他们,除了你固有的印象之外,甚至还会有别的面目。
十四 初次批命
要说郭琼也是见过世面的,只是去年走了背运,才不得不操起了这个行当,听程雨露说他之所以可以赢自己,完全是因为他会算,这是郭琼没有想到的,但是仔细的回想一下,也确实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否则不会连一个孩子都可以赢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个程家的祖孙两个,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会算,他们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高人,在江湖上闯荡,有的时候,对这样的事,反到比别人更加的重视。
“老三,你们先出去,请这几位兄弟喝喝酒,好好赔罪。”郭琼吩咐着自己的弟弟,郭松也是明白事儿的,回过头就对着程风清他们几个笑道,“兄弟,真是对不住了,是我们兄弟把事儿办差了,来,咱们找个地方喝几杯,来,别客气,放心。”程风清本来还担心父亲和女儿的安全,可是看父亲对着他点了点头,也就领着自己的朋友和郭松他们几个出去了。肖琴看到这个场面,也赶紧带着儿子,到邻居家去避风头了。
“老先生,不知先生尊姓大名?”郭琼拉过凳子,坐到一边,
“程雨露!这是我的孙女,叫程路,跟着我学相术也有不短的时日了,是我的继承人。”
“程先生,实在是抱歉,得罪了。不过,我看您的这个孙女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这份气度,可真是有您老的真传啊!我喜欢!”然后,郭琼又对程路露出了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小路,给叔叔当干女儿吧!我家的小子今年都十岁了。好不好?”
程路看了看爷爷,不知道怎样回答他,给自己找个干爹不是不好,可是,如果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干爹,还是算了,现在,程路对这个人还不了解,不能冒险。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认你呢?”
“哈哈···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孩子了,我叫郭琼,现在呢,也就是在家待业。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疼的。”
郭琼的用意非常的明显,就是要想方设法的结交这祖孙两个,所以,认程路做干女儿,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做我的干爹,也要有这个本事啊!你骗了我的大伯,差点让他倾家荡产,我怎么能认你做我的干爹呢?”
如果是在刚才,程路是绝对不会这样说话的,可是现在不同了,郭琼明显已经认识到了他们的本事,所以,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了更好。
“小路,程老先生,请放心,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帐都购销,再说,你们刚才不是也赢了我们吗?咱们这是有缘啊!您说是不是?老先生?”
程雨露看看他,笑了笑,然后对孙女说,“既然他想要做你的干爹,你不应该好好的给他看看相吗?知道了这个人如何,你才好做决定啊!”
“嗯!你说的对爷爷。”程路答应着,然后又对郭琼说到,“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
程路这样说,正中郭琼的下怀,他就是想要他们给自己看看相,虽然小姑娘还小,可是她爷爷在一旁,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也一定会指正的。所以,郭琼也赶快的说出了自己的生日时辰。程路听他说了,赶紧到桌子上找来了小哥程平的作业本和铅笔,然后坐下来,给郭琼批命。
因为是第一次给人批命,程路非常谨慎,反复推敲,不希望这次还是让爷爷失望,而且,作为一个相士,只有可以给人批命了,你才算是小有所成。如果这次成功,说明程路将来还大有可为,说明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说明她有这个天赋。
终于算好了,时间有点长,不过两个大人都不在乎。程路批好之后,一条条的写到了纸上,然后给自己的爷爷看,程雨露看了看,欣慰的笑了,这也说明了程路的确做的很好。然后,程路开始对着一旁焦急等待的郭琼开始讲解。
“具体的理论我就不和你说了,我就简单明了吧!
一,你的性格,水火两旺,爱面子,性格急躁倔强,但是不易被人察觉,外温内热。善于社交,朋友多,七杀旺,易采取过激行为。天乙贵人照命,遇凶能能得贵人相助,逢凶化吉。
二,父母家人及兄弟姐妹。祖辈在当地小有名气,父辈却清贫,父母二十岁之前俱亡,兄弟姐妹四到六人,且本人非长子。
三,婚姻及子女。若无二婚,则妻子体弱。命中儿女双全,且儿子比女儿强,但学业不佳。子女星坐墓地,子女中有夭亡。”
程路说到这里,就看到郭琼瞪大了眼睛,看来自己说的没有错了。那么接下来就能令他震惊了。程路继续说着,几乎从他出生至今,每有大事,几乎都会被说出来,比如说小时候什么时候受过伤,什么时候辍学,什么时候父母去世,什么时候结婚,甚至是儿子出生,直到算到去年他从牢里放了出来。这下子郭琼可真是坐不住了,他是真的服气了。
不过这还没有完,还有他的后半生,程路告诉他,容易患上什么样的病,多少岁的时候可以挣到大钱,然后就是他什么时候会搬家,什么时候会大病,什么时候会惹上官司,大概坐几年牢,甚至告诉他,他可能活不过六十二岁。等都念完了。郭琼傻傻的把程路手里的作业本拿了过去,自己再看一遍。然后,他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个···老先生,您得救我。老先生,我真是没有干过什么太坏的事,我一定洗手不干了,程先生!”郭琼焦急的握住了程雨露的手,他知道,既然他们祖孙有办法算出来,一定也有办法给他破解的。看着郭琼现在的样子,说时候,程路真的感觉很骄傲,很解气。不过,郭琼也确实是求对了人,程路现在只是学会了卜卦、相面,可是她还没有学到破解之道呢!
