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ymond?”乔薇愣了一下却没动身,见他眉头一耸忙改口道:“嗳,容旭,你怎么会来这里?”
容旭笑皱着眉看着一脸迷蒙的乔薇,她这副天人交战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极熟悉。
只是乔薇已不似当初的乔薇。
这几天常见她和容昶同进出,在容昶的目光下,她看上去似乎是幸福的。
那种幸福他甚至不愿正视的。。
可是他刚才一打眼看见她方才一脸落寞地坐在那里发呆,忽然明白她也许并没有他想象的快乐。
“乔薇,你没有听到舞会的音乐已经开始了?容昶正在四处找他的女主人跳开场舞。”
“噢!”乔薇恍然惊醒,懊恼地一捂脸,急忙起身从沙发站了起来。
容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乔薇,你别急,开场舞已经有人救场了。你一直在这里么?庄念思和杨**怎么说没有看到你?”
“我也没看到她们啊。”乔薇抬手挣开容旭的手臂,将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掩饰地微笑道:“我刚刚有些累,坐到这边休息忘记时间了,耽误事了么?”
“没什么,乔薇,没关系的,我们现在过去好了。”容旭松开手,安慰着乔薇,领着她慢慢向舞会会场走去。
乐队演奏的舞曲旋律欢快优美,带动了乔薇的步伐。
容旭不由偏头深看着走在他身边的乔薇。
一袭白裙的乔薇有种纯净的静默感,看上去美丽优雅,可是却少了些当初那种快活的青春的气息。
容旭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乔薇,值得吗?”
乔薇没听真他的问话,偏头问道:“什么?”
容旭停住脚步看住乔薇喟然道:“乔薇,这么辛苦地爱一个人值得吗?你这样改变自己亦步亦趋地追着容昶的脚步不会累吗?”
乔薇瞬得红了脸,轻蹙起眉头。
“对不起。”容旭微微苦笑:“我不该这么问的。”
“哦,没什么。有时候是会感觉有些累的。”乔薇犹豫了下,看着容旭语气平和地倾诉道:“可是我想既然爱他,总要试着理解他的角度和他的想法。容旭,你明白吗?就象你选择回来打理基金会,不是因为你更喜欢现在的你,是因为你爱那些对你有这样期望的人,所以你会愿意为他们尝试去做一些改变。”
容旭微微一哂,看着乔薇反问道:“乔薇,你做这些改变你自己快乐吗?如果没有,那么对那个本该是爱你的人,你这种改变到底有什么意义?”
乔薇紧抿着唇角瞪着容旭,顿了一顿转开眼开口道:“有快乐的时候的,当然也有很多时候,我心里会爬出一条条不同颜色的毛毛虫,我必须拿棒槌将它们砸回去。”
容旭皱了眉头道:“乔薇,你只是在压抑自己真实的情绪。乔薇,没有人任何人值得你这么委屈自己。”
不管怎样,眼前这个人都是真心地在维护她。乔薇心里有些感动,放软了声音笑着求饶道:“容旭,我知道我是笨方法,你放心啦我不会一直砸一直砸把自己己砸成棒槌的。”
乔薇笑笑的黑眸中有些俏皮的样子,犹如初见时的模样。
容旭心中一动,忍不住想开口怂恿道:“乔薇你还是跟我走算了,我不会让你去砸心里的毛毛虫,也不介意你真得成了个棒槌或者毛毛虫,我这么大度,你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他对她要求不多,轻松温馨地相守在一起已经足够,他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机会的,可却被他毫无规划地浪费掉了,于是他甚至没有资格很正式地再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容旭玩笑似得调侃着乔薇,眼中却是有些焦灼的真诚。
“呵呵……”乔薇低了头,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傻气地笑着嘟囔道:“什么大度,你自己就是毛毛虫……”
容旭也笑了起来,丝毫不介意乔薇对他的诽谤,只温柔地低头看着她。
一曲既罢,容昶一路寻来,看着这两个站在那里低了头傻笑的人,饶是他再笃定万分,也是给气得笑了起来。
“乔薇。”容昶没等走近,便极度温柔地叫了一声。
“嗯?”乔薇扭头蓦然见了容昶,忙双手稍提了裙摆快步地走了过去,很是抱歉地问道:“对不起,容昶。你开场曲跳完了么?”
容昶微笑着伸长了手臂,一把抱住了扑近他的乔薇,低了头深看了眼乔薇的眼睛问道:“怎么?乔薇,你不喜欢跳舞,所以跑到这里躲着?”
