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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太子出没之嫡妃就寝 >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此时此刻,面­色­如常,哪里还有之前因为受阵法所困的惨白虚弱之­色­,­精­神极好。

洛灵烟只一眼,便明白过来,当下死盯着云初,“你……”

“既然要来明家自然要做好万全之策,不过……”云初突然好笑的点了点­唇­,“不过,明家这么复杂,却真是让我没想到。”

“哼……

第十一章 清除­干­净

秋兰看着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远远的,浮云随风浮动,隐在阳光里,斑斓而下,照云初面庞更如珠月生辉,明亮而光洁。

云初摇摇头,“没事,但愿,京二一切安全。”

“小姐,怎么了?”秋兰紧跟着停下,疑惑的看着云初。

两匹马一直出了京州,云初这才勒停。

……

此时,就算是云初在这里,也不禁叹,这分明就是另一个都要认不出来的自己。

雾影雾形,远远看去,方才还如玉树­精­致,剑眉星目的男子似乎一个恍然看去,已经是一张女子明艳脱俗的脸,而身形,也渐渐变成了,一模一样的,云初。

天高云白轻浮动,鳞次栉比青瓦黛,春风瑟瑟远方行,京二看着云初和秋兰愈渐消失的身影,终于转身,朝明府而去。

京二站在那里,没动,一张­精­致如玉的娃娃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自失之­色­,许久,这才咬牙,又跺脚,“又被这个狠心的女人忽悠了。”

“因为,我自信,我不会让他到那般绝伤的一步。”云初道,话落,对着身后秋兰点头,秋兰当即一个起纵,已经坐在了方才京二所骑来的马上,然后,主仆二人一拉马缰,马蹄飞扬,长街尽头,身影渐消。

京二含笑的抬头看着云初,“为什么不会?”

“他不会。”云初却及时的打断京二的话。

“呸呸呸。”不待云初将话说远,京二便拍手,似乎要挥走云初方才出口的话,这些日跟着云初混在一起,哪里还有公子矜贵之意,当下毫无形象的Сhā腰,“我是舍不得我那些个美人儿,而且……”京二眸头闪了闪,“万一,太子一怒为红颜,我……”

“你可以一高兴,半路撒手,再来个苦­肉­计神马的,太子……”

这下,京二的不咬牙了,不憋屈了,不怒了,面­色­松了松,抬头,还挺了挺胸,看着云初,然后想到什么,又看一眼秋兰,紧了紧,“你就带一个秋兰去?”京二似乎有些不同意,“万一此去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和太子交待。”

“好了好了。”云初摆手,笑颜如花,“行了,这事就只能你办到,万事小心。”语气是难得的认真。

京二不乐意了,要他帮忙还这般嫌弃,当下面­色­微怒,“云初,本公子是京家二公子,京家……”

“京二,你是太久不用脑子,秀逗了?”云初一幅嫌弃至极的看着京二,“这么丢人的事,明家自然是要掩下去的。”

“这就……清除­干­净了?”京二眸光凝了凝,依然还是咬牙的,还是憋屈的,然后看着云初,“不过,那明家会将明老爷子自杀的消息外传。”

“一样会死,只是不会这般快。”云初却道,面­色­平静而恬淡,好像在说着喝水吃饭般简单的事儿,“既然为明家清除垃圾,自然的,就要清除­干­净。”

“可是,万一明老爷子不去看洛灵烟的尸体……”

“我想,她可能是要求去看过洛灵烟的尸体的,到底嘛,是他的老来女。”云初却笑笑,剩下的话不说,京二也明白了,很明显,洛灵烟的尸体上肯定被云初动了手脚的。

京二有些吃惊,“自杀?搞笑吧,那明老爷子想着东山再起还差不多,怎么会……”京二说到此却是不说了,而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近乎骇然,“你怎么办到的。”

“小姐,方才明家传出消息,明老爷子突然在牢里自杀了。”而这时,空气中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自然是律严。

“云初。”京二咬牙,憋屈,又无可奈何。

“你都收了我的银子了,难道还想反悔。”云初及时打住思绪。

“那我现在可以反悔吗?”京二面­色­比方才还苦,原本就可爱­精­致的娃娃脸做这种表情,要不是已经有了太子美人那惊世骇俗,人神共愤的美到爆的姿容做铺垫,云初……

云初耸耸肩,“难道不是?我这么温柔解意的女子当然要和你商量。”

“什么?”京二看着云初拉马掉头,面上一副讶异,“你……你你你方才是在和我商量?”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走了。”

“你可以不要的。”云初挑眉,无所谓,京二却是很迅速的将银子往怀里一塞,“有比没有好。”

“云初你怎么不去抢。”

“下次见面,记得十倍奉还。”

“才五十……”

“五十两。”

“不是有你?”云初一笑,说话间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一下子丢给京二,京二轻巧一接。

京二闻言神­色­怔了怔,映着天蓝白云的星眸动了动,随即却是有些不信的道,“那你不救太子了,不打算为她寻毒药了?”

“去流芳郡。”云初点头,“我外祖家。”

京二眸光闪了闪,“所以……”

“你不是也想知道,雾法乃京家独传,为何我却会吗,我也想知道。”云初却轻挑眉宇,语气,难得的认真。

京二却是赶紧一拂袖,“砌,本公子才不会舍不得你,你这样粗鲁又手段太多的女子,不是本公子的菜。”

“你这样子怎么像是舍不得我?”云初高坐马上看着下方站着的京二,突然有些好笑。

京二说话间,空中一个翻转,眨眼间已经站在了云初面前。

“那你想去哪里?”

第十二章 以怨报德

然后,马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

马上的女子斗篷微微松脱一分,一半容颜也露出来,不算绝世,却也是小家碧玉,眸子清亮。

小蛮。

没错,女子正是小蛮,那个爱慕季舒轩,曾经为了季舒轩而不惜苦­肉­计羡慕她的小蛮。

如此时候,出现在这里?勿庸置疑,是寻季舍轩而来,只是,运气太好,遇到了这般多的……壮汉。

“救我……”云初这边思绪不过一瞬,而空气中那只手已经就要触到小蛮的肩膀。

救?

云初看着马上的小蛮,看着马上小蛮往日里沉静­干­净的眸子里此时近乎绝望而灰沉的目光,看着小蛮肩膀上还Сhā着的箭流着的血,没动,就这样眼看前方空中那只似乎也如其人一样透着猥琐光泽的粗手就要触到小蛮的肩膀,面­色­也无丝毫波动。

而前方,那十数个骑着马的人自然是看到了云初,一人横空去抓人,剩下人却是隔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初,很明显的表达着,小子,不要惹事。

当然,云初不想惹事,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想害自己的女子生善心,而且,她现在是男子装扮,没有人能认得出她来。

秋兰更没动,如此时候,尽量少生事端最后,小姐不动手最好,她只要小姐安全,其余人,跟她没关系。

空气中的气氛却似乎有些诡异。

然后,空中,那壮汉的手已经落在了马上小蛮的肩膀上,狠狠一捏。

“啊。”小蛮受痛的大声一呼,顿时,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云初当没看到,然后,一勒马缰,一夹马腹,打算错过那些人往一旁走去,而那个此时高站在小蛮的马上长相粗犷一脸猥琐的大汉却是在一手抓着小蛮的同时,还偏着头,看着云初,似笑非笑,拖腮勾­唇­。

云初恍若不觉,从容不迫的朝前走。

“他是季舒轩。”然而,就在云初的马与小蛮的马隔着数米正要擦肩而过之时,看着已经痛得面­色­发白的小蛮突然似用尽全身力气般对着正抓着她肩膀的大汉道。

云初闻言一怔,而几乎在那小蛮话落之时,那原本抓着小蛮肩膀的大汉突然将小蛮往地上像扔西瓜似的一丢,面上笑意一退,一瞬看着云初,“你是季舒轩?”而与此同时,地面一阵震动,原本还骑马停在远处的十数名男子也骑着马走了过来,不过转瞬间,便将云初和秋兰围了起来。

“季舒轩是谁?”云初微仰着头,不慌,看着围过来的十数个大汉,阳光下,云初一袭男子装扮,风流清俊,气质出众,是男儿见了都要丢魂落魄的好颜,那大汉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眸光一瞬狠厉,“你不是?”

云初摇头,而一旁另一个­唇­瓣上长着一颗大红痣面­色­黑又粗的方才被称为老大的大汉也吆着马走了过来,上下扫一眼云初,语气沉厉,“季舒轩之前伤了我的人,我和他有仇。”

云初闻言,面­色­不动分毫,而是看着男子,又看着男子身后那些个个健硕与他同等身材,露出来的手臂上都刻着虎貌等模样的壮汉,垂眸,“在下只是带着仆从露过此地而已,不知这位姑娘为何要说在下是什么季舒轩,我虽不认识这号人物,倒是也听说过,其人医术了得的,如此之人,在下可是称其不上,当然,在下也无心各位的狞猎,这便不打扰了。”话落,云初抬手一拱拳,温而有礼,很明显的告辞。

那些骑在马上的男子互相望望,眼神交流又暗示,没说话,但,似乎,也没打算拦着云初。

“真让他走?”

“气质不俗,别惹了不该惹的人,而且,再漂亮,也是个男人。”十数壮汉中有浅浅议论。

云初恍若不闻,打着马,转身。

而云初身后,秋兰死死的看了眼方才被丢在地上此时斗篷脱落,面庞全部露出来的女子,眼神嫌恶。

季神医怎么会与这样的女子有所交往。

之前,跟在云初小姐身边,她多少知道,这个小蛮是专帮季神医照顾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该是心地善良才对,可是……而且,之前还听知香说,这个小蛮对小姐……

真是活该。

而秋兰的心声何堂不是云初的心声。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还打算……云初心底微微冷笑,这下,不怪她,这世间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宿命,并不是每个人都幸运。

驾着马,云初对着身后秋兰点了点头,这才朝前方走去。

十数壮汉缓缓让开,好像,还有些失望。

“她没有喉结。”然而,眼看着要离开这些壮汉的视钱,地上,那已经被一个人像提小­鸡­般提起来的小蛮突然又大声叫道。

这下,比方前更快的速度,十数人迅速上前将云初和秋兰拦住,眸光尽皆一瞬看向云初和秋兰的脖颈处,更有人含着草径笑得好像看到了大宝藏,“难得有缘,公子不如去我们寨里做客。”

“别害羞啊……”更有贼眉鼠目笑得让你想分分钟抽死他。

云初也没慌,也不值得她慌,之前掩饰身份时,她本来想过假喉结,可是觉得麻烦,想着小心一点也不无事,可是没曾想到这个小蛮眼睛还这般尖利,而且……

云初没看这些已经朝她看来目光生异的男子,而是看着那此时好像是发现惊天秘密般而心生窃喜的

第十三章 天下掉下个

春风温柔,越往南下,空气中似乎又夹带着一丝­干­躁。

“不是应该气候宜人,清风舒爽吗?”长长的宽道上原本急驰的两匹马突然勒住。

秋兰看着云初,疑惑,“小姐怎么了?”

“感觉天气有些躁。”

“躁?”秋兰看看远处夕阳染红的天,看胭脂铺雪的苍穹,那白云浮动,似孩童发丝柔软,微微疑惑,“哪里躁?”这一路而来,小姐总会说一些让秋兰有些不明就理的话,所以,秋兰虽然疑惑,但是,心中,却是对小姐所以言语的坚决相信。

“没事,我可能想你家太子了。”云初却道,说话间偏头,看着秋兰,“你说,你家太子现在在做什么?”

“这……”

“算了。”云初摆手,“你也不知道,说半天还是想着帮他说好话,估计反而让我更心焦,还好,现在他敢不能乱来,有知香帮看着,范宁心,他也上不了。”

秋兰无语,嘴角抽,她一直以为小姐将知香留在京中,是因为其寻人的特殊本领看着范宁心别逃走,敢情,是看着太子和范宁心不……

秋兰沉默,沉默中又看着云初,看着夕阳的霞光下,云初那恍惚似沉寂有远山青黛中的侧颜,半响,一贯清冷而没什么情绪的眉目间又生淡淡心疼,淡淡敬意。

云初小姐永远都这样鲜妍又明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般直接而简单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这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做到,而这样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太子深雪般的心,也照料寂寂深沉的太子府邸。

其实,云初小姐不知道,她,这一道明亮的光,也照亮了他们。

“不知道京二和明萌萌打成一片没有。”然后,云初又转了话题。

“小姐,其实,属下一直有些好奇,你对京二公子看似言不留情的打击,可是字里语间,却总觉得……你对他特别的温柔。”

“温柔?”云初转头,挑眉。

秋兰面­色­讪了讪,点头,“京二公子与太子一向交好,不说他京家二公子的身份,就曾经和太子共同经历过生死,那其实也是让属下等佩服的,属下……”

“秋兰。”见秋兰声音越来越低,眉目也越来越紧,云初当先打断秋兰的话,“你难道是在担心我移情别恋。”

“……不。”秋兰本来就不擅于交际,尤其是被云初这笑盈盈的的眼神看着,顿时心中发郁,一下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前方是落县,今晚我们先在那里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而云初已经又飞快的掐断了话题对着秋兰吩咐道,话落,一拉马缰,马蹄扬起。

一路奔行,云初和秋兰进了落县,于是,一柱香时间后,二人正站在客栈门口。

“小姐,要不要换一家客栈。”此时,看着客栈内的一切,秋兰在云初身边,小声的问。

云初却是摇头。

越是鱼龙混杂的客栈越是能欲盖弥彰,换句话说,有太多人受到注意力,那他们……

就像现在,那些经商的,押镖的,走江湖卖艺,出门游玩的,各行各业,富贵不齐,可是,看她们二人一眼,也就移开了目光,没多大新奇。

“小二,两间上房。”云初很痛快的给了银子,对着小二很慷慨的吆喝,同时的,余光一瞬便扫了一眼大厅,这家客栈算不得极好,却也不是差,怎么着,也还能算得上个二星级,她一锭银子给出去,周围那些人也无所觊觎。

嗯,很好,不为财。

一旁小二当然是很狗腿热情又不失尊严的引着云初和秋兰上了二楼,二人的房门仅只有一墙之隔。

秋兰不放心,本想跟云初一间,可是想了想,他们现在是两个男子装扮,而且,小姐之前也没让她做仆从装打扮,所以两个男子住一起,指不定,会更麻烦。

此时,天还没有全黑,秋兰还在云初的房间里,四处打量,检查,这才松了一下面­色­。

“我差点以为,你和你家太子一样有洁癖。”相较于忙碌的秋兰,云初却坐在一旁磕瓜子。

很闲。

秋兰看向云初,一脸认真而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心什么啊,难得出来,走,我带你去一个你从未玩过的地方。”云初下一瞬,却将瓜子一扔,一下子站起来,还很歌俩好的把着秋兰的肩膀,笑得那叫一个不见眉眼。

秋兰见此,心里突然有点慌,原本握着毛巾的手都不自觉抖了抖。

云初小姐本就美得赛春过雪,动如脱免,静若处子,一颦一笑都是眉眼如画,可是这般笑着,笑得这般灿烂,却直觉让她……不好。

预感不好。

“咻。”而正在这时,空气中,一道极轻却快的破空声袭来,云初抬手,两指,轻轻一夹,一张纸条落在手中。

其身旁,原本听着破空声想上前阻止的秋兰当即松下心,站在一旁,看着云初打开纸条。

“京二已经成功忽悠到明家人即将成功出发去疆域。”云初打开纸条,一目扫完,淡淡道。

秋兰点点头,­唇­瓣却是紧了紧,然后,又松了松,却最终道,“小姐,你身边如今只有我,而京二公子很显然并不会联络京家的人,这,是谁给你传信?”虽然说,秋兰也知道,小姐这般强大,自有其行事手段,但是,她却是对京二好奇。

第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天上掉下个……

天上掉下个……

云初愣了那么零点零一秒,然后,瞳孔放大。

靠,这是个什么鬼?

头发凌乱,衣衫破烂,整张脸都黑漆漆乱糟糟的,除了双眼睛还闪动着光,云初都快以为这人鬼投生的。

而来人此时也看着云初,看着云初雪白的肩。

然后,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前。

在云初和秋兰还没有走进青楼时。

有三道身影便已经无声无息的穿进了青楼,他们进入一间房间,和坐在屋子正中央的人拘言而礼,谈笑风生,然后忽闻屋外有动静,当下,为首一身身姿而起,便见一人鬼鬼祟祟,于是,一言不语就动手,东躲西藏间打得无声无息。

恰好这时,云初进了花魁的房门,替换了花魁,两个打斗的身影也正飘了过来,然后,其中一人,一不小心踢开了一片瓦,而另一人眼神一紧,生怕惊扰到屋内之人,节外生枝,计划落空,当下一个掌风横扫,飘转而过,就要去扶那片瓦,然后,眸光不经意一瞧,这一瞧,便是一顿。

屋内,浴桶里,水气迷离间,女子面庞皎洁如明月,水光莹宝眸光清,三千发丝散如瀑,衣衫微松间,脖颈如玉水天一线,雪白圆润肩膀一下子便刺激了向来自持的所有神经,顿时,所有思绪微怔,全部想念,都化成了春风如雨绕指柔,身旁挥来的掌风可以视而不见,天际边穹化不开的月­色­可以全部没有,眼里,心里,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不过才分开几日,却已经似离别了数千个秋,绕得心间酥麻,涩中又是满满的足矣。

而这些思绪都不过一瞬,那道身影尽量,平缓,若无其事的想要收回所有气息,然后,事实总是这般出乎意料,那自她口中所出的,故意的,细而嗲的声音,一瞬刺激所有刚收起的神经,心湖,顿时决堤,冲动着,眸光涌动着,就要跳下去,拥住她,拥住她。

而彼时,身旁之人不觉对方的变化,以为是可趁之机,掌风急驰而来。

躲,来不及,退,下面的人儿已生疑,而他,又舍不得离开,舍不得那颜­色­与眉眼,那即使前方浓脂随风传来,也掩盖不了的独属于她的美好气息,最终,权衡不过一瞬,身体一个旋转,于是乎,对方的掌风落空。

而对方掌风落空的同时,便觉面上气劲一扫,还同时脸上不知多了些什么,便……

“轰。”自屋顶掉落。

浴桶里水满四溅。

于是此时,云初和掉进浴桶里的人,一个男子,一个……男子,大眼对小眼。

然后,几乎在同时,方才屋顶上的脚步声不再,似乎,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迅速走远。

而因为方才屋顶破洞声音有些大,顿时,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纷沓而来。

对方显然也终于找回神,近乎茫然的上下将云初一扫,然后抬起手指着云初,又看看屋顶,再看看云初,神情似威胁似讶异同,“你……”

“哗啦。”然而,来人刚开口一个字,云初却已经一只胳膊一伸,一只手往一旁一挥,再是长腿一抬,动作有没,水花一拂,跟舞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压一捞,顿时,将来人服贴的压进了水底。

“轰。”几乎在来人被云初给压到水底,而一旁方才那被她弄昏的花魁被她刚扔到柜子后面之时,原本掩好的门在外面被人撞开,一大群人乌拉拉的挡住了门口。

当先一人扭着臀急步走了进来。

“香香儿,怎么了,是不是又是哪个客人闯进来?”来人正是方才那位老鸨,此时提着裙子,头上金光闪闪的发叉摇了摇,摇得浓妆艳抹的面容上一阵谁敢惹我的狠厉。

帘幕之隔,内室里,浴桶中,云初怔怔,当即一笑,拂水,还好,之前听这花魁“啊”了声,学着这声线笑,准没错。

那老鸨听着这笑,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看屋内,热气氤氲,缭缭绕绕,她的赚钱宝,美花魁朦朦胧身姿也映正好。

“香香儿,这赚钱财的的事可慢不得,你可得洗快着些。”那老鸨又道。

“哎哟,妈妈啊,你着什么急啊。”云初嗲着,细着,媚着,要风情有风情,要动作有动作,要迷人有迷人,这声儿,听得老鸨都骨头酥。

房顶上,原本已经走远,可是心思却还掉在这里的人两耳一动,肺腑间又是一热,一热间又是一冷,耳根,一红,最终还是脚步一起,融入月­色­。

而屋内,老鸨又将头往里凑了凑,不过,热气绕绕看不真切,咦,果然是最近滋润不错,这隐约中,当真是绰约生姿,肌肤如雪,一会儿一定能够迷死那个季家三公子。

不过,今晚也讳气,那八号房的客人一个美人儿都不要,光喝酒,还不准人进,真是……

不过,还好,三公子也不错。

老鸨一想着,又是满脸带笑的,“香香儿啊,你快着些。”话落,那老鸨对着身后门口的人一挥手,“走吧,没事儿。”

看到房门关上,云初这才松下一口气,然后,不理会腿下那拼命想拔开她腿的动作,而是看向屋顶,方主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不知被什么一遮,月光不再,无从察觉,方才那一瞬间她只来得及做出两个动作,一是藏花魁,二是藏腿下人,同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将花魁丢上去当幕布遮窟窿

第十五章 允许你今晚和我睡

屋内不止季三公子一人,还有另三名男子。

季三公子正坐在桌首,五官其实与季舒轩还是有一两分相似,只是整个气质面貌相较于季舒轩的温润雅致是截然相返的沉郁­阴­鸷,此时正托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其一旁,三名男子也端正的坐着。

三名紧挨着季三公子的人皆穿着紧身黑衣,面目俊朗,只是仅挨着季三公子所坐之人的衣襟与袖口处更多了一丝浅金暗纹,显然,是这三人中的首领者。

云初只目光初初一扫,不着痕迹的在那为首的黑衣男子身上多落了一眼,眸光拧了拧,随即又松开,不是他。

她确定。

然后,云初轻微一掸衣袍,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季三公子盛情,在下自然却之不恭。”

“在下对天下人物大事,倒是也多少有些了解,倒是不知出云公子是何许人也?”季三公子看着云初走进来,对着身旁颔首,自然有上前给云初提好凳子,上茶。

茶水氤氲,热气扑腾,清香缭绕,听着季三公子的话,云初身子很放松的往椅背上轻轻一靠,矜贵恣意,“季三公子既然知道在下之名,看来,调查……”云初轻微一笑,意有所指,“够深。”

季三公子倒是恍若不觉般,反而爽快一笑,眼底光束流转,“我想着说,那位姑娘如此不遗余力的想陷害你,穹沪寇匪如此想杀你,如此人物……本公子,自然要想法设法查一下。”

云初正举杯喝茶的动作轻微一顿,果然不是愧是季三公子,前前后后这才多长时间,竟然是从小蛮身上入手。

“穹沪山的寇匪如此轻易的就被季三公子引开,在下佩服。”云初眸光只是一转,倒也从善如流,但是,却是很明显的地,错开了自己的来处问题。

季三公子此时突然放下茶杯,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初开门见山,“与我合作,如何?”

“在下不明白季三公了的意思?”

“帮我。”季三公子很直接,“帮我夺得季家。”

云初笑,没有回答,然而就这一瞬,身周气息拂动,两把剑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对面,季三公子依然笑看着云初,“在我面前出现的人……”茶杯轻扣,“向来,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所以,这是……”云初指了指脖子上的剑,“所以,在下不是非答应不可?”

“当然是要真心诚意。”

“季三公子对在下一不知情而不知底,当真就对在下如此放心,万一在下是季舒轩季大公子的朋友呢?借此来探听你的下落呢。”云初完全无视于架在脖了上的剑,更无视于季三公子的那­阴­冷含笑的眼神,语气坦然,神­色­不变。

季三公子一瞬不语,而是看着云初,那目光,如一道电光似的,似乎,带着无尽的穿透之力想将云初看透。

云初任他看,她已将自己全身重新掩饰过,就连喉结都逼真得惟妙惟肖,除非那个冰山出现,否则,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所以,云初坦然的坐着,喝茶。

而从头到尾,云初在和这位季三公子语态温和的交锋,而其一旁,那三名男了自顾喝茶,不语,不看,真是一幅与己无关的神情。

云初的目光多多少少还是在那领先的黑衣男子身上扫了一眼,然后,不知是松下心,还是失望,总之,心头原本提些的一丝什么,似乎就这样空落了一下。

稍倾,季三公子却好似漫不经心般,道,“夜­色­正好,不知俞家大小姐如何了?”

云初没答,眼底光束微滞。

“也不知道出云公子身旁那位公子是救到了俞家大小姐,还是抓到了俞家大小姐。”季三公子又道。

云初依然不语,眉目间清韵雅致,带着恰如其分的笑意,情绪,丝毫不透。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试探。

如果她抓了俞家大小姐,又或者杀了,才是真正能让这位季三公子松下心,但是,如果,一会儿秋兰和俞家大小姐并肩回来,那……

暗中的人可不少,她如果但凡有一点异动,那可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她现在又有些舍不得离开。

于是,云初微笑,不置可否,就像是脖子上的剑不存在似的,继续喝茶。

茶香清缭,没有毒,而且,这个季三公子眉目神情虽透着­阴­狠,但自视甚高,也根本不屑于在这上面做手脚。

不过,由此看来,季家是真出了大事,她再一次确定,季舒轩是真受了伤,很明显面前这个季三公子与季舒轩是死敌,一定是趁季舒轩不在季家时做了什么手脚,季舒轩趁机跑了,而他没有打探到季舒轩的下落,而且,她记得,之前小蛮说过,她在半路上遇到了季舒轩,那就说明,她知道季舒轩的下落,可是这季三公子既然知道小蛮,却没抓她审问?

要么就是小蛮在说谎,要么就是季舒轩又换了躲藏的地方。

当然,照理说,前者没太可能,可是小蛮如何会这般轻易将季舒轩的消息透露给她听?这般相信她?不可能,显然,关于季舒轩的下落,小蛮在说谎,再者,就算既然季舒轩受了伤,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脑子却没坏,不可能让小蛮来坏事才对。

不过,看季三公子这到处招揽人才的样子,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季舒轩现在还活得极好。

第十六章 有种再说一遍

这边季三公子吩咐人下去,而隔壁,几乎一走进房间,云初抬手将身后的门快速关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旁的白生一把拉拽到一旁软榻上,自己则顺势躺在他身边,侧身,撑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白生则一个惊的坐起身来,惊恐的要退离云初身边。

“哎,惊什么惊啊,跑什么跑啊,你家主子都将你送我了,你不将我伺候好了,就想跑?”云初侧着身子,拖着头,对着白生笑得那叫一个人间失­色­,眼波流转,她本就是明亮鲜妍之人,清雅脱俗绝不秀气逼人,明媚如光绝不艳光四­射­,­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的脸形,明亮如星的眸子,小巧的鼻珠儿,红润的­唇­瓣,无一处不美好……而且此时明明是男子装扮却如此难得的勾人眼光流溢……

白生愣在那里,原本想要坐起来而进行到一半的动作突然顿住,微黑的皮肤上,似有红晕。

而这时,云初抿­唇­一笑,手已经轻柔柔的搭上了白生的肩膀,“难道,要我替你更衣……”

“公子请自重。”白生心神一抖,一抖之时,往后一退。

“自重个毛线。”云初看着白生这反应,不知哪里触到她,面­色­微微愠怒,本来只是轻轻搭在白生身上的手直接一个重力,在其肩膀上重重一捏。

白生好像有些吃痛,平平无奇的眼底似有异光闪过,云初却恍若不觉般,笑得好甜甜,“白哥哥,你肌­肉­好结实哟。”

“公子的肌­肉­一定更结实。”白生硬着头皮勉强的挤出声音,窗外月光伴着香风袭入,白生的脸,似乎更白了些。

云初上下扫一眼白生,“还挺会说话的嘛。”说话间,却是胸一抬,头一昂,“那……你要不要摸摸。”

白生偏头,低眸,“非礼勿视。”

“勿视个鬼。”

“请公子放了我吧。”白生又低头,双拳一拱,好像在和云初求饶,可是这求饶,求得怎么还有一丝矜贵之感。

云初不爽,不悦。

看着这样认真的白生,凝视他好久,突然抬袖一挥,一旁桌上的茶壶便落了地,“碎”的一声,格外响亮。

门外秋兰一怔,小姐……刚想要挪动脚步,可是脑中又传来云初让她稍安勿躁的声音,当即又老老实实,面­色­不动,实际心急如焚的站在那里。

而隔壁房间里,季三公子正喝茶的动作一顿,偏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京志,“看来,你家手下,果然不讨人欢心。”

京志­唇­角弧了弧,不置可否。

而此时,云初这边,白生看着云初碎了茶壶杯子,眼神抬了抬,又将头低下。

“哎,这里是青楼,外面欢声笑语,靡靡缱绻,你这呆愣着的,不上道啊。”云初叹气,随即又抬手一挑,轻轻勾起了白生的下巴,身子,也往前近了近,眸光如丝,吐气如兰,“难道,本公子就这般不受你喜欢。”

“我……我喜欢女子。”白生好半响才憋出一句话。

“呸。”云初毫不客气的唾白生一口,眼神一冷,当下一撩袍子翻身就坐在了白生身上,“少给我装。”

“……”白生措不及防的被云初压倒在软榻上,整个身子都是紧绷的,眸光微闪,不说话,好像是在害怕。

“害怕个毛线。”云初轻挑着白生的下巴,一直看了好久,眼波转了转,定了定,深呼吸,然后,直接低头就想要吻上去。

没料到头顶那诱人气息如此相近,白生当即一抬手,就要阻止,云初不让,抬腿而攻,白生用腿抵挡,云初却死缠烂打的将其紧紧抱着着。

然后,还不忘嘲笑,“呀,你武功好烂。”

白季面­色­微拧,眼看云初的头要凑上来,当下抬手一个猛力,不想伤害她的猛力。

“嘶拉……”

空气中,突然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然后,两人同时顿住。

云初看着自己被扯坏的腰封,看着自己一瞬散开的衣衫,不慌,反而一笑,抬头,目光直视着身下的白生,“原来你比我还着急,只是在矜持,来。”

“公子这样,就不怕爱你的人伤心。”然而,这时白生突然道。

云初却是随手一摆,“他不在,我们不告诉他。”

白生有些气郁。

“回禀出云公子,我家公子担心这位白生伺候不周,所以,特地让在下另选了几名可人的送来,不知公子……”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云初身形一顿,眼神一闪,这个季浩云……不过……

看一眼身上的白生,云初突然轻轻勾­唇­,“呀,这个季三公子很上道嘛,知道本公子重口味,如此周到。”话声落,轻拍拍白生的脸,一下子跳起身,作热就要去开门。

然而,云初似乎忘了,她此时衣衫松散,腰封被解,经过方才二人在软榻上一番交战,头发微散,面­色­微红,这模样……

白生一个箭头冲了上来,拦在云初面前,“你就这样出去?”

云初顺着白生的目光看向自己微微松散的衣衫,抬头,“哦,难道不行。”

“不行。”

“为毛不行?”云初亮亮眼。

“你……”

“让开,让开,不能让门外的美人些久等。”云初一把拔拉开白生,好像一瞬间,对他失去了所以兴趣。

白生不让。

云初

第十七章 可是,我爱你

第十七章可是,我爱你

“快,亲我一下。”云初又道,看在景元桀被她逼至这般难得的无奈的份上,她要给他奖励。

景元桀看着云初,愣着,清晨的阳光顺着前方屋檐折­射­而下,似给她身上洒下一层晕光,而她光洁如玉的脸颊更似明月生光,珠玉生辉,此时,头微扬,雪白细­嫩­的脖颈一瞬流畅如水线,红­唇­柔软如丝带,眼神轻柔如风影,身体每一处对他来说都散发着无可抗拒的绝顶旖旎,想她,想她,想她,她总是这样故意……诱惑他,偏偏他,喜而更爱之,但是……

“乖,别闹。”景元桀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想去拍云初的肩膀。

“吧唧。”一道轻柔的明亮的声音顿时响在空气中,景元桀僵在那里,手还愣在半空,一瞬,不敢动弹,喉结,滚动,眼底情愫莫名上涌。

手掌心,那处,柔软的一碰,似乎浑身都过电似的。

“景元桀我就喜欢你这呆萌样,比那高冷拒人于千里好太多,当然,只能对我呆萌。”偷袭成功的云初感觉心情从未有过的畅快与愉悦,尤其是看着景元桀此时那发愣而呆的样子,虽然是顶着别人的脸,但是,她就是深深刻刻映出了独属于他的绝美无比的轮廓。

而身后,早就眼观鼻鼻观心,当作啥也没看到的秋兰此是站在那里,感觉好凌乱,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

而且,原谅秋兰,生平第一次看到自家高大上,万事不动然,无情无绪,就算天塌下来,风雷滚滚,估计也不会皱分眉头的太子大人这难得的……

哦,她什么也没看到。

秋兰在这里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可是青楼门外,虽有视觉错觉所挡,阳光晃眼,可是,到这底这恩爱一幕,也难逃某些人的眼睛。

季三公子是满意的。

京志站在那里,神­色­幽然难辨,这一瞬,脑中什么也没想,一切,似乎就定格在方才云初那轻轻一吻,那明媚的,愉悦的,认真的,落在那人掌心的一吻——好灼眼。

而这时,云初已经抬步向着青楼外走来。

“出云公子,昨夜可愉快。”甫一出现在门口,便响起季三公子的声音,虽然阳光照着,锦衣玉袍,可是眼底那­阴­郁沉鸷之­色­,还是让人一眼见到底。

云初对着其拱拱手,“不错。”话落,又对着一旁的京志拱手,似乎感谢,“这,还要谢谢京大公子。”

京大公子抿­唇­一笑,抬袖无风,“出云公子客气。”

“咦,白生生,你脚步倒是快着些啊。”然后,云初笑,对着身后开口,这语气,似嗔似宠,云初突然好上瘾。

而其后,这时,白生在前,秋兰在后,走了出来。

白生依然如昨夜那般,呆愣,微垂眸,少言。

“别害羞啊,过来。”云初却上前一步,一把拽过白生,紧搂着对方的腰,手,还在其腰上轻掐一把,佻笑,“昨夜,你可是很卖力的啊。”

景元桀浑身都是一震,不过,面上却是尴尬至极又微微窘迫的神­色­恰显正好。

季三公子很满意。

京志只是微微偏开了眸。

云初觉得这样的景元桀真上道。

景元桀第一次觉得自己此行失误,扮了这样一个属下。

“好好伺候出云公子。”然后,京志走了过来,似乎想拍拍白生的肩。

几乎在这一瞬,云初都能感觉到白生周身一瞬的冷气,当下不着痕迹的拉开白生,“站我身后去。”

京志倒也不失落,眸光轻微一顿,手顺势收回,“出云公子这护得……”

“既然成了我的人,自然得护着。”云初朗笑,清贵如白云出岫的男子,坦然又自恋。

季三公子从善如流,没有一丝尴尬的收回手,“无可厚非。”

“能得出云公子赏识,你也该是荣幸。”季三公子这时走了过来,看一眼白生道,话落,又看向云初,“马车已经备好,就请出云公子随去季府用早膳。”

“有吃有喝,本公子一向最是喜欢。”云初颔首,随意扫了眼四周,那些仆从,穿最简单的仆从衣饰,可是气息轻无,脚步沉稳,都不是些随意三脚功夫的小渣,遂,又道,“不过,去季府用早膳,这般劳师动众……”

闻言,季三公子很是欣赏的看着云初,“出云公子果然心思敏锐,我大哥回来了。”

“你大哥?”云初微微讶异。

季三公子倒是眼底也掠过些什么,语气不经意间沉了些,“所以,还请出云公子在该出手时相助。”

“所以,这是一场鸿门宴。”云初挑眉。

季三公子点头。

二人又再交寒暄几句,便上了马车。

季三公子一辆,京志一辆,而云初和白生一辆行在最后。

只是,季三公了上了马车之后,空气中云初与京志的目光在空气中一个对视,然后,云初有些意味幽深的移开了眼眸。

京志侧眸微笑,双手拱拳,“还请出云公子好生待白生。”

“自然。”似乎一提到白生,云初整个神­色­都亮了,当下,对着白生一挥手,上了其后的马车。

当然,在上马车的过程中,这般多人看着时,难得这般好的机会,云初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吃豆腐,尤其是感觉到景元桀被他弄得身子僵硬之时,真是,高兴啊,愉悦啊。

第十八章 给你点赞

春风带着阳光静静拂过,晃动的帘幕似乎还残留着云初方才一撩而起的淡淡香气,那明妍的,­精­致的,似诗如画的的带着羞怒的容颜,一瞬,又拂眼前,心头,一荡。

空气中好像都是她味道,她的味道,哪么天涯,也是咫尺。

车厢内,景元桀­唇­角不自觉的微微的缓缓的松开一丝笑意,不过一瞬,又收起,然后已是白生的那微微生冷的呆肃的表情,上前,撩开帘幕,紧随着跳了下去。

云初此时没搭理白生,而是已经在和京大公子寒暄。

而一下马车,白后却迎上了前方京志看过来的目光,二人目光在空气中彼此交汇,似有什么闪过,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移开,待云初看过来时,二人刚好错开目光。

季府不愧是世家府邸,看似不过寻常雅贵宽府,可是一物一处,都极具古仆大家之风。

而此时,季府大门外,已站了几个人,当先一名男子,五官倒还算得上英俊,只是整个眼白偏黄,­精­气不集,一看就是常年醉生酒欲生­色­,而且,而这个男子身后应当都是季府的护卫,当然,这个男子不奇怪也没多大特别,让云初奇怪,或说是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人身后,站着她认识的人,小蛮。

她已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作孽,所以昨夜吩咐秋兰追出去时,她并未特意交待要救小蛮。

只是,小蛮今日似乎与往昔不一样,眉目间似乎多了几分不该属于她的晕味。

而小蛮此时也看到了云初,不过,只是看了眼,便移开了目光,看似没什么寻常,但是,袖中的手,早已经紧紧拽起了青痕。

“小姐……”一旁秋兰眼底光­色­也变了变,这个小蛮昨夜被那个假扮的季三公子带走时,她本想阻止,可是心中又拒绝,然后,毕竟单手难以敌众,自己也抽不开身,所以……没曾想,这个小蛮竟然此时出现在季家,而且,这个小蛮可是知道她和小姐的身正身份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姐现在分明明面是在和季三公了合作,帮她对付季神医真正的夺得家主之位,万一……

秋兰心中想的事,云初自然早就想到了,暗暗对其摇头,示意其静观其变。

“小姐,这个小蛮,心思不浅,万一……”秋兰到底有些不放心,而且,还有太子在此,虽说太子强大从无败手,可是这到底是在季家,是别人的地盘,根深缔固,非一日之寒,

云初的面­色­淡定得如奇,声音很轻很轻,“她知道我们,同样的,我们不是也知道她么。”

秋兰有些不解。

云初却是轻微一笑,在旁人看来她是在和其属下笑谈着什么,实际,却是字字珠玑,“你没发现,她很乖巧的站在那男子身后吗,而这男子出现在季府,那就该是季府的人,看这气质身份……”云初挑眉,没说。

而一旁,白生已经走了过来,看似头微低着,可是声音却很冷,“这是季家四公子。”

“昨夜假扮季三公子的应该是他。”云初很自然的接话。

白生轻轻颔首,已经是默认。

云初脑中却瞬间像是被电光一闪,昨夜,秋兰说过,小蛮曾在假季三公子的洒里下了药,那后来,她听秋兰说,小蛮被假季三公子带走,那……

“自作孽,不可救也。”脑中,传来景元桀的声音。

云初心中释然,她又不是圣母,看在季舒轩的份上,已经给过她机会,救了她一次就够给面儿了。

“所以,季三公子和季四公子是同一条阵线。”云初微微蹙眉,“看来,季舒轩,危矣。”

“有我有,不危。”身后,白生道,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云初觉得这话不对,正要问,而一旁,季三公子和季四公子已经一道走了过来,所以,云初只来及丢出一句,“把气息收收,是个人都知道你与众不同了。”

这嫌弃的……语气……

白生眼睛抽。

“这是出云公子。”季三公子指着云初向季四公子介绍。

季四公子上下看一眼云初,抬手一礼之后,余光又扫了眼云初身后的白生,这才看向季三公子,“三哥看人的目光一向很准。”

季浩云点头,面上带起一丝笑意,却是对着其使了个眼­色­。

是啊,原本京公子身旁的属下此时却跟在这位出云公子的身后,是个人都得好奇了,不过,这个季四公子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显然之前也收到了消息,当下看向云初的目光深了几许。

云初恍若不觉,不就觉得她是断袖嘛,他断的是太子,一般人能断得起?

想归想,云初还是极为客气的对这个季四公子还了礼,然后,便带着白生和秋兰跟着一旁进了府邸,大有一幅跟着季三公子混江湖的感觉。

而一旁,京志原本与季浩去是并肩,云初在其后,这时,不着痕迹的落后半步,再半步,然后,便与云初齐肩,“我这属下生愣,不知可有得罪出云公子。”

云初看着京志,锦袍流光,玉目生辉,此时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她也微微一笑,清隽目光一闪,“挺好,当然,如果皮肤再白一点,技术再好一点,脸再真实一点,就更好。”

京志面­色­微滞,眼底光泽流动。而其身后,白生面­色­也轻微一怔,一怔的同时,面­色­不自在的转了转,掩­唇­,有些尴尬,有些愉悦。

第十九章 季舒轩的狠

第十九章季舒轩的狠

面­色­轻微一变的是此时正在提杯喝茶的季舒轩,此时闻言,豁然看向季三公子。

与此同时,除了白生,包括云初,京志等都向上首的季三公子季浩云看去,其一旁,季四公子也倏然看向自己的三哥,似乎突然不明白其的意思。

“三……公子……什么……意意思?”小蛮也是一愣,只是一愣之后,迎着三公子那突然看过来的狠厉的的眼神,身子轻微一抖,她确定她方才说的是出云公子,不是京大公子。

“碎。”京大公子手中的茶杯突然落了地,任茶水纵流,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还坐在那里淡然不变的京志,“怎么,直到现在,还不愿意暴露身份?”而与此同时,方才还阳光洒落的大厅外,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一看便是季家的护卫,呈包围之势。

云初面­色­凝了凝。

京志面­色­不变,迎着季三公了的目光,有些深,有些复杂,然后,却是一笑,“原来你早已经看破。”

“不将计就计,如何将你引进季府自设落网。”季三公子说话间已经起身。

而这时,原本坐着的京志,突然抬手,在面上一拂,顿时,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落下,露出一张眉骨温润,线条和悦的脸。

深长的眉,俊致的五官,一点一处都似被画晕过,不是季舒轩又是谁。

而一旁,坐在地上的小蛮大惊,季……季大哥竟然……

而这时,另一边,原本坐着的“季舒轩”见此变­色­一脸瞬间收起,直接起身,向着季舒轩这边走了过来,站在其身后,很是恭敬。

云初看着身旁京志变季舒轩,一点也不意外,昨夜她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明白他的目的,所以,也没故意拆穿而已。

而这时,一旁的季四公子显然是惊讶的,不过只是惊讶一瞬,倒也明白过来,当即很是佩服的看着季浩云,“三哥英明。”

“从你向我禀报消息时我就有所怀疑,以大哥素日里的行事做风,万不该如此破釜成舟才对。”

“没曾想,三弟竟然还这般了解我。”季舒轩坦然的笑,气度翩翩间笑里没有一丝惊慌。

季浩云却是一拂袖子,“季舒轩,到如此这份上了,咱们也不必费时的周旋,你把季家印章交出来,我给你一条生路。”

“如果我真把印章交给你,你当真会留我生路。”季舒轩似乎觉得可笑,抬眸看着季浩云,“如果你当真只是为了印章,又何必将我引回季府,昨夜在青楼,不就是很好的机会,又何必让季四假扮于你,折腾这般多事情,还从头到尾让我观摩。”

季浩云闻言,­阴­沉的面­色­似乎沉了些,却是道,“反正你今次落入我手,已是死路一条,我又何必再隐瞒,不错,送佛送到西,斩草要除根,你在京家这般多年,又遍识天下人,还与风家鱼娘交好,有你在手中……当然就是一个很好的筹码,以你为饵,将该的,不该的,明面上的,潜在的对手全部引出来……”季浩云声音微微轻了轻,又沉了沉,“真正的斩草,除根。”

“呵呵……”季舒轩突然摇头笑,原就温润之声如春风之人,此是这般笑起来,倒让人觉得厅内都生了几束暖光,须臾,又看着季浩云,“你就确定,你今次能抓住我。”

“今日季府是固若金汤,别说还有出云公子相帮,就算她不想帮,临时想要倒戈于你,我也不所。”季浩云自信满满。

一旁站还淡定的站着,好像远离这二人的战场的云初原本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季浩云,又看看季舒轩。

这季浩云也真算是个角儿,算计得不错,这满府守卫森严的,已经被包围的,就算她想倒戈,也打不过啊,所以……再怎么选,都该认为,她不是该袖手旁观,就是该帮他。

“我既然能扮京家大公子,你就不认为,京家会相帮于我。”一旁季舒轩开口反问,语声温浅,从头到尾,都没有半丝怒意,心绪半滴不透,这模样倒让季浩云拧起了眉,不过,不是惧怕,是不满,不满季舒轩到了这个时候,还这般淡定不慌的模样。

“大哥又何必如此固执,我既然能识穿你,自然也已经调查过,京大大公子的确不在京府,可是,却并未来此,而京府最近,也无人手变动,所以……”季浩云冷笑,“大家都不要浪费时间,好歹兄弟一场,我说到做到,你把印章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父亲呢。”季舒轩眉毛微扬。

一旁云初眼光一定,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季家老子是真的在季浩云手里—,她早就想过,季舒轩这般大费周章,不可能这般简单,左右想想,就只能是季家老爷子了,而可以想想,他昨夜派人假扮自己回府,想来,也是去找季家老爷子,只不过,这个季浩云也不笨,早就将人给藏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这下,季浩云却是没答话,而是突然拧眉,看着季舒轩,“父亲如果在我手里,我还会这般劳师动众找你你要印章。”这话说得可笑,说得气愤,一点不似作假。

云初眸光微拧,季舒轩的的神­色­似乎这才轻微一变。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我注定是季家的不肖子孙,我又何必欺瞒你。”季浩云卑鄙无耻却也无耻得坦荡。

气氛一僵,厅外之人蓄势待发,长剑早已出鞘,似乎只等季

第二十章 去夜家(一更)

月­色­深浓,也比不上人更浓。

辗转厮磨,­唇­齿相依,羞得弯月也隐了脸颊,隐在云层后,露一半朦朦胧胧。

然后,景元桀的­唇­轻轻的一点一点的移开。

“我要去流芳郡。”好半响,云初依在景元桀的怀里道。

景无桀点头,“我知道。”

“你聪明。”云初嘟嘴,头顶上景元桀却突然笑了,很轻,却足以震动心膛,然后云初听到头顶上的声音轻轻传来,“最开始不明白,可是看着那镯子,去问了­奶­娘,也就明白了。”

“嗯。”云初点头,抬手圈着景元桀­精­瘦却有力的腰身,将头使劲的埋在他的怀里,似乎舍不得,似乎,离不得。

“如今,南齐太子要广寻良配,自然会请各国前去,而且,京二也传来消息,襄派竟然要派人去参选……范宁心收到消息,必定会蠢蠢欲动……”云初的声音低低浓浓的在景元桀怀中响起,然后,抬起头,“你回京吧。”话落之时,原本攀附在景元桀腰中的手也松了开去。

景元桀身体一僵,看着云初微微扬起的小脸,月­色­下,小脸光洁如玉,眉峰细致入骨,­唇­瓣因为为方才的温情而泛更加润亮的乐泽,明亮的眼底水雾缠绕又带着不舍的坚决,一丝一扣都敲打着他的心。

他曾以为她为她放了整个天下,只要她,后来,却知,她更愿意为他放下一切安然无虞。

抬手,景元桀抚上云初的的头发,头发柔顺,却有着独属于她的光泽。

“我们一起。”他道。

“啊?”云初眸光轻闪。

“我和你一起去流芳郡。”景元桀又道,声音很淡,却很认真。

云实面­色­隐动,“你和我一起,你……”

“落县到流芳郡快马只需要两日,再由流芳郡走小路往回大晋……与我此时由落县返京走大道是一样的距离。”

云初愣住,虽然景元桀说得如此云淡无清,可是走大道和走小道,是全然不同的概念,而这字字句句看似路程计算,却都透着他,不想和她分开的心情。

两日,两日也好。

以前,不觉得自己会这般粘住一个人,可是一旦爱上了,心轮陷,所行,皆是不可为。

他的毒,她必须解。

范宁心,滚蛋。

“不过,你带银子没。”好半响,云初突然想起来般开口道。

景元桀一愣,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这一路出行,你不会想用我的银子吧,我的银子来得不容易。”云初睁大眼睛,一幅不可能的模样。

一向面无表情的景元桀这一瞬,面皮有些抽,她的银子来得不容易……吞了景知煦那般多财产,还暗暗不动声­色­的换了所有主事人,每天金银往里进,比起他那国库,估计也不差了,还来得不容易?她这脑袋瓜……

“我没带,用你的。”所以,景元桀道,神­色­正然,一幅我用你的银子,你应该感恩戴德的模样。

云初眸光闪了闪,她就知道这厮没带,随即哈哈一笑,“可以,不过,以后,都得听我的。”

“好。”

“好,回房睡觉。”云初转身,掩去面上一瞬而起的红意。

景元桀走在其后,同样掩起耳根处一抹红晕,眸光往一旁远处极深的看了一眼,离开,只是,二人的眼底在这一瞬,都同时一瞬红起,又消,只是,本人却不自知。

而暗处,季舒轩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道身影,温润眸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面­色­暗了暗。

“公子,已经安排好,明早就送俞大小姐回俞家。”一旁,有人来禀。

季舒轩点点头,面­色­和润,“准备周全些,别让俞大小姐有半丝失­色­。”

“是。”其身后人应道,须臾又道,“对了,公子,之前后院假山里,你晒的好些药沫好像因为日子久而没打理颜­色­­干­涸,与土壤化为了一块,又被俞家大小姐当作灰给洒了……”

“处理了吧。”季舒轩摆摆手,“那药粉本来也就是……”季舒轩又摆了摆手,“算了。”

那人这才退下。

翌日,一大早,季府门口,云初和景元桀走出去时,便发现已经有一辆极其­精­致的马车在等候,不过,这当然不是给云初和景元桀用的。

而她此地依然一袭男子装扮,一旁景元桀也不再是白生那张脸。

反正事已成,虽说,云初觉得,景无桀戴那人皮面具好像从头到尾没发挥什么太大作用,可是到底也不用戴着了,不过,太子容颜怎可随意露众,所以,软磨硬泡,给太子搞了顶兜帽,而且,这兜帽上面的丝帛还是云初差不多翻遍了季府库房的所有好材料千挑万选给弄出来的。

不然,高大上又极其讲究的太子大人如何会作。

她可不想一路上对着一张陌生的脸亲亲我我。

不过,此时,那马车旁,站着的俞小柴面­色­有些奇怪,一直朝府里看着。

“俞小姐,时辰不早了,上马车吧。”一旁,季府的家仆在催促。

俞小柴不动,连云初这边都没看一眼,然后对着一旁的家仆面­色­沉了沉,又夹着一些复杂,“你们季公子就没打算留我。”

那家仆闻言,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是­干­笑着点头,“我家公子之前吩咐了我等送俞小姐回府,我等一定鞍前马后,请俞小姐上马车。”

第二十一章 外公对孙女(二更)

很安静,很安静,异常的安静。

青竹细沙声在春风中响得极有节奏,花枝轻晃,远处,碧波涟漪。

云初眉头轻蹙,又看向一旁的景元桀,“会不会太奇怪。”

“的确。”景元桀点头。

不过,二人奇怪,并不是这府里有何陷井还是杀伐的气息,而是……太平静了,身为一大名门世家,堂堂府邸,竟然是当真连一个护卫都没有。

这……

这不是要被人搬空的节奏吗?

她这外祖父,或得说,她这舅舅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视钱财如粪土?给她啊。

而前方的屋子里,有人,闻气息就知道,可是……

“景元桀我们先走。”

“臭丫头片子,知道来了。”

云初拉着景元桀脚步刚要动,便闻听身后传来一道年迈却沧劲的的老者声音。

这种时候,在这个院子,这种年纪,这样气势不算雄厚却不叫人轻视半分的声音……勿庸置疑,是她娘的父亲,她的外公。

云初脚步顿住,难道,她外公知道她要来?

“来了,还不快给我滚进来。”屋内这时候又传来声音。

靠,这外公对她这个孙女会不会太不客气了些?

云初偏头,看向身旁的景元桀,风卷起景元桀兜帽前的丝布,露出­精­致容颜,而那双凤眸此时微微垂眸看着她,表示不知道,很淡定,很坦然。

“你不是知晓天下事吗?”云初眼神示意。

景元桀面­色­不动,慢条斯理,“这是你家。”

……好吧,你当客还当上瘾了。

云初无语,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要向那屋内走去,“……外。”

“太爷爷。”

云初正要唤,却听身后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叫得那叫一个磁甜,云初懵懵然的回头,便见院子门口,再往下,一个不过两三岁,矮矮的胖嘟嘟的­嫩­枝枝儿的穿着粉红小衣裳的小女孩……正抬着不太稳的小步走了进来。

而小女孩此时似乎也感受到了头顶的注视,抬起头,朝着云初看来,长长浓秘的睫毛闪动着,大大明亮的眼睛跳动着,小嘴再是微微一嘟,再然后,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摸着自己的小脑袋似乎在想着什么,一双大眼睛纠结着,红润润的小嘴抿着。

不过只初初一眼,云初却觉得这孩子真可爱,偏头,对着景元桀抬抬下巴,“她该不会是想在哪里见过我吧。”

景元桀也看着那孩子,小小的,不过只一眼,便移开。

“你果然没爱心,这么可爱的孩子都不得你另眼相加。”云初轻耻一声,却已经走了过去,蹲下身,抬起手,拍拍那小女孩的头,以她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和最威严的语气开口,“报上名来。”

“嗷……唔……”那小女孩看着云初却突然一声哇哇的大哭起来,泪珠儿可劲的掉。

“靠,你看着美男不是该笑吗?”云初有些郁闷,她可不擅长哄孩子。

“哭把­精­。”正当云初郁闷时,身后的房门却在这时被打开,一个人年迈的老人走了出来,看着云初和景元桀虽然一顿,却并不意外,“我当是谁闯我夜府呢,这是我的小孙女小名甜糕,两位不会想打她的主意吧。”老人一出现,就语气严肃,说话间,对着还在哭的小女孩招手,小女孩不动,继续哭。

“那个……”云初觉得她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过,刚要开口,那矮矮小小的身子便粘了上来,“抱,抱抱……”

云初低头,对着前方的老人讪讪一笑,然后,低头,抱起小女孩,“乖啊,别哭……咦真不哭了……咦,怎么又哭了……哎……你眼泪不值钱吗……你再哭,我把你倒过来当球踢……”云初有些头疼,当即向着老者看去,老者一袭云纹袍裳,体态虽老,­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太好,可是眉目疏朗,眼底光束清亮,此时迎着云初的目光,鼻子轻哼了声,移开目光,“小甜糕不喜欢女子抱她。”

呃……

云初面­色­轻微一变,这个外祖父竟然一眼看穿她是……她明明掩饰得这般好。

“抱,抱抱。”而这时云初怀里的小甜糕却向着一旁的景元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不知为什么,云初却觉得这个小甜糕明明年纪这般小,完全没长开,可是看向景元桀的眼神就跟发了光的­色­狼似的,**­祼­的觊觎。

“她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染指。”云初郑重的宣布主权,然后,将小甜糕往地上一放,“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要告诉娘亲,你欺负我。”小甜糕一落地,就说话了,口齿伶俐,吐字清楚,还不乐意的瞧着云初。

哎吆喂。

云初­唇­角抽笑,“你个小坏蛋,方才是装的?”

“哼。”小甜糕双手Сhā腰,偏头,傲娇,“要你管。”

“你得叫我姨呢,我看我管不管。”云初也来了脾气,同样双手Сhā腰,她可是知道,她舅舅的儿子有一个两三岁的女儿,勿庸置疑,就是这家伙了,不亮底牌,你还不知我是谁。

“跟着小孩子较劲,不害臊。”这时,一旁的老头儿却开口了,这一开口就是站在小甜糕一边。

云初憋闷。

小甜糕这下上下瞅瞅云初,好像找到了依仗,昂首,挺胸,迈着小步子向老头儿走去。

“景元桀,

第二十二章 尘封的药方(一更)

云初看着夜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的样子,尤其是那尽是皱纹的面皮子一抖一抖的,突然觉得这老头儿也挺可爱的,当然,能被自己气成这样,自己也挺本事的。

不过,云初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舒心。

自从离京,一路而来,先是明家,暗争谋斗,再是季家,权欲之夺,季舒轩看上去那样温润雅致一个人也不能免俗,终还是陷入其中。

而夜府,她的外祖家,真的算是一大奇葩,堂堂世族府邸,一代书香门门,没有一个护卫不说,门庭旧魄冷落,让人膛目结舌,可是,内里却清致雅静,大有钱坤。

大隐隐于世,不浮华,不奢侈,这才该是她的外祖家。

还有她的舅舅和舅母,传言里无他二人感情只言片语,可是却知道,他舅舅只娶了舅母这一个妻子,二人从头到尾虽然没说过一句­肉­麻的话,可是那一个眼神不期然的对视,是真的相惜相爱彼此。

见惯了曾经高门府邸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这一分,才真是难能可贵。

思及此,云初偏头,明亮的眸子里盛着窗外洒落的光束,似蔷薇花在灿媚娇阳里静静开放,­唇­角也不自觉的浮起一丝笑意。

“笑,你还有脸笑。”夜老头儿正气怒间,一侧眸,却看着云初不仅没有悔悟的模样还笑得这般灿烂,当下胡子又抖了抖,“也就亏太子收了你,否则……”话到此夜老头儿看向一旁太子的目光一秒变极其恭敬,“太子受累了。”

“不累。”从一进门就坐在那里似自成天地不发一语的景元桀这时轻声开口,静静的,与世隔绝的,可是只一语,一答,似乎就披上了人间­色­。

还有,这两人这……

云实看看景元桀,又看看夜老爷子,这下不乐意了,“外公,你这什么话,你不是应该说有我在他身边,他是何等的荣幸之至。”

“祸害还差不多。”夜老爷拂了拂袖子。

“祸害我不也就祸害太子一个人吗。”云初挑眉,相较于夜老爷子的嫌弃鄙视气怒,那叫一个漫不经心,说话间,还对着一旁的景元桀挑挑眉。

景元桀面­色­隐隐微动,眼底似有笑意徐徐晃动,却只一瞬,然后轻轻颔首。

装,真会装。

明明听到她这般说,心里十定都乐开花了吧,她算是知道了,什么高冷倨傲禁欲,在她面前通通是狗屁,什么担心体内之毒会影响到她,真情到深处时,他那独属于男子的气力可是一点都不生涩,还有,在青楼那一晚,她至想起来都觉得不太对,明明头一晚,二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怎么一早起来却腰酸背痛……

总觉得不对。

“你,过去,坐好。”这时,夜老爷子已经指着一旁的凳子对着云初道。

云初有些纳闷,不给他顺背了?还坐前方他跟前?

“我说,老头儿,你该不会真的要给我耳提面命一番吧。”

“你会听吗?”

“出糟粕,捡­精­华咯。”云初很随意的摆摆手,一晃三摇的却还是老实的向一旁走去,只不过,将椅子往前一推,竟是坐在了景元桀身旁。

“他是你未来孙女婿,一起受您教。”然后,云初一把拽过景元桀的胳膊笑嘻嘻道,你老想立威就立威呗,当着太子面儿,我看你立得起来不。

这下,夜老爷子倒是没损云初了,然后,一双老而弥坚的眸子却很是认真又满含复杂的看着景元桀,“老头儿虽然身处流芳郡,与京城相数千里,但是,京中之事多有听说,看似平合,内里,多少不是这般太平,太子此番陪着这丫头……”

“我愿意。”迎着夜老爷子那认真而郑重的眼神,景元桀点头。

“听到没,他愿意。”云初心里那个美滋滋啊,对着夜老爷子昂昂下巴,别提有多傲娇,虽说,她心里,也知景元桀能够瞒过那般多的耳目出京这多日不容易,再大的神,再强的手段,要游刃于八方,又是眼下这个时候,本身毒又随时会发,肯定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吧,而且,之前所见南齐太子……不简单,眼下还要广纳太子妃,这事……玄乎。

这般想着,云初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夜老爷子这时却已经收回眼神,往椅子后一靠,目光里突然就有了沧桑,微深的眼眶更是沉了沉,有些幽远,“丫头……”夜老爷子说了两个字,又是一顿,再开口时,语气更重,“我早知道你会来的。”

闻言,云初面­色­一肃,抬眸,须臾,开口,“我也想问,外公如何一幅早知我会到此的样子。”

“因为你娘。”夜老爷子道,说话间,又看向一旁的景元桀,“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便越发清晰起来,当年,云初娘之死有异的消息,是太子你派人悄然传来的吧。”

闻言,云初豁然看向一旁的景元桀,当年,她娘的死确实是有异,她也从香姨娘口中知道了,而景元桀也知道?还给外公传了消息……景元桀比她大几岁而已,那时也不过是五岁的光景,那时……

景元桀此时闻言,面­色­不变,却是对着夜老爷轻微点头,“外公明智。”

外……外公。

云初目光闪了闪,面­色­突然有些红,看着景元桀,声音轻了轻,“你这么自来熟,好吗?”

“好,好,当然好。”景元桀还没答

第二十三章 太子中毒谁的错(二更)

闻言,云初刚要撤回的指尖一颤。

心,似乎也是咚的一声。

“不对劲?”云初看着兰姑姑,随即又拧起了眉,“不对劲,你还会出现在这里?”她可没忘记这个兰姑姑当初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对自己那叫一个鄙夷加嫌弃,而鄙夷加嫌弃的背后对景元桀真心的维护与关心可是丝毫不打假的,要不然,在当初明明猜到她被皇上的人抓走之时做了一定的交易却没告诉太子,也在看穿自己声东击西,要离京为景元桀寻解药时,不加以阻止了。

因为,只要是为太子好的,她都不会阻止。

所以,太子如果真的不对劲,她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且,这个表情……有些古怪。

所以,云初方才急速拧结的心下一瞬一松,又道,“太子毒发?”虽然她认为不太像。

“不是毒发。”兰姑姑却偏了偏头,然后,眸光有些幽远又有些意外的看向远方,“虽说不知道,太子如何会中招,可是,他确实中了瑃情浓……”

“瑃情浓?”云初面­色­一变,却听兰姑姑又道,“有点像,应该是。”

“有点是,应该像?”云初看着兰姑姑,“你能不能­干­脆点,会急死人。”

“应该是的。”

“靠,谁敢下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而且还是下在太子身上。”云初当即愤­色­,拔腿就要走。

而正在这时,空气中突然落下一道身影,云初识得,正是太子身边的人,当即就要拉着他问太子在哪里,却见其面­色­很沉很暗,道,“禀云初小姐,属下方才截到一封给你的口信。”

云初眉身一蹙,“说。”

那人这才对着身后一招手,立马有人带着一个护卫装扮的男子走过来。

而且,这护卫装束,云初见过,是季家。

季舒轩?

那人想来是季舒轩可以信任之人,知道云初是女扮男装,一走上前便对着云初一礼,“禀云初小姐,我家公子因不知道云初小姐去了何处,便遍洒四处消息网,说是如果见到云初小姐,有件事一定要禀告于你。”

“说。”云初道,她还急着去找景元桀呢,中了瑃情深的太子啊,万一被人给……

那人这才开口,“其实我家公子也只是以防万一,说是之前养于假山后的药粉被毁了,让俞小姐当灰给扔了,之前没想起来,后来想起来那药粉于一般人无所弊益,沾染和呼吸都不会有事,但是,如果呼吸了没有沾染,其自身……尤其是如果本身含毒,不管是蛊毒还是什么毒,相生相克,便或多或少对身体……会引发什么效果,他……也……不知……”那人声音越说越低,然后,说到此处不说了,因为,云初看着眼他,整个面­色­都已经黑下来了。

黑得,他竟然有些颤。

云初能不黑脸吗,那假山,她知道,那灰粉她也知道。

“季舒轩你敢早点说吗。”云初愤声一落,足尖一点便腾空而去,那人怔了怔,这才垂下了头,小声道,“我家公子也是才想到这……”

“是要我送你回去还是自己走。”那人小声的话没说完,便被身旁太子的人冷声问道。

那人到底也不是常人,心知是自家主子理亏,当下,低眸,“我自己走,我自己走。”话声落,这才跑没了影儿。

兰姑姑看着云初消失在空气中的身影,看了眼旁身的羽林卫,轻轻颔首,这才将手中的药方放进怀里,同样足尖一点,腾空而去。

云初一路急纵着,她不用问任何人景元桀的下落,此般这时候,向着山间清湖之处而去,准没错。

瑃情深再厉害,她相信,都比不得太子体内常年寄居的蛊毒,可是她怕那药会诱发太子毒发,如果毒发,那就……

而且,季舒轩既然遍洒四网来告之,想必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个季舒轩……

这到底算是谁的错。

靠。

此时,太阳向西,天际处一片彩霞漫天,云初的一拂风过树,似穿梭在林间的­精­灵。

然后,云初突然想到什么,身形在空中一顿,脑中倏然闪过方才季舒轩的人说的话,沾染和呼吸都不会有事,但是,如果呼吸了没有沾染,其自身……就是会有问题。

也就是说,这药粉可能是自生也是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相治相解。

可是,她记得,之前那俞小柴洒药粉时,景元桀比她更快的拂开了,他未沾染到一分的同时,自己也没有沾染,她闻到了,呼吸了,可是并没有沾染,也就是说她也会被这药粉诱发出些什么,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体到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

敛息担起,内腹稳稳,什么异样也没有。

云初抬起手腕,也不可能是这个镯子,季舒轩的人说得很清楚,这不是毒,是药,所以,镯子也不会有反应,它防的是毒,而不是药,而且,她相信,当初官瑶能对这镯子这般惊奇,说它传自两千年了,也必定有其本事,不可能会错。

难道是她体内会雾法的缘固?

也不对,以前闲聊时,京二可是说过,这雾法虽能凝气化形,却不过是虚无,又不是神术,如何能化解这般些东西。

那为什么,她也沾染了那药粉却没有反应。

云初百思不得其解,而所有思绪也不过一瞬,云初突然对着空气中一唤,“暗处可

第二十四章 不喝洗澡水,喝我

瑃情浓是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瑃药,这常人都不能忍受之,就算是再好的定

一个人对她说,她对瑃情浓这般的药物已经习惯?

习惯?

“这种药物,别人不行,我,已经习惯。”景元桀轻轻开口,虽然远在水中,背对岸上的云初,可是声音似乎夹着水气,又被风吹着,莫名飘荡着云初心湖微动之时,又是一沉。

云初此时正在和自己做着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陡然一听景元桀开口,还是这样的话,当即抬头,“你还是搞定自己一会不要乱来才好。”

“你是在害怕自己忍不住吗?”而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景元桀突然道,声音很轻,竟似乎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意。

于是,云初呼吸又再呼吸,很是镇定的呼吸,再呼吸。

好吧,太子是非常人,除了那冷冰冰的­性­子,不论智谋,外表,都是无可挑剔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境地,是个人都会候扑过去的,但是,云初啊,你至于这样心里跟猫抓似的,心跳如鼓吗。

靠,要不要作死人,她这是爱上了一个什么妖­精­,一个半湿的背影,连个正脸都没瞧着,就能让她如此春心激动,心旌荡漾,她云初好歹前世是特工啊,特工啊,什么人畜鬼帅没见过,就连韩东尚……

心情,美妙,不美妙。

云初看着景元桀的背影,低头,垂眸,深呼吸。

四周,很静。

阳光自远处高山斜下,青黛如幕又如光。

水袭余波,风息轻轻。

“嗯,你的属下很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云初又道,说话间,脚步不自觉的上前走了几步,然后,又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声音,也不如平日清快明丽,轻了轻,讪了讪,蒙蒙的,“那个,我就站在这里,守着,帮你看着。”话落,似乎在害怕什么似的,赶紧快速的盘腿坐下。

云初恍若不觉,就站在那里。

“无事。”云初坑坑巴巴的话没说远,前方便传来景元桀的声音,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定,但是,到底是多了些什么。

“咳咳……”云初偏头,踢着地上的小草,好像有些扭捏,“那个,方才季舒轩的人派人来,因为是你本身含毒,才会诱发……”

尤其此时远远的看到景元桀那素日里雪白,此时似乎红得透亮又润泽的耳朵时,心跳,忽的也快了好几下。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污,一点不纯洁。

云初吞了吞口水,脸不自觉的,不争气的,红了,二人平日里亲近的画面,似乎就在这一瞬撞进了脑中。

还好,外面有羽林卫守着,此处又无别人,不然,是个人都该要扑过去。

高大上的太子背影啊,如此半湿未湿的坐在水里,露出上半身,明明穿着中衣,却比没穿还要诱惑,那­精­壮的腰身与腰肌若隐若现,真的是要辣人眼睛的节奏啊。

天雪染红脂,澄雪缀凝脂,静庭抹光晕。

什么叫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以前不曾觉得,今次倒是真真儿见识了。

云初­唇­瓣动了动,此时眼神都是向往的。

前方,一府极大的环山相围的天然湖泊里,清澈泉水中,一人正着中衣背对着她,素日里紧束的墨发被放下,若明若暗的飘浮在水中,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中又满是流光溢彩,许是已经过了这般久,那以往毒发便会全身发黑而粗丑的状态已经退去,留下的,便是背影如玉,身周皆是定格的背景,只映那水中陌上人如玉。

云初顿住。

而此时,前方,渐渐有清水气息传来。

云初此时依然还是一袭男子装扮,方才忙着从夜府出来,根本未来得及换衣裳,­精­致纹白的袍角拂过地上杂草,似乎渲染得林间青郁之气更浓,阳光透过权叶斑驳洒下,更似走在林间的诗画。

当下,那首领也不说话,对着身旁一挥,“守好。”

那首领也不知道啊,如果说方才云初说他们不是工具,也该有感情,一席话,让他动然,那现在这话……真听不懂,但是,总归不是坏话。

“首领。”然后,其中一人看着之前和云初对话的男子,“云初小姐……什么意思?”

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其身后,众羽林卫面面相觑。

“呃……天气不错,我就是多站会儿,你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半响,云初摆摆手,这才朝前方茂密的树林里走去。

云初闻言,看看那人,又看看此时分站两旁尽皆垂下头却身直不弯的羽林卫,面­色­忽转忽转,她若是再不动步子,他们该不会要开始承认错误了吧。

“方才是我等唐突,还请云初小姐见谅。”那人见此又一拱手道,似乎是怕云初小姐在生他们的气。

那羽林卫也觉着奇怪,方才云初小姐那般强行的姿态是铁定要去见太子的,怎么现在……又不走了,虽然面上看不出是何情绪,可是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动什么动,她这般走进去,景元桀又是那个状态,她……

云初没动,黑亮如星的眸光看看那羽林卫,没说话。

“云初小姐请。”那当先一人手往前一伸,姿态极其恭敬。

而这时,听着前方太子传来的吩咐,本来就不太想拦,又被云初强行要闯,正陷于两难之中的众羽林卫,顿时如蒙大赦般,忙退至两边。

第二十五章

漆黑­色­的铜制面具在深穹的月光下,更晃荡着铁血狠戾的味道,披风掀起,手起速落,兰姑姑被剑刺穿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看样子,似要将其撕裂……

然而,那人又突然一顿,然后,竟­阴­冷的笑起来,“死得这般­干­净,不太好,不太好。”

然后,那人手一转,兰姑姑的尸体顿时便被挥向一旁,一个人当先接过。

“以寒冰保存,有用。”

“是。”

月光悄隐,高坡上一幕血­色­终于落下,如鬼魅般出现的黑衣人,又如黑雾般消然散去,地上草木­干­净,只留空气中被风吹散的血腥味由浓转淡。

……

流芳郡。

月光隐于树梢,茂密的树林里此时异常的安静。

云初早已经将景元桀给扶到了岸上,而前方,不远处,站着之前那羽林卫的首领,而羽林卫的首领此时看着前方的云初和自家太子,整个面­色­都是僵滞住的,眼皮,是抽摔的。

他只是听到了异动,可是又不见太子和云初小姐吩咐,生怕生异端,当下,便闪身而出,然后,便看到……

此时,自家太子紧闭双目躺在地上,衣衫尽湿,而云初小姐正……骑在太子身上……呃……

“喂,景元桀你死没死,倒是说句话啊。”云初这时哪管一旁还有人看着,拍拍景元桀的脸,又悄悄景元桀骜的鼻子,最后,头又再三再三不确定的靠在景元桀的的胸膛上,“心跳正常,呼吸也还好,怎么就晕过去了。”然后,再来个人工呼吸,“靠,这样也该会有些反应了吧。”

再然后。

云初又拍,又捏……

那羽林卫的首领吞了吞口水,太子以前可是生人铁近,何曾这般……而且,眼下这情形……怎么看着,都很像是云初小姐在蹂躏自家太子。

“那个……云初小姐……那个太子……”一贯严肃,行事果决的羽林卫首领此时有些结巴,“你这样可能会更……”

“太子此行带抑制蛊毒的解药没?”云初不容身后远处首领把话说远,便当衔道。

那首领此时看着一旁紧闭双目的景元桀,又触到云初一脸正­色­,神­色­这才微动,对着云初摇头,“回云初小姐,没有,太子向来行事有定夺,但是……”那首领似乎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以太子之心­性­,这种状态又不是第一次,应该很快就会稳定住……怎么……而且,云初小姐也好好的……说明二人也没……

纵是这羽林卫情绪隐得深,可是又如何难逃云初的眼睛,当下,云初睥光闪了闪,有些心虚,心高却是对着其很认真的的摆了摆手,“所幸,­性­命无虞,你们好生守着,我用内力试试。”那人闻言,感觉到太子呼吸平稳,这才退下。

而这时,云初眼皮突然跳了跳,抬手,一抚,怎么跳眼皮呢。

也不知,兰姑姑此行到何处了,她武功之高,极少有对手,所以,她不担心。

不过,景元接……

这是气血上涌导致?

眼看那首领下去了,云初这才将地上躺着若隐若朦春风无限好的景元桀扶在一旁大树旁靠着,她方才本来就想用内力试试,内力攻之,也是有用的,可是这毒……她是知道的,并不能轻易尝试,所以,才想着问一下,景元桀有无带药物。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体内的内力最初就是景元桀助他,二人也可算是同出一宗,她也不知,她这个内力输进去之后,是好的,还是差的。

不过,眼下,这晕迷不醒的,面­色­越来越红,别到时不是毒发而死,而是死于郁结不抑,死于瑃情浓,那传出去……

云初觉得这一定是史上最狗血,当下,就要抬手去拉景元桀。

“你的内力没用。”而这时,一直紧闭双眸的景元桀却已经睁开眼睛,一语很轻,云初还没从他的声音中回过神,目光便是一怔,呼吸,也是一滞,因为景元桀的眼底一片黑红之­色­。

不是因为瑃情浓而激发内心深处的欲又压抑不得抒发的气血相涌,倒像是,毒发……可又不太像。

而此时,景元桀一贯冰冻冷似深谭的深眸底处,也好似一瞬被狂风浪潮淹没,吞噬,黑红之后,是绝对的灼人的猩红。

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天地之间都变了颜­色­,处处都是瑰艳欲滴的诡异。

“这……”云初面­色­紧随着一变。

“把我放进湖里。”景元桀这时却道,显然知道自己的状态,一开口,嗓音都极尽之­干­哑,就好像是一个久而渴水的人挣破喉咙而挤出来的声音。

“景元桀你……”云初没动,整张面上血­色­骤然一退,看着景元桀,这一刻,睫毛都是轻颤的,“你这是……”

“可能是范宁心。”景元桀道,声音很低,很沉,“这是双心蛊,她应该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

“这个死女人。”云初愤骂,景元桀已经不用解释,她也已经明白过来,定然是太子这般久冷落她,不仅如此,还阻绝她见皇后,她无法,只能伤自身,这蛊毒,她后来特地问过景元桀啊,自来寄于二人体内,一主一次,二人其中一人身体若有什么变化,那另一人也一样不会好过,不会死,却是比生死更惨烈的折磨。

而且,照景元桀这情况来看,这一路行来,想必是用了非一般的法了,才能这般久没有毒发,也

第二十六章 谢谢夫人夸奖

因为,云初的体内突然出现异动,她是给景元桀输送内力,想强制压下他心中的躁动,可是,就在这么一瞬,她突然感觉自己输出去的内力开始以方才输出的十倍之力,往回返。

什么意思。

就是她貌似,好像,大概,也许,好像,竟然在吸走景元桀的内力。

云初的睫毛更颤了,看着紧闭双目,这一刻就算天地万物倾塌也浑然不知的景元桀,面­色­疑惑,这什么鬼啊。

而且,她此时想收回手,可是,竟然来不及了,两人的内力同出一宗,四掌相对,就像是被磁石吸住般,退不得,动不得。

如果这个时候景元桀清醒着,他可能能抽身,因为他的内力到底高过于她,可是,她……

云初这下急了,尤其是抬眸一看,景元桀眉心间黑气上涌,面­色­开始发白,心,突然一沉,先不说,她如果真吸了景元桀的内力,会不会物极必反,消化不良,就说此时这般状况下的景元桀如果没了内力抵抗体内的蛊毒发作和瑃情深的两相夹击,其后果,难以想象。

这种时候,她也不能让暗处的羽林卫帮忙,搞不好,全部走火入魔,才是死惨。

靠,死老天,你开什么玩笑。

云初欲哭无泪。

景元桀此时已经全然陷入了晕迷,方才还白里透红,不只是开始发白,此时这一瞬的功夫,面上是一血­色­都没了,是真的洁白剔透到能看清面那隐隐的血管。

云初开始慌了,不管前世今生,似乎,第一次遇到这般让她无法想撤的困境。

退,退不掉。

用力,会伤到景元桀。

可是继续下去,那说不定,两个都是一个死。

明明是同出一脉,她的内力还差过景元桀,要吸也该是景元桀吸她的啊。

云初正思绪飞转快速之时,突然,胸膛内似有什么东西隐隐而出,竟不过瞬息功夫,方才还急束涌来的内力一滞。

可是却不动了。

这……

云初眸子一亮,雾法。

雾法可以凝气化形,虚若无物,却又不算内力,是奇门异法,她可以……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

当下,目光一定,云初闭眼,全身心凝定,不用内力,以雾法相绕,相靠,延伸,那将那股源源不断的内力阻住,再往回推。

一点一点又一点,云初觉得,她就像是在推着一座大山艰难的挪移。

我他妈快赶上愚公了,一点一点的耗损之时,云初咬牙切齿的又将皇后给骂了个底朝天。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

守在远处的羽林卫没动,好像心有触动似的,神­色­严肃而担忧。

月­色­渐隐,湖水涟漪。

许久之后,景元桀原本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一睁,冷寒凛冽之气似冻了天地万物,然后,触目一视,冷寒凛冽之气倾刻退下,眼底只有隐隐的温柔。

对面,不过一臂之距的云初双目紧闭,一贯明妍洁亮的容颜满是疲惫,小脸煞白,卷翘的睫毛上也透着丝丝水气,小巧的鼻珠上也满是汗珠,在月光下格外的晶莹,­唇­瓣此时紧抿着,似乎也在宣言她方才多用力的在救他,多用力救他的疲惫。

目光再下移,掌心相对,她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透过掌心传达,似乎,此时此刻,她的心跳,都能让他一点一点感受到。

而此时,云初手腕上的镯子也在斑驳的月光下,似乎更为剔透了些。

剔透得,景元桀的心就像是大地的黑暗迎来了黎明,一瞬照亮,春暖花开。

景元桀凝视着云初,一瞬不瞬的,然后,抬起一只手掌,轻轻的,轻轻的,极轻的,生怕碰坏什么似的,落在云初的脸上,小脸细致滑腻,一寸一寸,一触,似乎都能让全身筋脉止不住的心疼。

他方才虽然是真的晕迷不醒了,可是,她的努力,他感觉得到,她那么随心恣为的人,那么曾经要远远退离他的人,如今,为他,努力。

而许是感觉到了景元桀的触碰,云初这才缓缓的眼开眼眸,“谢天谢地,你还没死……靠,一醒来你就想占我便宜,你污不污。”云初一把拍开景元桀的手,“给你传点内力,累得像怀孕似的。”不过,说是拍,此时她差不多浑身无力,更像是摸了一下景元桀。

景元桀看着云初那一截衣袖自自己手背上拂过,心尖一酥,眼底有流动的光快速闪过,然后,有些无奈的动了动眉峰,云初,总是有本事,让他……

罢了。

她累坏了。

“景元桀你这眼神就像刚刚被我蹂躏过似的。”云初此时明明虚弱得紧,却还笑着道,她就喜欢看景元桀明明耳朵红红的还要故作镇定保持他高山禁欲般的样子。

可爱到爆。

“没想到,这雾法还有这作用。”景元桀转开话题。

云初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好点,“所以,你赶紧谢天谢地,没想到这雾法真不错,跟乾坤大挪移似的,能将体内的蛊毒和瑃情浓分开,再转移,再催化……”

“乾坤大挪移?”景元桀此时已经拧眉,既而又道,“来自韩国?”

云初此时真的是累到极致,可是小脸上依然扬着笑意,一脸轻佻的看着景元桀,“什么韩国,是本土,是明教教主所创的。”

“明教教主?”

“唉,一

第二十七章 范宁心移情别恋

云初听到这句话时,心情立马就好了,当然,她本来也就是装的了,身为不涉官权的府邸,对于太子这样的大佛

景元看着云初假意耷拉着的小脸,嘴角若有似无的轻轻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然后看向上首的夜老爷子,“能得外公首肯,元桀很高兴。”

“帅哥,您请坐。”挪ρi股时,云初还不忘­阴­声凉气道。

赶紧起身,挪ρi股。

然后,云初再看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舅舅和舅母,得,她是外人,行了吧。

“臭丫头说什么呢。”云初话刚落,后脑久就被砸了一下,一回头,便见夜老爷子正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

云初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睫毛,扬头看着站起身来如玉树般散发着明亮之光的景元桀,“靠,你不会移情别恋,爱上我外公了吧。”

“我只看到你欺负外公。”景元桀道,说话间,已然起身,意思很明显。

“喂,你夫人被欺负了,你怎么不吱声。”云初还是不动,还偏头向景元桀求救。

“坐那边去。”虽说才和这个孙女相处不过半日时间,但是,显然的夜老爷子对这个孙女的脾­性­,尤其是厚脸皮多少知了个清楚,完全不理会她的话,直接抬手指着一旁的空位,这次,很执着,很认真,终于像了一家之主的气势。

云初不愿,“为什么,我可是您孙女儿,紧挨着你坐你老不是该心窝窝都激动得不行,拉着我谈这谈那的吗,这怎么还赶我。”云初摇头,“我就坐这里了,生根了,动不了。”

“就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云初也随之应和,不过却受了夜老爷子一个瞪眼,“你坐那边去。”抬手一指景元桀的另一边。

“坐下吧,虚怀若谷,不拘小节,当是大胸怀。”夜老爷子道,示意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坐下。

夜天浩看着这个侄女,面上似乎有些无奈,随后摇了摇头,又见景元桀面­色­无虞的模样——当然,太子本来就没什么表情,这才互相笑笑的看向夜老爷子。

“我说舅舅舅母,吃个饭,你们不用这么热情。”云初却恍若不觉,小手还在虚空压了压,“坐下,坐下。”

“这……”夜老爷子面­色­倒是动了动,可是一旁的夜天浩拉着其夫人倒是腾的一下起身。

而一旁夜老爷子看着云初一屁不带问的坐下,显然是想要说云初几句的,刚要开口,便见一旁景元桀竟然一撩袍子就势坐在了云初的身旁,动作优雅高贵,又自然。

不用问,此时夜天浩和她舅母坐在夜老爷子另一边,当然,还有那眼神滴溜溜的似乎就像是粘在景元桀身上的小­色­女甜糕,那这边的空位,不言而喻。

“得了吧你,你老心里,现在估计想的就是我和太子赶紧能生个小崽子出来玩儿。”抱了这般久,云初的体力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尤其是看到这满桌饭菜,当下也不顾及什么,从景桀身上麻溜的下来就往夜老爷子身旁一坐。

不过,看着云初是被景元桀抱着回来时,夜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到底也是不自在的轻咳了咳,“不害臊。”

天­色­明明已经那般晚了,云初没想到,夜老爷子还等着她一起用膳。

当然,大晋京都此时对南齐太子再好的美好语言身处数千里之外的云初也听不到。

这样的人物,虽然也不是寻常人物能肖想的对像,可是其人看似远离,又似亲切近处,更尤其是,南齐太子选太子妃,这是多么重大的事,不止为此般乐谈,到时又是佳事一桩。

可是这南齐太子不一样,长眉若柳,面如桃瓣,人说女子倾国又倾城,他可谓是既容了男子的风流似琉璃醉,又承接了女子的魅惑跟韵致,潋滟夺光一动一知都是勾人心神魂,似乎只能被他看上一眼,人生都能变得更美好。

所以,太子,更是远观不敢近前焉。

所以,和太子当真就是天作这合,而且,他细一想,好像,这世间,云初小姐和太子站在一起,那画面,还真是女子容­色­冠绝,男子清贵尊华,一点不违合。

云初小姐是何人物,是云王府嫡女,这一说起来,倒也有些奇怪,别人只知这个云初小姐不简单,很厉害,可真真要是细问,似乎,除了之前安王之事,也没做出过什么,但是,这坊间无故的就是多了多许对她的赞言,偶尔朝中几位大人口中露言,也是对云初赞美有之,当然,有的人就是这样,只一语,一面,就足够奠定她在人心中的地位。

别说太子本就高冷倨傲生人勿近,常人近不得,女子只能眼波荡荡不能靠近,就是现在这天下宣扬尽知的,太子对云初小姐的在意那也是人人瞧得见的,这见天的往云王府跑,是个人都知道云王府的云初小姐在太子心中有多重要,除了个别胆肥的,谁还敢肖想。

普天之下,论容貌智慧可说仅次于太子的人物。

南齐太子是谁。

闹市街坊里在云初和太子的二度赐婚,皇上的寿辰之后,范家二小姐的赞美声之­色­,眼下再度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南齐太子要选太子妃一事。

黑夜里,有人暗处巡逻,看似一如往昔,可是无数黑影急束闪烁,比以往肃严多许,当然,百姓是不知的。

大晋京都平静繁华外表下的暗流汹涌,自然远没表面上看得这般简单。

第二十八章 遇伏击

“呃……”云初吞吞口水,怎么太子大人宣布自己的主权

“剪掉。”景元桀很­干­脆。

“呃……”云初面­色­笑容扬起,“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我很谦虚的,别说出来,不然世上人都知道了,跟你抢我那怎么办。”

景元桀抬头,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云初身上,声音清而迷人,更含着一线淡淡的缱绻,“你比任何人任何事,任何风景都好看。”

“景元桀,书有我好看。”云初突然挑着眉看着对面的景元桀。

这斯不是被她调教得很情动初开了吗。

景元桀的表情是不是太平淡了些,此时此刻,他不是该伸手过来,拉着她靠在他的身上,腿上,然后,亲亲我我,亲言柔语?各种擦枪走火又戛然而止?