郭琼不断的求着程雨露,此时的他,哪里还有要账时的威风和刚刚谈话时的从容啊?程雨露的目的也可以说是达到了。
眼看时候到了,程雨露告诉他破解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相由心生,此时算出的结果,还是有可能改变的,而这次,程雨露还告诉了郭琼一些其他的方法,比如他适合在哪个方向发展,家具怎么摆放。他适合和什么属性的人交往,什么样的人是他可能遇到的贵人。郭琼对程雨露这次可真是感恩戴德了,拉着程雨露,说着自己祖辈的事,然后是小时候的坎坷经历,又是因为什么坐的牢,他的儿子怎样?也许是因为程雨露也看出了这个人不坏吧!也渐渐的和他聊了起来。聊的高兴了,还要提点他几句最近要注意的事。
程路听的就不是这些了,她更加的关注郭琼的经历和自己算出来的是否吻合。有不满意的地方,她要记住。这是一个吸取经验教训的好机会。
当郭松他们和程风清一起回来的时候,郭琼还在和程雨露热火朝天的聊着。也许是因为很少有人和他聊天,程雨露也很高兴。程路看见爸爸他们,一个个酒气熏天的,脸也红红的,不得不感叹,男人就是这样,和好的速度永远是那么快,要是让两个女人坐到一笑泯恩仇,那可真是太难了。
天色也不早了,程雨露也和郭家的兄弟告别了。郭琼今天虽然没有收到钱,可是他觉得痛快,好像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不再是混沌一片了。
“哥,咋样?那老头真是会算卦吧?”
“唉!何止是会算啊?简直是神人啊!就连他的那个小孙女,都是一般相士比不了的。老三,以后,这个叔叔咱这就认下了。”
郭琼的手里还攥着程路给他批的命,那简直是太神奇了。得到了这么的提示,他一时间还没有消化完,他要好好的想想。
程雨露也折腾的很累了,也就早早的休息了。第二天一早,程水清来了,她也是听说了自己大哥的事,也是跟着着急啊!过了没多久,肖琴也带着儿子来了。尽管债务的事情解决了,可是她的丈夫还是没有放回来啊!现在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从昨天她就看出来了,她公公是一个了不得的人,他的本事大的很,一定可以救出自己的儿子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儿子很让他生气。肖琴经过了昨天是事,也不敢在公公面前撒野了。其实也还有一点,昨天看着自己的小叔子带着朋友赶来了,心里也暖和的很,到底还是一家人啊!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能帮忙的,肯帮忙的,还得是自家人。
程雨露看出了一大家子的意思了,这就是让他出面去救人,他知道儿子可能要受点罪,他也心疼,可是更心疼的是这个儿子太不争气了。没有办法,还得去求人啊!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求过人,可是为了这个儿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十五 大牢见闻
程路这次没有跟着爷爷去,这是求人的事,他不希望任何人跟着,这次,程雨露去找他们村里的书记王世清,尽管程家已经搬到了乡里,可是,户口还是在原来的村子。而之所以去找王世清,是因为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委书记,但是和乡里和县里的一些领导都熟识,说他可以救出程木青是绝对没有疑问的。
程家非常的安静,程路和程平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儿,肖琴静静的坐在屋里,然后不时的在屋子里走动,关秀芬不希望也躲到了屋子里,她非常的了解自己的老伴儿,更能体会他心中的苦楚,对于程雨露这次去求人,心里更是心疼的不行。程风清也非常的焦急,他担心王世清不会答应或者是出现什么意外,不能救出自己的哥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程雨露回来了,程路在院子里看到了爷爷回来,她发现他的双肩是夸下来的,脸色也苍白,程路奔了过去,拉住他手,
“爷爷,你还好吗?”