“不是的。”乔薇面色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本来想在这里透口气的,可是想事情入神忘记时间了。”
“唔。”容昶端详着乔薇,心里了然,微弯了眼角笑笑地看着她道:“那我们现在过去吧,沈**,你欠我只舞。”说着回头也大方地招呼了声容旭道:“Raymond,我们先过去了。”
容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起吧,我也过去。”
容昶不再搭理他,挽着乔薇走在了前面。
晚宴的会场里,俊男靓女舞姿蹁跹。
容昶拥着乔薇,也滑入舞池,并没有太多的花式,只揽她在怀里,踩着节奏,惬意自然地轻滑着舞步。
乔薇的目光越过容昶的肩头,却渐渐被另一对舞伴吸引。
一袭红色晚装的杨佳妮和西装革履的容旭显然都是舞中高手,举手、投足、旋转的舞步甚至淡淡的眼风都配合得天衣无缝,有种疏离的优雅和高贵。
乔薇转过来转过去,以种客观冷静的立场观察着。
容昶却终于不愿忍受她的心不在焉,俯身脸贴着脸颊,在乔薇耳边道:“乔薇,你别琢磨了。杨**非常出色,可是她不是Raymond喜欢的型。”
乔薇的身子略僵了僵,微侧开脸颊,乌黑的眼眸询问似的看着容昶。
容昶微微一笑,双手扶住乔薇的腰背,低垂了眼眸看着乔薇道:“Raymond个性逆反,喜欢自由。从十几岁属意做模特步入时尚圈开始直到最近,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要洗去容氏加在他身上的印记。杨**却好比是那种朱笔御批的正红色,Raymond最忌惮最反感这种有侵略性的颜色。”
朱笔御批的正红色,乔薇心里泛酸,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反问道:“那你呢?”
“我?”容昶微挑了下眉,低头微笑道:“我不至于反感更不忌惮。”
乔薇微仰着头,凝目看着他黑漆漆的深眸,脚下一顿,便踩到了容昶的脚上。
“对不起。”乔薇道歉。
“唔,没关系。”容昶手臂一紧,将乔薇揽得更近,俯身在她耳边道:“可是乔薇,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我接受你撇开我和Raymond傻乎乎地在那里说笑。”
乔薇手扶在容昶的肩头,心情微晴,人影攒动时,杨佳妮那犹如飞鸿一瞥的傲然眼锋却又掀起逆风三级。
乔薇下巴抵在容昶肩头,诚心讨教:“容昶,如果你有一个劲敌,他也不动声色地很有耐心地喜欢你喜欢的人,甚至会部署一个三年计划五年计划什么的,你会抓狂么?”
容昶微撤开身子,低头看着乔薇,失笑道:“容旭?”
“不是他。”乔薇矢口否认。
容昶垂眸审视着乔薇,悲天悯人地低声道:“如果是容旭有这个计划,我会比较担心他已经抓狂了。”说着伸手捏住乔薇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记,笑笑道:“三年,五年?伤心人别有怀抱,还能慢慢谋划,容旭没有这份坚忍。我赌他宁愿选择忘掉。”
容昶的语气里有种胜券在握的笃定,更有些对容旭的轻蔑。
坚忍?!
乔薇怒:“不是容旭,容旭他才不是那种玉面蜘蛛。”
一曲既了,乔薇立即转身走出舞池。
容昶从后面追上乔薇,伸手紧握住她的手。
舞池里的人都散开,各自小憩,不时有人过来和容昶乔薇寒暄。
容昶单手圈住乔薇,朗声说笑。
乔薇也只得面露微笑,配合着他应酬。
好在整场舞会,杨佳妮和她都并没有任何交会,直到曲终人散时,杨佳妮和庄念思才以无懈可击的友好态度和容昶乔薇寒暄告别。
乔薇谨慎以对。
容昶却似对她保守的态度不算满意,两人上了车,便对乔薇道:“乔薇,念思是我这一辈人里唯一的女孩子,你可以和她多亲近些。”
乔薇气堵:“我想庄**未必喜欢我跟她亲近。”
“不会的。”容昶安抚地握住乔薇的手:“开场舞时我找不到你,念思救急,我跟她说了我跟你的事情,念思心里有数的,我们是一家人,她会爱屋及乌的。”
乔薇烦恼地抽开手。
容昶却意外地好脾气:“怎么了乔薇,为什么不开心?”
乔薇并不打算如实跟容昶如实说她听来的壁角,只有些赌气道:“你并没有认真找我,就说找不到。”
容昶失笑道:“乔薇,这样就成了我的罪状?乔薇,当时的场面……”
“我知道。”乔薇打断容昶的话,有些挫败地道歉道:“对不起,容昶,我想我只是借题发挥,人事无常,我怕你有一天你真得没有认真找我就说找不到我了。”
容昶笑,他大约知道乔薇忽然借题发挥的原因,便轻揽着她的臂膀道:“乔薇,我说过会照顾你一生的,所以你要相信不管怎样我总会找到你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呃,至少不要把我排到蜘蛛的食物链下端。”
乔薇默默地看着容昶,乌黑地眼眸中并没有容昶希望看到的坚定。
容昶托起乔薇的手,一根一根摊开她的手指,耐心道:“乔薇,不管是谁觊觎你手心的东西,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他们要的东西就在你手心里,而且谁都拿不走。”说着便合拢乔薇的手指重握成拳。
乔薇的手被他有力地握在温暖的掌中,心中也是一暖,微笑了笑,便凑近容昶轻吻了下他的唇。
容昶紧了紧臂膀,毫不犹豫地挑开乔薇的唇齿,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缠绵间,乔薇有些烦恼地呢喃:“怎么办?唔……容昶……我喜欢你的东西……我却没有……”
容昶闷闷地满意地笑,只将她狠狠地摁在怀里,密密地吻着。
69
69、八卦 六十九章 ...