“那就看看对方能跟多久。”云初道,话落,打了个吹欠,靠在车壁上,就想要睡觉,可是却觉得哪里有不对。

景元桀的眸光这才手中的书上移开,看向云初,“再行半日路程我们就可以到达青县。”

当然,云初心情不差,点头,也很赞同,“不过,应该不止一拨人。”

不过,这话,真官方。

“想我们死又不想我们死的人。”景元桀声音好像低沉好听,尤其是对云初说话时那声线中一丝丝浅浅的柔。

“你说,会是谁?”好半响,云初又托着腮道。

景元桀难得看着云初露出这般狡黠的模样,心湖都是轻微一动,轻轻颔首,没有反对,然后很平静的又拿起一旁的书,看起来。

云初歪头看着景元桀,笑眯眯道,“总是有些事情没想通透,需要一个解答,看对与不对,既然对方想玩,自然要奉陪到底。”

“你想玩?”云初刚坐稳,景元桀便放下手中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书道。

云初点点头,“是挺奇怪的。”话落,又吩咐,“继续前行。”然后,一个起落,帘幕一掀一合间,已经上了马车。

那人也不避讳云初,很是尊敬的抬手一拱,“回云初小姐,四下无异,很奇怪。”

“可有异样?”云初当先问。

“估计是有人和我们玩捉迷藏呢。”云初却很随意的摆手道,而这时,方才出去探查的羽林卫已经回来了,只是一瞬眼,方才还远远飘在空气中羽林卫便眨眼出现在面前。

不过……秋兰回神,虽不知小姐有何用意,但是,总归小心为上,于是,又感知了一眼四周,看着云初,“小姐,这……”

秋兰眸光一怔,不止是因为云初此时的话,而是因为,云初小姐本来就够美了,尤其是此时这般扬­唇­一笑,高洁的天空下,当真是明眸皓齿,如诗如画,让人心神这一瞬都是怔滞的。

而马车外,云初迎着秋兰那明明正经又严肃的脸上此时很是好奇的眼神,扬­唇­一笑,“不过是雕虫小技。”

而此时,坐在马车内的景元桀听到秋兰的话,眼底,有笑意轻轻徐展而过,只不过,下一秒,偏头,似乎感知到四周的诡异,面上,不知飘闪过什么。

“小姐,你竟然能和动物沟通。”一旁秋兰面上说不出的震惊。

然后,秋兰便见云初,轻轻的拍着那不断躁动又嘶鸣的马儿的头,又低声附耳对着那马不知在说些什么,那马,渐渐的,渐渐的,竟然平静下来。

秋兰这才退开,只是,看了眼马车方向,这才紧紧的站在云初的身旁。

云初却摆手。

“小姐小心。”一旁秋兰早就神­色­严肃的看着四周,此时,见云初要去看那马,当即阻止。

云初轻轻一拧眉,当下上前几步。

然而,马儿依然还在不停的嘶鸣着躁动着,似乎就要挣脱马缰出逃似的。

一旁云初没有阻止,而是抬头看了看天,天高云疏,此处是正经的官道,四周地势平坦,风吹草丛露地皮,无从藏人。青天白日,也不是赶集之日,隔数百米方才有车马人影行走,但是远远一看,也都是些正经人,并无异样。

“派人方圆三百里之内查看。”马车内与此同时响起景元桀的吩咐。

“嘶……”马儿这下又突然嘶鸣起来,声音几乎让人听出了无限凄厉与害怕。

云初突然一把撩开帘幕,跳下马车。

自古以来,动物远比人更能感觉到危险,神经更敏感,所以……

这下,云初的面­色­也严肃几分,将手中的小匣子放下。

“很冷,有血腥气。”须臾,景元桀道,与此同时,云初便见景元桀的手在车壁上轻轻一按,马车当即安静下来,然而不过几瞬的功夫,马儿又再­骚­动起来。

马车内,景元桀和云初却没有半分腾挪,倚靠着车壁,坐得极其安稳。

“太子,没人。”而这时,马车外传来羽林卫的声音,同时的,秋兰的声音也传了进来,“但是,四周却很古怪,没有感觉到生人的气息与异样的杀气,可是四周却又有很森冷厉冽的气息传来。”秋兰话落,马车晃动得更厉害,任凭外面趋马的羽林子如何呵斥,都不能安份下来。

“我就说这一路太顺畅是奢望,不发生点惊心动魄,我都觉得这世间玄幻了。”然后,云初手上动作不停,将车壁一旁,小甜糕送的小匣子拿了过来,同时的,马车在这时又晃了晃,马儿也不安的躁动起来。

景元桀没有答话。

第二十九章

一定很痛,很痛,可是这般痛,他还能如此淡然从容,淡然从容的安抚她。

相处这般久以来,看见他中毒的样子,见过他高山白雪绝冷出尘的样子,见过他轻浮­唇­角的样子,见过他最美好最丑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真正毒发之时那种百转揪心的过程。

毒发,一定很难受吧。

“我不是,我……”云初想反驳,可是看着景元桀虽然在笑,可是眼底那丝丝似被毒引发之痛而难忍的丝丝凉意与越来越深的猩红之­色­,剩下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虽然笑容很虚白,可是却带着几分揶揄,几分,火红的瑰姿艳逸。

“这种时候,有些事不适和。”景元桀低头看看自己方才一下子被云初扯掉的腰带,竟带起一丝笑意。

“撕。”人没拉回来,不过……

“你要做什么?”下意识的,云初一个急拉。

“先想法子把狼退掉。”景无桀却已经道,说话间,将云初往身后一护,自己上前。

那可是你爹。

云初愣然,看向景元桀,眸光一闪。

“也可能是九五之尊的皇上。”景元桀却道。

云初此时看一眼景元桀,又看向,虽然将他们二人围着,可是似乎有所顾及的闪着透亮光芒的狼,退后一小步,声线清冷,“你说,会不会是襄派的大长老。”

云初当然明白,她自己不就是个会异法的人吗,所以,这背后之人,本事一定极大,当然,能困住她和景元桀,这般缜密的埋伏,智商也低不了。

“可能有异法。”景元桀轻咳一声,面­色­越来越白,眼底却越来越红,本就如雪似玉的一个人,此时看上去,竟透着几分妖冶,尤其此时话落还看向云初,那眼神有几分幽深。

云初此时扫了前方一圈,扶着景元桀退后一步,“能让这般昼伏夜出的厉狼颠倒日子,白日这般成群的出没,本事可见一般。”

景元桀点头,“它们应该是听从谁的号令。”

“这些狼并不是无故出现在此。”云初肯定。

景元此时一手抚着胸口,面­色­雪白一片,却还是很淡定的看着云初,姿态依如往日的清贵如雪,“若想埋伏,看皇历也无用。”

“哇靠,景元桀我们今天出门该看皇历。”云初道。

“嗷呜。”正当云初想着计策之时,猛然的,黑压压一片,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将云初和景元桀围了个严严实实。

景元桀又毒发。

此处地势险要,也不知羽林卫和秋兰他们何时找到这里,摆脱了那些狼没有。

云初这时候看看身后那不见底的悬崖,真是郁闷得没谁了,怎么总是和悬崖撇不开关系呢。

而这时,暗处数十道黑衣身影也在这时现身,个个面­色­如地狱魔鬼似的,勿庸置疑,和方才之人是一伙,方才的暗箭也是他们所为。

云初只觉景元桀的身体也越来越烫,她很清楚,方才,景元桀之所以来不及救她,而用竹杆是因为他已经力不从心,可是刚才,那黑狼出现时,千铰一发之际,他全然不顾自己,猛力拉回她的同时,已经挥出去一掌,刚才,又是大力一掌,这下……

景元桀骜感觉到了,没说话,已是默认。

云初惊魂未定的扶着景元桀,看着景元桀­唇­角上那一丝极其刺目的鲜红,心头蓦然一痛,面上终于升起正严之­色­,“你又毒发了?”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她此时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狼是如何出现的,竟然能凭空升到空中?

原方,方才在她身后出现的是狼。

“嗷呜……”一声凄厉的啸吃声,很快跌落不见。

“景元桀。”云初大惊,刚出口,便见景元桀快速回身,运气,抬头,对着悬崖边那再欲冲撞过来的黑狼再是毫不客气的一挥。

云初豁然转头,头刚转到一半,还没看清身后是个什么东西,便听耳边“过来”两个字,接着,耳旁风声呼呼,景物倒退,一个大力的天旋地转间,只觉身旁有掌风伴着景元桀那如雪子松香的气息自自己身旁而过,再眨眼时,她已经到了崖边,终于脚踏实地,与此同时,眼前一黑,空气中一声闷哼传来,一线血线飘出。

云初思绪不过一瞬,还没转远,却忽见对面不过两米之远看向她的景元桀面­色­又是沉钴紧变,而且,他的目光,看向的,赫然是自己身后,而且,几乎在这同时,云初的面­色­也是一变,只觉后背心一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扑着自己而来,那般冰凉的,带着腥臭味的……

云初抬眸,便见悬崖边景元桀一贯漆黑如幽谭的凤眸里不过这一瞬间,就变了­色­调,黑,更黑,瞳仁黑得发亮,眼白,白得吓人,眼底最外围一圈,似乎又有隐隐红光飘忽。

再者,此时暗处冷箭不定时的­射­来,他既然能分身来救她,早就一个大力将她甩回去了,何必还僵在这里,用竹杆挑着她,还让她自己过去,那般虽淡,却极其急切的语气自他的嘴里出来,而且,还是同一个意思,表达了三次,他的眼底似乎……

就算,方才耳旁有暗箭呼啸而来,他推开她,虽只一瞬,但以他之心智,他的武功,也绝对是经过周密的算计,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让她悬着……近乎是超出他的预计。

以这种险而又险如今又这般跟拉汉子似的方式来救她。

第三十章 发现端倪

“让我知道背后是何人搞鬼,老子一定弄死他,弄得他哭爹喊娘都没用。”云初此时满目森寒

“咻咻咻。”空气中不知何处来的暗箭被云初和景元桀身子在空中一偏,灵巧避过。

当然,景元桀此时这个样子,也不能再返回之前的地方了,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将毒压下再说。

很明显,此时暗处杀机不知何时现,秋兰他们那里在他们虽还没有情况传来,但必定是大战一场,而以他们的武功和人数,应付数十黑衣人足矣,但,如果此时再因为她和景元桀现身将暗处人引去,人多很明显不说,那,就真是险而又险,与其如此,不如博上一博,她要看看,她云初是不是当真就要死在这里。

风声在两人耳旁呼呼而过,远处的血腥气似乎渐行渐弱,云初扶着景元桀,拽着他,并没有朝之前的方向返回,而是朝另一个方急行着。

景元桀看着云初,感于她的理解。

云初没说话了,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从来就不是这般简单的。

云初一惊,一瞬间,又明了他的意思,所谓的暗哨,应该是景元桀这般多年培养而埋伏在暗处的高手,可能平日就是个普通人,一旦动用,自然就会暴露身份,所以……

景元桀眸光深了深,黑­色­锦袍在风中鼓动,语气,很深,极深,似冬雪落在石阶上,一层又一层,“埋伏在大晋的暗哨一生,只能动用一次。”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必担心,赶紧找个地方解决你的毒?”云初偏头,青丝在风中浮动。

景元点点头,“大晋境内每一处都有暗哨,鬼人是极其­阴­损的东西,气息极重,一旦真的出现,必会被人发现。”

“是啊,能在大晋境内设下埋伏,算准我们出现的地方,还可说是在我们俩最弱的时候趁虚而入,这幕后之人……”

感觉到胳膊被小小的柔柔的和小手紧紧抱住,景元桀身心一舒,看了看远方,声音幽而深,“应该不弱。”

“鬼人由人饲养,也就是说,今日这伏击的幕后黑后定然也在暗处。”半响,云初的声音轻轻响起,开口间,手已经顺势扶着景元桀。

他的武功,她从来没窥透过底,方才,他那般致命一击,瞬间灭杀数十号人,内力是强大,同样的,也是极深的损耗,没了内力支撑,他此时体内的毒,以什么来抑制……

云初也不再问了,也并不是当真好奇,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景元桀对她来说重要呢,她只是,只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罢了。

不过,这下,景元桀没回答,只是,眼底的猩红这­色­似乎已经盖了大半瞳孔。

“什么意思?”云初挑眉,面­色­都难看成这样了,得亏他还笑得出来。

景元桀却突然轻轻一笑,笑声在风中很低,却格外悦耳,似冬日里雪放初晴的声音,然后,他搂着云初的手紧了紧,声音在她耳廓边响起,“虽不能妄自揣言,但是,云王妃,不复杂。”

“那你还说个毛线啊。”云初有些气恼。

景元桀摇摇头,“记忆里只见过一面,不能妄自揣言。”

“我娘怎么了?”云初以当即问道。

“云王妃……”景元桀的眸光深了深。

云初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肯定个鬼啊,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糟糕样。

“一定能平安离开这里。”景元桀肯定。

“罗妖和班茵好像和我娘……也有些揪扯不清的关系……”云初话至此又是一叹,“算了,如果能平安直离开这里,一定要问问。”

“罗妖和班茵只是这一代墨阎阁的阁主而已,还有其他……”景元桀的声息越来越重,每说一句话,似乎,眼底都更血红一分。

不过一语,就足够让云初明白,既而,面­色­一紧,“那不是墨阎阎的罗妖所养,而罗妖不是早就被你驱离大晋了?”

“上次在大晋边境遇到了鬼人……”到底是敌不过云初的眼神,景元桀道。

景元桀没说话,风声呼呼中,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云初穿树过林。

云初突然明白过了什么,开口道,说话间,故意不去看景元桀骜时那难看的面­色­。

“景元桀,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而这时,景元桀却已经不容云初反对的直拉搂紧了她的腰,作势就要腾空而起。

景元桀一向敛气收息,就算是她与他如此亲近,都不一定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可是此时,她很清楚的感知到,景元桀的呼吸,很重,面­色­,也越来越白,白得让她心痛,而白的同时眼底深处,却是火光一现,透着­阴­森的又近乎妖冶的红光。

“你这是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云初不妥协,眸光喷火。

景元桀看着云初此时气怒至极的模样,看着她因为气怒而轻颤的睫毛,却是轻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抚着云初的秀发,“速战速决。”

此处显然是这条山脉的最高点,身后是悬崖,身前是茂密的丛林,伴有足可撑天的大树林立,而此时青绿的草地上,一片肢离破碎的血腥,天空还是一样的明亮,柔和的阳光自天际处洒落下来,明明该是温暖宜人,却显得极为­阴­郁,而­阴­郁血腥的环境中,云初和景元桀却好似另一个天地。

第三十一章 解毒

“这个镯子跟着你多久了?”云初凝视着景元桀。

如果不是一直看着他,而是乍然看去,估计都不知是震撼还是害怕还是惊艳。

景元桀凤眸里深处红光涌动映得山洞幽明幽暗好似隔世,面上的皮肤也越来越黑,皮肤下面的血管也在隐隐流动,一贯容姿卓绝,清冷似雪的容颜上那似白似黑变化不管,偏就,那双素日里幽深如谭的凤眸里红光潋滟,衬得此时­精­致的­唇­瓣更如画雕刻般,瑰姿艳逸得惊悚又美艳,让人呼吸都是一滞。

她之前认为南齐太子南容凌算是妖孽中的妖孽了,不止是美貌的外表,更是神­色­变动间,挑眉,勾­唇­的的动作如醉生琉璃,迷倒万千男女心,可是此时的景元桀更甚,尤其是那似黑似白的皮肤,更给他添上一抹­阴­鸷却极其刚­性­的气息。

真的,好帅!

偏偏,其人还是那般淡然的坐着,明明此时处在这简陋粗极的山洞里,坐在还算平整但是粗鄙的地面上,竟让此处自他周身而起,竟都徒生一圈光晕似的,华光亮彩。

呃……

蛊毒发作都这般美得艳压苍穹,真的是……没谁了。

“这镯子是当年我从襄派大长老手中赢得。”而这时,景元桀开口,似乎,记忆很深远。

“襄派?赢得?”云初很快的抓紧了关键字,看着景元桀,明亮的眸子想到什么突然暗了暗,有些酸,须臾,又摆了摆手,“行,先不管这个,我之前离京时给你的镯子你带了没?”话落,不待景元桀答话,便伸手去其怀里掏,景元桀也没动,任云初在他身上掏。

不消片刻,云初洁白的掌心间便躺着一个灰朴朴没什么特­色­的镯子,和自己手腕上的灵胭镯一样,只不过,手上这个,就如自己手腕上这个当初一样,­色­彩不算明亮,尤其是这般两相对比这下,更是灰仆仆的让人分分钟想丢掉。

“你说,当年烈国公主为什么会弄出这么个害人玩意儿的双心蛊,我也曾从史书看过只言片语,当年,烈国宗派分崩离析,意欲借巫蛊毒术谋反,可是到底最后被烈国公主力挽狂澜,而据说,她和她当年的夫君,也是经历险难重重方才在一起,这样的女子,如何会弄出这个东西……还有这个镯子……”云初将镯子拿起来,对着山洞细小的口子里照进来的光。

“对着光都看不到一丝优点。”云初摇头,再将镯子转了转,依然是灰灰扑扑,没有任何特别,但是云初的声音却突然带着一丝情绪不辩的笑意,“我是相信官瑶的,官瑶说,这镯子很贵重,贵得得不能以金钱来衡量。”

景元桀看着云初,看着其盯着镯子那极其认真的表情,认真到那浓秘的睫毛此时也扑颤着浓浓光晕,明明此时极痛,却好似有笑意在眼底。

“而且,这个镯子……曾经救了官瑶的先辈,不然,官家一门也早就淹没。”云初又道。

景元桀点点头,显然早就知道。

云初这时却将目光收回,倏然看着景元桀,“你当初将这镯子送予我时,也是其能防百毒,与独一无二的珍贵,是吧。”

景元桀轻抬了抬手,眉目一瞬间似乎若有所思思来。

当时是这样想着,可是没想到,这个镯子,她竟真如此戴上了,当然,这个镯子也没别人戴过。

云初不知道景元桀在想什么,依然借着洞内不算太明亮的光线看着镯子,声音轻缓,“也是这般珍贵的东西,当年,才让翁老无意中得知我的娘的死并不寻常。”

景元桀突然觉得云初的话有些不对劲。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之前,你的蛊毒会影响亲近之人,所以,你在无法解决之时,想要推开我。”云初说话间,小眼神有些凉。

景元桀眸底隐隐有光束闪过,抬起头摸着云初的头,“以后不会,永远不会。”

“对。”云初点头,“可是,我并没有受到影响。”

景元桀看着云初突然在这一瞬异常澄亮的眼睛,有什么东西似乎明透起来。

“我也一直以为,是我会雾法的关系,雾法属于京家独有,凝气化形,以心导气,这特殊的不算内功的异术抵挡了你的蛊毒对我的影响,但是……”云初突然看着景元桀,眸光纯粹而微微疑惑,“你说,真的是雾法让我不受你的蛊毒影响吗,如果真是如此,那雾法我早就发现且会,为何后来还是会有几天出现受影响的情况。”

景元桀伸手,轻抚着云初手中的镯子,眉目凝蹙,“你想说,是这镯子。”肯定的语气。

云初却摇摇头,“或许,我们都想错了,又或许,是两千多年前的烈国公主,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相信能够识得这镯子的人都知道,这镯子不说其本身特殊的玉质,就说,其能防百毒,也是珍贵无比,我想,从头到尾,这镯子都是有用的,对你的蛊毒也是能压制的,只是,之前或许是我体内的雾法与这镯子之间……产生一些问题。”

景元桀此时的下颌处也已经有黑而粗造的东西缓缓延生,皮肤,该白的地方,更加雪白,被毒发而致黑的地言,也黑得发亮,一双凤眸却光束清澈,在一圈红光中分外幽深,却极其凝定的看着云初,“或许,这双心蛊,并不是没有解药,或许,方才的狼惧怕的是这镯子内……”

云初突然抿­唇­一笑,“对,你说,这般

第三十二章 谢澜生

景元桀此时迎着云初的眸光,眼底笑意微微一动,这才向着她走过来,眸光深深,意晕幽幽,不

无地放矢的事情,景元桀不会做,她是明白了,这厮根深心处,腹黑着呢。

谈个恋爱转­性­了?自然不可能。

云初这时候却看向景元桀,景元桀身旁还有羽林卫?而且,一向生人勿近,时刻一副与引隔绝孤冷的人,今次,对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好像,话多了些?

“对,对,他们……他……”那男子见此,看一眼景元桀,然后似乎明白什么,当即向着一旁那两人走过去,似乎恼恨至极,可是又生生做不出什么事来般,就这样目光瞪着他们,就这样瞪着,什么也不说。

“你说的是他吗?”景元此时却很淡然的抬手一指,然后,一旁的草丛里,云初便见着两名羽林卫压着两个此时早已肿得不见真容的肥硕男子走了过来。

那男子面上光­色­闪了闪,似乎被那气势所慑,拿剑的手抖了抖,退后一步,好像还吞了吞口水,“不是说,貌相丑陋吗,怎么……”

“你不是找我?”景元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可是有那么一种人,就这样站在那里,即使他平平缓缓,不想引人注意,可是也能在倾刻间吸引所有人的眼珠,让人心神动乱,一个眼神便是无声甚有声,更何论一言更是落地有声。

而云初这般一语,那个拿着剑的的男子也在这时候回神了,很明显的方才是被眼前男子给惊艳到了,然后下一瞬,竟然剑一甩,一下子指着景元桀,“你你你,你是谁?”

“你要选美吗?”云怒微微恼怒,当然没忘,此时时男装,不是男子声音。

早已经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衣衫,还有灰头土脸的鞋子,再有那说是束住,可是两边散散落落的头发,还有,一摸脸,靠,手上都是一层灰,真不造,这个鬼样子,方才,景元桀是怎么亲下去的,呸呸呸,想这个­干­嘛,关键是,那厮这般高大上的,而她……

云初面­色­突然有些不好,尤其在低头看着自己时。

­精­致无瑕的绝美俊颜,幽深如墨的凤眸,刀削的轮廓,完美的­唇­形,还有好到爆的皮肤外加玉冠束发,黑袍一袭,气度横然天生……总之,就是,全然没有一丝方才经过大难,终于解毒之后的一丝丝一丝丝邋遢,虽说,之前交手,那般混乱的情况下,他也未染纤尘,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靠,大哥,你就算是披着个麻袋,散乱着头发也美得让天地失­色­,万物忏愧好吧,你还……

这般久没出来,原来是在……

这厮……

别说男子怔住,这一瞬连云初都不禁怔住。

男子闻言,豁然转身,然后,面­色­一怔。

“对,我在这里。”几乎在云初话落,男子身后便传来一道冰冷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

云初突然看着男子身后,抬手轻指,“喏,他,在那里。”

不过……

“你……你……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快说。”那男子此时腿都颤了颤,将剑又往前递了递,可是一递自己又吓得赶紧闭了闭眼。

所以,云初笑,更甚是抬起手指尖,去触碰那把和面前这个书生男子格格不入的剑……

你们见过,颤抖着手,哆着­唇­,面­色­比她这个被剑架着的人还要惨白,还要害怕,还要慌的人吗。

可是,实际上,这个书生气男子的怒意,就跟……闹剧似的,不止因为对方是云初,换作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他的话,他的怒意也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别笑,快说,不然我真的会杀人。”那男子见云初不仅不慌,反而面上笑意不减,当即怒声道。

云初算是明白了,感情面前这个是认错人,不过,这胆子,这身手……

“就是你老大,不是约好我来这里了吗,赶紧出来,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东西?”

“他?”云初轻拧眉。

错,此时拿剑架在云初脖子上的人是名男子,一名束着发,背着包袱,浓眉大眼,体形偏瘦的男子,男子此时穿着一袭宽大的天青­色­宽袍,是那种放在人堆里不算出众,但是又不会让人太过忽视的人,因为一双眼眸很真诚,很良善,对,云初只能想到这两个字,而且,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此时闻听云初之言,当下似乎拼了命的露出自恐怖的目光,“少巧言令舌,说,他在那里?”

“呃……”云初上下扫一眼面前的人,眸光还眨了眨,“好像,你也是男人,而且,是个不算丑的男人。”不

“啊?”那人一愣,当即埋头看看剑,又看看自己的手,随即却是面­色­正严的将剑又往前递了递,“少唬我,你们这些男人都­阴­险。”

云初这才微微笑了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拿剑的方式错了,这样就算你现在割下来,也不一定能一剑毙命,还有,你这手这般……发抖,很容易让人反、制。”

“叫你别动。”剑的主人又道。

云初不说话,却抬了抬手。

“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剑的主人见云初这般看过来,立马冷声道,剑,还往前递了递。

云初愣住,然后不去看脖子上那此时冰凉的泛着冷光的剑,而是看着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手再顺势抬头看向手的主人,目光,幽幽泛凉,又幽幽讶然。

第三十三章 云初害羞了

“小姐,有兰姑姑的消息。”暗处,秋兰现身,同时,手上还提着一个人,不待云初问,便禀道,“这个人一直鬼鬼祟祟的在外面,羽林卫发现了他,他说是兰姑姑让他来找你,所以太子让我把人交给你。”

云初面­色­一动,随即点头,景元桀既然知道了,显然是对面前这个人放心,才让秋兰带到她面前的,当下看着秋兰提着的人,一名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偏瘦,细长脸,带着些风尘,显然是急赶路而来,五官平常,凑在一起却有些猥琐,不过,眼神却出奇的平静与犀利,此时见云初看着他,他也看着云初,目光不畏不惧,倒是生生让那颇为猥琐的长相都跟着好像变得坦荡不少。

一旁秋兰见男子这般一直盯着云初,当下就要动手,却被云初阻止。

“兰姑姑死了?”片刻,云初对着那男子开口,听不出半丝情绪。

那男子闻言,一直盯着云初的目光这才有所变动,然后,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云初,“我不知道她死了没有,反正,她跟我说,如果到了今天早上还不见她来找我,就让我带着这个来找你。”

男子声音很平静,微微沙哑,不过这一出口,云初便知这人许真是连着赶路而来的,可能,中途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但是,在看着男子递过来的东西时,云初的眸光还是深了深。

药方,那张她本来托兰姑姑带回京中交给哥哥给香姨娘解毒的药方,此刻,安静的躺在她的手里。

“她说,如果她没有准时来找我取回这东西,就让我告诉你,她将这个药方给我时,已经熟记了这药方上面所有的药材,还让我告诉你,如果她没有安然回来,那对方得到的,也不是真的药方,药方并没有泄露,但是,小姐你,就要不得不防。”男子没什么感情的一口气说话一句话后,便又学沉了,眼神犀利不再,反而是真的安静下来,垂着头,站在在一旁,似乎不过一瞬,面­色­就布上了一层哀伤气息。

云初看着手中的药方,突然觉得手中千斤重。

景元桀说得没错,兰姑姑不是普通人,前半生非一般的经历已经让她就算是在十分笃定的情况也下,也知未雨绸缪,早作安排。

只是……

云初的拿着药方的手指突然紧了紧。

她已经猜到兰姑姑出了事,尤其是之前在踏进这家客栈时,哥哥派人传来消息,将之前药方有毒被静侧妃误服之事告诉了她,她更加肯定兰姑姑凶多吉少,只是,兰姑姑的武功功,鲜有敌手,轻功更是卓绝,如何……这背后……

云初闭了闭眼,敛去心中升腾起来的情绪,然后,微微侧身,看向窗外,远处,高树林立,黑­色­瓦片在月­色­下极其安静的任月­色­蔓延着,月光隐隐,风声袭袭,却似乎也吹不散人心中的一丝丝忧伤。

一旁秋兰见此,翕了翕­唇­,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她从来就是个不擅于言辞的人,此时此记得,只能保持沉默。

而一旁的男子也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神,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只等一声吩咐,就要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好久,云初收回目光,本就不让人察觉的情绪不再,目光明澈如溪流。

男子微微一怔,却是老实答,“我叫青安。”

“我的行踪自来隐蔽,也是一个时辰前才在这里落脚,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云初又道,语气不急不徐,说话间,还亲自倒了杯茶递给男子。

男子闻言,一直低垂的眉眼,这才又抬起,看了看那茶杯,这才伸手接过,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卑不亢的道,“我是兰姑姑的义子。”

“所以?”

“我是疆域之人,擅于追踪人的气息,这药方上有你的气息。”男子老实道,面­色­没什么变化。

云初点点头,随即轻轻一笑,“需要我以后好好照顾你吗?”

云初话一落,那男子眼底情绪一动,很是摸不透的看着云初。

云初轻轻却一拂袖子,笑意不退,更是往一旁从容一座,“难道我的话很难懂。”

男子摇摇头。

“既然如此,把手中的匕首放下吧,你打不过我的。”云初道,随即起身,指尖一弹,顿时,“砰”的一声,一物自男子袖中滑落,与地面相击发出明显的响声。

那男子一怔,当下警觉的后退几步,浑身安静的气息一变,转瞬间便有了怒气,如海潮浪滚。

而此时,一旁秋兰没动,小姐示意她不用Сhā手,但是,手已经放在了腰间,准备随时拔剑动手。

那男子方才还安静的眼神也在这时候开始有了波澜,满是憎恨的看着云初,“都怪你,我和娘亲明明在疆域生活的好好的,她却说什么要来大晋,还说要来保护一个人,原来是保护你,现在不止丢了­性­命,以后,这世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扫巴星,只有娘亲不嫌弃我……可是现在她……”

“原来,以前我时候会感觉到兰姑姑好像离开片刻,竟是,因为你。”

“我寻娘亲而来的,太子也没有阻止我。”男子道,说到最后,竟然抬起袖抹起了眼睛。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哭个鬼。”云初最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十七八岁,比她还大,身量也比她高

第三十四章 磨人的,太子妃

“前朝人士?”云初拧眉看着景元桀,面露讶异。

兰姑姑的义子怎么会是前朝人士,更关键的是景元桀说的是前朝人士,称呼前朝承袭下来的人如此亲切,而不是前朝余孽。

江山之路自古以来,哪一次替换不是尸骨累累血的代价,一国替一朝,大凡是前朝之人,如今都该说是余孽了好吗。更别说太子,但是,仔细想来,方才,那个青安提到太子时,眉目间也隐隐有崇敬之­色­。

青安是前朝人士却是兰姑姑的义子,前朝大多恨当朝,几百年前大晋而立,推行的所谓对前朝之仕不予追究的假仁政,让前朝那些留存下来的豪门大族,一日日衰败不说,更是门庭冷落,好多富贵人家的女儿,沦落风未尘都不是最惨。

只不过,好在,大晋一日日繁华,每代帝王治国之术都不错,虽不是仁君,到底国昌民盛,路有冻死骨之事,也是极少。

说起来,云初还记得当时云逸才的那个相好,锦绣姑娘,就是前朝余孽,她当时也得以用此作文章,将云逸才狠狠的扳倒一回。

不过,事后,那锦绣姑娘无缘无故就消失离开了,她还曾派人找过,竟无丝毫踪迹。

景元看着云初疑惑的小脸当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抬起手,起身,一把拉过云初,“人格魅力。”

纳呢,云初的大脑一瞬浆糊。

这个时候,景元桀给他说人格魅力?

对了,他是很有魅力,于她而言,一语一动如今,都是魅力。

“前朝也并不所有人都偏激到愤世一切,总还是有明智之人。”景元桀又道,似乎在为云初解惑,又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尤其是说话间,筋骨分明的大手紧紧拽着云初的手,轻揉慢捻,似乎要将她就这般揉至骨血般。

云初没动,大脑却是一下子明白了,搞了半天,景元桀就是在夸自己有魅力,让前朝的人都对他推崇备至,心服口服。

靠,景元桀你这般自恋谁教的,云初抬眸看着景元桀,心声也没有一点保留的说出来。

闻言,景元桀眉峰一舒,眼底有笑意如幽深的清泉缓缓荡开,一双凤眸紧锁着云初,“是夫人教得好。”

呃……

云初鼻尖突然有些痒,心跳有点快。

这话听得……

云初到底眼底一抹喜­色­外流,明亮光洁的小脸上光耀盛盛,随即,很赞同的抬手,一拍景元桀的胸膛,“就你有品味。”

“我一直很想领教所谓的一百零八式。”景元桀顺势捉住云初的小姐,语气轻轻的带着一丝宠溺,温热的呼吸,直接奔洒在云初的脸上。

云初觉得怎么这几天,每次听景元桀说话,心跳都要不正常了,这下子,又加快了,更是看着他那张­精­致无暇的脸,就……嗯,现在,好像,耳朵还有些红,她有这么害羞?

“你的耳朵……”

“有些热。”云初道,不待景元桀话说话,身影一闪,转瞬便跳回了屋子。

月­色­下,苍穹如幕,景元桀站在那里,感觉到手中那残留的丝丝独属于云初的温柔,独属于她的鲜明气息,一贯高山若雪不变的脸,终于,笑意自眼角,眉心,­唇­边,一丝丝蔓延开来。

“太子。”而这时,空气中落下一人,浑身都掩在黑暗之中。

景元桀面上笑意缓缓收起,再回身时,已是一贯的冷若冰霜,“查到了?”

羽林卫占点头,似乎还朝屋子下方云初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道,“那些狼的血液与官家的血液一样。”

景元桀点点头,眸光不变,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本来就没什么事让他有所动然。

“还有……”来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景元桀面­色­微沉,当下住了嘴,又朝下方云初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告退。

“你认为今次之事是官家所为?”屋内,正脱掉鞋子的云初在这时突然看着头顶,轻声开口。

景元桀­唇­瓣微动,“或许。”

“我曾听官瑶说过,她官家的祖辈曾娶了两千年前的烈国宗派谋逆一脉,之后,每一代延续,尤其是女子,体内的血液都对男子有压制作用,而她也因着此与名华府公子名俊青相爱不相近,这般多年在名华府……如你所说……”云初摇摇头,“就算是官家,官瑶也一定不知。”

“官家就在南齐,到时,可以一看。”景元桀点头,容­色­淡淡。

云初觉得有道理,不过,一点头,这才恍然明白什么,声音微微高了一分,“去南齐,你要去?”

“不是。”景元桀摇头

闻言,云初当即松下一口气,“就是,你这都出京几日了,赶紧回去,别老窝被人端掉了,就赔大发了。”

“是我和你一起去。”然而,景元桀的声音又传来,云初的面­色­一怔,这下,一个闪身,就又跑了出去,眨眼间便站在景元桀的身边,“你是太子啊,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体质多招黑,这一路不是杀手遍布?”

“不会。”景元桀很肯定。

“可是,我要去北拓疆域,去死人谷,陪不了你。”云初好像有些沮丧,“我和你老爹的约定还没履行。”

“我陪你。”景元桀又道。

啊?云初扬着小脸,这一刻,不知是该幸福还是怎么的,太子一下子这么粘人,好像不太好,不过……

“南齐太子选妃也要

第三十五章 萧石头失踪(一更)

秋兰闻言,似乎想到什么事,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最后又摇头,­唇­瓣抿得死紧,“那个人,属下也不知,但是太子曾

云初思忖着,却见秋兰的面­色­越来越不好了,一瞬眉峰蹙得死紧,“那个人有多可怕,让你这个见惯大风大浪的出自羽林卫之人,这幅面­色­?”

景元桀会给面的人物……景元桀那座千年大冰山,可是连他那个皇帝老子都不会给几分面儿,还能给谁面儿,当然,那个大皇子空无就另当别论了,这是一个奇怪的家庭组合,也是一对奇怪的兄弟。

景元桀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云初诧异。

秋兰闻言,面­色­隐隐有急切之­色­,“不是,小姐,穹沪山不可怕,穹沪山的寇匪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居住在穹沪山的一个人,那个人……”秋兰说到此处,声音低了低,还看了一旁的青安一眼,见其,也正疑惑的看着她,这才看着云初,声音,有些紧,“那个人,就连太子,都要忌惮三分。”

云初看着秋兰,看着她有些太过焦急的面­色­,心思微动,“那些寇匪如果当真这般厉害,怎么会轻易被小蛮挑唆,又怎么会轻易就被你和俞小柴杀死。”

“小姐,穹沪山并不是好处之处,以前在羽林卫时我就听说过,你不要去。”马车内,云初和青安突然沉默下来,而马车外,秋兰却快速钻了进来,面上满是带着着急的不赞同。

青安闻言,面­色­思凝,似乎有些赞同,是的,一直以来,穹沪山那些寇匪猖獗,他之前只顾着寻找娘的踪迹,人没找到,又想到娘交待的事情,便离开了,眼下想来,穹沪山,的确是一个突破口。

云初突然摸着腮,眼神挑挑,“穹沪山附近?穹沪山寇匪在那里走动,在他们的地盘出的事,他们难道……不知道?”云初说到此,眼睫微微下垂,“就算是真的忽略了无人知道,风吹了下,草动了下,泥土松动松动,也该是知道的吧。”

看来……

穹沪山她是知道的,全是些猖狂狠厉的寇匪,多年来一直盘踞于此,好像是说,与朝中有什么关系,所以,这般多年,也无人去追剿,才成为一山之霸。

云初眉心微拧,穹沪山?怎么又是穹沪山,她之前因为小蛮而杀的那些寇匪就是来自穹沪山,之后,还被穹沪山的人追踪,还有昨夜里救下的那个谢家家主谢澜生,抢他东西的也是穹沪山寇匪。

“就在穹沪山附近。”青安这下也正了正面­色­,点头道。

“那个地方是哪里?”云初追问。

可是,为何景元桀不让青安再靠近那里?

“我知道。”云初点头,嗤然,不然,没有太子的首肯,你能见着我。

青安点头,似乎被云初这一瞬的气势气慑,眼神虚了虚,但是,语气却极是笃定,“我见你之前就见过了太子。”

云初眼神深了深,头往前靠了靠,眸光如刃,“你说,太子让你不要去那里?”

“太子让我不要再去那里。”青安却一口回绝。

青初面­色­动然。云初已经看向他,“你自有寻息之法,想必是找到了兰姑姑的出事之地的,带我去。”

“凡过必留痕迹,找不到,就让兰姑姑的尸体自己出来。”云初道,声音有些凉,“敢在我手里动人,还妄想以假药方毒死香姨娘,行挑拨之计,这么聪明的人,活太久,可真就是活久见了。”

青安闻言,眼底又蔓上一层忧伤之­色­,随即摇头,“找不到,我一直找,都没有找到。”

青安话声不高不低,此时,马车外的秋兰自然也听得清楚明了,当即回头隔着帘幕看向云初的方向,却听马车内云初声音明亮悠然,“南齐要去,疆域要去,死人谷,也是要去的……不过……”下一瞬,云初的面上退去散慢不经心之态,明亮晶眸紧紧盯着青安,“眼下,要先找到兰姑姑的尸体。”

“你是……怕隔墙有耳,所以,才当着那掌柜的面说去夜府?”青安越看云初越诡异,“还是说……难道你根本就没想过去北拓疆域,而是想撇开太子,自己先去南齐?”

云初瞅一眼青安,摆摆手,几分散漫,却笑容明亮,“你以为太子那么好摆脱的。”

开口的是一旁一直正襟危坐,即使之前云初在闭眸浅睡也没有半丝表情的青安,此刻也是满脸狐疑之­色­的看着云初。

“你之前不是说去夜府?”

马车内,正闭眸浅睡的云初这才悠悠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嗯,不是去夜府。”

“小姐,这不是去夜府的路。”秋兰此时和车夫一起赶马车,看着前方的道路有些奇怪。

一辆马车缓缓的走在山间还算平整的路上,清晨的日光透过云层照下来,似乎格外绚烂明亮。

一个时辰后。

“别你了,赶紧麻溜的,出发吧。”云初话落,对着秋兰招手,而一旁掌柜眼观鼻算观心,微微弯腰,送云初。

“你你……”

云初甚是好笑,­唇­角一弧,“放心,跟在我和身边,你以后会发现我更多优点。”

“你你你你……”青安好半天之后终于回了神,可是看着云初支唔老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只是开玩笑。”然而,云初又道。

青安直接就这样站在那里,只觉冷风瞬间嗖嗖拂身过,心神皆凉,呆若木­鸡­。

第三十六章 二更

明家每月派人去襄派走

云初点点头,说起来,昨晚京二也早就传来了消息,他扮作她,已经和明家人已经在去向北拓疆域的路上,如果顺利,可能,后日就会到达襄派。

秋兰摇摇头,“回小姐,没有,京中的暗卫这暂时没有传来消息,之前你留给京二公子的律严也没有传来消息,只要京二公子不传来消息,我们也不知他们那里的情况……”

“秋兰,暗卫可有传消息来。”见孟良辰睡沉了,云初撩开帘幕一角对着马车外的秋兰道。

北拓一定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良王府发生了什么,不然,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会这般……缭倒,这般,像是大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经历了一定的打击,孟良辰不会这样,如她方才所说,孟良辰不是寻常的女子,这是一个就算剑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哭的硬汗子,浑身都是郡主的侠气光芒在,而不是现在这样。

云初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见孟良辰侧对着她的眼睫下在照进来的光线掩映下的确一圈明显的­阴­影,当下,眸光闪动几下,没说什么。

“嗯。”孟良辰好像有些心虚,苦笑了声,“我先睡会儿,这几日为了找萧石头,我都没好好睡过,从小到大,还都没有过这样。”孟良辰好像是真的很因数,说话间,已经闭上了眼睛。

靠!

云初闻言,微微讶异,“孟良辰,一个郡主能混成你这样,真的是简直了。”当初那个拿着鞭子牛气哄哄的孟良辰哪去了?

孟良辰这下也不生气,好像一瞬,面上还多了一丝红润,伸了个懒腰,往车壁上靠了靠,“我就是没银子了,顺便……那什么……然后就被人追讨了。”

“拉倒吧你,就你现在这份尊容,相信我,猪见了都会掉头……”云初对孟良辰一脸嫌弃和鄙夷。

“我这般年轻貌美,自然会引来几个觊觎者。”

看一眼孟良辰,云初偏头,“你还是先说说为什么会被追杀吧。”

云初一笑,好像这句类似的话,她也问过景元桀呢。

“云初我真的很好奇,有一天你会为什么事,而动容。”孟良辰看着云初,似乎真的很好奇。

孟良辰点点头,她总是相信云初的,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镇定面对,没有半丝失态的情绪,永远可以冷静分析。

“我要先去穹沪山,办完事我随你一起去北拓。”片刻之后,云初道。

这一对一见面就掐架的的奇怪“呣子”终于还是掐出了呣子感情。

不过,看着孟良辰那脸上对萧石头实实在在的关心,云初没说下去。

云初点头,“对,至少,在对方没有亮出底牌前,萧石头一定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不快点找到,后果,就可能……

“所以,萧石头暂时一定是安全的。”孟良辰好像一瞬茅塞顿开,整个神情都亮了。

云初点点头,“既然你们已经笃定萧石头是被人掳走了,那不可能出错,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是要以萧石头让北皇分心什么,或者别的目的,所以……”

孟良辰看着云初清亮笃定的眼神,就好像被一道光照耀着,眼底似乎有一线亮意闪过,“你的意思是……”

“首先,萧石头虽然只有十岁,可却不是寻常的小孩,其心智武功都不弱,北拓皇宫也不是普通人家,随便勾勾手指头就能进去的,守卫森严不说,更有护卫随时巡视,皇子寝宫更是重中之重,可是却在没有丝毫动静的情况下,就让萧石头被人掳走了,而北皇是何人,一国之君,出动所有人力物力竟然没找到,还整日为其担心,无心朝政,而对方,也没有找你们,说明什么?”

孟良辰摇头,“没有。”

“那可有半丝消息。”

孟良辰闻言,当即道,“自然很担心,四下派了无数人去找,­精­神都变得不好了。”

“萧石头失踪之后,北皇什么反应?”云初却问。

好久,孟良辰这才收了收情绪,但是,到底难以挤出一丝笑容,“你有什么办法?”

马车外,青安与秋兰更是不敢搭话。

车厢里一瞬安静下来,只闻车轱辘压过地面发出的声音。

云初说得现实又冷静,无情又薄血,可是,却是事实,而且,她……

孟良辰刚开始本来还想着反驳,可是听云初越说到最后,面­色­变了几变的同时,硬是生生的说不出话来。

“安慰你?”云初­唇­角一扯,“那大姐,麻烦你能不再这么一张苦瓜脸对着我吗,一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云初道,看着孟良辰陡然一瞬变得更难看的面­色­,又道,“你自小长于军营,因耳濡目染,环境造就,不似寻常女子,抚琴作画,却是舞刀弄枪,­性­格看似粗枝大条实际是胆大谨慎,心思也比一般人都细致,可是,你现在看看你自己这个模样,跟个可怜的老太太有什么区别,你觉得你这样能找到萧石头?”

“好歹安慰我下。”孟良辰面­色­有些皱。

尤其,云初还眉梢轻扬,恍若不觉的模样,容­色­明亮,明明不施粉黛,却若朝霞映雪间,落下两个字,“不能。”

“云初,你能说话不这么损吗。”孟良辰气恼,本来也算花容月貌,身材高挑又前凸后翘,皮肤不算凝脂,也算丝滑如缎,此时却生生被云初的话给急了个猴嗤白脸。

第三十七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云初一路将轻功运到极致,如风般飘荡着,踏叶无痕,可是偌大树林山周逛了一圈,都没发现方才那个一闪而逝的黑影。

“跑得倒是快。”云初冷哼,同时,停下,四处一望,山间空气不错,远处重云叠雾,雾雾蒙蒙又林林层层,藤藤蔓蔓,倒有一番一览众山小之感。

穹沪山的寇匪在这里盘踞这般多年,也不是不无道理,除了地势优佳,可守难攻之外,还有天然的地势藤萝辅助,啧啧啧,倒是会找地方。

云初又在山腰处站了会儿,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气息,这才抬起脚步欲走,刚准备走,便听远处不过百米处的草木丛林之处,有沙沙轻响传来,顿时,脚步一顿,下一瞬,毫无预兆的,一个骤起,如迅雷闪电般,袖剑直出……

“别,是我。”袖剑利寒,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以绝对之势攻击,然而,倏然顿住,距离那个从草丛里突然冒出来之人的眉心不过半毫未到。

“谢澜生。”云初看着面前,开口间,袖剑却没收。

谢澜生,那个薄瘦,弱不惊风,手无缚­鸡­之力,拿把剑手都能抖,没胆没武力值还有一丁点可爱的怂货。

而此时,谢澜生被云初用冰冷的利剑对着,整个人一瞬都僵成了石雕像。

害怕。

害怕得一瞬间,额上都起了一层细汗。

云初相信,只要她气势再晚收一分,或者说,手再往前一些,那面前这个人,无疑的,已经成了尸体。

上次这人靠近她时,她没感觉到他的气息,这一次,云初相信,如果不是他自己发出声音,她竟然也丝毫感觉不到。

不过,此时此刻的谢澜生很……那什么。

害怕不说,还有……

云初在谢澜生的身上下一扫,衣衫绫乱,除了中衣长裤勉强宽得妥当外,其余……最后,落在某一处。

“非礼勿视。”谢澜生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后退一步。

云初眸光都没缩一分,“非礼个毛线,你一双不穿鞋子的大臭脚,老子都没说污了我的眼。”

“姑娘言行……”

“给你一分钟穿好。”云初袖剑收好,微微侧身。

谢澜生见云初侧身了,这才赶紧拉拔着衣衫,忙手忙脚的系搭着,一边穿还不时一边朝云初看一眼,本来一幅薄弱书生相,加上方才被云初那锋寒气势所慑,此时这模样,就好似被云初欺负,又怕她看似的。

不过,似乎,有那么一瞬,看向云初的目光,有些呆。

云初五官长得极好,女子时明妍倾城,芳华万里,男子装扮时,清逸洒脱,风韵外流,此时一袭青­色­衣袍,腰带一束,墨冠束发,很简单,却难掩其周身散发的不容人忽视的气质,而她现在就这般站在山腰树林间,远处浓浓郁郁的树叶折­射­着斑驳的光在她周身落下,似乎都镀上一层若明若暗的光晕,让人,不忍亵渎,纤薄,却又风流隽美,绝世出尘。

“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从这里经过。”云初问道,谢澜生当即反应过来,暗觉自己逾礼,忙收回眼神,加上这幅样子,就好像云初真的要偷看他似的。

云初不以为然,就你那破身材,砌。

“有没有看到。”云初又问。

谢澜生系着腰带的动作一顿,看向云初,“这里,没有啊,就我一个人。”言语间有深深的疑惑,随即又很实在的指了指山腰下,“那里,方才有个湖,我只是在那里洗了澡。”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男,在穹沪山这个寇匪猖獗出入的地方……洗澡?”云初抚抚眉心,“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我不会招惹他们。”谢澜生却道,然后,这下终于是穿戴整齐了。

云初此时这才又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澜生,她可以确定以及十分的肯定,方才那个人影是在这里不见的,可是确实,不是谢澜生,不说他不会武功,知香都能轻易把他撂倒,就算他真的会武功,也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皮子。

云初这般想着,当即上前一步,也不客气,直接一把抓起谢澜生的手腕……

“男女授受不亲。”谢澜生作势后退。

“不亲个毛线,别动。”云初一点没什么好语气,凭着她前世里身为特工练就的极好的追踪术再加上雄厚内力,绝顶轻功,竟然都把人给追丢了,她不爽,不爽透顶。

谢澜生继续挣扎,可是他那点力气,云初只轻轻一用力,他就不能动了,只能生生的僵在那里,最后,只能急红着一张脸,任由云初一点不客气的搭上他的脉搏。

“我没生病,也没骗你,方才,我一直在这里,真的没有见着人。”谢澜生到底身为一家家主,虽然是奇葩了点,可是也算是有点头脑,知道云初怀疑什么,很是无奈道。

云初一边把着谢澜生的脉,一边看着他的面­色­,然后,­唇­角一勾,轻轻一笑,“诶,你谢家的脉真特别,若有若无,有轻有重,就像女子有喜似的。”

“云初小姐,我敬你昨夜和太子帮了我,对你客气三分,可是你也不能如此……”谢澜生说到此处,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云初,­唇­瓣动了半天,却是平息一口气,“算了。”话落,又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一双眼睛又有些气愤的盯着云初,“你不是怀疑我,你是想查探我的脉搏。”

云初垂眼,不

第三十八章 美人,有毒

一瞬间,四目相对,空气好似瞬间凝结。

凝结的空气中,又似乎有噼里啪啦天雷轰轰又四分五裂的声音在心底深处响起,奔走,混乱。

似乎,每一次景元桀都能给她惊喜,不过,够惊的,却没喜。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回京的路上,为何在这里,在这里,为什么,却没告诉她。

他此时坐在那里,挺如松柏,似玉树高雪,一袭黑袍,暗纹流动,容颜似画,冰霜雨雪。

他就这样在那里坐着,既使此时看着她,似乎除了眼底有一抹极轻的,连她都没注意到的诧异之­色­闪过外,就像最开始见面那般,浑浑如冰窖般的气息瞬间放­射­而开,就像是在看一个,全然不认识的人的模样。

心里不爽,不管他为何在这里,云初突然想到,如果此时来的美人儿不是她,是别人,那他……

不过一瞬间,云初心里惊涛骇浪,有万千的思绪,亿万的愤怒,可是,最后却化作一丝温俏致极的笑容,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目光恰好正好的柔媚,“大寨主好。”

先,静观其变。

那所谓的大寨主看上去三十多岁左右,和之前那个黑衣人一样,眉目硬朗,身材宽大,眼底光­色­犀利,只是满是胡渣的下巴,让人看上去有几分沧桑,乍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出此人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此人­阴­沉而已,而那大塞主此时也看着云初,没有污浊的目光,却让人觉得,威胁凛沉之意十足。

但是,显然的,眼底有极其惊艳的意外之­色­,是属于一名正常男子对美­色­的欣赏。

而景元桀此时看着云初,也是从未有过的震惊,不止惊异于她如何出现在这里,还因为,此时此刻的云初他从认识至今,从未见过的这等分明艳到极致的装容。

一笑一语,整个房间似乎都因为她的到来变得更加明亮璀璨。

她素来不喜粉黛,明媚的小脸,飞扬的眉角,玲珑的贝齿,­精­巧如玉珠儿的鼻翼……他只以为就那样,就已经是她最美好的他此生如何看也不够的风景,可是现在……

粉红流纱烟笼裙,款款一束是纤腰,眉目生情而婉转,水波荡漾润红­唇­。

“不错。”大寨主看着云初,由心而赞,说话间,余光却是看向太子,可是,太子只不过看了眼,在大寨主看过来之时,已经快速收回,浓秘漆黑的眼睫微垂,一切惊艳收尽眼底,不被人觉。

听到大寨主的赞美,云初抿­唇­微笑,不骄不傲,眼底余光却飞快的将屋内扫量完毕。

这个屋子,竟然……

方才在外面没看出来,此时一看,她都要头晕,不过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屋内摆设虽然珍贵,可是,四面白­色­的墙上凡是无摆设的地方,竟然都安了可以反­射­光泽的镜片,而且是,多角度,全方位,无死角。

靠。

演谍影片呢。

就连此时,她站在屋中央,对面,摆着几件瓷器的白墙上,一面巨大的琉璃镜将她照得清楚明了,而同时的,在这个角度,但凡她有任何异动,都能被此时坐在屋子正前方的大寨主一目了然。

前世里,她曾执行过一次任务,那人手中事情做太多,可谓真正的枕戈待旦,为防被人偷袭,不说屋子里所有房间,所有墙壁都安着光泽度最清楚的镜片,就连鞋袜,枕头,但凡能反­射­出一个角度的必定有镜子,虽说,那人最后还是死了,可是……这镜片,在当时,却着实让她有些恼火。

这个大寨主?到底是有多怕死,还是特殊爱好?

微敛眉睫,云初将疑惑收进眼底。

“太子既然来了,我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你看这个美人,可还行?”而这时那大寨主已经偏头看向景元桀,语气坦然又耐人寻味。

云初余光扫过大塞主,又看向景元桀,随即,很是一幅被面前惊为天人的太子容颜与那威寒的气质所慑般,慌忙移开了目光。

这些动作,虽细,却被那大寨主注意到了,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一松,对着云初吩咐,“过去,给客人倒酒。”

倒酒,你当我侍应啊,倒你个大头鬼,喝死你。

“是。”云初心中低着头,微笑着上前,心里愤愤怨,手中动作却温婉又媚顺,“我伺候公子喝酒。”

我看你喝还是不喝。

云初“盈盈楚楚”的看向景元桀,虽然想用眼神瞪死他,可是此时此废,屋里虽只有两个丫鬟守着,可是这些讨厌的镜子,她但凡有一个丝微小的动作,都会被对面的大寨主收尽眼底。

不过……

“本宫一向不喜旁人靠近,我想,寨主有所耳闻。”然而,云初刚走一步,却被景元桀衣袖一挥,当下力气之大,竟让她连连后退,然后,“砰”一声,跌倒在地。

靠,景元桀,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个千年冰山死鱼眼,你竟然敢摔我,靠,老子ρi股好痛,一定不会放过你,有机会,一定要摔你千八百次,不,亿万次。

心里愤声骂了数千遍,云初面­色­却很是疑惑又有些怨怒的坐在那里,可怜而瑟瑟,没办法,方才那个黑衣人都知道她是杀了那些寇匪的人,也知道她会武功,且不算弱,顺而推之,这个大寨主也不是好糊弄的,她不是娇弱女子,此时不被怜香惜玉的摔倒,也不能演戏太过,只是,咬着­唇­瓣,看向大寨主。

大寨

第三十九章 夸我句会怀孕啊

“那个……”云初偏了偏头,怒意是全然没有了,“……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呢吗。”软滴滴,顺

真是……

又告白,又表白。

“我一直很想你。”然后,景元桀这时又道,凤眸灼灼,情意深深。

其实,好像,他真没错。

云初大脑突然一瞬就短路了,方才的怒火,突然就这一下,就在景元桀这浓浓的有些自责自怨的目光中,瞬间退没,偃旗息鼓。

哪有,我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好,云初抿­唇­,飞快的摇头,“……那个……就是随便那么一说,那个……我……”我什么来着。

“是我……”云初刚要说什么,却见景元桀,眼睫一垂,静静的看着云初,神­色­间,若有似叹,“是我……不够好?”

“我……”

不能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糟糕,太子看着各种高大上,各种不计较,可她算是明白了,醋坛子是妥妥的,万一把谢澜生怎么了,虽然是个怂货,好歹是谢家家主。

“谢家主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景元桀的目光却突然低了低。

“我好歹给你留了信条,我还没叫美人呢。”云初扬头,又硬气了。

哎,不对。

好吧,她,是有些理亏,来着。

好像,景元桀说得还真有道理,的确是她……虽说,她是不想给他找麻烦来着,但是……

所以,这一瞬,云初的怒火就这样积在心中,表现在脸上,然后,神奇的气愤又平静,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景元桀,不知,该说什么。

靠,堂堂高大上的太子,做出这种被抛弃的小媳­妇­表情,是个什么鬼。

可是……

景元桀,在和她解释?

云初……

“不和我商量,不亲自告别,不让我追踪到你的消息,不让我寻到你。”景元桀又道,好像更加幽怨了,“我,如何告诉你。”

“……”云初抬头,看着景元桀,眸光闪,“我……”

“好像,是你把我抛弃,留信出走。”景元桀的声音再次低沉却悦耳的声音,他细听,竟然能听出一丝丝极浅的幽怨。

又是许久。

却不是异样的沉默,而竟是让人变得安静的沉默。

空气中,再次沉默。

景元桀看着云初,不说话,沉默。

“没有,我自作多情。”云初傲娇,怒气不退。

“你……是在担心我。”然后,安静的树林中,景元桀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

好久,久到,云初都觉得,腿都要站麻了,却见景元桀依然那样站着,眉目不动,却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看得,她好像自己做错事般。

两名羽林卫的心突然又提起了。

可是,万一太子和云初小姐这闹别扭,闹大发了,这……

果然,路十说得没错,云初小姐就是天上有的地上无,总给你意料之外的事,不过,云初小姐给太子解了毒,就冲着这,他们都觉得,云初小姐发起脾气来,也是极好的。

关键是,他家太子一动不动,好像,还挺受教?

云初小姐是在对自家太子发脾气?

而暗处,那贴身的两名羽林卫纵然平日里再镇定,此时,也极其失态的瞪大了眼眸。

远处,圆月如晕,错着疏疏稀稀的树叶斑驳洒落,独留此处,安静如斯。

气怒的小脸,愤怨的眼神,不见好的面­色­,还有浑身散发的气势,三百六十度的在向景元桀表达着她此时此刻由心到外,由血液到筋脉,由骨髓到汗毛,由头皮到发梢那浓烈的丝毫不掩的怒气。

靠,老子在发火,你这么平静,还问?才知道?云初这怒气真是越来越上蹿,眉头都能皱出火,“对啊,我是在生气,怎么的,你自己不把命当命,还吼我,最重要的是还不告诉我,你不是回京了,这里是京城?什么时候,穹泸山改名叫京城了,皇宫搬这里来了,皇上呢,皇后呢,我云王府呢。”云初一边压着声音低吼着,一边睥光傲然的虚虚看一眼四周,“怎么看着都不是繁华茂盛的京城啊,太子你要不要给我洗脑一下,说这里就是京城,你回京了,云王府和皇宫只是被月­色­下的大树给挡着了。”云初一口气发泄完,这才双手环胸,毫不妥协的盯着景元桀。

“你,在生气?”然后,景元桀竟然极其平静的开口。

你难道还有理?

这一下,云初的怒火不降反旺,如火点草原,腾的一下,目光都带火,“对啊,我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我傻啊,我好歹羊入虎口,还有备无患呢,你呢,就带那么几个人,就深闯穹泸山,你当你大罗神仙呢,玉帝下凡呢,太子就万事成竹在胸了,足智多谋,决算千里,难道没有不失策之时,你是现在还活着,且遇到了我,不然,哪里找这么一个聪明,反应快,一点就透的人,在那么危机的情形下,权衡利弊,当机立断,该出手时就出手,让那个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的大寨主轻而易举的中招死了。”云初噼里啪啦说完,却见景元桀只是紧盯着她,­精­致玉颜跟刷了雪似的,漆黑的眸底似有黑雾凝聚,可是却一点要感激而知错的意思都没有,当下,眉头皱得极深,也回盯着。

竟然真的在吼我。

长本事了。

竟然吼我。

吼我。

靠。

第四十章 中途又喊停

­唇­齿交融,吻至每处,向下,再向下…

有什么柔软的神秘即将揭开,娇软轻呢哝哝泣泣。

天光好月­色­,春风也燥热,绿叶更婆娑。

“野战?”景元桀眉目间轻起一丝狐疑,不过,在看到云初那一贯明亮此时如水如雾的眸子里那丝线扣扣的笑意时,似乎明白了什么,面上笑意似拔弄了醉云胭脂,美了万千风影,而后,低头,轻轻含住那还欲以说什么的­唇­瓣,手,轻轻的抚上……

“景元桀,我们这是要打野战。”云初迷蒙的水眸睁着,清丽绝伦的小脸漾着,声音微软微哝,说话间,迎着景元桀那情深如火的眸光,下意识的以手指缠着他垂落的墨发,好像,在害羞,又激动。

一眨眼,她已经躺在了地上,而景元桀正看着她,眼底不含一丝杂志的看着她。

然后,本来吻得正开心的云初却陡然觉得身体一轻,天地旋转。

微微僵硬的身体终于一瞬,放松,化被动为主动,绵绵细雨密密实实,吻至每处,修长的手指轻移,触及那丝滑如缎的肌肤,心尖,一颤。

似这一生的喜悦终降而临,因为,她是,真的,打算,接受他。

心头,一瞬如风如雨,狂喜紧至。

而眼下……

景元桀浑身都是一震,如果说,之前,他认为云初是狡黠的调皮,那现在,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她一向自有主张,多次亲近,不是他谨守了最后的底线,同时,也知,她看似言语调笑,其实,心里,并没有准备好。

闻言,景元桀豁然抬起头,然而,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唇­瓣却已经再次贴了上来,而且,一双小手,还不停的在拉扯他的腰带,这下,是真的打着非要扯开的意思。

“不吃,吃你。”云初出声,声音在这一瞬同样低哑却肯定。

对。

她,不是想过无数遍。

而且,不怕贼吃就怕贼惦记着,美得这么人神共愤的太子,早吃早安心。

不知为什么,如果说,方才,清楚的明白了景元桀的意思,她还有些止步,还有些不敢向前,那,此时此刻,她的心是真的彻底松下,面前这个男子就是她认定的,是她想要的,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云初看着景元桀骜微微低首的光洁无暇的额头,看着他一缕黑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看着他方才被她胡乱扯着,有些松开的衣领下,那光洁紧致的胸膛,以及,那隐隐可见的青青草原红,再听着他如此近乎压抑的声音,感受着他放在她腰间那似烙铁般的手越来越紧,心膛,突然轻轻一动。

呃……

景元桀满含着**的目光向下,看着衣衫微微松散的的云初,扫向她的肚腹处,然后,声音,似乎压抑又低哑,“还是,先吃东西。”

这下,二人的动作都倏然一停。

“咕咕咕……”然而,那很破坏意境的声音,再一次不和谐的响起。

可是,真的到这一步,好像……

景元桀这一瞬的眼神如此认真,幽深里情愫绵绵,内心本意表达得如此清楚,云初如何不知,如何不懂。

景元桀的手,没动,手,轻轻一紧,然后,头,一点一点的低下去,要她,想要更多,如果自制力在她面前为零,那就彻底放开束缚,揉进生命吧。

四目相对,长月梭影,流光影幛,幽深的瞳眸里映着彼此凝视而深情的眼眸。

不绝之势。

如火如荼。

景元桀此时也这样看着云初,看着她此时那犹不知自知的迷蒙的眼眸,红润的柔­唇­,绯红的脸颊,听着她微微喘喘的呼吸,以及,感受到他手中,那温滑如丝缎的肌肤,心,腾的,一瞬,炸开。

因为,景元桀的手正放在她的后腰上,没有任何阻碍的,滚烫的,如烙铁似的,放在她的后腰上,两手一握,她只觉得,只一瞬间,整个后腰都烧着了,全身血液似乎都在叫嚣,然后,方才还很主动的云初动作一顿,就这样微微扬着头,傻愣愣的看着月­色­下**涌动的景元桀,因为方才那缱绻惹火的亲近而红润的­唇­瓣闪着盈注的­色­泽,还轻轻的张着,目光,一眨不眨。

云初身体一怔,几乎是倒抽一口气。

衣衫摩挲间,景元桀那双筋骨分明,指节如玉的手,不知何时,一点一点攀岩着,然后……

呼吸,更喘,似乎要将彼此的空气掏空。

山间青草的气息,微冷,却也变热。

空气越来越燥热,粉红的衣衫早已退落肩头,一片在月光下雪白肌肤,闪着晶莹而吸人流连的光泽。

云实的心思很小,但是景元桀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自然察觉到了,也没动,任她拉扯,似乎,还很配合,­唇­角,愉悦的笑意如涟漪而过。

当然,这次云初也学聪明了,他拉她的腰带,她也要反拉回去,他揪了她的衣衫,她也要反揪着,不能吃亏,不能看他正人君子,完美如玉,而自己一脸凌乱,小脸绯红。

景元桀感受着,眼角一丝笑意隐隐闪过,俯首,配合,她,是这一生,他最想触及的温柔。

云初才不­干­,柔软的红­唇­主动奉上,双手紧而有力的勾着他的脖子,最合适的身高,最科学的亲吻角度,最气息相交的暧昧温度。

她又不是神,每次都停。

第四十一章 暗处有人

“那你……”一贯极具豪气,不拘小节的孟良辰竟然有些以心虚的抿了抿­唇­,“那你看着我

云初摇头,面无表情。

黑亮的眸光如宝石般炫目,却就这般直辣辣的盯着孟良辰,直看得孟良辰心慌间,抬起头,摸摸自己的脸,“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云初这下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孟良辰,不说话了。

“那,太子可有说过萧石头的下落?”孟良辰此时却顺着去初的语言,当即道,眉目间隐有期待,又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嗯,我也不喜欢。”云初道,“我想太子于此事自有安排。”

“总感觉此人身上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孟良­唇­显然提到这个黑袍面上不喜。

闻言,云初转身,看着孟良辰,“你扮得也不够成功,不过,此人目光如此犀利,看来,不能小觑。”

而此时,屋子一角,孟良辰早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也换回了自己的衣衫,同样顺着云初的目光四处一扫,应和道,“确实很利落,而且,还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伪装。”

“这黑袍办事可真是够麻溜的,处事利落,杀人果段,背板也相当的有水准,这处理的可真是……”云初双手怀胸,扫一眼早已­干­净整洁,还换上了新桌子椅子的屋子,语气不知是真的赞赏,还是嘲讽,“真是效率。”

云初此时已经回到了方才那大寨主死的屋子。

……

香姨娘整个身体一瞬,似乎都惶然无力。

香姨娘身上身子都是一都,如要粉碎的筛糠,却听皇后轻柔无比的道,“云王爷如今在御书房,云楚被我引去了名华府,你觉得,谁还能救你……”

“云王府?”皇后在床榻边站定,轻轻的掸了掸衣裳,然后,轻轻的似乎毫不避讳的坐下,又带着温柔至极的笑意再轻轻的抬起手,抚上了香姨娘的肚子。

香姨娘大惊,面­色­刷的一变,忙对着一旁的嬷嬷摇头,同时用手将腹部护得更紧了,本就柔软纤细的女子,这下面上是一丝血­色­都没了,“皇后娘娘,这里是云……王……府……还请你……请你……”

“皇……皇后娘娘……娘……”眼见如此,香姨娘一旁的贴身丫鬟忙上前意欲阻止,可是,刚上前一步,却被皇后身后一道黑景一抽,当即便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昏了过去。

“倒是挺有骨气。”皇后看着香姨娘,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物件儿,随即,上前几步。

香姨娘闻言,蒙蒙的睁着眼,看着开口的人,声音都像是挤出来的,“皇……后娘娘……大……驾光临,不能起身相迎,实在失礼。”

“这么能忍,云初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药。”而这时,那坐在角落的人终于开口,声音带着颐指气使的惯用语气,满满竟是嘲讽。

而此时,屋子里,却还坐着一个人,那样明明坐着却偏偏一幅居高临下的看着香姨娘,由内而外的所势,震得屋内,贴身的两名丫鬟婆子的面­色­都是惨白,只能紧紧守在床榻边。

香姨娘的房间里,床榻上被褥早已一片凌乱,香姨娘紧紧的拽着腹部,疼得打滚,疼入时满身冒汗,疼得眼泪都快掉下了来,却硬是生生咬着布帛不发出一丝声音。

……

月牙迎着云楚那幽深的眼神,头低了低,­唇­角却弧起一丝笑意,“小姐就是聪明。”

云楚却意味幽深的看了眼月牙,“这是云初的吩咐,长达数百年的血液,或许是毒所致也未可知。”

月牙闻言,一怔。

“对了,如果药方到了,立马誊抄一份,给名华府嫡少夫人送去。”云楚刚要有所动作,又吩咐道。

月牙当即点头。

云楚闻言,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击了下车轮椅,似乎思索半响,这才对着月牙道,“这么多年,皇后如此汲汲营营,从不会做无的放矢之事,我要暗中去名华府一趟,香姨娘这边,你一会儿让丫鬟先用翁老留下的药稳住,并告诉她,最迟,今天也会解毒。”说到这,云楚顿了下,眼底似乎也闪上几丝同情,声音微微轻了轻,“这般些日子都忍过了,不差这一会儿。”

华落点头,“暂时没有。”

云楚点点头,眉目深了深,又对着身后华落道,“名华府还是没有异常消息?”

“王爷一早就进了宫,还未回,而且,此中事,也并未声张,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关于香姨娘的毒,王爷只知其一,并不知其根底,所以……”月牙欲言又止。

“父亲可知?”

“翁老这几日不在,眼下,香姨娘又发作得厉害,公子……”月牙询问。

云楚闻言,点点头,兰姑姑的事,云初已经给他发了消息,既然背后有人知道这药方,眼下,自然更要小心为上。

月牙摇摇头,“为了送药方,兰姑姑死了,至今连尸首都没找到,所以,这次太子的人极其小心,不过,据消息说,今日晚些时候药方也一定会到的。”

闻言,云楚俊长的眸子里光束一动,“云初的药方到没?”

“香姆娘好像毒发了。”月牙声音紧了紧,“方才她院里的丫鬟派人来说的。”

云楚收回看向那处屋檐的目光,转而看向快步走来的月牙,“何事?”

“公子,出事了。”这时,院子外,月牙快步走了进来。

第四十二章 赛过罗妖的变态

“其实,本宫呢,也不过就是不想看着云初和太子成婚而已,所以,对你所求不会太多。”皇后见得香姨娘

眼下,不管如何,解药就在皇后手中,只要用了解药,她就不会再痛,不用再担忧,孩子,也终可以保住。

香姨娘的眸光动了动,似有松动。

“如果云初真将你看得如此重要,应该尽一切可能的将药方早日送达,而不是现在,你还在这里忍着着极剧的疼痛,随时可能命丧九泉。”皇后看着香姨娘眼底的疑惑之­色­,冷笑一声,及地的衣裙流动间,流光溢彩,却衬面­色­更加冰冷,似乎一提到云初的名子,眸子里都是仇恨。

皇后身处深宫,凭心而论,她不认为云初会弱过皇后,所以,此中……

确实如皇后所言,她也知道此药方应是难得,为何皇后会有?还连解药都提炼好了。

可是……

的确,皇后既然能不惊动任何人的出现在她的屋子,还能提前算计好这一切的出现,想杀她也易如反掌,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勿庸置疑,皇后所说的解药,是真的。

香姨娘­唇­瓣动了动,目光又盯着皇后手中的小瓶,似有所动,她此时如果不是脑中想要保护孩子那一点点残留的心思,早就痛得昏死过去了,但是,她也并非痛得没了脑子。

“其实,我若是你,眼下,就应该想,这药方如此难得,你忠于的云初为何还未将药方送来,而本宫却已经拿着此药方提炼了药。”皇后声音轻诱着,又轻柔的明显的挑拨着。

香姨娘神以微动。

“你难道不相信这就是解药?”皇后见此,再上前一步,身子微微下倾,直接抚上香姨娘的秀发,“要杀你,轻而易举,本宫,可没功夫,还这般多此一举。”

但是,香姨娘没有去接那小瓶,反而身子往后缩了缩。

无疑的,这是香姨娘的弱点,解药就以咫尺,只一步,她便可以解毒,不必受苦痛折磨,不必担心随时撒手而去,不必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活不过明日。

这世间,最复杂的是人心,人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只是相对于而言,你要找准对方的弱点。

皇后接过,然后转崦递给香姨娘,“这是根据那解毒药方所炼制的药丸,你一旦服下,困惑多日的毒就会解,你的孩子,也注定会平安健康落地。”

当然,香姨娘正想着,一旁皇后却对着身后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那黑衣人立马上前一步,将一颗只有拇指大小的青­色­小瓶恭敬的递给了皇后。

可是,现在,皇后,说给她解毒?她有解药?

满怀信心的的等着,等着她和孩了解放的那一天。

所以,她等着。

之前的事,她自然知道,本来,云初派人带来了药方,虽然那药方有问题,但是后又消息传来,药方这一两日就会到了。

解毒。

闻言,香姨娘眸光豁然一怔,本来痛得吓得发颤的身体都是一震。

闻言,皇后也不生气,反而轻轻一笑,这下,吐着鲜艳蔻丹的手指突然在其肚腹上轻轻一点,然后,移开,顺着往上,最后,在香姨娘的脸下落下,眸底光束一瞬凛寒,声轻温言,“如果,本宫现在就能给你解毒,你又会如何呢?”

“臣­妇­只是一个小姨娘,还请皇后,高抬贵手。”香姨娘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弱无力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果然够忠心的。”须臾,皇后游动的手指停下,面­色­,微微冷了冷,眼底沉暗光束波动,“不过,你如此忠心,可知,或许别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香姨娘眼下,也不知是被吓,还是痛到极致,睫毛轻轻的颤动着,浑身都如痉挛般,抖着,眼瞧着,皇后的手指在她肚腹上游走,由无力到有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是紧抿着­唇­,没说话。

“你可以想想,是忠于云初还是要肚子里的孩子。”而这时,皇后又道,温柔的说话间,手指,还在香姨娘的肚腹处轻轻慢慢游移,每一次指尖的一触,即使隔着衣衫,都让香姨娘似站在悬崖顶端,受寒风侵袭,浑身,一瞬冰凉,手心,汗渍满满。

香姨娘想到此处,闭了闭眼。

她只需要等到解毒,就一切……

她不怕死,可是她的孩子,这般辛苦,忍得这般久,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就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出生,前半生的时光已逝,她没有留恋,如今,此生最大的希望就在血­肉­中,那种每天摸着小腹感受着好像生命的跳动让她觉得无比幸福,心间那曾经早已沉淀的母­性­光辉也因此徐徐绽开,才让她得感觉过往一切后宅争斗,都像是过往云烟而已,如今,生命伊始。

显然,皇后带来的是高手,所以,到得如今,暗卫都未有所发觉,她想就算是此时她大叫,皇后距离她这般近,那些暗卫也救不到,救不及。

暗处之前云楚派来守着的暗卫……

云初也不在。

云楚被引去了名华府。

云王爷不在府邸。

屋子里,香姨娘看着此时对着她温柔以笑的皇后,牙齿咬得死紧,面上,眸底,早已死寂一片。

香姨娘的院子里很安静,来来去去的丫鬟们各自做着手中的活计,看样子,根本就不知屋里如今的情形。

大晋京城,云王府。

第四十三章 演到什么时候

云初觉得,自己这这次是真的栽了,穿越至今,当真是斗智斗勇,没一天安生过,但是也多次化险为夷,可是现在呢……

云初完全不用怀疑,她也不是笨人,眼下这个人,虽然她不知他真正的长相,可是,能从穹泸山那种可守难攻的地形里将她无所察觉的带了来,除之前秋兰口中所提到的,那个让太曾亲自吩咐过,不让秋兰她们招惹的人,还会有谁?

可是,以他对景元桀的了解,此人武功内力虽然都比她高,却绝不可能会高过太子,太子为何会放任这样的人物活在穹泸山,还是说,他们本身就有合作。

而眼下,这个人却对她感了兴趣,所以……

靠,云初这一瞬,心里好发苦,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景元桀的势力之一,那眼下,景元桀想必根本就不知道他捉了她,或者说,已经发现自己失踪了,却也不可能想到是眼下这个人做的?

而且,眼下,她的手很疼。

面具男根本没有打算放开她的打算。

所以,她今日注定,要贞洁不保?

而且,这个人,从出现在到现,一言一语皆是答非所问,方才一点也让她知道,这个男子对她,很了解,知道她会想催眠,诱人思维,关键是,竟然没受她蛊惑,如此强大的心智……

她几乎觉得,可以与太子媲美。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妖孽存在。

“想好了吗?”云初脑子里思绪在飞快的转着,而这边,男子突然一下凑近云初的耳边,声音撩动着她的耳廊,明明有温度,可是却让她觉得冰寒刺骨,同时,丝丝残戾之气萦绕。

不是想杀她,似乎,是天生而发,就像景元桀天生的王者尊贵,拒人千里,而这个人,骨子里,是,残忍。

云初豁然偏头,瞪着此时一手撑床,一手扣着她胳膊,微微仰躺着看上去无限惬意的男子,语气很沉,“你需要我想什么?”

“想如何逃脱我的手中。”男子这下兴致似乎很好,只是,这兴致,怎么都让云初觉得超级不爽,就像是自己已经以彻底落入此人掌心逃不脱,任人宰割的那种。

这种感觉不好。

不爽透顶。

换句话说,就像是对方对你了若指掌,已经把你所有退路掐得死死的,如今就想看着你瞎蹦跶,像笑话一样蹦跶着,而对方,看戏。

可是,偏偏,这个人是云初。

想看戏?

想看我哭,看我怨念,看我失心失望,看我绝境无力而悲戚。

对不起,别说门,连窗都没有。

所以,方才还神­色­沉沉的云初突然灿然一笑,温柔明媚得可以将天光美影比下,同时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男子还紧捏着她的胳膊的手上,语气也极其轻柔,“那,如你所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逃走。”

似乎没看到自己预料中的反应,男子掩在面具下的面­色­轻微动了动,随即,仰躺的姿势而起,“你好像一点不怕我。”

又是答非所问。

料中了。

云初呵呵了。

“我怕你,你就会放我走?”云初黑亮的眸光闪着,却听男子突然轻嗤一声,“太子看中的女人果然是有些意思。”

云初这下没答话,而男子似乎还和云初聊起了更大的兴致,“太子的女人,一直很想尝一尝,奈何,曾与太子约定,不能进京,不过,你主动送上门来,送上门的,我怎可松手。”

“太子很爱我。”云初道,说这话时,脸上扬着笑意。

男子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语气轻蔑又嘲讽,“我也爱你。”

“初次见面,阁下说这话可真是没脸。”云初眼神冷傲,身子微微后退一分。

在聪明人面前,她无须掩饰。

很显然,这个男子又一次看穿了她想分散他注意力的把戏。

而且,男子此时不怒反笑,竟然还轻轻的提起云初的手腕,在空中轻轻的转了转,“白如凝脂,细若藕臂,连他那样不解风情的人都动了心,果然。”

云初拧眉,“他?”虽说,不解风情与太子很沾边,但是,观其言语声线,语气,云初觉得,这个面具男口中的他,说的不是太子。

而且,方才,他也好几次谈到这个他。

这个他?

到底是谁。

一个人,一个变态到至如今,她连对方一丝一毫的目的都没看透的人,却多次提及的另一人,不是他相当在意,就是这个人也是他忌惮的对象。

而此时,男子抓着云初手腕的手并未放开,空气中,似乎在凝视着云初。

因着之前才沐浴,换了一身素­色­女子衣衫,所以,云初现在长发披散,自然不是男子的打扮,­精­致光洁的小脸就这样纤尘不染的暴露在空气中。

然后,只是粗粗的凝视。

云初却终于,难得的,听到了男子的心跳声,那种,狂烈的,让她不爽,让她觉得危险迫至的心跳声。

靠,她是当真跑不掉了。

云初很沮丧,沮丧的情绪也如此终于再也不加隐藏的暴露,当一个人所有的努力都知道无所用功之时,自信,也只能消失殆尽。

“还是温柔的女子讨喜。”而男子此时已经不再说话,显然也觉得火侯够了,当即拉着云初手腕的动作陡然一个用力,以绝地之势,俯身而上……

第四十四章 三三三三三

月­色­如流光而泄,照得摇晃的荒野丛林更加深寂。

“所以,你打算,和我演到什么时候。”云初看着一瞬间怔愣的谢澜生,语气冰冷。

“云初小姐,你说什么?”谢澜生面­色­突然怔怔,表示不解。

“呵……”云初看着谢澜生,冷笑。

谢澜生更奇怪了,清透狭长的眸子看着云初,真的很迷糊,很疑惑。

云初不傻,而且,聪**智。

记忆里,他感兴趣的,是你。

他不敢的事情,我都帮他。

他那样的不解风情。

脑中,之前面具男的一席话历历在耳。

而这些话,冥冥之中,让她几乎在看到谢澜生出现那一瞬,就莫名其妙的穿成了线,总结出一个事,那就是,面具男口中的所谓的“他”,不强大,换而言之很怂。

很怂?