程雨露底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孙女,勉强笑了一下,“没事的。”
程路没有跟着爷爷进去,程平也想要跟上去问爷爷,可是,他没有。程路听到了大伯母的声音,她焦急的询问着爷爷,事情进展的怎么样?程路在外面没有听见爷爷说什么,估计应该没有问题,过了一会儿,肖琴就颓丧的出来了,拉住儿子的手,就回家了。
第二天,县里给公社来了电话,公社也是就是当地人的叫法,实际上说的就是乡政府。也只有那里才有电话,然后还要使劲儿的摇啊摇,要是接线员心情不好,那就很难打通了,今天程家的运气不错,县里来电话,让他们派人接一个叫程木青的人,他从看守所里放出来了。
王世清找人通知了程家,程风清代表程家和王世清一起去接自己的哥哥,肖琴也很快的得到了消息,带着儿子赶了过来,虽然非常的鄙视程木青的行为,可是路霞还是张罗着杀了一只鸡,放了些土豆,还蒸了大米饭,程娇的小鼻子很灵,高兴的围着妈妈转。
快到中午了,程家的门口停下了一辆吉普车,从车上下来了王世清和程家的两兄弟,程雨露看了一眼儿子,确实憔悴了很多,不过他还是没有理他,直接对王世清表示感谢,
“世清啊!真是多谢你了,多亏了你帮忙,来,进屋,吃了饭在走。”
“不了,程叔,我都和你说了,咱们谁跟谁,千万别这么说,你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改天到我哪儿喝酒去,我先走了啊!”
王世清不顾程雨露和程家兄弟两个的挽留,上了车走了,程风清还念叨着,王书记可真是好人,程雨露听了他的话,看了他一眼。程路在旁边看着,心里明白,王世清这是在还爷爷的人情,而且,将来他求到爷爷的地方多了去了。让他帮这个忙,他一定是了不得的。
肖琴看见自己的丈夫回来了,赶紧拉过来上下打量,嘴里还不住的埋怨,
“你这个死鬼,我早就让你不要赌了,可你偏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蹲风眼儿了吧!”
“放屁!你啥时候说不让我赌了,我每次赢钱回来,你不是还高兴的给我炒菜吗?”
······
程木青看到了父亲不说话进屋了,狠狠的瞪了自己的老婆一眼,然后也跟着进去了。程路发现自己的小哥情绪有点不对头,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可是现在的情况还是太反常了,估计是他爸爸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现在十一岁,正是叛逆期啊!
“大哥,没吃苦吧?里面咋样?挨打了吗?”
“唉!别提了,那些管教没有一个好人,先是交代问题,然后就被送进去了。我们那个号儿里,十二个人,咱也不懂啊!我找到一个空位就要躺下,可是ρi股还没坐热,就被好几个人揪起来就是一顿胖揍,打得我晕头晕脑的,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然后那些人说,新来的要懂规矩,交出所有的东西,让号儿里的老大先挑,我没有,他们就让我站在尿桶旁边,站了一夜。”
程木青讲到这里,程风清心里很难过,手里的筷子半天也没有动,程雨露更是心疼儿子,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程木青接着说道,
“吃的饭也不好,就是窝头,还有酸菜汤,汤里没有油,也没有肉,可能连盐都没有放。他们问我是咋进来的,我说是赌钱,他们就让我等家里来人的时候,多给他们带东西,要香烟,要吃的。我不敢不答应。在里面,最不好过的就是强Jian犯,不单单是管教看不上,就连号儿里的犯人也讨厌,就是挨打了,管教都不管,强Jian犯是最可恨的。”
这个情况程路到是没有听说过,不过也觉得这样很好。
“唉!这人哪!说啥也别犯事儿,进了那个地方,可就是没有人把你当人待了。”
程木青有了这样的感慨,大家都很赞同。程风清两口子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可是程雨露也是一句话不说,关秀芬作为继母,就更不能说什么了。程木青不说话,大家就陷入了沉默。路霞看着大家太尴尬,就对一个劲儿扒饭的程平说,
“小平,你爸爸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得给他倒一杯酒啊!”
程平还是奋力的扒饭,就是不抬头,大家都看着他,他不可能没有听到的,
“儿子,你咋了?婶子和你说话呢!”
肖琴也发现了儿子的反常举动,他从来没有这么没礼貌过,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程平吞掉了嘴里的饭,抬起头来,大家才看到他的眼里已经满含泪水,
“我不认他这个爸爸了!从牢里出来,还让我倒什么酒?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他们都说我是劳改犯的儿子?我爸爸是个烂赌鬼!”