一晌贪欢,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后,容昶照例载乔薇去基金会办公室。
乔薇站在大厦的台阶上目送容昶的车子离去,脑子里却忽然想起容昶给她的忠告:“乔薇,不管是谁觊觎你手心的东西,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他们要的东西就在你手心里,而且谁都拿不走。”
乔薇垂了眸摊开手掌看了看,又虚虚合拢,微微一笑,便撒开了手。
他从来都是那种力求掌控一切也绝对可以掌控一切的人,可是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容昶只是她爱的人,却从不是她可以掌控的人。
对于经营一份完美的感情和婚姻,乔薇一直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光影的暗处父亲默然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牢牢印在了乔薇的心里。
乔薇相信父母曾经的感情也有花火灿烂的那一刻,可是遭遇现实的磨砺后却只剩燃烧后的冰冷灰烬。
顽固的守着那堆灰烬的父亲让乔薇从心底里疼惜。
本质上她亦随父亲属于那种感情内敛到有些被动的人,可正因为如此,如果易地而处,她绝没有勇气也不愿意做那个固守的人。
在爱的时候爱着,在不爱的时候离开;其实以乔薇的心思,顶顶好是在感情消失之前就离开,可她这样有些怯弱也不甚实际的念头带来的后果几乎就是灾难。
而她爱上的那个人更不由她做主。
中东之行让乔薇对命运的无常心生敬畏。
在那个狭□仄的牢笼里,当生命的能量一点一点流失时,乔薇明白了,她和这个世界之间最终的牵绊不过是她和那些她爱着和爱着她的人彼此之间的“爱”。
如此,所有的患得患失,所有的计较都是多余可笑的。
爱,有担当的去爱去接受爱,是她有生之年能做的最好的事。
可是这样的觉悟并不能真得让她便“顿悟成佛。
容昶的坚定也只能让乔薇可以单纯从女性的角度轻松看淡杨佳妮感情上的宣战,可是对于扬佳妮和庄念思身后的力量和他们那种不动声色的挑剔仍让乔薇本能地不愿面对。
内心深处的这一丝一丝的自卑和怯懦象毛毛虫的毛刺挠着乔薇。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乔薇明智地想要尽力忽略和淡忘心里这些细小的毛刺。
到了基金会的办公室,乔薇便被raymond邀到他的办公室。
“乔薇,15日在香港有一个”稀有病了解日”的慈善公益活动,你代表容氏基金会出席有问题吗?”办公桌后端坐的raymond架上了一副边框眼镜挡住了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遮看上去斯文有礼。
“稀有病了解日?”乔薇新奇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笑道:“没问题。”
“一直以来“稀有病救助计划”都是容氏基金会的一个重要项目,包括支持相关研究机构开发研制各种对症的新药物和针对患者提供医疗保障的计划。,这次的“稀有病了解日”活动也是由容氏赞助,主要是对大众宣传普及相关稀有病的常识。”raymond看着乔薇,微笑着将案上一对卷宗推给乔薇:“这个项目容氏在加拿大香港和大陆都设有专门的点,这是相关资料,乔薇,你可以了解先了解一下。”
“好。”
乔薇抱着卷宗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便开始翻阅。
马凡氏症、戈谢氏症、渐冻人症、枫糖尿症、成骨不全症……
乔薇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五六千种因基因渐变而引发的稀有病症,只是因为发病率极低而不为大众所知。
可稀有病患者的绝对人数并不少,譬如中国内地,因为庞大的人口基数,各种稀有病患者有千万人之多,可是他们都面临着无药可医,或者因医疗费用极其昂贵无力医治的困境。
容氏基金会启动的这个救助计划旨在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
乔薇轻锁着眉头翻阅着卷宗,只觉得那真是个灰色的粘重的透不进光的世界。
可是待她翻阅到卷宗中各种病例患者图片时,起首一个成骨不全的患儿天真灿烂的笑靥和湿漉漉黑漆漆的大眼睛便牢牢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乔薇凝视许久,又仔细翻阅了卷宗中其他的患者或平静或微笑的图片,也释然微笑。
下午,还没到下班的时候,乔薇便接到容昶电话,他人已经到楼下等。
乔薇有些意外,开心地匆忙下楼。
容昶远远看见乔薇,便探身打开车门。
乔薇上了车,扭头看了眼后座,笑着对容昶道:“你今天这么有闲?”