而谢澜生……

他出现得如此诡异而顺利。

那样一个强大到让她都几近心思错乱的人,区区一个一点武力值都没有的谢澜生却好像很轻松的救了她,而且,漏洞太多。

就说方才,她明明是打算甩掉他,可是脚步刚动,不算小的爆炸声却恰时的响起,浓烟骤然而来,不过瞬息之间功夫,她看不清,但是,却很成功的让她改了主意,拉着谢澜生一起离开,这世间不怕别人算计,不怕自己看穿,更要命的是,别人算计好了,你就算怀疑却还要自己主动往里面钻。

只不过,如此笃定的怀疑,可眼下谢澜生这个表情……

云初面上沉冷的笑意倏的收起,眼底有异样的光速飞快闪过,她自来看人很准,这前前后后,从谢澜生救她开始,都太容易了些,这是事实,以他一个拿把剑都会发抖的人来说,真的太容易了,所以,谢澜生绝对有问题,可是,现在被她一言拆穿,似乎,真的很无辜,很不解,这表情是真真切切的很不解,没有半丝掩饰。

“难道,你和余生不是朋友关系。”云初姣好面容有些沉暗,眉宇间有一丝丝不确定飘忽。

谢澜生闻言面­色­这才有所变动,有些不太好,“他不是好人,我和他不熟悉。”谢澜生说着,很真诚。

云初眼眸微紧。

果然,认识。

而谢澜生话落,竟然顺势的就去拉云初的手,“没关系,这阵法我们可以走出去的。”

云初没动,手却很明显的推开,抬眸一瞬不瞬的瞧着谢波生,树影斑驳下,他的脸似乎这一瞬有些更加恍惚了,不算特别出众的五官这一瞬间竟然有些忧伤的柔美,好像,是在安慰她。

“你相信我。”谢澜生很认真的看着云初,然后,又咬了咬­唇­,“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可以带你出去。”

“带我出去死吗?”云初言语淡薄。

谢澜生听着云初的话,缓缓抬头看着云初,想要再去拉她的手的动作也顿在空中,划暗的光­色­中,眸光有些复杂而纠结。

云初同样也看着谢澜生,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然后,声沉字落,“我再问一次,你和那个面具男余生到底什么关系。”这句话一出口,杀气,明显。

谢澜生的面­色­是很明显的紧了下,却没答话,面上神­色­游移,下一瞬,面上血­色­好像都没了,好久,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一把上前硬拉云初,“我们走快点吧,马上就能出去了,你相信我。”谢澜生说着,神­色­中似乎有焦急,更似乎有些慌,而谢澜生这一切表情,虽不明显,可是在云初都是清楚无比。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

更甚至于,云初甚至看到谢澜生眼底似乎不过这般几下功夫还充满了细细的血丝。

云初一双黑亮的眼眸就这样看着谢澜生,“你在害怕。”

“没有。”

“你害怕什么?”

“真没有。”

“那你手抖个屁。”云初语气很冷。

“云初,我不会害你。”然而,谢澜生似乎深吸一口气,终于道。

云初这一瞬眉宇却紧紧蹙起。

云初?

谢澜生直呼她姓名,更关键的是这语气,与之前胆小懦弱迵然不同,就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虽然,眼底害怕之意仍然十分明显。

“我不能让他毁了谢家。”谢澜生突然抬头道。

“毁了谢家?谁?”云初有些懵,她智商掉线了?还是个谢澜生话题跳转得太快?

“我是谢家的家主,虽然,他们都怕我,但是,我真的想对他们好。”然而,谢澜生又首,就像是想得到云初的支持似的。

云初点头,“哦。”其实更迷茫了,谢澜生可能受了什么刺激,吓傻了。

“太子现在正在找你。”谢澜生见他说了半天,云初都没有要相信他的意思,终于又道。

这下,云初眸光动了动,“我知道。”

“你知道?”

“我是他媳­妇­,我不见了,他自然要找。”

“可是你不知道,整个穹泸山已经快血流成河。”谢澜生道,说完这一句,眼底的血丝似乎更浓了,然后近乎有些恳求的看着云初,“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害你。”

云初依然没动,她不会去相信一个她已经生疑的男子。

所以,云初只是袖子一挥,谢澜生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掉落在远处荆棘丛林中

第四十五章 保存体力

“你为什么要杀那两人,如你之武功,想必当时也听到了我想问那两人的话。”云初没有忘记最开始

谢余生眸光闪烁,“你可以猜的,你那么聪明。”

“呵。我也不太想听。”云初一脸冷傲。

谢余生却轻拂了拂袖子,“我暂时不想说。”

“什么身份?”云初拧眉。

“或许,我还有一个身份,你如果知道了,想必会更理解太子。”

真真是与虎谋皮,只是,谁是虎,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她没想到,原来,景元桀从头到尾一直合作的对像,竟然是谢澜生体内的第三人格,谢余生。

她早已猜到,景元桀与谢澜生认识,可是很明显,在当日与谢澜生初次见见面时,依照谢澜生的反应来看是从未见过太子的,所以,她之前一瞬在想,可能是余生。

云初一怔。

谢余生闻言,这才看向云初,­唇­瓣勾起一丝不置可否的笑意,“一直以来,和太子合作的人,是我。”谢余生说,“是我。”

“你在试探我。”云初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带着着探寻的意味,“你在试探我的胆量?”

“太子的女人,我不会碰。”谢余生这是又开口,说话间,眸光似乎有些幽有些深的看着向远处。

而随着谢余生放开的动作,云初觉得,好像这个谢澜生整个气质都不太一样了,是那种让人舒服的感觉。

他只是想着,为她做了这么多,总要……捞点回来。

事实上,他也真的只是开玩笑。

“我以为你会害怕。”须臾,谢余生后退,同时间,放开云初的腰,就好似,方才搂紧着云初意欲亲吻的动作,只是开个玩笑般。

没喷到谢澜生身上,云初表示很失望。

“扑。”对方内力好像突然就强大,云初吃力不住,五脏六腑生疼间,一口腥甜喷出,面前谢余生头偏得快,才没被吐了一口血。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风拂过,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压抑,可怕的压抑。

谢余生的动作一瞬停下,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云初,一瞬不瞬,看着面前这一瞬冷若冰霜的女子。

“谢澜生不会这么做。”云初没躲,却在谢余生距离她的­唇­瓣几乎只差毫厘时,突然道,语气很冷,前所未有的冷。

谢余生此时依然紧扣着云初的腰,丝毫没有要放开云初的打算,月光下,琥珀­色­的眸光就这样看着她,看着云初那红润的­唇­瓣,良久,然后,突然一笑,头往前了些,­唇­瓣覆向云初……

看来是强制­性­的在压下其他人格时连伤痛都一并忘记了。

“你为什么要杀那二人。”左右现在也跑不掉,云初更加不慌,明明受了方才自己一大掌,可是此时这另一个人格激发出来,竟然像是吃了大还丹似的,好得不得了。

事实证明,她是没看走眼,人不是谢澜生杀的,却是他体内的第三人格杀的。

当时在追踪那黑影而失败却无意遇到谢澜生时,她怀疑过谢澜生,可是谢澜生确实不会武功,而且她自信她不会看走眼。

而且她还没和谢澜生熟到可以挨得这么近。

云初咬牙,她不喜欢与一个陌生的男子这般亲近,虽然和谢澜生也不算是陌生人了,可是面前这个,确确实实的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但,却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谢余生点头,“你的话题转得很快。”

云初心底冷意泛然,眸光却依旧很平淡的看着谢余生,即使腰被拽得生疼,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随即想到什么,眸光轻轻一缩,“所以,之前我在穹泸山脚下审问的那两个寇匪是死在你手上。”

“难怪,能让余生也……”也什么,谢余生没有说下去,而是头微微低下看着云初,“你的确是我所见最美……也最有胆识的女子。”好像是在赞美。

“这样聪明又识时务的女子,难怪……”谢余生突然一笑,明明与谢澜生一样的面孔,有着同余生一样的妖戾,可是此时一笑,竟然是一般子自信的超郡绝伦。

云初睨着谢余生,笑不出来,面­色­冷薄得像冰,“如果我挣扎能让你放开我的话,我自然毫不余力。”

“我以为,你会想要挣扎的。”谢余生看着云初,笑,笑得风过无痕,不算白而­精­致的脸上,细长的眉梢轻轻一提,整个气质都深邃难猜。

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浓秘而细黑的睫毛,近到可以,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晰的映着自己,没有惶恐,没有惧怕,美丽的脸上,是一脸冷漠。

“比谢澜生勇敢,比余生理智。”谢余生轻吐的气息,都快要扑腾到云初的脸上,可是这一瞬,云初却没有力气推开她,也根本没有办法后退,因为,就在谢余生开口之时,他劲而有力的大手便已经紧紧的拽紧了她的腰,迫使着她必须微扬着头,与他如此近的对视。

有这么一刻,云初心底想发疯,触着谢余生那琥珀­色­的光眸,全身紧崩,“谢……余生。”

靠。

双重人格就够渣态了,这人,这谢澜生,余生,谢余生……

遇到几乎玄幻的大变态。

尤其。

人生,真的好玄幻。

云初从未有过这种冷得直打哆嗦的感觉,那种空气中明明湿润而清凉却浑身冻如冰窖的感觉。

第四十六章 差评,我要差评

景元桀点点头,似乎云初的心

云初偏头,眼眸一紧,看着景元桀此时微微昂头,在日光下更加流畅如玉的下颚,似乎,觉得有些虚幻,“鬼葬林……”云初想问什么,须臾,­唇­角带起一丝笑意,“算了,我们先去休息吧。”

景元桀面上闪过一丝极轻的恍惚,道,“他在鬼葬林待了近一年。”

好久。

阳光似碎金,又似流叶,飘风而拂,空气中,春与夏悄悄的交际淡淡燥热又安静。

“你一个外人都知道谢澜生的特殊,可是,他的母亲,如此亲近,却不知。”好半响,云初突然看向方才谢夫人离开的方向,声音有些凉,她方才那般激怒,那般试探,谢夫人除对她厌恨,厌恨她对她不敬之外,并没有一丝对于谢澜生的隐慌,堂堂家主,这种人格变态的事情传出去,自然不是光荣事迹,如果谢夫人当真知道,不会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担忧,就算不担忧谢澜生,也会担忧由此泄露而引发的事端的。

所以,之前,谢余生没有骗他,他们的确很早就认识,鬼葬林……更或许,景元桀还亲眼见证谢澜生成疯成魔……

见得景元桀这般动作,云初心间不知为何有些涩涩的,景元桀既然能和谢澜生合作,自然就清楚他的人格分裂。

景元桀点头,牵起云初的手,将其纤细白­嫩­的手掌紧紧握在手心。

“对了,谢……余生说,你合作的是他。”须臾,云初又道,声音,轻了轻。

这么诚实,反倒让云初愣了一瞬,不知该说什么。

景元桀­精­致玉颜上闪过一丝笑意,凤眸一瞬都似碎光闪耀,“对。”他说。

“你吃醋。”云初眸光一眨,肯定。

景元桀看着云初,抬手抚着她柔­嫩­的脸颊,“你对谢澜生……太上心了些。”

“她想得这么美好,怎么不去逆天。”云初轻嗤,似乎一提到这个谢夫人,语气就不好。

景元桀点头,随后,话锋一转,“谢夫人想让谢家之人入仕为官。”

云初紧紧的看着景元桀,眸光微微紧了紧,“所以,之前在阵法内,谢澜生是察觉到了谢夫人来了,才会破阵……”

“谢夫人虽不仁,却永远是谢澜生心中无可超越的在乎。”景元桀道,语气有些深,有些苍凉。

“你和谢夫人达成了什么?”人刚走,云初便看向景元桀。

一时间,光秃秃的山峰上就云初,景元桀,还有青安三个人。

立马有羽林卫上前带着谢夫人等下去休息了,而与此同时,其余的羽林卫在景元桀的示意之下,也退下,顺便,带走了­精­气不震从头到尾没有一说过一句话的黑袍。

而景元桀眼底隐隐划过什么,却是对着一旁的羽林卫点头。

如此,利益至上。

云初拧眉。

“澜生如此情况,劳太子首恳,我先让他在在这穹泸山休息,待他醒来,再离开。”谢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想问的话没得到答案,自然不会甘心,扶着谢澜生时,对着景元桀十分恭敬的开口。

谢夫人面­色­不见好,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可是,面上的情绪却还表现得极为大度,深呼吸一口气,谢夫人敛了敛眉,上前,扶起谢澜生就向前走去。

“还有,过犹而不及。”此时,云初看着谢夫人又道。

太子不是不帮,不是不管,只是,在放任云初而已。

“谢夫人,不要因小失大。”谢夫人看着云初,眼底暗光快速转动,似乎还在想着对着云初说什么,来表达发泄心里的不况,却被一直未开口的太子突然沉沉一语,震得心头一个激灵。

那般假心假意的焦急,不能只被她看到才是。

云初不置可否,让世人见见谢夫人的真面目呗。

你是故意的,谢夫人死瞪着云初。

这个云初……思及此,谢夫人深深看了眼云初,这才转身,朝谢澜生而去,不过,刚行了一步,似乎想到什么,又极其狐疑的看向云初。

谢家的隐卫倒没什么,关键是,这几名隐卫此次能跟着她来,都是在谢家有着一定地位的。

一语出,谢夫人这眼底光束这才快速一闪,竟见几分懊恼,她都快被面前这个女子给气糊涂了,身后还有几名谢家的隐卫跟着,她这般……不是要落人口实吗,而余光扫去,正好对上几名隐卫有些探寻的目光。

“家主昏迷,谢夫人还是赶紧带着他休息比较好。”然后,云初这时候看一眼谢夫人身后被人扶着的谢澜生先开口。

当然,云初越这样坦然,谢夫人的情绪就愈加不见好。

她就是喜欢这种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模样,尤其,这个人,她不喜。

云初看着谢夫人,看着她即使隐忍得十分强悍,可是眼底依然不掩的透出的对她的深深的敌意,轻笑,明亮,如花。

她堂堂谢家夫人,自来别人对她是唯命是丛,不敢悖语,而且,一个女人掌一家首,培养出了这般能­干­的儿子,更是对她欣赏而推崇备至,还没有人敢触她之鳞,对她如此嚣张与不敬。

谢夫人的确是被激怒了,她此时就这样看着云初,如果不是太子那般巍巍如山巅般让人不可忽视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是云初背后有云王府,她一定,上前捏死她。

可是,她就是要激怒谢夫人。

第四十七章 沉睡

云初面­色­冷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大的攻势,权衡利弊,只能尽量减免自己的损伤。

不过,云初还没来得及抬手,熟悉气息骤然而至,同时,腰间一紧,回头。

景元桀已经出现在她身旁,大手有力的搂着她的同时,她只觉轻软衣袖拂面,便见着景元桀另一只手已经快如闪电的挥了出去。

“轰。”

掌风相击,强者对峙,大地似乎都颤了颤,树倒叶毁,万物摧朽。

二人分开。

而几乎也在掌风相对的同一时间,空气中数道黑影如光点般闪现,羽林卫站在景元桀身后,而谢余生身后,谢夫人带着那几名贴身的谢家护卫稍慢一步的站在谢余生身后。

不,此时的人,有着如此狰狞戾鬼般眼神的人并不是谢余生,而是……余生。

只可惜……

“这是,怎么回事,澜生……”谢夫人此时看都不敢看太子,而是看着一旁的余生,神情急切,却是在责怪。

只可惜,她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谢澜生的情形。

余生此时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谢夫人,便一句话也没说的移开了目光。

可是,月­色­下,云初清楚的看到,余生此时铁青着面­色­,隐可见青筋显露,看向谢夫人的目光的后一瞬,那么冷情而残戾,就像是在看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儿似的。

许是那眼神太过于冷,太过于残忍,眼底,红血丝太过强烈,震得谢夫人,以及其身后的隐卫都不觉的寒了面­色­。

尤其是谢夫人,眼底,似乎还多了些什么,多了些什么呢?

云初心底冷笑。

“呵呵呵……没想到,在我沉睡之时,你竟然已经逃出来了。”这时,余生大笑,狂戾之气顿时席卷而来,山风都为之­干­涸为之颠倒。

这笑容太诡异,太残忍,以至于,那些寒了面­色­的隐卫面­色­猛然一变,就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般,面­色­骇然。

“­性­格转换了。”云初此时看一眼景元桀,面­色­有些沉。

方才的掌风如此强劲,如果不是景元桀出现及时,她就算躲开那一掌,只怕,多少也要受些波及。

这个余生,为何就想杀她了,明明之前,还表白过呢。

当然,这事,她不能告诉太子。

余生此时双目通红的看着云初和太子,根本未看一眼谢夫人,袖中掌风浮动,周身杀机难掩。

“家主这是又走火入魔了。”而这时,谢夫人身后,一句隐卫微颤着声音道,话声落,几名护卫当先一散,作势就将余生给围了起来,动作快速而熟络,方位准确呈阵法之势,就像是上演了数百次这样的动作。

“夫人,你守阵,我们合力将家主体内的内力压下去。”另一名隐卫此时也急声道,说话的同时,还朝云初和太子这边看了一眼,显然,他们很自然的以为,云初和太子落井下石。

云初和景元桀当然不会。

云初只是冷笑,走火入魔?看来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谢澜生的情形,再一看谢夫人,面­色­沉得能滴出墨,似乎不过一瞬间­唇­瓣几乎都没了血­色­。

她是真的不知道吗,也只是以为她的好儿子谢澜生是在走火入魔吗。

“好。”而这时,谢夫人上前一步,沉然吩咐,“布阵。”

“是……”

“唰。”然而,陡然的,刀光剑影一闪而过,血­色­拉开长幕,似乎要划破这荒冷的月空。

云初和景元桀就这样看着,看着方才还站在那里的谢夫人一瞬始料不及的出鞘,攻其不备,同一时间,灭掉原本正中门大开,意欲布阵的隐卫。

血腥弥漫,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都冷了。

云初没动,景元桀也没动,二人就这样冷然的看着谢夫人,看着谢夫人在杀了人之后,缓缓的收回剑,面­色­,如常。

“原来,谢夫人是知道的。”云初这时突然开口,有些事情,终于肯定,开口间,轻讽之意丝毫不掩,“所以,这是杀人灭口。”

是的,谢夫人是在杀人灭口,这一刻,她虽面­色­如常,但是,到底,手是颤抖的,她知道自己的的儿子有问题的,眼下,是又变了吗。

空气,好像也不会动了。

安静,安静。

当谢夫人再抬眼看着云初时,却是一幅疑惑,“我不明白云初小姐在说什么,家主练武,不小心走火入魔,这几人竟然妄想刺杀家主,幸好被我及时发现,方才避免了不该发生的事端,我的澜生……”话到最后,谢夫人一脸心有余悸的看着站在那里余生,“幸好无事。”

果然不愧是谢夫人,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弱,一言一语,无懈可击。

“呵……”云初看着谢夫人,看着其如此笃定如此疑惑的假模假样,当真是忍不住冷笑泛滥开,见过睁眼说瞎话的,却没过这般睁眼说瞎话还说得头头是道的,这脑子是都病掉了吗,事到如此,还想隐瞒。

“谢夫人可上真是会自欺欺人。”云初语气没有半点含糊。

谢夫人面­色­暗了暗,看一眼云初,又看一眼太子,这下是难得的没有说话,而是向着径直向着余生走去,“余生,我知道,你是又走火入魔了,没关系,你赶紧醒一醒,娘带你回家。”声音轻哄而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

余生此时眼睛比之方

第四十八章 天命之缠

“她会醒?都睡了五天了,什么时候会醒呀……”而马车外,骑马而行的人看看马车,面­色­不太好,显然,也不太信,虽说太子的话,从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会醒的。”不理会车外人的情绪,景元桀的声音再次轻轻飘出,好像难得的有耐心。

骑着马的人闻言,怔了怔,随即面上一瞬发苦,可爱­精­致的脸都皱成了一团,“我辛辛苦苦眼巴巴的瞅着她给我传消息,结果消息不是她传的不说,收到的,还是……说她昏迷,我……”

“京二公子,我家太子肯定有法子,你就别­操­心了。”似乎见不得京二这样,这时,一旁有人打断了京二的话。

没错,此人正是京二,原本和明萌萌在北拓京城等着和云初汇合再安排接下来的事,可是,她的安排没听到,倒是听到云初昏迷不醒的消息,他身为京家二公子,虽说,之前因为暗中帮着云初离开京城一事,生怕太子找他麻烦,所以也不想让家中知晓他的消息,但是,到底,手里还是有些可用之人,他也吩咐过除非云初主动发信息,否则就暗暗的跟着就行,没曾想,这……当下也不知怎么的,以出云的身份,给明萌萌留了口信,便昼夜兼程的赶来了,连他都觉得是奇迹。

他可是外表无害可爱,实际风流无匹的京二公子,京二啊,除了在太子面前受隔应,还没人能让他了折腰,可是,明明之前被云初欺负死死的,却偏就听到她昏迷的消息就……

很担心。

而且,有太子照顾自然不是问题,关键是到底是什么时候才会醒。

当然了,他不能对太子做什么,不能发泄什么,不代表……

当下,京二看向一旁说话的人,“我说,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也就是才从京都赶来的吧,你们这些羽林卫平日里不是很厉害吗,如今你们的未来太子妃就这样昏睡着,你怎么不帮着太子想法子……”

京二这话句话让开口的路十一噎,没错,大半日前,他们方才赶到与太了汇合,此次南齐太子选妃,大晋虽然已经派了名华府嫡小姐,名玲珑前去,但是,皇上暗中也让太子前去,他们把消息传给太子时,太子显然已经料到,所以,这暗地里也算是正大光明的给皇上说,他离京了,有皇上守阵,皇后也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而云初小姐眼瞅着已经出京这般久,到底是纸包不住火,再有人假扮,也不乏有聪明人,所以,太子暗中又让他们给皇上传了消息,此次出发去南齐一并同行,云王爷那边也知会了,便很顺理成章的算是出了京。

这下就算是被有人心发现,也是有着皇上做依仗,正大光明。

不过,路十看看京二,京二看着纯良无害的,可是他的逆鳞他多少还是不敢触碰的,不过……当下,路十朝身后那辆马车看一眼,这才看向京二,“京二公子不是一直想知道云初小姐如何昏迷的吗,我想后面马车里,更清楚。”

“是,后面那位,罪魁祸手也不一定。”Сhā话的是一旁直默默无语的青安,空气中,青安与路十对一眼,好像有些心照不宣,没再说话。

只不过,青安是有些别扭的,他才不要帮云初,他只是顺口而已。

京二看一眼路十,也不傻,心知他也是想给他家太子妃出气,可是,他也想,所以一夹马傻,拉着马头慢后几步,然后在与后面马车几乎并肩同行时,声音这才有些­阴­不阳,阳不­阴­,“我说,我也真是好奇了,你这个谢家家主,襄派二长老与云初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还想杀她。”

“想杀她的不是我。”马车内响起一道声音,听上去,几分虚弱。

“唰。”而马车内人的声音刚落,便见帘幕一掀,原本还骑着马的京二已经出现在了马车内,此时目光定定的看着正靠着车壁坐着的人。

“谢澜生。”京二道上下扫量,显与与谢澜生早就相识。

“谢余生,谢谢。”谢余生轻声开口,面­色­有些白,看上去,当真是十分虚弱。当然,京二只会对女子怜香惜玉,对男子,只会变本加厉,所以,一掀袍子,风流无畏,“我管你谢澜生还是谢余生,到底都是一个人,都是你,所以你自己对云初的敌意,你不可能一点不清楚。”

谢余生闻言,看着京二,不算出众的眉宇间有着浅淡的笑意,“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京二不相信,当即站起来,谁料,一下子站得太猛,脑门与车顶撞了个响,当下又揉着发疼的头坐下来,与谢余生面对面,“我跟你说,我知道你是襄派二长老,我京家与你们襄派也算是井不不犯河水,但是,云初,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必舍命陪君子绝不退后。”京二言之凿凿,话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就这般认真。

谢余生看着京二,似乎也有些意外,有些泛着昏黄余光的眸子瞬间怔住,身子微微往后松了松,虚白的面­色­也有些凝滞,声音有些紧,“京二公子一贯风流成­性­,鲜少见得如此情绪,难道是……”

“我的事你少管。”京二扭头,身子一轻,帘幕起起合合,他已经落在方才的马背上,马儿打了个响鼻,似乎在和它的主人应和。

“停车,休息一柱香时间。”京二刚坐稳,便听前方马车里传来景元桀吩咐的声音,随即,马车就当真停下了。

“怎么又停

第四十九章 事端

“哼,清白,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不管我说什么,等城守大人来了,自然有人主持公道,还我家公子清白。”那书童又道,不过,似乎惧于年轻女子的气势,最后一句话都没了什么底气。

这话一出口,年轻女子不乐意,当先上前几步,“你说什么?”

“你吵什么吵,你何府仗着人多吗,我家少爷只是推了他一下,他自己就撞在了地上,怪谁去。”而这时,男子身后,一名书童模样的人在为自家公子鸣不平。

“我哥哥好端端的就被你打死了,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你休想走。”而此时,其中一帮人领先的竟然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年轻女子身着淡蓝水­色­裙裳,瓜子脸,眉宇开阔,气息轻稳,显然会武功,不过,此时眼睛红肿,正满脸冷­色­的看着对面的人,而对面当先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此时被眼前这名女子控诉着,面­色­沉沉暗暗,显然是理亏,而在中年男子身旁,还着一名年轻的男子,此时低着头,躲在自己的父亲身后,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青安隐在人群中,本来他那一张脸,不认真起来,就是几分猥琐,几分轻佻,乍一看去,就很像是看热闹的,所以,也没有人在意他。

而且,看两家人这穿着身份都不低,即使发生这般大的事,一旁的守城将士却站在一边没有行动,且皆面露难­色­,显然有些忌惮着什么。

而此时,一旁,确实,一具满身是血的男子尸体躺在那里其周围,几名男子守着,面­色­哀伤。

青安走进城门口,方才因为距离远,而且,又人声吵杂,多人围观,才没有看清此中情形,此时挤过层层人群,便见一群人正哭哭啼啼的,一问方知,原来是两个家族的人发生了争执,然后,在城门口打死了人,于是,事态愈演愈烈,便造成这般。

这些,京二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京二鼻子哼哼,显然,是夸的。

青安的确考虑得极为周到。

而路十和路十一虽然也可以出面,但是,到底,其身上那些风烈的气息太过明显,所以,青安出面,再合适不过。

不过,青安虽然对云初有些芥蒂与隔应,但是所行秘为却是极有考量的,眼下这等情形,京二公子,谢余生,太子,个个都是惹眼的大人物,这一进城门必定要有所盘查,而他们又不想声张,只能低调行事,京二出马……虽行,可是,到底还是太招眼了些,万一有何差池,到底是京家二公子,又随着太子一路,莫让京家与太子到时生了嫌隙,那便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路十偏头看一眼京二,没言语,京二公子这话,到底是夸呢,还是贬呢。

“这个青安之前见过面,没个好人像,话也少得可怜,可是这到了紧要关头还挺有用。”京二扬了扬头,夹着马腹又退了回去,显然,不和青安抢。

“京二公子留步,还是我去比较妥当。”京二刚要趋马前行,却被青安先行一步,同时,朝路十和路十一点点头,快步而去。

“小心为上,还是我去看看吧。”两辆马车,一匹高马,停在这里久了,也难免醒目,是以,京二思绪片刻之后,一夹马腹上前。

而后面那马车上,谢余生没有吩咐,显然就是一幅听从太子安排的模样,所以,离歌也不多言,就沉默的坐在马车上。

不过,太子的心思,京二自来就没弄懂过,当即,又悻悻的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太子把云初这样放马车里,不给他们瞧是个什么意思。

京二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又朝着太子的马车方向使劲看了看,可是,马车很严实,帘幕又遮掩得深,任他再怎么瞧,也实在看不出什么。

自己倒是顾着享受了,毕竟,这连续几天奔波的……

太子,不愧是太子。

是啊,先不说这城守虽然管城有方,是不是对太子忠诚有佳,这么一队人,城守府邸又不是小门小户,即使行踪再严密,这一入了城守府邸,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却道,只一句话,京二便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

“我记得,之前进京时,路过这周城,倒是听说,这城守管束有方,一向未出大乱了,其雷厉作风,眼里更是不揉沙子,是以,­奸­滑之人对其颇为忌惮,百姓对其却是赞誉有加,眼下这般大的动静……”马车内太子没有开口,一旁的京二却是开口了,说话间,语气散漫,又似乎意有所指的看向马车方向,“太子,其实我们大可以直接和这个城守传信,让他来暗中接我们进城,这样岂不是更好,直接入住城守府邸,想来,也很省事。”京二话落,眼瞅瞅的看着马车,等着太子的话。

“如此多的人围着,看来是过不去。”路十开口,同时,似也有对着马车内询问。

只是,此时的城门口却好像被堵住了,远远的看去,人声鼎沸,十分拥挤,不稍倾刻间,人不仅未有散去之势,反而围得里一圈,外三圈。

周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紧临着落县,算是富庶,城门巍巍,官兵­精­神,来往不绝。

紧随着,离歌虽然驾车跟在后面,显然也看到了前面,当即与路十和路十一不约而同的停下马车。

路十开口一句“是”还没落音,看着前方几百米处的城门口,话声便是一转。

第五十章 谁照顾了她的大姨妈

夜深人静,一道道黑影穿梭在客栈上方,几乎在同一时间,路十和离歌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门口,看向空中。

“看来,周城今夜果然不安宁。”离歌道,面­色­微严。

“太子才走,这些人便鬼祟前来,自然,不简单。”路十轻声开口,说话间,人已经快速闪到云初的屋子外面,与此同时,数十羽林卫落下,自然,要守住屋内的人。

而此时,周府,周城城守大人的府邸,书房里,灯火通明,只是,这书房的主人此时看着面前的几步之遥远的人,神­色­正然,姿态恭敬,当然,更多的,是意外。

“太子驾临周城,下官有失远迎,实在……”

周大要客套的话未落,便被景元桀拂手一抬,“周大人治城有方不必多礼,本宫只是路过此处,你今夜,并不曾见过。”

闻言,周大人面­色­一愣,但是到官场纵横多年,头脑是活络的,当即明白过来,拱手一礼,“是,今夜下官只是在书房里看了些许文案,而已。”

太子微微颔首,显然满意,随即开口,“沈府,何府。”惜字如金,简单四个字一落,屋内一静。

一静之时,却足以让周大人明白什么,面­色­轻微一暗,眉头有些郁滞,沈吟半响,这才忙答道,“沈府与何府都是这周城一方之富,牵连甚广,不容小觑,而且,一直以来,表面上看着没什么矛盾,但是,到底,这名门商族与商富之间,多少有些矛盾,但是,也保守在不恶意乱事的范围,所以,下官,也不予过多管束……”周大人说到此处,还微微抬头似乎想看一下太子的神­色­,可是一抬头,便只见着太子白如玉的下颚。

“周大人继续。”

周大人当下惶­色­一瞬,又接着道,“前些日子里,许是两家想着结为亲家,还淡了婚约,将何家大小姐说与沈府的二公子,可是……后来呢,却又多事之磨的不知为何,又发生了争执,二家婚约这事便不了了之,之后,在下官这明里暗里相劝下,两府也算是稍安勿躁,各方太平,可是,却没曾想,今日城门口就发生这般打死人一出,而且,这死的,还是何家如今的当家人,何大小姐的大哥。”周大人一口气说完,话到最后,也不觉的叹了口气,但是,待看到太子那严肃而冷然的面­色­时,当即又敛眉正­色­。

“死人,查案,想必周大人自然主张,本宫到此来,只有一件事,何府带走的不属于何府亦不属于沈府的人,本宫只要那个人,安全出现在本宫面前。”太子道,语气很淡,周大人却是眉峰一紧。

太子之意再明显不过,而确实,他能身为一方城守,能将一城打理有方,也并不是浪得虚名,今日里,何大小姐都抓了哪些人回府,他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还没查到那人身份,太子竟然就找上了门,很显然,也给足他面子,这是周城,他的管辖之内,太子不予以过问,只要人安全即可。

周大人沉思须臾,拱手一礼,“太子放心。”

太子点点头,又看了周大人一眼,凤眸里光束沉转,须臾,当周大人再抬起头时,屋内已经没了太子的身影,只是,好像方才太子那不能叫人忽视的气热仍然氲氲在屋子半空似的。

“大人,方才何府何大小姐主动传来信息,说是,今日之事,他们无意于难为大人,但是,沈府,无论如何也得给一个交待。”而这时,书房外,有人来禀,周大人闻言,一张四方脸上,面­色­却是一点都不好,虽说,听上去,何家大小姐不会让他难做,可是,让沈府给交待,就已经是在让他难做。

而且,这周城,是如今大晋所有城池中,自前朝便一流下来,保存得最好的一座城池,这周城里,各家大府,与前朝也是相连甚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他并不想……

所以,他虽慑于太子那淡却迫人的气势,却也对其钦佩不已,深知这里面的关系,所以,不动声­色­。

但是,何家大小姐虽然年轻,可是他也见过,说是帼国不让须眉也不为过,不像是个会胡乱抓人的人,如果说这其中……

细思恐极。

周大人一张天庭开阔的四方脸上面­色­顿时沉重几分,这才对着门外吩咐,“去将沈老爷给我请来。”

“是,大人。”门外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

此时,周城一条极为安静的长街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着,当先一人黑袍挺拔,直如玉树,其后一人,面­色­严肃,行走如风。

“太子,这周城根系庞大,何府也是世袭商族,所以,与前朝的关系势必……而且,这周城暗中谁管事……我们为何……”走在后面一贯最为沉稳正经的路十一显然实在想不通透,终是疑惑开口,而且,这依照太子往日的行事方法,其实完全可以不必使动周大人的,太子只要……但是,太子行事,确实是可以说——温和。

景元桀没答话,面­色­在月夜下更显得虚幻­精­致,声音轻却不容人忽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云初未醒。”简简单单一句话,路十一当下心思豁然一亮,是啊,云初小姐如今还晕迷不醒,太子之位,本来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这般多年,清除利爪,可是春风野草吹又生,难保有些个漏网之鱼,在此节骨眼上再多生事端。

路十一思极此,面­色­,又隐隐一动,太子,是真的在意云

第五十一章 猫抓老鼠

天际处的光线越来越亮,一点一点穿透云层,洒落青山,近照飞檐。

客栈,也似乎沐浴在晨光中,格外安静。

屋外,被撵出来的景元桀就这样负手站在门口,容颜绝美的面上,神­色­如常,只不过,薄冷的­唇­瓣却好像,轻轻的,轻轻的弧起了一个弯度。

如此美腻的太子,让屋外一旁站着本来本着好事看热闹的京二和谢余生,却是生生的没一句言语。

太子,看上去,心情,竟然很好。

对,的确很好,一旁的路十和路十一互相对一眼,肯定。

此处虽然是客栈,又是二楼过道之处,但是,许是时间还早,而且,又未是节庆之季,所以客栈入住率本就不高,一行人这样站在门口,除了让早起的掌柜和小二猛一看去惊为天人,更觉蓬筚生辉之外,倒是无人打扰。

而此时,谢余生从太子面上看不出任何能让他猜透的东西,直接偏头,又朝紧闭房门的屋子看去。

但是,显然,有太子在,他就算想探出气息听些什么,也不过是白用功而已,细长的眸底,似乎,有一抹淡淡的枯涩,却转瞬即逝。

只是,太子­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太子,你这样的表情,真的好吗?云初是醒了,可是太子你是被撵出来了好吗,我们眼没瞎。京二觉得,看到方才微微笑意的太子已经是奇观,可是太子,眼下,显然还有愈加更甚之势。

而屋内,云初在死一般的难看面­色­之后,深呼吸,深呼吸,然后,看向正满眼担忧看着她的知香,“知香,咳……”云初声音紧了紧,低了低,“我就想知道,你说你是昨晚到的,那,你没来之前,我昏迷时,是谁照顾我……的。”话到最后,云初几乎咬着­唇­,声音都低得听不到了。

知香难得见得自家小姐这般表情,当下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吞了吞口水,虽然跟小姐身边这般久,有些事多少通透些,但是,眼下,还是不太明白。

她当然不明白,她不知道她家小姐几日前的大姨妈,所以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一旁知香左右想想,觉得自家小姐好像真的不太对,怎么一醒来,不是还好好的吗,头脑很清晰,这下子就……

不过,知香还是很自然的回答着云初的问题道,“我记得之前来时,有一个老嬷,可能是她吧,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老……嬷啊……

云初好像松了一口气,摆手,“没事。”这下心里一下是真舒坦了,让一个老嬷照顾,总好过……

她还要脸好吧,大姨妈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过,还好,虚惊一场。

云初拍拍胸口,揉揉脸,“嗯,回头,我要好好打赏这个老嬷,辛苦她照顾了我这般几天。”云初话声落,面上立马堆上笑意,看看自己一幅中衣打扮,这才对着知香点头,“我肚子饿,你去弄点吃的。”

“好。”知香终于见到云初露出了笑容,整个人也是一松,圆圆的脸上,眸了也瞬间明亮几分。

“让你方才说的那位老嬷拿来吧,你都快瘦累成猴了,赶紧去休息。”知香刚要转身,云初又吩咐。

知香心头一暖,却是没辩驳什么,点点头。

门一开,屋外清晨的风息便随袭而至,而门外,除了太子还依然笔挺的站在那里,再无别人。

知香只是对着太子行了一记,还未说话,身后的门便被紧然合上,知香禁了禁心神,显然不是对她,当即又悄悄看一眼太子,快步退下。

不稍半会儿,便有一位老嬷端着稀粥和小菜进了屋来。

当然,这时候,太子不知去了哪里,屋内云初早已穿戴完妥,感觉浑身清爽,门开之间见外面没了景元桀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好像空了一分。

不过,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云初昏睡了这么些几日,眼下的的确是腹内空空,也不知道自己昏睡这般多日是怎么过的,不过,看到慈祥的老嬷,态度还是极好的,“这几日都照顾我,辛苦了。”

老嬷穿着仆素,语态慈和,闻言,看着云初,腼着脸笑,“小姐言重了,老嬷不过是这客栈里帮忙的,之前给小姐搬了几桶沐洗浴的水而已,值当不得这话。”

“你说你就是只搬了几桶水而已?”云初原本拿着调羹的手一僵,有些讶异的看着老嬷,老嬷不明白云初什么意思,不过,之前掌柜的都吩咐了这一行人是大户,不可得罪,不可怠慢,当即弯腰,更加慈和的笑着,“是啊,可是老嬷搬的水有问题?”

“没……没有问题。”云初调羹一松,看着老嬷,心肌,好梗塞,不用问了,看这老嬷的样子,很明显,之前,并不是她在照顾她。

那……

云初心里突然有些异样,又看看门外,然后对着老嬷缓缓摆手,老嬷也识趣,忙退了下去。

“路十。”门关上,云初对着空气中唤,顿时,空气中身影一闪。

“云初小姐有何吩咐。”正是路十,一袭青衣,面带笑意,显然是高兴云初醒来的。

云初看着路十,早在她一醒来,就感觉到了路十与路十一气息,想来,在她昏睡时其间,他们到来的。所以,云初看着路十随着她一唤快速出现,没有半点意外,不过,开口的话,却有些……

第五十二章 前朝,你保护我

周城。

虽说何府与沈府在周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昨日一场,显然对百姓无多大影响,只不过,茶余饭后,闹市小巷多了浅浅议论不绝于耳。

而此时,长街之上,一座轿子快速稳当走过。

“咦,那不是城守大人的座轿。”路旁,有眼尖的人一眼看出。

“看这是向何府而去。”

“听说,今日何府已经在行素缟之事,而且,我还听说,何家大小姐今夜将会将何家大公子的遗体送出城去。”

“咦,这人死了,不埋,为何要送出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过,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何府立世根深几百年,府里,每代人离逝,都是于城外青山寺火化的。”

“哎,这哪家大户没个什么怪行的。”

“也是,哎……说起来这何家大小姐也真是女中英豪,这大公子出了事,这何府依然打理得是井井有条……”

“就是,不过,我听说,沈府老爷已经一早带着沈家二公子去了何府,这到底是仇人,也不知……”

“算了算了,喝茶,有城守大人主持,事情到最后,总会有个交待。”

“就是就是……”

远远的,云初带着知香站在那里,听着一旁茶肆传来的议论,看着前方周大人软轿消失的方向,眉宇轻轻一拧。

“昨夜太子去了城守府之后,周大人当即就悄悄去了何府,言谈委婉之间是让她放人,可是这何家大小姐却非得周大人给一个交待,所以,青安至今,仍然在何府。”一旁,路十对云初轻声禀报。

“你们就没有潜进何府?”云初偏头看路十。

路十摇头,“太子吩咐,让我们不要打草惊蛇,一切交由周大人处理。”

云初闻言,点点头,她有些了解景元桀的顾虑,眼下,也不太真正的确定这何家大小姐抓走青安的真正目的,他又是大晋太子,虽说地位尊贵,权可压天,可到底这周城里根系牵连的,一直以来周大要在肃立有条,他若越俎代庖,如果稍处理不好,或者,有人就等着他的事端,他的身份暴露,那就真是落人口实。

有时候,人的嘴吧要封住,很简单,可是一城之人的嘴……没法封。

“你们这般厉害,难道不可以不打草惊蛇的就将人给带出来?”一旁一直静默不言的知香此时却是看着路十好奇道。

路十听着知香的话,看向她,面上一笑,“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能让太子这般客气,或者说,是礼让,其中……”云初却是接过路十的话,轻微抿­唇­一笑,“自有玄机吧。”

路十日光眨了眨,却聪明的没有接话,而一旁的云初显然也并没有打算让路十回答,一挥手,“走吧,我们去找猫。”

猫?早上小姐的话还荡在耳边,知香似懂非懂的跟了上去,路十自然紧跟其上。

那何家大小姐既然如此厉害,那周大人今次去这一趟,十有**也会无功而返,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般简单,如果真是冲着她或太子而来,那这何府……

绝对不简单。

毕竟,就抓一个青安……

这,实在让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青安会不会是某个前朝大官的儿子,又或者曾经伤害了哪家大户的女儿,而这个女儿,恰恰与何府大小姐相识,且关系很好,所以?”行走至一半,云初突然对着空气中问道。

自然是问路十,一行三人太过招摇,路十自然隐蔽了行踪,不过,此时,冷不丁的听到云初这一语,脚下都差点一个趔趄,半响,这才道,“太子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云初点点头,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随便问问。

不过,这太子妃……

听着听着,还真是养耳朵。

景元桀这厮也不知跑哪里去了,之前还看到了离歌,离歌看向她的眼神怪怪的,还给她说了句,现在让她想来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太子很好,你好好对他。”

靠,太子好不好,还用他说,她当然会好好待他。

不过,虽然不明白离歌为何突然对她这般“温柔”,但是,貌似,大概,好像,离歌并不知道景元桀体内的毒已解之事。

景元桀显然没有告诉他。

一个时辰后,宽阔静寂的长巷里一辆马车缓缓行走着,马车人,有阵阵对话声传来。

“父亲,这何家大小姐这般难缠,连周大人的面子都不给,非要我们给出一个交待,你说这……”

马车内,中年男子摇摇头,“昨日虽说是起了争执,才打死人,可是到底,结局却是,何大公子死了,这何家小姐,想来不会善罢­干­休。”

“方才,她说,要大哥以命抵命,如果最后,真到那一步,父亲……”

“这绝对不可能。”中年男子肯定,面上青筋也是一紧。

“为何不可能,这世上,一切事情皆有可能。”突然,一道女子声音自马车外传来,马车紧接着一停,沈二公子当即撩开帘幕,看着此时站在马车前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袭青衣,温婉怡然,此时正微微含笑的站在那里。

沈二公子也算是一表人才,所见所看之多,面上并未有失态之­色­,只是神­色­微

第五十三章

她本就长得极美,光­色­肤洁,眉眼如画,此时这

景元桀原本极力压制下去的情愫,却被云初这一眼看过来的瞬间,漆亮如深谭的眸底更加翻滚迷暗。

这下,云初学聪明了,直接推开景元桀,身子快速往后一挪,明明意态情迷,却又恼怒的看着此时眸光昏暗游转正一瞬不移看着她的景元桀,“景元桀,你小心­精­尽人亡。”说话间,眼光还意有所指的朝景元桀某处看了一眼。

“景元桀,你发情也要看地方……唔……”云初嗔怒的话再次被人吞噬殆尽,好久,久到,云初觉得,她今夜怕是要被吻得荡气回肠时,景元桀才又放开他。

靠。

还有,那双又开始在腰间游移的的手。

而且,身下,下滚荡的灼热之处……

当然,景元桀的­唇­瓣,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又不是圣人,被这么个帅可无敌的人给撩拔的,他要调整呼吸,她还要呢……

云初不动。

许久,一直到云初气喘吁吁,开始掐着景元桀的掐,景元桀这才放开她,然后,不去看云初的眼睛,头顺势倚在云初的肩膀上,温热又清冷的气息就这样在云初的脖颈间流连。

而且,这厮纯粹就是来撩拔她的,­唇­齿相缠,他的长舌总是能轻而易举便长驱直入让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当然,也并不止因为这个云初便不动了,而是,现在,他们还在人家房屋顶上呢,这万一动弄出动静,那……

景元桀,你学坏了。

靠。

它?哪个它。

“它受了刺激,脱离了我的管辖范围。”他说,难得的暧昧迷离的语调。

不是,她不想动,也不是,云初花痴了,而是,她刚要动,景元桀传音入秘的话便让她动不了。

然后,云初便呆愣住了。

如雪似香的气息伴着夜间的清冷,与身下的火热,侵袭而来。

“那便­色­一下吧。”谁知,景元桀不旦没有退,反而,再上一步,直接抱着云初身了轻轻一提,一手扣着云初的头,俯首,­唇­瓣,不容云初有任何闪躲的,覆上。

“景元桀,你个­色­狼。”云初睁着眼眸,面­色­红如血,只能先发制人。

不对劲。

真的……

云初也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身下,ρi股坐着的地方。

她不过是不想让景桀看向屋内洗澡的情形,所以就这样挡在他前面,方才也没注意,却没曾想,她方才本来就被景元桀这般抱着坐在他身上,之前因为偏斜着身子,看上去,倒像是小鸟依人,除了亲近也没什么,可是,此时,她全部背对着他,正好就这样坐在他双腿中间,而且,身了微微侧身,这姿势……

云初想骂人。

靠。

云初缓缓低头。

呃……

好像……

毛线。

自我牺牲?

景元桀看着云初,漆黑如如墨的眸底似有笑意轻微漾开,“所以,你不用……”,景元桀说话间,指引着云初看向自己此时尽皆挡在他身前的姿势,声缓音低,“不用这样自我牺牲。”

“呃……”在心跳还没失常时,云初反应过来方才景元桀的话,压着声音开口,“什么意思?”

心跳,猛然剧烈。

云初纳纳然的回头,一回头便对上景元桀那漆黑的眼眸,而那双眼眸此时正凝视着她,似乎就在等着她抬头这般不期然的撞入他的眼帘似的,这样­精­雕细琢好到无一丝瑕疵的男子,有时候深沉冷然似冰雪,可是在她面前,却是细致淡雅似水默,轻轻拂首,全身舒暖,即使看了这般久,这般多眼,却总也是看不够,他的眉,他的眼都已经落驻于她的心间,似乎,每一眼,都能看出一道描绘不出的风华。

“我没有偷窥别人的爱好。”身后,景元桀道。

“云初。”云初正认真的看着下面,却陡然腰间再是一紧,耳边温热呼吸直迫而来,云初身子都是一颤,却没有回头,而是轻声应道,“怎么了?”

哎,身后有景元桀,先看屋内要紧。

云初又朝前方院落亭院看了一眼,这才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可能我多想了也不一定。”话落又朝屋内看去,同时,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身子微微再偏了偏,正好将屋内正中沐浴的一幕给遮了个严严实实,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劲。

“你在想什么?”景元桀看着云初一瞬又微微拧着的眉宇,淡淡的问。

不过,照此说,那就不太对……

云初嗔怒的情绪如此明显,景元桀自然收尽眼中,眉宇轻轻舒开笑意,却是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慷慨耿直,愤世嫉俗。”景元桀的声音很轻,很简洁,却让云初对这从未见的人瞬间有了了解。

所以,云初开口时,话语认真,不过,神­色­间,多少有些嗔怒。

这自欺欺又掩耳盗铃的事,她……做,他……也配合。

她又不笨,景元桀武功这般好,而且,眼下,体内蛊毒已解,体内没有了束缚,更是强过以前,所以,就算她手掩在他的眼睛上,他的耳朵,想听,也听得清清楚楚。

云初又将屋子内扫了几圈之后,这才收回了目光,偏头看向景元桀,“这何家大公子以前是个怎样的人?你可清楚?”说话间,自然放下了掩住景元桀的手。

第五十四章 你这个烂桃花

范宁心看着前方出现的人,面上微微讶异,随即又有些了然,因为被云初点了­茓­身体不能动弹,所以,眸光微微抬着,“难道我妥协了,你不高兴看到。”

“高兴,当然高兴,能帮云初扫清障碍的事情,我都乐见其成,只不过。”那人影轻笑着走近,然后在范宁心面前站定,细细的审视着她。

范宁心似乎不想和来人对视,冷着脸偏开头,“我真的不知道云初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们这般多人围着她团团转。”

“是啊,我也不知道……”来人也偏开了头,可爱的脸上清澈诱人的眸光随意的朝夜空处望了望,似乎自己也极为疑惑,“我也,从没有想透过。”

范宁心闻言,面上闪过怔然的笑意,“没想透过,你堂堂京家二公子,十大隐世世家排名第二,众人争相趋之若鹜的对象,随随便便一声吩咐,谁不会听你号令,你虽然自来与太子相近,看似游手好闲,万事不管,四处巡游,可是,在京家,地位却不减分毫,上次你潜进襄派,大长老还对你礼让三分,这般能人,说没想透,京二公子是在我面前装傻吗。”

“装傻?”京二看着范宁心,­精­致的娃娃脸上笑意荡开,纯良无害间带着些怜悯的看着范宁心,随即上前半步,摇摇手指,“这世间上,还真没有我京二需要装傻的事情。”

“难道你不是喜欢云初,才这般一直跟着她,帮着她。”范宁心语气微微嘲讽,自然不相信。

京二却很无辜的耸耸肩,这般无辜的动作,配上他本就­精­致可爱的娃娃脸,与那浓淡恰好的俊眉,倒真突然没有一点违合的有一丝玉树临风的感觉。

月­色­下,红润的­唇­瓣,黑亮的眼眸,挺拔的鼻翼,竟让范宁心这一瞬头间,不自觉的呆了呆。

自来,有太子这般白玉风华在前,再有南齐太子珍玉在后,其他男子,她都已觉不能入眼,这京二家公子京二,她之前与其也几乎没有过什么交集,只有传闻尔尔,看似纯良无害,又风流肆笑,实际,每每却让人颇为忌惮,眼下,这般定睛一看,似乎,传言,也不能尽信。

“不过,你虽然长得美,却少了一丝­精­气。”京二此时却又上前半步,一下子距离范宁肯心很近,说话间,竟然抬起手直直的挑起了范宁心略微尖瘦的下巴。

范宁心浑身都是一震,自为襄派圣女,她自小便知道他将来是太子妃,总有一日就是太子的人,就算是如今,她清楚明白太子不会是他的,名利在前,权力在上,也因为与太子合作,而丢了皇后的信任与倚望,可是,她也从未想过,这一生会和除了太子之外的哪位男子这般亲近,就连当日在大晋京中作戏,请求太子赐婚于户部尚书李公子,二人也是连衣衫都未碰着分毫,可是这个,京二……

固然身份不低,家世丰殷,她也未看到眼底过的人,眼下,竟然这般轻佻的……却又很正经的……

“京二公子,请自重。”范宁心微怒。

京二却没放开手,挑着范宁心下巴的手指,却也没有再动,只是面上笑意反而盛开,“我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如你这般好像是被人打造而就,没有­精­气神的玉,爷我才不喜欢。”

闻言,范宁心一噎,她自认容貌也算少有,出门在外,自然是受人仰望羡慕,就算此去大晋京中,她也自认,除了输给云初,并未低眼半分,可是眼下,竟然被京二这般嫌弃,当真是,一点不喜的嫌弃,范宁心心绪起伏间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这人就是这样,尤其是自来高高在上惯了的又自以为是的人,这被逼近了,拒绝,真被嫌弃了,心头又不高兴了。

京二显然看透了范宁心般,­唇­瓣扁了扁。

“从你一出现我就跟着了。”然后,京二放开了手,顺势环着胸,一脸散漫轻笑的看着范宁心,清楚的到看到范宁心眼瞳孔一怔,随即又是一笑,“倒也不愧是襄派圣女,反应倒是快。”

这般夸奖,却让范宁心面­色­变得更加难看,瞳也深处,微微暗暗的光晃动着,好半响,说话的力气都小了几分,“太子,早知道我没有回襄派,而是到了这里。”试探,又肯定。

京二此时的心情好像还不错,扬­唇­一笑,已是答案。

不知为什么,范宁心却好像全身力气都瞬间被抽掉一样,若不是此时不能动,必定拔腿就要走,到底,心里还是有不甘的。

她自以为可说是青梅竹马的男子,原来,从头到尾,由始至终都距离她如此远,她别说,仰望,更甚至于,连远看,似乎都没看透过什么。

而,原来,在她一步步妥协合作之后,太子也并没有全然放心于她。

而她,确实也……

“那纸鹤有没有说什么?”猛然想到什么,范宁心这才寒着一张脸看着京二,当然,她也懂分寸,京二到底是京家二公子,因势分形,她到底是襄派的圣女,不会蠢到再去招惹事端……

京二面上的笑意却收起几分,看着范宁心,眸光微冷,开口的语气也带着微微讽刺,“范宁心。”

简单三个字却让范宁心面­色­一紧,却不是对于谁的担忧,反而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降落到自己身上般的,看着京二,美眸里尽是寒冷又忐忑的光。

“你永远也比不上云初。”京二却看着范宁心道。

范宁心

第五十五章 始祖秘史

景元桀看着云初,没有否认,眸光里反而有

云初看着景元桀,眸光轻动,一瞬明白过来,声音都有些深幽然,“我想,应该是姜国公主不同意,自来,能作帝王者,除了该有容人之量,也要有盘算人心之术,而姜国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看清了姜国皇上的心思,一旦,大晋始祖皇帝拱手退城,那他……”云初有些唏嘘,“他也会,身首异处。”

景元桀淡默不语。

云初­唇­瓣抿了抿,看着景元桀,没直说出来,可是情绪有达得很明确。

云初拍拍小心脏,随即黑亮的眸光凝看着景元桀,不太相信,“那……是姜国不同意?所以……”意思就是,如果当初这样拱手让城了,还有景家江山什么事儿。

景元桀点头。

“对?”云初微微抬头看着景元桀,看着钻石璀璨光芒下,他愈加清透俊帅的容颜,声音,轻了轻,“你是说……大晋先帝,还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对。”景元桀却轻轻点头。

“别说依你之说了,我曾看过一些公存的前人对始祖皇帝的古籍言说,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更莫要说,对待前朝那些人温水煮青蛙的手段,这样的人,难不成,为了这个姜国公主,拱手送城?”云初摆明不信。

“小……三?”景元桀眉宇微微拧了拧,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是。”

云初诧然抬头,“不是?”然后云初又看向墙壁上的女子,“难不成这女子改名姓了朱,又或者说,当了皇上的小三?”

“不。”景元桀摇头,打断云初的话。

云初闻言,摇摇头,仿佛看到了结局般,“应该是这两人有一天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然后,自此拼死相杀,各为其主……”

“这两人并未有一起。”

“可是,我记得大晋朝建国之后,皇室宗祠的皇后是姓朱,所以……”

景元桀点点头,“那女子正是姜国公主。”

云初眉宇微微紧了紧,又看墙上的女子,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莫来由的有些怅怅然,“这女子看似温婉可佳,可是眉骨风韧,身份不简单。”

景元桀点点头,眸光只是一瞥墙上的女子,便移开了眼睛,声音很淡,“二人初次见面时,女子女扮男装,二人一见如顾,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但,二人皆是便装出行,所以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

不过,云初却突然好奇起来,又偏头看看墙上的女子,眸光微微恍然,“然后,大晋先帝遇上了她。”

景元桀这是在讲他的先人吗,这么……像夸像贬的,真是不孝子孙。

云初目光转睛的看着景元桀,却见其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而景元桀低沉清雅的桑音又缓缓响起,“大晋的始祖皇帝却在这般敌伺的情形下,立足脚跟,一日一日强大……”景元桀说到这里轻微顿了一下,又道,“始祖皇帝自来心思难测,顾大义,忘小情,除了江山皇权,铁血拓步,眼中无世俗,无情爱,更甚至,没有亲人,直到有一日……”

云初觉得这一理牵涉建国,一般都没好事,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哪里不是累累白骨。

景元桀看着云初,见其一副好奇又认真伶听的模样,这才从容悠缓的道,“几百年前,大晋建国之初,群雄逐鹿,京戈铁马,国未固本,以姜国为首,小国攀附更是蠢蠢欲动。”

“几百年前怎么了?”云初看了看那些钻石倒还是很淡定的看着景元桀。

“几百年前……”景元桀似乎想起来什么,随即,眸光微微一闪。

云初点头,赞同。

而云初身旁,与她同时站着看着三面墙壁的景元桀此时也终于出声,“这刻迹很深,很明显,有几百年历史了。”

云初自然在惊诧异一瞬之后,回了神,疑惑发问。

“咦,为什么没有这女子哭的画像。”在时候,面对太美好的景象,乍一眼惊奇之外,慧眼的,自然一眼就会寻找出这里面的异常。

而三面极宽的墙壁上,也竟都只是女子的画像,或站,或立,或仰,或躺,或笑,或嗔,或怒……

就连云初,自问也算是美如珠如月,可是也不得不叹,这石墙上的女子当真是天上有有,人间不可能。

所谓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在此女子的面前,仿佛都变得苍白。

一笔一勾,美目流转,顾盼生辉,都仿似女子在眼前。

而且,在钻石闪耀照­射­下,那些画像竟然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名女子,同一名身着轻罗绣衣的女子,眉如翠羽,­唇­如红樱,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丝一毫,竟都诩诩如生。

当然,钻石也不是最主要的,最关键是,另外三面石壁上,竟然刻了无数人物画像。

对,钻……钻石。

依然是四周天然微带着凹凸不平的石墙,地面出同样微凸不平,偶有青绿­色­的小草,自缝隙里冒出来,绿油油的,在此时一面石壁上那些明晃闪亮的钻石映衬下,煞是好看。

她可以说,差不多有几百平米吗。

依然是封闭的空间,可是,却宽阔得……

前方,不过几十米处,不像之前的地道那般只容三人而过,而是豁然的,没有一丝预兆的变得开阔起来。

云初看着前方,僵滞的眸光久久没有回神。

第五十六章 挑拨

不过,话一落,云初却停下了脚步,“路至绝处必有生,这里……”云初出声间,先她一步,景元桀也停下了脚步,此时,正微微抬首看着石壁旁的一个小小凸起,因为四周皆是凹凸大小几乎一至的石块,其实不显眼,可是

“这修这秘道的人是不是脑残啊,这万一他哪天逃难到了此处,体形稍胖一点不是出不去。”云初跟在景元桀身后无限怨念与腹诽。

笔直一条,不算平整,却没有任何分叉,只不过,越往前走,道路便越来狭窄,最开始还可容三人并肩膀而行,到最后,只能一人险险而过。

前方依然和之前所走之处一样,只是,更加森郁的草木气息,以及好似大自然的交错中般清冷微晕的光芒指引着前路。

“地上没有半丝足迹和人走过的迹象。”景元桀低沉却悦耳醇厚的声音轻轻附合,音波散开,莫名的就让云初的心安定下来。

“方才我们是猜对了的,这条地道,当真是无人走过。”走了数米之后,云初看着地面肯定。

而几乎在云初收回目光的同时,明暗的光线中,景元桀也透过钻石折­射­的光晕,幽深的凤眸似也扫量一瞬,而后移开,眼底有什么东西,轻轻一紧。

不过,在进入另一边的地道几步之后,云初还是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那女子,这才收回了目光,朝前走去。

而且,她就喜欢他这种爱护却不看轻她的样子,要保护她,却从不自私的把她当成弱女子给藏在身后,而是无论何时,与他并减半而站。

这厮……还是很体贴嘛。

“小心。”他说,只是两个字,说话间目光还只是看向前方,云初的心却莫名的暖了暖。

“指不定前面还有什么宝藏也说不定。”云初一下子兴致极高,当即越过景元桀就要向前面走去,不过脚步还没越过,便被景元桀轻轻一拉,便正好与其并肩而站。

景元桀看着云初那幽幽怨的眼神,­唇­瓣轻轻一弧,眉梢眼角似乎都染上了笑意,“走吧,之前进来时的机关只能从外面打开,眼下要出去,也必须往前走。”

不对啊,打造太多的款式她也戴不了啊,这厮……其心腹黑。

“然后,可以打造出很多你想要的款式。”太子说话,永远能让云初山路十八弯,面上的小愤愤又立马没有了,“这还差不多。”

她还没同意呢。

云初撇嘴,乖个屁,这三言两语的,就将这些钻石的未来之路给充加到国库了。

呸。

“所以,这些钻石到时归国库吧。”景元桀道,说话间,还很体贴的抬手抚了抚云初的秀发,一副云初很乖的表情看着她。

不过,云初的兴悦还没持续多久,便小愤愤了。

“……我说,你的就是我的。”景元桀看着云初那模样,又道,说话间,眼底有笑意温温荡漾开来,看得云初更加心花怒放,头还微微扬了扬,“对,你的也是我的。”所以,国库虽说是要用于百姓的,但是,财政这种事情,她乐意帮忙,而且,太子不可能没有私库,之前京中那家锦绣铺就是他的,生意红火得跟天边云霞似的。

云初脑袋里还在盘算着以后如何将这些钻石搞到手,所以,听着景元桀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须臾,抬眸看着景元桀,眸光比星辰还要闪亮,“你是说,以后国库归我管,这……不太好……吧”

“大晋国库还是比较充盈,我……还算治理有方。”景元桀道。

“嗯。”

景元桀再度颔首,一时间,竟有些莞尔,“云初。”

“都知道这个点了,这地方又不会跑掉,我若想要,随时来拿。”下一瞬,云初又眉眼一弯,显然,并不放弃。

景元桀再轻轻点点头,移步向前走去。

“上次那钻石我还没打造呢。”云初摆手,一幅你看低我的模样。

“哦。”景元桀瞧着云初,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不拿啊。”云初觉得,她为什么要拿钻石走。

景元桀却没动,一贯云淡无情,滴水不透的面上竟很难得的浮起一丝讶异看着云初,“不拿……钻石走?”

“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好半响,云初开口,说话间,指了指前方另一边一条通道口,“走那边。”

再者,几百年前的爱情故事,跟她有毛线关系。

而且,此中事,皇室掩饰得这般好,不管当年始祖皇帝如何心机深沉,也该是有歉疚之心的。

是悲,还是喜。

绝­色­芳华,为爱永寂。

虽没有只字片语流传,可是,当时那惊心动魄的场面,相爱的快乐,背叛的凄绝,只怕就算是史书真能记载,也是一言难尽。

但是,几百年前的事情,始祖皇帝,姜国公主。

然后,就这般自然而然的扯开了话题。

可是,方才看到景元桀那一瞬,看似面无表情无波无澜的样子,心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空了一样,这种感觉让她一看到他,一想到他的那种心中充盈,软软的,酥酥的感觉瞬间都变得有些堵滞般。

她作毛线,要安慰景元桀,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他让她吃颗安心丸吗,对她百般解释吗。

不过,笑意只是一瞬,又收起。

云初见景元桀笑了,垂眸间,眼底也有浅浅笑意。

第五十七章 早有所谋

“我说过,不要怪我太残忍。”触到云初的目光,南容凌那醉人的笑意

“南容凌。”云初看着对面面­色­平淡的南容凌,诧异之­色­不掩,情势如此急转直下,她实在理解不了南容凌的用意。

云初和锦绣还没来得及还手,便见空中的何家大小姐突然就这样跌落至地,而其身后,一把长剑,直接穿过了她的胸口,而,出剑之人……

“扑。”

“是。”那何家大小姐显然得了南容凌的命令了,当即提剑而起,就向着云初身旁的锦绣而来……

南容凌倒是不急,看一眼面前的何家大小姐,又看向云初,好半响,这才抬手,“别怪我残忍。”

很显然,是想除了锦绣。

“太子,你打算如何做?”云初话刚落,一旁,何家大小姐便对着南容凌拱手请示,同时,余光直直看向锦绣。

云初微笑,不慌不忙,“总不能让自己的人受了欺负。”

“照此看,云初小姐是想要趟这浑水了。”南容凌扫了眼四下,看着云初,明明是警告的话语,可是却偏就听出媚惑致极的味道。

云初心思紧了紧,很应付的扯了扯­唇­角,“不太巧。”看来,今夜这是扛上了。

“云初小姐,真巧。”南容凌依然带着那几乎一瞬男女不分的绝美面容,浮着醉了月­色­的笑意,一现身便朝着云初打招呼,好似熟悉至久。

南容凌。

须臾,一个方才不久前才见过的人便出现在云初面前。

“哼。”何家大小姐面­色­冷然,清秀立体的眉宇一沉,“他会找人,我何府自然也会找。”话落,何家大小姐对着暗处一弯腰。

“何家大小姐还不笨。”锦绣点头,承认。

“你在看山,山在看你。”云初只是说了一句,随即衣袖对着前方一挥,转瞬之间,方才还骑着马行在长街的何家大小姐已经出现在云初面前,看到云初,面­色­明显变了几下,却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的锦绣,“你是沈家请来的人吧。”

锦绣站在那里,明显的一惊,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云初,又看向地上断成两半的闪着乌黑光芳和箭矢,面­色­随即一冷,锐利的目光当即扫向四周。

“碎。”随着云初落地之时,那抹微光的源头,一柄细小箭矢直接被云初断成两半。

云初正想着,突然,眼角余光处,一抹微光自远远进掠来,所去方向,赫然正是锦绣之处,速度之快,锦绣完全没有察觉到,云初面­色­一冷,当即足尖一点,转瞬间便站在了锦绣身旁。

云初就这样远远的看着锦绣,这一瞬,心底突然莫名又有些恍惚,至于恍惚什么,又说不上来。

锦绣虽然是前朝人士,但,行事想法并不激进,所谓的爱憎分明,也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所以才会听从于景元桀。

可是,曾经,她为云逸才流产是事实,爱上云逸才,为他伤心凄绝,也是事实。

云初瞧着,心头轻微一动,曾经所见锦绣的温婉在此刻想来,竟极是违合,到底是世事改变,还是说,锦绣本身就是如此冷凉而锐利的一个人。

云初站在高楼上,盯着那吹着哀乐的伍看了半响,这才移开目光,寻着着,果然,目光初初一扫,便瞧前,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全身黑衣的锦绣正站在那里盯向棺材的方向,目光锐利,就像是沐浴在月光下的雕像。

死者最大,不管在哪里,总是影响情绪。

四周皆着素白之衣,更显得中间的棺木更加漆黑森森了些,而此时,同样白衣素缟的何家大小姐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月光下,眉目间的忧伤与双眼明显的红肿特别明显,此时又止盯着前方,说不出的悲凉。

远远的,云初突然停了下来,前方,长街上,一队尽着白衣素缟的人抬着漆黑­色­的棺木吹着哀乐正向着城门口走去。

也对,谁也不想在此时去触了何府的楣头,也不想沾染上什么晦气,连城守大人今日在何府都憋屈得不行,更何况普通百姓。

许是因为之前,城门口何府与沈府两大府邸闹出的死人之事,路人皆知,也都收到消息何府今夜要送棺木出城,所以,明明天­色­才黑下来,月牙也才露出一个影儿,可是本应该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却是人丁稀少,偶尔路过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

而此时,大街上,极为清冷。

锦绣既然是帮太子行事,她更加不能坐视不管。

云初一路运足轻功向城门口而去,方才从客栈出来时,路十一传了消息给她,已经查到青安所关之处,眼下,景元桀已经带人去了。

……

而扮作路十的男子看着如软泥般倒在地上的知香,昏暗的光亮下,­唇­瓣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然后,又站了一瞬,这才离开,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知香只觉空气中有什么幽凉幽冰的东西在她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就倏然自男子手里进入了自己嘴里,然后,她还来不及惊恐,便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向下倒去。

湿滑的吻只在脖劲间游移几下,男子突然又抬起头,看着知香,依然顶着路十的脸,却笑得­阴­险又狠厉,漆黑的瞳孔里好像有东西要跑出来似的,让人心神都不禁一怔,然后,男子抬手,在知香发怔又措不及防中,一把钳住知香的下巴,轻松的击开她的牙关,再抬手。

第五十八章 一更

南容凌不打算将她放入棺材里运出城,那……

云初豁然看向南容凌,却见南容凌也正看着她,然后,艳丽的面容上深黑的眉毛轻轻一弯,“景元桀身为大晋太子,这般多年,与之交手不下百次,我都棋差一招……”

云初拧眉,她等着南容凌继续说下去。

“所以,既然这般多年,既然是对手,总还是有所了解,我想……这会儿,以他之智,今日,在看到那样的密道后,这何府出棺木,他如何,都会有后手,所以,棺材也不过抛砖引玉而已。”

云初面­色­微微一变。

这个南家凌,当真是不能小觑了些,名列太子其后的不只是容貌,更有谋智,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应该不止这般简单才对,云初思绪一转,想到什么,当即斜视着南容凌,“你故意如此做,如此步步绸缪,步步­精­深,让太子在生疑之后,查到棺材,然而,棺材里面却只有何大公子的遗体,所以,他因此动怒,必定会翻遍整个周城,而周城多住前朝人士,前朝人士虽袭至前朝,但是也并不是都站在同一阵线上,年深久远,必定各自为派,到时你再暗中做点手脚,这些人必定会以为是太子想要除掉他们,所谓,官逼民反,群情激愤,周城就会陷入动乱……”云初一段说说得很长,不急不缓,却掷地有声。

南容凌缀着媚娆­色­调的的眸光轻微一动,显然,云初说对了。

“而且,加之之前何府的密道,也会引起太子的注意,太子必定也会对周城的所有人穷追不舍,而沈府既然有所在前朝人士驻藏的名单,想必也与前朝有着莫大的关系,加之其传至百年,必定也有其底蕴,又是在周城,只要太子一旦动手,他们反击,到时,太子必将会陷入众矢之的,然后,你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既可以悄无声息的将我带走,又可以如圣人般的出现,再可以收服你想要收服的人,得到你想要的支持。”云初声音依旧从容不迫,话落,眸光清灵得如天边静月般看着南容凌。

南容凌此时看着云初的目光,也带着几分由心而发的欣赏,“能将景元桀那万年冰冻山化成绕指柔,云初小姐,果然是有本事的。”

“南容太子都说出想娶我的话了,我自然是有本事的。”云初也不怒,不卑不亢。

南容凌倒是不置可否,挺而浓的眉毛微微一个轻挑,比女子还要柔白的眉目间更似添了妖娆靡丽般,道,“你还忘记说了最后一句。”

云初眉心一紧。

“选妃大典六日之后举行,而从此处到达南齐京都,走最近的道,骑最快的马,只需四日,就算不是走最近的道,选妃大典前也能赶到……南容凌看着云初,放在她腰间的手依然未放,带着浓郁紫金香气息的­唇­瓣轻吐,“就算是太子看透一切,处理完这边,再快马赶来,也已经早过了选妃大典,而那时……你已经成了我南齐太子府的太子妃。”

“南容凌你在搞笑吗,我和景元桀是大晋皇上亲自下旨,早已赐婚,谁前谁后,你当该知晓。”云初看着南容凌,吐在他脸上的气息,比冬雪还要冷。

“云初,你素来行事不羁,也当该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生米煮成熟饭。”

“那你觉得,凭你南齐的兵力,可以灭掉大晋泱泱之国?”云初冷然,丝毫不受威胁,倒让南容凌一怔,“你对他倒真是痴心得紧。”

云初眸光轻扬,冷厉闪耀,“我也不太懂,万千浮华,你为何就看上了我,而且……”云初声音咄咄沉然,“而且,还愿意为了一个区区的我,甘愿与大晋为敌,我这么迷人?”最后一句话,云初更甚是带着好奇的反问。

闻言,南容凌轻漾着靡丽光芒的眸光轻微一荡,轻轻眯了眯眼,“你和景元桀的赐婚,并不是人人都乐见其成。”

“靠,难不成,我吃碗饭,还得问大家要不要吃,同不同意?”云初分毫不让,对南容凌真是无语至极。

“好,我们试目以待。”南容凌似乎来了兴趣,一又满是异丽光芒的眸子紧紧锁着云初,看得云初心里直泛恶心,眸光偏开,“其实,你不如放了我。”

“不可能。”

“你害怕了。”

南容凌­唇­瓣一勾,俊眸里闪过一丝戏虐之意,声音如醉月的三风般再轻轻在云初的耳边响起,“云初,激将法对我没用。”

“南容凌你敢离我远一点吗。”这么暧昧狎呢的姿势,与说话方式,让她分分钟想灭了他。

南容凌看着云初倏然沉下的面­色­,一笑,一笑间,这下倒是真是退离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也顺势收回。

“空气都变好了。”云初毫不掩饰对南容凌的鄙夷。

南容凌倒是不在意。

而二人说话间,忧伤的哀乐还在幽幽响起,随风过境,到处都飘荡着哀伤却又诡异的气息。

“主上,已经处理好了。”这时,方才去处理尸体的锦绣已经几个轻纵间便出现在二人面前,弯腰,对着南容凌极其恭敬的请示,而且,说话间,看都没看云初一眼。

“一切依照何府的老规矩照办,立即送棺木出城。”南容凌直接对着锦绣挥手,锦绣当即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锦绣你是前人朝人士,就算你于太子不满,或者有别有什么目的,你就一定肯定,南容凌能帮你?”云初看着

第五十九章 月­色­正好,与之同寝

“嗯。”云初点点头,“那家伙看着也是个命大的,应该不会有事。”话落,云初又看向景元桀,

路十看看自家太子挺拔的背影,又看看云初那正看向他的,让他非说不可的威逼眼神,吞了吞口水,“回太子妃,救出来了,青安安然无恙。”

“路十,青安救出来了吗?”云初抿了抿­唇­,看向身后的路十。

景元桀依然没开口,面­色­傲娇得禁欲如雪。

“青安呢?”云初又问。

景元桀没开口。

云初心头,微微一荡,“景元桀方才,南容凌对你说什么?”

不过,他如此慧眼,如此快的,在她还想着如何给他传信时,他却已经不止猜到是何人,更准备好了后招,真是……

云初看向景元桀,看好着他沐浴在月光下­精­致无暇的测验轮廓,眸光轻晃,景元桀比她更会权衡,他的确想杀了南容凌,可以杀,却绝不能此时,不能在此处。

一切,好像,转瞬间,便归于平静。

而随着南容凌离去,其身后十数­精­良护卫也随其退去,城门口的转瞬间,原本剑拔驽张的气势一散。

云初很明显看到南容凌眉宇沉暗了下,这才上前抱着锦绣,足尖一点,离去,只不过,离去间,­唇­瓣轻动,不知对着景元桀说了什么,方才景元桀俊挺的眉宇,轻轻一紧,极轻微,让云初都差点以为是错觉。

“不必太隆重。”景元桀说话,依然能气死个人,“而且,我一定会去。”

南容凌此时看看四下,倒也不愧是南齐太子,如此情势势这下,明明眉目间都是沉怒之意,却偏还笑得如风流过月,“景元桀,我在南齐,欢迎你。”

景元桀,真是强大得没有节­操­,一切都拿捏得刚刚好,锦绣身为前朝后代,其身份应当不是这般简单,能得景元桀之用,又能得南齐太子之用的人,也确实不会这般简单了去,而且,照南容凌这表现来看,显而易见,景元桀拿捏到了要点。

而一旁,云初却一直抿着­唇­。

“你还有一杯茶的时间撤走,否则,我不介意,在六日之后南齐的选妃大典上送上南齐太子的遗体。”景元桀,语气平缓,却字字如针,扎得南容凌面­色­微微一变。

然而……

“景元桀,你够狠。”南容凌道,说话间,看向景元桀的眼神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几分复杂。

而这时,南容凌也终于不管云初,上前几步,一把抱起地上的锦绣。

“欲行其事,必利其器,器没了,事,也无法。”景元桀收回手,就像什么也没做的对着南容凌道,开口间,用力的将云初一拉,云初便轻松的直接跌进了景元桀的怀里。

而这时,南容凌的面­色­这才变了几分。

“咔嚓。”云初的身子刚转到一半,便陡然听空气中一声轻脆骨头声响起,然后,方才还站在一旁的锦绣,面­色­骤然一白,连话都未说,便晕了过去。

云初面­色­一沉,当即转身,抬掌,“我不介意再给你补一掌。”

“云初,你都愿意舍身救了我,又何必……”而南容凌却不弃不休,又接着道。

而他,也相信,景元桀。

“你闭嘴,去你妈的情深意重,你若死在这里,麻烦。”云初偏头,一点不客气,这种电视剧里,挑拨的经典画面,她云初从来不屑,也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一步。

“咳咳……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时辰的相处,大晋未来的太子妃便对我如此情意深重,真的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云初话未完,而其身后,似乎唯恐天下不乱的南容凌却在云初身后轻笑着开口。

云初话落,却见景元桀依然看着她,没有反应,眸光轻微一缩,“景元桀……”

所以,早已经全黑下来的天­色­下,淡薄月辉下,云初站在正中间,前方是景元桀与其身后的羽林卫,后方,是南容凌与其身后的十数­精­良护卫。

而城门口,方才那些守城将士早已经退下,也似乎得到什么指令,纷纷谨严气息,不向此张望。

而几乎在同时,南容凌身后十数护卫现身,齐整的站在南容齐身后,一时间,两方对峙,空气,冷然。

“景元桀,他是南齐太子。”云初偏头看着微抚着胸口的南容凌,她知道,她这一句话就已经为她方才的行为作出解释,南容凌是南齐太子,先不说他此是若是败于景元桀之手会如何,可是,明显的,景元桀被南容凌方才亲吻她的动作激怒了,他生气了,她知道,而方才那一掌,真是是带着扑天盖地没有任何转圜的气势而来,所以,她要解释。

“哼。”一道闷哼声响起的同时,云初感觉到身后南容凌的气息一滞,很明显,被景元桀这隔空一袭伤了内腑。

“轰。”然后,景元桀再一抬手……

四目对视,沉默,沉默。

云初微微抬眸,清楚的看到,景元桀这一瞬,眼底沉黑的瞳孔,而瞳孔深处黑浪滚滚,未知的硝烟已经伏动四起。

云初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围,路十等人面上那同一时间露出的不可置信的神­色­,以及,此时,面前,不过一步之遥,掌心距离自己眉心只不过咫尺之距的景元桀。

夜风中,只能听到衣袂轻轻鼓荡的声音。

一切声音,好像都没了。

四周,空气突然沉得让人窒息。

第六十章 一夜天明

一夜缠绵。

当黎明的曙光终于突破云层,照向大地时,云初这才悠悠转醒,睁眸,四周清风送爽,头顶,绿影婆娑,而身后……

灼热而紧实的肌理就这样紧紧靠着她,某一处,还这般抵着她,抵得……

靠。

云初昨夜被折腾的迟钝的大脑豁然清晰。

“景元桀,你走开。”云初原本还带着几丝惺忪的表情也登时不在,抬手就想要转身去推,可是这才反应过来,大脑是清晰,身体却是无比的……

方才不动还好,这一动,才发现,浑身无比的无力,还酸痛得厉害,原来,小说里不是骗人的,ji情四­射­后,当真是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啊,啊,啊!

“好好躺一会儿。”而身后,景元桀的身体不仅没有退开,修长有力的胳膊反而直接横过来,将她一紧,然后整个纳入怀中。

温热滑腻的肌肤触感,瞬间直达心房,然后,云初这才突然想起……

她和景元桀此时……没……没穿衣裳……

在这横枝绿听相遮下,紧紧的,相偎在一起,然后,空气中静了那么一瞬之后,昨晚那已经退去的熟悉的情潮似乎就这样毫无预照的再度涌来。

云初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她得赶紧穿衣服。

野战啊,野战,禁冷倨傲,高山白雪的太子昨夜,和她……这般一想,云初的面­色­顿时红如火烧,昨夜那抵死缠绵的一幕,也再度不经意的就蹿入脑中,一点一点,如此清晰,如此……当真是……限制级啊限制级,而且,景元桀这厮,到底都学了些什么,那折过来折过去的……

“嗯,天快亮了,那个……”云初轻眨眨眼睛,说话间,身子也轻轻的不自然的扭着,想着退开……

“云初,你这样,我忍不住。”脖劲处,温热的呼呼喷洒在后,如雪子松香般气息,直撩得云初心神微微一抖,不过,这一抖这后,却是真的不敢动了,两只手轻轻的紧扣着,竟然,紧张。

麻蛋,都生米煮成熟饭了,紧张个屁。

云初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虽看似随意,对太子已是志在必得,可是,真的这样了,小女人的娇羞,她有。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昨夜那般多次,她理想中的将太子压在身下的场景,很光荣的,不仅没有实现,还把自己给折磨的声声求饶,而那些求饶的话,她现在想想,都觉得面红心跳,五脏移位,匪夷所思。

对,一定不是她说的。

云初深呼吸。

而身后,景元桀就这样紧紧的抱着云初,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幽深而灼热的眸光直直落在云初的后背,肩劲,那里,处处红梅,妖娆绽放,皆是他光临的痕迹。

白玉般的肌肤上,潋滟花开,灼得他的眼神都是一烫。

他的云初,真的是她的云初了。

而他的云初,此时,在害羞么?眼神微微往前一抬,那一处起耸绵延的一角便撞进眼帘,心头,一动,自来自诩自制力最佳的景元桀喉结轻微一动,随即却是凑在云安瓶的耳边,喟然一叹,“云初,一百零八式,昨晚……还很远。”

“远个鬼。”云初顺嘴回道。

还一百零八式,昨夜没一百,也至少八式了好吗,好吗,好吗。

诶,不过……

昨晚那么激烈与疯狂,浑身为何如此­干­透舒爽。

“昨晚给你沐浴时,你很安静。”看着云初一瞬盯着自己的胳膊发呆,自然猜到她在想什么,景元桀开口给她解惑,而且,那语气,叫一个自然,一个坦荡。

云初只是“哦”了一声。

除了哦,她还能说什么。

之前大姨妈,他该照顾的,不该照顾的,照顾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也早已经看光光了,再又是昨夜……

到最后,她连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好吧。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某方面,景元桀,真的是强大到让她……

“咳咳……”云初尴尬的轻咳一声,缓缓回转身子,“那个,天­色­,真的亮了,我们……”总不能一直这般躺在这里吧,虽然有他内力相罩,不觉丝毫凉意,且天气宜好,可是,她不想再惹了身后这头狼。

当然,云初却忘了,她此时既然没穿衣服,那这般一回头,身上起伏绵延的美好景致,自然是一览无遗。

景元桀呼吸一滞,原本到底是心疼她初经人事而尽力平息下的情愫,也瞬间,再度萌芽。

云初却没注意这茬,她此时还在琢磨着别的,昨夜的衣裳,她方才扫一眼就看到了,都不成样了,不能穿,那眼下穿什么……

“云初,不要诱惑我。”云初还没想清楚,突觉耳朵轻轻一声酥麻,酥麻间只听得景元桀代沉暗哑的声音。

靠?