程平说完,就走了,所有人都楞在了那里,程木青憋闷的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程雨露终于开口了,
“你的儿子都这样说你,你总该想想咋办了吧?明天还要给王书记拿三千块钱,这是给人家走人情的钱,还有你的罚款,这一年,全家都白辛苦了。小平的成绩这么好,你不想供他上大学吗?你想让所有人都笑话他有一个这样的爹吗?”
“爹,你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我一定再也不赌了,真的,我要是再赌,你就把我的手剁下来。”
程木青是下了决心的,这次的经历,是他一个胆小的普通人经历的最大的挫折了。
程雨露没有再说什么,这顿饭吃的所有人都是没滋没味的。程木青临走之前,拉住了弟弟,
“风清,这次是哥连累你了,辛苦了一年,挣的钱还被我···”
“哥,没事儿,别在乎这个,咱是兄弟。”
程风清尽管损失了钱,可是有他哥哥这句话,就是再多也愿意,听了程木清这样说,他的眼圈都红了。这是程木清第一次表示对这个弟弟的亲近。气的旁边的路霞直瞪他。
程路试着去找程平,然后在他们常去的林子里找到了他,他蹲在一棵树下哭,程路走上前,也蹲在他的身边,
“小哥,不要伤心了,都会好的。”
“你不懂,你不明白被人那样说是啥滋味。”
程平还是显得很激动,程路不知道怎么劝他才好了。只能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过了好一会儿,程平才止住了眼泪,拉起了妹妹,“我想搬到你家来住。”
程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程平这算不算是变相的离家出走啊?
“你爸妈不会同意的。嗯···我想爷爷应该不会反对,可是你为啥要到我家呢?”
“我想和爷爷在一起生活。”
程平没有再说什么,但是说要和爷爷一起生活,这不算是答案。不过程路还是觉得很高兴,如果程平可以来住的话,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伴儿了。
三千块钱是程风清送去的,路霞心疼的不得了,程路还在半夜听到,她和爸爸大吵了一架。不过,程路也仔细的想了一下,爷爷是完全有这个能力自己掏这个钱的,把自己的爸妈拉下水,一定还是有点什么用意的,也许是为了加深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许是因为要给大伯一点压力。程路只是希望,爷爷的这番苦心不会白费。
十六 过去记忆
过了年,就要准备春耕了,要说程家去年的收益给当地的震动还是很大的,现在王世清家里天天挤满了人,都是等着要包地的,幸亏他自己和会计听了程雨露的话,去年也跟着包了三十亩地,一包就是三年,不然今年自己恐怕都分不到。
春耕开始,象程家这样有机械的,自然要比别人省力的多,别人都是用牲口,不但慢,而且地翻的也不深,程家的兄弟两个收拾好了自己家的地,就去给王世清和会计家帮忙,在程路的偷偷提醒下,程雨露让自己的小儿子去女儿家帮忙,程路的姑姑程水清,因为结婚几年,没有生孩子,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个时候地里用的肥料都是用粪,一来这个时候的人不相信化肥尿素,二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钱。不过在程雨露的坚持下,程家都是用化肥的,事实也证明,他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程家的两个兄弟这次又到县里买化肥去了,而且,肖琴和路霞也去了,就站在拖拉机的后车斗,迎风而立,两个女人显得非常的骄傲,要知道,家里有拖拉机,是多么光荣的事啊!她们还带着水壶,还准备了几张大饼,这是他们的中午饭。
程娇本来也要跟着去的,可是被路霞哄骗着,说回来给她买好吃的,这才算了,程路记得有一次,也是爸妈出门,那个时候,她也是象妹妹这样,妈妈问她想要点什么,程路在画报上看到了香蕉,可是她连看都没有看过,所以一定要妈妈给买香蕉,后来,妈妈回来的时候真的给她买了,可是只有一根,就一根香蕉,可是那个味道,她怎么也忘不掉。
下午的时候,程风清他们就回来了,还带回了许多水果,其中就有程路心里想着的香蕉,还有罐头、烧鸡、茅台酒,这些东西不可能是程风清他们买的。后来才知道,是郭琼碰到了程家的两兄弟,说什么也要请他们喝酒,临走的时候,还要捎上给老爷子带的东西。甚至还有给程路的漂亮衣服,那是一件毛衣,红色的,胸前是一支花,下面是一个被做成小兜的花盆。这是他们这里的孩子没有人穿过的,估计也只有县里的孩子才能穿吧!程娇喜欢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要穿。如果是前世的程路,见到这么漂亮的衣服,一定赶紧收起来了,怎么可能让妹妹穿呢?而且还得要担心,万一妹妹不给自己可怎么办?不过此时程路心里想的是,从小到大,妹妹一直穿着自己的旧衣服,甚至一直传到她结婚。
开春儿了,程路他们也换上了薄棉袄,因为程路上学了,妹妹就交个奶奶照看了,程平好像没有直接和他爸妈谈,而是选择了隔三差五的到爷爷家来住,程雨露自然的非常欢迎的,他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孙子的,当初也正是因为他喜欢孙子,程木清才不让儿子来的,因为他把程平当成了要钱的砝码,老头想孙子了,就得给点好处,不然,十天半个月也别想见孙子一面。程雨露也是倔,就不吃这一套,不过现在好了。一个星期,程平几乎五天都在爷爷家。他看见程路跟着爷爷学书法,学易经,他虽然没有别的天赋,但是书法还是可以学的,也跟着喜欢看看爷爷屋子里的一些古书。
每到傍晚,孩子们放学回来,程雨露就带着孙子和孙女学习书法,给他们讲解古书,屋里弥漫着花茶的清香,炕上也暖暖的,甚至连最小的程娇都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了变化。程路想,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书香门第吧!