容昶笑着启动了车子:“我明天一早飞纽约公干,所以今天提早收工,偷得浮生半日闲。你怎么样?基金会的工作做得顺手吗?”
“raymond让我负责“稀有病救助计划”的项目,嗳,我很喜欢。”
容昶微笑点头,再不多问,径直将车开了出去。
四月末的温哥华,天空湛蓝,路边随处可见的樱花已到了最后绚烂的季节,清风过处,花瓣飘飘洒洒往下坠落,可是枝头堆积的如云锦般绚烂的花朵依然有种蓬勃的生机。
在一个十字街头的红灯前,容昶稳稳地将车停下,一直看着窗外的乔薇忽然歪头倚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确定自己是非常非常幸福的。”
乔薇性子温柔,却绝少说什么甜言蜜语或是缠绵情话。
容昶微微有些诧异,却又从心底里欢喜,低了头在她唇角轻轻一吮,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果然是偷吃了很多蜜糖,很甜。”
乔薇被他取笑也不恼,轻哼了一声,扭头自得地笑看着车外,并不理会他。
容昶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询问道:“乔薇,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些食材,晚上我们自己动手在家做晚饭吃好不好?”
“我们?”乔薇稀奇地回头道:“你会做饭吗?”
容昶低调道:“只会做几道简单的,象黑椒牛排,茄汁意粉,蛋包饭还有随便拌个色拉什么的,但是基本都有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水准。”
乔薇吃吃地笑。
容昶偏头看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肩道:“你会吃就行。”
“什么啊。”乔薇傲气道:“我十五岁就会做饭的啊,清炒虾仁,鱼头莴笋汤,小蘑菇炖豆腐,排骨各种做法,嗯,拿手菜数不清。”
容昶双手握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拍板道:“那好,我就点清炒虾仁和鱼头莴笋汤,我来做黑椒牛排,大虾圣女果沙拉和茄汁意粉。我们中西合璧,完美。”
乔薇兴致大起,应声道:“好。”
到超市购买食材,回家打理做晚餐,津津有味的将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扫而光,一起搭手将清洗餐具收拾厨房,待终于可以闲下来的时候,乔薇走到客厅的沙发边上,重重地跌坐在的沙发上,闭上眼睛满足地长呼了口气:“吃得好饱。”
尾随在她身后的容昶,侧身坐到她的身边,伸手轻抚了会儿乔薇的脸颊,忽然开口道:“乔薇,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纽约吧,陪我一起公干两天,然后我们可以……”
乔薇不等他说完,便忽地睁开眼否决道:“不行,我十五号也要去香港,那边要办一个“稀有病了解日”的活动。”
容昶微皱了眉头道:“这么重要?”
乔薇狠点头:“很重要。”
容昶并不打算放弃:“可是乔薇,我说的事情更重要,我想我们一起去纽约,可以为结婚的事情做些准备。”
容昶的提议出乎乔薇的意料,对这个不似求婚的求婚她并没有准备,便低了头微皱着眉头,仍旧循着自己的思路道:“能参加这个“稀有病救助计划”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很重要。”
容昶微笑道:“乔薇,这个就是你以后要从事的事业,你有很多时间去救助那些需要救助的人。”
“可是并不只是我单向的救助那些稀有病患者,这个项目对我的意义是,他们也用他们的方式救助了我。容昶,能参加这个项目,我觉得……很光荣也很幸运”
“哦?”容昶笑着伸手环住乔薇的腰,将她揽在怀中。乔薇的感性和善良让她很适合从事慈善活动,这点他早知道。
乔薇却偎在他怀中,轻声道:“其实我从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很不喜欢去医院,爸爸出了车祸以后更加不喜欢。我觉得病魔真的是很可怖的东西。我爸爸原来是个很有风度很有才华的人,可是出了意外以后,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而我却帮不到他。第一次帮他换假肢的时候,我一直哭一直哭,而且反胃得想吐,那么丑陋的东西怎么能替代爸爸的一双腿?后来爸爸就很少装假肢,大多数时候都是拿薄毯盖住腿。”
容昶轻轻地拍着乔薇的背,听到这里,手下也有些发滞,犹豫了下,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很恨那个让你爸爸出意外的人?”