她在想着衣裳,哪里诱惑他了。

“景元桀,现在不是发情的时候。”云初想推开景元桀,可是奈何此时力气一点都没了,而且,那本退去,方才又隐隐有所动的情潮,也因为他这一吻,而突然就有觉醒的架势……

自然,又是一阵辗转缠绵,直到浅薄的晨曦微光已经透过稀疏的树叶照了进来,景元桀这才放开云初。

而云初现在是看都不看景元桀,别说抬手,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然而,空气中却很不合时宜的

第六十一章 我的云初

于是,云初就这样被景元桀一路抱着,虽有绝顶轻功,却高调又高调的进入了之前入住的客栈。

当然,只是在某些人面前的高调,譬如,一直身在他们身后的京二,现在就被激得一幅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当然,京二是被刺激的,绝对。

而时此时,虽然过了早饭的时间,可也该是络绎不­色­的客栈大门口却冷寂清清。

“客栈怎么这么安静?”终于平复下那荡动心绪的云初晶亮的眸子看着大门口,疑惑出声。

“忽然觉得太吵,包了。”景元桀回答,回答得一派云淡风清。

云初睨眼,“你有钱,你大款。”

“京中那般多资产在太子妃之手,确实。”景元桀也不否认,但是……

“我的银子才不会充国库。”云初一听这话儿就心肝疼,眸光深深的深深的看着景元桀,大有一副,你敢动我钱,我就动你人的意思。

当然,景元桀乐意之至,看着云初那面­色­憋红憋红一副守钱奴的模样,最开始­唇­角微弧,好笑,到最后,又近乎无奈。

她的眸光太过明亮,尤其一夜春露,眉宇间到底是多了些让他深陷沉沦的东西。

“云初,你这样,我会放不下你。”景元桀道,说这话时,到底,声音低了低,几乎压在云初的­唇­边。

云初直接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义正言辞,“你敢放下我试试,要时刻把我装在心里。”

景元桀闻言,眼尾轻拉,却只笑不说话,以云初这般微微仰着头的角度,只能看到景元桀光洁流畅的下颚一个流畅的曲线角度,看到他高挺如山的鼻翼上,浓秘漆黑的睫毛下一双深邃无波的凤眸里,光束耀眼的波转,而这份耀眼的波转里,有笑,还有,几分揶揄,还有她。

这个男人啊,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怎么看都是­精­致玉无双的人啊,昨夜大多是浑浑晕晕,倒是真的……

“我是说,不想放下……”然后,景元桀­精­致的­唇­瓣微动,低沉悦耳的嗓音而出,又道,“不管心里,还是,身体。”

靠。

一切虚幻打破成泡影。

云初瞬间收回目光。

­色­狼。

流氓。

大流氓。

云初咬咬牙,偏头,难得的沉默,她绝对不是认输,她只是,保存体力,对,保存体力。

而景元桀就这般扬着轻笑的容态,抱着云初直接上了楼,一步一步,沉稳,有力,就像是生怕珠中的珍宝受到丝毫的颠簸,而甫一上二楼,入目处,便见长廊尽头,阳光折影处,一派清和的谢余生正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他们。

没有人格分裂的谢余生,就是谢澜生与余生的结合,没了胆怯,留下纯善,没了张狂狠戾,留下绝对的敏智,此时,谢余生一袭青袍,笔直的站着,不算超致绝伦的容貌,却自气质不俗,双眸扫一眼景元桀怀中的云初,然后,目光似惑未惑的看着景元桀,似乎,在确定什么。

景元桀没动,表情倨傲而深沉。

然后,谢余生再看向景元桀怀中的云初,只这一触,四目对视,谢余生的琥珀­色­的瞳仁似乎都一怔,女子此时娇小的躺在景元桀的怀中,可是,眉目含春,眸光如水,有什么,是不一样了……

思绪似乎只是一瞬,随即,谢余生应当是明白过来,眼睫垂下,遮住那快速闪过的一抹异光,­唇­角一丝笑意而起,“原来……呵呵……”一笑间,谢余生有些意味幽深的开口,“太子,藏得真深。”

“嗯?”高大上的太子看着谢余生,表示,不清楚。

谢余生这才看向云初,空气中,那眼神,复杂,莫名,最终轻而温和,“你幸福就好。”只是说了五个字,谢余生便转身就走,向着另一边的楼梯处而去,青衣微拂,墨发玉冠,笑容溢于­唇­角,却,微微一丝苦涩,又被很好的掩藏,最终,笑容坦荡,侧颜明目。

云初却僵在了景元桀的怀里,不说此时的谢余生那当真是诚心祝福的一句话,而是方才,照情形一看,谢余生明显并不知道太子体内蛊毒已解之事,好吧,虽然,他身为襄派二长老不能小觑,眼光毒辣,但是,她此时明明蜷缩在景元桀的怀里,什么也没有显露,怎么就……

“对了。”云初正还想着,已经下楼几步的谢余生脚步却突然一顿,转头看向云初,却是对着景元桀开口,“听说,昨夜南齐太子被困于一别院中,连其亲自所养的墨翎卫都出现了,却不得出……”谢余生说到这,又是轻轻一笑,“太子这阵法……果然英明,只不过……如此险历重重,**良夜……”谢余生上下扫一眼景元桀,“太子不是也该……三天三夜……”谢余生似笑非笑的说到这,最后又摇摇头,似乎有些遗憾般,“太子的战斗力……”

“他战斗力很强。”当先开口的是云初,然后,云初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当然,后悔就后悔,后悔,云初也面不改­色­,谢余生虽好,也明显对有昨无害,可是,今次够丢人了,不能再……

云初思绪飞转,正想如何把谢余生打击得死死的,又让他甘之如饴,可是,下一瞬头顶上景元桀一句话,让她彻底拜服。

“有战斗总比无战斗好。”

太子,就是太子,没有最狠,只有更更狠。

云初都可以清楚看到谢余生虽然很轻,却微微抽

第六十二章 霸气啊霸气

云初再一看看女子,虽然这答案有些意料之外,但是,又好像,又有些情理之中,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何南容凌昨用何府意欲陷害景元桀到最后,明明还

难道,南齐的前人曾经对当年的姜国公主,情根深重,所以……

当然,答案,勿庸置疑。

云初闻言,却是眉峰一紧,何家地道?就是昨夜她和景元桀落入的那个镶满了钻石,墙上画满了姜国公主画像的地道?

“何家地道里的东西,是他们前人遗留而下,他必须要保护好。”女子诚实而答。

“继续?”云初直接吩咐。

云初轻轻挑眉,原来南容凌……

“我家太子吩咐了,如果云初小姐问出这个问题,让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

云初闻言,一笑,匕首,往回收了收,­唇­角一丝笑容出,“说。”

“云初小姐果然聪明。”这下,那女子面­色­一紧,终于道。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既然如我所说的这般,南容凌完全可以把何府交脱手,于情于理,他完全可以趁此让周城乱,从而也能达到他挑拨的目的,可是,南容凌没有,而且,不管是为大晋太子还是为大晋,我也不会让何府落于众矢之的,将不该有的事情牵涉到大晋太子身上,整出一些有的没的,所以我不会杀你……”云初的匕首向前微微递了递,“我不想听假话,你最好一次­性­说到位。”

闻言,女子这才豁然抬起头,看着云初,目光都是刷然一变,可是一变之后,又立马低下了头,“如云初小姐都说了,何府于周城有着举轻重的地……呃……”女子话未落,一把­精­巧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咽喉,而匕首的主人,一双明亮如晶辉的眸子此时正沉厉厉的看着她,睥睨不可逾越的气质一瞬散发。

见女子肩膀轻轻动了动,却不说话,云初声音又沉了沉,“或者说,沈府,到底有什么秘密?”

云初这才偏头,眸光细细实实的落在女子身上,“我说了这般多,也只有一个目的,为什么,一定要守着沈府?”云初说这话时,面上笑意终于收起,本是清美绝丽的女子,轻笑时,如人间明月光,不笑时,反而给人无比端沉不可欺之感。

“不知云初小姐此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女子听完云初这一番于她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定的言论,眸光紧了紧,试探­性­的开口。

“所以,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说,我杀了你不仅没有好处,反而百害无一利。”

女子面­色­动了动,身姿站得更加笔直了。

“何府在周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何家大公子死,如果,再传出何家大小姐又死的消息,那不管对周城的各方利益,还是说对于何府牵连的那些前朝人士都是一番动荡。”云初却又道,说话间,拍拍手起身,手指再次轻轻的敲击在石桌上,“当然,我也可以杀了你,同样有样依样,找一个人假扮人何家大小姐在这里坐阵,可是……”云初顾自的摇摇头,“可是,这样,耗费时间,而且,要找到合适的人,的确是一个麻烦。”

女子眼睫微微抬了抬,似乎不明白云初想做什么了。

“我是不会杀你,不说我,就是大晋太子在此,也不会杀你。”云初还好心的补充。

极轻微,可是,云初看到了。

那女子听见云初这般说,面­色­虽然没动,可是到底,从云初一出现,就紧绷的肩膀还是轻微一松。

闻言,云初敲击桌面的手指停,看着女子,眸光轻微一眯,“南容凌倒是算是得准。”

“我家太子说,云初小姐不会杀我。”好久,那女子似乎受不住了,终于沙哑开口。

而且,空气中这种夹着花香的沉默让人的在此时更是无端发慌,当然,发慌的人是对面的女子,虽然刚交了夏,过了正午,可是日光却不减反盛,这般直辣辣的照在头顶上,身上不仅不觉着热,反而让人心底发凉。

然后,云初也不说话了,空气中开始沉默下来,只能听到桌面上,云初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桌面的轻扣声,声音悦耳,却又隐隐迫人。

“以为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云初又道,显然耐心极好,可是那投在女子身上,看似笑意盈盈,实际发沉的眼神,却到底让女子身子微微动了动。

而对面,女子没开口,只是,眸光更深了些。

“你家主子走了,却还将你留在这里,就不怕我秋后算帐,折磨你。”较之女子严肃戒备的表情,云初却相当的悠闲,说话间,手指轻敲着桌面,无比惬意。

女子着素白­色­衣裳,青丝微挽,发顶还戴着一朵惨白的小花,只是此时,正满目戒严的看着云初。

距离云初前方几步之遥,还站着一名女子,一名与已经死去的何家大小姐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

所以,此时,何府,阳光徜徉,清风送爽,云初坐在庭院的石凳子上,一手撑在身旁光滑的石桌上,双腿再是随意交叉一搭,别说女子,就连男子做出来都极不雅的动作,可是由云初这般随意的做出来,偏就让给人潇洒舒怡的感觉,无关外貌绝美,天生自有。

可是,云初知道。

何家大公子死了,真正的何家大小姐死了,假扮的何家大小姐却没有走,当然,世人却并不知道如今何府守丧的何大小姐是假扮的。

第六十三章 前人之师

从沈府离开后,景元桀和云初并没有回到客栈,而是在将整个周城逛了一圈之后,方才停下脚步。

“周城四周的风景看了,四处前人的古迹也看了,除了青楼,和赌坊,哪哪儿你老人家也都带我逛了个遍……”此时,二人正落在一处高楼之上,云初对着身旁的人幽幽怨怨,好不无奈,念叨到最后,又看向景元桀,却见自己说了这般半天,对方却双手负后,面­色­丝毫变化的看着笔直看向前方,且眉目微锁。

想什么呢。

不过,这只一眼看去,一瞬侧颜如玉自不必说,只是,这好似俯瞰天下的,似清谭幽波的,大气又磅礴的眼神……

好让人心动,有木有。

夕阳的浮云随着风儿轻轻飘曳,一片淡金­色­的光束洒落,照在他身上,似蒙上一层清华似月的珠玉之辉,墨发似乎也闪着凌亮而易头的光,高洁,深雪,冰冷,可是,眉目间,到底却是又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那种淡淡的,柔柔的,好似堆在深寂清风中的一抹明柔,从他身上在她身边,一点一点的散发。

这个人,本身就长得够妖孽了,这世界上有太多人,一眼美至倾城艳艳,可是,再多看,便最后都会俗了些,可是,景元桀,不论何时,一眼望去,身姿如玉,雅清风华,一个眼神,轻轻一道气息,都是都与众不同,给人灼目亮人之感。

这样的人,别人忽视不了,而自身,那强大的似天生的的睥睨之势,也不能叫他淹没到人群里去。

气质天生,无可盖也。

静庭白雪,风华绝也。

这样的人,天纵奇才,足智多谋,决胜千里,身居高位,情绪不露,比别人看得更长远,更深沉,行任何事,不会让人寻到一丝错处,永远,清淡冰沉间,便翻了一个天地,叫人反应不及,惊诧不已。

“周城的景致不错,靠近南方,四季温差也不大。”云初正难得的花痴着,一旁的景元桀终于轻轻开口,说话间,抬手很自然的抚了抚云初的秀发,冰雪般的脸上,一抹笑意徐徐,几丝宠溺流转。

不过,云初有些受宠若惊。

真的。

感情,景元桀站这半天,居高临下的,眉目紧锁的,只是在……在看周城的风景。

靠。

这什么时候啊。

你还真有兴致。

“是挺不错的,不如以后在这里定居也不错。”云初鼻子哼哼,轻言细语,如此的轻言,细语。

向来,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的景元桀又如何会遗漏云初此时这小小的情绪,深密的眼睫微微垂下,声音低而缓,“如果,你以后想住在这里,我陪你。”

“拉倒吧,你是太子,将来是要做皇上的,九五之尊,哪里能天天四处跑,更甭想说在这周城定居了。”云初当即反­唇­道,话落,又四下一扫,目光一眺,将远处酒楼客栈尽收眼底,又道,“再说了,这周城虽说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城池,古迹颇多,气候也不错,可是,也算不得上是十佳定居之所。”

“嗯,如果周城没有你,便不能算是十佳定居所。”景元桀应和。

这话云初爱听,当下,很不谦虚的挑了挑眉,眸子光亮光亮,言语柔俏几分,“当然,没有我的地方,如何算你的好居所。”

“对,有你的地方,即是家。”云初话刚落,原本还想再夸夸其谈一番,顺便就在此时,将妻纳架势摆出来,谁曾想,景元桀轻轻一句话,就让她眸光微微一怔,当即失了心,恍了神,心头熟悉又感觉更深了些的一种酸酸又满满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

靠,太子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不会动人情话,可是这时不时的来上这么一句肺腑之言,比十万句情话还管用。

云初深吸一口气,她果然种太子毒太深。

“嗯。”云初也是镇定住之人,随即意有所傲的扬扬头,“嗯,有你的地方,也是我的家。”云初不会承认,她说完这话,自己也感动得稀里哗啦,甜甜又蜜蜜。

原来,对着自己爱的人说这样顺应心意的话,真的会让自己都觉得无比幸福。

难怪,以前看那些恋爱小情侣,整天我爱你,心肝,宝贝,卡哇依,亲亲,么么,欧巴……

有道理啊。

这一生,她既然已经认定了景元桀,不管以后如何,曾经如何,以后都会和他在一起,前路荆棘,她们也会一起去闯。

而景元桀此时也一瞬不瞬的看着向云初,面­色­没什么变化,可是幽深低转的凤眸里,光束微微涌动,­唇­角一丝笑意晃开,然后,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前朝已经换代几百年,而大晋如今幅员广茂,却为何还要留着周城吗?”

云初抿了抿­唇­,她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依照始始祖皇帝那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独断专横,心机深重为宠图霸业的­性­格,连心爱的女子都可以不要了,那,斩草除根,却为何还要留着着周城呢。

“难道,始祖皇帝在姜国公主死之后良心发现?”云初觉得,只有这一个答案,当然她对这个大晋的始祖皇帝真是,不太感冒,而且,眼下,对像又是景元桀,她说话,自然也没了什么顾忌。

景元桀倒的确是面­色­缓了缓,看着云初,“始祖皇帝虽然行事颇为心谋心机,可是,于大晋江山,治国有方,倒的确是功不可没。”

“那是你祖宗,你

第六十四章 疑起,赌坊之主

面前有这样一个视她如珍如宝的男子,夺了她的整颗心,又占了她整个身,就算是如她

“算了,没关系。”云初却又摆摆手,突然一下子失去了要查询的力气,她如今和景无桀好好的,而且,于韩东尚这个人,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就算是曾经心伤成灰,到最后还想着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他,那现在……

“……”

“男的女的?”

“还好。”

“赌坊的主人?”去初眉宇轻微一挑,“你和这主人很熟悉?”

“我可以带你去见见这赌坊的主人。”景元桀又道,

云初这一触,心头,却是猛然一跳,“那……”

“确实从这赌坊听说。”景元桀情绪不变,又道,开口间,看着云初的眼神,深邃又清澈。

“景元桀我认真的。”云初恼。

云初的语气明显有些急,黑白分明的的眸子里光束微微暗沉,景元桀却极松缓,眼中还有一丝极淡的笑意,言简意赅,“从这赌坊听说。”

云初当即看向景元桀,“你说据说,但是我知道你口中从无虚言,这据说,是从何处听说。”

如果,当真如她所想,那他在哪里,在做些什么,难道,还不打算放过她?所以,这一系列事情……

或者……

云初眸­色­紧了紧,又摇摇头,想多了,不可能。

韩东尚也穿过来了?

真的可能吗。

云初再看看下方,快堪称中国国粹的麻将­精­神正在桌面上,在下方那些男男女中眉眼开花,而她,却面­色­沉重,因为,她心里突然在想一种可能,只是……

云初眼睫都微微一颤,似乎,从穿越以来,她一直都忘了想一个问题,她当时因为爆炸而穿越了来,那当时,距离她那般近的……韩东尚呢?会不会有别的人也借此来到这异世之中?

不过,最近流传出来?

难怪之前在大晋京城没有看到。

“嗯,据说,是最近才流传而来的。”

云初立马看向景元桀,“独一无二?”

“这是周城赌坊独一无二的玩法。”景元桀道,显然是给给云初释疑。

云初思着想着,眉目突然深了几许,一旁景元桀原本想开口,可是看着云初那一瞬间,由疑转喜再至沉的面­色­,眼尾微微动了动,没说话,只是,目光也顺着云初的目光向下看去。

这里可是大晋朝啊,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的国度。

可是,如此现代化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方才听到声音的那么一瞬间,她都有一丝恍惚回到现代的感觉。

“对啊。”云初百忙之中偏头看一眼景元桀,就又看向下方,其实,她心里现在是极其震惊的,自来古代会马吊,具体何人发明到现在没一个明确的落实,可是下方这桌上四方城的,三五九筒的……都是现代社会人们茶余饭后不可忘却的娱乐项目,包括那麻将,骰子都是极其专业。

“麻将?”一旁,原本要走正门却生生被云初拉着坐在屋檐上的景元桀轻眸光轻微动荡,似乎没听过这个,在不耻下问。

不过,伴着思绪,云初二人刚落好立足点,却听下方传来一阵哗哗声,这声音……云初面­色­有些僵住,当即放下景元桀的手,抬手挑开一片瓦看下去,“哇靠,麻将。”

开玩笑,他二人这样走进去,不是等着被宰吗……一看就是非福即贵,财产丰厚,她倒是可以掩饰伪装自己身上那独一无二的气质,可是身旁这只……

现然后,空气中,正要踏进去的云初却一把拉住景元桀,随即空中一转,直接拉着景元桀一跃登上了赌坊二楼支出来的屋顶之上。

然后,又响起一阵阵几乎可掀翻屋顶的阵阵狂喜与失望的哀叹声。

“啊,赢了,赢了……”

“还不如斗­鸡­算了……”

“小,小,小……”

“押大,押大……”

景元桀偏头时就正好瞧见云初眼底那丝晶亮的光,也不拆穿她,搂着她的腰,足尖一点,不大多久,前方便已闻热闹喧哗声不绝于耳的响亮传来。

谁嫌钱多。

男朋友,未婚夫,不用白不用。

“走吧。”云初点头,难得在这般时候,有如此时间,有他在,和他一起,玩玩儿也不错,穿越以来,她还真的没有放开心玩过。

云初正纷纷绕的思绪怔了怔,扬眸看着景桀,见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目光……云初点点头,好吧,这厮还真的是在贯彻着带她“周游世界”的想法,不死心啊。

“周城的的青楼不带你去,到底,赌坊还是可以见识一下。”景元桀这时又道。

虽然说,她对这地方,倒是,还……蛮,情有独钟的。

如景元桀这般高大上的冷神仙,去满是人烟喧嚣声­色­极态的赌坊,怎么想,都很违合吧。

太子有洁癖,且勿庸置疑,所以,也还真没听说过,他进赌坊。

太子虽然生人勿近,疏冷淡漠,可是以前她为了在这个时代方便行事,也还是多多少少打听过太子的。

“要不要去赌坊。”云初有些愣愣的看着景元桀,直到确认方才景元桀确实是说去赌坊,且还又再重复了一遍后,这才反过神来看,一幅看稀奇的看着景元桀,“你带我,去赌坊。”明显不信。

第六十五章 树欲静

云初这般想着,就要抬手

虽然,分明,是景元桀担心她。

好吧,你这小­性­子,姐理解,姐迁就你一回。

云初扁扁嘴,有些不情愿,不过,她也能理解了,让景元桀这么一个洁癖到变态的人看着这样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这般亲近的语气,确实……

“换回来。”景元桀明显没有被云初扰乱思绪,声音,微微沉了沉。

云初却是一笑,“我身边不有你吗,就算是再晕了,你不是还在,对了,可以问问京家家主,看看,为什么,我会京家雾法。”云初突然想到这个茬,又道,“反正我是查了,没查出些什么。”

“你才昏睡了六日醒来。”景元桀不赞同。

云初扬了扬脸,“不换,这样挺好的,我发现我这雾法始得有些得心应手了。”

不过,云初满意了,景元桀却不满意了,抬手,轻轻落有云初的脸上,“换回来。”他道,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与反悖的力量。

“那我就放心了。”云初拍拍手,别说是不是弯的,有病,弯也弯不起来。

“直的。”景元桀道,“而且,有病。”

弯的?景元桀轻轻眉宇,不过,云初的口中总能说出新词儿,他只消稍微一扫云初此时那光亮中又似乎有些猥琐的表情就大概能猜出是何意思了。

“那,会不会是弯的?”云初却道,她要杜绝一切可能,这个社会在复杂,之前,云花月都爱她那般了,她不能排除,男男之爱,所以,要在一切还未萌芽时,扼杀。

景元桀点头,大有一幅唯妻命是从的感觉。

云初轻抿了抿­唇­,不分心,认真问,“不是女的?”

等等。

那就好。

“男的。”景元桀无奈苦笑,偏偏,此时即使这般被云初抓住衣襟,也是从容得不减灭他一丝丝风彩。

“嗯个屁。”云初直接手一抬,抓住景桀的的衣襟,“多大年纪。”

“嗯?”景元桀微微抬眸。

“这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云初继续,说到这,面上的笑意渐渐没了,然后,下一瞬,抬头看向景桀,满是戒备,“对方,不会是女的吧?”

景元桀眉心有些抽,然后,看一眼赌坊,眸光一瞬而深,又一瞬如常。

“时间也晚了,若不然,倒真是想见见你那个赌坊的朋友……”云初又挺挺胀鼓鼓的腰间,“这些,都是他送的,说是奖励,屁,谁信。”

“我自带嫁妆,你应该乐不可支。”云初努嘴,心里却无限腹诽,醋坛子,云楚的醋也吃,真是没谁了。

景元桀却没回答,而是眸光轻点,“云初,你这样,我会吃醋。”

“云楚应该,不太穷。”须臾,景元桀表示,言语有些随意,可是却让云初正说得高兴的脸轻微一僵,“几个意思?”难道,我哥哥也有自己产业?这个,她倒是没查过。

云楚,老实?单纯?景元桀看着云初。

“我那哥哥太老实,太单纯,钱多好伴身。”

景元桀垂眸,不语。

原来是护着娘家。

景元桀点点头,看着云初那一脸不可能的表情,想说什么,却又听云初道,“再说了,我嫁给你了,国库都能随便逛,随便看,云王府那些小资产就给我哥哥留着娶媳­妇­吧。”

云初点头,“当然,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那个爹在我出嫁时会给我准备多少嫁妆。”

“嫁妆?”景元眸光轻微动。

“可是吧,这运气太好,收不住,这不……”云初好无奈的摆手,再摇了摇头,“我估摸着,这些,当嫁妆都可以了。”

景元桀点头,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没见不好意思。

“笑什么?”云初现在正开心着呢,不过,太子笑是件何等赏心悦目的事,她喜欢看,所以,也不再追着问,而是又回头看一眼那沐浴在月­色­下都可见辉煌大气的赌坊,小脸更加亮了,“还有啊,不止这个赌坊真的不错啊,这赌坊的护卫也不错,输得起,稳得住,还有赌客,这随身带着些这东西的,我本来都赢得不好意思,想收手的……”云初眼睛比任何时候都亮,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原凉,高山白雪的太子大人,笑了,无奈的笑了,知出声了,笑声低低轻轻,却尽显愉悦。

“这赌坊背后的主人不在意这些小钱。”景元桀轻轻颔首,眼底明显有笑意,然后,眸光看向云初此时有些发胀的腰……以及,鼓鼓的袖子,再有……此时手上那金光玉闪的珠光宝气镯子重重,以及此时,原本不着一丝点缀的的发间,却Сhā得满满的玉钗琉璃簪子,再加上,此时那幅普通的陌生的女子之脸,而脸上,配着一幅光亮的对钱财露出丝丝灼热的眸­色­。

“这周城的赌坊不错,很公道。”云初看着景元桀,只微愣了一瞬,当下,便小跑着走了过去,笑颜如花,“真的公道,没有让我一怒而想要踢馆的想法。”

当然,他的温柔和别人不一样,依然气质如雪,只是眸光这般深深的一瞬不瞬的专注看着她,云初便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此时眼底涌动的深意无限。

云初心满意足从赌坊走出来时,便见前方,远远的景元桀正站在那里,月­色­下,双手负后,看向她的神­色­,深邃又温柔。

第六十六章 风不止

不错吗?

京二再上下左右瞧一眼,可是,纵然他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最擅于掩藏情绪的云初此时此刻的内心真实想法,与情绪,只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不说话了,反而拍拍自己的马,“这可是我在周城逛了几圈寻到的好马,你要不要坐一坐。”本就容貌出从的男子,锦衣楚楚,这般一招手,倒是风流十足。

云初却笑了笑,眼底光­色­明亮,“就算我同意,太子也不会同意。”

“云初你怎么就这么听话。”京二有些嫌弃的看着云初,大有一副,你以前不这样的表情。

云初却不怒,也不愠,泰然自若的看一眼景元桀,反而笑得还更温柔了些,“他是我未来夫君嘛,我当然要照顾他的感受。”

“不骑拉倒,跟个大醋坛子在一起,你也不怕酸得慌。”京二这心里憋屈着,感觉这二人联手,纯粹就是要虐死他的节奏。

“懒人才坐马车。”

“我本来就不勤快。”

“你……中太子毒,无可救药。”京二觉得云初不上道。

不过,云初却在这时偏头看了眼景元桀,眼神示意,“你做什么了,京二很不爽你。”

我需要做什么?景元桀的眼神很淡。

好吧,云初嘴角抽抽,纯粹就是多此一问,不过,看着京二,戏谑之意十足,“哎呀,我看你昨晚可是跟着太子说很多好话的,现在又好像说,太子……不好……”说话间,笑意盛盛。

京二声音一噎,当即偏开头,一夹马腹打马儿往前走去。

“小姐,我们上马车吧。”这时,一旁的知香忍着笑上前道,京二公子也是多出类拔萃的人物啊,却总在小姐面前吃瘪。

云初也笑着点点头,不过抬眸间,看到知香,眸­色­却是轻微一暗,“知香,你没睡好。”

“有吗?”知香当即有些心虚的捂着脸,然后,指尖还下意识的抚了抚­唇­瓣,“没,没有啊,睡得挺好的。”

“那你的嘴­唇­怎么这般红。”

“啊,真的吗,不可能啊,今早起来我照过镜子啊。”知香一急,当即有些恼怒的看向一旁的路十,都是他的好事,昨晚,亲得她嘴都疼了……最后,好不容易才把他赶走。

而一旁,原本站在景元桀身后的路十此时面­色­也有些发窘。

不过,知香,很快反应过来,都一夜了,她­唇­瓣都不痛了,怎么可能会有痕迹,这一看云初,却见其正满含深意的笑着看着她,当即嗔怨,“小姐,你太坏了。”

“嗯,我家的小知香长大了。”云初却很欣慰点点头,生怕知香的面­色­不够红,又道,“可以出嫁了。”

“小姐你乱说。”知香这一下羞得脸都红了,看下四周,头都快低到腰际了。

云初却一把把她给提拉过来,声音清亮,“不过,要嫁,还得你家小姐我,先嫁。”

“不害臊。”云初话刚落,冷不丁的一旁有些破坏气氛的声音传来,云初偏头,看向此时也正骑在马上,站在马车最后面的,方才一言未发的青安,挑眉,“我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不是更害臊。”

“是太子救的我。”青安偏头,表示,一点不领云初的情。

云初也无所谓,摊摊手,“自欺欺人这种事,你乐意就好。”

“你……”青安失言。

“走吧,上马车。”这时,景元桀已经向云初支出手。

云初走近景元桀,没伸出手,反而有些抱怨,“没看到青安和京二都欺负我,你不帮忙?”

景元桀低眸看着云初,看着她此时红润润的小脸,看着那波光宛转的眸子,声音轻缓,“你一人,足矣。”

好吧,确实,她这方便的战斗力不错。

“小姐,你一会儿坐外面,看看风景。”知香这时主动道。

云初点点头,又细细看了了眼知香。

虽说,从方才和知香一走出来,空气中,她就已经感觉到知香和路十周身散发的粉­色­小泡泡在空气中发酵,而已经经历过情事的她,自然也觉得知香今日有些不一样的了,可是,从这种粉­色­的氤氲的小泡泡中就是觉得还有别的什么不对劲,那种,又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怎么了?”云初虽说只是发愣一瞬,可是拉着她手已经上了马车的景元桀却感觉到了,当下转过头,轻声问。

云初的眼神这时已经收回,摇摇头,“没什么。”估计是昏迷六日后遗症,又一下子舍不得知香以后迟早要归别人了。

“你早点嫁过来,他们二人的机会很大。”景元桀这时却笑了笑。

云初瞬间反应过来,侧眸看向景元桀,“你这是变相的求婚?”

“可以这么认为。”

“砌。”云初偏头,傲娇的错过景元桀自己当先钻进了马车,帘幕落下。

姐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景元桀看着云初傲娇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如雪容颜难得的缀了人间飞花晶澈­色­,然后,又看了看后面谢余生的马车,同时,余光,却又朝知香和路十方向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一瞬移开,也进了马车。

而一旁的路十这才抬起头,方才两位主子说话都没有避过他,他这是……

而此时,知香也走了过来,她可不想进去面对太子,太子,只有小姐这样的人才能驾驭住。

然后,空气中

第六十七章 暗处有人,声东击西

云初没注意,她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一个已经快被她忽视许久的问题,似乎,这般久了,当日,云逸才到底是谁杀的,她至今还未寻到凶手,出京前,偶然一次遇到京兆尹,她还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也没有丝毫消息,不过,照方才暗处骤发毒箭来看,也不太像,当日,云逸才可是身中数剑,与方才这般磅礴而­干­脆的

景元桀的目光深了深。

她对南容凌,好像,还真是有些了解。

而云初想得太深处,却不知,她的沉思状却落入了某人的眼里。

一旁云初也点头,“确实,虽然我对南容凌此人未看深切,可是,他看似风流嬉笑,心思难辩,心机城府,却也有自己的自傲,是一个,赢,也要赢得漂亮之人,如果真能在此时埋伏了太子,估计,还会大肆炫耀一番。”云初话落,又道,“再有,昨日,南容凌才离开,还可谓是无气大伤的离开,此去南齐京城,快马加鞭,也要四日,他已时间紧迫,回到京中还要处理选妃事宜,所以,时间不够,他根本来不及部署这些。”云初话落,眉目也深了深,似乎也在想,此事,是谁手笔。

“不是南容凌,交手数百次,他虽时时想胜于我,可是何事轻何事重,他最是清楚,也更不会如此明显的落人口实。”景元桀道。

“或者,会不会是南齐太子。”开口的是青安,不过,他一开口,便被景元桀摇头否决了。

景元桀骜如如玉而深邃的面部轮廓突然有些冷硬。

而那马的身边,暗红血迹已经染红一片,看上去,有些血腥的狼藉。

景元桀看着云初,似乎也这般认为,同时的,余光还错过云初扫向一旁方才那已经倒下的马。

“那次事件之事,我去信问过官瑶,她嫁进名华府已这么久,与娘家往来较少,但是,她却说,官家无论从哪里看,都没有要敌对与伤害我和你的理由,即使他们官家身处南齐,是南齐人士,但从来就因为自身血液问题,从不掺合任何权力之争,自守本份,而这也是南齐后室与官家心照不宣的事。”云初想了想又看着景元桀道。

这能力,虽只出一招,可是已经强大到超出官家的范围。

“你说,会不会是之前使唤那些狼的人?”云初突然道,当日,那些狼看似攻击她,可是来来去去,却又确实透着诡异,后来羽林卫在那些狼身上查出官家的血,她便开始怀疑此事和官家脱不了关系,可是现在,如此多的事情串在一起,她反倒不认为是官家了。

这背后之人,很强大。

一旁青安也在此时走了过来,面­色­严肃,“羽林卫中勘察自有一手,连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可见这背后之人的确厉害,而且还很……”青初说到这没说下去,可是,不说云初和景元桀,就是一旁所有人也当即明了。

“但凡行动,必有痕迹,一丝异样都无,这背后……”云初紧着眸光开口。

云初却瞬间懂了,方才那一瞬,景元桀不仅把所以攻击而来的箭矢毁了,还暗中让人顺势就去查了箭矢所来的方向,只不过……

闻言,景元桀眸光深了深,对着几人摆了摆手,这才看向云初。

云初眼睫轻微一垂,正要问等什么,便见空气中几名羽林卫突然现身,看了眼四下,面­色­一寒,又见无人有损,当即对着景元桀禀报,“回太子,照你吩咐,方才往利箭袭来的方向查了,没有任何蜘丝马迹。”

景元桀点点头,眸底尽是冷意,不过看向云初时,冷意却是一退,道,“等一会儿。”

“所有箭都有毒,而且,还是如此的强大攻势,可见,对方想置我们于死地之心,昭然若揭。”云初没动,声音却有些冷。

云初环顾四周,箭矢粉沫早被风吹得一­干­而净,夕阳光束落下,只是草丛间点点幽光,一闪,而逝。

片刻之后,景元桀收回手,也收回看向远处层层山岚叠影的目光,走近云初,一把拉着她的手,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就像是方才一幕不曾发生般,“走吧。”

在最外层,羽林卫个个冷目森严,同样面­色­满是戒备的注意着四周。

而一旁,知香早在方才那一瞬,被路十拉开,再另一边,青安此时也面­色­严肃,而他所站的角度,正好是守在了云初的正后方。

她找这个男人,真的,好厉害。

云初脚步都没动一分,而是看着在方才那一瞬,明明已经用强大的内力将箭矢化掉,却还依然挡在她面前的景元桀,还有,她极少见景元桀出手,每一次出手,也都知他武功不低,滔天海浪,可是,方才,那强大的内力,可让大地都轻微一颤,摧枯拉朽的内力,强大得让她几近震撼。

荒野无人的大道上,一瞬,诡异的平静。

生死悬乎,出手之间。

局势陡生,又倾刻化解。

云初面­色­一变,看一眼景元桀,正想拉着就近的知香躲开,而前方,景元桀已经先她一步,衣袖一扫,顿时,狂风而起,无劲内力在空气中盘旋,生生将空中那些已近在咫尺的闪着黑­色­幽光的利箭定住,然后,只听“啪嚓”声响,空中,所以长而利的箭顿时化碎成粉,铺天粉沫,被风吹走。

云初这才念叨完,紧接着,空气中阵阵破天毁月的声响紧随而来,如铺天洒下的箭网,四面八方,齐齐而至。

第六十八章 祸水东引

“放肆。”大声一喝,却是知香,知香此时甚是气愤的看着端木磊,“端木世子颠倒黑白

端木世子轻轻扫量一眼青安,以手摸着腮,眼眸里划过一线不怀好意,“很简单,让你们马车上的人下来给我道歉,如果我满意了,今日这冲撞这事,就算是搁下了,或者,美人……”

“那,依端木世子如此颠倒黑白所说,你想要如何做?”这时,马车旁,骑着马的青安翻身下马,走了过来,语气平静。

马车内,云初此时却是不慌不忙的,面上还挂着微微笑意,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景元桀,没作声。

这马车看上去如此一般,虽说,驾马车的男子与女子气质都不错,可是,终归,大不过世子去啊。

端木世子可是整个南齐的霸王,方才见其摔起之后对着马儿出气,怕是不会累及这马车主人,没曾想……

“一个护卫,知道本世子的身份,还敢这么和本世子说话,找死。”端木磊走上前一步,扬着眉,那么的不可一世,“本世子说,是你们撞了就是撞了,这大庭广众的,这般多双眼睛可都看着,难不能,我自己个,还瞧不清楚。”话到最后,端木磊还对着四周一指,顿时,方才那些百姓,更是纷纷禁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垂下余光扫向云初的马车时,却又都纷纷露出同情之­色­。

路十面­色­怔一怔,明显不耐,可是没听到马车内主子的吩咐,当下语气还算好,“端木世子是不是误会了,你方才,分明就是被你的自己的马给惊得跌坐在地,与我们,有何­干­系。”

端木磊看着驾马车的路十,又看看其身旁的知香,最后,目光又定定的落在马车紧闭的帘幕之上,冷笑,轻佻,“撞了本世子,就想走。”

“站住。”不过,马车还没动,便被人伸手一拦。

路十当即点头,看也不看一旁的端木王府世子,一挥马缰,作势就要驱马而行。

“走吧。”而这时,马车内,云初对着马车外,从方才那突然一幕起时就未言只字片语的路十吩咐。

然后,端森磊略显­阴­森的的眸光这才又看向面前那安之若素的马车,整个面上都是冷意。

“是。”随即,几名护卫上前,拉着那马便退下。

“饶命?”端木磊冷哼,“没用的废物。”说话间,这才转身,将目光看向一旁,由始至终,处于中心点,却安之若素的马车,然后,又移开目光,对着身后一挥手,“这马不乖,敢摔我,带回去,好好教训。”

“世子爷饶命。”那十数名护卫当即跪地,诚惶诚恐。

端木磊五官倒也算是英挺,傅粉施珠,轻袍质贵,只是,腰间环挂的下玉佩,以及眼神表情,都尽是纨绔狂妄不可一世的模样,此时看着自己的护卫走了来,怒­色­不掩的咆吼,“本世子找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指望你们来,本世子早就摔死了。”

“世子爷,世子爷,你没事吧。”正在端木磊再要向着马腿踢上去时,远远的一阵杂踢的脚步声而来,同时的十数名身着家将服的护卫人个呼吸急促的扒开人群,着急的向着男子走来。

“全是些没用的窝囊废。”端木磊又抚了抚­唇­角,面­色­黑得可怕,再一看旁边正摆着头的马,真是怒火中烧,当即抬脚……

“看什么看,不许看。”端木磊这脚一动,立马面­色­一皱,痛得呲牙咧嘴,可能也觉得他堂堂子从马上摔下来,脸子过不去,说话间还颇为嚣张的对着四周落下狠话,“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全部拿去喂狗。”顿时,驻足不言的的百姓又都纷纷垂下了头,生怕一个不好,连累己身。

这是谁啊,这可是南齐有名的端木磊世子,这南齐京中,吃过他亏的人这里就占一半,谁还敢大声喧哗,去触霉头。

而那男子找马发泄,一旁的百姓却在唏嘘之后,此时连声都不敢吭了。

这……

“你个死马,竟然敢摔我。”而那地上的男子在起身之时,看都不看云初这边的马车,一看地上自己方才吐出来的血,面­色­沉然而下,怒气满身,当即一脚向一旁那无辜的马儿踢去,只是明明一脚用力踢上去,那马儿丝毫未动不说,更甚至,脚落下所踢处,软绵绵的,像是踩在绵花上。

不过,在方才那突发的情况下,在那样的大力倾倒之下,还是多少受了些伤,面上很是狼狈。

人群中,顿时,一阵唏嘘。

“扑。”马上方才还嚣张狂妄的男子,顿时始料不及的离开马身,跌落在地,一口血吐出,若不是男子看上去会些功夫,在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时身子一个灵巧的一翻,只怕这般大力之下摔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嘶鸣。”马车外的众人只见眼看就要撞上的马车的马儿突然前蹄高扬,一声划空的长鸣响起之时,堪堪停住,同时,似发怒般,猛的一甩。

而此时,马车内,云初本来在感觉到前方骤然而近的气息时,想出手控制那即将撞上来的马,可是在听到马车外那纵马狂奔的男子最后一句话时,原本意欲扫向那马以阻止撞上的动作一顿,然后,手掌轻微一个扭转,一挥。

撞死活该?

马速度之快,转眼就要撞上云初和景元桀的马车,周围,原本行走过往的人此时也都停下了步子,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惊然的看着这一切。

第六十九章

“是,你腿好了,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去,但是,你和身份也不是寻常百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云初到得现在都没示意你出现,是为什么,以她之行事方法,到得现在还对那端木世子和颜悦­色­,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目的,是不是,也是并不想你上前,大晋未来太子妃,还深得南齐太子亲睐,你是想让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身后,名玲珑见云楚不停,又道,这下,云楚的脚步缓缓停下,转头,清逸的眸光看着名玲珑。

云楚没有停下脚步。

“你这样走出去,不是将自己和云初同时暴露在了南齐所有人眼中。”这时,名玲珑却在其身后道。

而此时,远处,茶楼二楼窗户处,云楚已经转身下了茶楼,作势就要朝云初那里走去,他方才用心而听,也不能确定那马车里太子是否在,的确,如此时此刻,云初已经算是被无声的推在了风口浪尖,这个端木世子存心找麻烦,耽搁越久,于云初越不利,只要他出现,那,便不再需要解释,就算有人不识得云初,可是这些日,也已经有人识得了他,所以,他一出现,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人群,也逐渐围得,更加密实了些。

看来,还得速战速决。

还有,这端木磊明显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还如此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她若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云初,必定会耽误一些功夫,到时,就算是真的证明她就是云初,可是,初来就与南齐世子扛上,那不管如何,于她名声,多少都会有损。

这个墨统领,可真是……

而这时,云初又偏头,看向一旁的墨统领,却见其,正好在这时移开了眼睛,浑身都透着不想靠近她的情绪。

一旁知香的眉头都要开始打结了,担忧的看向云初,似乎想说什么,却收到云示意的眼神,当即敛了神­色­。

真有意思,见过蠢的,没见过这般蠢的。

云初站在那里,清楚的看到端木磊眼中的算计,然后在听到其这骤然而来的话时,却是摇头轻轻一笑

“大胆女子,竟然敢冒充大晋未来的太子妃之名,云王府嫡小姐是与太子一起,如何会单独行动。”下一瞬,端木磊突然抬手一指云初,满脸严肃,“而且,冒充不说,还意欲对本世子使用勾魂术,幸亏本世子聪明识破,你说,你这般做,到底是何目的?”

端木磊这般想着又偏头,余光扫一眼一旁站在那里的墨统领,墨统领既然按方才那般说,显然,并不是真的站在云初身边的,那,他如果要做什么,也很是方便了……

端木磊这思忖间,眼底有什么一沉,随即又扫向云初方才所下的马车,马车里没有一丝气息,说明没人,那大晋太子……之前消息也没有确实说,其到底会不会来,而且,云初都下来马车这般久了,依着伟言中大晋太子的对其的在意,也不可能不现身才对,唯一的解释就是,大晋太子没有来。

但是,如果这样的女子到了自己的手中,又或者能成为他的助力,那……

端木磊心间的证实终于清晰,可这心间,顿时也越来越不是滋味了,这般美好的女子,竟然,是大晋太子未来的太子妃,而且,虽然消息封锁得极好,可是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南齐的太子,对这位大晋未来的太子妃的心思,也是……

的确错不了。

丫鬟,护卫,气质都不俗……

端木磊心思起伏间,又看了看云初身旁的知香,青安,还有路十。

端木磊身为端木王府的世子爷,虽然纨绔狂妄,整日只知醉酒欲­色­,但是,也不是一点没眼力劲儿的,面前这个女子,如此美到气质超然脱俗的女子,岂会是寻常人物,再一想到,方才墨统领的话,也对其身份有了几分相信,真的是……

一直喊了许多声,端木磊这才回过神来,却一把推开那护卫,看向云初,眼眸里一瞬间惊喜有之,欣喜须之,然而……

好半响,其中一名护卫当先回过神来,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心的上前碰了碰端木磊,“世子,世……子,现在这……”

而方才那些原本听着端木磊的命令上前意欲“请人”的护卫此时也生生的站着,看着自家世子这般好像一瞬失了魂的样子,当下,也不动作了。

不理会那些带着抽气赞叹的声音,云初的目光清灵明晰,不含任何一丝杂质,扫一眼一旁的的墨统领之时,看向端木磊,“我叫云初。”只是四个字,轻,却掷地有声。

对于美的人或物,自然足够吸引所有目光。

“……”

“美艳不可方物。”

“美若天仙。”

“云王府大小姐真是……”

空气中,似乎都能听到一阵阵此起披伏倒抽气的声音。

这个朝代,不管是大晋还是南齐,都还算是民风开放,并无言,大家闺秀出门一定不能露于人前,只不过,如云初这般姿态从容,眸光如定,气场天生的倒的确是少见。

云初却恍若不觉般,眸光初初向前一瞥,然后,在一旁知香的相扶下,很是从容端庄的自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袭轻紫罗衫玲珑有致,佳绝容颜赛日光,鲜明绝伦的容颜便这自然的露在众人眼前。

空气,似乎也随着云初这撩开帘幕露出容颜这一瞬,骤然一静。

第七十章

的确是祸水东引。

墨统领面上虽然稳住没有多大变化,可是心底早已翻江倒海,气息上涌。

这个云初,还真是……她还真是低估了。

她的确聪明,聪明的让人恼恨,她不止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算计,更甚至是,把她一直以来小心的努力的隐藏的心中最深的秘密,剖析出来,一语中的。

她不怕太子责怪她,她生在南齐,自小便跟着太子,这般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纵然她铁血冷情,可是,这样出众强大的男子,风里雨里,有些情愫,她那看似没有血­肉­的心,也早已动然,但是,这心思,她自来掩藏得极好,最多,也只会被认为,对太子太过忠心,而她,也小心翼翼着,但是,太子何等聪明,在南齐诸多皇子中斩露头脚之人,能一人之力,让其他皇子对其心悦诚服之人,如何能瞒得过,太子,断然不容许一个以他有非分之想之人在身边。

可是,因为他是墨翎卫统领,所以,太子早就暗暗警告过她,她懂,自此,她更将心思紧封,以为,有些事情,只要放在心底,不去触碰,也便如过水烟云,时起时伏,不会有任何痕迹。

可是此时,云初……

这样一句话,远比她说出,她方才为难她,故意的让端木磊找她麻烦还要来得严重。

或许,太子就会……

孟统领终究还是有些吃力的偏过头,向一旁的南容凌看去。

南容凌此时面­色­未变,可是看向墨统领的目光,却到底是微妙几分,本就是极其艳丽魅惑的人,无论何种表情,都给人笑意灼盛的感觉,此时这般,蓦然的让孟统领浑身都似被寒意侵袭。

“孟月,请云初小姐上马车,护送其和大晋太子安然到达行宫。”好半响,南容凌一声没有什么情绪的吩咐,孟统领这才回过神来当下的情况,紧了紧神­色­,恭敬的一弯腰,向着云初走去。

“眼下,端木世子也受了伤,我想,云初小姐应当不会再追究。”话落间,南容凌看了眼云初身后的马车,又对着云初笑道。

云初看着南容凌,眼底有莫名的笑意流过,这才看向一旁不过这般一会儿,面庞已经有些肿,面­色­极差的端木磊。

端木磊听到南容凌的话也当即看向云初,目光还没延伸出去,就接受到云初那平静却透着异样光束的眸光,身子当下一颤,有几分害怕,这个女人,方才,并不是恐吓他而已,竟然是真的,真的举起剑要杀他的,如果不是太子及时赶到毁碎了剑,那他今日……就真的死了。

这样的美人,这么毒,送给他,他也不敢要了。

可是,现在太子这意思,他的处理权竟然交给了云初,那他……端木磊一瞬间面­色­白得几乎没了血­色­,其身旁扶着他的护卫都觉得这一瞬,气氛无端紧张。

而这边,云初将端木磊那后悔不已又心有余悸的表情收尽眼底,好半响,似乎觉得给端木磊的­精­神压力够了,这才转而看向南容凌,极其端庄大雅的一笑,“好。”

一个好字,一旁的端木磊错愕一瞬之后当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旁南容凌的面­色­反而几不可微的一怔。

云初今日这般好打发?

不太像。

况且,还有所谓的新仇加旧恨,他上次那般算计她……

当然。

云初的确不会这般好打发,她虽不咄咄逼人,但是并不代表她良善,更何况还是与她有节之人,所以……

“南容凌,端木磊我留着,所以,你最好也让我和景元桀在南齐的日子……”云初声音低了低,“平安顺遂。”四个字,轻,却已经有了威胁之意。

阳光倾照下,南容凌眼眸里笑意荡开,媚波层层,艳丽夺魄的面容,仿佛都又踱上一层金辉,却又有些恍惚,“云初,景元桀,当真好?”

“难道你好。”云初白眼一翻,退后,转身,而其身后,墨月忙跟上。

云初余光扫一眼墨月,压根不理会墨统领此时抬头间看向她那­阴­不­阴­暗不暗的表情,姐就是威胁你家主子了,怎么滴。

云初转身,向着马车走去,马上那厮,从头尾没现身,就说了两句话,却生生就叫整个南齐人把他给记住了。

一旁的吃瓜群众们虽然被南容凌的人给驱退百米之远,可是那殷殷往马车这边瞅的眼神……当她是死的。

而马车旁的知香和路十,青安此时面­色­也缓了几分,他们倒不是怕云初把端木磊给弄死了,而是,怕云初有个好坏。

而这时,眼看着要走近马车,云初身后,墨月终于忍无可忍的,压着怒气轻声开口,“云初你……”

“请叫我一声云初小姐,再不然,嗯,唤一声,景太子妃也成。”云初偏头,笑得好不光亮,云光水­色­,却更衬得一袭黑衣的墨月面­色­寡冷,情绪不稳。

“如此瑕疵必报,岂不是白担了大晋太子妃之名。”墨月始终不甘。

“嘘。”云初抬起手指,点住自己的­唇­,眸光晶晶亮,“谁说太子妃就不能瑕疵必报,就该让别人在头上拉屎,你这话,以后可别说,我家那位啊,特爱醋儿,特疼我,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你给灭了,你家主子为你撑腰还好,这若是不撑腰,你可就死得真真儿太冤了。”平静恬谈的语气,却让墨月一下整个人都要开始气得抽筋了,一下子怒得心跳都加快了,她虽

第七十一章 暗处什么鬼

“不止你,让我羡慕,就连孟良­唇­,我以前最看不起的粗野女子,也比我来得坦率,她喜欢北皇,可以大胆的使尽一切手段,

云初没说话,面上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名玲珑,等着她继续说。

名玲珑苦笑一声,“云初,你说得对。但是,云初,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你那般常人远不能及的智慧与果断,与随处一站就与生俱来的万丈光芒,什么东西,你不说,便会有人为你前赴后继,喜欢了谁,想清楚了,就大胆接受,当初的安王为你最终殒命,太子把你视如珍宝,南齐太子从来鬼测的人物,对你也是如此……”名玲珑说到此笑了笑。

“如果无心,便不会有合适一说。”

“这一生下来,我就赋与了效忠大晋的使命,作为名华府的嫡女,就算以后所找夫君,也该是要誓死效忠大晋的,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和云楚最合适。”

“你好早熟。”云初不知道该说什么,至今为止,她都想不透,为什么,他哥哥要将名玲珑推得那么远。

“我喜欢云楚,喜欢了很多年。”名玲珑偏了偏头,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语气,却含着难得悲落,“真的,喜欢了很多年,那时,他才四岁呢。”

云初挑眉,她不懂?

名玲珑闻言,突然轻笑起来,一贯俏丽的脸蛋,一瞬让人恍惚有了世事之感,“云初,你不懂。”名玲珑看着云初,一瞬,面上退去笑意,爬上一抹悲凉。

“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

“云初……”名玲珑想说什么,可是,眸光动了动,却最终点了点头,有些落寞,“可是,就算如此又怎样。”

“名玲珑。”云初突然很是正­色­的打断名玲珑的话,在其微微怔疑的面­色­中一字一字,“不要低估南容凌,他比你自认为的想像中的还要难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名玲珑面­色­几不可微的一变,“就算南容凌想做什么,可是我也不是那般好拿捏,他只会……”

云初也不慌,缓缓解释,“名华府时代效忠大晋,这没错,也是各国明里暗里都知道的事,可正因为效忠,才会是一把双刃剑,而这把双刃剑,如果运用得好,你说,是利,是弊。”

名玲珑微微诧异,显然疑惑。

“南容凌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般简单。”云初眉头有些深,“她虽然于我……但是,明日不管如何,就算有远比你优秀的人物出现,可依他之权衡,九成机会,会选你。”

“云初,我身为名华府的嫡女,自我出生起,便有着自己的使命,诚如我之前和你说的那般,世世代代,在经历过对景氏的背叛与相斗相生中,效忠是最终的路,名华府,世代将为大晋效忠,为大晋生,为大晋死……”名玲珑说到这里,声音又无端的轻了轻,像是纸张磨擦着水泥,有些沙哑难受,“既然努力了那般久的男子得不到,那,便只能成全自己自小的信念。”

下一刻,云初面上笑意又微微一退,话锋紧接着一转,“不过,名玲珑,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明日你出现在南齐皇宫,参选太子妃,那你……就真没后路了。”

云初却咯咯一笑,“呀,小嘴突然变得这般毒,让我受宠若惊的,你放心,借你吉言,我命大,一定比你后登极乐。”云初嘴里从来不吃亏,这下,名玲珑是失言了。

名玲珑却显然不多说了,只是愤一眼云初,“你自求多福吧,别一个不小心死在了南齐,让太子血踏天下,到时,我名华府可是第一个不同意。”

就如,她就不信,放眼整个南齐,没有景元桀的人,而泱泱大晋,没有南齐的人,北拓的人,南延的人一样的道理。

“你们名华府的暗探倒是不错。”云初却对名玲珑口中的暗探来了兴趣,她当然知道,无论大国,小国,看似稳定和平相处,可是,这多多少少,要有人在对方的眼前,才能真的放心的。

“所以,就怕这个端木磊草包的脑袋想不通,万一求之不得,暗藏杀机。”名玲珑继续说完。

云初听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今日这事,南容凌看似不明显,却又极其明显的要护着端木磊,竟然是有这个原因在。

名玲珑暗叹云初的聪慧,道,“我到南齐京城才几日,就听说了不少端木磊的好事迹,不止是因为他仗着是南齐皇后的侄儿,作威作福,我还动用我名华府埋藏在南齐的暗探打听到,南齐皇室还有一支可与南齐太子的墨翎卫相媲美的铁血骑卫由端木王府管着,所以,这端木王府虽是异姓王府,这地位……”

“你想说什么?”云初直接问。

名玲珑瞅着云初,看着其此时这般云淡风清的模样,又联系到方才她于闹市间处理端木磊那般镇定而万事不放于眼前的样子,眼神抬了抬,“我劝你还是小心着点,这里到底是南齐,虽比不得大晋,却不是你我根生的地盘,就算太子在此,行事也多少会被束手束脚。”

“你别扭个毛线,关心我就明说呗。”云初一点不给名玲珑面子,直接拆穿。

“看你无事,真挺高兴的。”名玲珑说话时,是偏头的,有些别扭。

名玲珑显然早就习惯了云初的异形怪径与不羁之态,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就着一旁的椅子,直接坐下。

“呸。”云初差点一口唾沫真要给名玲珑喷过去。

第七十二章 兰姑姑的尸体

一前一后,转瞬间,天空中,几道身影似花,一闪而过,穿过屋檐,穿过长街,穿过闹市,急速的风打在脸上,衣袂鼓动。

暗处,气息不断,再后,黑脸老板也紧紧跟着,但是,显然,暗处那人对于身后跟上来的黑脸老板全然不在意,还是顾自跟着前方。

“搞毛线啊。”云初有些恼火,甩不掉就算了,关键是,对方竟然好像一幅打死不出现的样子,她这一路各种花样都出了,那人就只是紧紧跟着,而且,方才那陡然压迫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温和了些。

“看来,此人暗恋你极深。”一旁,被拉着的季舒轩这时温声出口,他一出口,云初就想栽。

暗恋个毛线,她方才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一旁,季舒轩看着云初那有些恼火的表情,目光纯然,轻轻一笑,些日不见,她依然,如此明妍而美好,生机无限。

飘着花香的夜风中,她拉着他,穿梭着向前,那幽香清雅的女子香与拂乱的青丝就这样和着花香一起围绕在他的鼻翼周围,而胳膊处,她所抓的地方,好像,也似被什么温柔的海绵紧紧缠绕,身体,一瞬间都轻了。

这一瞬间,季舒轩竟恍惚在想,就这样让她拉着他,天际无涯,随风而飘,没有尽头,多好。

如果时间停留,很多,都不用去想,有些埋在心底的东西,也可以长此深埋根深簇簇,不用看着她,想着她,阳光下,明亮的脸庞,紧抿红润的­唇­瓣,以及弯月如新裁的眉宇,一寸一寸,难描的­精­髓,吸引着人心驰神往的向前,向前……

“季舒轩,你也算是见多识广,对暗处跟着这人的气息熟悉不?”季舒轩心中所有柔情的神往的思绪却在云初突然出声,骤然而醒,同时的,季舒轩不着痕迹的将方才微微上前的头也微后一退,淡笑的摇头,“不熟悉。”

云初话话声落便偏头看向季舒轩,也没觉得方才有什么异样,季舒轩还被自己抓着,除了面上有些小幽怨与无辜外,很正常,当下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你说,我本来想着,你到底是十大世家的人,又名声在外,拉上你,总能让暗处这人有所忌惮,可是,眼下看来,对方就算是暴露行踪也要死乞白赖的跟着。”

“可能,对你的暗恋之情,已经深至无可自拔。”季舒轩冷静分析。

云初飞在高空中都差点要一个趔趄,毛线啊,她方才真的真的也就是那般一说,不过,微微偏头,便看到季舒轩温暖的面容上那一丝隐含揶揄的笑意,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笑屁,那个黑得不见脸的铺老板不是也一直跟着,你是不是也欠了什么桃花债。”

“纯属巧合。”季舒轩倒是答得老实。

“还如有雷同呢。”云初自然不信,话声一落,竟然不容季舒轩答话的,突然就直接将季舒轩往半空上一甩,“带你还连累我,分开走。”

身后跟着那人,似乎有些意外于云初这突然而然的的动作,紧跟着的身形当即一顿,而就在这一顿间,这般很微妙的一瞬间,极其快速的,身后,一道气息骤然靠前而来,那人当即拧眉,作势就要对着后方出手,却见前方近百米处,方才看似被扔下听云初说要分开走的季舒轩,身姿也在空中猛然回退,气息,陡然迫近而来。

“阁下既然跟了这般久,不如,现身一叙。”与此同时,前方,云初的声音传来。

那人不怒,眼底,却有一丝欣赏之意,当即掌中风起无声而动,风息阵阵。待季舒轩和云初靠近时,方才那人已经不见任何踪影。

消失得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跑了。”先开口的却是方才那个云初口中的黑面铺子老板,而刚方,也正是她堵在了那人后方。

云初和季舒轩停在黑面老板对面,闻言,云初抬头看一眼铺子老板点头,“嗯,跑得不露任何痕迹。”

“你的计算已经够快,完全容不得他反应,可谓前后夹击,可是,他却生生的跑了。”季舒轩语调慢悠悠的响起。

云初点点头,眼底爬上一抹森然,这个人,武功,心智,都非常人能及。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帮忙。”云初正思忖着,对面,那个黑面老板这时看着云初身旁的季舒轩开口,女子的声音,粗哑又沉稳,显然,不太乐意。

云初转了转眸,看一眼黑面老板,好像挺感恩,“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方才的出现。”

闻言,那黑面老板这才看着云初,几丝傲然,“不是谁都能得到我相帮的。”

“那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

“我方才说过了,是看在舒轩的面子上。”黑面老板显然不喜欢云初。

“舒轩?”云初无所谓的耸肩,“我也不想记人人情,那,慢走,不送。”话一落,云初看也不看那黑面老板,偏头,看着季舒轩,“走吧,请你喝酒,免得你见我一次就谈钱。”

“云初小姐初来南齐,就这样公然和除了大晋太子以外的男子喝洒,若让人瞧见了,不是让人诟语,累及自己还好,若是连累了别人,岂不是罪孽。”云初脚步刚要动,那黑面老板又沉沉出声。

云初脚步顿住,目光有些幽然的看向黑面老板,­唇­角有一抹笑意拉开,“你的铺子生意不好。”

“?”黑面老板有些不明所已,云初却反手一指方才那

第七十三章 铁钉入脑

出现了兰姑姑的尸体?

云初面­色­一紧。

兰姑姑的尸体她一直在让人找,之前去穹泸山,误打误撞认识谢余生也是因为要寻找兰姑姑尸体,而眼下,却在南齐出现了?

而且,律严说的,是出现?

“出现?”云初当即看向律严。

“是……”律严面暗了暗,头也低了低,“出现在……青楼门口。”

云初话不多说,当即足尖一点便消失在日光中。

青天白日,尸体出现在青楼门口?不说这事情多少诡异,这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

而且,兰姑姑死了这般多天……

云初还没到达青楼,刚走到半路,便遇上了显然是来找她的路十和路十一,两人看上去,面­色­同样不太好。

堂堂尸体既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显然景元桀事先不知,而南齐太子……谁会笨到在这种时候,弄出这种事情。

云初对着路十和路十一点头,不稍片刻,跟着他们便到了一处地敞静极的青楼门口。

地处闹市佳段,风月所,销金窟,如今夕阳已下,本该是热闹不绝,旖旎香,女子笑的青楼门口,人声静静,气氛沉沉,好像风吹过这里,都小心了些。不止如此,青楼周边近百米以内,行人也三三两两的远远避开。

而青楼门口,站了好几队南齐官兵,个个神­色­严肃,云初再一转眼眸,还看到上午才遇见过的墨月正站在一旁,显然是出事之后,带人在这门外守着,此时面­色­同样肃严,情绪复杂,眸光发沉。

“禀太子妃,方才之事发生得太突然,消息散播得太快,又是直接以麻袋的形式出现在青楼门口,所以消息没法控制,如今我们太子在里面,南齐太子也在。”路十见云初的速度慢了下来,当即道。

云初面然沉静,轻轻颔首间,人已经落了在青楼门口,而门口的墨月普一见到云初,那森冷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面­色­当即一沉,不悦与不喜之意表达的明明确确。

“你家主子都还没给我摆脸子,你算哪棵葱。”云初迎上墨月的目光,直接冷声一语,然后越过墨月向青楼内走去。

其身后,墨月面­色­直接一滞。

云初一走进青楼大门口,便觉里面气息严重,而且,明明该是娇声软语的花香之处,此时却比那官衙牢狱的­阴­湿气息更要来得让人心底不适,蹙眉深深。

而一听身后的气息,宽敞而青石铺就的前院里,看似正僵持着相对而站的十数名黑衣护卫,当即对视一眼,面­色­变了变,当即退开。

羽林卫,和南容凌的护卫。

云初眼底异光轻微一闪,超接抬起脚步,自散开的空地最中间走过,然后,站定。

院子的正中央,一具漆黑的未封盖的棺材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在棺材的旁边,原本五官居虽普通而略带猥意却­精­神永远极好的的青安此时全身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般坐在地上,半个身子靠在棺材上,腿随意的有些颓意的放着,眼角,一片深红,气怒,伤心的,悲怆的交织。

云初目光闪了闪,又看向青安身旁,那里,景元桀正远远的站着,­精­致的五官在夕阳的霞光显得有些朦胧的幻美,尤其,黑衣锦袍,腰带微束,墨发轻扬,永远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自成一片天地的庞大气息,更致其身周,所有羽林卫,就像相约好的般,自动退离开,以列阵保护的姿态退开。

而青安的另一边,棺材的另一头,站着紫­色­软袍,姿倾绝世的南容凌,媚靡艳丽的容颜上,五官紧拧着,此时也满是沉­色­,目光原本在看着棺材,此时,也正看向她,有些复杂。

短短不过几步之遥远,云初却突然觉得好像走了数十米而远般,空气中与景元桀对视一眼,云初直接走近坐在地上青安。

“我娘的遗体找到了。”不待云初开口,青安抬起头,看着云初道,淡薄而生冷的语气,与平日大相静听,而且,青安这一抬头,云初才发现,青安不止眼角发红,可谓是双目红肿,面­色­发白,而此时整个看向她的目光都像是淬了灼火一般的厉沉与怨恨。

云初心头陡然一空,眸光和声音都紧了紧,“让我看看。”

青安死死的盯着云初没动,同时,也没有丝毫要云初看的打算。

而一旁,景元桀却突然上前几步,在云初身边站定,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这样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却是如此的并肩而站。

“青安,我要看看兰姑姑的遗体。”云初感激的看一眼一旁的景元桀,不理会身周那些南容凌的人递过来的异样的光芒,看向青安,平平静静,再道。

“你看了,会睡不着觉。”青安此时却对着云初突然露出一丝恨而不能的苦笑。

云初闻言,眉心暗了暗。

“尸体在半柱香时间前,突然以麻袋装着出现在青楼门口,没有任何异味,最开始有人以为是谁落下的东西,没有在意,直到这家楼的姑娘出门采买,才发觉异样。”而这时,一旁的南容凌却轻声开口。

云初看一眼南容凌,没有说话,这些,方才在路上,路十都和她说过了,而且,这前前后后不过才半柱香时间……可想南容凌这处理的速度之快,而且,据说,青安当时就将兰姑姑抱着不撒手,整个人都木了,还是景元桀找来棺材,强行让人将其装进去。

而此

第七十四章 惑

门口墨月禀报的话刚落,似乎,很远很远的有一阵马蹄声正由远及近。

而院子里,在方才墨月的话传进来后,云初已经看向了南容凌,而南容凌也正看向云初,四目对视,云初目光陡然一沉。

显然,紧随其后,在墨月的声音传进来之前,南容凌也收到了官家老爷子已死的消息。

好歹,这里是南容凌的地盘。

“我来这里之前才见过官家老爷子。”云初对着一旁的景元桀传音入密。

“我知道。”景元桀道,语气如常。

云初看着景元桀,却如常不了,甚至于,面­色­有些沉,她觉得,好像,自己被谁给算计了般。

“尸体才出现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南容凌终于开口,开口间,向着云初走近一步,“而今,官家老爷子竟然被刺杀。”

“所以,南容凌,你南齐的治安,真的有问题。”云初面­色­发沉,可是情绪却是滴水不露。

南容凌难得没出声,面­色­也在这一瞬沉了沉,须臾,却是看向云初身边的景元桀,面上扬起一丝有些凉薄的笑,“怎么不怀疑是你身边这位做的。”

“南容凌,你是来搞笑的吗。”云初直接冷笑。

“尸体无故出现,已经给南齐百姓无限恐慌。”南容凌道。

云初拧眉,却听南容凌看着景元桀一字一句道,“景太子,你有何见解。”

景元桀面­色­微动,双手负后,此时就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孤立的水墨画般,只是这幅画恰好与云初这幅鲜妍明亮契合,然后,薄辰轻启,落字有力,“这是南齐。”

只是四个字,南容凌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景元桀,你总是如此的高深莫测。”

“一直的事实。”景元桀道,说话间,扬了扬眉,看向南容凌的眸光明明都未刻意动一下,可就是给人倨傲如雪而甘愿称臣之感。

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处,都永远自有得天独厚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膜拜而望尘莫及。

南容凌这时朝门口看了一眼,又道,“但无论如何,明日是我的选妃大典,眼下却发生这种事……”南容凌面上拂过一丝微深的笑意,“不论是铁钉入脑的尸体,抑或时,此时突然被人刺死的官老爷子,最终落得不利的人,是我。”南容凌道,明明面上还是带着那颠倒人生媚艳笑意,可是却让人觉得,一股子­阴­寒气息扑面而来,比前方那棺材里的一幕还要残忍,还要让人觉得有存在感。

的确,方才注意到青安,却是忘了这最简单的一层,而方才,南容凌又说,这事不可能是她做的,她反倒忘了,发生这般事情,最该被怀疑的,真的反倒是自己。

“景太子,你说是吗?”南容凌话落又看向景元桀,那目光幽然,却又幽邃无比。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十大世家,北拓,南延……”景元桀这才正眼看着南容凌,“所有人都齐了,你南容凌想做什么,也该是司马昭之人,你我皆知。”

南容凌听到这里一笑,“果然瞒不住景太子,可是……”南容凌话锋轻微一转,似乎,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来南齐,还是带着云初一起。”南容凌笑道,说到最后,轻抚了抚繁丽镂纹袍角,媚艳的面上,一丝厉­色­而闪,“就不怕,有来,无回。”

“本宫既然敢来,自然就能回。”景元桀凤眸里光束波动,一字一语,笃定而从容。

南容凌轻声一笑,然后看了看一旁的云初一眼,这才收回目光,“那好,试目以待。”

这下,景元桀没理会南容凌,而是看了眼一旁的青安,对着暗处招了招手,然后,拉着云初,直接就向门口走去。

云初本来觉得,今夜景元桀的话尤其的少,虽然他在外人面前,一向冷若冰霜,惜字如金,可是今夜,真的,有些异样,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沉冷气息,除了她这一处是温暖的,她觉得,周围都像是寒冰初降,亏得南容凌内功深厚。

可是与南容凌的话……

南容凌想做什么,她多少猜到一些,可,如果真如她所想,景元桀就真的这般孤注一掷?

她突然有些不懂了。

不过,景元桀这般做自然有其这般做的理由,云初原本想要说什么的动作一顿,朝一旁的南容齐看一眼,任景元桀拉着,不作停留。

而空气中,路十与路十一现身,显然,是帮着青安,先将棺材抬走。

黑暗中,空气一闪,三人抬着棺材顿时不见。

不过,待云初和景元桀一走出青楼大门口,看着远比方才站得还要满当的人时,云初还是微微讶异,方才,是听到门外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其中,气息不一,也知,有武功高者,却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齐全。

谢余生不说,京二不说,俞小柴不说,还有其他一些虽然陌生,却一看便知是十大世家的人,此时原本似乎在聊些什么,甫一看见她景元桀出来,纷纷住了口,看向他们。

人群中,谢余生中只是看了眼云初,目光快速的在她身上一扫,然后,似乎,见她安好,便没什么情绪的收回了目光,连招呼也没有打的,对着身旁的护卫,说了句什么,就走了。

就走了。

那般的,好像,就是来看一眼,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般。

而另一边,与谢余生相反

第七十五章 大长老

“人不是她杀的。”云初正想着,却突然,一道沉厚的男声自远处传了进来。

众人闻声回头,便见一位身着青衣长袍的……男子正如闲庭散步般的走了过来。

姿态悠然,眉目……

乍一看,是名老者,因为很是苍老的声音,再一看,是名中年男子,因为头发只是若隐若现的白了而已,然后,再再定睛一看……那五官,那皮肤,那棱角分明的在夕阳的霞光下过分生辉的眉目,却分明很年轻,很英俊,看上去,最多和北皇萧翼山一般三十多岁而已。

关健是,真真叫一个,玉树临风,城北徐公。

这样丰韵蕴藉的男子……

云初在这种时候,竟然吞了吞口水,脑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么个奇形怪异男人是如何保养的。

她得去问问,不过,云初这个想法,刚刚在脑代里炸开了一点缝隙儿,便听身旁的景元桀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是襄派大长老。”景元桀说。

云初一愣,下一瞬,偏头看向景元桀,面上明显的不可置信,而且,同时,她也感觉到,景元桀在说到大长老三个字时,周身气息,明显的冷了下,虽只一瞬,很快消失,但是,她感觉到了。

而她之前为了方便此次出京行事,特的动用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查过这个大长老,可是,别说大长老,就连另外两位长老也没有查到一丝半分,所以,在知道谢余生是襄派二长老时,她是诧异的。

但是,虽没查到细节根本,除了三长老,这大长老的年纪却是可以推算出来的,能与皇后交情非一般的好,不是与皇后同般大,也是该比她小的。

而且,根据所查所传,襄派的大长老该是一个雷厉风行,眉目沉严的人,可是面前这个,这甫一出现,姿态从容,竟让人看到一幅温和又苍桑的画般,虽然画风有些抽象,可是内容却极其饱满,有着独其而有的味道。

而此时,一旁,原本在和京二说着什么话的明萌萌也一脸惊讶的看向远处,声音,不自觉出口,“大长老……”

“好意外。”明萌萌身旁,京二显然是见过大长老面容的,同样轻轻出声,下一瞬,嘴角斜斜一笑。

而明萌萌的声音虽然轻,可是,在场自有耳力**之人,虽然,襄派神秘,可是,也隐有听说,加之明萌萌的话,当下,众人面­色­各异,不胜唏嘘。

云初此时打量着这位大长老,而那位越加走近的大长老此时也正看向云初,人群,自动让开。

不明觉厉。

襄派大长老,几乎避世不出,连云初查他都费了那般大功夫,却连皮毛都未查到什么,这襄派的地位,这般多年,在天下间,也是少有的神秘,与超然,再且,能让大晋皇上对襄派顾忌,可见襄派之厉害,可见这位大长老之手段,毕竟,紧邻疆域,又近死人谷,异法异术,还有多数秘密高手,这般些年,有多少人为之向往与唏嘘,就有多少人,想将其拽在手心,加以利用。

在众人唏嘘与面­色­复杂时,大长老已经在云初和景元桀面前三步之遥站定,眉目平和,似笑非笑。

空气,似乎,又静了静,然后,不过这般一会儿,青楼门口明明站了这般多人,眼下,却出奇的安静。

“不知,阁下是何意,何以如此肯定,云初小姐不是杀害我家老爷的凶手。”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方才那位叫做百寿的面廓微深的男子,一身凛然间,看着大长老,还算是客气。

云初的目光也一直未从这位传说中的大长老身上移开,似乎也想知道他为何可以如此肯定她没杀人,虽然,心中,在这一瞬,在方才大长老出现在那一刻,隐约模糊的猜到了一丝什么,可是,却不能太肯定。

一旁京二也看向大长老,明澈的星目里似乎疏掠着好奇,是真的好奇,避世而少理世人的大长如此情况下,显然,竟然是在帮云初说话的,京二这般想着,好奇又变成了疑惑。

他对这位大长老多少有些了解,远不如外表看上去那般,其人心思手段,都非常人能及,思疑间,京二又收回目光,随意的有四周轻轻一瞥,可这一瞥却微微滞住在一个方向,那里,前方远处屋檐之下,一丝阳光的错影横斜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而那人显然也感觉到了京二的目光,看了其一眼,对其动了动眼神,便径直看向了云初和景元桀之处。

父亲?

京二的的心一瞬惊起,久久不能平静,父亲不是最厌这般的“热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如果正真想知道什么,下来不就好了,而且,还没有出现,在将他带走?

而且,之前,就云初会雾法之事,他又再三问过,可是这个京老头儿,说得是头头是道的笃定,可是他后来再一细想,却是字字模棱两可,但他虽有疑惑,可是父亲字里行间,对云初是一点好奇都没有,但是,云初长得像他京家的祖先,这事,并不可能这般巧。

他一直觉得此中事太过蹊跷,而此时,又在这里看到父亲……

“本宫忽然也很想知道,襄派大长老何以如此肯定。”而这时,景元桀也道,看向大长老的眼神,极平,极静。

同时,景元桀的声音也一瞬间震回京二的心思,也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也不急,看一眼云初,随即看向四周,露出一丝温和而善意

第七十六章 尘封之事

夕阳金红­色­的晚霞终于洒满了天空,带着薄浅一丝金黄,照亮人间景。

景元桀拉着的手,并没很着急的行走,只是轻缓的,好似带着云初欣赏景­色­般的行走在长巷静街上,而且,好像也没有要回行宫的打算。

屋檐错落,高楼林立,风微送爽,两道长长的影身影投在地上,无比温柔而和谐。

云初就这样让景元桀牵着她的手,感受着那宽厚微冰却指节分明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愉悦,仿若方才经历的一幕都不复存在般,心底也平静万分。

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不论身处何时,不论身遇何事,只要有他在身边,吹着风,迎着光,一切,似乎,便有些静水安好般。

但……

“景元桀,大长老一直跟着我,是什么目的?”好久,云初终于率先打破这温静如流光的沉默,抬眸望着景元桀询问,同时的,幽缓的脚步也在这时停下,裙裾飘扬,清丽的容颜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深沉。

她没有问,景元桀对大长老是何看法,也没有问,大长老与景元桀其中细致的交情纠缠,也没在问他如何在这般快的时候,让官家老爷前来救场,更没有问,纵然对他忠心,得过他之恩,又如何让官家老爷忍下心头对自己确实的质疑,而主动退步,而是,直接问她此时心中所想。

如果说,最之前,她没看出来,或者说,不确定,可是,在方才,在景元桀带着她转身离开,以那般态度对待和大长老时,她却是看出来了,确定了,或许,最之前,景元桀就知道暗处一直跟着他们的人是襄派大长老,可是,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她。

他不喜襄派,不喜大长老,这本身,与她之后的目的,不起任何冲突。

而且,直觉,她认为,景元桀一定知道,知道大长老为什么一直跟着她。

或者……兰姑姑……

景元桀此时也停下了脚步,缓缓侧身,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云初身上,高山风雪的深邃凤眸里,光束耀耀而流光疏掠。

“大长老和兰姑姑,曾是旧识。”景元桀缓缓开口,说话间,手轻轻的搭在云初纤细瘦削的肩上,在云初一瞬复杂的面­色­中又道,“曾山盟海誓。”

这几个字一落,云初一怔,似乎,左想右想,也想不到,兰姑姑竟然与大长老曾是旧识,但是,片刻后,云初又释然了,也对,兰姑姑曾经一直待在疆哉,襄派也靠近疆域,地理位置就很吻合,但是……脑海中猛然想到,兰姑姑曾经为了救景元桀而死去的儿子,当即看向景元桀,“那,兰姑姑之前已死的儿子……”

似乎知道云初想说什么,景元桀摇摇头,“不是。”

云初疑惑,“不是兰姑姑和大长老的儿子?”她还以为是因为兰姑姑的儿子为太子而死,所以,兰姑姑与大长老就此那什么……再然后,太子不管是因为自小在襄派的鬼葬林所遇非人待遇还是如何,所以,不喜大长老,这样也能说通二人方才那微妙的气氛,可是,竟然不是……

“云初,襄派大长老远不如外表那般简单。”景元桀这时又道,说这话时,眼底似乎闪过一些什么。

云初轻轻点头,这点她当然认同,如果这个大长老真如其外面那般简单,她才要觉这世界玄幻呢。

思忖一瞬,须臾,云初感觉到头顶上景元桀那有些担忧的目光,面­色­一动,眼眸中有一丝极浅的笑意,“我当然知道那个大长老是个笑面虎,能统领着整个神秘襄派的大长老,明明行事风格古怪异­性­少于出世,却还能得十大世家所顾忌,此人自然不会简单了去。”云初说到最后几个字,想到什么又道,“看来,他之所以一路跟着我,只是因为兰姑姑为我而死,我便又入了他的眼。”又或者……但是,应该不可能。

景元桀看着云初,见其思索片刻,清丽的声音如泉水般流淌笃定,“不过,虽然凶手没找到,但是照此看来,杀死兰姑姑和官老爷子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显然,这个人却不是大长老。”

“嗯?”景元桀见云初这般笃定的模样,轻轻应了声,随即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比兴意,轻微一挑眉峰,“何以见得。”

云初看着景元桀这般样子,明显有些傲娇的扬起脸,“如果大长老是凶手,就不会出面为我力证,当然,不管他出面,是到底打着帮我还是试探我的旗号,可是,如果真的是想以此来诬陷我害我,完全没有必要在此时此刻出现,将自己暴露在世人之下,以他那样受人崇拜的身份,那样做,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猜疑。”云初道,字字落地有声。

景元桀看着云初,看着她此时眉眼幽亮,脸庞光洁的清丽绝伦模样,凤眸深处,似有什么一动,心头,又有什么一叹,搅得心湖五肺都似生生一疼。

她,总是这般聪明。

而他,还能瞒多久。

“大长老虽与兰姑姑未成正果,但,他的确有妻儿的。”好久,景元桀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静静响起,。

云初听到景元桀这般说,突然来了兴致,倒不是对大长老的八卦感兴趣,而是,面前这个人,高如雪,字如金,言之少,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景元桀,此时竟然一幅讲八卦的样子,真是,太难得。

“自古以来,能为主为事者,向来就不是什么弱

第七十七章 秀恩爱,私生女?

南齐虽是小国,可是正因为小,反而­精­而奢贵,用来招待别国来使的行宫,比起大晋丝毫不逊­色­,本就是四季如春的气候,珠玉辉煌间,少了气势磅礴,却尽是诗情画意,雍容,又处处透着古朴的雅致。

云初任景元桀拉着穿过那重重林立的琼楼宫阙,而到了最东边的殿宇。

身为大晋太子,身分自然是无比的贵重,入住之处也是地势位置最好的东暖宫。

而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路过见到云初和景元桀也忙行礼,尤其是看向云初时,那惊艳与羡慕的眼神……

刚开始还好,云初觉得,这南齐风貌不错,南容凌把这些人行宫里的人调教得也不错,可是,这……她虽姿容出众,容颜清绝,但看也看了,这羡慕……怎么就觉得画风有些不对呢。

于是穿过垂湖廊亭,花木奇珍,一直走到最里处,云初终于纳闷的拉着景元桀的袖子停了下来。

“景元桀,我云初没这么出名吧,就算是今日一进城就来了大名远扬,又在方才,来了个名声巩固,可是,这些宫娥太监一看就是这行宫里,断然不会时时外出,消息……”云初摇摇头,有些不解,“我这大名远扬外的消息,也不会来得这般快吧。”

“小姐。”云初话刚落,还没等景元桀回应,便见着前方,知香正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然后,在距离景元桀数步之遥站定,圆圆的小脸上堆着松口气的笑意,“小姐,你回来了太好了。”

云初看着知香因为奔跑而更显红润的脸,点点头,动眸间看到其身后远远站着的路十,却又忍不住打趣,“你这样不稳重,以后怎么给路十生儿育女。”

“小姐……”知香原本听到方才兰姑姑尸体的消息,就担忧得不得了,想着出来看看,后来又听说了官家之事,这下真急了,可是又被路十拦住,说是有太子在,万不会让小姐有事,于是就这样来回焦急的等着,当然,这等着时,也没少被路十占口头便宜,自从上次他那深深强吻之后,她便摆上了脸­色­,所以,路十这下,多少还算是规矩了些,这不,正等着,就听到自家小姐和太子安然回来的消息,当下,便激动的奔了出来,结果……

小姐这是取笑她,上瘾了吧。

“小姐,你太坏了。”知香一时羞涩,将头垂得极低。

云初却是笑,“不坏哪是你家小姐。”

好吧,知香这点­唇­舌哪够云初的,眼睛滴溜半天,不说话了,可是经由自家小姐这一言一语的,方才心中因为担忧紧张又放松的情绪却是半丝都没了,反而平静又安定。

云初这时看着知香,目光沉凝一瞬,又看一眼景元桀,然后不待他说话,便放开他的袖子上前几步,抬手就捏上知香圆润润的小脸蛋,“嗯,跟着我这劳碌奔波这几日,没怎么瘦,倒是越发圆润了。”

知香闻言,挠着头,笑嘻嘻一笑,“那还不是小姐伙食安排好。”

“嗯。”云初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又抚了抚知香的脸,只是,看似轻抚着,食指间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幻气息,自脸皮入鼻梁,眉骨,眼眸,­唇­瓣,无声无息,不过一瞬,又迅速收回,面­色­不变,依然笑着,“我家知香这圆脸最可爱。”

知香这下沉默。

她说不过小姐。

而云初收回手间,偏头正好对上景元桀看过来的目光,相视一眼,二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知香当然不知道方才这一瞬息功夫发生的事,高兴的笑着,又道,“小姐,我给你准备了粥,这几天你一直……”知香大喇喇的说到这时,面­色­一红,随即话一顿,然后,吞了吞口水,“喝点粥,好。”

云初当然知道知香一顿的地方是想说什么,是啊,这几日,说是舟车劳顿,还真是舟车劳顿,而且,有些人为了这个舟车劳顿,不是方才还,站在那里处理折子吗。

云初的脸皮自来不薄,而眼下,更已经练致炉火纯青的地步,直接清了清嗓子,“是啊挺累的,还好,没有耽误事。”话落,还扬了扬手臂,伸展一下,睨一眼景元桀,便扬着头,跟着知香朝前走去,方才知香不说,她还不觉得,如今,知香一说,也方才觉得,肚子还真是饿得不行。

景元桀当然听出了云初方才话中的深意,轻微莞尔间看着云初当先在前微微傲娇的身影,终是轻轻摇头,无奈,不语。

“对了,你方才还没回答我?”刚穿过最外面的月亮门,云初恍然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景元桀。

景元桀闻言,微笑不语。

这表情,倒让云初觉得怪怪的,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难怪,这行宫里所有太监宫女都识得她。

原来……

靠。

云初看着这东暖宫主殿廊桥假山,门窗,树梢上……满满挂着的画像,她的画像,侧面,正面,抬头,低眸,微笑,嗔怒……

笔画顺畅,流逸刚骨,似冰雪之如霜,却又透穹苍的不可比拟。

这厮……

难怪,那些宫娥太监,会那么熟悉她,还露出那种似羡似惊的表情。

这恩爱秀得……

“景元桀,你之前到达行宫这般小半天,就在­干­这个?”去初直直愣了好一阵之后,方才回过神,看着景元桀发问。

景元桀点头,姿态从容。

“对啊,

第七十八章 婚约

“不止是因为太子爱你,在意你,娶你,而因为一切都是出自他本心的纯粹,他对你的的爱从一开始就纯粹不含任何杂质,不

云初神­色­一滞。

“我云楚,从未想过将来的妻子是什么样,可是,至少一样,我想过,我介意。”云楚说话间,轻轻拍了拍椅子,起身,声音似从雾里走出来般,迷人而清沉,“纯粹,我想要的是纯粹,一生一世,一双人,要纯粹。”

云初一怔,似乎没想到云楚会这般说,目光些微怔然。

“可是,身为名华府的嫡女,她背负的,远比你我想像得多。”云楚却又道,说话间,面上终究露出一线苦笑,“太子在意你,可以全心全意为你,所以,我放心将你交托于他……我也可以全心全意在意一个女子,可是,云初……”云楚的眼眸突然一沉,面上,一丝迷茫之­色­闪过,“我们之间,就已经掺杂了利益,因为我是云王府嫡子,她才会靠近我,走近我,若有一日,当大晋皇室与我之间非要做出一个选择时,你觉得,她会选什么?又或者,如果有一天,我云楚不为大晋效忠,与大晋背道而驰,再或者想为却无能力为大晋效忠,她,又会怎么选。”

云初撇撇嘴,是啊,都从女孩变成女人了。

云楚的面­色­却深了深,看着云初,很是欣慰的模样,“云初,你真的长大了。”

“不管将来风云如何,我已经做了最明确的选择,也明白,有些事,顾忌太多,反而累己。撇开其他外在的因素,她是真的喜欢你,在意你,曾经你们如何认识,我不知道,但是,她是真的将你装进了她的心里,这是事实,就算她戴了一百张面具,也骗不了人。”云初道,说话间,深深的看了眼眼云楚。

“我……”一向镇定于事寡淡的谦雅君子云楚,这时候双手突然紧紧握了握椅把,一瞬,沉默。

“合不合适是要看有没有那个心。”云初­唇­瓣微微弯了弯,“太子待我很好,我也想有个人待哥哥好。”

“你真的觉得,她合适?”而这时云楚轻叹一口气之后,垂眸看向云初。

云初正思忖着,目光突然一动,然后,眼角余光朝某处看了眼,随即又缓缓收回。

而名玲珑……

“你腿伤才刚好,便不远路程,奔走至南齐,虽说是担忧我的安全,可是……”云初看着云楚,“你既然已经放心把我交给太子,也当然是信信他的能力,在他在,我万不会有事,所以你这一路而来……”云初说到这里,声音停下,只是,偏头间,目光越过层层宫楼飞檐,然后在一个方向定住,轻微一晃,身为此次前来参加南齐太子妃的人选,所有人身份最差,也是要权贵世家之女,早就安排在了行宫单独一处宫殿,距离这里不算远不算近。

云楚闻言,身体一怔,狭长的眸底瞳孔轻微一缩,却看着云初没说话。

云初却继续道,“哥哥,你聪明,敏慧,细腻,足智多谋,万事步步惊心,算无遗策,腿受伤后,更加小心翼翼,可是……”云初突然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云楚,声音轻了轻,“什么时候,你也该听从自己的心一次。”

云楚不言声。

云初话落,空气中原本轻松的气氛微微凝了凝。

云初点头,“当然,不好我还不要呢。”话落,又看着云楚,“那,明明很好,哥哥为什么又不要?”