上学对于程路来说真是太痛苦了,课本的知识她都会,和儿时的小伙伴儿也玩儿不到一起去了,主要是那些游戏在程路眼里,实在是太幼稚了,如果说开始可以当成回忆过去,那么几次之后,就实在是没有动力了。早上八点之前,她领着同学们念挂在黑板上的拼音和生字,然后老师来上课,开始了一天的学习生活,但是,这实在很枯燥,最重要的是,程路觉得这是在浪费她的时间,其实重生之后,程路最大的变化就是,她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还有好多的东西想学,她甚至都觉得时间不够用,渐渐的,程路开始在课堂上看其他的书,最开始,她带来了史记,她要把这本书吃透,不仅是要锻炼自己的古文水平,更重要的是,通过里面的故事,可以验证她的相学。
其实,在程路的心里,对石老师还是有些怕的,一方面是因为前世的记忆,令一方面,尊师重道,如果她家里听说了程路对待老师不恭敬,那么不单单是程风清两口子,就是爷爷程雨露都得收拾她,程路很可能被家暴。所以,程路不敢。
石老师对程路还是很了解的,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九岁的孩子可以看得了史记,这样的孩子也听说过,那就是传说中的大学苗子啊!在发现了程路的与众不同之后,石老师没有说过什么,也不管程路上学看什么,这样的情况有些同学还是有意见的,可是一来石老师的威严不容侵犯,二来,程路一直稳稳的占据着榜首的位置。在程路他们班级,每次的考试,程路的卷子都不发,程路想问,可是被石老师一瞪,她也就不敢吱声了,别的同学都是看看自己错在哪里,可是只有程路,只知道自己得了多少分。
放学回来的路上,程路一个人回家,小哥程平在后面和他的同学在一起,要知道他们这里的风气,男孩儿和女孩儿是不能在一起走的,不然会被人笑话的,就是堂兄妹也不行。程路也不在意,不过程平就不一样了,他非常的腼腆,深怕被人笑话。路过公社的大院,大院的周围都是砖墙,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大墙上面原来是用水泥磨成的,十公分寛,程路记得以前自己还和小朋友们在上面跑,不过,现在被放上了许多碎玻璃碴子,也就没有人敢上去了,大墙上还用白灰写着标语,什么‘少生孩子多种树’,还有‘只生一个好’,还有‘致富千日功,火烧当日穷’,看着最后的一个标语,程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们的卫生院好像要失火了,记得当时的卫生院大概有二百多平米大,其中还有X光设备,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因为大火,全烧光了,在那之后的十年的时间里,医院都没有正式的建起来,许多医生各自为政,可难为坏了这些普通人了。
想到这里,程路到卫生院去看了一眼,门口有两辆马车,估计是从下面的村里来的。程路记起了一件比较特别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每年卫生院里都有记起吃耗子药或者和农药的事件,有男有女,他们都管着叫喝药,喝药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家庭矛盾,或者是婆媳,或者是两口子吵架,也听说过有男人因为和别人打架,打输了,气的喝药的。当卫生院着火之后,有几起本来可以救回的人命,就这么完了。原因就是没有相关的设备,那些医生的家里也不可能备着这些东西的。
程路回到家里,开始了她的推算,她记不清具体的着火日期,可是现在,她还有别的方法可以知道。程路先是用不同的方法起卦,然后反复验证,得到的时间的三天后。
程雨露一进屋就看见孙女正在忙着,他没有打搅,等到程路反复验证之后,才伸手将结果拿了过来,程路这才发现爷爷就在身后。
“你怎么会想到呢?”