乔薇苦笑着抽了抽鼻子道:“那个人就是我妈妈啦,我爸爸当时和她在香港重新见面,为了帮她避开什么人,和人飙车才出的意外。我是一直恨她,她越是风光我越是会恨她,恨她让爸爸变得那么可怜。我看见她的时候就会很烦躁,好像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我真得很厌恶她。”
容昶沉默不语,只一直轻拍着乔薇的背,安慰着她。
乔薇伸手紧紧抱住容昶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可是我今天才知道,做错的不只她一个。我那么可怜爸爸,看到他一个人孤单地做在轮椅上就会很难过,我对妈妈的烦躁,其实不只是因为我爱爸爸,还因为内心里面其实我很懦弱自私。知道吗?爸爸就是坐在轮椅上,也没有恨过她一天,手边一直藏着她的照片。我以前一直觉得爸爸这样少了男人的刚强,其实软弱的是我,爸爸一直做得很好,他虽然瘫痪了,还是安排好了我们的生活,他是个好爸爸,对辜负了他的那个女人,也没有怨恨,他才是真的坚强。可我呢,我不敢正视他的伤处,不忍心直视他的眼睛,怕看见他的痛苦,我没有能真正和他一起承担,如果我能鼓励爸爸戴假肢,帮助他做康复训练,爸爸最后也不会从轮椅上摔下来……”
乔薇诉说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激动大声,容昶有如被人一下一下抽着鞭子,终于忍无可忍抱住乔薇喝止道:“乔薇,别说了,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乔薇被容昶打乱了思路,便仰起头看他。
容昶的双眸漆黑深邃,乔薇仿佛有些被催眠的恍惚,可脑子里一亮,忽然想起来,她爸爸会从轮椅上摔下来,起因是发现了当初容昶送她的那套首饰。
乔薇沉默了会儿,轻声道:“容昶,我这么说不是要怪你,甚至我也不打算再去恨恨妈妈……”
容昶挑了眉,疑问道:“你不再恨你妈妈?”
乔薇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我并没有理直气壮指责她的资格,恨也好抱怨也好,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她至少给了我一个健康的生命,我想我可以试着不去恨她。”
容昶低敛了眉眼凝视着怀中兀自纠结的乔薇,亦喜亦苦的微笑了笑,闭了双眼便低头抵住乔薇的额头,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叹:“乔薇……”
70
70、八卦 七十章 ...
第二天清晨,乔薇睡意朦胧时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身边的容昶已不在。
乔薇连忙起床。
洗浴室衣帽间都没有容昶的身影,乔薇匆匆披上睡袍,打开房门蹬蹬地跑下楼。
楼下却是灯火通明,乔薇心里一喜,跑到餐厅,容昶果然在用早餐,林秘书却也在一旁作陪。
“沈小姐,早。”林秘书礼貌地招呼。
“早。”乔薇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了笑。
容昶忙放下餐具,拿餐巾摁了摁嘴角,便起身拉开餐椅走到乔薇面前,抱住她的双肩笑道:“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乔薇道:“我忽然想起来你今天要出差就醒了。”
容昶看她仍然有些迷糊的样子,不由笑皱了眉头,沉吟了下才开口道:“乔薇……等我回来见。”
乔薇见他这么郑重,却只说了这么句多余的话,便也只抿嘴微笑。
恋爱中的人果然不适宜被围观,林秘书坐立不安,猛得一口喝完杯中咖啡,起身道:“容先生,我去看车子准备好没有。”便起身离开。
乔薇趁机踮起脚轻吻了下容昶的唇角,推他道:“你也去吧。”
容昶心情大好,回吻了下乔薇便出了门。
餐桌上一个餐盘仍然扣着南瓜银盖
乔薇走到餐桌边,揭开一开,一份黄灿灿的容氏蛋包饭,两片翠翠的生菜,几个红色圣女果,摆放得有模有样。
乔薇喜滋滋的倒了杯咖啡,端起餐盘便上了楼。
洗漱用完早餐后,乔薇精神饱满地驱车上班。
Raymond一早上班头一个见到的便是乔薇,深感惊讶:“乔薇,你这……勤奋啊。”
“彼此彼此。”乔薇笑着打虎眼:“大boss你这么器重我,我当然要尽力完成任务啦。”
Raymond被拍得很是受用,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康力和孙菲菲他们那组人都是很专业也很有经验的,他们会全力协助你的。”
康力和孙菲菲前期一直跟踪“稀有病救助计划”,不但专业知识丰富,公关造势也是个中高手。
乔薇也是传媒专业出身,自然也是一点就通。
15日在香港的“稀有病了解日” 电台电视台同声造势,各方人物也是鼎力支持,整个活动圆满落幕。
容氏基金会也特别举办慈善晚宴答谢各方。
乔薇作为容氏基金的代表在晚宴上忙着接待各路来宾,只恨□乏术。
乔若珊一身珍珠灰的晚礼服盛装出席,一打眼看到乔薇,便也觉察出乔薇和在医院养病时大不相同。
经历过波折的乔薇看起来自信洒脱了些。
女人的魅力本就可以分为很多层面,来自容貌,来自学识涵养,来自掌控情势魄力和能力……