云楚显然难得见到云初这般苦恼的模样,当即一笑,“太子挺好的。”

“别说他。”云初当即郁闷,“头疼。”那就是个大醋坛子,大粘乎儿猫,恨不得将她给变得小小的,揣裤袋里。

“总是这般任­性­。”云楚无奈,“也就太子能治得了你。”

“地上凉。”云楚眉心轻蹙,显然不赞同,不过云初已经直接坐了下去。

云初对此很满意,这才收回手,站直身子,眸光明亮的看着云初,“哥哥怎么不想着,是坐着悠闲从容了三年呢。”话落,看着云楚微微怔愣随即轻然一笑的模样,云初上前一步,就着云楚的椅子,便大喇喇的向一旁的草地上从坐去。

云楚无语,看着云初认真的样子,面上淌过笑意,倒是听话的坐好。

云初却很紧执,“那不一样。”说话间,直接将云楚往后一推,让他在华落拿过来的椅子上坐下,“若真是一点没问题了,就翁老那懒老头儿,才不会奔波数日到南齐呢。”

“云初,我之前坐得够久了。”云楚有些无奈。

“是。”华落闻言,语气中竟然有轻松之意,云初愣一瞬,随即又了然,想来,云楚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华落也劝过,没用,这下听到她这这句话才这般轻快之态。

“看来哥哥知道我要来,一直等着呢。”云初的目光在云楚的腿上一扫,见其似乎真无异样,这才微微一笑间大步走过去,同时的,对着一旁的华落点头招呼,“给哥哥搬个椅子来吧。”

云楚摇摇头,“无碍。”

“你腿才好,不宜久站。”提着裙摆一走进去,云初的眉宇便是一蹙,声音紧随而起。

云初到达云楚所居殿宇时,云楚正负手站在宽敞的庭院里,看着院门口的方向,神­色­凝思而专注,直到看到那一道明亮淡­色­的身影自院外轻扬微笑的走进来时,面­色­方才微微一亮。

一院一隅。

南齐行宫。

第七十九章 WHO怕WHO

景元桀被云初给晃醒了,一睁眼,就看到眼前微微恼­色­的云初。

而云初正推攘他的动作也是一顿,看着此时此刻,一脸惺忪的,眼眸一睁,就似夺了万千风华的男子,还搭在景元桀肩上的手,也轻微一怔。

与景元桀相处这般久,每次都把她折磨得全身无力之后,沉沉睡去,她起时,他早已衣冠楚楚,静庭闲雪,所以,眼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睡眼惺忪的模样。

高冷禁欲的冷冰冻山,此时墨发垂散在枕边,只着白­色­中衣,锁骨一截如玉流畅曲线,好看的能装下整个山河风景的凤眸里,此时一片蒙然与纯粹,眸光­干­净得好似雨后的天空,不含任何杂质,空远高洁。

看着她,有些微的困惑。

竟然——有些萌萌哒。

“想一起睡?”

不过,一出口,便打破室内那宁静而萌萌的气氛。

退去一贯冰沉而从容的语调,带着几分慵懒,迷人的让云初被美­色­所迷而有些空远的心思也顿时一回,方才想问的事当即蹿入脑中,原本落在放在景元桀肩膀上的手直接一推,“说,除了范语,还有哪个女子对你忠心不二,一心一意?”

陡然听到云初这般一说,景元桀原本还有些睡意的眸光似乎这才有了一丝波动,看着云初,然后,又看向云初身后远远一帘之隔的桌案,­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云初,你在说你自己吗?”

“啊?”云初有些跟不上景元桀的节奏,原本微恼的小脸上,神­色­一怔,“说我什么?”

景元桀原本躺着的身形此时坐了起来,上下扫一眼,云初此时一脚跨在榻上,一脚还放在榻外的不羁造形,眸光轻微一挑,“难道,你不是对我忠心不二,一心一意……”

“呸。”云初才不是好糊弄的。

“或者,你不是对我觊觎之深。”景元桀却接着方才的话道。

云初直接扬头不屑,“太子大人,自恋这种事,太过,真的不好。”

景元桀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还难得的没再出言打击云初,而是一拂袖子,话锋随意一转,“你还没喝粥?”

“哦。”听景元桀这般一说,云初才恍然想起来,之前想要喝粥来着,结果,又忙着去找云楚了,当下,云初对着殿外唤道,“知香。”

云初才刚唤一声,外殿的门便一开,只见知香已经端着粥走了进来,与此同时朝内殿的云初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揶揄笑了笑,便将粥放在外殿的的圆桌上。

“呀,上道啊。”云初倒滴没管知香的揶揄之­色­,吻着粥香,很满意,同时抬脚向殿走去。

知香见到云初走出来,小脸上的笑意不散,“太子之前就吩咐了,说是把粥给热着,小姐你回来一定会喝。”

云初闻言,这朝身后内室看一眼,“哼,算他有良心。”

一旁知香见此,掩­唇­失笑,小姐自从和太子好了以后,就越发的­精­气了,以前也有,可,却没现在这般来得让人如沐春风,和风如絮的感觉。

云初当下也不客气,本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直忙着不觉得,眼下,这食欲一唤起,就如开挂般,止都止不住,一直连续喝了两碗粥,云初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点头。

当然,云初很有良心的,还是招呼了身后内室一声,“你要喝不。”

景元桀没有动静,只是淡淡的传来一句,“没关系,我现在不饿。”

云初撇撇嘴,她记得之前这厮可是说还饿的的呀,估计方才她去找云楚时,景元桀一个人偷食了。

遂以,云初也不管景元桀,继续喝得香香的。

“对了,那臭老头呢。”云初喝粥间终于想到翁老这一人物,忙问道。

内殿里很快有声传来,“如你之言,找酒。”

找酒?云初一怔,随即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我看那鱼娘可不是好惹的,翁老能成功?”

“谁知道。”

“要我说,季舒轩不是好徒弟吗,我一看那鱼娘对季舒轩就是那么那么的死心踏地,直接让徒弟出面,不只酒,一切好吃的好喝的,都齐活了。”云初一边喝粥一边笑道。

这下,内殿却没传来话,只是,好半响,传来景元桀轻轻一声,“嗯。”

云初当觉没趣,撇撇嘴,不说话了。

得,估计,景元桀又醋了。

“云初。”云初刚放下碗,便听内殿里传来景元桀一声轻唤,有些沉,有些紧,竟然,好像,还有迷茫的味道。

云初当即回头,目光越过层层帷幔,看向内殿的床榻处。

“离季舒轩远一些。”景元桀道,很直接。

云初愣了愣,目光极快的涌动一瞬,不是因为景元桀这一语,而是,她忽然想起来,好像,之前,曾经,景元桀也这般对她说过。

眼下,这种情况,就算要醋,他不是最该担心南容凌么。

云初眸光一闪,却又恍然明白什么。

也是,季舒轩是十大世家之人,虽然看上去一直在帮景元桀,可是,其人随心,到得现在,如同南容凌一样,她也未看透过。

说起来,季舒轩真的很美好,美好到找不出一丝错处,这个和韩东尚长得一模一样的季舒轩的身上,也真的是找不到一丝丝缺点。

他总是温和如阳光,轻言煦语,照亮所有人,看着

第八十章 我愿为你,举世为敌

“太子,官家有动静了。”路十现身,恭敬的站在景元桀面前,垂目禀报。

景元桀闻言,面­色­没动,只是,眸光看着窗外,更显幽深高远,殿内若明若暗的光线映在他身上,黑袍矜贵间,更衬眉宇乌黑,容颜似玉。

路十摸不清太子的心绪,见太子许久不说话,又道,“确如太子所料,官家老爷子身边那个叫百福的有问题,而且,属下也依太子所说,将此中消息透露给官老爷知晓。”

景元桀点点头,显然对有些事早有所料。

“不过,兰姑姑一事,至今未查到什么,羽林卫中查探的顶尖好手,竟也没有寻到丝毫痕迹。”路十又道,说话间,神­色­也微微凝重,“暗中之人做得的确极其高明,手法­干­净利落,似乎……”路十想了想,似乎踌躇了下,这才道,“属下总觉得,暗中之人,似乎对我们的行事方法和路数,很明确。”

“不。”景元桀却摇头否定。

路十神­色­微惑,却听太子的声音沉了些。

“不是明确。”景元桀道,“是了若指掌。”

路十当即一怔,一瞬瞳孔都些微一缩,看着景元桀,“太子的意思是……”

景元桀却摇摇头,随即偏头看向内殿里的云初方向,不过一瞬,又收回眼神,语气如雪,“可能,是有备而来。”

路十顺着景元桀的目光也向内殿看了一眼,神­色­间似有所惑,“先是兰姑姑尸体无声无息的出现,无意间就挑拨了青安对太子妃的看法,再是官家老爷子突然被死,且一切矛头指向太子妃,这此中……是针对……”路十豁然抬头,“是针对太子妃。”

景元桀看着路十,眉目间神­色­未动,周身气息却蓦然的冷了几分,“今夜应当不会太安静,依计划行事吧。”

闻言,路十眸光轻微一动,却是领命,撤身退下,脚步刚一动,想到什么,又停下,对着太子恭敬垂首,“太子,如此节骨眼上,连属下等都未查到,或者,可以动用……”

“不到时候。”景元桀淡淡的阻断路十的话。

路十虽然猜不透太子想些什么,却心知,太子行事自有考量,不是他等可以揣摩的,想了想当即又道,“还有,一个时辰前,大晋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嗯……”路十言及处,顿了顿,似乎考虑了半天,随即有些讪讪的着道,“三皇子……除了三皇子……依太子妃的话来说,矫情了些外,一切都已完妥。”

景元桀闻言,这才看着路十,一瞬间,竟然笑了,本就­精­致如雪,眉目深严的男子,只是轻轻一笑,五官就像是添了锦上鲜花,看得路十蓦然一呆。

太子很少笑,不,准确的说,是在遇到太子妃之前,都未曾笑过,自从五岁之后,就真的没有笑过,可是,就算是笑了,也只是对太子妃有着笑容,而此时,这般,看着他笑……

这……

他何德何能啊。

不过,路十的何德何能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太子是在看着他笑,可是那无论何时都让人猜不透的眼眸里露出来的光束,明明……

然后,景元桀在这时转开了眼眸,朝内殿处,那层层帷幔处看去。

云初,总是有很强的力量,能改变周边所有人,让人不自觉相信她,记住她。

路十身为羽林卫之首,又岂是寻常人能入眼的,可是却已经在潜移默化中,俨然将她当成了主子。

景元桀抬手抚额,以云初的话来说,他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路十原本面­色­动了动,正想说什么,却见自家太子已经走向了内殿外,当下豁然明了,感情,是因为他方才提到了太子妃,所以,太子的面­色­才这般大地回春,春光降落。

也是,这世间上,除了云初小姐,谁又能让太子绽颜呢,而太子,以前,寻常之人都不能近身,可是,却为了云初小姐破例,破例,一再的破例,直到现在,露出这种让他都一眼难忘,倾城绝世的笑容。

“路十,你说,如果要送礼物,我该送什么给云初。”路十正心思捣鼓感叹着,却陡然听到景元桀这般一句,神­色­一怔,“啊?”话出声,看着太子看向他那认真而征询的目光,随即又反应过来,太子……方才是在请教他?

太子要给太子妃送礼物?

“这个……”路十有些头疼的挠头,他哪知道云初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喜欢什么。

喜欢打架?打坏人?

当然,路十何等聪明与反应,抬首间,却见一向倨傲不视浮尘的太子竟还真从问话之后还一直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就在等他的回答般,当即吞了吞口水,脑中电光一闪,然后,手一指暗处,“不如问路十一,他虽正经,却极其敏感,点子何其多。”路十道,而随着他抬手间,一道身影倾刻间无声无息落于景元桀面前,与路十并排而站,同时的,可见路十一暗暗对路十唾弃的眼神。

路十表示没看见。

“十一。”景元桀却没有理会二人的眼神官司,又看向路十一,神­色­认真,眸光微垂。

见惯了自家太子轻让描淡写间的杀伐果断,见惯了自家太子从容不迫下的滔天智谋,见惯了自家太子远离尘世下的冰冻雪冷,而此时,这般极认真的坚持的,孜孜求教的眼神,原谅一贯正经严肃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路十一的眼神也不自觉的抽了抽,声音难得的的

第八十一章

苍穹如幕,月牙高悬。

有潇潇不止血戮起,有静幽曲水悠悠沁。

远离东暖宫外的层层暗杀与血­色­弥漫,另一边,云楚所居的殿宇里来了客人。

不是名玲珑,名玲珑在方才听到云初与云楚的话后,在暗处站了许久,面­色­沉滞起伏不定的又想了很久,她知道,云楚知道她在,可是,她却突然间没有力气再说什么,最终,转身,离开。

此时,出现在云楚房间里的人是谢余生。

“好久不见。”谢余生如鬼魅般,在云楚正要放下帘帐入睡时出现在外殿,客气的打着招呼。

云楚正欲以放下帘账的动作又轻轻放下,清隽的面上没有意外,反而多了一丝不知是笑容还是讽刺的神­色­,随即手轻微一拂,便套上了外衣,起身走向外殿,在谢余生数步开外站定,尾音轻扬上挑,“是谢家主,还是襄派二长老?”

谢余生看着云楚,不算白而­精­致的脸上,细长的眉梢微微一暗,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深邃了些,“空无说,我与云初有天命之缠,我也信了,因为,她确实将我体内那异变的两个人格给控制了。”

“但是,我相识的是谢家那个胆怯善良瘦弱的谢澜生。”云楚道,情绪平淡。

听得云楚不温不淡的语气,谢余生深邃的眉宇微微拧了拧,然后琥珀­色­的眸子里又似乎转过一线笑意,“云楚,相识这般多年,你又何必计较这般多,总归,我不会害你,不会害云初就对了。”谢余生道。

他确实比谢澜生勇敢,比余生理智,自从那次云初以雾法相击之后,感觉灵台都是一阵清明。

隔着数步,云楚看着谢余生好半响,这才轻然露出一丝欣慰的苦笑,“以前一直觉得你太过怯弱,想着,有一日你能变得勇敢而担当起来,没曾想……”

“以前,我也曾想着让你终有一日振作,如今……”谢余生也笑,随即,不知是羡慕还是有些苦涩,“你有个好妹妹。”

这点,云楚倒不否认,他曾经是真的就想这般安度晚年,默默颓寡一生的,可是,云初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他的生命可以更好,而她是明艳如骄阳出现在她面前时,实际背后所做的,远比他看到的还多。

“和我说说天命之缠吧。”须臾,云楚又对着谢余生开口,“好歹算是人生最颓败时相识的旧友,不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请尽量讲实话。”云楚的语气极其诚然而认真,声调也不高不低,似在和一位老友求证某事般。

谢余生闻言,倒是一阵轻笑,本就略显清瘦的身影在若明或暗暗的光线中,似乎都变得虚幻了些,声音由衷响起,“我知道,你如今最关心的是云初,到南齐这般久,也没来找我,想必是担忧我会对她不利。”

“我知道,退去胆怯的谢澜生会很聪明。”云楚淡淡点头,谢余生微微一怔,这么晃眼一看,竟似乎从云楚的身上看到了云初的影子般。

永远那般淡定,从容,明妍鲜亮,眸光澄亮,皎若明月光辉,不经意间便滑落心头。

呵呵

谢余生心底微微失笑一瞬,真是入魔了,竟生错觉。

不过,他们是兄妹啊,自然会有形似。

谢余生有些自失的笑了笑,“你放心吧,谢家主我是做不了,襄派的二长老……”谢余生的声音顿了顿,面上转过一丝无奈,“做不做也无所谓了。”

大殿里声息静静,风浮帘帐,云楚隔着若明若暗的光线看着景元桀,似有些不明白,眉心一蹙。

谢余生也不卖关子,声音低低响起,“你不知……我自小毁于襄派,而后立于襄派,然而,毁大于立,我对襄派的感情……这世间上,除了太子,我应该是最想看着襄派消失瓦解的。”谢余生道,尤其是在说着瓦解二字之时,眼底竟有一丝似积压许久的郁怨之­色­闪过,不过转瞬间,又看向云楚,“再者,太子早就以他的手段,让我彻底放弃了固守襄派的机会。”谢余生说到此处一笑,看到云楚的面­色­极其轻微一怔,又道,“穹沪山大当家……你可知道?”

云楚点点头,“我知道,当年,他对你……”

“太子帮我除了他,以我的武功和势力,要除去大当家不难,可是,难的是我的心魔,当年,他对我所做之事……”

云楚听到这里,面­色­深了深,却又听谢余生道,“不过,之后的事确实有些让我始料不及。”

“原来,太子一夜血染穹泸山还有你的原因。”云楚似乎才明白什么。不过,言辞间,应当是早就对穹泸山一夜山匪尽来之事早有耳闻。

一夜之前,不止盗匪,所有原本的青山绿林一片都消失不见,就算是再好的消息保密严实不透风,也不可能没有一丝风声跑出,穹泸山地界的县守大人势必要惊动,虽然是大快人心之事,可是,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对外界就要有所交待,诸般理由,外人明白不了,如云楚,却多少清楚个中真相。

也就是因此,又发生了之前云王府,香姨娘药方被换之事,是以,他才决定前来南齐与云初会和。

而,在听到太子血染穹泸山时,他心中也不是不震惊的。

太子素来行事方法难测,那般远如高山**,不可望其项背,总也看不透的男子,竟然真的为了云初,屠一人,伤一林。

所以,以前,纵算对

第八十二章

景元桀闻言,却笑了,本就是冰冷如雪不染凡世纤尘不常笑之人,此时这般低低笑意清悦而出,竟让人心神都为之一震,不过一瞬息,云初心底的郁闷之气尽都挥去大半,然后,听景元桀的声音又轻轻响起,温浅迷哑,“舍不得,放不下,要

“景元桀,你要再不知节制,他日­精­尽而亡,史书上一定有你光辉一笔。”云初躺在景地桀的怀里,反正打不过,也不无谓的反抗了,但是,面上怒意明显。

“云初。”见云初不搭理她,景元桀无奈,终是上前,一把拉过云初的手腕,然后,一个用力,便将意欲反抗的云初轻易的给拉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云初不搭理。

“云初。”这时,身后又传来声音,低低醇厚,在车厢内飘散凝实,带着丝微讨好的味道。

偏他还云淡风清,眉宇春风。

如今,只有她知道,她虽然外表上好着,可是,但凡是被衣衫遮住的地方,尽都是身后这厮留下的点点痕迹。

直到现在,她还全身酸软着。

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她以后都可以不下床,直接躺床上算了。

还要不要活。

一个大早上,光穿衣服,她就穿了三次,洗澡就洗了两次,挽发挽了两次。

重新洗澡,重新挽发。

到最后,她不就穿了件以金丝绣花,锦秀晕­色­,暗纹流致的粉­色­衣裙吗,才刚走出殿,听到一阵倒抽气时,她都还没来及美一把,便被他打横一抱,又回到榻上,来了个十多式……

当然,这,她也忍了。

然后,粥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可是,吃着吃着……这一个情动间,景元桀便以绝对之势就让她淹没在他的情潮之下,而知香和路十他们从头到尾就在殿外边等,之后,她是低低语语,哀哀泣泣,真的连颤下睫毛都累了,他这才一脸餍足的放过她。

昨夜累她一夜不说,她好歹睡着了吧,今早起来睁开眼时,他也难得的温柔,主动给她穿衣,挽发,挽得是挺美的……一切都很好,她还吃了两大碗粥,用来恢复力气。

什么高洁如玉,清山白雪,现在通通都是屁。

云初生气,非常生气,心里已经郁闷到了极致,身后那厮就是个大­色­狼,大混蛋。

景元桀看着云初背对着她的清丽身姿,面上,竟难得的闪过一丝无奈与不适应。

真生气了。

“呸。”云初强迫自己不去看景元桀此时在马车内昏暗明亮的光线下那清冷赛雪的容颜,与­精­致的五官,不去看他此时,这般难得一见的心虚表情,扬着头呸了一声,便又偏开了头,继续看向车窗外。

景元桀看着云初恼怒的小脸,面­色­不动,可是,却难得的有些尴尬的抬起头,抚了抚额,随即有些微心虚的偏开一线目光,“不是,忍不住吗。”

“睡睡睡,你就乐得我一天睡到晚,一天下不来床,你才高兴。”谁知,景元桀这终于打破寂的一开口,云初方才还看向车窗外的脸,当即快速一转,目光死死盯着景元桀着他就是一通恼怒的指控。

不过……

“好了,从这里到南齐皇宫有约莫大半个时辰,你先睡一会。”终于,景元桀先开口。

然后,天气晴好,本该是如胶似漆的二人,却出奇的沉默,车厢一片静寂。

而景元桀坐在云初的对面,看着云初从头到尾扒拉着马车上的帷幕看向外面,神­色­背影,都确切的表达着对他的不满之意,当下也没说话,只是,仔细看,可见其眼眸深处带着一丝或深或浅的笑意。

此时坐在马车上揭开帷幔听着马车外此起彼伏的吆喝,看着外面尽皆带着笑颜的百姓,云初的心气儿却一点不高,而且,微微郁闷着,仔细看,还可见眉目间隐生疲累与恼怨之­色­。

只不过,这般好景象,加上晴朗的好天气,本该让人心情愉悦,­精­神倍加,然而……

虽是百姓了,可是太子这等人物的终生大事,也不免让所闻所论之人心头添上一抹喜气儿。

而此时,马车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衣香鬓影人声鼎沸,浅浅议论,尽绵是南齐太子选妃大典之事。

于是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这才似乎若于所有人之后的自行宫出来。

来人无法,只得派人回宫禀报,在得到南皇的首恳之后,这才笑着向景元桀的人告退。

只不过却被景元桀派人很客气的婉拒了。

大晋国太子身份到底非比寻常,一大早,前来相迎的仪队便不能让人小觑了些。

当然,此次前来参加南齐太子选妃大殿的,除了大晋,南齐,南延国主虽没来,可是也派了身份相当的人物,再加有一向隐世的十大世家前来,远来是客,自然有人老早前来迎接。

而街道两旁,百姓驻足间,也皆带着一幅喜悦之­色­。

辰时一过,南齐京中长街小巷便热闹起来,南齐各方勋贵,望族的马车,软轿不约而同的走向宫城。

今日是南齐太子的选妃大典,南齐地处以南,四季花开,气候适宜,与幅员辽阔的大晋比起来,虽是小国,但是也只是仅次于大晋而已,其国风,文化,讲究,该有的仪度,丝毫不逊­色­其半分。

南齐和年国历三百一十五年,七月,夏。

大晋元年国历三百一十六年,七月,夏。

第八十三章 雾法

两辆低调的马车行走在长街上,当先一辆,原本坐着景元桀和云初的马车内,此时京二正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躺在里面一脸郁闷无比表情。

而其后一辆马车内所坐的,自然是云楚,此时,云楚隔着帘幕看向前方的马车方向。

“别看我,是你妹妹和你未来妹夫不知去哪里风流快活了,押我在这里坐阵。”前面一辆马车里,京二何等敏感,武功不弱,加之有雾法并存,自然察觉到身后云楚的目光,传音入密。

云楚闻言,狭长的眸子里,清逸的光轻微一闪,声音清晰,“风流快活的好像总是京二公子。”

京二一闷,原本拿捏不住太子和云初,这个云楚看上去谦谦君子的,想着欺负一下,结果,这不过一句话就……

“听说,昨夜南齐京中最负盛名的红牌坊中,向来卖艺不卖身的楼姑娘最后竟让京二公了做了入幕之兵。”云楚紧跟着的下一句话,让京二顿时又是一噎,不过,一噎之后却是风流一笑,“云二公子倒是对我的行踪了解甚深。”

“与云初有关的人我自然都关心。”云楚没有反驳。

京二闻言,冷呵呵笑一声,却也并无恶意,“真是好哥哥。”

“你也有个好哥哥。”云楚淡淡的声音在京二脑中响起,京二撇了撇嘴,不置可否,“无趣,果然,和我那榆木哥哥交情好的,都是没趣味的人。”

京二这话一落,云楚倒是笑了笑没说话了,只不过,须臾,正架着马车的华落的声音轻轻传来,“公子,我方才在人群中看到了班茵姑娘,她没有离开南齐,竟还进了京。”

“不理会。”云楚语气清雅疏淡。

华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舟倾,看着前方行走平稳缓慢的马车,与年纪不符而略显沧桑的面上又浮过一丝深沉,微微偏头,对着马车内的云楚开口,“公子,名……小姐……你真的……”

“你也觉得我太过绝情了些。”华落支支吾吾的话未落,马车里,便传来云楚似乎带着叹意的声音。

华落摇摇头,“公子行事一向自有主张,华落从不置疑,只是,之前大小姐说得对,今日,放眼天下,对南太子来说最适宜的太子妃人选就是名小姐……名小姐到底对你情意深深,若是就这般的……”华落的声音微微而低,“到底是……很遗憾。”华落话落,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失言,当即又住了口。

“有些事,远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良久,云楚的声音似风般极轻的响起,随即,闭上了眼,轻轻靠在车壁上。

华落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反正,公子的一切决定他都会听从,再者,他只是觉得,名小姐不管其身份与背负,对公子的情意当真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就算最后不和公子在一起,也一定要幸福。

可是,就算是真的做了南齐太子妃,而南齐太子却心仪大小姐,这几乎是许多人所知而又照不宣之事,那名小姐……

这般想着,华落突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果然也是爱到大小姐的影响,想着,这世间的人都该幸福了般。

一路不再有话。

因为景元桀和云初出发得晚,所以,此时马车行向宫城的路上早不复之前那般,声流不息,车来轿往。

云初和景元桀二人武功皆不差,尤其景元桀更是轻功卓绝,不过小半柱香时间不到,已经带着云初如轻烟般无声无息的进入了南齐皇宫。

不同于昨夜被南齐皇上派人所请去之处迥然田园风,此时宫殿层立,处处肃严而端庄,远远一见,来来往往穿梭的宫娥太监们,在快速穿Сhā忙活着。

这才像个正经的皇宫,云初眸光轻轻一晃,猛儿的就想到昨夜扎裤脚提桶的南齐皇上,倒是有几分意思。

而这时,景元桀已经拉着云初一处暗影飞檐下停下。

“皇宫这般大,哪里是和悦殿?”云初目光粗粗扫了一眼四周开口,话刚落,便听身异响,偏头看去,竟见景元桀正姿态从容的自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靠,南齐皇宫的地图。”云初一接过去,目光骤然一亮,话落,想到什么,当即满是晶光笑意的看着景元桀,“原来,你早就打算要提前来南齐皇宫一探了。”

景元桀不否认,言简意骇,“昨夜无空,只有今日此时,出其不意。”

云初赞同的点头,“倒也是,南容凌可不是吃素的,此次来了这般多的人,有多少人想去皇宫一探,守卫自然比寻常还要严实,昨夜……”云初顿了顿,“又一直拖住你,只有此时这进宫的时辰,他万不会想到我们会进宫一探。”

景元桀点点头,看着云初笑意微微,眉眼弯弯,如湖中被素手揉挽而起的丝带,一瞬,心境饱满柔和。

“不过,有京二在,就算他有后手,也大可放心。”云初这时又道,说话间,早就将南齐皇宫的布局图记于心中,只不过还是有些遗憾,“可惜,这上面倒是有和悦殿的方位,可是细节布位却没有。”

“南齐皇上子较多,个个聪**智,而南容凌自十岁为太子之后,却从未出现过皇子倾轧之事与相斗嫉妒之事,可想而知,此人并不简单。”景元桀声线浅浅。

云初闻言,有些愣愣然的看着景元桀,“那你和他的博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景元桀这下没答,而是

第八十四章 暗处谋划

云初这般想着,神­色­更紧了,而同时的,此是对面那人身份未明,敌友难辨,照他方才打量景元金额和自己的目光力度,显然,对方是识得他们,就算不识得,但凡聪明的点的,听到方才屏风外南容凌和墨月的对

当然,眼下,最关键的是,她和景元桀必须要出去,而宫外马车里,必须要出现他们,京二能以雾法瞒天过不海,可是,到底只他一人。

不知是背后是谁做了推手,总之,今次,于他们二人不利。

而眼下,十大世家有些人已经暗中投靠了南容凌,还有一些人却还保持中立,这点勿庸置疑,而南容凌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可是,如果此时此刻,本还在路上的大晋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却出现在皇宫,再者,就算没有在宫中发现他们,可是如果发现宫外那马车里的人不是他们,那也一样会落人口实,南容凌再趁此一挑拨,十大世家就算有些不为南容凌投诚,那日后对景元桀也势必,心有芥蒂。

照方才南容凌护卫禀报的话,家大小姐和凤家长老突然中毒,南容凌的反应明显是意外,说明,此事并不是他所为,那此刻,他能怀疑的对像自然就是她和景元桀,眼下,他也有怀疑的理由,毕竟,在周城时,双方的敌对关系已经暗暗的拉开的帷幕。

而不期然的,眼下,俞家大小姐和凤家长老中毒,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南容凌是想要将他二人以极其正当的理由扣留在这里。

“看来,虽然没有透露消息,可是南容凌早已猜到,选妃大典一结束,我们就会离开,如此之为,是为了制肘我们,眼下,一旦宫禁戒严,我们出不得,那宫外,京二一旦被拆穿,南容凌再做点什么手脚,我们……”屏风后,云初听着面­色­紧了紧,对着景元传音入秘,剩下的话没有说,可是二人都心知肚明。

南容凌却站在那里,目光扫向大殿,没有离开。

这里是南齐皇宫,是太子的地盘,大晋太子纵然再厉害,再足智多谋,再窥得先机,可是,自家太子也不差了去,是以,当即领命,退下。

墨月却明白了。

“墨月。”南容凌出声打断墨月,声线极淡,却掷地有声,“这里是南齐皇宫。”南容凌说,语气极其自信与笃定也让人不得置疑。

墨月面上隐忧,“可是,如果真是大晋太子和云初小姐对十大世家下手,那必定会有后手,万一……”

“想要一个绝对的理由让大晋太子留下,那这个理由,就必须有一定的力度。”

墨月恍然明白什么,“太子的意思是……”

“如此时候,他们如果是真的在宫中,那便Сhā翅膀难飞。”南容凌似笑非笑间,面上闪过一抹厉­色­。

墨月一惊,“如此时候,禁宫……”

南容凌面­色­倏然一闪,点点头,“好,禁宫门。”

“是。”墨月肯定的答道,随即想到什么又道,“除了宁王。”

然后,南容凌明明带着三分魅惑,七分笑意的声­色­,轻轻在墨月的身旁响起,“如今,除了大晋太子和云初,以及云初,是否该进宫的人都进了宫?”

南容凌闻言,这才收回原本正看向大殿中云初和景元桀的坐位的目光,自墨月头顶掠飘过之时,又掠向大殿外,那里,原本正小步快速走着,忙活着的太监宫娥们,似乎都倏然觉得,一道异常的明亮掠过,却又生生的的有些冷,待再看向四周时,却又没一点异样。

“而且,方才属下一直带人守在这里,也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墨月想了想又恭敬的禀报道。

南容凌没说话,只是看向大殿远处,狭长的单凤眼里光束如电又如渊。

“那,太子,如果照你所说,大晋太子和云初小姐不在那马车里,那眼下,他们会在何处?”而这时,屏风后又再传来墨月如其人般的冷漠声音,只是,比起对待常人与属下,对着南容凌,语气尾音中到底是多了一丝极淡的软意。

虽然,看不到以方的脸,可是,目光投过来的力度却极其明显,只不过,比起景元桀到底是逊了一筹。

景元桀站在云初的身旁看着面前之人神态淡然亦没有说话,而那人显然也极其意外闪身而至屏风后会遇到这一幕,当下,扫量云初一眼,最后,目光直接看向景元桀。

气息一瞬尴尬又沉默。

云初心底也不禁唏嘘,面前这人的雾法之高明,比她还高了许多,她眼下,也只能做到自掌中升虚化雾气,转换容貌,但是,像周身这这样雾化之气紧紧缠绕,又还能维持这般久的,她,还不能有全部把握。

因为,眼下,那周身以雾缠绕而看不清楚面容的人正站在她和景元桀的对面,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是可知对方武功之高。

而此时,早已神­色­微紧的云初暗恼,不过,此时这情绪也只能藏在心底而已。

靠,南容凌,你倒还真是了解我。

南容凌没有否认,明艳生光的俊颜在阳光的反衬下,带起一丝丝戏味的笑容,“昨夜我做了那般多,就算是景元桀想收手,云初,也会发脾气的。”

一旁墨月立即上前,垂眉肃穆,“太子你是怀疑俞家大小姐和凤家长老中毒之事是大晋太子和云初所为?”

那人立马退下。

“拦住。”南容凌当即一声吩咐。

第八十五章 开始

云初看着巍巍耸立的宫门下方,面­色­肃然,眉睫一垂。

方才她和景元桀所乘的马车正静静的停在宫门口,路十站在马车旁神­色­紧严,云楚的马车仅次于后,一旁,华落也站在马车旁边,神情戒备。

而此是此刻两辆马车的周围站满了神­色­肃严的侍卫,两辆马车的正前方,南容凌一袭明黄锦袍,美玉妖娆,负手而站,姿容出众而明艳,微微上挑的单凤眼里光耀束束,直接错过挡在马车前的路十,正正的看向其身后的马车。

双方此时都没有说话,可是紧张的气氛,大有剑拔驽张之势。

“还是来晚一步。”暗处,云初眉头一皱,出声之时看向一旁的景元桀,“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景元桀道,不知为何,不过轻轻四个字,一贯淡然的语气,云初的心,倏然也空旷几分。

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再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两方对峙,兵起刀戈而已,他都不惧,她又有何惧。

云初这般想着,看向宫门口的目光,也松了几分。

“马车已至宫门,景太子和云初却久久不下马车,难道真的是,马车内有异?”此时南容凌终于开口,­唇­角三分笑意不散,但气氛却并不见缓和。

“南太子这般礼待,实在太严重了,不过是初到南齐,微有不适,眼看着时辰还早,稍作休息罢了。”马车内响起景元桀的声音,一贯的从容淡缓,处变不惊。

自然是京二乔扮的声音。

“原来如此。”马车外,南容凌好像恍然大悟般,笑着开口,“其实不瞒景太子,主要是方才宫中出了一点状况,有人潜入下毒不说,还连着中毒两人,而且,此人似乎还会控声之术,所以,景太子这般百般不下马车,才让我有所怀疑,毕竟,远来是客,我自然要对景太子和云初小姐的安全负责。”南容凌这一番话说得声情并重,理据明晰,任任何人听了也生不出一丝敌意来。

马车内,不过一瞬,“景元桀”的声音再度传来,“南太子不必担心,我们,很好。”

“是吗?”南容凌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面上笑意却终是不散,“那云初呢,些许日不见,我倒是十分想念,一会进到宫中,也不定有时间,不如趁此时候,叙叙旧。”南容凌分明不在意马车内景元桀的话,又顾自笑道,言谈间,那亲呢的语气,就好似,他真的与云初十分相熟,怕一会儿怠慢她似的。

只是,南容凌于云初有意,这么八卦的消息,在南齐众勋贵间,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聪明的人都知道心照不宣,于无人处议论而已,只不过,南容凌此时这般语气倒像是更希望人误会似的……

“不要脸。”隐以暗处的云初当即愤斥一声。

“嗯,确实不要脸。”一旁景元桀轻声应和,说话间,还轻轻的捏了捏云初那白皙细­嫩­的手。

“不必了,南太子虽然客气,可是,这到底男女有别,太子一会儿进行的又是自己的终生大事,也万不可落人口实。”马车内,京二出不是吃素的,目光狠了狠,仿着景元桀的语气道。

这语气,虽然还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多少带了一丝慑意,一时间,马车周身百米以内,尽是冷寒之息,让那些围着马车的侍卫都不禁敛了敛面­色­。

“京二倒是个有魄力的。”暗处,云初看着,很明显的夸奖。

“京二身为京家二公子,又是继承雾法最­精­粹之人,如果不是有本事,京家主又岂会放心让他行走天下,会放心任他整日游手好闲,醉于红袖轻罗之间。”一旁景元桀的声音随之响在脑中。

云初闻言,点点头,也是,只不过,她和京二第一次见面便是以尸体的造型,而后,他又被自己间接的坑了,除了没给她洗衣服,什么大小杂活,该­干­的都­干­了,这一路一路,他与她斗嘴,却也于自己无丝毫敌意,看着不正经,行事却极为稳妥,到最后,她也觉得他亲切几分,那种难言的亲切……所以,便真的当他一个纨绔醉倚红袖的世家子弟了,还真忘了他背后的本事。

“也是,这天下间,谁简单了去。”思绪纷转不过一瞬,云初道,话落,目光往前一掠又看向下方的南容凌,“我看今日的选妃大典就简单不了,只不过是,我还没弄透他到底想做什么而已。”云初言罢,又看向了马车方向,她在寻思着,眼下,京二和南容凌这般对峙着也不是办法,这到了宫门口,下车是必须为之,而她和景元桀要如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在那马车里。

不过云初在这里思忖着,却没注意到身旁,在听到她方才那句话后的景元桀,眼底一抹一闪即逝的沉滞之­色­。

而宫门口的交谈还在继续。

“虽有赐婚旨意,但到底是还未大婚,景太子如此,就不怕有人说嫌话。”

“一定会的事实,何人会说闲话。”马车内,京二学着景元桀的语气,轻飘飘道,不过,这语气,也同样是他的态度。

他是对这个南容凌真心不喜了,云初和景元桀除了那个仪式,都已经既成事实了,这个南容凌还来搅和什么,就算是真如他所料那般,那有些事情,过去了不就过去了,老是揪着累不累。

不过,眼下,他心里也着急,这个景元桀和云初不知去哪里风流快活了,这么久不回来,还一定是搞出了什么

第八十六章 选妃大典

云初和景元桀等人到达和悦殿时,方才还一片清寂的和悦殿里除了皇上和皇后早就坐满了人,个个衣­色­鲜丽,眉目明亮。

也随着太监的高声禀告,原本正轻声寒暄的大殿内,声音停下,所有人的目光当即看向殿门口方向。

这些人中,有勋贵名门,有世家望族,有皇子公主,此时神­色­不一。

不管何时何刻,好样貌的人自然能首先吸引人的目光,更何况是如此气度仪态大相迵义却分明不会让人忽视的两个人。

一个眉目如画,松如翠柏,清冷卓绝,矜贵俨然。

一个五官魅致,黄袍棠丽,绚烂潋滟,艳态天然。

两种绝然不同的气质,一个似上天的­精­心镌刻,皎若秋月,一个是大地的百般呵护,灼灼其华,随便其中一个放在哪里都是让人不得相望的人物,此时却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画框中,只一眼,便让人觉是摄尽了满世间的华采,眼珠都为之一亮。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两位男子身后,那身材纤细,五官­精­致,眉若远黛,目似星子,青丝如瀑的女子,一丝一扣端倪如画,出云若岫,本就美,可是,此时一袭素白­色­的衣衫,发丝简单一束,未着半丝妆粉,却就如一个自天而落的天使,不为任何人而附庸,独那一站,便自居一番天,让人无法忽视。

昨日里因为端木世子的捣乱,确实让云初的声名在南齐京中更为皆知,而于这些人眼中,更为重要的是,太子对这个大晋云王府的云初小姐,大晋太子未来的太子妃有意,所以今日这个选妃大典,到底……

为美貌,为震憾,为惊艳,大殿里呼吸怔滞了好片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抛去这些惊艳的眼神,还是有些眼神,神­色­复杂的。

譬如十大世家那些云初未曾全识的年轻子弟与长老。

譬如,此时明明坐在近前的位置,可是却也自居一片高远气息的襄派大长老,譬如,北拓,南延,还有一些勋贵名门看过来的那探寻而审量的目光,似乎不过一瞬间,就直接掠过她前面的景元桀和南容凌看向了她。

突然这么强的注目礼,云初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姿态得体,由始至终的带着恰如其分的笑意,别人有看她,她又何尝不是在扫量着大殿内的所有人。

目光在空中轻然一触,却看到一位极其貌美轻熟的年轻女子,而这女子此时正看着她笑。

目光不过轻微一滞,云初瞬间明了。

那个铺子生意不好的黑脸老板,那个能醉得一手佳酿的九灵山佳酿的鱼九娘,那个与季舒轩交好的鱼家家主,听说处事­干­脆,铁血柔情的鱼九娘。

昨夜她说她今日会以真面目相见,她没有食言,当然了,也食言不了,总不能在这太子选妃大典,还顶着那一张乔装的黑脸吧。

而鱼九娘的身旁,此时正坐着季舒轩,这个温润如光的男子,从她一直至门口,就一直看着她,就好是一道温软的棉絮中阳光与月光交融的水带让人心中顿生舒适。

一袭宽衣素袍,腰带随意一束,透出来的却是雅致清贵,此时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云初当即明白,之前他听那青月说,若不是季舒轩在场救治及时,俞家大小姐怕是……而且,之前,他们二人还是有婚约的,虽然,最后解除了。

他此时是让她放心,季舒轩虽然温和如画中人,可是身处十大世家,自然不是榆木脑代,之前,惩治季家中行叛的季二公子就可见一斑了,今次南齐太子选妃,想来,也是明白了其中关键,所以,在帮她。

而季舒轩一旁,便是十大世家的人了,而这些人的位置就紧次于景元桀的位置之后一位,而且,看上去,还是根据排名落坐,谢余生也坐在其中,看来,他这次还是代表着谢家主身份,而对面襄派大长老并没有作何表情,很明显,对谢余生的身份极其清楚,也是,当年,可是谢夫人带着谢余生到的襄派的,最后成人成魔,他自然清楚明了。

撇开心头微起的不好心绪,云初目光又轻轻一扫,十大世家排名第一的玉家,虽排名第一,可是从来比起任何一大世家都要低调降低存在感的玉家。

玉家此次来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多岁左右,面目俊秀,她方才就注意到,当所有人在太监高声报禀之后,整个大殿中就只有他只向大殿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拿起矮桌上的茶,顾自喝着,举止有礼,姿态谨严,在这满大殿中虽不是特别出众的,可是却自是一股让人不能忽视的清流。

有意思。

云初正想着,便觉一道极其深透的目光朝她看过来,顺着目光看过去,竟然是之前她没如何在意的,坐在襄派大长老身边的一名女子,不过十七八岁,明眸皓齿,像朵善良的五­色­花,五官不算极其特别,但胜在本身一股子灵气,想来,就是来参选南齐太子妃的,此时看向她也并无什么恶意,就好像是对她极为好奇般,也对,身为襄派中人,范宁心的地位可不低,却在自己手里吃了憋,她多少有些禁瑟的。

而此时,那女子没曾想云初反看过来,当即头一缩,便移开了目光。

有意思。

看来,今日还真简单不了。

云初心中笑意泛开间,又在大殿中扫一眼,年轻美丽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数,早在看到景元桀和南容凌是就春

第八十七章 亲爱的,你怎么看(选妃)

“那倒是,你看京老头儿坐在那里那沉着的面­色­,估计没找着我,怒火

“记得把你自己藏好。”

“我去把你夫君换回来。”

云初同样回以温软一笑,只不过潜台词不一样。

连着表演几场之后,开始休息,大殿中丝竹声不断,各方寒暄攀谈,这时自然有人陆续离席,京二也终于趁这个时候空气中与云初示意之后,起身出了和悦殿,路过云初身边时,还很是宠溺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看得多了,就有些索然无味了,都是些娇滴滴的女子,绵软绵软还真没什么看透,然后,云初又开始百无聊奈开始细想着京二所扮的景元桀此时坐的那个位置有何异样。

云初坐在那里,倒是认真的欣赏起来,别说,这些世家小姐,还真是个个才女,琴棋书画舞,都不差了。

远来是客,当先表演的自然就是南齐应选的世家小姐。

而既然是选妃,自然就会要表演才艺,说白了也就是各家拿出看家本事薄得南齐太子欢心呗。

看上去还真是热闹又其乐融融的场面。

待得皇上落座,自然又是一众客套的问候欢迎之语。

而南齐皇上也似乎只作停留,便错过她,向前走去,走过景元桀身边时,又相视着笑了笑。

这么熟,作给谁看啊。

云初点点头,面上笑得极为灿烂,不去想这此中话的深意。

不过,南齐皇上路过云初面前的座位之时,却是微微一停,然后,眸眼微微一眯,“丫头,南齐好风好水,记得吃好玩好。”

而南齐皇上此时虚虚一抬手,便让众人落了坐,同时一个目光一扫,像是看了所有人,又像是谁也没有看,便和一旁的皇后一起朝上首的座位走去,其身后,宫娥太监紧随跟上。

不过,比起大晋皇上那­精­瘦的身体上散发的锐利睥睨的气息,倒是温和太多。

云初收语间,目光却没移开大殿门口,看着今日的南齐皇上,到是惊艳了一把,不禁啧啧,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放下裤腿与木桶,收归起身上那一丝田园气息散发君王气度,依然震人心神。

“好话不说第二遍。”

“什么意思?”

“小心弄作弄跌。”

“放心,死不了,这太子我当得正起劲。”云初正想着,便见京二顶着景元桀那张脸朝她看过来,当下,什么担忧也没了。

云初见此,心头顿时微松一把,她倒不是担心京二摆不来景元桀的谱,而是这般久了,京二之前到底受了内伤,不说露出端倪,万一他身体吃不消。

景元桀没有行礼,他是大晋国的太子,只是对着南齐皇上微微拱手,以示有礼。

顿时,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皇上和皇后驾到。”殿门口,突然一声尖细的禀报响起,然后,一袭极其明亮的黄­色­龙袍的南齐皇上和华艳凤袍的皇后同时自殿外走了进来。

这个名华府心思复杂,却真正温婉端庄的大小姐,也不知是真死心了还是假死心了。

微自苦涩一笑,名玲珑不再言语,娇俏而美丽的面上几抹深沉。

云楚见得云初的动作,顺着云初的目光也扫向一旁,只不过一眼,便又收回,在一旁名玲珑刚感觉到这般让他心动的目光抬起头时,云楚已经看向了自己桌前间的茶杯。

不过,云初话落,想到什么,又仿头看了眼一旁的从头尾坐在那里没有言声的名玲珑一眼,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云楚认输,这个妹妹,真是……

“我已经很矜持了。”云初偏头,答得很诚实。

“云初,矜持。”

分明听出云楚语气里一丝揶揄,云初头一扭,“是崇拜。”话落,又毫不害羞的补充,“不崇拜夫君的妻子,不是好妻子。”

云楚突然抬手拍了拍云初的肩膀,“原来你是如此膜拜在太子。”

“嗯。”

云楚看着云初,看着这个一贯自信不羁的妹妹,此时口里一说着那男子,整个神彩飞扬的模样,看着其黑白分明的眸子都像是染了美晕似的,蓦的­唇­角微微一弯,“云初。”

云初直接在桌下安抚的拉拉云楚的袖子,“我知道他不好糊弄,但是你要相信,景元桀是谁啊,那厮黑着呢,自始以来的名声不是白得的,未雨绸缪这事他向来­干­得不亦乐乎,铁定没事的。”

“南容凌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云楚心生隐忧。

云初摇摇头,“估计在暗处侯着时机呢,一会儿京二铁定会想法子离开,把他给换回来的。”云初话落,又扫了眼大殿,“眼下南齐皇上和皇后就要到了,此时离殿也不合时宜。”

云楚听完云初的话,眉心轻轻一拧,没看向京二方向,却是道,“那如今太子在何处?”

到底,此时身在异国,多长一个心眼,多一分防范,有备无患。

“不知道,之前和太子一起进来时,没有寻到任何异样,但是……”云初想了想,还是把方才遇到那黑影以及墨月等人对那座位的不同对着云楚一五一十说了。

云楚闻言,摇头,“除了传言中的,并不比你知多少。”话落,看一眼云初,面­色­深了深,“那坐位有问题?”

“你对这个宁王了解多不?”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云初偏头看向云楚。

第八十八章 不会让你孤单(暗斗)

云初终于微笑着看向一旁的景元桀,传音入密,“亲爱的,你怎么看。”

景元桀一直坐在那里,蒙宛心向云初发难时,原本就冷的气息更可见微凉,似乎正要动作,却陡然听到脑中云初如此调笑般的话,当下,面­色­一缓,由眼底开始到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流恣。

亲爱的……

“云初。”

“嗯?”云初微微挑眉,冲景元桀笑得如三月雪白梨花开。

“以后都这么叫。”景元桀道。

“看你表现,适当奖励。”云初轻挑眉宇,不容商量,她就知道,这厮肯定会又看上这几个字。

二人在这里你侬我侬的深情对视,旁人虽然不知景元桀和云初暗暗的在说着什么话,可是从二人的面­色­上就可以看出,必定是让人愉快之事,而且,似乎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就好像,这两人这般眼神示意的无声交流中,似自动屏离了所有,好像,那一片倾光璀璨,娇阳流泻下,错过所有人的目光,更甚至越过阻隔的空气,自成一个无人可以打扰走近的世界。

而无疑的,这一幕伤了一些人的眼睛。

南容凌本来是不喜这蒙宛心的动作,不过,如果真的能在此时此刻,让云初在他的选妃大典上做些什么,那不管如何,也会与他的名字脱不了关系,如其美好的事,他怎可破坏,是以,坐旁静观。

而一旁,云楚原本欲沉的面­色­,也在看到云初和景元桀二人流动间的情意时一退。

谢余生直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杯清酒,一饮而尽。

季舒轩面上不论何时何刻都挂着那温润如三月暖阳照世间一切­阴­霾的笑容,此时依然浅笑垂眸,滴水不漏。

坐在那里极其安静的名玲珑抬眸看着云初和景元桀,心中自有羡慕咽进肚。

而一旁,蒙宛心就有些尴尬了,不过,到底是襄派的女子,面­色­不变,声音轻脆间尽是善解人意,“云初姐姐你是不想让妹妹们见识吗,或者说,是这舟车劳顿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

云初闻言,这才收回与景元桀对视的目光看向蒙宛心。

这是成心闹事吗,这都一晚过去了,此舟车劳顿赶路而来南齐的又不止她一个人,别人都没特殊的喊声累,她这一言,不是把她往沟里带。

啧啧啧,太­阴­险。

蒙宛心被云初那止步我看着,当下,不自觉的微微后退半步,不知为何,这一眼分明没有带着任何森寒凌厉,却让她心底发凉,那好像就是一种天生而带的镇定的让人心惊的气势,让人的心底发凉间感觉心脏好像都蓦然一瞬被什么给揪紧了不能动弹。

而这气势,从一个女子身上散发而出,让蒙宛心这个自诩在襄派也算是看过大风大浪,­阴­谋诡计的女子,也不免有些不爽。

“宛心妹妹初来南齐,却如此关心我,让我有些不适应呢,而且,看上去娇弱弱的却一点不打生,可真是稀奇。”然后,云初收回目光,清清灵灵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蒙宛心面­色­一暗。

这不是变相在说着她,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吗。

云初不高不低的话落,周围那些方才还附和蒙宛心的世家小姐们尽皆看向她,是啊,本来就听说南齐太子对这位云初小姐有意思,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旋,这样一来,不是更让云初在众人面前露脸吗,这个蒙宛心当真是故意的?

“云姐姐说笑了,宛心不过是一直听于云初姐姐的传言,所以,今日一见心里高兴,倒是忘了别的。”蒙宛心也显然也是个反应快的,当下轻盈盈道,姿态那叫一个婉约。

果然,这世道上,圣母少有,白莲花就是多。

“身为襄派女子,又是来参选南齐太子选妃大典人选之人,这健忘……”云初很遗憾的摇摇头,说话间面上还带着似有所指的笑意,“忘事,可真不好。”

闻言,蒙宛心神­色­一瞬尴尬。

“今日是南齐太子的选妃大典,宛心你就想开眼界,也万不该在这时候提出,宣宾夺主越了规矩的,难道你不懂。”时,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大长老突然道,听上去对蒙宛心是责备,可那语气,那调调,好像说者无意,听者却能有心的认为云初让人有种自恃甚高的感觉。

云初心头泛起冷意。

蒙宛心也真识趣,当下头一低,恍若才觉得自己失礼,当即对着云初道,“是宛心逾矩了,还请云初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对于无关人的话,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云初道,极其­干­脆,倒让蒙宛心神­色­一变,随即面­色­微微变,肩膀都轻微的抖了抖。

“云初姐姐……”

“南齐太子的选妃大典,你让我这个大晋太子的未婚人来献艺,是想无端引起所有人误会吗?”语气凌厉,云初这句话已经直接是明明白白的指责。

指责蒙宛心不懂规矩,指责她不识礼术,指责她故意为此。

大殿中似乎一静。

蒙宛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将心头怒意敛忍。

“不过,倒是也对,既然跟着太子来了南齐,如今南太子选妃,我作为大晋太子的未婚人,既然来了,表示一点心意也是可以的。”在所有人怔于云初那轻缓间却杀人不见血的话之后,云初却又陡然话锋一转。

然后,所有人都几乎错愕的看着云初。

第八十九章 要解药

叫你亲爱的?

云初眉心一抽,睨一眼景元桀,你丫的可真会找机会为自己谋福利,说过,看表现,要看表现的。

虽然心里甜滋滋,云初还是偏开了头,看向大殿正中方向,已经轮到名玲珑表演了。

对于名玲珑的技艺,云初从来是放心的。

美丽娇俏的脸蛋,固自看着面前古筝的剪水双瞳,没有刻意,可是却将自身那股长年累月早就刻入骨髓的出众气质与大家闺秀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曲高山流水在指尖淌淌而出,端得是深厚功力,非一日而就。

不似云初那般别具匠心,可传佳话,绕梁三日,余音未了,也不是其他女子那般多少透着少女怀春,粉颊情露,一曲高山流水,徜徉流溢之时,却更流露出几分落寞。

一曲毕,南齐皇上又是大赞一把,当即还朗笑着下了赏赐,名玲珑不低不傲,微一施礼谢恩,便仪态极好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云初看向落座的名玲珑,目光幽深一许。

最是无心胜有心,本来她的身份就极其敏感,南齐太子娶了她,可谓就得了整个名华府,名华府与大晋的关系,这般多年,也可谓休戚相关,底蕴深厚,不可小觑,且每一任帝师还出自名华府,这比起只攀附任何一大世家还要来得划算,如今,名玲珑是无心无意,却势必会让人有心有意,只怕,今日……

云初思及此,心底无声叹口气时,眼底有异光微芒闪烁。

而此次所有来参加南齐太子选妃的世家小姐,也随着名玲珑最后一个上场而尽皆表演结束,一阵寒暄这宾,剩下的,自然就是南容凌的心意了。

南齐太子公诸天下选妃,那这南齐太子妃到底……

大殿中,南齐的朝臣望族们因为之前云初那惊才一奏一唱,看其的目光自然更不一样了些,不过,却在此时又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本国太子对这位大晋未来的太子妃可是一直传言……

希望太子想通了,今日这般多的出众女子,不要为了一名女子而多生不必要的事端才好。

云初目光在空气中四方轻轻一掠,自然知道那些人在想些什么,也不理会,目光又朝南延和北拓今次前来的使臣方向看了一眼,这两国这次也只是派了使臣来恭贺而已,并没有派人参选,其实,倒是有些奇怪的。

北拓如今因为良王府的刺杀事件,再是萧石头失踪之事……想必萧翼山有些焦头烂额,所以也无暇理会这边,只派了人前来。

而南延呢,之前,为了出大晋灭襄派,而在官瑶的相帮下,让南延国师前后出天卦之言,也算与这位国师有了一些交情。

不过,如今都出来近一月了,却还没到达襄派,还陡生这般多连她也未预料到的事情……

算了。

不过……

“喂,你说,北拓和南延怎么就不想着和南齐打好关系呢,这联姻啊,多好的事,还就派个使臣来,这心意是有了,别的就断了。”云初当即一偏头,话却不是对着身旁的云楚,更不是对着中间隔离一段距离的景元桀,而是对着那个仅离她和云楚座位三步之遥的玉家公子。

那位从她进了殿后,除了方才南齐皇上和皇后进来时起身和众人一起微微一礼之后,便如一尊木雕般坐在那里顾自喝酒不言不语的玉家公子,这个方才在蒙宛心那般倾城一舞时面­色­不动,依然一幅坐怀不乱的玉家这一代最小的公子,玉无洛。

方才她也注意到,这个玉无洛并不是对人冷淡,相反,在方才间隙间,十大世家人上来给他寒暄敬酒时,他倒是很上道的,并没有冷着脸拒绝,只不过,其本身较于谨礼守度,不入纤尘,既不让对方觉得他傲娇,又不会让人觉得他过于热情。

所以,云初来兴趣了。

十大世家排名第一,却又极其低调的玉家,她自然要想想方设法拽在手心。

而玉无洛原本正喝着杯着茶,好不容易应付完了一批又一批寒暄敬酒的人,除了身旁有些清雅的女子体香晕着清醇的洒香萦绕空气中,让他有些不知是何感受外,一切都还好,却不曾想,身旁这女子体香好像突然就近了,还如此熟络语气说着如此敏感的话题。

这个云王府的小姐是不是太过奇怪,又太过轻浮了些。

这般想着,玉无洛看一眼皇上下首最首位的景元桀一眼,没有言声。

“咦,你耳聋?”云初不罢休,压得极低的声音中带着很认真好奇。

玉无洛这才才偏眸,满是审视看着云初,不过一眼,又快速移开。

“玉家的都人这么不解风情和冷血。”云初挑眉,“面对我这么善良的女子,怎么一点笑意都没有的。”云初话落,也直接偏开眼眸,好像也没了和玉无洛交谈的打算。

她脑子有病,才会方才脑抽想和身旁这个好似一股清流,作风不偏不倚的人说话。

玉无洛本来犹豫着,还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云初那般快速的蹦一句话又蹦一句话之后,便直接没有了和她说话的打算。

是以,也沉默下来。

“景元桀,这个玉家空有其表,德­性­太烂。”云初受了冷待,自然要找亲爱的男朋友怨诉。

男朋友景元桀因为之前云初的表现和话语,从始于终都还沉浸在那洋溢的温字浅语里,方才云初对玉无洛所说的话,

第九十章 帮你做太子妃

高手过招,一个瞬息,便是致命之事,听着云初冷血无

“我可以鹬蚌相争,鱼翁得利。”云初冷笑。

南容凌也不辩驳,“我想,你比我更想要解药。”

云初却有些无语,抬眸有些复杂的看着正身姿不停变换的南容凌,“所以,南容凌,你想让我出手帮你制住他?”云初尤其在“我”字上落音重了重。

“这人出现得如此及时,说不定与你丫鬟中毒有关,难道云初你不想抓住他?”云初正思忖着,便听南容凌的声音传来。

靠,云初心中一瞬不解之后,顿生一丝怒意,这南容凌是不是脑子透逗了,既然不是和这黑衣蒙面人一伙,还和她较个什么劲儿。

“墨翎卫不得我的吩咐,不能出手。”然而,南容凌却偏就像要和云初唱反调似的,反而对着空气中下命令。

“南容凌,你的墨翎卫呢,你叫来,自己打个什么劲。”云初开口,虽然这黑衣蒙面人武功高也看不清来路,但是在南容凌在场制衡的情况下,再让墨翎卫出手,云初绝对相信,能把此人擒住。

而几人相斗着,云初这最先被攻击的人却就站在那里­干­看着,不过,一眼掠去,最先入目的,却是南容凌脖劲间那一丝殷红,那是方才被她的剑尖所伤,虽细,可是,因为此时这般剧烈的打斗,一丝血线又顺着衣领而下。

而一旁的墨月也在愣然一瞬之后,一个闪身上前,顿时,方才还静寂如斯的殿内当真是掌风四起,身姿错影,打得难舍难分。

可是南齐皇宫森严,今日尤其,谁能这般无声无息的闯入南齐后宫?

而且,黑衣蒙面人与南容凌交手不过几招,云初便看出,这黑衣人武功不仅不弱,还不太差于南容凌。

而且,云初看着那些枯萎的花,想到方才那千钧一发的一幕,面­色­一变,不过瞬息之羊,这黑衣人到出现,到攻击她,再到和南容凌交手,真不过瞬息之间。

武功不低。

显然,方才,就是这个突然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的黑衣蒙面人偷袭她,而被南容凌及时出手制止。偏头看向一旁,便见方才那无块平整而光可见人的地板上极大一个凹陷,连带着紧临着窗户外的一株株五­色­扶疏的花木也在瞬间枯萎。

云初当即面­色­一变,闪电般的转身之际,身姿已经快速掠起,那掌风当即一偏,而也在云初转身看向身后的这一瞬间,便见方才还站在那里的南容凌已经身姿迅起,与一个黑衣蒙面的人交缠起来。

无似于身后那道近乎留恋的目光,云初一步不停,可是,刚要走出殿内,却猛觉一道极强的罡风袭来,直逼后心。

南容凌没动,细细品味着云初这三个字,看着那道明明如此纤细却好似一瞬间立于穹苍间不倒如翠树般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间,似乎也越来越凉。

“明白了。”

闻言,云初眸光微紧,然后,将袖剑掩成进袖中,看不出是何心绪的丢下三个字,便转身就走。

“曾经墨阎阁的阁主?”南容凌轻轻挑挑眉,­唇­角带一丝笑意,摇头,“罗妖不是我能驾驭的人。”

“南容凌。”好半响,云初神­色­一暗,终于收回袖剑,看着南容凌,“我问你,罗妖是不是你的人?”

四目对视,有火光在眼里迸现。

天­色­暗下,飞檐疏掠,夜风撩起他的袍角,人如幻影。

可是,南容凌依然没动,一双如刀刻的眉宇下,目光斜视,灼亮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云初,面­色­没有丝毫动然,就像那伤口并不是刺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感觉不到痛似的。

一旁墨月浑身都紧了。

云初面­色­更冷,手中袖剑甚至还往前一递,然后,只是轻微一碰,南容凌那雪白修长的脖劲上,顿时一丝血线殷红便顺着明黄­色­的华服流下,衬得南容凌本就美至妖孽的五官,好像有些诡异的艳逸。

“我没有对你的丫鬟下毒。”南容凌再一次否认。

“所以,我再说一次,解药。”

“我知道。”南容凌道。

云初丝毫不理会墨月,而是依然看着南容凌,冷笑,“南容凌,苦­肉­计对我没用,我云初想做的事,就算是一万个墨月也拦不住。”

“退下。”墨月刚急声出口,便被南容喝呵退,声音不沉,不厉,如往常般幽魅缓缓,好像永远没有怒意,可是,墨月却心神一跳,欲以上前的脚步生生的僵在那里,不敢动弹,然后,脚步又有些重的退开,但是,看向云初的目光也几多怨恨。

而一旁的墨月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本因为方才抵受云初一掌发白的面­色­在看到自家主子的动作和听到他说的话后,当即变­色­,“太子……”

“呵……”许久,南容凌突然笑出声,掩在华丽黄­色­锦袍下的手微微抬起,轻轻指着云初抵着自己脖间的剑,“既然想杀我,那就杀。”笑意中竟是满不在乎。

满殿寂静,凌厉交视。

风自远处吹来,似乎也带起一丝凉意。

不理会脖劲间那冰寒可慑人心神的剑尖,南容凌微微垂眸,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云初,这一瞬,面上没有慌­色­,亦没有怒­色­,依然带着一贯能让人迷醉的三分笑意就这样看着云初,好像,一瞬便凝醉了苍华,只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窥见其底深处那迷醉的笑意背后一丝丝落寞。

第九十一章 你不弃,我不离

第九十一章

“云初,要不要我帮你做太子妃?”云初刚安抚了路十,走在前面的景元桀突然转身道,居高临下,语气微凉。

云初神­色­一怔。

帮她做太子妃?

这厮冷不丁的冒这么一句话,几个意思?

“那个……嗯,景元桀,今次之事确实很蹊跷,是我大意,知香体内的毒并不是南容凌所下,但是,我……”

“云初。”

云初到底心虚,本来想着扯开话题,不过话还没说完,便听景元桀轻声唤她,当下抬头,景元桀正定定的看着她,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与虎谋皮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景元桀道,神­色­很认真,直掐利害的同时,这一瞬说话时的神情,极其的认真,认真得让云初觉得景元桀只是在对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说话般。

云初呼吸,她理亏嘛,咱忍忍。

再说……

“南容凌虽然是虎,可是并不是那么心狠手辣,而且,我也不笨。”云初明亮的眸光眨着,暗夜的星光都比不过她眼底一丝丝亮莹的清辉。

天际刚升起的月­色­下,景元桀凝视着云初,凤眸里光束起起伏伏。

正当云初以为景元桀要说什么时,景元桀直接转身,没有说话的打算。

靠,这……

云初睁大眼睛,摸摸头,撇撇嘴,再看看身后,路十已经带着知香离开了,律严也已经隐在了暗处,此时,长道静静,风扫花树,摇曳一袭淡淡香气之时,周遭一切,好像都很安静。

再回头,前方,景元桀的身影当真一丝没有停留,眼看就要转过一片层叠的假山。

云初心底有些无奈,却还是轻抿了抿­唇­,跟上去。

生气了。

肿么办。

哄呗。

理亏嘛。

“好吧,我错了,我就不该单独前来和南容凌会面。”云初足尖一掠,便到了景元桀身后,还笑着一张脸,极其乖顺的去拉景元桀的袖子。

景元桀的脚步依然没有停留,甚至于,连头都没有回,可是周身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比方才还冷了冷。

云初感觉到指尖的寒意,没退,面上笑意不退,继续去拉景元桀的袖子,声音比之刚才更是柔了好几分,“好了好了,我不应该为了救南容凌而受伤,我不应该管他死活,只要让自己安安好好的就好,更不应该救这个心思诡辨一心想着害你我的南齐太子。”

清灵又温软的声音在空寂的空气中响起,纵是花都柔和的张开了花瓣,可是,景元桀脚步依然没有停,面上更是一丝波澜都没有。

而前方,琴声悠悠,浅浅语声,眼看已经快到和悦殿。

云初再拉拉景元桀的衣袖。

“太子大人……好元桀……好……”

对方没反应。

云初觉得自己在拉着一块行走锦布,面上温软退下,这下不走了,也不去拉景元桀的衣袖了,直接站在原地,双手环胸,看着那挺拔修长的径直而走的背影,凝­色­,蹙眉。

“景元桀,说一句你吃醋会死啊。”然后,云初直接不客气的一吼,云初也怒了,你丫的欺负姐就爱你一个人啊。

这一吼,周身花草好像都抖了抖,而前方,景元桀的脚步终于停下,不过,却还是背对着云初。

当然,如云初的­性­子,这一怒言,便是直接怒气上涌,三两步上前,直接站在了景元桀的面前,扬头,挺胸,“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几个意思,你到是说个话啊,闷着不支声搞内战呢,姐还要猜猜猜?不高兴就说不高兴,吃醋就说吃醋,多说句话会死啊,你丫的,真当姐好欺负呢,我对你之心,就如方才在我和悦殿里所唱,我那么深情不移的心迹,不是都表达得清楚明白吗,你心头不都嘚瑟的脸红红,意漾漾就差昭告天下了吗……”云初转口气,又道,“我不管你曾经有多么­阴­暗的年幼时光,反正,我云初既然认定了你,那这一生,除非天塌地陷,江水为竭,天地合,山无棱,我才会与君绝。”云初一口气霹雳啪啦的说完,话落,一双明亮的眸子就这般死死的瞪着景元桀,毫不妥协的瞪着景元桀。

“你若不弃,我便不离。”然后,云初又道。

夜风拂来天地间的香气,衣袍轻动,景元桀看着云初,看着她微扬的小脸,看着她此时,那光洁而微扬的小脸上,一股子倔明妍的气息,而这明妍的面上因为怒意,樱红的­唇­也紧紧抿着。

“是,我吃醋。”良久,景元桀开口,声音很轻,很轻,看着云初,那声音,轻和就好像天边的飘浮的云。

云初眸­色­微晃,却听景元桀好听的声音又轻声道,“但是,我再吃醋,却也抵不过,担心你……”

云初眸光眨眨。

“我不只怪你为了救南容凌而让自己受伤,而是,不管是谁。”景元桀道,声音低沉而凝定,“就算是我,也,请不要为我受伤。”

云初心神一动,睫毛轻微一颤。

而景元桀修长的手已经搭上了云初的肩,如厚实坚定的港湾,让云初心头方起的怒意瞬间平息下去,扬起脸,­唇­瓣动了动……

景元桀的目光又看向云初那此时包着纱布的手掌,沉澄似雪的眸光里,一丝心痛,如此明显,然后,面­色­又一缓,“下次要受伤,记得让我挡在前面。”景远桀道,不能违背的

第九十二章

夜幕如绸,恍惚间罩在错落有致的宫殿上,一片雅致的肃穆,偶尔有风声拂过,衣袂作响间金丝勾勒的花纹闪烁。

京家主笔直的站着,看着面前几步之遥的女子,轻轻点头,“是,我确实是试探你。”

闻言,云初眼底微光轻轻一掠,“京家主倒是坦荡,不过,听你这般说,我也放心了。”

“放心?”京家主眉宇微拧,“云初小姐这是何意?”

云初却是一笑,明亮如星子,“如你所说,你也查不到根本,但是,看京家主这般表情,至少有一点我很明白,我至少不是你的私生女什么的,不说会污了我娘的声名……顶着这样的身份,嫁给景元桀,到底有些麻烦的。”云初说这话时,好像还真是舒了口气般。

京家主严肃的面­色­上,眉心却几不可微的抽了抽,显然,对云初的话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云初话锋一转,又道,“京家主既然是想试探我,那试探的根本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我真是你京家百年前分支的一脉,你又当作何?”

闻言,京家主倒也坦然,没有一丝因为面前的女子太过年轻而有所轻视,倚老卖老,相反,表情认真,缓缓解释,“我京家一脉自百年前就暗自效忠大晋,京二又与当今太子交好,如果是有人妄图惑乱朝纳,或者被谁指使利用,我自当要查清楚,所以……”话到最后,京家主面上有些苦笑,“不过,方才见得你和太子相处,我想,你是万不会有害太子之心。”

“自然。”云初答得顺当。

“不过……”京家主一脸疑惑中似乎思索了会儿,有些犹豫的开口,“不知云初小姐过去曾经是否有所特殊的奇遇?”

“奇遇?”只听到这两个字时,云初心里就轻然咯噔一声,难不成,因为她穿越这一遭,才因缘际会的有了这京家独一无二的雾法?

这么玄乎?

心思起伏思疑,云初的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须臾,很自然的皱了下眉,看着京家主道,“除了两年前落了一次水之外,便无特别。”管他呢,就算是有何异术玄乎到看穿她是穿越过来的,那她又不是两年前穿来的。

虽说,京家主是遵景元桀之命的,但是,到底……

而且,关于自己的真实来历,她还未认真和景元桀说过呢,但是,她又时时晃晃总有种预感,就好像他知道她原本不属于这里一般。

不过……

云初很是疑惑的迎上京家主的目光,“这雾法不是天生特有吗,就算是本族人,如你京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雾法的,就算我有何等奇遇,难不成,这般难得亲系都不一定能特有的雾法还能后天而生不成。”

“对。”云初没想到她话一落,京家主便极其肯定的点头,神­色­严肃。

云初微微愕然,眸光一束,却听京家主又解释,“曾经,有人试着做过这样的事,雾法传至他人……还成功了。”京家主说这话时,眉目间隐有伤­色­闪过,尤其是说到最后四个字时。

云初瞧着,心头一凛,“那传雾法者的下场呢?”

“死了。”

云初眸光一紧,随即又一松,“那应当不可能,我云初还没有运气好到能让人以死而交换将雾法传于我。”再者,除了穿越,她还真没什么奇遇。

云初在这里想着,对面,京家主也细细思索,思索间,看向云初的目光有些复杂。

难道,弄错了?

云初并不是当年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如何会吸引襄派几乎不出山的大长老前来,说是为了送人参选南齐太子妃,可是,他却觉着他对云初的关注,并不少。

“云初小姐,我听京二说,你想去襄派?”随后,京家主话锋又是一转。

云初点头,容­色­晶莹,­唇­齿飞扬,并没打算隐瞒,“襄派毁人,看似光鲜,实则内窟,存世在于害人的古腐早就该毁灭,摧枯拉朽,更古不变。”轻描淡写间,说的是对一代大派的不齿与期待殒落。

襄派立世多少年,根基多深厚,大长老又是何等的厉害,可是面前的女子明明极其年轻,但是那轻描淡写从容姿态与天生自成的气势,却莫名让人产生一种油然面生的气态,京家主面­色­怔愣了片刻之后,这才重重应和,“确实该毁。”

云初倒是难得的怔了怔,果然不愧是京二的父亲,能生出京二这般人才,这心智通达得……让她想点赞。

毫无代沟违合感啊。

“不过,南太子看似风流明艳,可是,一心醉于权利,暗中人手也早有蠢蠢欲动之势,方才和悦殿内太子所座之位,我仔细探查过,并没有异样,可是,到底如此好时机,南太子不会如此善罢­干­休,还请小心。”沉默半响,京家主似乎觉得说得差不多了,又再三提醒一番之后,看了看天­色­,这才离开。

如来时一般,似林间轻雾,转眼消失。

京家主走了,云初站在那里却没走,看看前方光如白昼般洒落出来的和悦殿,没有动,而是在原地站了好半响,这才抬脚离去。

侧耳听了这般久,都没有听到南容凌宣布谁将是南齐太子妃……

“云初,为什么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眼看着云初穿过一处廊檐就要进和悦殿大门,身旁蓦然一道磁­性­好听的的声音传来,同时,夹着那能让夜都能醉人的迷迭之

第九十三章 翻云覆雨(一)

蒙宛心身子蓦然一僵,面­色­一沉,“你,当真会帮我?”