程雨露惊讶的看着孙女手里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是他们都是靠着人这个依托,展开预测的,不明白为什么孙女会想到为卫生院卜卦呢?
“因为我突然看见了公社墙上的标语。所以就想先看看公社这几个重要的地方有没有火灾发生。”
其实他们公社的机关设置非常简单,公社大院,旁边的院子是农村信用社,比如武装部、派出所、农经站、妇联之类的机构,都在公社的大院里,还有一个就是卫生院了。程雨露相信了孙女的说法。点了点头。
“你算的没有错,我应该去给王世清提个醒,没有医院可不行。”程雨露说完就出去了。吓了程路一身的冷汗,幸好自己的反应快,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搪塞过去呢!不过和靠自己的前世记忆相比,程路更希望这样的事件是通过自己所学的周易知识算出来的。那样她会更有成就感。
十七 卫生院着火
程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为了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和爷爷一起去找王书记吧!程雨露见自己的孙女跟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程路经常跟着他的。
“爷爷,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直接和王书记说卫生院会失火。”
“为什么呢?”
“一个是怕万一他防范了卫生院,却忽视了其他的地方,这是有可能的,”其实程路的意思是担心发生蝴蝶效应,“还有就是,如果他知道我们连这个都可以算出来,将来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的。就像你前天给我的讲的,孔明多智近妖了。”
听了孙女的话,程雨露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孙女,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孙女真的聪明的可怕。不过,他也想了想程路的话,虽然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可以理解,她说的很对。
“嗯,你说的对,我当年要是有你这样自保的意识,就好了。”
程路没有回答爷爷的话,她知道爷爷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想起了因为自己的关系,还得第一个妻子丧命的事。
北方的春季风很大,而且干燥,是最容易发生火灾的,甚至比秋季更容易失火,每到这个时候,县里也好,公社也好,都要强调防火的重要性。如果风很大,家里甚至都不生火做饭,可见,形式有多严峻。听说前些年,春季的风比现在还要大,可是,他们县里来了一个比较有远见的县委书记,号召大家植树造林,在田间地头,道路两边,只要是可以种树的地方,都要重,而且严厉的打击乱砍滥伐,几年下来,老百姓就看到了成效。
当程雨露领着孙女到了王世清家的时候,他家的烟囱正冒着烟,看来是在做饭,程路眉毛一皱,一般来说,是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串门儿的,会被笑话成到人家蹭饭的,不过王世清似乎是看到了程雨露来了,披着衣服就迎出来了。
“程叔,你咋来了,小路也来啦!走,进屋。”
“嗯,有事找你。”
王世清明白,程雨露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不废话,赶紧领着人进屋。饭菜已经摆好了,王世清一共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已经上了县里的高中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口子。王世清的老婆一看到程雨露,也笑呵呵的,招呼他们上炕吃饭。
“看小路,长得真是太漂亮了,白白静静的,就跟城里的姑娘似的。”
“去,再去上吴大山家看看,还有没有肘子肉了。顺便把李俊叫来。”
王世清指示老婆去看看,他老婆二话不说,解开了围裙就走,程雨露要拦着,可是被王世清挡住了。程路觉得很有意思,王世清的老婆平时可是非常的高傲的,一般的人根本看不起,简直是这个村里的皇后,谁见了她不是巴结啊?能对他们祖孙露出笑容,实在难得啊!看她的笑容那么僵硬就知道,这样谄媚的笑她有多陌生了。
“程叔,是有啥事了吗?”
王世清一边给程雨露倒了一杯酒,一边着急的看着他,程雨露想了一下,找了一个比较妥当的理由,
“我最近给你卜了一卦,你的仕途可能要有挫折,应该是和火有关,此时正好是春季防火的时候,最容易发生火灾,我看你还是早早的做一些准备吧!”
“你是说会影响我的仕途?”