可是要和容昶那样一个人共效于飞,将这所有层面的魅力都结合起来,亦未见得够用,因为有时间的损耗,更有前浪接后浪的挑战和竞争的人。
乔薇这些末的长进远不够用。
乔若珊看着正和来宾寒暄的乔薇欣慰之余,还是认为她选了一条并不好走的路。
乔薇那里余光早瞥见了乔若珊,和人寒暄完,便径直走到乔若珊身边:“妈,你来了。”
乔若珊微笑:“活动办得不错。”
乔若珊这次捐给“稀有病救助计划”的支票数目不小,而乔薇也清楚得记得过几天便是乔若珊的生日。
于公乔薇应该感谢她的鼎力支持,于私她做女儿地似乎应该说几句应景话。
乔薇虽然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但是面对雍容华贵的乔若珊一时还是入不了景。
乔薇心里“嗯嗯”了一会儿,还是开不了口。
前来参加晚宴的嘉宾络绎不绝。
乔薇灵机一动对乔若珊道:“妈,现在人多我就不招呼你了,这两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喝个茶。”
乔薇这话正中乔若珊下怀。
乔若珊立即道:“好,那就明天好了,我们在SABER见吧。”
乔薇倒也没犹豫:“好。”
SABER会所是乔若珊经营的私人会所,开放面极窄,乔薇只略有所闻。
第二天,乔薇驱车到了SABER,一进大门便有保全上来引领停车泊位。
待乔薇将车停好,一位身香槟色高档定制西服的接待小姐含笑上前亲切问好:“沈小姐,你好。乔小姐在楼上等你。”
便将乔薇引到二楼的茶室。
茶室的楼顶挑高极高,阳光从一整面圆弧型的玻璃落地墙满满地照了进来,室内假山流水,绿色灌木掩映其中,有种身在户外的感觉。
开放的茶室内,客人不多。
一身宝蓝色洋装的乔若珊很是醒目。
“妈,送给你的礼物。”乔薇走了过去,径直将手中橘色的纸袋放在了乔若珊的面前:“生日快乐。”
对于送什么礼物给乔若珊,乔薇也颇为头痛。
想起她爸爸说过,他送乔若珊的第一件礼物就是一方真丝围巾,乔薇便做了这个最简单的选择。
桌上橘色的纸袋却象火苗一样温暖了乔若珊的心。
乔薇对她的怨恨和疏远,乔若珊了如指掌,这样一份意外的礼物,让乔若珊心生感慨。
乔若珊打开包装,是两条新款丝巾,冷暖色各一条。
“谢谢你,乔薇,谢谢。妈妈很喜欢。”
女儿送的礼物如此贴心,乔若珊也无法遏制地回忆起了往事:“你爸爸以前也最喜欢送丝巾给我。乔薇,真没想到你还记得妈妈的生日。”
“你生日爸爸每次忍不住都会提到,他也跟我说过他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就是一条丝巾,他觉得你带丝巾很有味道。”
乔薇的声音平稳,语调正常,可是乔若珊还是听出了指责的味道。
生一个女儿,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将人生的经验讲给她听。
乔若珊对乔薇感叹道:“你爸爸是个好男人,如果老天可以将现在的我送回到二十年前,我一定会跟年轻时候的我说千万不要放弃这个男人,他是你这辈子能得到的最珍贵的珠宝。”
“珠宝?”乔薇心里重复了下乔若珊的说辞,并没有太多的感动。
“可是乔薇我没有机会跟年轻时候的我说这样的话,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觉悟。那个时候你爸爸就是一个困守在书斋里的教书匠,我在市委接待处,权贵中人见得很多,大多数高官的太太都粗鄙得很,也都颐指气使的很,可是我必须要委屈求全。那时候我突然明白,婚姻不只是爱情而已,更是女人社会地位的重新洗牌,我为什么要看人脸色,我比不上谁?所以我离开了你爸爸。这二十年,老天对我都算厚待,钱也好势也好,我现在都不缺,可是乔薇,人家都说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老天爷也不会做赔本的生意,这些不过是我拿最珍贵的东西跟他换的。”
乔若珊的话很恳切。
乔薇听着却是说不上来的压抑,忍不住长吁了口气,皱眉看着她。
乔若珊话锋一转,却回到了乔薇身上:“乔薇,妈妈以前不希望你和容昶在一起,现在不放心你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妈妈知道你要走的这条路有多难走,未来有数不清的女人是你的对手,这一点并不是最难对付的。最难对付的,是那个男人。乔薇,权势中人,他们尤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你要得到一,必须心甘情愿的先给十。你知道拿捏这种分寸的累吗?你知道不把自己赔得精光的底线吗?”
乔若珊的话振振有辞,乔薇听了也是一愣。
可乔薇本能地觉得如果她循着她妈妈的逻辑必定会走进一条死胡同,便前倾了身子,反驳道:“妈妈,我的人生是我自己一天一天过过来的,我不想按照你的想法去揣度未来,那有意思吗?”
乔若珊苦笑道:“是没意思,可是有意义。乔薇,历史是会有重复的,更何况容家两父子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是吗?”乔薇声音茫然地反问道。
一身白色高尔夫球服的中年男子和容昶面容有几分相似,可是因为多了几分沧桑更显严肃威严,可笔直的腰背,有力的步伐却又是很有活力的样子。
容昶老了便是这个样子吗?