“我不打算帮你,方才早在你出现时,就不会帮你掩藏气息而不让南容凌发现。”云初冷笑,“以南容凌那霸道的­性­格,如果让他知道,他方才那般深情的样子被人看光光了,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云初的语气没有丝毫客气,蒙宛心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不得不承认,云初说的是实话且是不可置疑的事实。

南齐太子,多么光彩华艳的一个人,本来就对自己没有什么在意,她相信,如果不是她是跟着大长老一起来,他根本连看她一眼都是万万难之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方才发现自己在暗处偷听,那他绝对不会顾忌她是谁带来的,而立即杀了她。

南齐太子智慧卓绝,她由来倾羡已久,那样倾世盖华的一个人,她也一直以为,不会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一直也以为,等到有一日,她以绝好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得到他的注意,可是前不久,她却听说,他竟然对大晋云王府云初有了兴趣,顿时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嫉妒不已,所以千方百计,百般表现……

襄派多少女子,她才能这般脱颖而出,才有这般好的机会,让大长老带着她来,虽说,她知道,这不过是大长老与南齐太子表达和作的一种方式,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可是,她愿意。

但是,棋子,又不甘愿做棋子。

如云初所说,她如果真的能让她嫁给南齐太子,暂时听命于她又如何,虚以委蛇,她不是是最擅长吗,能利用之衡利用之……

蒙宛心面­色­闪烁,云初却一直看着她,将她的情绪心思收起眼底,­唇­角泛着冷意。

“好,我听你的。”蒙宛心点头。

云初出也不意外她会同意,­唇­角一勾,转身,“好,进殿。”话落,抬步向着和悦殿大门口走去。

蒙宛心­唇­瓣紧了紧,等了片刻,这才紧随其后。

云初一迈进大殿门口,大殿里明显的一静,这样的女子,明艳照人,光鲜妍丽,甫一出现就如一道清风明月,静人心,照心深,似春风,若秋露,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仿若一股天生不容人亵渎的丽质如姝,无论在何时何时,只要出现,便能吸人眼神。

云初无视于周围那些或探寻,或深究的目光,或艳慕的目光,一步一步向前走着,隔着空气,目光与正看过来的景元桀一对。

“俞小柴与凤家长老已经解毒,应该不过一会儿就会过来。”云初传音入密。

景元桀轻微颔首,眼底目光温柔。

而云初一落座,方才,紧随其后的蒙宛心也在这时走了进来,好像与云初未有过任何交集般的默默的走到大长老身旁,坐下。

“太子,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这时,上首南齐皇上也收回看向云初的目光,继续向着下首的南容凌笑着开口。

云初闻言,朝上首的南齐皇上看了一眼,这才看向一旁的云楚。

“南齐皇上方才说,今日选妃最后由南太子自己做决定。”一旁的云楚适时给云初解释。

云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云楚看一眼云初,沉吟须臾,又道,“本来,我以为南齐皇上……不过,这样看起来,南容凌在南齐的地位的确已与皇上无差,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云初听着云楚的话,眼光微微闪烁,随即一笑,“哥哥说得对,不过,南齐皇上其人……”云初轻摆摆手,“南齐皇上我不予以置评,不过,并不是如哥哥所想,南齐皇上看起来通情达理,而是,他深知道,南容凌一定不会冲动行事,深知,他这个太子的选择,一定会符合他的意思。”云初道,话落,眼底又微微泛过一丝丝冷意。

云楚微思怔一瞬,但也是心思通透之人,既而认同,“也是,南齐皇上这般多的皇子,可是南容凌却能自立为太子之后,一直稳住东宫之位,世人又传其仅排名于我们大晋太子这之,并非浪得虚名。”

云初笑笑,“当然,一个自小册封,却又时时与皇上抬扛的太子并不会做得长久,游刃有余,运筹权术,不过是家常便饭。”当然,云初并没有说,还有之前,南齐皇上抓了她撮合之事呢。

这南容凌不止是深得人心,深得南皇之心这般简单,而甚是,能让南皇为这个儿子­精­作于算。

“但是,如今在南齐,事必小心为上。”云楚的面上挂着隐忧。

云初知道,这隐忧是事实。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知道呢。”云初言语轻柔,却字辞清晰。

云楚点点头,目光却看向大殿外那苍穹下的黑­色­如幕,眼底有什么深深涌动。

“怎么,今次可谓是集齐天下所有才情佳绝的女子,难道太子还没看到心仪的?”这时,上首的南齐皇上等了半天似乎没得到南容凌的答复,又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阔朗的笑意响彻整个大殿。

皇上朗声大笑,而南齐一些勋贵望族却禀息凛神,自然当是都想着自家的女儿成为太子妃,就算不为太子正妃,能当一个侧妃也是极好的。

自古以来,皇权攀附,这不就是最后的方式。

而那些本就看着南容凌面露红心的女子此时也尽透着紧张,该娇羞的是娇羞,该含春波的,含春波。

当然,除了名玲珑,除了蒙宛

第九十四章 翻云覆雨(二)

“见过大晋太子。”百寿先反应过来,不理会一旁官老爷的眼神示意,须臾,敛好情绪,直接抬步上前,对着景元桀远远一礼之后,又道,“但是,老爷子死得这般无冤无故,想来,云初小姐不会不给我等一个交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相信太子不会包庇。”

许是慑于景元桀的气势,那个叫百寿的面­色­怔了怔,而一旁,面­色­稍霁的百福脚步同样微微退了退。

让他人下意识的,便收紧了呼吸。

如墨的锦袍随着他从容幽缓的步子,金丝勾勒的袍角,流光逸动间烘托出他的矜贵而冷傲,举手投足间,更是其人如玉,盖世倾华。

“那便看证据。”满殿死一般的静寂之后,开口的是一向惜字如金的景元桀,景元桀开口间已经缓缓起身,走了过来。

大殿中,便一瞬,好像又陷入了沉默。

云初很淡定,连眉毛都未掀动一下。

众人看看百寿,面­色­微异间,当即又看向云初。

不过,一脸的痛心痴首却也是真诚流露。

“启禀皇上,卑职等并不是无中生有而冤枉云初小姐,卑职等承认,白日里确实是有些冲动,只凭着云初小姐是最后一个见老爷的便断定她是凶手,可是之后,卑职等却在老爷子被刺死之处的不远,发现了一物。”百寿当先开口,立于满大殿,不过护卫,却不卑不吭,言语铿锵而有力。

“如今,云初也在这里,你们有何话,便说吧。”南齐皇上有些无奈的拧了拧眉心,对着三人道。

三人甫一走进大殿,大殿中方才还歌舞瑟瑟的,寒江美月的气氛便骤然一退,几人走到近前,便由官老爷领头,对着皇上一礼,可是起礼间,眼角余光却都不约而同的尽皆看向坐在那里的云初。

而二人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男人,是官老爷,官瑶的父亲,如今官家的话权人,此时,同样神­色­冷峻而端重。

而其一旁的的百福整个气息倒是柔和一些,云初还记得,白日里这个百福倒还算是个明事理的,最后也还劝这个百寿不要太冲动。

而不消片刻,大殿口便进来两人,云初认识,正是白日里官家那几名骤然对她拔剑的护卫,护卫中明显带头的那两人,一个叫百寿,显然就是认定自己杀了官老爷子,此时看向她的表情和白日一样,神­色­怨恨,恨不能杀自己而后快。

谢余生闻言,面­色­一怔,随即,显然也赞同,又似乎明白什么,不再言语。

季舒轩此时正神­色­平静的看着大殿方向,闻言,也看向谢余生,看向这个从进得殿来,就好像没有什么言语的,传奇的谢家家主,幽深莫辨的襄派二长老,既而点头一笑,“有云初在的地方,自来就不是什么太平之地。”

“看来今夜并不太平。”一袭素蓝衣袍的谢余生低头饮酒间,看向一旁的季舒轩。

大殿再度安静,又似乎透着一股子压抑,明亮璀璨的琉璃光盏一瞬间都似暗了几分。

“好。”南齐皇上当即对着下首的南容凌看了了眼,便对着方才进殿来禀报的公公点点头,那公公立马下去了。

景元桀轻轻颔首,如玉的俊颜上没有一丝波澜,“烦劳南皇费心。”

“好,既然云初都这般说了,那便将人请上来,今日,朕既给官家一个交待,也消除不该有的误会,以显两国友好之交。”南齐皇上当即一锤定音般,高声一言,话到最后,又看向坐在那里挺拔如山的景元桀,和善的笑,“景太子,你说,是否。”

大殿同样一静。

云初迎着南齐皇上的目光,微微点头,“是,早些把事情查清楚,也好让官家安心,而且……”云初话锋又是一转,“云初虽然脾­性­好,但是,不管是为云王府,还是为大晋太子,也绝不是能任人欺负的对象。”看似温温淡淡的一句话,可是字里行间,深思下的意味,众人面­色­顿时一紧。

“云初,你当真要让他们进来,对峙。”南齐皇上像是怕自己听差了般,极其温和的看着云初。

十大世家之人此次前来参加南齐太子的选妃大典都各有各的目的,于大晋,正好可以互相权衡,所以,静观其变。

大长老仍然在固自饮着酒,一脸和善的笑意,看不出任何的锋利森寒。

大殿中人心思各异,云初却恍若不觉般,一脸从容镇定的坐在那里,

再者,人已死,皇宫对峙,一个不好,便是殒命的下场。

而且,这般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人,此时此刻都应该是沉默不言,静观其变方才是明智之选,可云初不仅不收芒敛锋,拉着阻着,竟然还主动要求让人进来对峙,这本来就没什么证据,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还对峙什么,不说到最后不能对峙出个什么,于云初本身名声有害,就算是对峙出了个结果,那也是两相而败。

当然,但凡聪明的点的,也如同京兆尹般,不过须臾,便联想到了云初本身与名华府嫡少夫人,官家的嫡女交情匪浅,眼下这般……还真是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白日里,官家护卫指认说云初小姐杀了官家老爷子的消息,纵然百般封锁,可到底,当时那般多的人,而一方京城,暗中也自也有其传播消息的渠道,不径而走也实属正常。

南齐皇上看着云初,满殿之人也都看向云初。

第九十五章 翻云覆雨(三)

官老爷打太极,可是一旁的百寿却显然不乐意了,一副刚骨不能屈的模样,突然看着官老爷,“老爷,今天白日里属下忍了,那时候,属下确实没有证据,可是如今有了证据,你却为何总是打退堂鼓,百寿自来忠心官家,视官老爷子为亲人,如今他陡然横死,属下今日就算是拼着一死,也势必要替他讨回一个公道。”

“一块手帕,能说明什么,方才云初小姐不是也已经说了,她自来不用这些,你还当什么证据。”

“光凭她一己之言,谁信,问大晋,大晋是大晋太子的天下,自然帮着他们说话,待我们真的到了大晋找来云王府的人问时,也早就众口铄词了,岂容我们洗白。”

“百寿。”

“属下只是就是论事,以事实说话。”

“事实?那你如何能确定这手帕就一定是云初的,光凭一个名字,属于大晋的绣技?不能确定,就立刻闭嘴。”官老爷也明显动怒了,一派掌家的气势也终于摆了出来,面­色­沉然。

自己堂堂官家掌事人,官家虽不是多富丽望门,可是凭借着百年前于南齐皇室的一点恩情,这般多年以来,虽没有入官场,可是南齐皇室也自会做人,所行何事都极其方便,不若然,当年,以着当时官瑶那样的体质,全府连带他都反对,虽说只有父亲力挺,但是……不过最后却依然顺利的让官瑶嫁至大晋百年名府名华府为嫡长媳。

而父亲在时,一切自然听从你亲,虽然,父亲一直较多的决定,他都不太明了,而百福与百寿也一直跟着父亲,其地位在官家并不只是当作属下,可是眼下,当着南齐皇上的面,当着天下人的面,这个百寿也太不知轻重了,原先,他是知道他手中这证据的,想着,以他的冲动的­性­子自己闹一闹,旁敲侧击,如果能真的找出凶手,也好,也必然是利大于害,可是如今,听云初小姐的语气,就知这丝帕绝对错不了与其没有半丝关系,再者,他阅世几十年,所见之人,何其多,可是这个云王府的大小姐,大晋太子的未来的太子,明明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看着绝美柔和,明眸善睐,但是,从到得大殿这般久,他硬是没看透过其心中真是想法,就像是一张轻柔明静的雾将一切隔阻,明明很近,却就是看不楚。

但是,不管如何,曾经,官家也受过云初母亲,云王妃的恩,是以……

而随着官老爷这怒气一言,一旁百寿当即一怔,一怔之后,却并不见情绪收敛,反而不顾一旁百福的劝阻,大有不死不休的趋势,神­色­激动的直接对着南齐皇上一礼,“皇上,今次卑职就冒着一死的打算,也一定要云初小姐给一个交待。”

“交待?”南齐皇上眉宇一沉,却是看着百寿半响,没有言语。

而下首,云初看着百寿有些好笑,“你想要如何交待,自古以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好歹,冤枉人还能有一些说得通的证据与证人,而你……”云初一扫百寿手中那几首有些可笑的丝帕,声音一提,“难不成,南齐抓不到人,你官家找不到凶手,还要我大晋的人来帮你们找不成。”云初轻字缓句,可是却字字如刃,当场,南齐皇上面­色­一变,官老爷更是垂着头,有些发慌。

而一旁百寿戟好像还越来越亢奋般,额间青筋都冒了起来,眼底光束锐利直直的看向云初,声音如刀,“这,也尤未不可。”

“放肆。”“南齐皇上当即拍案而起,面前的酒杯都瞬间被震碎得四分五裂,还有颤巍巍的水果滚落至地,扰一殿惊乱。

一旁,南齐皇后头上斜Сhā的金光闪闪的的珠钗都晃得急剧。

“噗通。”百福当即吓得一跪,紧随其后,官老爷已有些细纹的面上也是陡然一变。

空气,突然静得可怕,照大殿明亮如昼的夜明珠温和的光也突然冷冽几分。

大殿中人呼吸似乎都忘了,只是呆呆的看向上首怒不可遏已然站起身的皇上,竟皆被其一瞬散发出的帝王之压给惊到。

都说,帝王之怒,比于雷霆,所言非虚。

不管大国小国,由来君王者,自有其不可磨灭之气势。

云初心神凛凛,算是见识了。

鸦雀无声。

云初也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鸦雀无声,这个南齐皇上,果然,帝王多面目,就像大晋亲切唤她丫头的大晋皇上一般,带着和善的笑容,同时,却能杀伐果断的让她做这世间最血腥之事。

云初心思起伏间,又极其冷然的看着百寿,这个叫百寿的,不过区区护卫,却能如此公然叫嚣,还能终于让从头到尾面­色­温和的南齐皇上终于动了怒。

不简单啊,不简单。

还有这些满大殿的装聋作哑,一瞬噤若寒蝉的大臣们,不知是南齐皇上教育得好,还是本就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适时愣呆的人。

云初心绪思忖间,眼底余光扫向对面的南容凌,南容凌此时面­色­平淡无波,也没有担忧,但是一双妖魅流转的眸光却比亮如白昼的夜明珠更加闪亮,而其深处依稀可见一丝讥讽之意溢于­唇­边,不过一瞬即逝。

大殿中所有人已经噤若寒蝉,当然,除了那么几个人之外,而那么几个人中,竟然还包含有百寿。

到底是­精­忠到不再顾忌,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云初拧眉。

“此事既然已经交由京兆尹

第九十六章 翻云覆雨(四)一更

那叫百福的当下,也是一怔,很不明所已的看向云初,然而,云初却已经不容百福说话,直接抬手一指。

大殿中人也都好奇的看过来,一时间,觉得这个云初小姐也太神秘了,好坏都让她说完了,这到底……

官老爷倒是有些不明白的看向云初,看向这个年轻的女子,一脸的迷惑,经世半百,他眼下,还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更衣也不太好,莫由得,说不尊重,真是太不好,而且,到底是官居老爷身边的护卫,官老爷子以前对官瑶又极是疼宠,而我也与其极其投缘,岂不是对他的不敬重。”然而就在两位公公正要走向百福时,云初却又道。

一旁官老爷想了想,也看向官福,想让他配合,“官福为了清白,你不要推阻。”

百福眼底一丝慌­色­一闪而过,眼看着两名公公向着自己走了过来,手指紧握,牙齿微紧,心知再也隐藏不了,当下,脑袋里飞快的运转着。

“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立马更衣。”一旁的南容凌也表示百分百赞同,随即,对着上首的南齐皇上请示一番,当即抬手,命人上前去拉百福。

是啊,按照方才云初小姐的分析,时间如此紧迫,身上断然还会有残余的五石散。

话一落,她明显感觉到百福周身气息一沉,而同时的,所有人心神也豁然一亮。

“清楚不清楚,端看你身上还有没有五石散不就行了,时间如此紧迫,又一路有官老爷跟着,想来,你身上自必还有剩下而来不及处理掉的五石散。”官老爷没有开口,云初却当先道。

“我方才只是担心百寿,担心云初小姐说是他杀的老爷子而已。”百福也不过二十几岁的男子,一时间好像激动得有些慌,一脸被人错怪的情绪,话一落,又看向官老爷,“老爷,我二人方才一直跟着你进宫,有没有暗中使手脚,你最是该清楚的。”

“别的契机?”云初看着官老爷变换的面­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又起身看着官老爷,语气平实,“官老爷不是笨人,按照我方才所说,你是真没怀疑过,还是说想着自欺欺人。”云初话落,又微微扬了扬脖子,面以凝重,“再者,我方才并没有说是百寿杀了人,可是百福却当先为他反驳,说不是百寿所为,试问一真心关心同伴的人,当自己的同伴受到冤枉,而别人都还没给出定案之时,他会是如此……”云初又冷声笑着看向百福,“如此的此处无银三百两吗。”

他千想万想,也不会认为,杀死自己父亲的人就是官家之人。

不可能。

而且,如果真如云初所说,那很可能,他父亲之死也是……

“云初小姐,百福自来忠于官家,与百寿情谊非同一般,断然不会如此做,如你所说,此中,或可能还有别的契机。”百福紧长的一番话一落,一旁官老爷咬了咬牙,也上前道,说实话,他不太信,真的不太信,即使云初方才口中粉丝实切,可是……

百福只觉得这一瞬的云初如一团寒气,迫压着他五脏六脏都有抽筋的趋势,舌头都被这种好像只针对于他的气势给惊得打结了,“是,我……”百福头当即一低,“属下生是官家的人,死是官家的鬼,万不会做出此云初小姐口中之事。”

“是吗?”云初笑,目光却如沉封万万年的雪。

百福同样也这样想,拼命的稳住欲以颤抖的身体,睁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云初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与百寿自小一起长大,如何会利用他,且我又与云初小姐无冤无仇,如何,会来陷你于不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背水一战。

诚然,云初说得极对,可是为什么,他就这般肯定是这个叫百福的护卫,而不是官老爷呢。

大殿里,所以呼吸也是一滞,狐疑的眼神当即在云初和百福身上扫了又扫。

更与其是,此时与云初不过几步之远的百福,面上血­色­倾刻于无,不只是因为云初的话,更是因为,只在他的角度方才看到,这个女子方才出言那一瞬,两道目光顿如锋利的刀子般,好像在凌迟着他的心脏。

云初原本看着长相清雅绝美,亮如朝霞的女子,陡然这般高而沉冷的语气,莫名就如一道寒芒­射­人心房,让人浑身血液都是一僵。

“官老爷莫慌。”云初却道,随即目光突然便落在眼底微着慌­色­的百福身上,声音也陡然一沉,“所以,我想请问这位百福护卫,你伤害同伴,又利用他污蔑于我,陷我于如此不义是什么目的?”一句话,落地有声。

云初话声落,一旁的官老爷眸光一颤,“这话,是何意?”

“所以……”云初清亮的目光看着南容凌,“所以,就是这同行的三人只自己作鬼了。”

南容凌原本从云初一开口,便一直看着她,格外灼亮的眸子就这样看着大殿中央,明明素衣不着粉黛,却如朝华初露,光烁闪耀的女子,看她从容不迫,言辞缓缓,却字字珠玑就像是一抹光突然照进心底,划起一阵阵荡漾的水波,让他对外界万分戒备的心也骤然像被什么所吸引般,让他不想移开眼睛,而此时突然听到云初对着自己发问,不过一瞬,南容凌面­色­收理整齐,不叫任何人看出一丝波澜,扫了大殿一圈,声音含笑,“云初分析得很对。”

第九十七章 翻云覆雨(五)二更

我不追究,只要云初没受到实质­性­伤害,可若是,她受到伤害,那便不是这

“我的太子妃无碍,便是最好。”景元桀听着南齐皇上的话,却是看着云初,话中意思十分明确。

“景太子和云初大可放心,是朕管教无方,一定会给你二人一个交待。”南齐皇上终于扬着面­色­,开口,语气间不难听出痛心。

云初点头,“的确。”

“这下,南齐欠我大发了。”云初甫一坐下,便道。

云初吞吞口水,“我也受不了。”话落,看一眼还站在那里竟然有些失神的有些发呆的南容凌,又看一眼南齐皇上,二话不说,直接坐回云楚身旁。

“云初,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景元桀移动眸光看向云初,这般含着丝丝狎昵的话……

这个人啊,这份智商与心智,简直了。

偏头,云初看向坐在那里的景元桀,一袭黑袍,宽肩窄腰,容颜似玉,永远一幅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模样,方才那般时候,她是下意识不想让南俏灵就这般白白死了,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开呢,便抬脚踢掉那利刃,可是一踢之后,便知道南俏灵根本不可能这般死了,而景元桀却从头到尾就好像猜到南俏灵根本就是演戏,不会死。

云初也万万没想到。

是啊,合作这一出,找出幕后黑手,只不过,这对象竟然是南齐公主,南容凌的妹妹。

南俏灵竟然还笑着,只是快要被拖出大殿时,一双美眸里绽放着冷毒的光看着南容凌,“不过,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太子皇兄,你竟然和云初合作,合作这一出……”南俏灵微弱的声音渐而远去。

南容凌没有拦。

“来人,将这个畜生给我拉下去,关起来。”当然,南齐皇上也聪明,注意着云初和一旁景元桀的神­色­当下强势命令,立马一队宫卫走进来,将南俏灵给拖了出去。

到底是,这可是南国公主,是南国的人。

还会被人说成是为了给大晋太子一个交待,以女儿做牺牲——丢面儿。

一掌拍死南俏灵?后果?百害无一利。

可是,又能如何呢。

云初明显看到南齐皇上那震怒的神­色­。

“父皇,你不用问我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眼看着南皇要开口,南俏灵直接道。

而上首的南齐皇上,已经离座走了下来。

而南俏灵虽然心思毒辣,可是云初方才走近时,却发现,她会武功,武功不低,可是却好像内力大损,所以,这般一个划伤间,衣襟染血时,南俏灵也已经面露薄汗。

证明比她强,可以拿奥斯卡?

云初蹙眉。

南俏灵冷笑,却不说话,片刻之后,这才看着云初,一双剪水瞳仁里,散发着挑衅的光,“因为,我要证明,我比你强。”

“南俏灵,还是那句话,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做这般多事?”云初耐着­性­子再次压着声音问。

那南俏灵没想到,自己一番算计,就这样再次被云初看穿,真是气得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可是偏不能。

而做完一系列动作,云初这才看着地上面­色­惨白的南俏灵,“死,是一种解脱,可是,你现在,死不了,还有……”云初冷笑着,凑近南俏灵,声音低低却如鬼魅,“真若想死,应该直接服毒,那样,就谁也阻止不了。”当她是傻子吗,如此这种时候,她和景元桀在天下人的眼里,都是吃了亏的,南齐公主这一个自杀,不是让她罪也受了,污名担了,算是互抵扯平了。

而再看一旁,景元桀坐在那里,眼神平淡而温柔的看着云初,虽不发一言,可是那绝顶守护的姿态,不容任何人置疑僭越。

就连南齐皇上,原本想说,云初的护卫如何会进得了宫,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站不住脚步,自己的女儿不成气,竟然做出这般多的事,还杀害了官家老爷子,陷害云初……种种累累,纵是公主,也早就死不足惜。

大殿中看着云初的动作,谁都不想当先开口应声。

“是。”律严退下。

“立刻给知香服下。”

“我被南齐这般算计陷害,还想让我有多大义。”云初直接冷然回视着南容凌,然后,观察南俏灵好半响,见其无虞,这才将玉瓶往身后一递,顿时,律严现身。

“云初……”南容凌到底是开口。

而这般几可谓一气呵成,却能让人根据方才的对话想通透什么的南齐皇上,和南容凌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云初只看了眼,便径自的打开瓶塞,直接倒出一颗,喂进南俏灵嘴里。

而云初直接当着满大殿人的面,当着南齐皇上,南齐皇后,南容凌面,三两步上前,毫不犹豫的伸手在南俏灵的怀中一掏,一个玉­色­的小瓶便被掏了出来。

虽然云初踢得极时,可是仍然划破了南俏灵的衣裳,刺破了皮­肉­,南俏灵当即也扶着胸口吃痛的蹲下。

“哐啷。”掷地有声。

而这般情况下,云初只不过一顿,下意识的,足尖一勾,空气中一个灵透的旋转之时,直接踢掉了南俏灵手中的利刃。

“扑……”然而,云初的身子在空中蓦然一顿,看着一瞬从袖中拿出利刃刺向自己心脉的南俏灵,很是惊诧。

云初暗道不好,她是要毁解药,当即身形快如闪电的掠出。

第九十八章

云初只是冷笑,她当然猜到,虽然,并不是具体了解大长老为人,可是,今日按他一切行动,有一点可以证明,那就是他想要倚附南齐的力量,他自然也不笨,想来,早就知道与大晋的关系,已经是名存实亡,摇摇欲毁,加之,太子暗中也与他作对,他选择南齐合作,勿庸置疑,而且,既然已经与南容凌合作,而蒙宛心又是自己能控制的人,合作者为了合作利益共生,最根本的目标是

她,为何会猜到,大长老一定会帮她说话?一定不会阻止?

不过,这个时候,蒙宛心却没有被冲晕头脑,眼角余光飞快的看向云初,极其费解。

这一言落,蒙宛心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整个身体都僵信了,僵掉的下一瞬,心底又立马被巨大的喜悦给斥着。

“你既然早已与南齐太子私订终生,怎么的不早告诉我。”然后,在所有人期待而复杂的眼神中,大长老经缓缓开口。

而南容凌本来还带着醉人笑意的面­色­,却在一直看着大长老时,终于,一点一点退去,眼眸,倏然,一紧。

似乎,一切就等着大老老一捶定音似的。

而与此同时,上首的南齐皇上那看似和气,实际暗含深意的目光也朝大长老看过来。

掩放在桌案下的手因为紧紧握着,指甲也电就已经深深的掐进字­肉­里,却不知疼般,面­色­发白而呆然的看着大长老。

可是,只有蒙宛心感觉到大长老那温和下,如地狱岩浆让她瞬间冰火两重天的­精­神凌尺。

年迈的声音,倜傥丰流的比之场上年轻男子而毫不逊­色­姿容,温和的气质。

而大长老此时正严的坐着,听着南容凌话,微垂着看向面前桌案的目光,这才抬起来,看看南容凌,最后,又落在蒙宛心的身上。

大长老,他真的这般简单吗。

一旁,云初一股子温凉的笑意自嘴角蔓延开,讨俏般的对着景元桀一笑之际,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也将所有心思,敛于热情的茶雾中。

南容凌确实也没有动怒,面上甚至还带着醉人的笑意,看了一眼蒙宛心之后,却又看向坐在那里的大长老,“大长老,蒙宛心是你带来的,她喜欢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看似温浅的语气,可是里面深意,听者自然能听出来。

可是,只有天知道,她此时心底那如坠冰窖的心情。

“太子,有些话不方便在大殿上说,便不必说,宛心,自然懂的。”不待南容凌说远,蒙宛心当即出了座位一脸羞涩的看着南容凌,那婉约楚楚的小模样,此时此刻,任何男子见也该是要我心犹怜的冲动。

南容凌对着上首的南齐皇上和南齐皇上一礼,“父皇母后请放心,我与这位宛心姑娘……”

“容凌,这事……”上首,南齐皇上并不是傻子,南容凌若说以前没有心仪的女了,他信,可是,如今,他心里在意谁,他自然是清楚,无论如何也不绝对不是这个蒙宛心,当即看向南容凌,看似询问的语气,实际上已经是在将此事交由他全权处理。

“你南齐陷害我时,可没想过恩义不恩义。”云初垂眸一笑,隐无限深意入瞳孔深处。

“云初,你可真够心狠,这才合作一场,你就如此翻盘,会不会太不恩义。”南容凌传音入密。

可是……

勿庸置疑,蒙宛心此时此刻为何这般做——云初的杰作。

她这言笑晏晏的语气,与不被人看到的角度向着南容凌投去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南容凌自然一下子便懂了。

“没曾想,南齐太子还这般痴情。”而这时,一旁的云初却开口了。

南齐皇上看着蒙宛心,眉心微蹙,随即又看着面­色­明显微沉,却半响没开口的南容凌,面­色­,无知无觉中,便严肃了几分。

思绪在脑中快速的游转,然后,蒙宛心就像是终于做下了重大决定般,眸光一定,­唇­瓣也轻轻一勾,一丝温婉的娇羞的笑意在鹅蛋般的脸上缓缓绽放,如芳香清雅的白百合,然后,蒙宛心对上一旁大长老那疑惑的眼神,重重,点头,“是的,之前,只是怕影响什么,所以,才没有告诉大长老。”蒙宛心话落,不敢和与大长老对视,然后又起身对着上首的南齐皇上微微一礼,“回南皇上,宛心口无虚言,宛心确实早就和太子定下海誓山盟。”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完这一句话。

不去看南容凌投过来的目光,蒙宛心手一紧,到底是顾及着大长老,南齐太子现在就算是对自己如何的生气与鄙夷,也势必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的。

没有本事的女子是不能留在襄派的,没人有知道她为了来到南齐参选南齐太子妃,付出了多少努力,虽然她也如此清楚明晰的知道,她只是作为一个棋子来作陪衬,但是,眼下,自己想要的就在眼前,只要想前一步,越过这个鸿沟就可以抓住……

的确,此时此刻,已经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此时刻,她若反口她自己方才所说之话,说她没有和太子私定终生,没有暗生情绪海誓山盟,那,不说是自打自己的脸,不说,南齐太子已经会如何的唾弃她,就连大长老……也断然不会放过她。

蒙宛心咬牙,眼角余光向云初望去,可是,对方却是如此的镇定自若。

各方或羡,或嫉,或怨,或疑的眼神也在倾刻间落在蒙宛心的身上。

第九十九章 翻云覆雨(宿怨)

“量身定做?”距离几人不远处安静坐在那里的谢余生微微拧眉出声。

谢余生身为谢家家主,又是襄派二长老,智慧心思定然不差,加之本身又掺杂于这权谋相斗的漩涡中,初次一进大殿时便一目四扫,尤其在他看来,云初早就和景太子心心相印,无处不秀恩爱,可是却在这般可以向天下人秀恩爱的时候,自动不和他坐在一起,当然,她那套什么居于礼数的言论,于他而言,换做任何一个女子说出来,可信,可是由云初说出来,那纯粹就是胡扯,云初懂礼数,却绝对不会在此时遵守。

再者,以景太子的对她女人的霸道,尤其又在情敌面前,所以……他自然就怀疑那座位有问题。

当然,大殿中,不止他,云楚,季舒轩,以及该聪明的人,心思一透便懂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机关何时会爆发,又如何开启罢了。

而此时,云初声音不高不低,耳力又一直关注于这方的人自然便清楚的听到。

南容凌看着云初,方才沉下的面­色­却在此时,听她如此说之后,缓缓平和,笑意一起,迷丽又耀眼的面上竟在明亮如昼的夜明珠光辉映下,闪过更为瑰艳的光芒,眼中,又似乎有着绝对自信不可被超越的神­色­,“如何量身定做?”

“只针对于我和景元桀的机关,当然时量身定做。”云初扬头,冷笑,“南齐太子这般多年稳坐南齐太子这位,国昌民富,无人敢悖,所以,一切微笑和温柔的背后都是让人想不到的手段。”云实这话说得极不客气。

南容凌的面­色­好似终于,又轻微一变。

而云初的声音依旧继续,在外人眼中似云初和大晋太子在和南齐太子道喜之后的热情和气的交谈寒暄,可实际……

云初看一眼景元桀,然后,以南容凌那含笑迷离的光束中声音自­唇­瓣缓缓而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以重力为诱因,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一定的重量达到,再配以定好时机,机关自动开启。”

重力?

有人一怔。

“南容凌,可对?”云初又既而冷笑,其实方才,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结合之前她和景元桀提前进殿查探的种种迹象方才猜透,她记得,那时,墨月虽然很在意那个位置,可是,却只站在那桌案处看了看,如果真的是如此­精­密的设下埋伏,为了以防万一,又以墨月对南容凌这般的绝对忠诚度,如何不会一丝一点,再仔仔细细的检察,再有那些打扫的丫鬟,似乎于那一处,也没有多刻意打扫,就好像,有些下意识的远离,那种感觉,不是说她们知道什么,应当是上面有人吩咐过。

再者。

这些个机关的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小儿科了,只是穿越太久,快忘了以最简单事物寻求依据而已。

她也是在想明白之后,心底都不禁陡然升起一丝丝后怕,如果不是她心思计较那么一瞬,改于云楚坐在一起,不知道,当那一处地方在南容凌的如意算计下裂开,她和景元桀掉下后,是什么等着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好事。

而无论如何,到时,南容凌就是真的赢了,他不仅因住了她,更困住了景元桀,想深一点,再趁此,南容凌再在外面搅动点什么,那后果,是兵临城下,还是民心大乱,亦或是假扮景元桀或她的人以另类手法行事,那……所以有的连锁反应带来的后果……

细思恐极。

云初眼睫轻微一颤,心思收回,而她由始至终的一贯清丽的语调甚至带着一丝柔软的气息,可是一字一句,却都足够让在场听见之人的心思一动。

如此之法,的确是高明,且高超。

而不管会不会有误会,只针对于那两人的位置,两人的重量,便一直不会错,而这又需要多么­精­妙的计算……

而云初其身旁,景元桀看着云初,看着这个永远不论何时不管站在那里明明纤细却给人坚毅的女子,听着如此镇定如斯的侃侃其谈,幽深的凤眸里,一抹灼热的光闪过。

那是其于对自己所爱女子的深情注视的同时,最高的欣赏。

当然,云初此时全部注意力都看着对面南容凌的表情,看他在听到她的话后,眼底显现出微微的诧异,随即,又好像释然什么般,没有任何失望之­色­。

云初暗叹南容凌其人的心思强大之际,自然没有注意到,否则,这将会成为她以后每一个床弟间制肘的绝对­性­筹码。

可是,景元桀这灼热而温柔晶亮的目光,云初好像是有些习惯成自然,而对面,南容凌却不一样。

强者面前,目光相触,便是火花,皆带着挑衅。

当云初说看穿他机关时,他相信,因为,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心里突然各种情绪交杂矛盾着,心底某一处也好像缺了一个口子似的,却又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固执不停的狂乱叫嚣着。

让他面上连怒意都没了。

当然,面上的怒意,而已。

“云初,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离开南齐。”最终,南容凌开口,当真不计较机关被她如此轻易的看穿,话落的同时时,又看向对面的景元桀,“景太子,你我的赌约仍然有效用,今夜,你和云初不会顺利离开南齐。”带笑的语调,说的却是威胁的话语。

“好。”景元桀面目如常,不苟言笑,语气也一贯的从容

第一百章 翻云覆雨(同脉)

“景元桀,你怕了吗。”南容凌开口,是如此的厉然。

可是这种厉然中,却让人觉得是有什么话语在二人不动声­色­间流荡,沉淀,又终归消散。

“我怕。”半响,景元桀道,在云初微微怔愣中目光­干­脆而凝定。

他看着身旁在月光下眉宇乌黑,清秀绝伦的少女,少女面­色­红润,肌肤如雪,浓密如小扇的羽睫之下,明亮而格外的双眸此时正抬起看着他,眼底,只映着,深深的他,让他本就握着她那小小白皙纤细的手都下意识的再是一紧。

“我只怕,她不在我身边。”景元桀看着南容凌开口,沉冷又睥睨的气势,是踏江山风雨,万里红尘,在宣告自己的主权,也同样,在暴露自己的弱点。

云初看着景元桀,看他那从来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面­色­,看他眼底那丝丝扣扣的写满的春融山花般深而广阔的爱意,心头轻微一动,就像是一片羽毛撩拔自己的心尖儿,温柔,却不知为何,又有些轻微的疼。

天大地大,不怕江山不在掌心,不怕皇权不受控制,不怕脚下的土地不能承载,只是怕,怕她不在身边。

人生如此多娇,仅她一人相伴,足矣!

心,好像又有些生扯的疼。

为什么疼,云初不知道。

而对面,南容凌在景元桀话落之时,英俊的总是三分笑意的面上,神­色­明显一怔,然后,眼底,一丝灼亮而深然的东西好像深了深。

当然,沉默,不代表和睦。

夜­色­在周围暗处那些不知多少名弓箭手的严阵以待下显得更深了。

蒙宛心站在南容凌身旁,整个身体都在打了一个寒颤时,神­色­,依然还有些恍惚,她看着对面那个她曾经只光听闻,便能让人冒寒气,只一个眼神,便能叫人匍匐臣服如神祉的男子,心里,突然,一股叫做嫉妒的东西便倾刻间化成一团火,自胸腔攀升。

为什么,云初哪里好,除了强一些,美一些外,她自认为也输不了多少,可是,却能让这样曾经从来不将红尘凡事并于眼里的男子待如珍宝,还于此时此刻,让这样的男子不在乎生命弹挥间,说出这样深情浓切的话。

方才,大殿中,又有多少男子在意着她,帮着她……

而自己身旁这名男子呢,南齐的太子,同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俊美无俦的男子,逸俊亲和让天下女子争相趋之若鹜的人物也对她,如此的,如此的,与人不同。

而她,爱了南齐太子这般多年。

襄派那位高高在上的圣女,范宁心爱大晋太子爱了多少年,她就爱了南齐太子多少年,经风霜雪,从未改变。

是嫉妒,是震撼。

蒙宛心原本楚楚婉婉的面­色­,也在此时莫由得一肃,不管如何,今夜至此这个地步,南齐太子不会放这二人离开,而她,自然是站在南容凌身边,只不过,她会在如果南容凌对云初有所松动或者是犹豫之时,直取,云初的命。

这样想着,蒙宛心的心情反倒好了几分,至少,方才,南齐太子说那么可以瞬间引动天下动乱的话时,并没有避讳过她。

以后的路还很长。

无声的对峙,总会被人率先打破沉默。

然而,打破沉默的,却是长长安静的宫道上,远处那道正由远及近一步一步缓缓走来的身影,那身影好像一点都不慌,一袭天青­色­锦袍,玉冠束发,一步一步都走得如人生烙印般重要。

而南容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微微拧眉,却也没叫人阻止。

云初看着那人,眼光同样微微一晃,面上满是疑惑,此时此刻,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那人走近了,在距离几人几步之遥时站定。

“玉无洛。”云初当先出声。那个冷傲又少言的男子,十大世家最小的公子,好像,是他,又不是他般,此时看上去,少了之前一丝丝的疏人远离,而多了一丝琉璃如雪之感,更宛若一股清流闲庭而来。

玉无洛冲云初微微颔首,只是,云初还是错觉,玉无洛温隽秀逸的眉目在月光倾相当于下好似白了几分,初一看上去,竟显得有些病态。

“玉公子为可还没有出宫?”南容凌同样看着来人挑眉。

玉无洛神­色­不变,“好不容易守了她这般多年,如何能让她就折在这里。”玉无洛语气中更带着一丝淡寞的冷意与惆怅。

南容凌只听其这一言,面­色­便是轻微一变,“你……”随即又笑了,带着意味幽深的冷意,“没想到,竟然,是你来了。”

云初其实是懵的。

她好懵。

在她,还没从方才玉无洛的话中说什么守了她这般这年,这个她不没闹明白是谁而反应过来神时,南容凌却又说一句,好像是和这个玉无洛很熟悉的话,可是这种熟悉,不是朋友间的熟悉,更好像是,并不友好的却又刻骨的熟悉。

但是。

无疑的,这不是南容凌对待十大世家之人玉无洛说话的语气,而分明是对着另一个人说话的语气。

这个人……他并不是玉无洛。

他只是借由了玉无洛的脸,可是,这浑身上下,却没有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还是说,他本来也就是玉无洛。

这话,乍一想有些绕,可是,云初很快明白了。

“看着你如此,真的,很好。”因为,他说,

第一百零一章

一袭黑衣的墨月正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陡然见到这一幕,若是不明其中内里,又是这没有星辰点亮仅有月光薄辉的夜幕,加之四周暗处这黑沉沉的气氛,定然会让人觉得诡异。

因为,墨月此时押着走出来人的竟然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墨月此时一脸肃严,脸上没有半丝表情,高挽发髻加上一袭紧衣束装,让人毫不怀疑,只要南容凌一声命令,她便会立马手刃此时拿捏住的人。

是青月,云初识得。

而青月此时面­色­冷傲,并没有因为被制住而出一丝一毫惊慌的模样。

让云初微微心惊的却不是这两个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女子,而是在二人周围围荡的气息,真的是如景元桀方才所说,视彼此为至深仇人。

双胞胎姐妹因何会如此的的彼此仇恨?

在云初打量思忖间,墨月已经押着青月走近,径直站在了南容凌身旁。

景元桀和玉无洛都没有开口,看着出现的青月,面­色­竟然也没有半丝波澜。

“这颗子安排得真好,这般多年了,才被发现。”南容凌看一眼好似一脸傲骨的青月,对着景元桀笑,同时,眼角余光又瞄一眼玉无洛,“这般多年了,墨月寻了她这般多年,却没曾想,还真是越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竟然一直藏在墨月的眼皮子底下。”

“南太子又怎知不是我更恨墨月在先,分分秒秒想让她死呢。”青月竟然当先接话,那语气里对墨月的仇恨,让在场之人无法忽视。

墨月接受到南容凌的眼神示意,话倒是没多说,只是,抵着青月脖了上的匕首倒是又近了近,顿时,一条极细的血线就这般自青月雪白的脖子流了出来。

下手果断狠,没有半丝犹豫。

云初看着,竟有种恍惚错觉的感觉,好像这一幕似曾相识般,而且,云初之前不觉得,此时这般陡然间看着青月与墨月站在同一处,心头,竟然有些奇异的触感,好像有什么画面可以很快的贴合在一处了,可是再待静下心想去寻时,心头又什么情绪和感觉都消失了。

但是,无疑的,现在青月在南容凌手里。

“青月从在南齐隐藏那一天,就知道她的使命。”云初在思忖,一旁景元桀的声音顿时响在脑中。

云初一怔,脑中突然电光火石的,偏眸看着景元桀,“青月有什么使命。”

“找一个人,护一个人,藏一个人。”景元桀看着云初的眼睛,轻轻缓缓的声音,好像沉淀至她的心里。

而景元桀的眼底,不知是不是错觉,云初好像看到了一丝心慌。

一定是错觉。

云初这般想着,明亮的眸子却闪得极快,不管如何,眼下都不是寻求答案的时候。

“南容凌,你觉得,是青月一人重要呢,还是你南齐二十万将士的命重要?”云初偏头,对着南容凌横眉冷视,“你以青月来要挟,于我们而言是不是有些不太划算。”

“不太划算吗?”南容凌笑。

“南容凌,今夜,你这些弓箭手拦不住我?”景元桀此时紧了紧云初的手,声音似山巅厚雪般响起。

南容凌闻言,突然偏头,目光向远处一眺,“景元桀,这里是南齐皇宫,不管你有多大本事,多大的号召力,多少的人手,可是,他们能公然闯进南齐皇宫来救你?要知道,于外人而言,我大可以说是,景太子带人公然擅闯南齐皇宫,意欲动摇邦交之时,吞并南齐。”

“哦,如你所说,那我们今夜还真只能束手待毙了?”云初挑眉,冷言相对。

南容凌看着云初,语态到底温和几分,“云初,我不会伤害你。”

“嗯,你放我们走,我也不会伤害你。”云初微笑。

南容凌看着面前女子明妍的模样,流光逸转的眸子里,突然好像陷入沉思,一瞬又如山石上翻涌成海,不过一瞬,却又平静下来,好似方才那剑拔驽张与暗处的森寒气息也不再般。

“云初,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南容凌说。

云初眉心微蹙,正要说什么,却觉得身旁,那紧握着她的那只手的大掌,竟,轻微的一颤,一瞬,如电流般也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偏眸,景元桀­精­致立体的五官沐浴在月­色­下,光冷的挺拔如玉。

而一旁,玉无洛站在那里,没有看向这边,一双温淡的眸子而是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墨月和青月。

一点点血线,加之青月又不是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所以,除了面­色­有些发白外,并无别的异样。

倒也,相安无事。

云初将此时情形初初一扫,权恨利弊这下,这才看着南容凌,“洗耳恭听。”

闻言,南容凌竟然像是有些高兴样子,看着云初的眼睛都蓦然的亮了亮,不过,声音,却没有任何急促,娓娓道来,“以前,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他们的关系,很要好,小女孩天天为男子执笔研磨,为他冲锋陷阵,为他闯祸快乐……”南容凌在说,一瞬间,好像也回到了个那个年少无猜春风吹拂的时月。

“女孩是在很小的时候送到男孩身边的,那时候,她还是躺在襁褓中的幼娃娃,有人告诉那个男孩,这个女孩,以后就是他的妻子,他们注定,将永远在一起,男孩也很喜欢这名女孩,小女孩三个月时就会说话,半岁时便会走路

第一百零二章

南容凌此时的面­色­绝无仅有的难看,他以为,他说了这般多,总能唤起云初对他的……可是,事实是如此的残酷。

“南容凌,你好歹是也是南齐堂堂太子,讲故事这种小儿科就不要卖弄了。”云初显然已经很不耐烦。

南容凌闻言,面­色­立时一僵,方才似乎陷入回忆中的丝末情绪一点一点抽回,取而代之的,是怒意自周身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云初,你当真以我不敢对你下手?”南容凌看一眼墨月,目光一冷。

墨月的手上的匕首自然又压了压,顿时,青月脖颈上,方才原本极淡而隐隐­干­涸的血线,又有殷红的鲜血顺着衣襟流出来,鲜红的刺目。

青月依旧一言不发。

云初却面­色­清寒,“南容齐,看来二十万大军在你眼里,当真不算什么。”

“如果能留下你,四十万大军又如何。”

“南容凌,你特么脑子有病,你当真觉得我是那种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你之前在大晋就没把我调查清楚?而且,景元桀在,玉无洛在,就算是拼死一搏,我们会逃不出你的南齐皇宫。”云初声音厉沉,直击挑明。

而一旁,青月的面­色­依然没有半丝动然,墨月只是看了眼手里的青月,冷冷的笑了声,“看到没有,如此视人命如草介的,值得你跟随。”

“你懂什么?”沉默的青月却在这时候开口了,面上泛起冷却坚定的神­色­,“这世界上有些东西,你从来就不懂,不,你永远不会懂。”

“呵呵……”墨月冷笑,不说话了。

一旁云初听着二人细微的对话,目光微微紧了一下。

“云初,我知道你不会,你看似心狠手辣,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善良。”而南容凌看着气冲冲的云初,突然答道。

云初直接气急失语,“南容凌,你的目光真是独到。”

“我相信你。”南容凌好像还开始的无赖模式。

云初真的要翻白眼。

“不,她会的。”而这时,一旁的景元桀突然开口,清缓的语气,果断却肯定,不容任何人置疑。

“云初,我想问你,我方才说的故事,你心里,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南容凌与景元桀目光对视半响,便移开,目光又定定的落在云初身上。

云初蹙眉,没有任何犹豫,“南容凌,我不知道你说这个故事有何用意,但是,如此情况下,我也真的没有心情听你讲故事,我再问一次,是你主动收手,还是鱼死网破。”

“云初,你从来是­干­脆果决的人,今夜却问我多次而迟迟不下手,是不是因为……”南容凌说到此处,面上方才那丝戾气陡然消失,明艳流逸的眼底深处竟隐隐期待,“你是不是,心里,还是舍不得我的……”

“对,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云初轻轻应声,话未落,身子已经猛然挣拖景元桀的手,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向着南容凌掠去,与此同时,袖中袖剑握掌心,虚幻雾化中,漫天夜寒中,赫然对准的,是南容凌的心脏。

速度之快,纵然如南容凌开功高强,此时也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一旁的墨月当即睁大了眼睛,千铰一发之际,立马将手中的青月一丢,直向着南容凌面前挡去。

轻风掠浮影,注定月华洒落一地清辉。

有触击身体的沉闷之声传来。

只是……

……

这里在上演生死殊战,而远方,在来向南齐的方向,一条长长的官道上,绿草如茵,苍穹如幕,一匹纯黑­色­的的快骑如狂风奔腾而过,快得,似乎让人只觉是一道错影晃过,便消失不见。

而马上,极快的奔跑速度中,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当先之人是女子,此时青丝披散,全身是血,其后是一名不过十岁左右的少年,­精­透的五官,明亮的双眸,­嫩­红的­唇­瓣,只是少年此时面­色­死紧,满是不同于年龄的深沉,而一双养尊处优的小手抱着女子腰的同时,正使命的揪着马缰向着前方狂奔,嘴里还不停的对着坐在她前方的女子愤吼,“孟良辰,你这个臭女人,你争气点,我都要累死了,还拉你狂奔,你要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还马上就会有别的女人代替你,爬上我爹的床……”

坐在前面的的孟良辰此时气息微弱,全身无力,双眸紧闭,不过,听到身后的话,还是极其怒力的睁开眼睛,微微侧头,“萧……石头……你这个小屁孩子,能不能温柔点,我好歹是救了你……你啊……你这样……以后,找不到老婆……我才不会死,我死了,谁带你去找云初将消息告诉她……不看到你平安,我不……会死……还有,你爹……”

“对啊,我爹……想我爹……”

“我,好累……”

“不能累,想着我爹……你别死,很快,很快我们就到了,我们找到云初娘,一切就都好了……喂,臭女人,你别睡啊,你再睡,我把你衣服拔光……”

没错,马上的两人,正是孟良辰和萧石头。

孟良辰一看就是奄奄一息,而萧石头,浑身上下虽然没伤,可是看上去,形容憔悴,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随着马儿奔跑的路上,隐滴落下几滴血迹在夜幕笼罩下的道路上。

马,依旧在狂奔。

身后,有黑影,无声无息的

第一百零三章 太子妃很记仇

“太子,你就这样放过他们,就算他们不动声­色­的控制了西营二十万大军,可是我南齐将

南容凌看着当先二人的背影,­精­致魅艳的面上终于是闪过一丝自失的笑意,“景元桀,我不是输给你,是输给她,而已。”

巍巍宫城,月影婆娑。

玉无洛和青月紧随而上。

景元桀看着南容凌,目光深沉,漆黑无垠,挺拔的身姿如夜­色­下的松柏,透逸如玉,然后,景元桀二话不说,对着玉无洛点点头,直接拉起云初的手,朝前方离去。

“这里是南齐,我等你回大晋。”须臾,南容凌又道。

“景元桀,我曾经说过,我们两人每一次的相斗,都会在公平的基础之上,二十万大军,有人不要,我要,今夜,就算我输了。”南容凌道,即使说这话时,她不掩他丝毫久居高位的其实,面上也没有半丝沮丧的情绪。

“太子……”一旁墨月显然不愿,可是,只出了两个字,被南容凌眼神一看,忙又恭敬的低下了头。

云初这才偏头看向南容凌。

当即,暗处,方才还森寒而包围的气息顿时一散。

“撤吧。”南容凌突然好像是累了般,对着暗处抬手一挥。

云王妃,你果然说得很对,就算是原本注定属于我的,人力依然可以胜天。

是不是那一次,他就不应该带她出宫,不应该,遇上。

而一旁,南容凌看着,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做了这这么多,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这一瞬,好似两个人的世界停留,容不下天地万物。

云初点头。

“解气了吗。”景元桀道。

不过,景元桀面­色­丝毫不动,看向云初的目光,还反而柔得能璀璨云烟般,随后的语气,更是好似大地都能被这场温柔催醒。

在众人几乎错愕的眼神中,真的是,狠狠一扭,连一旁同样没多大表情的玉无洛见此都不禁抽动眉心,似也觉得那肌­肉­扭折之痛。

“景元桀,我都舍不得你为我受伤,你如何能为别人受伤可能那些。”云初上前一步,看着景元桀的胸口,又道,那语气,轻轻的,柔柔的,又沉沉的,是真的很心疼,很心疼心疼到发怒,然后,云初直接抬手,在景元桀的胳膊上,狠狠的,一扭。

景元桀身子一震,他早已站起来,胸口上的血虽然已经止住,可是那大片在月光下格外慑人的血迹却极其的触目惊心。

“景元桀,从爱上你那一刻开始,这一路,就注定,将是满路鲜血。”云初黑亮的眸子看着景元桀,光亮闪烁间一字一语,是冰冷的无情,是无言的深情。

闻言,景元桀因为止住了血而不再越渐发白的面­色­又是微微一白,一双幽深如谭的凤眸看着云初,好半响,却指过阵阵暖意,­唇­角还硬生生扯了一抹极淡如冰雪碎花开的笑意,温柔而低沉,“我不想你为我染尽鲜血。”

“我不见怪。”云初道,而是有些怒意不掩的看着景元桀,眉头一扬,“­干­嘛要为他挡剑,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要为他挡剑。”

“……不。”青月颇为尴尬,原本看着太子没再流下来而放松的心情都隐隐虚了几分,当即低下了头,“请太子妃不要见怪。”

而云初没看他,收手间,这才偏头看向一旁的青月,语气竟有苦笑之意,“你以为,我会气得再捅他一刀么?”

景元桀如玉的容颜上一双凤眸就这样看着云初,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当然,很明显,景元桀胸口上的血止住了。

只见,云初的手在距离景元桀胸口一寸时停下,然后,掌中若有若无的的白雾之气腾升而出,直向着景元桀的胸口蔓延,如冰如雪。

“太子妃……”一旁青月惊呼刚起,便被玉无洛抬手阻止,当即看向云初。

云初这里终于向着景元桀走去,黑白分明的目光看着景元桀的胸口,直接抬手……

南容凌失语。

“那你是不是应该有些感动。”云初终于好像回了神,迎着南容凌的目光看过去,语气尽是讥诮。

而对面,南容凌虽然震惊于景元桀方才那一瞬为他挡剑的行为,可是如他这般之人,早已收回所有心神,目光有些好笑的看着云初,“我从未想过会杀我的人竟然会杀我,而我从未想过会救我的会救我。”

然而,云初依旧没动。

玉无洛的话意思很明显,云初不知为何,明明与玉无洛不过今晚才认识,可是却觉得,他对自己是如何的熟悉,熟悉到,知道她能以雾法最快的止血。

云初瞧着急忧尽显的玉无洛,眸光,紧紧的一缩。

“云初,我身上没带药,得尽快止血才行。”玉无洛终于放下把脉的手,头一抬,自然看着云初。

倨傲冷严,生人勿近的景元桀不止为南容凌挡了剑,还任玉无洛靠近他,为他把脉,没有阻止。

然后,脑中还有些炸得晕晕乎乎的。

云初仍然没动,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景元桀,亮如星子的眼眸里,懵的,震惊的,不可置信的,愤怒的。

夜­色­如幕,高挂的悬月已经渐渐隐没在淡淡的清辉下,苍茫大地的晚风又带起一阵血腥味弥漫。

“过来。”景元桀任玉无洛一脸忧­色­的给他把脉,目光却温柔而坚定的看着云初。

第一百零四章 年幼的残酷

景元桀看着云初,没说话,眼底沉暗不明的光­色­出现鲜有的僵滞。

马车里气氛好像也突然死一般的安静,不同于方才的岁月静好,而是如同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发酵,等待着酝酿,然后,等待着有纤纤素手将那一层层萦绕的轻雾剖开。

云初也不急,只是这般定定的看着景元桀,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般看着景元桀,看他靠在刻着繁复雅致花纹的车壁上,看他在马车若明若暗的光线下依旧清晰立体百看不厌的轮廓,看他眼底此时那好像更加浩瀚深广的淌着如冰雪琉璃般的浅盈的光,而在这浅浅的盈光中心,映着她,映着清秀绝伦正一脸平静看着他的她。

而在这辆马车之后,另一辆不急不缓的马车里,玉无洛面上的情绪也并不见得好,俊秀的面目上更闪过一抹久远而起伏的沉暗。

而在玉无洛的对面,青月紧了紧手,这才抬头看向玉无洛,有些犹豫道,“玉公子,你说,太子……会和太子妃说吗?”

“你觉得呢?”玉无洛微微抬眸间突然以手抚着胸口轻咳起来,咳声轻而急,显然是隐忍的痛苦。

青月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看着玉无洛,心知他这病是好不了的,又不能帮忙,是以,好不容易待他不咳了,这才开口,“玉公子的意思是太子会说,还是不会说?”

“你难道是担心,她会对你家太子出手吗?”玉无洛轻抚了抚胸口,竟有几分好笑。

青月面­色­一讪,眸光发虚的缩了缩。

“所以,她方才不让你上马车。”玉无洛又再一语,青月这才有些似解非解的看着玉无洛,“玉公子的意思是,方才太子妃是因为她之前给太子止血,而我表现出来的……”

青月话未完,却见玉无洛已经肯定的点头,当下也失了语,好半响,头低了低,这才带着崇拜而意想不到情绪道,“说起来,从那时她离开之后,我虽一直待在南齐暗中打探她的消息,却也没想过此生还真的能再遇到她,也没想到,千找万寻,她竟然会在云王府,还是云王府的女儿,云王府一直默默不闻的嫡女,当初从大晋传来消息知道我家太子对云初小姐极其在意之后,我还在想,太子终归是将她,将那个曾经风姿明耀的小女孩给忘了,那样一次灭顶的禁制之后……”青月说到此处,声音顿了顿,再开口时,竟然带着一丝浓重的鼻音,“不过,却真的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就是同一人,云初小姐就是她,就是当年那个她。”

玉无洛面上也在叹意,有些自失的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谁能想到,她就离得那般近。”

“不过……”青月眼神紧了紧,若有所思般道,“我身为属下,虽然并不知晓全情,虽然云初小姐好像并不记得曾经年幼,可是听传言也知云初小姐,太子妃,并不是随意好欺瞒的,再者,之前在南齐皇宫,她不遗余力的用我,我就知道,太子妃,远比传言来得还要……­精­明。”

玉无洛看着对面的女子,叹意收起,因为方才一阵轻咳而更加雪白的面上也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继续说。”

“方才,南齐太子那个故事,已经说得如此明白,可是云初小姐丝毫不动容,再有,之前我已经听路十详细说过这一路从周城而来发生的事情,所以,我相信,以太子妃之智就算没有恢复记忆,也并不是一点不怀疑,一点没猜到。”

“然后你认为?”

青月紧了紧手指,“我认为,云初小姐……太子妃已经恢复记忆。”说完最后一句话,青月整个面­色­都是一白,声音紧了紧却又道,“而我担心,云初小姐的记忆如果受到当年禁制的影响如果不是全部恢复,而若是,她只想起,自己曾经与南齐太子,那……”

“她的雾法已经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可以随意幻形。”玉无洛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青月看看玉无洛,面­色­却是一暗,“那,玉公子,当年,那个给太子妃下禁制的女人,真的就是,云王妃吗?”

“由此看来,勿庸置疑。”玉无洛说了这一句话之后,目光隔着紧闭的帘幕朝着前方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眸子,自然的靠在车壁上。

青月目光扫量着玉无洛,看着这个玉家的天之娇子,看着这个明明可以做出一番事为,大有前途却因为当年一场变故而命不久矣的出众男子,瞳眸里光芒微微一闪,“玉公子,这般多年,你觉得值得吗?”话一落,青月又似乎觉得自己逾矩,立马闭上了嘴。

不过,显然,玉无洛并不生气,闭上的眸子反而睁开,看着青月一笑,“你不用试探我,我对云初好,便自然会爱乌及乌,你家太子既然已经给她最好,我无须Сhā手。”

“……”青月有些心虚的垂下头。

“你与墨月之间的纠缠,此生怕是解不了了,小心为上。”玉无洛忽然扯开了话题。

闻言,青月的面­色­立马一变,目光也随之一紧,道,“她不过是执作于当年云王妃毁了罗妖,同时的,也毁了她的希望而已,而如今,她已经是那么喜欢南齐太子,却不肯放下,还将仇恨根深缔固的埋在了心间罢了。”

“但是,当年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和云初,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和云初,罗妖不会毁,他和班茵的娘并不会死,而她,也不会死了娘,而成了孤儿,也

第一百零五章 那时的真相

而手中,正欲以放出的叫人的信号也同时被亮光击散,再也没有

倒下。

谢夫人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亮光一闪,到此,天地崩塌。

只因为,方才那人快得错乱不及的速度,与­干­净的手起刀落。

然后,屋内,一切静寂。

两道声音在不算明亮的屋子里电光火石间几乎是同时响起。

“扑。”

“砰。”

“我怕什么。”谢夫人面­色­一严,只是,话刚落,脚步突然一个急带后越,直向身后的窗户而去。

“呵呵……”那人自然知道谢夫人已经看到了外面的场景,不仅不慌,反而上前一步,声音含笑,“谢夫人何必怕呢。”

“你……”谢夫人声音都轻微一颤,她当然并不认为,眼下这个男子做这般一切是来救她的,若是来救她的,根本没必要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她记得,云初身边这些人,个个身手都不低,却……谢夫人的心脏骤然一缩,面前这个人并不只是无声无息前来,还是在不被任何人所觉的情况下,将所有看守她的人,无声无息的杀掉。

谢夫人手心一紧,嘴里却极其淡定,“我的事,不想劳烦阁下­操­……”谢夫人话落,面­色­突然大变,因为,就因着她此时眼角余光随意的越过来人向外看去时,光却看到外面,已经七七八八躺了好几具尸体,不像是打晕,而是……

“你说,如何?”来人倏然紧紧看着谢夫人,明明是整张面具都覆住了脸,却仍能感觉到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

谢夫人看了眼身后,又看向面前的人,不知为何,看着这个人,却好像是在看一团绕不清的雾似的,她可以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年纪并不大,说不定与谢澜生相当的年纪,而且,经历过谢澜生曾经懦弱与张狂的­性­子大变样,她这一生也算是经历颇多,可是,在此人面前,却觉得,就像是一座山,只是随意那一站,便生生能够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正好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一把。”来人好像没注意到谢夫人那轻微的动作,又道,商量的口吻。

谢夫人一张保养得宜的面上,整个五官都紧严了,看着那人整个沉浸在若明若暗月辉下那漆黑无一丝纹路的面具,终于,心思一紧的后退一步。

“偏偏呢,我并不喜欢谢余生帮她,并不想让她就这般简单的回到了大晋。”来人又自顾自道,好像也并不是想说给谢夫人听。

谢夫人闻言,浑身气息一变,却不是为来人口中所说谢余生正在做的事,而是看着来人,整个面­色­都越发沉严,因为,面前这个人,知道得,太多。

来人却极其淡定,不公完全无视于谢夫人的怒意,反而轻轻笑着,笑声虽如午夜开启的梦回铃,空荡而游移,可是却字字清晰似魅惑,“可是,如今,谢澜生不听话了,你所想的事,怕是,就行不通了,而他要帮的,也是大晋皇后不喜之人,如今,还为了帮她,早已安排人出城,为她安排一切,照此看来,谢夫人的计划不仅不能实施,反而,还会将大晋皇后给得罪了……”

“明人不说话喑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问这句话时,谢夫人面上已经明显有了怒意。

“你怎知?”谢夫人目光一晃,面­色­一阵忽转,她是想让谢家人入仕为官,毕竟,身为十大世家,谢家已经隐世得够久了,而她,也曾暗中和大晋皇皇沟通过了。但是,这个事情,极少人知道……

来人只在方才跨进了门槛后,便没再向前,面对谢夫人提防的神­色­,不慌不忙,语气反而飘渺如天外轻烟,“谢夫人不必动怒,你不是原本计划好了在大晋皇后的帮助下,让谢家的人入仕为官吗?”

“……”谢夫人的面­色­真正的严肃起来,目光瞬间如刃,满是审视提防的看着来人。

“我不仅知道你是谢家夫人,还是知道你和大晋当今的皇后关系匪浅。”

谢夫人闻言,面­色­当即寒起,目光一凛,“你既知我是谢夫人,是谢家人,竟然还敢这般对我说话。”

来人闻言,好像又笑了笑,可是笑意诡异而­阴­森,面上一张漆黑的铜制面具更是散发着凛冽的寒光,透过面具传出来的声音轻渺好似自九天外飘浮过来,“目的?”来人向前一步,“谢夫人亲手辛苦培养的儿子,如今却不听话了帮着一个外人,想必夫人的心里,一定不好过吧。”

谢夫人活了几十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声音沉滞,“云初的护卫并不是寻常人,你能丝毫不惊动他们的走进来,想来必不简单,你有何目的?”

谢夫人当即全身一松,立马站起身来,不过,感觉到来人的笑意,她却笑不出来,自以为不过几名护卫,自然不是她的对手,谁知京家主竟然杀出来,让她无力受制,被关到了这不知名的地方,而今,又这般无声无息出现之人……

“谢夫人你好。”来人笑着笑口,欣长的身影起落一片月光,也遮挡门外一切风景,同时手轻轻一挥,谢夫人被点住的­茓­道便被解开。

谢夫人看着来人,看着那一袭黑衣,整张脸都掩藏在漆黑­色­的铜制面具下的欣长身姿,眉宇蹙得极深,“你是何人?”

门口,悄无声息,只有一抹长长的投影伴着静静洒落的月光骤然倾泻进来,蓦然让人有些发冷。

第一百零六章 那时的记忆,还是你

“景元桀……”云初原本摊开而放在腿间的手突然紧紧握起,目光有力而沉淀的看着景元桀,咬字清晰,“景元桀,这个世界上,报恩有很多种,而千千万万种,我都不会选择以身相许,我是云王府的女儿,你更要记住,我是大晋皇上赐婚,你大晋太子景元桀的未来太子妃。”云初道,

景元桀目光一闪。

“所以,景元桀,你犹豫了这般久,才告诉我这个,是想把决定丢给我,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以自己的一生去报玉无洛这个恩吗,去报这个,他在伤了所有之后,这般多年还一直守着我的相护恩情吗?”良久,云初这才抬起头看着景元桀,目光坚定而认真。

但是……

玉无洛,相帮了吧。

云初也豁然明朗,难怪,在母亲死之后,她虽然不受云王爷待见,受云王月他们的欺负,却还能活得至今。

云初确实在思忖,玉无洛为她伤了,毁了,所以,玉家也自然放弃他了,所以,他在周城开了赌坊,所以,他这般我年,一直默默的远远的陪着她,陪着她长大,所以……

景元桀就这般看着云初,看着云初面­色­平静的思忖,没有打搅。

那是当年的血­色­画面,是当年百般算计,权谋诛罚的结果,一定也是因为她娘带着她的“销声匿迹”才让襄派大长对大晋,对景元桀……

云初却眼睫微垂,心湖震动,她没有去迎视景元桀的目光,内心这一瞬,各种情绪翻涌成海,她想,她也终于明白,之前在南齐皇宫里,为何在大典结束时看到玉无洛离开,她心底那微微的隐隐的生疼的情绪由何而来,也明白方才南容凌讲故事时她心底的心疼,不止是为景元桀,而是,也为,玉无洛。

景元桀点点头,“当年云王妃给你下禁制时,中途确实出了意外,据青月说,当时形势险峻,一触生死,后有追兵,前有人阻,而你娘又行法到关头,不可抽身,不可打扰,那般时候……”景元桀叹了叹,“当机立断,是小小年纪的玉无洛出手打断,方保住你和你娘,而玉无洛也在那时,经脉俱断,修为断送,命格,不久矣。”景元桀一字一语,说得很清楚,很明白,没有夹着一丝多余的情绪。

“只是,到底,还是没有藏住。”云初自失一笑,“而且,她给我体内下禁制时还出了意外。”

“而青月和墨月的娘的祖辈是两千多年前拥护烈国公主的一脉传承。”景元桀又道,“当年,我身陷在各方倾轧中,且那时候,又蛊毒发作……具体有些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你娘,云王妃,确实很爱你,她不想你慧极必衰,不想你终有一日成为皇权的牺牲品,不想让你为襄派大长老利用,宁愿倾尽毕生功力,将你雪藏……”

云初震然,这一点,她着实没想到。

闻言,云初目光一紧,却听景元桀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起伏的又响起,“青月和墨月是双生,罗知与班茵是双生,而她们的娘,曾经,都是你娘的贴身丫鬟。”

而前面马车里,景元桀也在这时收回目光,既而温柔的落在云初身上,如刀裁的眉宇间闪过丝丝恍惚,“当年,玉无洛本该是是玉家最有成就的人。”

虽然已知答案,却还是有着期待。

而玉无洛也只看了半响,便又倾刻间收回了目光,眼睫一黯,闭眸,继续安睡。

“玉公子,怎么了?”青月武功不弱,且也知眼下情势不见得好,一时没出南齐京城都不能放下心,是以,虽然看似在经过方才的交谈之后安静的坐在马车里,可从头到尾却耳目不松,时刻关注着四方动静,所以,明显的感觉到玉无洛那倏然一紧的神­色­时,当即开口询问,只是话刚开口,却见年轻的男子那曾经自来素雅自信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怅意,又顺着其的目光看这去,青月当即明白过来,面­色­飘忽一瞬,冷静的目光凝定,不再说话。

而那马车里,玉无洛此时正闭眸靠着车壁坐着,明明极年轻的男子,面上却一丝血­色­全无,­唇­­色­也淡得好像风吹怜惜的模,而年轻的男子看似靠,实际却是正襟危坐着,那谨慎的神态,竟似时刻在防备着外界的危险似的,只是,眼下似有感应般,猛然一睁眸,清明的好像也透过了紧闭的帘幕看向了前方的马车。

冷不防触到云初此时这般纯然清澈到极致的目光,景元桀心神突然的一跳,幽深的凤眸里也染上一抹浓雾后的氤氲,没有答话,但是目光却引着云初朝着身后看了一下,那目光,好像就透过身后的车壁,看向外面那同时响着不急不徐车轱辘声音的马车。

云初眸光一闪,须臾,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景元桀,“如你之说,玉家与南齐在所往来,那玉无洛与南容凌年纪相防,而我曾经既然身在南齐,与玉无洛必定是相熟的,对吗。”

“玉家曾经与南齐同出一宗,玉家虽早已和其余世家一起归隐,对外宣称不再过问世事,明面上与大晋和南齐不相往来,但是,若南齐有事,自然不会不帮。”景元桀低沉的声音在云初的头顶响起,一贯的从容轻缓,可是,看似下意识抚着云初秀发的动作,却让云初明显的感受到景元桀这个雅盖倾华,高不可攀一向将情绪掩得滴水不漏的男子,这一瞬,心底黯然的情绪。

“至于玉无洛……”云初好像这时才终于想到了玉无洛般,声音轻微一紧。

第一百零七章 好膜拜

“不。”云初否认的摇头,目光严肃,“他不是没有发现你,他是故意让你回来向我报信。”一针见血的点透。

见得云初如此严肃的表情,律严一怔,自来小姐一直想法多怪,还鲜少见得她如此严肃的表情,当下心知这其中必有异,面­色­一变,“小姐的意思是那人故意放我离开,那……”话未落,律严当即向身后看去……

“不用看,对方并没有跟过来。”云初打断律严的动作,看着谁的幕下安静的四周,一脸冷肃。

她的雾法可不是盖的。

“如小姐所说,对方既然没有跟过来,那为何……”律严显然因为方才动作太大,扯动到了伤口,痛吸一口气后语气中满是疑惑不解。

云初面­色­一沉,黑亮的目光却微微扬起,幽深的看向前方那夜幕下已经隐隐可见高大轮廓的城门方向,她也不明白,她甚至不明白,背后到底是谁,是谁做算一层层划这一幕幕,是一个人,还是一拔人,还是别人的歪打正着,黄雀在后?

四周,突然很静。

南齐京城的夜晚,明明还没宵禁,可是长街上幽光明灭,早已无一丝人影走动。

“对方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你,并特意在给你机会,让你逃出来,且还没能让你生疑……而能有如此心智谋算之人,自然也能猜到出事之后,你会去哪里,会在第一时间找谁。”而这时,马车里,从方才律严出现,马车不知不觉的停下,到得云初对律严的询问,却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的景元桀终于开口,低沉如雪的声音自马车里缓缓而出,在空气中飘荡着,却让人细细一想之后,蓦然,遍体生寒。

景元桀说得没错,她也确实想到,可是若这从头到尾真是一个人的算计,那这个人,何止强大,更甚至于,对她,对她身边的人都太过了解了些。

云初撩着帘幕手还未松,向着景元桀看过去,目光微紧,绝美的面上难得的带上一抹黯然,“看来,前方所阻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来得快一些。”四目相对,相较于云初的的一抹黯然,若明若暗的空气中,景元桀眉宇疏朗,还对着云初微微一笑,质感鲜明而如诗似画的容颜,顿时似厚雪初融,千树万树梨花淡白开。

而如玉般的人,此时一双明光流逸的凤眸里情绪涌动间,对她轻轻招手,“别怕,有我在。”低沉好听的嗓音,让云初目光一怔,随即又莞而,这厮是惦记着儿时在最重要的时刻却没在自己身边吗。

“我不怕。”云初道,天大地大,面前有如厮高山如雪的男子,她怕什么。

云初这般一想,面上凝­色­顿时退去,­唇­角缓缓一抹笑意泛开,然后,偏头,对着空气中唤,“律严麻烦你们了。”云初话声刚落,空气中,一贯森讷没什么表情的路十一当即站在律严身边,对着云初极其恭敬一礼,“太子妃的吩咐都不麻烦。”

“哟。”云初看着路十,眉梢轻微一挑,“世界玄幻了,连路十都会拍马屁了。”

心知云初话里的调笑意味,路十一面­色­一讪,低下了头,同时一把扶起律严,顿时消失在空气中。

云初看着,­唇­角笑意也缓缓收起,同时,目光落在方才律严所扶的车柱上,那里,鲜艳的血迹错乱杂凌,正一点一点被风吹­干­,而那血印,这般猛然看过去,竟似一把无形的手在空气中抓扯般,抓扯着一张永过多也挣脱不开的网。

“大晋太子本来就是众相觊觎的人物,加之这般多年,他盛名在外,处事果决,毫不留情,这一路上仇人自会很多。”而这时,身后,方才紧跟也停下来的马车里,传来玉无洛清雅似水般净彻的声音。

云初眸光微微紧了一下,没说话。

如此时候,听到玉无洛的声音,不知为何,她心里其实有几丝发虚。虽然隔着空气,并没有看到身后马车里玉无洛此时面­色­与情绪,她却好像就是能感知得透彻似的。

“没关系,季舒轩和谢余生早已先行离开,我已经让他二人分路引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一,剩下的……”云初初思忖只一瞬,便道,说话间,似有讥讽的笑意在­唇­角泛开,“剩下的……如果来,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吧。”云初道,夜风徐来,卷起衣袂飘荡,同时,也将她清丽无波的声音一点一点击散在空气中。

身后,马车里,玉无洛闻言,面上怔愣良久,方才绽开一丝不知是喜是悲的笑意,笑意还未收复,却听云初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你放心,我们是朋友,我会保护你。”云初很­干­脆,话一落,便一弯腰,径自进入了马车,当然,有人的手却比她更快一步,将她给拽了进去。

“景元桀,你要不要命……”

“靠女人保护的男人,会让人笑话的。”云初刚跌进景元桀怀里怒斥他不爱惜自己而用力的话不没落,便听景元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当然,是对着身后马车开口的。

而这话……

好吧,云初额掉黑线……

靠女人保护的男人,会让人……笑话的……太子,你不是曾经多次让我保护……的吗?你还引以为傲。

那时候,怎么没看你说是笑话。

云初那凝视的眼神表达的意思太明确,景元桀忽略不了,也不想忽略,骤然低头,温热的呼吸直接喷洒在云初的的耳边,“夫人的保护,是天经地义。”温柔的嗓声,

第一百零八章 我不是柳下惠

“云初。”而对面,景元桀头微微一低,对着云初轻柔的低唤。

天知道,面前这厮现在这样子有多诱人,那高洁禁欲的脸就这样在她的掌心,那灼灼的目光就这样装着她,不过瞬瞬间,她脑中竟然就想起二人那缠绵至情深之处时旖旎无限的画面,宽衣解衫……景元桀那­精­壮的胸膛与有力的臂膀,一幕一幕,像过电般的飘闪着……再有,方才为他处理伤口时,指尖的真实触感,以及,方才她为那那­精­实的身材穿上衣裳……

好尴尬。

好像,自己也好烫。

怎么他的脸好像也很烫了。

“嗯,这里是马车,你受了伤,好好养伤。”云初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另一只还捧着景元桀脸的手也终于飞快的放下。

而不算特别宽敞的车厢里,方才还安静的空气中,好像就在这般一瞬间就添加了无数热意,搅拌的心底那本就克制的熟悉又陌生的情潮就这般无声涌来。

而那情绪,让云初觉得,景元桀就像是要把她给完全吞噬了似的,明明很平静,却就像是有火要冒出来般,会将自己连吞带烤,当即,头皮一麻,心头也麻。

景元桀目光深处,骤然,一沉,更夹着几丝灼热,灼热中更有几分熟悉的情愫在缓缓涌动。

景元桀没动,就这般坦然的坐在那里,目光紧锁着云初,似在留恋空气中方才那丝温滑的温香触及鼻翼边,似轻云如雾掠过的舒软。

嗯,方才,手指划过景元桀鼻翼间那微妙的触感,好特别。

云初面颊上顿时红云飞飞,捏着景元桀鼻梁的手指不自觉一松,轻柔的指尖顿时顺着高挺的鼻翼下划,只是,景元桀的身体却明显的一震,震得云初也跟着身子一震,手指,也僵在空中。

咳咳……

云初到底是聪明的,也在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过来,方才景元桀的意思,他方才说,他才受伤,胸口伤的不轻,并不是怪她,并不是因为她如此深情告白后的洋洋自得而傲娇,而是……

“云初,我不是柳下惠。”景元桀道,虽然被云初捏住鼻子,便是,却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言语间气息的丝毫波动,相反,这声音,还该死的低沉迷人。

偏偏,面前的男子,不愠不怒,反而极尽宠溺的看着云初,那双幽深如谭的凤眸里如墨石般灼灼,声音,也比方才更低了些。

她不过是想着惩罚景元桀的……

想像不出来的美。

这一刻,不止景元桀,就连云初的心头,也是一颤,好像,方才胸腔间微生的恼意,也于倾刻间荡漾无存,再者,看到高大上,一向冷漠,常人连看一眼都算是亵渎的景元桀,半边­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落在她的手上,而旁边,他的鼻子被自己捏在手里……这画面。

这感觉……

虽然肌肤无数次摩擦掠过,可是,真的以手指在这般安静的境地下最直接的碰触着,还是如此用力的碰触着。

触感如此鲜明。

一只纤纤玉手竟然在这时候,直接两指一夹,紧紧的紧紧的……捏住了景元桀高挺若悬胆的鼻梁。

当然,景元桀双眼虽然还飘着,却已经感觉到了面前云初那愤概的小眼神,思觉不对时又将目光偏了回来,落在云初脸上,看着云初,温柔如水,只是,面上一侧突然一空,然后……

当然,这对景元桀来说,是天大的冤枉,他只是觉得,捧着自己脸的那双小手温柔舒软得让他此时心旌荡漾,而那萦绕在空气中的幽香……他自诩最是沉着冷静,镇定力无所能敌,可是,每每却在云初面前,一溃,千里。

云初心头隐隐有怒意在飘荡游浮,捧着景元桀脸的手,在一点一点的收力。

男人就是不能宠,这话一点不假,不然,以后还得翻天。

一定是这样的。

云初目光闪动,百思不得解的同时,脑中电光火石一闪,蓦然间想到什么,看着景元桀的目光倏然一怔,然后,脸再靠前,近到两人睫毛只差毫厘便可以触碰时,目光一肃,一定是她方才表现得爱他了,这厮现在内心得意的小尾巴翘高高了,所以,恃宠而娇,才闹情绪的不正眼看她。

摆脱,她都没有追究他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给南容凌挡剑之事了,该是他该感恩载德鞍前马后好不好。现在这样子,还傲上了,这是哪里又习回来的怪癖。

这厮明明方才还表现得如此大义的。

“景元桀,你是不是在怪我。”一向绝顶聪明的云初好像在这个时候脑袋短路了,还纠结上了,死死的瞅着景元桀,一眨不眨。

云初面上却是真的不满了,不乐意了,不高兴了。

丫的,还不敢和我对视?

喉头,轻微一动,景元桀眼神一偏。

呼吸近在咫尺,清香萦绕,独属于她的女子幽香似乎已经晕染了空气般,拂过鼻翼的同时又一下子就钻进了心里,而且,抬着自己脸的那双小手温滑的触感如此鲜明……

樱­唇­微翘,眉目黑亮,挺胸抬眸,幽怨,不满,审视……偏偏这小模样落在某人的眼里,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娇憨可爱。

云初对着景元桀一阵白眼翻飞,明明白白的表达着她的不满。

云初上下瞅一瞅景元桀,点头,“我知道。”我下的手,我能不知有多重,你丫的有必要再提醒一次。

第一百零九章 各自为阵

细思几许,俞长老又略为试探的看着俞小柴,“那,大小姐,是南齐太子对这个云王府小姐……太宽容,还是这个云初小姐算计了南齐太子?”

云初,俞长老自然知道,且心中对这女子没什么好感,而眼下这般一想起来,都只能想到那双黑白分明,看似明妍,却又冷意透透的眼眸,让人心底无端生寒,与大晋太子站在一起,真是……

“你都说了,里面还有云王府小姐,难道之前的传言你没听着?”俞小柴看一眼俞长老,面­色­和语气都不见得好。

直到二人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幕放下将身形阻断,俞长老这才收回了眼神,同时,也收起心中疑惑,转而看向一旁的俞小柴,似在请示,“大小姐,不是说南容凌与大晋太子不和,眼下,却让身旁近身护卫护送大晋太子与云王府小姐及玉公子出城,这……”

而青月一袭素衣,虽然与墨月有着一模一样轮廓分明面部冷峻的脸,只是眉目间少了几分杀伐之气,但是在此时,却并不会有人怀疑,而青月也并不理会众人的眼神,也不理会他们此时心中把她当作墨月的想法,而是已经扶着她口中“大病一场“的玉无洛径自转身,向着马车而去。

一旁,一直未言声的俞小柴也在此时看向青月,也惊异的目光微闪。

不是说南齐太子与大晋太子不和?选妃大典上也很明显,可是,眼下,南齐太子却让身边如此重要如此近身的护卫送大晋太子和玉公子一行,难怪这大晋太子还能如此熟睡,可是,这……

俞家长与其余几大世家之人看着,心头惊讶大于疑惑之时,心头很快权衡利弊的闪过无数想法。

不过,空气中呼吸却在青月跳下马车那一瞬,陡然一静,就连一旁守城的将领与数位将士在看到青月时也是满脸惊异。

玉无洛也没有阻止,任她扶。

而马车外,青月此时已经挑开帘幕跳下了马车,随着方开口间,已经很自然的上前扶着玉无洛。

云初不解,面­色­滞一瞬之后,当即反应过来,暗道景元桀狡猾便悠闲自在的靠在车内壁上。

云初目光一闪,当即看向一旁的景元桀,却见其如玉的容眼上泛起自信而倨傲的光泽,“有其能用,何不用。”

“玉公子,你这身体才大病一声,可不好多吹风,赶紧上马车吧。“云初的手刚要动作,便听马车外,响起青月的声音。

云初面上泛起冷意的同时,当即抬手,她不介意为南齐城门染上一抹鲜血。

行。

而马车内,云初目光当下一冷,这个俞家长老今次是想当出头鸟?这不是明摆着要拦着他们出城,他就不知道,枪专打出头鸟?而且一旁俞小柴都没说什么,他就在那里瞎逼逼?

“这天­色­也不早,我等身属十大世家之人,虽排名不一,可是,到底难得这般机会,还未认真的拜见过大晋太子,既然太子劳累熟睡,不如我等护送太子……出城?”俞家长老看一眼景元桀的马车,又笑着出声,语气真诚,真真叫人听不出一丝坏意。

玉无洛当下看向明萌萌,回其善意一笑,“无碍。”

“玉公子好像病了?”而这时一旁一直站在自家长老之后的明家家主明萌萌突然出声,本就是十二三岁的少女,虽聪明,却并无什么诚府,看向玉无怀眼神是实打实的关忧。

“但愿。“玉无洛声线­干­脆而不含一丝异绪,却从头到尾仪态极好,话落,又抚着胸口轻咳起来。

半响一旁,一眼看去明家的长老看了一眼一旁从头到尾没出声的明萌萌,这才看着玉无洛开口,“我们并无恶意,玉公子不必放于心上。”

“那便谢谢俞家长老的关心。”玉无洛微微点头,年轻的男子站在数位年长与同样人杰出众的人面前,清雅丰彩不减分毫,倒让俞家长老和其余几大世家之人面­色­一讪,有些挂不住。

而马车里在不被人察觉的轻言交谈,马车外,玉无洛明显感觉到俞家大长老话中的深决,没有生怒,清隽明朗的脸上反而泛起礼貌的笑意,“劳俞家长老挂心,待无洛回到玉家,一定禀告父亲,俞长老对于我玉家的担忧,毕竟,我常年不在玉家这事,倒是极少人知晓。“玉无洛慢条其理的说着,语气还极其客气,可是,对面,那体态微胖的俞家长老面­色­却是立马轻微一变,目光忽闪几瞬,当下微笑,“玉公子想多了,玉家地位尊高,一直延续百年,又宣言隐世,我不过也是关心,关心。“

“不过,这也才是南容凌,才是真的南容凌。“云初又道,语气里也带上一抹狠厉,”看似魅惑苍生,笑意流月如旖云,可实际,心海深,百探不透,毒辣而­干­脆。

景元桀满含赞赏的看着云初,凤眸漆黑发亮。

“幸好,我没有曾经的记忆。”须臾,云初又扬­唇­一笑,继续方才的话题,“不过,他既然能杀了蒙宛心,想必襄派大长老那边,他也早就准备好了绝对的解释。“

云初任景元桀轻车熟路的给她拢好凌乱的衣裳,对他的话表示赞同,“的确,我在和悦殿几乎当着天下人的面儿将他一军,让他不得不立蒙宛心为妃,可是,他到底是不甘心的,而且在不再顾忌的撕破一切之后,甚至以蒙宛心的死来让我明白,他不会受任何人威胁。”云初话落,似乎无言中又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章 暗箭来袭

“想必有要事,我这边也早有准备,断然不会束手就擒,你先回吧。”这时,云初道,说话间,上下一扫季舒轩身上几丝难得的风尘仆仆之气,终于难得有良心的笑道,“嗯,父你

来人摇头,“没有。”

季舒轩看着来人,眉目轻微一敛,语气温和,“可有说什么事?”

“公子,家主传信来,说让你尽快回去。”季舒轩话刚落,暗处一人现身,在季舒轩面前低着头禀报。

季舒轩闻听云初的话,面上微微怔疑,随即闪过一丝笑意,“你可不像这般轻易认输的人。”

马车内,景元桀眉目一蹙,正想说什么,云初却已经摆手,同时转身,近乎冰冷发沉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南齐京城方向,眸光一瞬沉霭,“不用再去北拓了,也不用去襄派了,更不用去疆域了。”云初道。

“你如果还要去北拓,我可以安排。”良久,季舍轩看着了眼马车里的景元桀,这才对着云初又道,意思是,他会帮忙照顾景元桀。

而身后那辆马车里,玉无洛和青月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声音,就连一旁的路十此时也是面­色­沉严,­唇­瓣紧抿。

云初看着清寂冷傲的天空,面上闪过一抹冷毅,语气­干­脆,“现在只有两种,一,孟良辰和萧石头被人算计带走,或杀,但是,你没有发现尸体,又因着他们二人身份,想来,还活着。二……”云初说到这,清丽的语声一顿,随即眉峰一沉,道,“也可能……是孟良辰和萧石头与北皇萧翼山产生了分歧而逼使他们不得不离开……呢。”云初话落,四周静谧如斯。

“难道南齐太子的手早已经伸进了南延和北拓?浸透控制,才这般恰如时候。”季舒轩这时上前一步,面­色­微微动然。

云初呼吸都是一滞,北皇萧翼山和景元桀的交情……

景元桀看着云初虽然温柔却仍然沉­色­的点点头,语气几许复杂,“一个时辰前,北拓边境的守卫突然戒严,与此同时,南延那边也没了任何消息。”

云初浑身气息都是一沉,只不过,目光却是有些询切的看向景元桀。

季舒轩点头,“可以这么说。”

云初抬眸,肃然看着季舒轩,然后,又看向景元桀,“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北拓已经俨然,和外界失了联系。”

“的确,我季家在北拓行商走行的人也好像一夜之间断了所有消息。”季舒轩也紧跟着道。

“派去北拓的人自从我们入了南齐便没再传来任何消息,”似乎知道云初想问什么,景元桀当先道,平缓从容的语气,云初心头却是一惊,连景元接派去的人都……

云初将手中手帕放进袖中,转身,朝着身后的马车看去。

萧石头……

云初却豁然看着季舒轩,目光陡然一紧。

“但是……”季舒轩看着云初透露出的丝末情绪,思忖一瞬方又道,“我行医多年,对于气味极其敏感,虽然没有发现任何蛛线蚂迹,但是,孟良辰……应当并不止她一人独行。”季舒轩话到最后,语气也变得颇为极为深然。

云初的手指又紧了紧,此时亥时已过,四下一片清寂,渐深的夜风轻微拂过,卷起云初的发丝掠过她的目光,冷碎清寒。

云初轻抿着­唇­,思绪不过一瞬,握着手帕的手又微微一紧,以季舒轩的细心缜密,必定是在发现这块手帕的地方百般查探了的,如果有蛛丝蚂迹,瞒不过他,所以,只能说明,对方,处理得极其­干­净,连季舒轩也无法得知孟主辰眼下是生是死,下落何方。

可是,这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就这般突然得到她的消息,还是如此,生死不明的消息。

但是,为什么要离开北拓,自然是在北拓她会有危险,因着此般怀疑,云初也才示意她此番回北拓暗中查探。

良王府行刺北皇,以下犯上,或论大了说,是要诛九族的罪,可是,自从事情发生以来,北皇却一直将其关在天牢,不行处理不说,还让孟良辰逃离在外,并没有被抓,而又极有可能是萧石头知道一些什么内情,所以以自己为饵,想让孟良辰为找他而离开北拓。

之前,如她猜测,萧石头并不会是被人掳走,极为有可能是与外人联合,假意被带走的,而其目的……

但是,孟良辰怎么会在南齐境内,她不是已经在自己的暗示下,回到了北拓本国找萧石头。

这还是送给萧翼山的,以孟良辰对萧翼山的在意,如何会这般珍贵的东西遗落,还染了血,若不是不到万不得或者力不能及,孟良辰如何会……

云初不言,只是手指摩挲着手帕上那绣得歪歪斜斜的“萧翼山”三个字,面­色­沉黯,不用怀疑,这绝对是孟良辰的手帕,的确,以孟良辰那豪气果敢如脱缰野马不识针红的­性­子是断然不会用手帕这种只属于大家闺秀的东西,不过,云初记得,孟良辰曾经向她讨教过如何搞定北皇萧翼山,她当时正困着,随意道让她反其道而行,要不学着做一个大家闺秀看看,做做素日里没做过的事,没曾想孟良辰还真当真了,竟学着刺绣,而那手艺,她看过,就如眼前手帕这般,只此一家,别无出品。

“现场除了几丝血迹之外,只有这个。”季舒轩看着云初手中的手帕如春风柳絮般的声音也略微沉了沉。

“还有别的吗?”云初一震之余忙问。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有谋我也有算

“景元桀你要不要命。”云初几乎是用吼的,看着那鲜红的血迹自景元桀指尖流淌下来,滴落在马车鲜艳的软毯上,心痛得无法呼吸。

“别生气。”然而,景元桀却直接在下一瞬,一手往头顶上一挥,另一只手抱着云初腾空一闪,瞬间飘出马车,站在一望无际的空旷草地上。

“嗖。”而与同时的,她们方才所乘的马车上一把锋利的箭矢如电般穿破马车壁而Сhā在一旁的草地上,几乎没顶。

而马车壁所破的位置,直让人看得胆战心颤,正是云初和景元桀方才在马车里所站的方位,如此,­精­准。

原来,方才第一箭只是试探,声东击西,而这紧接着第二箭才是真正的直掐要害。

云初看得心惊,一瞬间,痛意又转为怒意。

而一旁路十早在方才景元桀和云初跑离马车时,也同样闪在了他们的身旁,看着那地上的已经将夜­色­下周围一片青青绿草染成灰黑的箭矢,面­色­大变间又心有余悸。

此时此刻,玉无洛的马车上帘幕也飞快的被撩开,玉无洛和青月几乎同时跳下马车奔了过来。

青月看到自家太子手上那刺目的鲜血,面­色­微变之时与路十对视一眼,身形很快一闪,显然是朝着箭矢所来方向而去。

云初没叫住青月,而是很快收回目光,看向景元桀的手。

“他方才在南齐皇宫因为你一箭已经失血过多,虽得你雾法所控,可是到底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一旁玉无洛白着一张脸,满是忧­色­的看着此时只是看着景元桀而没有任何动作的云初,声音轻了轻,“得尽快止血。”

“景元桀,你是个失信的人。”云初说话间看都没看玉无洛一眼,而是直接抬手……

“嘶啦。”云初直接将内袖扯了下来,然后,丝毫不温柔的直接捉过景元桀的手……

“太子妃,马车里有……”一旁路十忙道,不过,话未落,却冷不丁被云初一个眼神一扫,当即受那寒意警告,忙闭上了嘴。

怎么,怎么太子妃,不高兴?虽说,看到自农太子再度受伤,路十觉很担心,可是,太子妃就是太子的命,太子的魂,太子的­精­魄所在,在太子在,他万不会让太子妃受到分毫伤害。

但是,方才那种情况,他虽没有细致看到十分,可是那样紧张的情势之下,以太子之能,万不会让自己受伤,除非那时情境太过千钧一发,而太子是为了保护太子妃。

但是……

路十担心的面­色­上又闪过一阵疑云,正常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感动吗,为何太子妃……

没有上药啊,没有清洗啊,方才,太子胸膛受了伤,太子妃都是仔细而温柔的……

路十心头这一瞬,七下八下,生生的连呼吸都禀紧了,然后,看一眼玉无洛,又朝青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微沉间便直朝已经几乎没顶的那染毒的箭矢而去。

而云初将路十吼住之后,空气瞬间好像都冷了,姿容俊秀却自从出城之后,病态当真显露的玉无洛也识趣的没了言语,只是,看着云初这般随意的用袖子……面无表情的给景元桀……狠狠包扎……狠狠包扎……

玉无洛都不自觉的拧了拧眉,这么包扎法?不痛?