听到这里,王世清可有点坐不住了,他想得到更多的信息,看他这样着急,程路心里暗道,说的更多是不现实的,对他本身也未必有好处,如果问爷爷是怎么得出来这个结论的,就更加的不现实了,任何一句话,他都听不懂,他也不明白,也理解不了。他们又不是江湖骗子,说那么多易经八卦的道理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程雨露抬头仔细的看了看王世清的面相,然后郑重的说道,
“身弱官杀重,印星被刑冲克合,遭官非。”
“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伯,意思就是说,不但影响你的官运,弄不好,你还要做牢。”程路在旁边接了一句,但是显然,她给的解释比程雨露说的,还要有力度。因为王世清的杯子都端不稳了,他心里非常清楚程雨露的本事的,多年相交,他说的预测就没有不准的。
“这···程叔,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呢”
程雨露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是火灾,那么你现在可以做的就是两条,其一,在你管理的这个村,大力的宣传防火,把上面要求做的防火工作都做足了。其二,阻止人员,在这一个星期内,重点督查,发现火灾,好及时处理,尤其是这三天,记住了。”
程雨露如此慎重的说一件事这还是第一次,所以王世清也马上重视起来。程雨露是为了更多的人,不过程路的想法比爷爷多了一点自私的成分,这个事情办好了,王世清书记会成为他家的忠实奴仆。不过这话她可是不会对爷爷说的,会被打的,而且也影响她完美的形象。
程雨露没有留下来吃饭,他带着孙女起身告辞了,
“程叔!不行,你说啥也不能走。天晚了我找车送你,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世清,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再说你赶紧忙活正事儿吧,咱们有的是时间吃饭。”
一听程雨露这样说,王世清也不多留了,走到门口,正好看见李会计和王世清的老婆进来,
“哎呀,程叔,咋我刚来,你就要走呢!”
李俊和程雨露也很熟,热情的不得了,程雨露又和他说了半天,就这样,程雨露爷孙两个被王世清两口子和李俊送出了老远,王世清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可是那个态度非常的明显了。
等程雨露带着孙女离开了,王世清赶紧把老婆打发出去炒几个菜,然后和李俊说了程雨露交代他的话,李俊听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估计他说的能是真的吗?”
“这么多年我一直顺风顺水的,都靠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先做好一切的准备,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们才能脱身。还有,阻止联防队,一定要在这几天给我看好了。尤其是晚上。”
王世清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逃避责任,做好完全的准备。李俊也明白,他和王世清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对,咱们这里如果发生了火灾,县里的消防队要四十多分钟才能到,等他们来了,啥都晚了。”
“是啊!所以现在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王世清沮丧的说道,不过李俊多少还是有的怀疑的。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庆幸自己当初听了程雨露的话了,三天之后的晚上,卫生院突然起火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电线短路了,再加上风大,大火很快就烧起来了,程路在家里就看到了,卫生院所在的南面红彤彤的,程路穿好衣服,和爷爷一起去看。程路他们到那里的时候,看见好多的人在救火,也有许多人在看热闹,王世清非常的着急,身先士卒,也带动了一些人加入了救火的队伍,卫生院有两个房间着火了,从那两个窗户里冒出了滚滚黑烟和火苗。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火才被扑灭,当县里的消防队赶来的时候,已经都完事儿了。事后大家总结了一下,好在联防队发现及时,村书记王世清组织人迅速的做出反应,所以才损失不大,尽管如此,县里还是在大会上对王世清做了批评,因为国家的财产损失,而且还有人员在救火的时候受伤了。
李俊这下子服了,王世清也虽然受到了点名批评,可还是对前途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事情过去的第二天,王世清就拎着两瓶好酒到了程雨露家,说什么也要好好的感谢一下他。程风清不明就里,可是也能猜到,一定是自己的父亲帮了他什么忙,不过他猜不到的是,这件事其实是他的女儿一个人的功劳。
程路还是不太满意这个结果,她其实是希望可以避免这场火灾发生的,令人欣慰的是,卫生院没有被烧光,好好的修一下,不影响什么,重要的器具也没有损失,大部分的房间是好的。
十八 文艺汇演
虽然程路已经不在乎自己身上穿什么衣服了,可是怎么说她也是女生啊,她妈路霞同志,为了不用经常给自己的女儿洗衣服,所以在给程路买衣服的时候,都是买深颜色的,灰色的,土黄|色的,从小到大,她身上就没有穿过浅色的衣服,白色更是从来都没有过,这次,路霞又给女儿买布料了,不过是灰色的,因为还小,所以裤子都是用橡皮筋穿过去的,象是后来老太太穿的一样。
他们班里的姜小敏,想当初就是穿了一条旁开口的粉色的裤子,就把程路羡慕的什么似的,回家和她老娘要,结果可想而且,后脑勺中招儿,被路霞同志扇了一巴掌,还说她臭美。还有,所有的女生几乎都是梳小辫儿的,只有程家的两个姐妹,从小就是短头发。程路现在完全可以给自己和妹妹扎小辫儿了。但是,程路没有那么做,为啥呢?原因很简单,虱子!