乔薇疑惑着站起身来,对已走近的中年男子致意道:“容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亲们在追文,很汗颜。。。。。。。。俺是费了很大劲儿才能重新沉浸到这个故事里。。。大结局早就想好了,可是中间这段好难跳,好容易回到故事,仍在坑里的亲们,乃们真是太强大了。。。摸摸。。。。
71
71、八卦 七十一章 ...
“其昌?”乔若珊含笑抬头起身,她特意挑了容其昌例行去深水湾打球的时间约了乔薇见面,却没想到一向恋战的容其昌早早就回了SABER:“今天怎么这么早结束?”
“ 也不是早,贺老上次输得不服气,立意要过来再杀一局,只好奉陪。”容其昌笑容和煦,伸手轻拍了下乔若珊的肩头,目光甫一在乔薇脸上落定,便蔼然问道:“这是乔薇?”
“容先生,您好。”乔薇面对着轻拥着乔若珊肩头的容其昌微有些尴尬,却还是再次欠身致意。
乔若珊对容其昌亲切的口吻也有些惊讶。
自从卸下了容氏总裁的职务,容其昌这一向多往政事上用心,只是政界的水颇深,饶是他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惯了,于政界却也只能算是新贵,一些姿态柔软的身段是必须的,好在乔若珊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加上她当年也算是内地体制中人,对内地官场体察之深运用之妙,等闲人当然是及不上一二,有她全力相助,容其昌由商转仕的道路倒也走得颇为雍容稳当。这样可谓“携手并进”的日子里,容其昌的器重和信任,以及随之而来的政商界人对她更上一层的尊重,让乔若珊对于这个她陪伴多年男人的竟有了些相濡以沫的感觉。可是她到底不是相信感情的痴心小女子了,绝不会因为一时的美好或是一时的错觉去测试他情感底线,有些话题永远都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譬如他曾经恍若谈笑的婚约,又譬如他的儿子和她的女儿之间的关系。
可是这会儿,容其昌对乔薇的和蔼亲切却有些意外地感动了她。可是人若心动了,难免心伤,乔若珊一扬眉,收揽了心神,不着痕迹地笑道:“是,过几日就是我生日,乔薇来公干,特意给我带来了生日礼物。”
“唔,还是女孩子家贴心些。”容其昌点头赞许,微笑着问道:“怎么不带乔薇到楼上坐?”
乔若珊微微一笑,打趣道:“楼上是你的私家重地,等闲人哪好随意进入?”
容其昌并不接她的话茬,只对乔薇态度和蔼地解释道:“我一向爱收集些玩物,以前都是锁在仓库里落灰,倒是你母亲开设这会所后挑了些趣致的东西出来做摆设,也是和好友共赏的意思,你要有兴趣可以上楼去看看。”
“嗳。”乔薇刚应了一声,乔若珊便伸手拉住她的手,轻捏了下乔薇的手到道:“乔薇,走吧,这是难得开眼界的机会,容先生平时可是只舍得邀请三五知心好友到楼上小坐的。”
这样的好意自然是却之不恭,乔薇不无好奇地和乔若珊和容其昌上了楼。
SABER顶层是浓郁的中国风,深紫檀色的各色古典家私精致大气,一进进开间雕镂画栋,触目可及的各色古玩字画不露声色的闲闲搁置着,可是即便如乔薇这样的门外汉,只匆匆一扫,便也领会到了所谓富贵逼人的气势,幸好窗外的景色让乔薇确认这里仍是都市的一隅。
“这里大到开间布局,小到一个瓷瓶一管笔架的摆放都由你母亲亲自敲定。”容其昌的介绍中不无赞许。
乔若珊心中受用,笑道:“还不是照着你的心意来?”
乔薇听她话中颇有些亲昵的意思,不禁回眸。
乔若珊即刻笑着掩饰道:“年轻人未必喜欢这样的风格,到底有些拘谨,是不是乔薇?”
“不会,看起来还是很有……气度的。”乔薇搜肠刮肚地找着赞美词,却到底觉着气氛尴尬,转身低头认真研究起边上条案上的一尊玻璃加屏里的白色帆船“织物”。
容其昌见她大有兴趣,便指点道:“这艘西洋古帆船是象牙篦丝编织而成的,你看它栩栩如生,大有乘风破浪的气势,如今象牙篦丝的技艺已经失传,这艘西洋古帆可以算是世上无双的孤品了。”
“哦……”乔薇很是惊叹,实在是想不出坚硬的象牙如何能篦丝编织,不由笑道:“我小时候到故宫里参观,好像也看到过一床象牙席,那时候还以为象牙只是用来形容颜色的,现在看来那席子真是用象牙编的了。”
“你说对了。”容其昌笑道:“故宫里的象牙席子是道光年间由工人用象牙篦丝编织的,道光帝生性俭朴,觉得象牙席过于奢靡,便下令禁止了,这门手艺也渐渐失传。”
乔薇见容其昌态度温和,娓娓道来,倒也觉得容昶的父亲看起来虽然也很有威严的感觉,可是为人却好像不似容昶那边犀利难处,便弯腰指了指条案上另一艘白色有珠光的帆船模型好奇问道:“那么这艘船是什么做的?是……深海里的贝壳?”