看景元桀的表情,纹丝不动,不起波澜,果然是不痛的。

玉无洛面上突然又闪过一抹自失的笑意,眼睫微敛,心底这一瞬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转而移开了目光。

爱之切,方才能痛之切。

这一贯是云初的表现方式。

玉无忧心潮晃动,似乎空了,又似乎满了。

而这个时候,景元桀就这般看着云初,凤眸凝视如水,一动不动,明明很痛,却也比不上心间来的柔软。

“痛吗,一定不痛。”云初包扎了一圈好像觉得不好,又打开,重新包扎,然后,好像,觉得不够,又以手一压。

景元桀眉宇都未动一分。

“一个晚上,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受两次伤,景元桀,你真特么有出息。”云初愤愤,是真的生气,气得心痛麻木,只觉得看到那只如玉般的手掌心满是殷红血迹茫茫,眸光好像都飘忽不聚焦了,心里都顿生浮躁。

“云初,我还活着。”景元桀­唇­角反而还挂起一丝笑意。

“景元桀,我没好到让你以命来搏。”云初却手上一紧的同时抬头直接怒视。

显然云初手中动作当真不轻,景元桀一向天地颠簸而不变­色­的眉宇终于在这时一皱,声音也哑了几分,道,“当时,不容多想。”

“屁。”云初直接爆粗口,“你是景元桀,以你之智,瞬间可以权衡利弊,用茶杯,垫子,什么接箭不好,你用手……”云初抚额,是直接心痛而气得无法言语了。

“回禀太子,有异。”而这时,方才远去查看的青月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景元桀这才看向青月,示意她说。

“二具尸体,全部没了脸,已死。”青月似乎想到方才所见场面,面上也满是寒意。

云初看着青月的面­色­,目光朝着远去眺去,音冷如雪,“没了脸?”云初又看向南齐方向,眼底闪过冷讽之意,“此处是南齐境内,除了南容凌有这手段,一箭连一箭,连贯而­精­准,还有他的墨翎卫……我想不出第二人。”

青月沉默。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用私奔,亲

云初笑,清丽的容颜上,带着一丝薄冷,一丝笑非笑。

南齐公主却在听到云初的话之后瞳孔一僵,近乎惊愕的看着云初,“你,你是早就猜到我会在此埋伏?”话最后,语气都低了,显然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南齐公主不信,又狰狞的仰视着云初,“你不要故弄悬虚,你怎么可能猜到。”

云初看着这位之前在和悦殿上清柔娇媚而此时,狼狈而狰狞的南齐公主,­唇­角几丝轻蔑,月­色­自笑容比花儿还要明亮,“之前在南齐皇宫,南齐皇上说是给我们一个交待,却让人把你给带下去了,而且,我暗处让人跟着,竟然发现,无形之中,南齐皇上派人将你看守得可谓是密不透风,俨然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去……”云初说到此处,一直踩在南齐公主身上的脚抬了起来,同时,又轻轻的好似善诱般温柔的蹲了下来,乌黑的眸子里知意澄澄,“南齐皇上将你保护得如此之好,不管是为了南齐的颜面,还是什么,根本结果是,我都不能问到你分毫,伤到你分毫,自然的……”云初说到此处,又顿了下,在南齐公主惊疑不定的面­色­中为才道,“你既然能­精­心策划这一幕,下毒,栽脏,陷害……”云初摇摇头,“既然如此­精­心,如何会没有后手呢。”

南齐公主瞳孔深处骤然一缩,只是看着女子夜幕下好似镀上一层光辉光而堪比皎月春华的笑容,眼底闪过冷狠毒意,却是突然紧抿了­唇­,不说话。

勿庸置疑,云初说的是对的,她猜到了一切。

“说吧,谁是你的靠山。”然而,云初又不慌不忙道。

南齐公主的眼底光­色­又是骤然一动,却没开口。

“不是我小瞧你,凭你在和悦殿里的一切行为情绪,真不太像是能制造出这一切的人,再者,你的武功并不算高,内力也不算雄厚,可是却能掩收气息,若不是中我之计,也不会暴露,所以……”云初说到此处时,手突然往前一伸,一把掐住南齐公主的脖子,语气不再温柔,而是清寒如刃,“是谁,在帮你?”

“云……初……我好歹是……南齐公主……又时常跟在太……太子……皇兄面前……”云初见她话说得吃力,又好像很好心的给松了松。

南齐公主得到呼吸,骤然胀红的面­色­也是一松,轻咳一声,声音连贯起来,“我跟在太子皇兄面前,多少也会有些耳濡目染,如何就不是我自己所谋,就算有人帮,那也是听命于我之人。”

“哦?”云初挑眉,“你这么厉害。”分明前言不搭后语。

南齐公主本来想傲然的承认,可是被云初那寒凉的眼神一瞧,再是四周,那几道虽没看向她,却几可把她凌迟的目光,蓦的,心一抖,竟生生没答说话来,尤其是一旁,那高耸如巍巍雪山的大晋太子,只眼光一望,好像整个身体都被冻僵般。

“说不出话了?”云初手中的动作又是一紧。

“呃。”南齐公主脖子被掐住,顿时吃痛得皱眉,但是,嘴巴,却依旧闭得厉害。

“哎……”云初看着南齐公了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突然收回手还轻叹了一口气,清丽的容颜上仿佛真的有些遗憾。

南齐公主被云初这神­色­弄得有些懵,眼底光束流转,似在想云初到底又想使什么诡计。

“你要知道……”云初又轻飘飘然的开口中,声音极致的蛊惑,“就算是你不想说,我也有法子让你心甘情愿说出实话的。”云初道。

南齐公主身子一僵,想到什么,随即却是一阵苦笑,“云初你若伤我分毫,我太子皇兄是不对放过你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此次之行,当真是南容凌所为?”云初眸光一紧,看着南齐公主,寻到她话里的关键。

南齐公主惊觉自己失言,忙头一偏,­唇­瓣紧抿。

“路十。”云初似乎不想再和南齐公主说话了了,又再上下看了她一眼,直接唤一旁还在研究地上那只毒箭的路十。

路十当即出现在云初身后,“太子妃吩咐。”

云初面上的笑意这才尽数一收,乌黑的眉宇间尽是寒意,看着南齐公主,字字如冰,“让南齐公主尝尝毒箭的味道。”话落,云初转身,眸光与景元桀在空气中一对。

而一旁的南齐公主此时面­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有些愕然的看着云初,“你,真的要杀我?”虽然她誓死如归,心知今日活不了,可是照方才云初反应来看,不会杀她的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初冷冷一句。

南齐公主方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似乎因为事情超乎自己的预料般而有所动容,“杀了我,你就不怕我太子皇兄……”

“不怕。”云初摇头,然后,直接袖子一扫,然后,一旁,路十从地上拿起的那只毒箭几乎如夜光电闪,瞬间穿进了南齐公主的胸膛。

“扑。”血花起。

南齐公主方血迹已经­干­涸的嘴角血再度流下,却也只来得及放大瞳仁,便倒了下去。

不说路十,一旁的青月还是有几分吃惊的。

太子妃就什么也不问了肯定了?为什么他们觉得怪怪的。

而且,这般快狠准的出手。

青月看着云初,太子妃,是真的动怒了吗?

是的,云初确实动怒了,拦截,暗杀,真当她是吃素的,一个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然,再

以至于,后来几日,云初凡是看到能躺的能睡的物件都开始心神意乱,抚额哀叹。

当然,她的云里雾里没多久,便很快被某人抵死的缠绵折磨弄得头脑清明,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还是云里雾里,只不过,更是花海云生,情深旖旎。

云初当时觉得有些云里雾里,走远一点不是更安全吗。

而且,一路上,两人看似浅笑几语,却又互不相让,直让云初无奈又云初哭笑不得,最后,左右想想,玉无洛是病人,人多也热闹,二人世界,也不是要全部隔绝,所以,在景元桀终于要强制­性­送走玉无洛时,云初阻止了,不过,因为这一阻止,本来预计再行一日就要入住客栈的景元桀却提前吩咐入住客栈。

至于身后的玉无洛和青月,却突然好像变成了粘皮膏药,青月自然不必说,既然已经被南容凌识破,自是要回到景元桀身边,可是景元桀已经明显的让玉无洛离开,玉无洛不但不走,却还以各种让人无法下得了狠心的法子留下,一直不紧不后的跟着,景元桀显然对其也确实比常人能忍但是,也有忍无可忍。

而这条道上机关重重却安全得没有任何一个脚印,云初微有疑惑,可是又想到,景元桀如何会任人算了而无后路。

于是,接下来,景元桀直接让路十反其而行,既不通往北拓,也不返向南齐,而是直接走了另一条掩映在丛林中,不算宽敞却极其平坦的小道。

景元桀点头,看着面前女子,总觉得能从她清澈的眼眸里看到岁月静好,星光璀璨,让他的饱满得心再装不下任何。

“好。”云初又猛点头,眉眼弯弯,话语温软,“我到时亲手给你做月饼。”

“游玩回去,赶上中秋前几日便大婚,大婚之后,我们一起过中秋。”景元桀又道。

以前看到这种类似言情片断你浓我浓的对话,她都要嗤之以鼻,可是,如今,当她沉浸其中,感受其中,方才能明白这其中深含绵绵,尤其是,他们二人这般一步一步辛苦走到至今,不易至难。

“好。”云初一丝犹豫与考虑都没有,笑着点头。

不过,到底是心知自己的伤,景元桀只是浅尝辄止,便恋恋不舍的移开了­唇­,但是,微微染上一抹氤氲的凤眸却灼灼的盯着云初,嗓音低哑,“回大晋,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一瞬气息交融。

景元桀看着云初,看着这个一向自信大胆,清丽明亮此时却如此不确定而征询的看着自己,呼气如兰间,那双比星子明月还要闪亮的瞳孔里是他永远望不尽的光芒,当下,眸光一深,另一只手一把拉过云初的头,­唇­,准确无误的印了上去。

“景元桀,真的可以?”须臾,云初收回心思,一抬头,撞进景元桀那一抹深邃暖泉里。

久处安平,分割明显的天下局势终会将是一阵风雨飘摇。

而身处于这权欲倾轧中,谁能出淤泥而不染。

名府公子,又岂能简单。

只是后来官瑶生产之日遇到她,一切由她打乱,又或者,这般多年,他终于可以笃定,官瑶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方才好真心相爱。

云初有些叹意,现在想来,当年名俊青之所以轻视官瑶,除了明白了她的身份和她的体质,怕也有这一层考量,怕有一天,官瑶成为南齐的棋子,百自己又不知不觉泥足深隐,危害大晋。

再者,南齐这边,官瑶当年在南齐的暗谋推动下没能在大晋如意的发挥作用,没成为南齐的棋子,同样的,也将是南齐的弃子,再经皇宫和悦殿一幕,官家怕是无形中也只会与南齐皇室靠得更紧。

虽说,之前与南延有合作,而官瑶也与南延国师有些交情,但是,谈到江山天下,这交情……也不知有没用了。

云初看着景元桀,若有所思,的确,这点,她倒是赞同,待回到大晋,南齐,北拓,还有如今态度暧昧的南延……

景元桀自然知道云初所想,缓缓开口,“此次回了大晋,须得忙上一阵,该是好久,都不会出来。”说话间,一旁景元桀又紧了紧云产的那白皙如凝脂的小手,周身气息温柔。

拜托,现在是什么情形,这厮还有心情游山玩水,前有妖魔鬼怪,后有龙谭虎­茓­,当然,还有生死不明的孟良辰和萧石头。

“……你说真的假的。”云初不太相信。

“云初……”景元桀闻言,顿时有些无奈至极,反手一转将云初手拉下,十指交握,将其紧紧扣在自己的掌心,如墨画般的眉宇间延至眼角一丝丝温柔的笑意展开,“不回大晋,带你游山玩水。”

云初睁大眼睛看着景元桀,声音闷闷,“没发烧啊,所以,脑子应该没坏啊。”

“怎么了?”景元桀伸手覆在云初的手背之上。

“景元桀。”注视良久,云初突然抬手去抚景元桀的额头。

然而,景元桀却看着云初淡笑不语。

一幅求解的模样。

云初有些懵逼,红润的脸颊微微鼓起,一双比星子还要闪亮的眼眸在浓密如小扇的睫扑闪出一片黛影。

还有,他方才说回大晋会有些吵,又是什么鬼。

她当然知道不用私奔,关键是,他现在到底是几个意思?

废话。

云初定定的看着景元桀。

不用私奔?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夜消失

云初身后跟着青月,清凉的青石小路上,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极其静谧的夜晚,凉风吹过,云初衣袂轻飘,青丝更在这缭绕而淡蒙的雾气中似墨玉般温俏而沁润。

书房说起来不远,与此处只隔了一处院子。

不稍多久,便已隐见前方院子轮廓,更可见那通亮如白昼的光自窗纸上流泻出来,与此同时,远远的打更声清晰的传来。

云初顺着声源偏头朝别院外面看去。

“已经子时了。”须臾,云初回目光,看向身后的青月。

青月自然明白云初的意思,当下回道,“虽说之前,太子和太子妃你离开大晋,朝中无人知,可是进入南齐京中那一日,这消息自然就透露了,而自从南齐太子选妃大典之后,这周周转转在外已近一月之余还未归京,不说皇上还有皇后,就是朝中那些大臣……”青月说到此,看着云初微微拧起的眉心,语气又是一缓,“不过,幸好京中有三皇子和六部李大人和余大人震着,再加之太子运筹帷幄,决算千里,所以太子妃大可放心。”

“放心。”云初轻喃出声,然后,目光看向院子里那渲染在窗户上柔白的光,又道,“是运筹帷幄,决算千里,可还是处理至深夜。”

“有玉公子帮忙呢。”

“玉公子是病人,万一累倒吐血,玉家可不会善罢甘休。”云初道,话落,倏然轻轻一笑,然后,直向那院子而去。

“放心,就算是累倒吐血,太子也绝对有法子不会让玉家找麻烦。”云初刚走进院子,便见紧邻着那间明亮书房旁的房间门从里面打开,而玉无洛正站在门槛处微笑着看着她。

云帝初也看着玉无洛,深寂如水的月华下,是比前些日还要消弱的身体,­唇­瓣的颜­色­都比之前还淡了些,不过,偏偏其人还是清朗俊逸,眼底更有一股不计生死而豁明的光芒。

云初眼底光束一动,面带笑意,“景元桀如此压榨你,你倒也乐些不疲。”

玉无洛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方才抬步自门人走出来,“可惜时日不够,若不然,让你去玉家看看。”

云初故意忽略玉无洛口中的“时日不够”,笑容明亮,“就算是时日够,景元桀只怕也不允许我四处乱走。”

“这般听话,可不像你。”玉无洛又轻咳了一声之后微笑道,不过,云初总觉得里面含了一丝揶揄,当下一挑眉,“哦,怎么才像我?”

玉无洛淡笑不语。

“哦,都快忘了,你可是自从幼时和我分开,就一直暗中看着我的。”须臾,云初却若有所悟般的点头道。

玉无洛闻言,微微垂首看一眼云初,眼底隐有光芒闪过,这下却没说话。

云初也不语,只是看着玉无洛好半响,又看了眼前方那通亮如昼的房间,这才吩咐一旁的青月,“给玉公子拿个披风来。”

“是。”青月当即领命,不消一会儿,便将披风拿来,递给玉无洛。

玉无洛也不说话,顺手接过,自己披上,只是,眸光也朝着前方那通亮如昼的房间看去,那里月光投抹下一抹长影,似乎,纹丝不动。

“太子确实辛苦。”须臾,玉无洛收回目光,同时,又抚着胸口,一阵急咳。

云初没言语,也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就这样看着他,面上到底是有温软的光芒闪过。

月光如水,二人就这样站在院子里,青月不言声,四周清风静寂,时光,美好。

玉无洛看着面前不过几步之遥的女子,初见时,她幼小得让人生怜,却谋略得惊人,再见时,她奄奄一息,只差救命,直待最后,他一日一日的听着京中的消息,打听她,看着她,最开始是监视,是观察,再到最后,时夜梦回,脑中便好像多了一个影子。

那般清丽绰姿的纤影,一点一点在脑海里加深。

再到最后,有一日,她不再软弱受欺,目光清寒间,是扭人生死,言语异论间,是谋人诛伐,一步一步,她好像走得更远了,又好像更近了……

“玉无洛,你是不是就是襄派大长老的儿子?”玉无洛正神思太游,云初却突然开口,骤然静谧打断,思绪一滞。

玉无洛当即看向云初。

云初却没看向他,而是看向远方,目光一瞬深远而空旷,“我曾经调查十大世家时就查过,玉无洛,玉家最小的公子,幼时便离开玉家,自有谋路,就连玉家主也不得见这位儿子。”云初说到此,这才收回目光看向玉无洛,“年幼离开……人,总会长大,脸,也总会变化……谁又能一成不变呢……我想,真正的玉无洛,一定很早就死了吧。”云初话落,目光定定的看着玉无洛,不再说话。

玉无洛也看着云初,不惊讶,不震惊,然后,好久之后,很平静很淡定,­唇­瓣轻启,“他不是我杀的。”

云初点头,了然,“我知道,你不像这样的人。”

“不像?”

“你不是一个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人。”你不是我。

云初心底苦笑一声,然后,又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襄派大长老找了他的儿子这般多年,试问谁能想到,他就以如此的法子立存于世呢。”

“确实,当年,我和娘离开襄派,娘正在犹豫着该何去何从时,便恰巧遇到了不幸跌落山崖命不能保矣的玉无洛……从此,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夫君吩咐

所有一切,好像

大地,陡然安静。

“扑扑扑。”数道闷哼声响起的同时,黑衣人后退,正要反水再来时,京家主双手又是一抖,然后,方才还清寂的月幕下,一切道光剑影都好像是被水影雾影笼罩。

而京家主阻挡最前,几乎在景元桀等人后退之时,两掌一对,一散,同时,周身那如雾般虚实双强大的力量如利利剑透明在在空气中抖散而开,赫然如细密的雨丝般,打向那些黑衣人。

其身旁京二看其一眼,顿时明白其意思,当下让青月保护好云初时,飞身一掠,站至景元桀身旁,同时,数人后退。

“保护太子退后。”而正在这时,京家主面­色­沉严的吩咐。

云初也不理他了,虽然一直在说话,她的目光却是一直看向空中,看着那翻飞游移腾挪的身影,心都跟着飘飞。

京二当下失言,又受到空中忙于应对黑衣人的京家主冷眼一扫,当下,叹口气,郁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没学会你的风流。”云初扬眉轻嗤,表示,是他自己己身不正。

京二当下偃旗息鼓,不过,瞟一眼一旁偷笑的云初,当下手一指,“是太子妃教的。”

“京二,不可此言。”不过,京二很快受到上方京家主一句斥责。

“好屁。”京二跳起脚对着玉无洛反驳。

玉无洛虽然身子骨弱,可是武功内力却不差,轻巧的扣击了两个身影后抽退一闪,对着下方的云初淡淡一笑,“好。”

“玉无洛,待你把这些人解决了,可以帮京二诊断一下。”云初不理会他,直接对着空中的玉无洛扬言。

“这是什么病。”

“秀恩爱,死得快。”京二当即退后一步,却还是没忍住云初一个暴粟砸过来,“小心你终有一天得花柳病。”

见得京二这模样,云初本来想损他几句,可是到底,那句夫君二字,好像说到她心坎上了,当下面带笑容,又退后一步,站回原处,冲着空中的景元桀道,“嗯,我听话,就站在这里。”

京二吞吞口水,对于云初的话见怪不怪,却是抬手一指空中就算是腾飞杀人都好看得如谪仙风华的景元桀,目光一斜,好像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你夫君吩咐的——保护你。”

云初偏头,“京二,你脑子透逗了?”

“滚蛋。”云初觉得就不能给京二好语气,当下斥声一句,作势就要向景元桀腾飞而去,不过,袖子却被京二拉住。

京二却不受用,一掌掀倒空中一个黑衣人之时,倒是颇为奇怪的看着云初,“呀,没良心的女人,终于有良心了。”

“那日虽然没替你报仇,不过,死了一个南齐公主,也算暂时讨了点利息。”虽然京二语气轻松,可是云初却不是知道的,当时京二多少是因她受伤,所以,语气说到此,难得的软和几分。

“当然,这些日你和太子游山玩水,我可是休养生息,身体养得倍­棒­。”

云初白他一眼,“你倒是挺­精­神。”

“知道,知道。”云初话刚落,景元桀还没说话,一旁正打得风声水起的京二却是一个起纵落在云初身旁,其是无赖的语气。

云初没动,看着前方,须臾,冲着空中的景元桀道,“这些人既然是有备而来,显然不止这些,打死他们,还会有人冲上来,分明就是车轮战。”

青月有些似懂非懂,却深知云初所言非虚,这些人确实不一样,不过,虽然这些人不攻击她和云初,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护在云初面前。

云初略微点头,语气沉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受人控制,忠此之事,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

“太子妃,这些人看来,只是针对太子和玉公子。”一旁青月也瞧出了道道。

而就这般一在会儿,云初发现,那看着几十个人,可是打倒之后,那些被打倒的人,不知怎么了,就算是受了剑伤,依然­精­神十足的站起来,继续对战,而且那些人好像都是朝着景元桀的玉无洛而去,云初如此明显的出现,也并未攻击她,远远看上去,将将她当作一个局外人般。

再者,这些人看上去,武功明显更高。

可是,她不相信这会是罗妖的手笔,罗妖若有这份本事,何苦会被景元桀永久的趋离大晋,虽然,最后,又在周城,让她怀疑……但是,不太可能。

不过区区几十黑衣人,自然不会劳动景元桀动手,只不过,这些黑衣人个个面­色­呆这,出手狠绝,竟像是被人束制般,倒与曾经大晋与南延交界处所遇的鬼人有些相像。

云初闻言,面­色­一寒,目光又看向最中间。

“太子妃,是那玉家的家仆在被太子的拒绝之后,直接招手,想让人进来抢人。”云初还没动,一旁正解决掉一个黑衣人的路十看着云初出现,当下奔过来解释。

云初想起景元桀数日前那一剑胸伤,虽然好了,可是到底,伤在胸口需要多将养,当下就要朝他飞去,却被景元桀一个眼神阻止。

不是说见一个普通的家仆,眼下这般多黑衣人?

云初刚落地,便见院子里,数十道陌生黑影翻飞,身形交错,而最中间,景元桀和玉无洛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穿Сhā其中,招式如电在空中掠风如影,再另一旁,京家主和京二竟然也不知在何时出现,帮助对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云初的真正身份(卷三完)

“呵呵呵。”云初却突然冷笑起来,声音鄙弃,“京家主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

“云初,无论你如何做,你终归是一名女子,而你娘既然是襄派大长老的徒弟,那必定就是浸过襄派药池的水的,千年池水,并不寻常,而你骨子里已经融入骨血的必定也是如此,襄派历经几百年,从两千多年前烈国延袭,并不仅是传言而已,襄派的野心,大长老的野心,从他给太子种下双心蛊时,就可见一般,如今太子蛊毒虽­色­,可他又和南齐联合,将来,或许要的便是只手遮天,而你就会成为这其中最大的变数,再者,区区幼孩的你就曾经差点害太子命丧九泉,所以,我不能容忍你在太子身边,而他身边的护拥他的人,也不会同意。”

“还是说,京家主是怕我因为过去幼时对南齐的相帮,而终究,会离开景元桀,背叛大晋。”云初却又道,“难道,我在南容凌的选妃大典上所做的一切还不够明白。”

京家主眉目深了深,没答。

“你觉得,景元桀会护不住我。”云初觉得好笑。

许是受雾法所影向,京家主虽面­色­沉严,周身竟似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气息,不凌厉,却温和,此时听到云初一语拆破事实,并没有反驳,眉宇间有些愧疚之意,“我知道,太子在意你,已经在意到可以为你抛却天下,可是,终究,你曾经的身份……不管你娘是夜府之女,是大晋云王妃,可是之前,她都是襄派大长老的徒弟,而你是她女儿,也是大长老最认为有成就的棋子,自小天生慧根,骨胳­精­奇,纵然你逃了这般多年,可是终究你暴露了,而以大长老之­性­,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然,京家主会置我于死地,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葬在这里吗?”云初挑眉,抬头看着前方站着距离她不过数步之远的京家主,目光清寒。

京家主闻此,面­色­隐有动然,看着云初,深邃的轮廓上闪过一丝丝叹意,“所幸,你还没有怀有身孕,不然……”

“不过,这么个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京家主想来也寻了些功夫。”

“是的。”京家主也坦然,­精­魄气足的眉宇间尽是冷然。

云初闻言一笑,还顺手摆弄着一旁的茶杯,“衰不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京家主费尽这一切功夫将我带到这里来,定然是不会让我好过的。”

“慧极必衰。”然后,京家主最终只吐出这四个字。

因为,她的确字字要害,一语中的。

京家主看着云初,虽说之前已经见识过这位年轻的女子那堪比经历数载之人还要经历的眼眸与心­性­,此时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心惊。

“普天之下,能在自己收敛声息之时,还能帮他人收敛声息,除了京家主纯至极致如影幻形,掩人耳目的雾法,我也真的想不到别人,再有,之前在南齐皇宫,你看似在帮我,可是后来仔细一想,从你口中所说,疑点颇多,你说京家一脉自百年前就暗自效忠大晋,京二又与当今太子交好,如果是有人妄图惑乱朝纳,你定斩不饶,而我曾经却是相助南齐的,是听命于大长老的,你在疑惑我的雾法由来时,却问我曾经有何奇遇,倒像是在肯定什么,现在想来,你更应该问我和大长老有什么关系才对,你没问,所以,你对襄派有一定的了解,且很清楚的知道我的雾法并不来自襄派,所以,我想,襄派和京家百多年前应该有着关系才对。”云初道,一字一句,娓娓而述,却字落有声,字字珠玑。

“我自问处理­干­净不露痕迹,你竟然猜到。”京家主没有反驳,说这话时,语气倒有几分倨傲。

不仅不理会京家主看来的眼神,反而目光放远,越过窗外,看向外面那些花团锦簇,须臾,神­色­淡定的又道,“所有一切是你所为吧,南容凌的选妃大典上,南齐公主下毒,陷害……都是听你之命吧,南齐城门外,埋伏欲置我于死地,也是你下手吧。”

“可惜,你没找到,而我又和景元桀恰在那里,所以,你才百般试探。”云初却不慌不忙,手指更是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击着桌面。

云初话落,京家主眼底情绪震动,分明是被揭破事实的讶异,当即看向云初寒意四­射­。

云初却就着一旁椅子懒散的坐下,“那次,你显然肯定南容凌会给景元桀和我设陷井,你也确实是为了以防万一景元桀受制而去查探,但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实际是想先一步找到是何陷井,从而……”云初轻微一顿,语气一寒,“从而设法置我于死地。”

京家主不知云初想说什么,没有回应。

“当日,在南齐行宫,你所谓的暗中进宫,偷偷潜入和悦殿查探,是怕太子有危险。”云初却道。

“不可能。”京家主果断的回驳。

云初放下杯子笑,“下毒太有失格调,不像是京家主的所为,另外……”云初侧身,清凛凛的眼神看着京家主,“是的,我猜过是你,毕竟,京家主曾经对我所说,还是有许多漏洞。”

“你就不怕我在水里下了毒。”京家主眉头蹙得更深。

云初这才拂开被子,直接下了床榻,还比京家主更主人的走向一旁的桌案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几分意外?”云初话落,京家主却敏感的抓到了关键词,皱眉看着云初,“你猜过是我。”

第一章 可趁之机

云初再度自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所以,她已经离开景元桀身边,两日一夜了。

自从那日清晨醒来与京家主谈话之后,京家主再没来过,若不是一日三餐有人送来,若不是每天能闻到新鲜的空气,若不是云初每日看着天际边日升日落,都快觉得自己与世隔绝。

而送饭的人是名女子,从头到尾不发一语,把东西放置之后便离开,很安静的离开,连气息都谨严慎慎,如同木偶似的。

而云初除了最开始时盯着这名女子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目光便不再落在她身上,好像只是确定其是个人,是个活人般,而已,其余一点想问对方什么话的意思都没有。

有饭来就吃,有水来就喝,送来洗澡水就洗,乖巧得就像是惬意的适应了这般日子而还享受其中般,完全与之前的羁酒,诡怪,狡诈的­性­子南辕北辙,天差地别。

那送饭菜的女子显然是得到过警告,虽然讶异,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可是,到底,最后,一连几次之后,还是对云初这般心觉怪异,同样的,暗处,一直监视着云初的人此时也难免蹙起了眉。

云初小姐,也太,安之若素了。

照之前了解,又与家主所说来看,云初小姐万不像是这般好容易打发的人,甚至于,针对于云初小姐不俗的武功,怕她万一还有什么他们所想不到的诡计,他已经按照家主所说准备了一切应对云初小姐逃离的法子。

可是……

这些法子没用上不说。

云初小姐安静得让他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不管暗处之人什么心思,云初此时借着半开的窗户看着外面暖阳耀花的芬澜画面,神­色­平静,只不过,须臾,偏头,目光在屋内红­色­桌案上那只茶壶上又落下一眼,“好像不够。”似轻喃细语,却并没有故意掩饰。

暗处,本来心思正异的人听着云初的话,听着自那夜与家主深谈之后,和暗处呢喃之后,便没再说过一句话的云初终于开口的话,目光当下扫向屋内桌案上那安安静静的茶壶,茶壶通体呈瓷白之­色­,周边同­色­小杯围绕,由托盘装盛,并无任何异样。

虽说云初小姐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性­子让人难以揣透,可是这屋内一切一物都是他所准备,再有,云初小姐又被家主封了内力,锁了筋脉,而这些日他又一直守着,她也确实分明作不了手脚,况且,云初小姐一直在这里,并没有逃走。

对,云初小姐还巧舌如簧,擅于扰人心思。

这般一想,暗处之人当即心思一定,目光更加锐利。

而云初这时候的目光已经自那茶壶上收回,走向门口,打开门,扑面温暖的风夹着独属于山间清灵的香气而来,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如果就这样待在山里生活也不错。”云初目光远眺,看着远处几乎与天相接在一起带着绮丽明亮的阳光,扬着脸自顾自的轻喃。

而云初话落,暗处守着的人呼吸一滞,随即,瞳孔底升起一抹吃惊。

他已经掩饰得如此之好,借由花香,拂乱空气,可是,云初小姐竟然知道,这里是在山里。

那……

“就是不知道,这是哪座山,空气如此之好。”而云初明亮如星辰的眸子看着远方,清丽的嗓音又继续道,这下,暗中之人面­色­再是一怔,随即,深黑眼底光芒一动,又松了一口气。

可以猜到哪座山,但是,绝不对猜出这是哪里。

一定是云初小姐在在乱他心思,故意而为之。

而云初由始至终就像是不知道暗处有人看着似的,这时,又轻轻一笑,一袭素白衣衫,本就­精­丽绝伦的容颜,盛着绮丽的阳光露出浅笑,一瞬就如道一明亮的光,灿若朝花,映如彩霞,加之,此时其面­色­沉静,竟说不出的安静美好。

而这种美好,在细细看去之时却无关乎外貌,而是其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安静平和的力量,让人心神都跟着似水波滑揉而过,开阔无痕。

暗处之人突然叹了一声,眼底竟似有惋惜。

这般美好一个女子,只可惜……只可惜,爱上的,是大晋的太子。

大晋与南齐注定不能共存。

几百年来的宿怨注定不会和平而解。

而这时,云初的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和前日,昨日一样,她只是花园里走了一圈,然后又在凉亭里坐了坐,这才起身……

暗处这人的心微微松了松,因为,很快,云初小姐就会像之前两日一样,走回房间,继续睡觉。

虽然他弄不懂这个云初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只要她不要想着逃跑,这样,她还能多活得久一些。

然而,就在暗处之人正要松下一口气这时,云初正欲以抬起走向屋子的脚步却是一顿,然后,脚步在空中一转,作势就要朝着凉亭处那青草遮蔽,看不到尽头的青石小道而去。

“那里不能去。”云初脚步还没迈出去,空中一人立马现身伸手一阻。

正是暗中监视的那人。

云初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来人,“你们家主不是说我的后半生都交待在这里,难不成,我这心血来潮,看看自己的牢笼也不行?”

来人是个年轻却极其沉稳的田子,闻言,面­色­纹丝不动,语气坚决,“这里不能去。”

“那,如果我非要过呢。”云初挑眉,语气里

第二章 死了

云初这没多少客气而到了最后又满含笑意而隐有期切的话一落,当下,纵然那如木偶般没什么表情的女子,清秀的眉

所以,云初对着那女子挥挥手,语气还是没有多少客气的美美胡编,“无事,我梦见我心爱的男人抬着八人大轿,铺十里红绸来娶我,太激动。”

算了,云初揉揉额头,日子过得太惬意而适应得太舒坦,都快忘了自己现在可谓是“囚犯”一枚,还计较个什么态度,而碰巧,她现在心情好。

不过,这……

云初当下明了,原来是方才她起身的动静,让这女子闯了进来。

而点亮烛光的正是伺候云初一日三餐的女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着云初紧盯着自己的脸,明白过来,当下退后一步,虽然退后,却并没有诚惶诚恐之态,而是谨严慎­色­,看向云初,“不知云初小姐方才动静是有何吩咐?”

“靠,你吓人啊。”紧接着,云初看着那烛光旁映着的面无表情的脸没好气的愤道。

而这时,门外却有敲门声响起,而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一道细瘦的身影已经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同时,屋内正中央,内室与外室相隔的帘幕外,早被熄灭的灯光被迅束点亮,柔白的光也瞬间印上一旁那素瘦的女子之脸。

休养生息是大事。

然后,云初作势又要躺下去。

云初如是想。

估计,谁说她坏话呢。

“没发烧啊……”云初纠着面­色­拧了拧眉,这才看向窗外,已经是深夜了,远处,月光横照流泻,刮离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光耀闪闪的影子。

再一摸自己的额头。

“没染风寒啊……”

“啊嚏。”而此时正身在不明处,躺在床上睡得极熟的云初突然一个喷嚏便醒了,当下坐起身,揉了抒自己的鼻子,又给自己把了把脉。

而南容凌看向门口,细长眸底光束流转,面上依旧带着三分笑意,然后,竟低了眉睫,顾自呢喃,“云初,我这,也是帮你,是不是,又给你减少了一个敌人,我还放你离开南齐,再见面时,你可得感激我……”

瞬间,身影无踪。

墨月看着南容凌,在其最后一句话落时,面­色­微微一僵,随即,忙垂首,双手一拱,“其实,属下与青月……”墨月说到这里牙齿紧了紧,“到底,当年之事已过去,而太子你如此在意云初小姐,属下虽对她不喜,可是……”墨月说到最后声音一正,就好像是自灵魂里抽涤出来般,终于熨于平静,“属下只是太子手下墨翎卫的首领,其他,什么也不想。”话快速一落,当下又是一恭身,这才退下。

南容凌却不再看向她,面上又升起那迷人离醉的笑意,仿若方才那素冷的语气不再似的,说,“墨月,你和青月是双生,血脉相连,是传至两千多年前宗族圣使守护一脉……”南容凌说得并不急,带着独属于他特有好像让人能听到花海绽放的音­色­,轻言轻语,“你有很多选择。”

而墨月听到这话,心头瞬间南千里万里拂激而过,一瞬心境似波涛浪滚,起伏厉害,当然,身为墨翎卫首领,又岂是寻常,所有交织情绪不过一瞬,最后,凝定在眼眶里的,剩下的还是对南容凌绝对的忠诚和恭敬,“属下明白。”开口时,声音多少有些哑。

­阴­冷的空气中,语气沉然而果断,不像是南容凌素日说话的风格,又好像,就只能是他的风格,这才是真正的南凌容,退去了一切让人看不情情绪的笑容背后的真实面目。

“墨月,你是墨翎卫的首领,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同时,云初,此生,是我唯一最想要的女子。”南容凌说。

而听着南容凌口中的话,即使墨月素来清冷而无什么柔和面­色­的面上,面­色­明显一动。

平时总是带笑说话的一人,一旦严肃起来,又是此时此刻,响在夜晚静寂无人的书房,当下,莫名的连空气都变得有些­阴­冷起来。

而与此同时,南容凌也叫住了墨月,声音,与其此时刻含着三分醉人笑意不同的,而是极其沉然严肃。

墨月只是怔忪一瞬,豁然开朗,恭敬的垂手,“属下懂了。”话落,转身退下,只是,转身间,眼底那一抹即使如此讶异而是透露出来的倾慕还是在轻轻飘荡。

“一直以来,景元桀将大晋防守得固若金汤。即使他此次出京在外,而大晋京中,我们却依然做不得手脚,不止如此,他离京之时显然早有部署,将我这般多年所埋的其子毁去大半。”南容凌道,说话间,又看着墨月,极其自信,“当然,只是毁了大半。”

南容凌闻言,眼尾再是微微一勾,柔和瑰丽而一目所视男女不分的面上浮起一丝幽深难分的笑意。

许久,墨月看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犹豫片刻,又说出心中的顾虑,“可是,大晋太子既然把云初小姐的消息透露出来,那会不会也算准了太子你必当会帮助寻找,也会算准太子人想到这一层,从而加以利用。”墨月说话间,清冷而略微柔软的面­色­上,到底是添了一抹忧­色­。

墨月看着南容凌,看着这人间绝好的男子,看他楚楚衣冠,墨发冠玉,而此时隽妙的五官轻轻疏而紧,一双好似慑尽世间霞光的眼睛,眼尾微微提起,说不出的迷离而深沉,让人猜不出是何想法,却深觉其周身一道馥郁的星光缠绕。

第三章 好心提醒

云初明眸一转,却突然扬着头笑得没什么情绪,“看在你也是长辈的份上,当

京家主显然也在想这可能­性­。

云初­唇­角却是一勾,还拉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所以,京家主就怀疑是此事是我所为?我能在内力武功一切且毫无帮手的情况下,在你这重重监视下,逃出这里生天,还潜入北拓,杀了萧翼山,我是梦游吗?”云初说到最后,面上可笑之意明显。

“可是,北拓皇子,小名萧石头,早在近一月前就已经失踪,既然唯一的继承人不在,那北拓的所有内外政务,便要交由内阁大臣,而显然的,北拓与南齐暗中联合的消息,这些人都知道,所以……”京家主话锋陡然一冷,看着云初,“所以,这无疑的,相对于北拓君主的在世,眼下,北拓,是真正的成了南齐太了的掌中刃,且,直逼大晋。”京家主说到这里,面­色­又是一沉,眼角的细纹也是一皱,看向云初的眼底瞬间便爬上了分分明明而毫不掩饰的杀意,“所以,于南齐是绝对的有利。”

“没错。”云初点头,表示赞同。

“北拓君主虽只生一子,可是却也是有子嗣的人,一旦他离世,那即将接位的便是他的皇子。”

“洗耳恭听。”云初手一引。

京家主­唇­角扯了扯,话锋一厉,“诚然,你说得的确对,但是,还有一点。”

“看来京家主有话对我说。”云初看看其身后,极为灵透的开口。

转瞬间门,门口便只留下云初和京家主在在面相对。

而京家主这时却突然对着身后一挥手,当下,其身后人尽数退去。

“过奖。”云初面上还带着笑,假装听不懂。

京家主闻言,面上的怒意不像是退下了,倒好像是更加凝定了,凝在微生几丝细纹的眼眶里,然后,看向云初的目光犀利又­精­厉,“你倒是看得透彻。”明显意有深意。

“我是真好奇,京家主你不是效忠大晋吗,拥护大晋绝对的皇权威严吗,这也是你京家莫大的成就,而北拓君主虽然未对外公布,可是这一段时间,他禁严边境,不准入,不准了等一系列所作所为分明已经是与大晋为敌,既然与大晋为敌,那如今,他死了,北拓必将会动乱,于大晋面言,不是很明显的利大于弊吗?”云初一字一句不轻不缓,却字字珠玑。

“眼下什么?”

云初这才扬了扬眉,看着京家主开口,“先不说,北拓君主之死是否我所杀,也不说,我如何能在你这天牢般的看守中跑出去杀人,就说眼下。”

“云初你这戏演得真好。”京家主冷言而嗤。

云初恍若不觉,却是于冷漠中慢条斯于,“萧翼山……死了……”

闻言,京家主目光一沉,“当然。”与此同时,垂在身侧的手紧,一瞬,眸中好像又有了杀意。

好久,直到云初终于平息了呼吸,面­色­也一点一点缓下来,这才看京家主,声音还有几分嘶哑,“这下,我是确定了,京家主是真的想杀我。”

分明是的些狼狈的动作,可是由她做出来,却仍带着几分引人目光的洒脱与特质。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能让我不杀你的理由。”当下,京家主将手彻底一松,云初骤然得到轻松,大力喘息了好几口。

然而,云初继续笑,却仍未说话。

“你笑什么?”京家主此时正气怒得达到一个临界点,陡然见得云初这一笑,当下,面­色­反而升起一抹狐疑,同时,看着云初微微垂下的看向自己手的眼神,目光厉沉间,力道却是一松。

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云初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力气被抽­干­,心疲寂空灌满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体会,然后,下一刻,她突然笑了。

空气中,好像也染上了层霜。

而被掐住脖子,好似一瞬间就会香消殒命的云初依然没开口,微弱的呼吸中,沉静,孱似一朵飘摇的云,只是,那目光却定定的未动半分,只是认真的看着京家主,就像是一座春雪高山,即使受制,也能云淡无清。

当然,除了一个,就是一连几日以来,一直暗中监视云初的那名男子,男子陡然听到自家家主的话,又见到自家家主突然如此动怒的出现,心中也是一惊,正升起狐疑,可是,已经有消息传进自己脑中,当下,面­色­同样一紧,看向云初的目光也满是敌意。

京家主这一瞬的散发的庞大冷峻气息太过沉严,以至于,所有人,呼吸都好似不在,京家主身后那些人,也尽显冷漠。

“我就知道,你终有一日会伤害大晋,你终会成为大晋的敌人,终会回到南容凌身边。”而这时,京家主手中又一用力,之前看上去温和的中年男子,这一瞬,锁定云初,青筋暴露,目光如火。

而这时,之前一直伺候云初一日三餐的那名女子也远远的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切,眼底光­色­动了动,似有担忧,又似乎,更可见冷血。

然而,云初没说话,看向京家主的目光还清澈得毫无波澜起伏,这一刻,明明脖子被掐住,面­色­一瞬胀得通红,呼吸不顺,可是眼底,光亮纯澈如初。

骤然逼近的强大气劲与咆哮的怒气,通过脖颈的痛楚,清晰的传至云初的大脑与所有感官。

“北拓君主死了。”然后,京家主怒着眼对着云初几乎是咆哮。

第四章 活不过二十

“嗯,对了,忘了说一句,我在里面又加了两名男子,我想,南容凌会喜欢的。

景元浩闻言,当下看向京二,眉眼一挑,“你不说本皇子倒是忘了,太子皇兄之前吩咐,南齐太子是忧于才选的太子妃病亡,心思忧虑,出现幻觉,才会自我虚构云初去了南齐,所以,看在友国邦交的份上,送于其十位绝­色­美人。”如此时候,分明是打南容凌的脸。

“三皇子,你有这个心思在这里碎碎念,还不如花时间去找找云初,又或者,看看送往南齐的美人已经走到何处。”景元浩话落,一道清风闪过,身旁多了一抹投影的同时,京二的声音响起。

景元浩站在那里神­色­一滞,一脸懵逼,好半响这才反应过来景元桀的意思,当下自屋顶上一跃面下,看着景元桀的背影,怒又无奈,“毒蛇,毒蛇,果然,云初不在,又变成了冷冰冰老样子。”

“该担心的是他。”同时,传来景元桀无什么情绪的话。

景元桀上下看一眼景元桀,然后移开目光,向前方走去。

“那家伙从带着她娘兰姑姑的的遗体回到大晋之后,便没什么好脸­色­,我虽然安排了人帮助他下葬,可是从头到尾他却是紧着一双眼睛,看我都跟看敌人似的,你知道的,他本来就长得有几分猥琐,这样一看我,都差点让我以为,他对我有意思,还害我担心了好一阵,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景元浩说到前面时语气还复杂几分,到得最后,却好像真的忧心青安会对他有意思是的,还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襟。

“青安呢?”

“一直没消息,估计因为他娘的死,对云初多少有了嫌隙。”景元浩有些无奈。

一直看着远方的景元桀这才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看向屋顶上的景元浩,却是道,“谢余生呢?”

而那人锦衣玉袍,玉冠束发,此时身子斜斜的躺着屋顶上,浑身都透着不羁的酒恣之意。

“皇兄,你真的决定了。”而这时,目光向上,一旁屋顶上方,有声音对着湖边那一直看着远方站了许久,好似一座冰山般的男子开口,语气鲜的复杂。

只是,一处院子里气息太过冷了些,不止是气息冷,好似一脚踏入此处,便能让人觉得有一股遍体生寒的凉意袭至而来。

而此时此刻,大晋京都城外一处僻静雅致的院子里,廊亭水榭,雕栏玉砌,湖光水­色­。

……

须臾,云初收回目光,闭眸,睡觉。

­性­子沉静,处事利落,慎言谨行,不动声­色­,气质出众,还懂得演戏……

听得门关上的声音,云初好像闭上的眼眸这才倏然睁开,看向门外,眸光一暗。

无言面窘了窘,内心却又好像松了口气般,当下,将椅子的碎一起收了出去。

而下一刻,云初的笑声又止住,看都没看向无言这边,语气里的好笑之意并没有掩饰,“你是凭着哪点自信,认为我会需要你帮我逃出去,再者,你有这份本事?别把自己看太重要,退下吧。”云初一句话落,根本不给无言再说话的机会,便直接赶人。

“呵呵……”然后,床榻上传来云初清如铃乐的轻笑声,以至于无言有些错愕。

空气中一瞬静滞。

无言眸光闪了闪,须臾,眸光一紧,似乎有些明白什么般,目光越过那暖浅­色­的帘幕看向内室,正了正­色­,“云初小姐,奴婢是不会帮你逃出去的。”

如此行云流水,如此毫无诚府,如此顺其自然。

云初脚步没停,背对着无言摆手很无所谓,“不用。”­干­脆的两个字之后,无言便见云初很自然的踢掉了鞋子躺在了床榻上,还顺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

“云初小姐,你脖子上……要不要奴婢给你上药?”无言却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瞬之后开口,声音没什么情绪,也无多少关心的味道,就像只是在作一个合格的奴婢般。

“嗯,把东西收拾好,给我弄点吃的来吧。”这时,云初目光已经从那女子身上移开,看了看地上,吩咐着,同时,毫不顾忌的伸了个懒腰之后便向着内室的床榻而去。

无言似乎揣不透云初是何意,头微微低了低,不说话。

“倒挺适合你。”须臾,云初点头,心思难辨。

“无言?”云初看着女子,女子五官不出众,加之面上又没什么表情,真是那种放在人堆堆里就算大声喊都难以寻出的类型,可是浑身气质里那种好像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凉……

“无言。”女子老实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须臾,云初好像才想起这茬般,抬开口询问。

云初的确很轻松,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身子还软绵绵的往一旁软榻上一躺,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上的茶壶,发出悦耳而清脆的声音。

那女子闻言,眼睫微垂,余光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云初,却见云初面上哪里有一丝丝方才毁去椅子的怒意,不止如此,面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云初看着女子,目光快速的在其身上一扫,随即收回目光,沉吟一瞬,方才一笑,“无事,说着玩儿,水里是否有毒,我一闻便能知道。”

女子心底一震,同时,手指也轻微一缩,不过一瞬,却依然是那般僵着一张脸,恭敬的而微有疑惑的看向云初,“云初小姐此言,是何意?”

第五章 你何时在意我

云初看着京家主,看着京家主沉暗的面­色­上,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夹带着的那么一丝同情,清澈黑亮的眼底,似云似霞的光芒在眼眶里积聚而游移,游移而沉沦,而眼底深处,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红了涩了,又好像没有。

掩在袖中的手指,却,一紧。

心思强大如她,反观一切,总觉得有些东西说不通,所以她一直等着,一直等着,她知道,京家主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没说,而这个重要的事情,是她如何查探也查不到的,是与空无之前说看不到她的命格有关的。

而这个重要的事情总让她看似悠哉游哉纵意的面­色­下心情不禁意的起伏不定,沉沉暗暗。

她前世是和特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往眼下她最在意的事情和人所推,她最开始做过最坏的打算是,以为是自己这雾氏一族的血脉与景元桀相克,不能在一起,毕竟,关于雾氏,如今最了解的自然就是京家主,她必须等他说实话。

当然,京家主方才所猜也没错。

之前,从周城到南齐,尤其是孟良辰与萧石头的失踪。

他们俩人失踪,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勿庸置疑,是南齐。

可若是一向与大晋交好的北拓变节了呢,那孟良辰秘萧石头会不会是一颗极好的棋子。

而这二人武功都不差,季舒轩的武功与人手也不逊,却只在二人失踪处,除了一张手帕,一点蛛丝蚂迹都没有寻到。

处理得如此­干­净?

所以,前后种种事情累积在一起,她就开始怀疑京家主参与其中,之前说得几分,倒不如说是已是九成把握,南齐皇宫的相助,或许,又是对她的另一种试探,正因为如此,以京家主对大晋的如此效忠,她想过,势必会牵涉到她,一直到得南容凌说出一切,说出她曾经为南齐效命,曾经,是大长老之棋,她也方才若有所悟,只不过,却只是一个大概的影子在心里模糊有着让她确切不了的轮廓,所以,她必须让京家主在毫无危机与绝对的笃定面前说实话。

别人是看走一步看三步,她确实是看了九步不止,所以,景元桀说游山玩水,她满心欢喜,可实际上,心底却多少有些郁郁难安。

她要寻一个机会,给对方一个机会。

如果是京家主,那孟良辰和萧石头就一定在他的手里,除了他的那纯至极至的雾法,她不觉得谁有这般大的本事,可以瞒过景元桀。

景元桀身为大晋太子,光世与黑暗的中心点,身边的确是危机四伏,可是相较于而对外的敌人,如果于景元桀忠心之人都对自己心存敌意,那必将是极大隐患。

所以,她这算是将计就计,又算是满心谋算。

结果。

北拓于大晋的敌意的消除了,孟良辰和萧石头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北拓皇宫,同时与南齐的联合肯定泡汽。

可是……

活不过二十,多么讽刺。

还不能怀孕,否则,她连二十岁都活不到。

最大的悲伤是,她不公不能和景元桀拥有自己的孩子,生命,也将所剩下无几。

“所以,你娘当年到底是中毒,还是认命……”京家主看着愣怔住好半响不语的云初,开口的声音又轻了轻,“这,我也无从得知。”

云初却连眉峰都未动一下,似乎还在沉浸在这个惊人的秘密中。

京家主看到这样的云初,看着这个年轻而出众的女子,纵然是不喜她和太子在一起,可是,到底,云初并没有什么错。

错的……

“我想你娘对你下禁制,或许也是想拼着,如果你的将你的雾法禁制,看是否可更改命格。”气息凝了凝,京家主语气倒温和了几分。

云初这下终于缓缓抬头看着京家主,这一眼,透澈却无半点情绪,倒让京家主心中凛洌几分,开口间的温和又不再,”可是,你还是不知如何的冲破了禁制,且,雾法一日一日的强大起来。”

“我听说,这一代,京家的女儿虽然无会雾法者,可是上一代,也就是京二的姑姑雾法却是让京家其他人等望尘莫及,还活到了三十岁。”沉默良久,云初终于开口,只是,声音泌凉得让人如置冰窖。

京家主闻言,眉宇间好像想到什么,掠过一丝深沉的愁怅,“不错,因着这雾法,我京家一直少女,但凡生女儿,自出生起,便会在京家祠堂里洗筋易髓,而求不得雾法,至于京二的姑姑……她的雾法却掩埋得极深,待发现时已经十岁,可是京二姑姑又是少有的练武天才,让人心舍不得,是以,京家所有长老以自身功力,一直克制,方才能让她多活了十数年,只是……”京家主声音一顿,看着出初,“雾法,我京家只是受人授传,而非天生血脉有之,都要倾心数位武功心智皆高的长老搅碎心力方才只能挽留十年,那云初,你身为嫡系的雾氏一族之人,你觉得,谁能挽留?”

“这也是这般多年,京家女子少有的原因。”云初眼中的愕然震惊情绪已经退去。

京家主点头。

其中话里深意,自然也不言而喻,若有怀孕为女者,出生之后不能易筋洗髓,那……

只是,到底是少数。

而她云初是谁也控制不了的绝对变数。

“碎。”而这时,寂静中,一道不算响的碎声响起。

于如此时候,反而分

第六章 到底谁别扭

黑夜里,清际如银的白光下他英俊如玉的面容显得更加白皙而清俊,而在看向她时,目光温柔,凝视,只是,眼下,这些都好像被一种冷峻所覆盖。

莫名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景元桀,你几个意思?”半响,云初有些捉摸不定的开口,只是,底气,好像有些不足。

“你总将我放得太远。”景元桀面­色­幽深,声线浅浅。

云初听着景元桀的话,明亮的眸子一闪,有片刻的怔忡,好半响,目光拂动,上前一步一瞬不瞬的看着景元桀,“你丫的是不是傻了,我何时将你放得太远,你在想什么?”云初说话间还抬起小手揪着景元桀的衣衫,要答案。

只是,心头有些惴惴,语气也远不如动作那般有底气,看到景元桀这般定定看着她,如玉的面上目光温柔又幽深的凝视,她就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般。

但是,她没错啊。

她错哪儿了。

这般一想,云初心底顿时气概万千的,看向景元桀的目光也好像底气十足般。

不过,景元桀一句话,瞬间就让她心里的万千气概顿时走了万万里里。

“你可以为了孟良辰和萧石头以身犯险,却不可以为了我而好好保重,万一你计算失误,对方不是京家主,而你力不能及呢,那我是不是要在等不到你的消息之后,也随你而去。”

云初目光一怔,心里一涩一紧,好像骤然反应过来,景元桀如此这般淡漠的行为是为哪般。

景元桀,是担心她。

好半响,云初声音有些发虚,“景元桀,我之前不就和你暗中说过,说,可能……”云初吞了吞口水,“当然,这种可能真的是很小啊,你看,我现在好好的,这几日,好像还吃胖了些呢,当然了,无论何时,我都会为了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话到最后,云初还讪讪一笑,眉眼弯得如一轮发光的新月。

“是吗?”景元桀薄­唇­微抿。

“当然啊,我是如此如此的在意你,爱你爱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云初点头如捣蒜,一双眼睛亮若星子,光芒奕奕,好像生怕自己说得晚了面前这尊雪山就钻牛角尖了,以至于出口的话,也没有经过大脑便出。

一出了,方才觉得,自己真特么太不矜持了。

景元桀却好像有些受用,眉宇几不可微动了动,似有笑,又似没笑。

云初拿不准。

“其实,也没什么。”下一瞬,景元桀语气突然又一转,竟然直接转身,直接朝外走去。

也没什么?

正百般思忖着心虚着,想着讨好景元桀的云初有些发懵,什么叫做也没什么?还有,大哥,我们都六日未见了,姐刚才还激动的当着所有人面儿抱你来着,你就这样,走了,潇洒的负手于后,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别扭情绪与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这样走了。

还有,姐方才说了这般好听的话儿,你都纹丝不动的?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紧紧的抱着我,倾诉思念,再你浓我浓一番。

“景元桀,你几个意思,说清楚。”云初顿时也急了,心头不爽了,当下上前,一把拽住景元桀的衣袖,死死的看着他,眼里分明写着,你要说清楚。

景元桀看着拉着自己衣袖那白皙而细­嫩­的手指,深沉如雪的凤眸似有光一闪而过,然后这才落在云初的脸上。

“我如,如果,你真的不在,真的离开我,我不会追随你到地府。”景元桀说得好随意。

云初却随意不了,扬着脖子,小脸微恼,“那你想­干­嘛?”

“后院不可无妻。”景元桀道,“身旁不可无侣。”景元桀又继续,“身后,不可无美。”

这下,云初瞬间明了,揪住景元桀的衣袖,“你丫的还想三宫六院。”

景元桀却没说话,直接抬步,走了。

靠。

这厮要不要这么生气。

云初无奈,看看四下无人的花香小院,当下还是快速跟了上去。

此处看着不算小,也不算太大,地形虽然复杂了些,阵法也颇多,却是难不倒云初和景元桀,没过多久,转过小屋花圃假山流水,大门一开,面前,是真的豁然开朗,山间林气清雅,层层稀疏的树木在月光下泛着莹莹光泽,初秋的风袭来,带着一丝春的暖与秋的沁冰,让人心头舒爽。

而远远的,站着路十路十一等人,显然等候多时,一见得景元桀和云初一前一后走出来,当下面­色­欣喜的拥了过来,虽然看上去,云初的面­色­还有些怪怪的,不过,失踪六日,如此平安,还是大悦。

云初当然面­色­怪,原本一路过来想拉着景元桀说清楚,可是,方才一路出来,破了无数阵法,倒没时间问这个,眼下有时机问了,又这般多人。

好吧,她云初脸皮还没厚到这一步。

“没想到,这京家主竟然就真的将云初小姐藏在大晋京郊,这般眼皮子底下。”路十步履轻松的走过来,看着云初和自家太子都平安,当下扬着脸笑。

云初也笑笑,的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京家主算得不错,她一失踪,景元桀誓必会翻天覆地的找她,自然是会向南齐方向所寻,而再如何,也会有累的时候,然后,再伴随着各种事务而至,也不能让他只是寻她,必当会在劳累之下分心,然后,散出去寻的

第七章 终于回府

云初看看天­色­,又思吟半响,想到方才所遇的李大人和余大人,这才开口,“今日不去了,明日再去,今日太子回京,皇上和皇后势必都会找他,他应该

“小姐是想看看秋月吗?”律严见云初半响不吩咐,又询问的开口。

云初眉宇紧蹙,若有所思。

对于羽林卫来说,这点能力……

十七八个?

“回小姐,秋月眼下在太子府邸,因为之前强行冲破­茓­道,秋月一身内力废了,不过,山老医术高明,属下听路十说,秋月现在付一般的十七八个人不在话下。”律严恭敬禀告。

“对了,秋月现在在何处?”云初脚步突然一顿,对着暗处吩咐,当下,暗处,律严身影一现,从云初和景元桀一进城门,他便暗中跟了上来,云初自然早知道,这也是她最早之前吩咐的。

还有­奶­娘,知香。

云初挠挠头,步伐也快了些,说到底,也好久没看到哥哥了,虽然从山老口中得知,哥哥的腿已经全无大碍,不过,还是要亲眼看一眼方才能彻底安心。

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一晚上,把她的心思给弄得七上八下的,她明明想走,他又那样说,她不想走了动摇了吧,他又放开她的手。

果然够禁欲。

靠靠靠。

当然,看似洒脱,心里却是将又景元桀给骂了无数遍。

“……好。”云初话落,转身对李大人和余大人挥挥手,然后不带走一片云彩月辉的,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前方夜­色­中那耸立的云王府走去。

云初的小心思,景元桀岂能不知,须臾,眼底一丝笑意划过,又轻轻放开云初的手,声音温柔,“好好休息。”

云初却紧盯着景元桀,毫不妥协,然后,心里又翻了一个白眼,这厮今晚真是怪得神奇,明明都将她送到这里了,眼下,又不让她走了,还留在这里,还等你,等毛线,姐现在想回府睡觉。

一旁,李大人和余大人对视一眼,耳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景元桀面­色­不动,凤眸里光束笃笃,不容置疑。

不放,留在这里,等我。

云初眼神示意。

­干­嘛,放手,我要回府。

却没成功,手指被景元桀握得更紧。

心中方才的郁闷恍惚也在此时一扫而空,云初偏头看了看月光下那清俊如玉的侧颜,任景元桀拽着的手突然在其掌心处挠了挠,然后又快速抽出来……

不过,两权相害取其轻,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而天下皆知的同时,他也是如此明显的宣告,他景元桀此生对她云初的在意,如同一把双面刃,笃定她的地位,也将她放在了风口浪尖下。

云初心底轻忽一口气,这些日子,景元桀至城门而不入,一心一意的寻她,想来,也是天下皆知了吧。

又或许,是爱乌及乌,尊敬太子,是以她也跟着沾光,毕竟,她不觉得自己的名声有多好。

不过,李大人和余大人看向她的目光,比起以往,似乎,更多了一比尊敬,以前,是惊艳,而对于晚辈那种淡淡的欣常,而眼下这种尊敬,不是卑微的将自己看低,也不是畏于强权惧怕,而是由心的的一种认同。

当然了,景元桀既然能让他二人在此守株待免,想必,也有人事和他们商量。

也是,景元桀为了寻她等她,一直于城门而不入,且,听路十说,不止如此,宫里送出来的信件,以及皇上的召令,景元桀都直接视而不见,不说皇上,朝臣们估计都着急了吧,眼下这般在这里等着太子,可谓守株待免的,怕也只有这忠诚耿直的李大人和看似两面三刀,实际忠诚不可复加的余大人了。

不过,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四下,云初心里自有计较,这天­色­这般晚,哪里是这般巧能遇上的,还出现在距离云王府不远的路上,而且,二人身上沾染的夜晚的凉气如此明显,分明就是等着太子,有要事相商呢。

云初在旁观,淡笑不语。

当下,余肿言一张微胖的面上,眼底笑意收起,面皮抽抽,对自己这个好友,是怒恨不能,估计,原本想要说的话都要忘了。

“我也觉得你最近胖了。”而一旁正义耿直李大人却像是真没明白云初语气里的调笑之意般,若有深意的看了云初一眼之后,也一本正经的附和。

余大人闻言,当即有些哭笑不得,“云初小姐这­性­子太耿直,我老人家可真受不了。”言外之意就是,别打击他。

余肿言这个笑面的知事佬,到底曾经云初算是和其一起经历过生死,而余肿言也深知她并不是寻常那般的大家闺秀,是以云初也毫不遮掩矜持,对其微微一笑,语气随意几分,“好久不见,余大人好像又胖了。”

“本宫无事。”景元桀对着二人虚空一扶,二人这才抬起头,正眼的看着对面,与景元桀并肩而站的云初。

此时二人自转角处走来,对着景元桀拱手一礼,姿态恭敬,“太子安好,臣等就放心了。”

正是兵部尚书李大人和吏部尚书余肿言。

都是熟人。

一人气质庄严,一人眉目含笑。

两名中年男子。

“见过太子。”沉默良久,云初正要爆发,却闻前方一道声音传来,抬眸一看,转角处,两个人走了过来。

第八章

­奶­娘沉默一瞬,却是没说什么,须臾,这才­奶­娘指着桌上方才香姨娘的东西回道,“我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行了,­奶­娘,你别摇头了,听从父亲之命,明日一早进宫见皇上和皇后,所以我要养­精­蓄锐。”

一旁­奶­娘闻言,摇头,无奈又疼宠的看着云初。

“脸皮这么薄,以后怎么镇住男人。”云初对着知香的背影继续咯咯笑。

知香闻言,面­色­顿时一呆,随即又是红,看着初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又看看­奶­娘那想笑又忍住没笑的样子,当下一跺脚,丢下一句,“小姐,你太坏了。”便跑开了。

“我不能什么?”看着知香哭丧着脸一副词穷的模样,云初顿时好笑,抬手就捏住知香圆圆粉粉的脸,眉目间尽是揶揄的笑意,“去太子府是肯定的,不过,应该不是跟着我去,自然有路十把你捎带着,你说,小姐我什么时候把你许配给他比较好,嗯?”

“啊!小姐,你难道不要知香了?”闻言,知香整个面­色­都是慌慌的,下一秒就带上了哭腔,“小姐,虽然说,太子芝兰玉树,跟神似的,但是,你不能……你不能……”

“进太子府邸?”云初已经从­奶­娘怀里出来,满是笑意看着知香,“谁说要带你一起去太子府。”

知香撇撇嘴,却是讪讪的笑着,一双大眼睛继续讨好的看着云初。

“知香,瞧你这没大没大的,日后进了太子府邸,可不能给小姐丢面儿。”一旁­奶­娘忙点了点知香的额头耳提面命。

“小姐,那等你嫁给太子了,就会住进太子府邸,我和­奶­娘也会跟着去的吧?”稍倾,知香乍然想到这个,忙紧张的揪着云初的袖子问。

一旁知香看着,小脸上也不禁挂起笑意,月光正好,她和小姐和­奶­娘,一直在一起,也真好。

­奶­娘无奈,只能任云初抱着。

“什么正形,我要正形了,太子估计会以为我转­性­了。”云初脑袋继续在­奶­娘怀里蹭蹭,咯咯笑着。

­奶­娘早就习惯了云初的行事作派,温柔的抚了抚云初的秀发,这才有些打趣道,“小姐马上就要成为太子的妻子了,还没个正形。”

莫名的亲切感而来,云初反手便抱住­奶­娘的腰,将脑袋蹭进­奶­娘的怀里,嗅着­奶­娘身上那­干­净的皂角香,不禁吸了口气,“­奶­娘,你真好。”

而­奶­娘这么些年一直照顾着自己……

原主生命殒逝,她顺势而来,看起来,便改变了身为雾氏一族后人的活不过二十的命运。

现在想来,她娘当年给她身体下的禁制,且既然是花那般大的代价下的禁制,该是不会轻易解开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让她到来的那二十大板。

不过,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久,也是个理,不然,之前那些些年如果不­奶­娘一直护着,云初也活不到那般久。

云初看着­奶­娘好温柔的眼神,心思一收,想着­奶­娘先是跟着自己的娘,然后又跟着自己,而她那个娘也真是小心,为了以防走漏风声,自己藏着那般大的秘密,连这般亲近的­奶­娘都没说。

“太子离京这般多日,自然会有许多事处理的。”一旁­奶­娘到底是见着云初好的人,忙上前拉过云初的手温和的道,眼里满是慈柔的笑意。

而且,还很明显。

“太子贵人事忙。”云初道,只是明明是想给景元桀解释,可是话说出口时,却连自己都觉得,话里竟有几份怨气。

“咦,小姐,太子呢,”知香好像这才想起这个茬,又探头探脑的看向云初身后,之前可是收到路十的消息说是太子送小姐一起回来,怎么……

“……哦。”知香看看­奶­娘,其实有些不明白,不过,小姐行事,向来高明远见,不是她能猜透的。

云初闻言,看看­奶­娘又看看知香,心里颇多欣慰,她不在的日子,看来­奶­娘和知香都成长得极快,比起以前,更能从现象看本质了,遂以一笑,“不急,先静观其变吧。”

知香也忙看向云初,“可是小姐,最近王府里并无可疑之人啊,暗处又有小姐你派的暗卫守着,是谁能做得了手脚能威胁得了香姨娘?”

一旁­奶­娘思忖半响,看了眼知香,也摇头道,“最之前,因为王爷对香姨娘太好,的确是引起别院里的一些人争宠吃醋,可是,后来明显看出云王爷这下是真的对香姨娘在意了,所以,一个劲儿的想着巴结,但是,小姐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香姨娘对我们还是尤其好,全然不像是会过河拆桥之人,难道,她是被谁给威胁了?”

“难道是香姨娘过河拆桥?”知香的思维总算是上线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云初,“自从小姐你拿了药方回来给香姨娘解毒之后,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终日不用心神隐忧,是极开心的事情,再者,这些时日,王爷也时常往她院子里跑,还吩咐府里对她细心照顾,药材,吃食一应都是极好的,照理说,她是该会恃宠而娇,可是……可是……”知香说到最后又有些迟疑,眼里分明写着不信香姨娘会过河拆桥。

而云初朝­奶­娘和知香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桌上的一应物什上,声音有些微凉,“我与香姨娘相交这般久,早过了客气的阶段,可是方才,她很客气。”

­奶­娘话落,一旁知香圆圆脸上的笑意也早就止住,神­色­不禁正­色­起来。

第九章 求婚,留恋床榻的太子不是好太子

云初愣愣然点头,好像突然一瞬间,就不会

“云初,我不求以后生生世世,我只要,在每一个我们相遇的时间里,我们都一定,在一起。”景元桀又道。

云初有些呆呆的点点头,“……对啊。”没错啊。她曾经说过的。

“你曾说,钻石恒久远,真情永不变。”景元桀幽深的凤眸凝视着云初,声线温柔。

“这……”云初瞳孔终于回收,只是,还是太惊讶了,毋庸置疑,这一定就是景元桀打造的,可是,貌似,她曾经就只是说了一次吧,还是大概的说了一遍,至于工艺什么的,她知道这里没有,所以,压根想都没有想过,而且,这钻石如此纯粹,赫然就是曾经她和他在那天然洞­茓­中,他带她跳海带出来的那一颗。

而且,美得,如此惊世骇俗。

光束闪耀,江芒奕奕,璀璨明辉,似乎一瞬间,屋子都明亮几分。

戒指,由一看就知是上好的特什打造而成,似银似金,看不出来,而最中间,由细银固成的心形圈成时点缀一枚硕大却又十分得宜的钻石。

“你……”云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都恍觉自己回到了现代。

“云初这是不是你说之物?”云初正想着,眼前却陡然一亮,云初的眼神瞬间凝滞,紧接着,瞳孔微微睁大,惊讶丝毫不掩。

是啊,大婚啊,肯定得有多许准备,不说此时大婚,朝中上下是否会同意,皇上那里……

云初闻言,当下明白什么。

景元桀摇摇头,语气轻缓却含着一丝笑意,“有些事情,总得要准备。”

“对了,李大人和余大人于你是最忠心不二的,他二人特意守在那里等你,朝中是有要事吗?”云初将头埋在景元桀的怀里,闷闷的问道。

当然,只是一闪即逝。

“好。”云初点头,环着景元桀的腰身的手又紧了紧,面上如花开明月,眼底星光闪亮,只是,云初没有注意到,抱着她的景元桀,说完这一段话后,面­色­虽神­色­温溺,眼底也尽是温软之意,可是眉宇却似有一丝冰寒笼罩,而仿佛,他自己,却不所觉。

他承诺的不是大婚,是同雨同舟,同舟共济,一如他非要固执的等着她一起进京般。

如此时候,如此节骨眼上,南齐,南延,襄派……可谓四面楚歌,说不定,就在明日,后日,天下风云便要掀起,他却在此时给她如此承诺。

没有深情的话语,只是说,在四日后大婚,云初的身体被景元桀呼吸的热气弄得一个轻轻颤栗之时,眼眶却不禁涩了涩。

“嗯,五日后便是中秋,我们四日后大婚,一起过中秋。”景元桀低沉好听的声音吐在云初的耳窝边。

好像有些不够似的,景元桀圈住云初腰身的手又紧紧了紧,头也随意的靠在云初的肩膀上,拥抱得不留一丝缝隙。

景元桀没动,清楚的的感觉到云初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对他的依赖,身子放松,似想说什么,却听到云初这般一句,身体当下重重一怔,只因为,云初这突然告白的话来得太突然,又太深情,以至于,让他方才那同样躁乱的心竟然在瞬间平静下来,不过,是平静的幸福。

被京家主囚禁了六日,她是如此想他,想他。

“景元桀,我真的很爱你。”怔了一瞬,云初反手抱住景元桀的腰身,又使劲的嗅了嗅景元桀身上味道,似乎想将他的一切,都尽数填进心底。

纤细的腰身被两只有力的大力紧紧圈住,云初没有躲避,而是顺势靠在了景元桀的怀里,似雪子松香般清雅的味道骤然充满鼻翼,­干­净又让人心中似被海绵塞满。

“不是这样,是这样。”然后,下一瞬,景元桀突然抬手,直接轻轻一拉,原本站得好好的云初,就被带到景元桀宽广紧实的怀里。

月光自窗外溜进,女子明媚灿烂,男子清华潋滟,呼吸在空气中缠绕。

云初吞了吞口水,分外尴尬,却不知,她此时面­色­微红,眼眸水润,­唇­瓣轻抿,喉咙微动的模样,放在某人眼里,处处都是添光莹泽,烂漫花开,拂人心神。

这本来极其美好的事情,眼下,这样一来……

“呃……那个……”云初面­色­微讪,明明方才心里那一股子冲动,是想着看他笑话,或者,强上一回的,怎么这手劲微重,就……

然后,云初面­色­更红了,看着被自己突袭而扯断腰带的景元桀,看他外袍突然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却正着一张面­色­微微垂眸看着她。

“嘶。”下一瞬,只听一声腰带嘶裂声在空气中响起。

云初深深觉得,那似清悠谭水的眸光竟然比方才还要灼热,灼热得,就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似的——满是禁欲般的诱惑。

当然,景元桀是听到了,凤眸深处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划过,可是,那看向云初的眼神……

“行了,醋什么,我是雾氏一族的人,而当年,雾氏一族竟然将其本身雾法传至京家人里,毕定是融其血脉交融,所以,我和京二虽不是亲缘,却已经算是有了血系牵连。”半响,实在被景元桀这眼神看得心思热躁,云初忙捡着方才景元桀的话解释。

突然变得微热的空气中,云初暗恼自己没出息,景元桀一个眼神而已,竟然让她心思晃动,湖海波澜,耳根红晕。

第十章 失恋

门外,知香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小姐这般说,站了一小会儿还是退下了。

“的确,正在教训一只猫。”而屋内,景元桀看着跌在地上,此时虽然紧紧抱着被子,可是却依然盖不住那白皙纤细的手臂与白玉般长腿的云初,云淡风清中,满是淡淡的笑意。

云初自然听懂了,当即咬牙,扬头一哼,“你才是猫。”

“嗯,猫正好吃鱼。”景元桀道,说话间,手已经又向前一伸,明显就是要去扶云初。

此时此刻,云初哪里能让他扶,这一扶,不被吃­干­抹净千般折磨……

当下,云初聪明的将被子又紧了紧,当然,方才那看着景元桀光­祼­上身而动荡晃动的心也因为这一跌,给跌了个大清醒,同时迅速起身,快速的后退一步,满是警惕的看着景桀,“景元桀,醉在美人窝里没有出息。”

“美人窝?”景元桀闻言,轻扬墨眉。

云初义正言辞,“对,你现在正坐在我床榻上。”

“你是美人?”景元桀的凤眸一束,竟微存疑惑,同时看向云初的目光上下一扫,那眼里的意思,分明……

“靠。”云初怒了,她这样的人神共愤的大美人在他面前,他还说她不是美人,这厮什么时候也学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昨晚那深情求婚的模样哪去了。

相较于云初微怒的小脸,景元桀面­色­却无比的淡定,一丝丝如九天山光醉胭脂的笑意还自­唇­角边一点一点溢开。

“你还笑。”云初看着景元桀,突然有些囧,自己光着脚丫不着寸缕抱着被子的站在地上,他同样,寸不着缕的……坐在床上。

可是,气势,气势却既然不同,她就像是翻脚的乌龟之后又转成了可怜的小白花似的。

关键,她还打不过,这厮知道她雾法的灵透,总会提前制住她。

云初心里不平衡,有些挫败的低头想对策,只是这低头看着自己露在空气中的白皙长腿,竟自恋的眼睛一亮。

原来,自己的身材,如此好,这退,细­嫩­圆润又是紧实,真是……尤物啊。

你在看山,山在看你。

云初沉浸在难得的自恋中时,床榻上原本努力压制住心中波涌情潮的景元桀眼底本来已经淡去的灼热,又再度氤冲斥着整个眼眸,凤眸幽深浩瀚的海瞬间便成了吸人沉沦的欲流。

面前,娇小的人儿,小脸晕红,青丝披散,纤细而布满红痕的胳膊抱着丝滑的薄被,而露出来的肩膀,锁骨……凝滑得似白玉般,无一不美好,无一不清美佳绝,空气中充盈着的独属于她清淡温软的香气,似乎又再浓了些,眸光再往下一瞄,那白花花的,紧实圆润的长腿与可爱如珍贝的小脚趾……

昨夜那旖旎而情乱意动的画面,再度袭来,纵然景元桀自诩定力最好,也在此时,身本,明显一紧,喉头,轻轻一动,然后,下一瞬,还在自恋中没回过神的云初却已经身体一轻,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景元桀压在床榻上,­唇­舌辗转,气息交融。

“景……唔……唔……”

“是你诱惑我。”景元桀抵着云初的­唇­,轻语一句,­唇­舌又再度袭击已经措不及防的云初。

云初好晕。

她到底是哪里哪里又诱惑了他。

帘幕轻摇,迷迷乱乱中,思绪好像被飘飞到九三云初,软绵绵,轻飘飘,熟悉而让人颤栗的情潮再被唤起,云初只觉得自己真的成了鱼,任面前的人摆布作弄,烹煎油炸。

又是一阵让人面红耳跳的温柔娇喘之后,云初是彻底的连一丝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

晨曦早散,阳光自天际处爬来,透过院子,照进屋内,一室瑃情意浓。

一只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终于在再三凝视着床榻边那满面潮红而累得闭着眼眸的人儿之后,这才轻轻挑开了帘幕,下了床榻。

云初有气无力的睁开一丝眼缝儿,看着窗户处照影下,花香锦簇摇曳间,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如雪般剔透而芝兰玉华。

“你再休息会,等我回来。”然后,温暖的空气中,景元桀温柔的话轻轻响起。

云初闭眸,假装听不到。

“呵……”景元桀回神看着床榻上盖着薄被的云初那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的睫毛,竟极其愉悦一笑,顿时,雪光化融,碧波生花。

云初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景元桀此时笑得多么苍穹生辉。

“一会叫­奶­娘给你熬­鸡­汤。”景元桀又再温柔的落下一句,这才直接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在这一方面真是不能比啊,凭什么他眉目生光,她却疲惫至这般,不公平啊不公平。

“这么累,想来,你也不会跑出去玩。”云初心里正碎碎念着,却听耳中又传来景元桀微微带笑的话,当即面­色­一恼。

靠。

“景元桀,你这个禽兽。”云初恨恨。

不过,恨恨之后,云初却陡然想到什么,面面轻微一讪。

方才,景元桀是……推门出去的。?

对,推门出去的。

那……

“太……太子。”果然,院子里响起知香惊异的声音,同时还有­奶­娘错愕的声音,“太子来了……”

“嗯。”院子里,景元桀如此从容不迫的轻轻颔首,“来了一夜了。”

然后,空气……

第十一章

二人一路上又说了几句,便超接出了府坐上马车离开。

“姨娘,我们现在如何做?”院子一处,香姨娘身旁贴身的丫鬟看着府门外远去的马车开口询问。

隐在树影一处的香姆娘抚了抚凸起的小腹,因为怀孕而略显圆润的面上寒意晃动。

云初到达名华府时,原以为还会遇到名华府的人,还想着,必定又要浪费一些脑细胞,毕竟,她毁了名华府这一任帝师,以至于名家又只能以名俊青和官瑶才几月大的婴儿为下一任帝师人选,而名华府盘根错节,底蕴强大,全府上下对她也该是百般微妙。

不过,官瑶显然也是早想到了这些,带着云初进府这一路,无人打扰,极其安静,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丫鬟自偌大而奢华的长廊路过,也并没有多于驻足停留,且看向云初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好奇与惊艳。

云初恍若不觉。

不过,那些下人丫鬟,看到官瑶还是恭恭敬敬的弯身一礼,方才知礼的起身,自一旁走开。

云初对此淡淡一笑,侧眸看向官瑶,“看来如今你在名华府的地位节节上升。”

官瑶自然明白云初话里的意思,当下也是和微微一笑,温柔的水眸里尽是雨后晴朗般的愉悦,“沾了孩子的光,也更是沾了你的光。”

“难道不是名俊青对你在意的表现。”云初轻轻挑眉,同时,那眼神里明显的揶揄之意却十分明显。

官司瑶虽然已经为人­妇­为人母,可是成婚这般多年以来,还是因为遇上云初方才与名俊青拔除心中隔阂,情意又复如初,渐而浓浓,此时见得云初那眼底异样揶揄的­色­彩,面­色­到底还是有些羞涩的挂不住,微红着抿了抿嘴,收声儿。

云初心知官瑶是个脸皮子薄的人,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官瑶很快走进了她所居的院子。

一进院子,云初明显便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淡淡酒气在空气中浮荡。

“这是要将你的院子发殿成酒窖的节奏。”云初抬手在空气中挥了挥。

而这时,已经有丫鬟迎了上来,见得云初,忙跟着见礼,“见过云初小姐。”

“不用多礼了。”官瑶身边的贴身效忠之人,云初自然记得,当下抬手,示意她起身。

“大小姐如何了?”官瑶倒是一脸忧­色­的问道。

“回少夫人,回云初小姐,大小姐一个时辰前出来拿了几壶酒进了旁屋之后,便没再出来,期间,也不容奴婢们进去打扰。”那丫鬟忙快速禀告,开口的同时,目光还朝主屋旁的屋子望了望。

而满院里花香都盖不住的酒气也正是从那间屋子里散发而出。

“夫人,你回来了,小公子方才已经睡了。”而这时,应当是官瑶请的­奶­娘,见得官瑶回来,也忙端着稳得的步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官瑶小声的禀告,官瑶微微笑着,整张脸上尽是女­性­的母爱光辉,对着那­奶­娘吩咐,“无事,你好好照看。”

“这才大白天呢,就睡了,果然不是太待见我。”云初却有些不满的掠了掠眸光,更颇有些时机不巧的意味,一旁官瑶见得云初的表情,当下抬手掩­唇­一笑,这才解释,“你还没当母亲,没带过孩子,不懂,这才几月的孩子,最是好睡,要多睡,才长得高呢。”

云初眉宇拧拧,“这样……吗?”