虱子这个东西这是让人非常的讨厌的,程路发现,自己的身上也生了虱子了,这几乎让她尖叫,她是非常注意个人卫生的,每天都是洗脸洗ρi股的。头发也经常洗,用一种粉色的洗头皂,可是尽管这样,还是有,路霞对女儿已经有点变态的洁癖只是随口说几句,最多也就是一句,“一身娇毛。”,也没有真正的组织她。程路想,也许是现在的农药和化肥少吧!前世的时候,你就是想生虱子,也不那么容易的,估计是虱子也被农药毒死了。
最让程路郁闷的还是妹妹,其实路霞是一个很不负责的妈妈,当然,只是有时候。程路现在可以说是妹妹的保姆,程娇大了一点,程路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妹妹和前世不一样了,她现在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不爱说话,更喜欢跟着爷爷写字看书,尤其是日常的生活习惯,程路已经很爱干净了,程娇简直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农村的厕所都是那样的,可是程娇现在从来不去厕所,这么大了,还在园子挖坑,解决完了,就用土埋上,说不准,谁就踩上了地雷,路霞很生气,这笔账也算到了程路的头上,可是程路的靠山太硬,她只能干着急。其实这样很不好,路霞越是不敢反抗,心里的郁结就越多,最终,导致的结果只能是压制程路这个女儿,当然,最好的借口就是不许相面算卦。路霞心中未必可以想的这么深刻,不过程路是明白的,也更加的小心了。
马上就到七月一日了,乡政府阻止所有中小学生文艺汇演,程路他们小学也阻止了,其实程路根本没有兴趣,前世她唱歌还是很好的,因为每年都有这样的汇演,所有她小时候在乡里还是很有名气的,不过现在兴趣缺缺,因为没有什么意义,还要耽误时间。但是,在学校,老师的话,就如同军队里上级的命令一样,不允许说不。就这样,程路开始准备节目,班里的其他孩子也要准,他们先是在班里选拔,然后是学校,好的就送去表演。
可是唱什么呢?除了革命歌曲,就是学习雷锋什么的,这个你就是唱出花儿来,也没有人爱听。这可咋办呢?回想过去,其实还是有捷径的,比如你唱一个别人没有听过的歌,反正也没有伴奏,大家都是清唱的,不过担心以后会有麻烦。要么,就民族或者美声选一种,这个不用想了,程路没有那个本事。男生中有要说相声的,可是,段子不好,不搞笑,有点粗俗。
本来程路就想这么糊弄过去的,可是路霞也听说了这件事,等程路一放学回家,就拉着程路问,
“小路,你们要表演节目了是不是?”
程路在心里转了一个弯儿,这可咋说呢?“是有这么回事儿。”
“真的啊?小路,你一定要好好的表现,给妈挣脸。”路霞说完,高高兴兴的进屋去了,留下了程路一个人在那里烦恼,看妈妈开心的样子,程路猛然想到前世的时候,自己因为中考和高考让她失望的事,那时候,她有多失望啊!就当是为了满足妈妈的愿望吧。正好看见小哥也回来了,一个好主意涌上心头,
“小哥,你有节目了吗?”
程平也在为这个事儿烦恼,他唱歌倒是不跑调的,可是没有什么好提议,也唱不了什么高难度的,不过,如果可以被选上,在老师和同学面前,那可是很有面子的,“没有,我也不知道该唱啥。”
“小哥,你会唱京剧吗?”程路瞪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这让程平有点吓到了,不过还是老实的点点头。
“那就好了,我们一起和唱智斗吧!就是阿庆嫂的那个。”
“那是三个人的吧!”
“没关系,我们就唱后边两个的人的那个。”
程平想想,觉得的确可行,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不在一个班级,老师能让咱们两个唱吗?”
“没关系,我找石老师疏通一下。”
程路说完,就拉着程平进屋去了,他们还有许多歌词不会,这个需要找程风清两口子,他们那代人对样板戏没有不会的。
第二天,程路就和她的班主任石老师说了,石老师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直接就去运作了,过了不一会儿,就兴冲冲的冲真正看书的程路喊道,
“程路,你出来一下。”
然后,石老师啥也没有跟程路解释,就往后院走了,那是老师的办公室,意外的发现,小哥也在那里,然后,石老师开口了,
“程路,你和程平先在这里表演一下,我们看看。”
石老师一边说,一边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其他的老师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甚至学校唯一的男老师,也就是他们的体育老师竟然把椅子搬到了兄妹两个的旁边。程路在心里鄙视之。不过程平显然有点紧张。程路捅了捅他,他这次小声的开始唱“适才听得司令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