“好眼力!”容其昌夸道:“这艘船是工匠以深海贝壳磨制,沾粘而成,你看风帆很灵动,可是这下面的船体几乎看不出拼接的痕迹,真是巧夺天工,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这整艘船都是由贝壳粘成。”
乔薇轻吐了吐舌头:“我是看出船帆是贝壳磨制的,船体么,我以为深海里大约会恰好有这么大的大贝壳也说不定。”
容其昌见她说得老实,不由呵呵一笑。
乔若珊见他们一老一小,聊得竟然投机,心也落定,体贴容其昌的心思便更多了几分:“其昌,乔薇,你们先聊,贺老他们说话要到,我过去去布置一下。”
容其昌点头:“好。”
乔若珊转身下了楼。
容其昌指着书桌案头的一艘木船模型,对乔薇招手道:“乔薇,你过来看看我这艘宝船如何?”
乔薇走到书案边,那木船一尺多长,样式古典,做工很精巧,木色隐隐有金光,看上去很有质感,可是在这满屋的宝贝中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宝船?”乔薇疑惑道:“是仿照的郑和下西洋的宝船吗?”
“嗯,说得不错。”容其昌满意地点头:“这船确实是精缩郑和下西洋的宝船制作的,用的是紫金老料,你看看,没用任何钉子或者胶水,全部是榫卯结构,却精巧耐用。古人的技艺心思真是奇巧”
乔薇伸手拨弄船桨活动舱门,却也都是活动自如,便笑道:“今人也不差呢。”
容其昌微一沉吟,笑道:“说得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乔若珊却匆匆转了回来:“其昌,贺老和何生,老郭都来了,只等你了。”
容其昌抬手示意道:“好,我这就下去。”微一停顿,却对乔薇道:“乔薇,难得你也喜欢这些船模,容伯伯就都送给你吧,只当是头一次的见面礼。”
“不不不。”乔薇吓了一跳,忙推辞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些可都是船模您心爱之物,再说这礼物都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容其昌摆手道:“都只是我一时兴起收集来的玩物,谈不上贵重,我对这些从来也只是泛泛的兴趣,谈不上有多喜欢。不像容昶,我记得他小时候,有阵子很迷恋这些东西……”
乔薇没料到他忽然提到了容昶,不禁一呆。
容其昌也似乎因为一时失言,脸色也沉了一沉。
乔若珊忙打圆场道:“乔薇,既然容伯伯开了口,你也别客气了,可是其昌,你这样三件一古脑打包送给她,倒不象是送礼,反倒像给人添包袱呢。我看让乔薇挑一件,意思到了就好了。”
“你说的也是。”容其昌神色已然缓和,微笑转头对乔薇道:“乔薇你就随便挑一件吧。不用客气。”
乔若珊在容其昌的身后猛向乔薇打眼色。
乔薇琢磨着容其昌方才的话,倒觉得这船模竟不象是送她的,便随手拍了拍那个木质的船模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挑这搜吧,谢谢您了。”
“好好,很好。你们母女再聊聊,我下楼去了。”容其昌倒也欢喜,打了声招呼,便独自下了楼。
乔薇伸手试着抱了抱木船,苦了脸道:“好沉。”
乔若珊忍不住提醒道:“乔薇,这船不是送给你的。”
乔薇越发苦了脸:“所以更沉。”
“我自然会差人送你的。”乔若珊笑着轻抚着手掌,容其昌对乔薇很是亲切,更送了大礼,这开头好得出乎她意料,却也更让她期待结局:“乔薇,这木船可是最上等的木料,金丝楠木做的。女人这一生,注定都会碰到一个男人,他就是你这辈子要坐得船,容昶他也称得上是艘金丝楠木的上品船,你既然得了这艘船,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坐牢靠了,就算不能掌舵,也要记住时刻要警惕着踹掉其他那些想登船的女人。”
“妈!”乔薇觉着乔若珊说地这景象甚是恐怖。
而从香港带着一艘小木船回加拿大,光是通关的手续,也很是折磨人。
待出了关,见到容昶,乔薇便忙不迭地将拉杆箱交给了他。
容昶随手接过,也觉察颇多了些分量,便笑揽住乔薇问道:“乔薇,看来你这趟回来斩获了不少,都买了什么?”
“哪有。”乔薇经过长途飞行,颇感劳累,撇着嘴道:“都是送给你的礼物。”
容昶嘴角飞扬:“你都给我买什么礼物了?”
“只有一件啦。”
“一件?”
乔薇见容昶眉宇间有些诧异的样子,忙哄道:“回去你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