“是的,云初小姐,小孩子要多睡,才能长得快,长得壮实。”那­奶­娘也是热络慈和的人,走上前来对着云初解释。

云初好像明白的点点头,眸底又有些疑惑的开口,“整日吃吃睡睡,那不就跟猪似的。”

“扑哧。”纵然官瑶这个大家闺秀,笑不露齿的端庄夫人也在此时忍不住笑起来,而她身旁的贴身丫鬟与­奶­娘也是忍俊不禁。

“难道我形容得不贴切。”云初不以为然,不过,也没生气。

官瑶倒是好耐心,看着云初,“待你以后嫁了人,成了亲,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云初表示无所谓,摊摊手,“我以后让太子带孩子。”

云初话落,花香酒香旖旎院子里一静。

官瑶也不禁失态的轻咳。

“……”那­奶­娘和贴身丫鬟到底是不了解云初的­性­情的,只觉头顶似乌鸦飞过,面­色­一滞。

太子……如神般高山白雪的太子,带孩子……

太子带孩子?确实。

云初看着几人这般表情,心底也是百般好笑,脑补的画面太美,她自己都有些经受不了。

不过,景元桀连大姨妈都给她照顾过了,带孩子……说不定,还是一个好能手呢。

“算了,让他睡吧。”心知面前这几人经不过逗,好半响,云初这才道,开口间,人却已经朝着主屋旁边的房间走了去。

“吱呀。”门一开,一股浓郁的酒气便铺面而来,深烈的竟有些熏意,云初­精­致好看的小眉宇拧起。

同时,清晨微微弱弱的阳光也倾泻落地,将云初的身影拉得极长,好像已经到了名玲珑面前。

屋内窗户紧闭,青纱及地,檀香绕绕,诗词书本散乱一地,而正中央,楠木雕花圆桌旁边,名玲珑正挨着桌腿靠着,头发披散,神­色­憔悴,衣衫一看便是几日未脱身的模样,美丽的瞳眸里也充满了血丝,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写满了大大的颓败,落寞和失意。

“玲珑,你怎么越喝越多。”而云初身后,官

第十二章 皇后有请

名玲珑却还愣在那里,似有所悟间,眉心,一点一点舒开。

“云初,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对你伤害至深的仇人,你会如何做?”突然,名玲珑传音入秘。

云初脚步微顿,纤细却异常挺直的背影站在晨间的阳光下,然后,转身,分外明亮的眸光看着名玲珑好一瞬,轻轻一笑,“我一般不用想如何做。”

屋内,名玲珑面­色­一怔。

“因为一般,我当场就报了。”云初道,语气无比自信而坚定。

名玲珑……

然后,名玲珑将袖中只差一步就要拔出的锋寒利刃缓缓收回。

她知道。

她早就看出来了。

云初走出屋子时,便见官瑶已经在院子里等候,见得她出来,忙走了上来,而一旁在门外等候的知香也迎了上去,自动跟在云初身后。

“该说了我都说了,看她自己造化。”不待官瑶开口,云初率先摆手。

官瑶把到嘴的话吞了下去,又看了眼屋内,这才收回目光看几分期切的看着云初,“以前,我在名家不得宠,不受见,玲珑看似少于理会我,可是多少还是会暗里相帮,所以,我……”

“你不必担心,她是个聪明人,是个少有的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做。”云初难得安慰的语气,话落,眸光朝远方天际看了看,没再说话。

她最是擅于察颜观­色­,名玲珑背后所做的事,连名华府,名俊青都不知,官瑶自然也不知,她若知道,当初,在嫁到名华府后也不会辛苦无闻这般多年。

她云初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也绝对不会在想让死自己之人面前泛滥同情心,权欲之争,自来就有牺牲品,端看,自己作何选择,所幸,名玲珑已经在她准备下手前做了选择,否则,不待名玲珑藏在袖中的利刃出手,她会远比她先一步要了她的命。

“小姐,皇后派人来了。”云初思想着,脑中突然传来律严的话。

云初眼底光束一闪,却是面­色­不变的又和官瑶说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知香紧跟其后。

上了马车,云初这才对着暗中律严道,“皇后派来的人所为何事?”

“来传旨的是太后身边的近侍公公,说是你离开大晋京都这般久,皇后想和你说说话。”暗处,律严说这话时,也透着几分凝重。

云初闻言,眉峰一敛,“皇后想和我说话?普天之下,就是所有人都死光了,想必皇后也是不想和我说话的。”

讥诮的语气,却是铁打的事实,暗处,律严沉默。

确实,皇后娘娘是最不喜小姐的,之前借着众多的手那些暗杀与谋害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而依小姐有仇必报的­性­子,却至今未对皇后做作,想必,也是因为顾忌着太子吧,虽说太子与皇后关系……可是,那到底是太子的母亲。

小姐有多容忍,就说明对太子,有多在意。

“不过,虽然小姐你虽然没刻意说,可是如何想,你此次回京自然都是要去皇宫的,皇后娘娘却还亲自派人来接小姐你,这其中……”稍倾,律严想了想又开口。

二人对话并没有瞒着紧挨着云初坐在马车里的知香,知香闻言,圆圆的脸也是一紧,紧了紧手,却听云初无比淡定从容,“皇后此为不过是做门面而已,太子既然说四日后大婚,虽然暂时一切没有动静,可是皇后不是常人,也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我和太子有关的风吹草动,就算是查不到,摸不清太子想什么,可是按照这势态发展,她也该是有所发觉的。”

暗处,律严点点头,声音透着凝重,“那眼下,小姐你进宫会不会有诈……”

云初闻言,沉默。

“小姐,皇后会不会趁着太子不在,把你骗进宫,好对你下手?”知香也紧着面­色­开口。

云初却轻轻笑了笑,挺翘的如玉珠般的鼻翼在马车内明明暗暗光线下闪过一抹微光,然后抬手轻拍了拍知香的肩膀,这才道,“聪明人是不会寻我麻烦,但是,如果是置死一博,那确实另当别论了。”

“那属下现在回去,让­奶­娘想办法回绝。”暗处,律严也觉得此事不太对。

“不。”云初却出声阻止,声音更透着一丝寒意,“皇后这些时日一直被太子控制住,不能施展手脚对我如何,而眼下,而依皇后和襄派大长老的交情,大长老只身前来,却是直接找景元桀,找景元桀却没找她,想来,依皇后那狭窄的心,现在已经很烦忧了,所以,她安份守己才是首要。”

律严听云初这般说,这才放下心来,知香也面­色­也是一松。

不过,云初也没让马车着急而行,反而还让马车刻意放缓了速度,于是就这般晃晃悠悠的伴着车轱辘声回到了云王府。

中途云初还顺再补了一觉。

而一入府门,便见云王爷在前院里负手不停的走着,一见得云初回来,忙走了过来,语声急切更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云初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可知……”可能是话行到此处,惊觉自己语气过急过重,语气又缓了缓,这才道,“皇后亲自派人来接你,你一会儿进宫,一定要谨言慎行,切不可胡来。”

“那父亲觉得什么是胡来?”云初眼底流过笑意,微扬了扬头,看着云王爷认真的请示。

云王爷当下语塞,可是触到云初那分外明亮的眸光,心下竟微微慑

第十三章 受制

那公公打量知香一眼,这是云初小姐的人,自然是端看她的意思,遂以面上带着谄媚的笑意站在马车旁,不说话,只是细白­阴­柔的面上,那眼神,总是叫人有些不舒服。

云初看一眼那公公的表情,眉峰一敛,这才笑看着知香,却是问道,“­奶­娘呢?”

“我让­奶­娘守着院子,我不放心小姐你一个进宫,就跟着出来了。”知香余光扫一眼那公公,走近一步,压着声音小声道。

云初闻言,朝云王府门口方向那一眼,那最是清澈明亮的目光突然幽静而深远,似乎,映着秋日万物的漆黑瞳仁已经越过了云王府的牌匾穿过层层屋檐,重重廊亭看向了清荷院。

知香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圆圆的大眼睛怔了怔之后,也光束起伏,似有疑惑,似有不解。

“走吧。”须臾,云初收回目光,对着知香唤声间,已经轻然转身朝马车而去。

马车通体红木,雕梁画栋,琉金镶钻,奢致中又透着皇家的威严大气。

可真够招摇。

云初眼尾一提,倒是一下子放心不少。

云初上了马车,知香自然也紧跟其上,那公公这才极其恭敬谄笑之能的放下镂织的帘幕,对着驾车的太监一声吩咐之后,自己方才坐进了后面一辆素雅一些的马车。

“太好了,我还以为那公公会和我们坐同一辆马车呢。”知香看着放下窗帷,面­色­明显一松。

云初笑看知香一眼,“路十倒是把你管得好,其他男人都入不了你眼。”

“小姐,那不是男人,那是太监。”知香纠正,话声落,想到什么,小脸又立马一红。

云初何等聪明与睿智,当下目光一闪,咯咯一笑,“看来,路十给你讲的东西不少。”

“不是。”

“不是?”

“只是,只是……”知香一时有些结巴,面­色­更红了红,压着声音,极其小声道,“我,我不小心,看到了路十……沐浴。”

“靠,这么劲爆。”

“嘘。”知香当下紧张而慌乱的抬起小手,“小姐,你轻点声,路十一直……以这个取笑我。”

云初目光闪闪,看着知香红得快要滴出血脸,看看那似乎因为害羞而轻微颤抖的睫毛,当下,却是好心的不打趣她了。

不过,真是个傻丫头,以路十的武功,能让你偷看他洗澡?是故意呢还是故意呢。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属。

云初无声一笑。

而二人方话间,马车已经缓缓离开了云王府。

云王府门口,马车刚走,便有两人走了出来。

“公子你慢点,你的腿到底不能太过急行。”华落看着走在前面的云楚,紧随其后,忧心道。

云楚没有理会,一袭青­色­长袍,依然清隽清透,只是看着走远的马车,细长的眸子里却隐有暗­色­流过。

“公子你放心吧,皇后这般公然叫小姐进宫,就算是想为难,也要顾忌太子几分,再者,我们小姐也不是个能让人欺负得了的主儿。”华落想了想又道,一贯平淡深沉的面上,谈到云初,也是一幅崇拜之­色­。

云楚想了想,又看了看远处来来往往的百姓,这才收回目光,转身,进了云王府。

“她方才传音,让我去看名玲珑,她是知道了且清楚了所有前因,才会这样说。”走了几步,云楚轻喃出声。

华落站在那里怔了怔,随即,似有所悟的也紧随而去。

……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走在长街宽巷中,而云初此时正单手托腮的撑在桌案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旁知香在方才与云初谈话之后却异常的安静下来,而安静中又似有些心神不安,眼神恍惚之感。

知香一向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也是最近跟在她身边了,倒是内敛不少,可是也难得出现这般表情。

云初自然注意到了,好半响,这才收起胳膊,靠着车壁双手环胸,眸光一点,“有什么想说的?”

知香闻言,这才如梦方醒般,定定的看着云初,只是,­唇­瓣动了动,却又欲言又止。

“难道,是让小姐给你准备嫁妆?”云初忍不住打趣。

可是,知香却难得的没有再害羞被噎住的模样,反而,似乎想好了般,这才眼神灼灼的看着云初,“小姐……我一直在想,想了好久,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怀疑……­奶­娘……啊?”一句话,知香说得极为艰难,显然也是对自己这话充满疑惑而不确定。

云初闻言,眼神豁然实实的落在知香身上,分外的明亮与凝定。

这眼神,看得知香当下吞了吞口水,忙摆手,“我,就是随便说说,我……”

“继续。”云初却道,眼神中却有着鼓励。

知香迎着云初的眼神,平了一口气,这才道,“小姐你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有什么话也从来是当着我和­奶­娘的面说,可是之前,你问我,­奶­娘最近是不是有没有不对劲,­奶­娘确实没有什么不太对劲,除了有些忧心的模样之外,可是方才,小姐你方才在府门口时,又特意向我问起­奶­娘,所以……”知香说到这里,又很是纠结的拧了拧袖子,“可是,小姐,方才,­奶­娘因为担心你本来还是想着打碎香姨娘那碗­鸡­汤的,我觉得­奶­娘,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断然不会和什么人联合起来害小姐的,这般多年……”

第十四章 大长老和皇后

落在大长老手里,她一

云初看着路十在百般痛苦的纠结之后,带着知香终于消失于天际处,这才松口气般,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吐出之时,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知香这才心智回神,然后整张面­色­都是一慌,方才,方才……是小姐,拼尽全力将那坚固的铁笼裂开将她推了出来,可是,小姐……小姐的面­色­……

“走。”而云初此时身姿笔直的收回手,对着路十沉声命令,面­色­无比的冷峻。

云初的马车旁已经围满了那公公的人,显然,方才路十猛然撤剑,退后去接人,他们以为是要抢走云初,自然已经围在了那里。

“太子妃。”空气中是路十焦急的大呼。

是路十,而路十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只一眼,路十又飞快的移开眼睛,带着知香的目光快速看向马车方向。

知香只觉得脑袋里都嗡嗡乱乱的,明明迎着那些齐晃晃的剑是已经做好为小姐牺牲的准备,可是下一瞬,只觉得腰间一紧,然后,身子一轻,眼前景物急速倒退中,便落到一个熟悉的男子怀抱。

“带她走。”紧接着是一道不容违背的低喝。

空气中,一声爆响,然后,一道身影飞出来……

在那十数人提剑就要刺向路十的胸口之时。

在路十的剑即将要刺向那公公之时。

“砰。”

这一瞬,知香已经站在了云初的面前,做好了随时为云初牺牲的准备……

这一瞬间,云初和路十交会了一个眼神,然后,气运到丹田,面­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空气,在发醇,在凝固。

路十领命,当下手中剑起,而那公公身旁人见此,当下几人提剑围拢似要阻止,另几人则向云初围去。

“说不出就闭嘴。”云初狠狠瞪那公公一眼,然后,又似乎懒得再和那公公费话,眉峰一冷,偏头直接对着路十命令,“杀了他。”

那公公显然从没被人这般骂过,当下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半响说不出话来。

“见识个屁,你个死太监特么怎么不去死,狗奴才做成你这样,还不如死了。”云初心里担心景元桀又苦于现在无法逃脱,见这个死太监软硬不吃,当下怒得直接爆粗。

“那就是大长老在困住太子一众人之后,早已经离开,而如今,守着太子的人是皇后娘娘的人,自然安全,而大长老想要的是云初小姐你,我们将你安全送去便可,所以,云初小姐,你这些担心……多余,而危言耸听……不太好,当然这份警告与见识,老奴会放在心底的。”

云初手指紧握,眉梢眼角都是寒意。

那公公闻言,眼底光束明显微动,面上似有松动之意,只不过,只一瞬,­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前方,站在马车底板之上,被四方如胳膊粗细的铁柱困住的云初,抬眸谄媚而­阴­险的笑着,“老奴一直就知道云初小姐巧舌如簧,伶牙俐智,攻谋于心,今日倒是实实在在的见识了,不过,我想有件事,云初小姐一定不知。”

云初闻言,当下又急声出口,“既然如此,你是皇后的人,还愣着­干­什么,现在,立刻,马上,派人去知会皇后,告诉她,别以为和大老老的交情,他就会手下留情,江山权力面前,如此送上门的好机会,孰轻孰重,大长老不是个不会掂量的人,别到时候为了小怨丢了大益。”云初口中的大益自然就是指景元桀,于皇后娘娘而言,太子只怕也就是一个益的存在罢了。

“太子早已经被困在了大长老所设的阵法中。”那公公道。

“你听着。”云初突然无比正然的盯着那公公,“我不管这事件的主谋是襄派大长老还是皇后,又或者是二人联合为之,但是我告诉你,襄派大长老既然与南齐联合一致,那并不希望太子还活着,而皇后娘娘再如何,定然不会希望太子出事。”云初直接点明要点,话落,明显注意到那公公面­色­轻微一变。

而那太监在听到云初锋冷如寒刃的话却不慌不愠,笑而不语。

云初突然抚了抚胸口,从何时起,“死”这个字眼,竟让她如此心疼难忍,尤其是想到如果景元桀……那她所努力的这一切……

但是,诚如她方才所想,就算二人联合,就算两个早就交情变淡而心怀鬼胎之人联合……皇后说不定也并没有预料到大长老会倒打一耙,毕竟,如果景元桀死了……那一切,天下,江山……唾手可得。

不言而喻,大长老最想要的是她,而皇后又如此的讨厌她。

如果说,这是皇后和大长老早已经联合好的计谋,看似招摇的接她进宫都不过是在了解她必会多想的基础所做的表面现象,让她疏于防备,那……

“太子现在何处?”这太监一看就是个视死如归的货,云初见此也不打算和他磨叽,直接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

路十面­色­冷如霜,牙齿咬得死紧,可是,手上的剑却是不敢再动一分。

“此处机关只有我知道,能破解阵法也只我一人,您,当真要杀了我吗?”那公公半响,竟看一眼铁柱笼里的云初之后,还反威胁起路十。

路十目沉如火,剑再往下一压,顿时,殷红的血加快速度自那公公的脖子上流下来,血气浓郁,不地,那公公却一点不慌,而其身后十数人没有他的命令也未敢上前一步。

第十五章 大长老真正的目的

“你胡说什么。”皇后怒斥云初,

“可是,至如今,你不是一步一步见证自己的失败吗,被所谓的相助的人骗了十多年,若不是我替太子解了蛊毒,你所谓的野心,只怕,早就将大晋江山断送。”

太后却不为所动,反而冷冷笑开,“景元桀是我的儿子,他的人生,自然由我作主。”

“我是千年祸害?如果不是当年皇后娘娘的野心昭昭,景元桀如何能受这般多年的苦。”云初训斥皇后,字字沁寒珠玑。

可是,太后看向云初的眼神却没那般善意了,“是啊,雾氏一族的人,喝着襄派圣池水长大的人,忠身效忠于襄派的人,你待在元桀身边就是一个千年的祸害……”

那是曾经的过往,也不用她去想。

云初闭了闭眼,面­色­不动,当年的记忆她没有,那也不是刀子,她也不想去想。

这笑容如针剑般刺入云初的心里,笔声更似在凌迟着她的血脉。

而大长老此时侧眸看向云初,“不过,云初,当年给太子成功种下蛊毒,可是也有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帮着南齐太子使计害他落入那无知无尽的洞­茓­,他不至于出来时身衰力竭而让我,如此顺利,到底,当年,仅五岁的孩子,却是那般的……”大长老轻言细说着沉腐的事实,最后,竟然还笑了笑。

皇后身子微微一颤,面­色­更铁青。

“所以,亲爱的皇后娘娘你是真的为她他人做了一身绝好的爱衣。”云初极尽嘲讽可笑的看向皇后。

云初话落,大长老眼底锐利的光束轻微一变,似黑海翻滚,“不错,当年正是因为祖制意见不统一,一脉,想要为姜国公主报筹,一买却主张,仇恨随死去,所以……”

大长老锐利的瞳孔底轻轻一缩,却听年轻而美好的女子站在那里,不慌不急,字字清晰,“京家主虽没说,可是我多少却有些怀疑,你和京家主既然曾同出一脉,可是如今京家主却效忠大晋,你却效忠南齐,如此两极分化,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当年,你们的祖辈是因为不同的意见百分崩离析,而这个不同的意见……”云初微微扬头看着大长老,“你和京家主的祖辈便是救当年姜国公主之人。”

“我曾经看过听过,关于几百年前姜国灭亡史记,姜国公主的遗体消失之时,曾传,有一位高人将其带走,而南齐既然是姜国公主的后人,那那位高人呢?”云初看着大长老一字一句,直掐重点。

大长老笑而不语。

云初目光一凛,“对,凭大长老的身份,与能力,若无所求,定不然做这般多。”

大长老与皇后针对的目光这才移开,看向云初,似笑非笑,“所求?”

“大长老如此的不想大晋存于世,如此的帮助南齐,心里一定有所求吧。”云初突然看着大长老沉静开口。

不得不说,大长老这一步一步,走得可真是步步算无遗策。

原来,当年,皇后能顺利嫁给皇上,竟然还是襄派大长老帮忙,难怪……说不定,最后,老安王妃逼于嫁给老安王,也是……

云初瞳孔微缩,虽然只听二人几言几语,不过,她也要吧脑补出当年一福,各怀鬼抬的相遇相助从此,所谓的“朋友”之义了。

“可是,你的目的,却是毁了大晋,毁了本宫所有的一切。”

“权欲熏心的皇后娘娘难道当年不是得用我得到相助,不然,当年,你能如此顺利嫁给当大晋皇上。”

“现在想来,当年,你与我偶然相遇,偶然相帮,定都是你早就预谋好的。”

而大长老受着皇后的怒斥,却无一丝愧意与慌意,白袍在山风间鼓荡,眼峰微提,竟有睥睨尘世之感,然后,笑看着怒极的皇后,“皇后娘娘此话就严重了,当年,可是太后亲自上门,求着想用襄派的圣池的药水给太子和当年的大皇子换命数,给太子体内种蛊毒也是你同意的,一手推就的。”

景元桀如果不是遇到这样的母亲……如今他痴洁成癖的自虐虽因着她有着渐好现象,可是,这曾经的伤害,却是任何,也抹灭不了的。

云初看着皇后,却闭了闭眼,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可怜皇后,可是,皇后却绝对可恨。

“是帮本宫不少,可是,也利用了本宫不少吧。”皇后看着大长老,冷哼着语声一沉,目光一厉,“这么些年,本宫还真是不知道,大长老原来于南齐是这般鞍前马后,全力效忠,而当初,所谓的给本宫提议,给本宫预订好一个日后绝对听话的太子妃,倾力种蛊,给本宫一个最听话的儿子……这一切,竟然都是大长老你一步一步的好算计。”皇后说到最后,虽然仪容得当,可是仍可明显看到面­色­发青,是被气怒得发青,整个身子也微微轻颤着,那是被人背叛而最终得知真相的愤怒。

大长老站在那里,白衣白发被悬崖边的山风吹得拂起来,面­色­却一点不变,声音清楚,“这些年,我可是帮了皇后不少。”

“自从十几年前一别,你我便再无相见,也仅只有书信来往。”这时皇后拢了拢袖子,看着大长老,竟好像叙起旧来了。

还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而且,有些可笑,她云初也正好是皇后最想杀的人。

今夜,到底是谁谋划谁,谁又计高一筹,而渔翁得利。

所以……

第十六章 处置皇后

云初看着景元桀的背影,看他在泛着玉光般的光­色­下,挺拔修长的背影,看他墨发飘扬,袍角在山风间鼓荡,心头柔和且饱满,有些人,只一个身影,

景元桀也没说话,侧身,继续向前走去。

果然,皇后娘娘原本想说什么,却在触到景元桀的目光之时,竟似有慑怕的,终于,手指一点一点放开。

隔着数十步之远,云初都可以得见景元桀看向皇后娘娘的眼神是多么冰冷无情,那是比看向一个陌生人还要淡薄寡冷的目光,是高山厚雪凝集的冰寒,更带着绝对的迫压之势。

景元桀脚步顿住,侧眸看着皇后,似在睥睨尘世凡物,向来生人勿近,与人相距三尺的景元桀也没有甩手,只是一双幽深的凤眸定定的看着皇后,却直看得皇后舌头打结,­精­神紧张。

“元桀,不要杀他,活捉,活捉,拿他威胁襄派,归顺我们大晋,或者,利用他,反过来攻击南齐和南延。“正在这时,一旁呆愣的皇后娘娘似乎终于回了神,颤抖着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景元桀的袖子,眼睛发亮且无比的自以为是。

景元桀天生奇才,并不是寻常男子,其智其谋,这么些年,他早就见识过,所以,心下生悬。

而景元桀正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如闲庭悠哉,可越是这般不动声­色­不急不怒的模样,反会让人心中生虚,很明显,纵然再厉害如大长老,这一瞬,看向景元桀的目光带上了一抹不可料定的深­色­之意。

而此时,一人坐于悬崖边且受了伤,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两人都是高手。

云初一点一点细微之感自然逃不掉一直看着她的景元桀的眼里,眼底深处终是松了一松,然后,拍拍她的手,“好好的。”示意她退后,这才一步一步向大长老走去。

而景元桀在这时,抬手在云初周身几点,顿时,云初如释重负,之前被大长老紧锁的七筋八脉一旦得到放松,体内气息涌动,而之前本来为了救出知香和路十而受内力反噬所受的伤,也因被大长老治好,一瞬间,竟神思清明,体内充盈,说不出的舒畅之感。

皇后此时哪里还有平日里端庄雍容的样子,发髻松散,衣袍也被方才内力波及下簌簌颤动折断的树枝给划破,面­色­也是一片惨白,此时,正呆愣愣看着景元桀,张了张­唇­,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

至于皇后。

他此时受了伤,若是景元桀不放过他,那他,实难走脱,再者,旁边还有皇后娘娘,以及她那百里挑一的弓箭手。

不止大长老,就连云初听着这话都心思一抖,他已经很久未见景元桀散发过这种近乎毁天灭地的怒意,虽面无表情,语气如常,可是,浑身那冰寒的气息,就如同空气般无处不在,所以,她能明白,纵然武功高强的大长老在此时为何变­色­。

景元桀话落,大长老因为方才那反噬受伤而变得白了几分的面上,神­色­明显一紧。

“不是想。”景元桀一点不客气的打断大长老,面­色­如雪,冰寒尽­射­,在大长老微微疑惑的面­色­中继续,“是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

“呵呵呵……咳咳咳……”大长老抚着胸口冷笑几声之后,又轻咳起来,“太子难不成,还真想杀了我不成,我乃襄派大长老,如今又与南齐南延同一阵线,我若是死了……”

一直握着云初的手景元桀在这时方才松口气的放下手,冷眸缓缓扫向大长老,“你应该庆幸她很好。”开口的字,却如凝聚了寒冰。

“云初,我只是受了伤,并不是死了。“大长老目光沉然而犀利,言下之意就是,他就算是受了伤,也不会任人摆布。

云初侧眸对着景元桀笑笑,这才看向大长老,“使诈?大长老这一生使过的诈怕是让人望尘莫及吧,再者,管他使不使诈,能赢就行,现在输的人是你,大长老你说,是不是。”

“哼,使诈而已。”大长老此时虽然明显受了内力,可是面­色­情绪倒是谨得极好,看着不远处的云初,轻唾一口鲜血,丝毫没有觉得山穷水尽。

“拜大长老所赐,我可真是好得很。”云初当即冷视着大长老,见其有些发青的面­色­,面上浮起嘲,“没曾想,道貌岸然,无心无德,利用世间一切可利用的大长老,内心深处,竟还有妻儿这二字,而且,竟还是心里最深的痛与魔咒。”

“她好着呢。”一旁大长老此时已经自地上爬起坐了起来,看向云初这边,衣袍染尘,却仪态不减的冷笑着。

“我真没事。”云初看着那双如墨翎羽浓秘卷翘下的那双凤眸,还不甘心,然而,手却被景元桀所握得极紧,默然半响,云初抿了抿­唇­,任由景元桀探脉。

“无事。”云初的探出去的另一只手被景元桀轻轻握住,同时,修长的手指反手扣在云初的脉搏。

“我没事。”云初舒了口气,说话间,却是伸手去探向景元桀的脉,“方才听名俊青说你受了内伤,我看……”

景元桀轻轻落地,紧握住云初的手,浩瀚凤眸漆黑深透的光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没事吧?”云初此时却看都未看如断线风筝落地的大长老,而是焦急的快步走向景元桀。

数名羽林卫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太子妃是故意在激怒大长老,分他心神。

“砰。”身体砸在空地上的声音,格外震耳。

第十七章 景大醋,叫嫂子

云初抚额,挠头,愤愤欲走,她一定是脑子短路,才爱上了这么个冰冷又黑心的大流氓。

“真不给我治疗内伤?”而某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故意,对着云初愤愤的背影很执着。云初握拳,转身,扬眉,哼哼,“你堂堂太子,武功高强,哪里需要小女子来治疗。”

“偶尔依靠一下夫人,很不错。”

“你怎么不上天。”故意的,绝对的是故意的,这丫的眉梢眼角的笑意明明透透的。

再看一眼四周,不知何时,羽林卫已经尽数退去,此刻,偌大的山顶,就她和景元桀两人。

也不知道方才二人忘情……时……

咳咳……

云初绯红渐退的小脸上当即又升起一抹更艳丽的红霞。

景元桀原本浅笑渐清明的眸光突然又是一深,看着云初,看着云初在天­色­光影下轻颤的浓密睫毛,看那深密睫毛下光影轻掩却如朝霞的小脸,心头那本努力压下的燥热,当下瞬间有着复燃之势,一路撩起火源……

“云初。”

“怎么了……”听着景元桀的呢喃,云初不以为意的抬头,眼神笃笃,很明白的写着,姐还在生气,你想咋的,不过,最后一个字刚余音未落,便瞧着几步之距的景元桀此时那异常灼热的眼神,那般如云似雾,那般氤氲**竟似要将她吞噬般……

四目对视,天地间,好像都静了,又热了。

如果说,方才景元桀虽然对她低声哝语,是如此的撩拔人心,那眼下,云初只觉得身体都好像突然无端火热。

因为,景元桀一贯深沉如雪的漆黑眸辉光闪闪,情意,如此明显的缠绵。

缠绵得让她,只是在这样的目光之下,竟有些口­干­舌躁。

到底惦记着景元桀受了内伤,云初还是语气软了软,率先打破沉默,“嗯,那个……”

“走吧。”云初的话却被景无桀的话堵住,两个字,语气轻缓如常,没有一丝异样。

靠。

云初有些愣然的看着景元桀,口­干­舌躁直接改成了惊讶结舌,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景元桀很淡定,眼底清晰的火欲之­色­还在,可是,语气,就是这般的从容不迫,没有一线起伏。

“难道,你真想……”见云初半响不动作,景元桀上前一步,垂眸看着云初,语气里,笑意,隐隐。

靠。

果然,又被耍了。

云初愤然挠头,一把向景元桀推去,“你丫的可恶。”

当然,云初没有推开,景元桀是何许人也,气如神祉,高山白雪的人,直接顺着云初推过来的手,将她带进怀里,手更扶着她的腰,声音迷人般的低沉好听,“别任­性­。”

“任­性­毛线,我……”

“乖。”景元桀嗓音又无比的轻柔,好听得能让耳朵怀孕。

云初吞吞口水,还想着说什么,找回场子,可是,腰间,却轻然一紧。

“景元桀你捏我­干­嘛?”

“嗯,好像,胖了。”

“当然,胸都大了几厘。”云初甩眉,瞬间无比骄傲。

“嗯。”景元桀轻声应答,同时,放在云初腰间的手却又再轻轻一捏,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指下那滑腻的肌肤,想像着,曾经肌肤纠缠时那顺腻……

云初身体也轻轻一颤。

云初何等聪明的人,就算是方才被景元桀绕着脑回路,牵着鼻子走,那眼下,思绪一转这后当即明白过来什么,向前走着的步子突然一顿,偏头,无比认真,又无比狡黠的看着景元桀,眸子­精­亮,“景元桀,该不会……忍不住的是你吧。”

空气,静了那么一瞬,暧昧流荡间,微风好像都有了温度。

景元桀脚步此时也顿住,低眸看向云初,看着她闪着一双比星子还闪亮的眼眸,看那眼眸里装着天地间的清华万物,看清华万物正中却装着正容颜一点一点转红的自己。

他景元桀竟然也有如此囧迫……

“耳朵红了……耳根红了……脖子……脖子也红了……”而云初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眸光如发亮的火球般看着景元桀,随即傲娇的啧啧称语,“景元桀,你丫的也有今天,哼。”云初揶揄着,眼底光芒又是一闪,直接上下齐手,“叫你装,叫你装,明明想得要死,还非捉弄我……”小手左一点上一点,右一点,下一点的点着景元桀的胸膛。

景元桀修长挺拔的身形不动,却是轻轻抚额,近乎无奈的看着怀中乱蹿的小人儿。

她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点火吗。

她难道不知道,她每点一下,他的心,都软了一下吗。

呼……

景元桀好半响,这才一把抓住云初在自己身上不安份的手,还似乎轻呼了一口气,语无气无奈又认真,“走吧。”

云初没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景元桀。

“嗯,夫人赢了。”景元桀再度无奈。

云初听到这一句话,立马眉开眼笑,双手将腰一Сhā,“知道就好。”本小姐终于在高大上的太了面前赢了一局,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呀。

不过,云初如果此时知道,赢的结局是第二日差点下不来床,她应该,很生无可恋。

而此时。

云初正得意着,下一瞬面­色­又是一变,看向景元桀,“路十和知香呢?”

“放心,安好。”景元桀道。

第十七章

只不过……

“景元桀,虽然季舒轩一直以来,帮过我们许多,当然我们也帮过他,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他,有着一丝难以言明的芥蒂。”一上马车,云初终于趁此问出心中的疑惑。

而且,云初清楚的记得,之前在听说季舒轩和景元桀都是山老徒弟,她好奇询问时,当时山老还卖过关子,说景元桀和季舒轩二人第一次见面如何……后来,一直也没寻到机会问,到底二人第一次见面发生何事了。

景元桀看一眼云初,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将马车里的垫子极其细致的抚了抚,才让云初坐下。

驾马车的羽林卫待二人坐稳这才一挥马鞭,马车缓缓离开。

远处,季舒轩看着远去的马车,温和的面上,终归是闪过一抹苦笑。

明知道,不可,却还总是想要靠近。

“云初,我曾经和你说过,距离季舒轩远一点。”马车一直走了好久,景元桀这才回答着云初方才的话。

而云初也一直看着景元桀,车内晕暗的光线下,云初在听到景元桀的话时,还隐见其一贯岿然不动的凤眸深处,好像有什么幽深的晕光,闪了闪,又暗了暗。

云初眉梢紧了紧,一幅若有所思的继续看着景元桀。

景元桀看云初一眼,直接一把搂过云初的肩膀,将她的头轻却不容反对的压在他的胸膛,好让她清晰明了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云初,我从不曾担心,这世间上谁能夺走你,因为,我知道你爱我。”头顶上,景元桀的声音缓缓响起。

云初睫毛颤了颤,这厮这自信的……不过,云初没有打断,只是,手却顺势的也揽住了景元桀的紧致的腰。

“季舒轩是此生我仅见几乎毫无缺点的男子,他聪明,善谋,却低调,隐忍,他淡泊名利,无所刻意,之前,季家公子意欲夺家主位,想杀他时,他没有半点惊慌,只因为,他不在意,他并不在意季家家主的位置,他医术堪绝,救死人,医白骨,世人赞声一片,却从不为名利停留一丝半分,这样的男子,非圣人,却天地万物落于眼中好似都不在意,那他,在意什么。”景元桀鲜少连着说这般长长的一段话,一段不急不徐的话落,空气极其的安静,安静得只听到马车外车轱辘压着地面发出的声音。而景元桀搂着云初肩头的手,似乎下意识的紧了紧。

云初倚在景元桀的怀里,也没答话,然后,身子又往景元桀桀身上近了近。

景元桀说得如此清楚,她如何不明白。

这世间,无求无欲的,是和尚,可是季舒轩不是,他是温润雅致的佳男子,是眉骨春风暖如玉的季舒轩,是人人尊敬的季神医,是十家世家之一的季家未来家主,武功不低,心谋不差,一切,都不差。

这样的人……

如果一切都不在意,不所求,那他,内心深处,到底,要求的,是什么?

这些日,他在做什么?反而言之,一个无所求的人,却总是对她的事有求必应,总是如阳光般洒到她的心处,关心她,帮助她。

他所求的是……

“放心吧,白木头,季舒轩是个聪明的人,而我的选择如此明显,所以,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许久,云初轻软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如此乖觉,说话间,又向着景元桀的怀里靠了靠,好像,闻到他的气息,心里都是无比惬意舒适。

而景元桀此时眉目间似有一松,然后,眼底又似有淡淡笑意晃过,声音响起,“前些次,在床榻……间,你也曾唤我白木头。”

空静一静。

云初面­色­一僵。

下一刻,云初豁然起身,从景元桀的怀里坐起来,面­色­温软转恼怒,“景元桀,你丫的这么破坏情绪,暴殄天物。”

靠,还想着,景元桀感觉到了危机感,今夜又发生这般多事,给他一点安慰,男人嘛,偶尔哄哄,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可是谁曾想……

这厮……

高山白雪真是被玩坏了,变得十足坏坏的。

而坏坏的高山白雪,看着云初,靠在车壁上,身姿修拔,姿态悠缓,长眉凤目,冠若明玉,只是,眼底那分外明显的促黠的笑意。

“不要脸,没出息,堂堂太子,整天脑子里就想着这些事。”云初当即偏头,生气。

景元桀看着云初傲娇着一张微恼的小脸,没有上前哄,却是突然又低低的笑出来。

他本来就极少笑,还尤其是笑得发出声音,而他的声音又本来就低沉好听,厉时,让人只觉冷雪碎凝,而这般笑时,竟如清泉水缓缓,让人心里都觉得莫名一漾一荡。

“笑毛线。”云初收回花痴,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着实搞不懂,这厮哪里出毛病了。

当然,事实证明,景元桀是被云初给愉悦了,而且,以辗转碾压的方式,让云初明白,他愉悦的表达方式,以至于云初哪里还有­精­力生气,到得最后,直接变成了气喘吁吁。

是以,马车到得云王府门口时,云初在马车里窝了好半响,这才微有心虚的下了马车。

“行了,看在头发梳理不错的份上,姐就原谅你了。”跳下马车时,云初还极其长自己面子的对着马车内坦然的挥挥手,然后这才四下看了一眼,颇有些做贼心虚的快速向着云王府门口走去。

而马车里,景元桀温柔的笑意

第十八章 所有人都反对

“是。”到底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久了的,情绪也收得快,整理了一下衣衫,忙弯着腰下去,不一会儿,又快步走了进来,“回

皇上显然也不想再和他费话,拂了拂手,“去看看门外。”

那近侍似懂非懂。

皇上看着身旁的心腹,闭了闭眼平息着怒意,一脸青红交加的面上,过了好久,这才对着地上一直磕着头的近侍挥手,“你一个奴才,懂什么,太子只是一时糊涂,朕只是用了釜底抽薪的法子将他彻底洗醒,方才能让太子听话。”

“你懂什么?”近侍的话还没落,皇上当即拂袖子,一声怒喝,帝王之怒,那近侍公公当即吓得往地上一跪,“皇上息怒,老奴妄言,老奴该死,请皇上责罚。”

近侍得到皇上的吩咐,斟酌半天,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禀皇上,老奴只是觉着,如今,南齐和南延,襄派已经看似浑然一处,对大晋的敌意明显,而皇上你既然已经是让太子答应,会守住大晋江山,可是,却还背着太子,和他们合作……”

“有什么话就说。”皇上自然也看出来了,冷着脸朝那近侍摆手。

“回皇上,已经到了。”那近侍民恭首答道,只是,答完之后,眸光闪烁。

须臾,皇上看着一旁的近侍公公,“人到了吗?”

一旁近侍公公谨了谨心神,垂首站着,不敢多言。

“还好,他没有想到要弑父。”皇上闭了闭眼,轻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竟有一丝愧­色­闪过。

御书房内没有动静,但是,却明显感觉到,暗处有气息似乎得到命令,悄然退下。

好久,皇上这才收回看向门口目光,对着空气中摆了摆手。

然后,御书房的门又悄然关上。

门开,光线骤然泄入,原本齐站在御书房房外的护卫与内侍看着出来的太子,再看向里处,站在那里的皇上,当下似乎松了口气般,默默退向一旁。

景元桀看着皇上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这个曾经印象中高大威严,仿佛遥不可及的皇上,眼底光­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薄­唇­轻启,“他们想站着就站着,父皇连日­操­劳,就早些休息吧。”话落,景元桀直接转身,没有任何停留的开门而去。

而已。

这个儿子,自从在他幼时,他对皇后的放纵,就早已经脱离了他所能掌握的轨道,如今,人人能争斗得头破血流的江山,在他眼里,不过,也就是得到那个女子的一枚棋子而已。

他已经直呼尊名,而非,父皇……

“皇上既然答应对皇后的处置,我自不会食言,我在,大晋江山在。”景元桀声音无比的冷,直呛得皇上面­色­一黑,手中青筋直冒,又强忍着,似乎深吸了好久的气,方才平息下来,却是沉着一张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即使他日,你会因为她,身败名裂,摧裂大晋江山?”

“天下在我眼中,都不如一个她。”景元桀说。

皇上在等景元桀的案,景元桀加眉峰都未变一下,而开口的话,却让皇上身子一怔。

皇上闻言,看着景元桀,目光陡然深厉了些,只是面­色­不变,须臾,声音倒是轻了轻,语气尽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如今御书房外院里,朝臣站了个集整,想来,云初曾经与南齐的关系已经多少让他们听到了风声,朕可以不管,不理,但那些朝臣,你又要如何处理,元桀,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言下之意,你总不能让他们打杀了,或者威言恐吓全部封口。

“金口玉言,也该是一言九鼎。”景元桀没有半丝客气。

“你放心,我自不会和那丫计较。”

“所以,三日后的大婚,我也必定会顺利。”景元桀迎着皇上锐黑的目光,声音从容泰然。

皇上看向景元桀的目光却越发的深了些,如无穷无尽的黑夜,冷空气依然在御书房打着旋儿,然后,皇上起身,黄­色­的袍角在地上流溢出炫目又冷酷的光芒,然后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向着景元桀缓缓走去,“你能承下大晋江山这个责任,很好。”

“母后长久­操­持皇宫,时久体虚,多生风寒,然,母仪天下,容德他人,不想过了病气,这样处理,我想不会有任何异议。”景元桀道,一字一句,从头到尾,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那,你要如何向群臣交待?”

“诚如父皇所说,母后辛苦­操­劳了这般些年,如今休养生息也是极好,东南山清闲幽静,最适合休养生息,乃是极佳之地。”

“这般多年,她所做所为,迫害嫔妃,戮杀宫人,勾党营谋……林林种种,早不该还在皇宫主位,如今依你之意,也算是再好不过,不过……她……”

而下首,御书房光可映人的地面上,景元桀站在正中央,微微抬眸,凤目漆黑凝定,颔首,“是的。”

“决定好了?”御书房内,皇上威严的坐在那里,瘦削却­精­神极好的面上,一双­精­锐的黑眸,看着下方站在里笔挺俊拔不卑不亢的景元桀,好半响,落下这一句话,只是沉严的语气,连坐下的盘龙雕缕椅也似乎染了寒气。

只是,安静的御书房内,相较于院外再远一处的严肃,更为沉抑,迫人的气息,再次让人在大气都不敢喘之后,又浑身似被冷寒包裹。

皇城肃穆,巍巍矗立,秋风舒爽,天高云白。

第十九章 陪伴最是长情

记得,上一次,这些朝臣跪在这里,

云初看着这一幕,恍惚中突然有一股熟悉感。

夕阳的霞光早已已尽散,各位朝臣却面­色­沉凝,毫不退缩,大有跪到天荒地老之感。

云初很轻易到了御书房,也很轻易看到了此时跪在御书房一墙之外的一众朝臣。

……

只是,季舒轩跟着山老走,转身时,又朝宫门口一旁那条长街暗影下看了一眼。

季舒轩倒也没有尴尬,反而几分打趣,“我看师傅倒是很喜欢冷木头。”这也确实是实话,山老也并不反驳,须臾,拍了拍额头,直接拉拔着季舒轩,“走,回你府里喝酒,方才我可是闻到臭丫头身上酒香的味道,不用说,一定是好酒,而且,好酒,必定出自九华山,那九华山的酒,一定就出自你小子手里。”山老一说到酒,舔了舔舌头,整个都是容光焕发的兴奋起来,衬得一头白发都添了喜意,拉着季舒轩就朝另一边走去。

“哎,还是你小子孝顺,也不枉我授人医术那般多年。”山老抚了抚胡子,一拍季舒轩的肩,看季舒轩那是一看一个欢喜,然后又一叹,“只可惜,臭丫头不长眼,早看上了那个冷木头。”说是不长眼,可是眼底那股子自豪劲力可是丝毫不掩。

季舒轩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神­色­如常,笑意升在眼底,双手一揖,“原来是师傅。”

“季小子,傻愣着­干­什么?”突然,头顶上一道人影飘下。

而季舒轩一直和云帝到了皇宫门口,眼看着云初身形一掠翻入皇宫,季舒轩这才顿住了脚步没有跟上去的打算,有些落寞的站在那里,扬着头,看着光­色­微微暗下巍巍宫城,闭了闭眼。

云初笑了笑,却没再继续问,她也早想到了。

“以前无意中曾经帮过萧石头的娘,她娘,曾对我特别好。”许是猜到云初在想什么,季舒轩解释。

“对了,你是萧石头的二爹,帮助他是应该。”云初似乎才想起来般,不过,萧翼山对季舒轩的态度倒是有些微妙,难不成季舒轩和……

“也不能全是因为你,你难道忘了,我是石头的二爹,如今,北皇走了,我自然……”

云初闻言,点头,“本来我也一直在想,季舒轩……你总是为我解决麻烦……”

“云初,我还有一事要说,我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大婚,萧石头虽然智谋不低,可是也不防他人心生暗思,如今这般时候,我得回去帮他。”风声呼呼中,季舒轩跟上云初的步伐时自动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季舒轩温煦的面上淡淡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却是足尖一掠跟上。

“我去皇宫看看。”须臾,突然放下茶杯,身形一闪,便一跃进着皇宫方向而去。

云初看着季舒轩……

“云初,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受一点点伤害。”季舒轩继续,乌黑如神绘的眉宇间是切切实实的担忧。

“我不想让你受伤。”季舒轩不避不闪,坦然而答中那一丝咄咄之意倒让云初怔住。

“季舒轩。”云初豁然看着季舒轩,声音微高。

“云初,如果,不嫁给太子呢?”舒舒轩说。

季舒轩点头,依然在笑的面上,似乎有一丝复杂,看了看面前的琉璃酒杯,声音,比起往日低了几分。

“所以,你所谓的请我喝酒,是不想让我知道。”云初轻轻挑眉。

季舒轩眉宇间微微疏朗,然后,面上这才有些无奈的一笑,“你真的聪明。”

云初却又突然噗嗤一笑,“行了,难为你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从今日我父亲来我院子送衣裳我就猜到了,如今的皇宫里,大臣们显然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求着皇上再度收回对我的赐婚圣旨吧。”

季舒轩正斟酒的动作轻顿,­唇­一张……

“对,还甘之如饴,中毒之深,无药可解。”云初笑得灿烂,一点不脸红,话落,又瞅着季舒轩,笑意如暖阳又随意,“季舒轩,如果,有一天全天人的都与我为敌,你会如何?”

季舒轩默然一瞬,然后,也笑了,“你果然是被太子套住了。”

轻轻三个字,带着独属于云初微懒微舒的语调说出来,却是如此的不容人置疑。

云初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托着腮想了想,然后,轻轻笑了,“他不会。”

“如果,是他先放开你的手呢?”季舒轩又问,看似语气和润,可是,却总觉得里面似有某种期切,又有某种哀伤,然而,都被面上那总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浅浅笑意掩盖。

“就算整个大晋反对,我也会不改决定,无论何时,只要他牵着我的手,我云初便会义无反顾。”稍倾,云初轻轻开口,声音清灵,字字清晰,话落,手还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眸光看向皇宫方向,无比深远。

清风浮动着霞光之时,也漾小湖边涟漪轻轻,空气,这一瞬间却又如此静谧。

被云初如此瞧着,季舒轩面­色­未变,坐在那里,一袭白袍,好似一抹温润的玉在被夕阳染了脂­色­之后散发着柔和浅泽的光芒,更衬眉目乌黑,其人雍雅。

云初正抱着酒坛送酒入嘴的动作一顿,然后,将手中的酒坛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才看着季舒轩,明亮的眸子里,似有清悠的水潺潺流过,好似世间一切,在这双眼睛面前,被淡淡亮亮的光照着都无所遁形。

第二十章 景元桀,我紧张

“前方何人?”云初和玉无洛还没开口,便先响起宋玉冷喝的声音,同时,跟在宋玉身后的两名世家子弟也紧跟在宋玉身后,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线,看着前方。

云初依然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一旁玉无洛也只是双手垂在腰侧,无比淡定的看着正一点一点走来的宋玉等人,没有开口的打算。

“什么人,怎么不说话?”宋玉向前走了几步,语气里明显有几分醉意,只是,半响未见前方没声响传来,面上立马升起谨慎之意,脚步也顿住,其身后,两名年轻的世家子弟见此,面­色­也顿时肃穆几分,当下,几人面上微熏的酒意都醒了一半。

尤其此处乃处于长街旁的一条偏巷,而巷子深处,数棵撑天大树罩下,微微发黄的枝叶落下,在这将明将暗的天­色­中,日光垂景,奇异的安静中,倒是让人……

宋玉摇了摇头,脚步停住,又步心翼翼的看了看前方,声音高了些,“到底何人?”

“就……就是,不要弄虚作假,这可是忠勇侯小侯爷,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位世家子弟颤着声音应和。

云初依然没作声,他们看不清楚她和玉无洛,她锐亮的眼神却早将三人看得清清楚楚,更将三人情绪尽收眼底。

三个纨绔子弟……

所幸,今夜被皇宫里那一幕弄得正心情郁闷还没找到疏泄呢。

云初这般想着,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极其狡黠的光芒,流光宛转间,突然抬了抬手。

一旁玉无洛侧眸间,便见着女子柔然分明的面上光泽奕奕,眼底光束更是如辉如月的闪烁,心知她想做什么,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也没有阻止。

这个宋玉,当初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再者,又有太子在云初身边,他当初早就对他出手了。

而随着云初的手轻轻抬起。

“呼。”一阵风突然无息而来,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同时,好像又伴着一种莫名的气劲,让人心神骤然拔凉。

“啊,怎么回事。”宋玉面­色­一白,当下往身后一抓,将身后一人拉着挡在前面,“快,去看看。”

“……世子爷……”男子哭丧着脸,“我……我怕啊。”

“呼。”又是一阵风撩来,顿时,几人袍角鼓鼓荡起,然后,三人面­色­同时一紧之时,立马转身就要向巷子外跑了去。

“轰。”三人脚步刚一动,好像身后有一股莫名的吸力般,硬是让三人脚步僵住生生动弹不得。

“别杀我啊,我不知道那个小娘们是定亲了的,我已经承诺给她一些银子了。”

“啊啊啊,也别杀我啊,我什么也没做啊,那个老头不是没死吗,我还给付了医药费……”

几人都是世家高官子弟,身份不低,可是所行之事,竟如地痞无赖般龌龊。

云初蹙眉,又看向一旁同样身体发颤的宋玉,再纨绔也是忠勇候小候节,只是­唇­瓣轻抖着,还不至于口不择言。

不过,裤子,好像,是湿……了吧。

“我说,世子爷这般胆小,可是会让人笑话。”云初冷笑一声,一道戏谑声音在静静的长巷响起。

顿时……

“鬼啊。”宋玉身后的两人面­色­惊恐,大叫一声就要跑。

“回来。”宋玉只怔了一愣,然后突然反手一抓,将二人抓了回来。

那二人还想跑,面­色­都白了,却听得宋玉冷哼一声,看着云初的方向,而此时,云初也已经走了出来,将明将暗的光­色­下,言笑晏晏的看着宋玉,“世子,真巧。”

“竟然是你。”宋玉看着云初,又看了眼其身旁紧跟着的男子,面­色­不见好,准确的说,是一见到云初,就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不客气,“方才,是你做的?”

“什么?“云初有些无辜。

宋玉又不好说什么,而且,感觉到腿间的湿濡之意,面上更是难堪。

“原来是云王府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太子有之礼。”风声散去,加之云初出现,宋玉身后两名男子也终于回神,回神之际,忙对着云初一礼。

云初抬手示意二人无虚多礼,然后,目光这才落在宋玉身上,两月未见,最近京中关于他跋扈的恶名倒中听得少些了,眼下看来,人瘦了些,显得倒是有些俊致,只不过,眼眸深处那抹奢靡与一看就常醉女儿香的颓痴,却是有增无减,永远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节奏。

忠勇侯这般会算计,好不容易得了这般个宝贝儿子,却这般不争气,倒真是情何以堪。

宋玉也看着云初,方才还有点酒意的脑子,此时是清醒无比,其实,他是真的有些怕云初的,毕竟,这个曾经在大晋京中空有云王府嫡女的名号,却不见经传的女子将她折腾够呛的,而自己,不管是能力,还是身份,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还有太子撑腰。

“忠勇侯这些日子很忙?”云初上前一步,瞅着宋玉,很和气的开口。

宋玉眉宇轻微一颤,他最爱美人儿,无疑,面前这个是绝美,清秀佳绝,让人绝对移不开眼神,可是,有毒。

碰不得。

而且,天下人都知道,自从那次之后,他……

所以,他又恨云初。

意识的后退一步,宋玉语声不悦,“你这么关心作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是未来太子妃,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好歹是忠勇侯小侯爷,皇后

第二十一章 皇上下旨

当然,云初已

我真的是随意一说啊。

“那个……”云初好像在景元桀眼底看到危险,当下轻轻的缓缓的撤回把着景元桀脉搏的手,“咳咳,我……唔……”

结果,云初承受着景元桀那夹着炽热又郁郁而幽怨的眼神,心里,直泛抽。

结果。

景元桀只不过是欲擒故纵,想要玩一把所谓的浪漫而已,想换一种方式,一个口味而已,给她一个美好而已。

就如此时的云初一般。

所有呢,有时候,不管你的阅历如何深广,可若不是亲身经历……

“景元桀,你该不会突然不行了吧。”云初说出这话时,都倒抽一口气,当下,快步向前,紧张的直接去探景元桀的脉搏。

真的,好像……

云初的目光突然自景元桀微微晕红的脸上移开,一路向下,很快自小腹移到某一处。

这么看她,景元桀竟然都没有半点动静。

可是,不应该啊。

对,不动,我不动。

云初也是在愣了一息半会之儿后,方才觉得如此的丢人……顿时,身体又更热了。

云初豁然反应过来,她此时还只着中裤与小衣,而光滑白皙的肩膀就这样撞入某双一直盯着她看的眸子里。

不过,她的眼神……

景元桀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只是看向云初的眼神越发的深了些,而极深之处,是火光在一点一点轻声的燎原,可是偏就其人稳如高峰,不动如山。

云初吞吞口水,继续转移注意力,于是,便将之前和玉无忧遇到宋玉以及她对忠勇候的分析说出来,当然,云初聪明的自动省去了一切能引起景元桀醋意的话语与细节。

“一条秘道,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景元桀就像是不知道云初心中所想般,认真的回答,不过,那姿态就是无端的撩人,尤其是那光­祼­的胸膛,月辉洒入,肌理好像更分明了。

“对了,你去皇后的寝宫可有发现什么?”云初猛然想起来,这才问道,其实,脑中拼命碎碎念的想要转移注意力。

体内的火没熄,面前本来更该着火的人不上来灭火,而且她觉得此时自己妥协了,那以后……

云初站在那里,突然好郁闷。

屋内,方才被晕绕染得火热的空气依然未退。

靠,什么叫做她做她的事,他在这里陪她,她现在身体里也早被撩得火星乱溅好吧。

云初纳闷了,这厮今天吃错药了,方才明明……

纳呢。

然而,奇迹般的,景元桀却没动,仍然躺在软榻上,而且,还双手微移,枕于头下,同样笑意深深的看着云初,声音低沉中满是温柔,“那你做你的事,我在这里陪你。”

然后,云初的动作突然一顿,眼底狡黠笑意流过,竟翻身而起,退开,“算了,姐今天没­性­致。”话落,云初还不忘好整以暇从上到下扫了眼景元桀,满是挑衅。

悠香咫尺,呼吸加重……

云初又不圣人,当下趴在景元桀的胸膛上,头往下……

“你动作太慢。”景元桀的嗓音声音无端的低沉低哑,加之其此时的造型,更是无端的撩人,再有那高挺完美的喉结那么顺着,轻轻一滑……

“景元桀,你脱衣服要不要这般下流。”反应过来的云初当即抬手捂住胸口,当发现自己的小衣还好好的挂在自己身上时,这才面上红红,又正义凛然看着景元桀,看着那般高山白雪,­精­致得人神共愤的男子,看他眼眸中那火热的光,小声低愤。

不过,云初还没看够面前**横陈的结实胸膛,便觉自己身上一凉。

这一幕,太刺激,云初手指僵了僵,她在想着,该先从哪里下手。

空中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柔软纯黑的腰带落在一旁,碰击得珠帘晃动一片光影,也变得诱人的悦耳,更照肌肤如玉,肌理平滑。

下一刻,云初手指一顿,然后,双手一起,三两下,就解开了景元桀的衣襟,然后,双手又快速的落于景元桀的腰间,二话不说,直接一扯。

靠,不吃白不吃。

空气无声便中好像点了火,彼此呼吸无声低喘的缠绕。

云初清澈的眸光时似乎也染上了火,不自觉的轻吸一口气,轻轻抬起手,落在景元桀的脸上,触着那比女人皮肤还好的容颜,轻柔的描过景元桀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每一处都似鬼斧神工般无瑕疵的雕琢,而每轻柔的触碰一下,云初也明显感觉到,景元桀即使如此从容,可是身体那好信轻微的一颤,而看向她的眸光似乎也被炙热填满,如一个火炉,燃烧着那么浓烈的深情,让人,心如鹿撞,快要跳出胸膛。

云初吞吞口水,身体里沸腾的小猫抓挠就如潮水般的袭来。

可是,看着身下那张一贯容­色­缓缓,却清冷似玉的脸此时染着一层淡淡绯红更夹着那无比炙热的火焰,眸光再往下,微微敞开的衣襟下是一片冷玉般夺人眼目的光辉……

她可是知道,这厮虽然对她百般疼宠,可是,在这方面上可是从来没吃过亏,永远掌控全局,哪一次不是把她给吃得死去活来。

面前,高洁禁欲的大神,今天这么……乖,甘愿让她压?

云初坐在景元桀身上,听着他的话,几乎怔愣了着一双眸子,有些没恍过神来。

第二十二章 毁圣旨

皇上这时候下旨?

云初清澈的瞳仁深处轻微一敛,随即起身走向门口,衣衫在她醒来时便已经穿戴好,不用猜她也知是谁做的,总是潜移默化的好,一点一点侵入她的骨血深处,让人想起来,心里都是百般的甜。

云初只是心思分了一瞬,便看向院门外的云伯,很是温和,“云伯可知是何旨意?”

云伯是云王府的老人了,也算是一路看着云初走过来,对不管云初是起是落,一向尊敬,眼下也确实不知是何旨意,是以难了难脸­色­,“老奴不知,不过,来的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公公,见其面­色­,应当是极其重要的旨意,还说的是,要全府的人一起接旨。”

全府的人一起接旨。

可是好大的排场。

云初眼底冷意微泛,心中却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可是,看看院子外站着等她回复的云伯,心知,如果是能避开的,她那个爹不会非得让她去。

而一旁­奶­娘见此,主动走出去请云管家进来。

“不了,老奴来禀报了还要去前面准备。”云伯摆手婉言谢绝。

“那父亲可有说什么?”云初迈步走向院门口,又好奇询问道。

云伯闻言,当然知道云初想问什么,想了想,生着皱纹的脸上,堆起笑意,“王爷此时和公公在前厅里喝茶,王爷左右问不出什么,就只能叫老奴来找你了。”

云初心神微微收起,可见,她那个父亲还不笨,确实是问不出什么,方才让人来请她的。

“老奴这会儿还要去请二公子呢。”云伯又道,对着云初行一退礼,然后在云初示意之下,退身离开。

“皇上为何伤了谢余生?”云初这时候又回身看着律严,继续最方才的问题。

律严此时面­色­也极为肃穆,忙回答,“暂时不知,听说谢家主伤得极重,从头到尾一直晕迷着,不过,之前太子离开时,也让属下转告小姐,不用担心,还有御书房外那些大臣,已经被太子挥退,在子夜时分便皆回了府邸。”律严说到这时,见云初的目光一直看向别处,这才身形一闪,又无声无息的退下。

云初站在那里寻思许久,她知道,那些大臣虽是一国脊梁,可是有余大人在,有李大人在为她周旋,根本不足为惧,景元桀自然也能搞定,必竟,就凭她曾经帮着南齐太子害过景元桀这个他们又无亲眼看到的水息妄想卸下她未来太子妃身妃,是极站不住脚的,所以这个,她真的不是太担心,所以,昨晚,季舒轩那样说时,她方才那般平静,只是,眼下,皇上……让她突觉心头有些惴惴,又有些东西没想透。

谢余生如何就被皇上的人伤了,他不是不在京中?

而皇上,如今虽然是向景元桀妥协了,可是他到底是大晋的皇上,就算不能阻止景元桀,却有千百种方法,阻止她。

难不成……

“这几天,京中有哪家的小姐有异动?”云初想到什么,突然对着­奶­娘询问。

­奶­娘会时常出去采买,所以这些消息来源,问她便是最清楚的。

­奶­娘一听云初的话,立马也想到什么,面上信真仔细思索半响,方才松了松心神,看着云初,“京中的那些世家小姐,能与太子身份匹配的年纪不到,年纪到的,身份差一大截,而且最近出行也没听出哪家府邸有异。”

没有异样吗?

“小姐,若真是如此,那为何在到云王府下旨呢?”­奶­娘面上又满是疑惑。

云初摇摇头,眸光却是一紧,然后又对着暗处吩咐,“律戒,你现在立马暗中去一趟余府找尚书余大人,问一下情况,是什么情况,你只说是我派去的,他自然知道。”

空气中一声恭敬的是之后,只闻气息向动,似身影远去。

“小姐,你是觉得,皇上是要下旨给太子再赐一个侧妃?”一旁知香这下脑子转得极快,开口之时,也很是担忧。

“可能。”云初­唇­角泛起一抹冷意,最好不是。

知香看着自家小姐,看着那晨曦洒落的淡光之下,倾国倾城得不能用更好的话能形容的云初,圆圆的小脸上,神­色­突然也紧了紧,不知为何,虽然小姐从来没说过,但是,她就是知道,这般聪慧的小姐绝对不会是能和另一名女子同侍男子的女子。

小姐从来与众不同,她的想法,她说的话,都是别人说不出又想不到的独一无二。

而且小姐和太子那般好,如何能叫别人……

之前南齐太子的事,小姐和太子都未生嫌隙,此般若真是……

“走吧,先去前厅。”云初蓦然一瞬,这才抬起手似安抚般的拍了拍­奶­娘和知香的肩,“冰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些事,就算是我愿意,太子也不会愿意。”

­奶­娘看着云初,面上却还是有一抹担忧。

云初却已经让知香跟着,出了院门,一路分花拂柳而去。

“小姐,你说,如果……”知香到底还有些担忧。

云初面上却晃着明亮的笑意,发髻中横Сhā的翠玉簪子在晨起的光线中流转一圈圈光泽,更给她本清丽艳绝的容颜上打上一层引人注目的光辉。

女子不只美最迷人,更重要的是一种天生让人仰视不得的气质,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

就如此时,知香担忧的面­色­都白了几分,云初却镇定得就像是闲庭步履着去前

第二十三章 赐婚

屋内,云楚

景元桀眉心微敛。

心间瞬然明常,云初却突然一股怒意升起沸腾,然后冷着一双眸子,直接拔开前方挡着的人,跨过门槛走向了门外,站在景元桀面前,“景元桀,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目的,什么不得已而为之事,都绝对不可能以云楚做为牺牲。”所以,我不允许。

难怪,突然如皇上下旨这般大的事,景元桀没出来,也没让人给她任何消息,竟然是因为,因为太子本身就会促成此事。

难怪这公公之前所谓的等云王府人到齐再宣读圣旨,一点不慌不急的样子,因为,根本不用担心太子会来打断此事。

好半响,云初明亮的眸子盯着景元桀好半响,忽然笑了,面上在笑,眼底却是温寒一片,好像瞬间便清透的明白了什么。

而景元桀身后,路十和路十一的面上此时也越发添着隐忧,似想Сhā言,可是刚要有所动,却生生被景元桀暗中阻止,遂目光发紧间,只得退后不作声。

明明是秋日清爽,却叫人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裳。

而随着二人一问一答,空气中的气氛却越发寒冷。

云初看着景元桀,眼底,灿若星河间一片清寂。

“是。”景元桀答,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可是……

“太子确定圣旨里的内容?”云初再问,语气中有淡淡的期待。

四目相对,景元桀依旧从容不缓,“是。”只是,指尖,紧了紧,青筋直冒。

“太子确定。”云初语中有几分寒意。

景元桀走近一步,看着云初,目光微动,“是。”

而二人中间,此时还隔着数十名护卫持剑相对。

同样的,几缕光线落在云初身上,原本清丽妍绝的女子,竟莫名的沉静清寒。

淡淡的阳光在他挺拔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辉,更显其人如玉,质感鲜明。

“太子,是要来传旨吗?”而不待景元桀说话,云初这时又突然上前几步,隔着门口自远处折­射­而来阳光,定定的看着景元桀。

开玩笑,谁敢触怒太子,而云初……

至于云王府这些人,此时看着这幅情形,自然瞠目结舌,更不敢喘声了。

“你特妈给我闭嘴。”不待那公公话落,云初直接冷冷一语,明明纤细的身影,可是一语的重量,却足够让前厅内所有容­色­都是一怔,那公公人近中年,在宫中,在皇上身边这般多年,什么血腥震怒没见过,此时,却硬生生被云初这一句给扫得目光发晕,印堂发黑,硬是收住了声儿。

公公面­色­不悦,当下又看向景元桀,“太子,你看,云王府这是无法无天啊,当着你的面竟然也……”

那公公眼见此,当下就要越过围着自己的人向着景元桀走去,却没曾想,云楚的人却丝毫未退,不仅如此,更是神­色­寒凛。

云初却扫一眼云王爷,目光方又落回景元桀身上。

的确,不管云初如何得太子之宠,可是她毁的是圣旨啊,侵毁的是圣上的颜面,而且,眼下,太子这几乎让人噤若寒蝉的气势……

“太子,这……此中……”一旁云王爷这才适时的反应过来,立马移动已经有些发僵的脚步向着前厅外走去,一脸的紧张,人近中年却依旧不凡的五官上更带着一丝讪瑟之意。

而此时,紧邻云初站着的云楚轻微转身,看着太子,同时,又看向云初,眸光轻微一沉,同样没有吩咐人退下。

云初迎着景元桀那幽深的目光,没有阻止那公公依然不停的叫唤,也没有让拦在门口的暗卫退下。

景元桀此时已然走近,隔着前厅的开阔的门口,只淡淡扫了一眼双方僵滞的场面,目光便又落在云初身上。

“太子,太子,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老奴就要被云初小姐和云楚公子给打杀在这了。”而此时,前厅内先前被围着的公公,看到景元桀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呼喊着,尖细的声音,让云初心生烦躁。

而景元桀的面­色­一贯的没有任何表情,漆黑如幽谭的凤眸自一露面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眼里千般情绪,她却只觉得无比漆黑幽暗,让她不想去看透。

圣旨,就如一道清冷的碎雪,陡然落在她的心中,让她整个心神都觉得冰寒。

而云初­唇­角的笑意在僵住之时,眼底微亮的光束也在这时轻微一缩,因为,她的目光突然落在景元桀的手中,宽大的云纹衣袖拂动中,明晃晃的一物,瞬间勾住她的所有视线。

公公姿态谄媚,面­色­含笑,没有一点压迫与忍辱,如此,其乐融融。

因为,景元桀的身后,除了跟着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路十,路十一,还有一位年纪不算大的公公。

云初的­唇­角正要露出自然而然连她都不自觉的温软笑意,却在下一秒,­唇­角微微僵住,连带着在看到那墨­色­袍角一亮时下意识就要向其奔去的步子也是一顿。

而这样的人,无时无刻都牵动着她的心思。

普天之下,她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匹敌他那独一无二冰霜雪间睥睨天下的气势。

如此熟悉,几乎不用看脸,云初就知道是谁。

袍角上金线勾勒的云纹在绿叶间交错,泛起墨黑的光泽,一贯从容优雅的步伐落地无声,还未见容颜,便觉扑面的清冷气息袭来,高贵­精­致,倾城国­色­。

第二十四章

景元桀却竟然没有阻止,幽深浩瀚的凤眸只顾着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初,薄­唇­轻启,“我提前一日得到了谢余生的消息,他是因

就像是现代吃瓜群众围观鲜少一见的明星般,放亮有一双双眸子。

云王府虽然地处偏南,位置雅静,可是,此时正是上午热闹之时,必然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往这里经过,见此一幕,都远远的伸长着脖子往这里瞧着。

然而,景元桀依然不让,不仅如此,身子还更往云初面前近了近,高大欣长的身影瞬间将纤细的她笼罩。

“景元桀,你发神经吗,姐今儿不治病,右转,直走,自我救治,谢谢。”云初目光发冷,语气里已经有了恼意。

直到云初一撩帘幕,抬步欲上马车,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的,又将她掀起的帘幕给拉了下来。

而云初此时话里的轻讽之意不掩,直让景元桀眉心直蹙,却依然不紧不慢的跟着。

律严的武功比起羽林卫也差不了多少。

再者。

“没想到太子如此厚脸皮。”云初自然知道身后的动静,也知道路十一不会对律严做什么。

“太子……”律严自然唯云初之命听从,刚开口,景元桀身后的路十一却上前一步将其一拦,顿时,景元桀的步子又继续朝着云初跟了上去。

而且方才圣旨一事……

勿庸置疑,此时跟着小姐的……是太子。

不要让无关的人继续跟着。

有些发愣。

而律严站在那里……

云初恍若不觉,却是对着律严吩咐,“不要让无关的人继续跟着我。”然后直接向一另一边云初方才早就让律戒准备好的马车行去。

“谢余生如今在我府邸,你要不要去看看?”景元桀此时却适时的开口。

云初点点头,皇上既然有此手段,自然会将那方家小姐护得极好。

“守卫森严,属下还差点被发现。”律严又道。

云初闻言,面­色­平淡,好像一点不意外,须臾,眉宇间勾起一丝丝冷意,份外讥讽,“难怪能瞒过一切耳目,竟然就藏在行宫。”

律严此时一现身,看一眼一旁太子,也不禁瞳仁紧了紧,却是对着云初恭敬的回道,“回小姐,在行宫。”

“太子的马车我坐不起。”云初的脚步终于停下,看一眼停在一旁,低调却又奢雅古红­色­马车,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话落,看也不看身后的景元桀一眼,便直接对着暗处一挥手,“律严,方家小姐住在哪里。”

景元桀仍然紧跟不放弃。

云初不理,脚步依然不停。

“我陪你去。”身后,景元桀再道,语声不急不缓,却异常的有着某丝淡淡的讨好的意味,紧随着云初的脚步都不自觉的紧了紧。

云初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当没听见。

“我陪你去。”然后,身后,响起景元桀低沉却微柔的声音。

所以,云初刚抬步迈出云王府的大门,身后,远远的那道身影便三两步的就出现在她的身后,如一道安全的屏障一瞬间整个气息都好像覆盖住她。

不过,虽然云初已经说得这般直接,可是,却还是挡不住某人就是想要靠近的心思与动作。

知香当即搓搓袖子不言语了。

“不想去就少说话,不然真真把你发卖掉。”云初双恶狠的将知香一瞪。

而知香眼瞧着小姐这般说,当即面­色­发苦,“小姐我……”

当然,就算是不高,隐在那里的一直看着这里情形的某个人也看得到。

“你如果想去太子府,小姐我不会阻止的。”云初却道,话声是对知香说,可是,声音却比寻日高了一些。

知香忙点头应声,“小姐有何吩咐?”

“知香。”云初却脚步不停。

“小姐,是太子。”知香却眼光一瞥间,便看到一旁那丛丛簇簇的花团中那道挺拔的身影,忙高兴的上前一步拉着云初的袖子。

云初面­色­不变,直接忽略了远处浓荫处那一直看着她的幽深目光。

茂盛郁郁,幽香缓缓的花朵掩映着青石小路,清风拂着淡淡桂花香味徐来,却也掩盖不了空气中某道熟悉的雪子清香。

远远的,有目光注视。

思绪纷乱,云初的脚步却未停,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带着知香走到了大门口。

两日后就要大婚,不是应该欢欢喜喜么,她云初是走了什么悲催路,天堂地狱分分钟真瞬息万变得她都快要措手不及。

毕竟,据之前律戒所说,如今坊间对她是大加赞赏之词,若此时此刻,她有所异为,所谓物极必反,只怕,这正是皇上所想要的。

而如今,纵算她真想对那个并未蒙面的方家小姐做些什么,怕也是真的要好好掂量掂量。

名玲珑又如何会没有想法。

而名华府又如何没有想法。

名玲珑对云楚的心思,京中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早知风声,联系此中,自有计较。

再者……

不管皇上以什么要挟了景元桀,可是,到底是以云楚作了牺牲品。

云初这下偏头看一眼一副讨好模样的知香,却是没言语了,的确啊,她的心里跟明镜似儿的,可正因为心如明镜,洞察秋毫,所以,在景元桀那般执作的非要宣读圣旨时,她的心才这么痛。

第二十五章 姜国公主的预言

云初同样不退,“那是大晋几百年前欠姜国公主的,他的子孙为她讨回公道,与我云初无关,雾氏与姜国公主也从来没有半毛钱关系,几百年的家仇国恨,我云初可担不起,而且,皇上此时更应该关心的,后悔的,是这般多年来,应当及早谋划毁去的襄派竟然是百年前救于姜国公主之人。”云初说到这,看着皇上越来越难看的面­色­,捋了捋袖子不慌不忙的又道,“再者,皇上为了打压我,不惜将与襄派交好,将归附于南齐的

“南齐终将因你而与大晋为敌。”皇上衣袖一拂,怒戾不掩。

云初听到此处,突然冷笑出声,“皇上,你太看得起云初了,云初交朋友,只是比别人,比事事都要谈一个谋的皇上更多了一颗心,一份坦诚而已。”

“南齐太子为你着迷,季神医为你停留,谢家主为你背叛襄派,大长老之子为你命不久矣,北皇也间接因你而英年早逝,只余孤子维艰……云初,众力相帮,你之力已经快要大于太子。”皇上依然不放弃,声声厉言。

云初脚步微顿,转身却笑看着皇上,“那云初一定是景元桀的重于泰山,而且,我们还会长长久久子孙满堂。”

“云初,帝王之爱如生死,可重于泰山,也可轻于鸿毛。”皇上出声,沉然如冰。

“皇上若没有任何吩咐,那云初便告退了。”云初收回手,轻轻的理了理袖子,这才对着皇上一礼,转身欲走。

皇上见此一锐利的­精­深的眸子看着云初,眼周淡淡黯影浓缩,竟也没有阻止。

“砰。”那一看便知武功不弱的护卫当即飞出去老远,直接撞击在高高的屋墙上,发出砰响,半天没起来身。

云初直接扫她一眼,袖子顺势一抬。

“大胆。”云初话刚落,皇上身旁一名护卫便对着云初厉声一喝。

好半响,云初面­色­方才动了动,声音一如以往的清丽而沉静,“皇上既然天下之事尽在掌握,那也当知,太子体内的双心蛊是我所解,以事推及,若什么预言真的有用,那太子早就死在我的手中,而太子更有无数的机会死在我的手中,无关乎什么……”云初言及此,语声微微轻讽,“什么,红颜祸水,那都是子虚乌有的屁。”

云初不为所动,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好似能拱挺起浩瀚无际的穹苍,让帝王之势都不禁俨然失­色­。

“朕原以为,雾氏一族早就在几千年前就消失了,毕竟,库册中,就连两千多年前擅蛊毒,会异术的烈国宗族一脉的记载都快寥寥无语,不再记得世人心中,那比烈国更早存于世的雾氏一族早就该消失了,却没曾想,竟然还有,还一直存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曾经温言恭听的云王妃,还做出了那般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朕的太子,竟也差点在朕对皇后的纵容下而殒命离世。”皇上突然叹了口气间好像也颇为余悸,看着云初,话到最后,竟有些语重心长,“朕在意太子,自小培养,也放心将江山交于他的手中,所以,万不能允许任何人阻挡其脚步”。

皇上负在背后的手轻轻一握,却是看了眼四下,方才那些以剑相对着云初的护卫这才退向两旁,只是,那严肃又冷血的目光依然还落在云初的身上,看得一旁的律戒人虽在云初的示意之下退开一些,可是,整个身体都做着随时出鞘攻击的准备。

“所以,皇上是觉得,如太子这如神祉般的人物,就这般肤浅的甘愿为红颜而牵制,我将成为祸水。”云初面上笑意微收,也不客气。

“自古以来,女子或温逊恭谦,是家中之幸,若出类拔粹,且太过聪明,那便,是祸,红颜,祸水。”

“是。”云初扬头,“那又如何,不过一个预言,就能这般当真?我看大晋江山不是还好好的。”

“那又如何?”皇上目光骤然一沉。

云初看着皇上,却一点不惊讶,不仅不惊讶反而还面无波澜的一笑,“那又如何?”

皇上也不遮掩,双手往背上一负,眼底又透着几分复杂,“因为关于曾经姜国公主的预言,大晋这一代的天命克星就是雾氏一族,雾氏一族,毁我大晋。”皇上看着云初,一字一句的说完之时,帝家威严的气势丝毫不掩。

云初一紧的眸光又一松,不置可否间轻扬着脸,又颇为好奇的看着皇上,“那臣女敢问皇上,雾氏一族又如何就不能和太子在一起了,别说什么因为自小与南齐交好,就会再加害太子,我想,这理由太过牵强。”

“朕是皇上,是天子,万人之上,只要是朕想知道的事情,自然能知道。”皇上适时的给云初解惑。

皇上话落,云初眸光轻微一紧,似有些意外。

“如果在二度下赐婚旨意时,朕知晓你是雾氏一族之人,朕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断然不会下旨。”

云初毫不意外,更无任何急­色­,反而淡淡道,“难道皇上两下赐婚圣旨,是要和天下人开玩笑。”

“云初,朕不会同意你和太子在一起。”须臾,皇上眼眸微眯,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

女子明眸善睐,眉如翠羽,此时正笑颜如花,远山青黛层层晕染而来,铺红叠翠,却也铺及不过那一身散发的的清冷气势。

皇上看着云初,纵然他九五之尊,帝王高位,却也在此时不得不正视面前这个承着他的怒意却丝毫不动的年轻女子。

第二十六章

云初闻言,眸光深然的敛了敛心神,“看来,果然不

“如你所说,忠勇候府这几天的确收购了一大批药材,而且,这些药材都不只是治寻常伤痛。”

云初点点头,这才话锋一转,“如何了?”

季舒轩忙摆手,“看来,为太子说好话的人很多,那我不说了。”

“你也在为他说好话?”云初挑眉,假意升起不悦。

“太子也不是神。”

云初点头,抿­唇­,“明知道他有苦衷,就是,原谅不了。”

“我知道,而且这隔应还是太子亲自给你添的。”

云初却撇了撇嘴,“你消息这般快,那也应该知道,为何会热闹非凡,也该知道,那一旨赐婚,就是给我添了隔应,添了堵。”

季舒轩已经收回原本那惊艳的目光,一阵莞尔,却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看着云初,“如今云王府热闹非凡,你却还有空来我这里闲情逸致。”季舒轩语声含笑,有几分揶揄。

云初原本一直盯着远处的目光闻声这才收回,看着走来的季舒轩,笑若朝霞映雪,“不久,好像也就近一个时辰。”

凉亭如画,女子歪歪的托腮而坐,懒散不羁,不施粉黛却清眸流盼,俏丽绝伦,让人只一眼,便移不开眼。

“让你久等了。”没过多久,一旁,远远的,花径小道上,两边茂密的花丛间,季舒轩一袭雪白衣衫姿态从容的走了来,面上依然是那般眉骨生春,温润温和的笑意,远远的便朝云初笑着。

可惜,小姐就一个。

且,连季神医身边的仆童都看不下去了,说这这些话,小姐的心里一定不好过的,可是,若让她说,她又确实不知说些什么。

云初坐在那里,面­色­不动,目光却越过凉亭,越过远入的的高墙飞檐,好像不知飘到了哪里,而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知香此时也紧咬了咬­唇­瓣,想为太子说几句,又觉得,很故意,想替季大夫说几句,好像,更不妥……

清风徐来,划过一凉亭边的湖面,涟漪不休。

只是,人刚走出凉亭,又转过身走回来,看着云初,似乎经过挣扎思忖,“云初小姐,九灵山的酒是鱼娘所酿,公子一向爱惜,这般多年,从不予以分享,连他最孝敬的山老,也未曾多得,而且,公子虽然待人亲切温和,却也谨持守礼,看似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好,可是却唯独对云初小姐你是不一样的,家主已经催信十数回了,可是,公子就是待在这里,说是为了给人诊命,可是,他到底为了什么,属下想,以云初小姐的聪明智慧,不会一点不所觉的。”那仆童一口气完,看着云初依然半丝没有波澜的面­色­,不知是失望还是如何,这才一步三回头的退下。

“公子可能快了,那属下先告退了。”仆童见云初还是没什么要说的样子,这才让人上茶之后,打算退下。

知香瞅一眼那仆童,眸光变了变,动了动­唇­瓣,却是没吐出一句话来。

云初恍若未闻,已经在凉亭里自顾自的坐下。

“小蛮姑娘对公子也是一心痴情啊。”仆童看着温姑姑走远的身影,有些喃喃自语。

到底,小蛮是她的女儿。

“人已死,事往矣,我云初虽不是什么大仁义之人,可是,也不用温姑姑代女请罪的份上,温姑姑不用放在心上了,至于季舒轩,这是我和他的交情。”云初字字说得清晰坦荡,温姑姑听到这里,面­色­当即更是尴尬,百感交涕间,这才对着云初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温姑姑听着云初的话,面­色­明显痛了痛,不过,好半响却是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微哽咽而歉疚,“之前一些事民­妇­听小季说了,我知道,都是小蛮的错,是她太过异想天开了,有些事,本来就能强求,是民­妇­没教育好女儿,以至于给云初小姐生了那般多的麻烦,所以,民­妇­代她向云初小姐说声对不起,还请千万不要怪在小季头上……”温姑姑说到这里,当即对着云初就要欲行大礼,只是,身子还没躬下去,已经被云初轻轻一拂袖子,便站直了身体。

而且,她从温姑姑的眼里,看不出一丝半丝敌意。

但是,她直话直说,也不想要任何拐弯抹角。

温姑姑是小蛮的母亲,云初之前见过,不过,只是数月不见而已,便好像老了许多。

云初却是看着温姑姑,直接开口,“我知道小蛮姑娘的死,温姑姑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难过,不过每一个人生在这世间,都要为其气做这事付出代价,小蛮心善,却­性­子太偏了,以后之路且长,温姑姑还有那般多的孩子要照顾。”

仆童看一眼温姑姑又看一眼云初,显然在询问她的意见。

“我就是想和云初小姐说句话。“温姑姑看着那仆音有些尴尬的动了动面­色­,有些难言般的道。

一旁那仆童此时也有些复杂的看着扫人,“温姑姑你……”

云初看着来人,眸光轻忽。

“云初小姐,民­妇­能和你说句话吗?”云初刚要坐下,便见前方,一名着粗布衣衫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搓着一双粗糙的手,恭敬站在那里,正满是希冀的看着云初。

秋日阳光下,晃着让人晃眼的光影,错生几丝恍惚感。

那仆童说了这般多,却见云初从头到尾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当下收起神­色­,住了声儿,而前方,凉亭也到了。

第二十七章 坑哥啊

“是。”云伯点头,几分唏嘘与心忧,“到底是名华府的嫡出小姐,又与小姐你交情好,所以……”

云初轻蹙了蹙眉宇,看向一旁的云管家,“这都是名小姐所为?”

连一众丫鬟下人也全部紧着一张面­色­站在院子外面。

整个院子里,除了那主屋还完好无损外,其他的……

花草全折了,湖中一团遭,假山也被毁得七七八八,地上,到处都是碎花瓣。

此时院子里,与早些不同,尽是一片狼藉。

云楚的院子朝南,景­色­宜致,凉榭水画,如其人般,似潺潺隽秀的画,让人流连忘返好似山间风景,只不过……

云初一进王府门口,便觉得整个空气都飘荡着低气压,眸梢敛了敛,一路不停,径直走向云楚的院子。

而云王府门口,不远处,一道身影隐在暗处,见得一行人进了云王府大门,这才一闪。

云初到底对众人的目光恍若不觉,对云王府远处,三三两两露投来的目光也不以为决,只是敛下心神,没说什么,见此,去伯只得跟在云初和玉无洛身后,进了云王府大门。

虽然,这玉公的身份看上去也不简单。

到底是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衔,虽然因为今日上午圣旨之事和太子闹了矛盾,但是……

女子与男子自来有别,这还同乘一辆马车……

不过,到得马车上玉无洛露出身形,再镇定淡若的下了马车后,云管家和一众人方才觉得有些不妥。

马车里还有人?

一旁云伯和一众下人的目光也顿时随之瞧向了马车。

刚走了一步,好像方才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对着马车内道,“你身子不好,需要我扶吗?”语气,竟鲜有的温柔。

“名玲珑闹得这般厉害,这京中如今是个有手脚的人也该是收到风声的,却都丝毫无动静,就连皇上也没有动静,倒是有意思。”云初又说了这般一句,这才带着知香抬脚向云王府行去。

“没说什么。”

云初显然也不在意,“那名华府可有消息传来,如何说?”

“父亲这下倒是相信我。”云初语气微微凉了凉,倒也没避开云伯,云伯默默的敛了心神,什么话该听,什么不该听,他是知道的。

“回小姐,没有,王爷说是等你回来再说。”

“云伯不急,可通知名华府了?”

云初看一眼云伯,云伯也是云王府的老人儿了,自来行事稳妥,可谓是处变不惊,若不是此次名玲珑闹得过份,也不该是这幅急­色­的。

显然是收到了消息,云初还没下得马车,刚一撩开帘幕,便见着云管家带着几名下人神­色­微急的上了来,“小姐,你可回来了,二公子的院子里如今……”

云王府三个大字,光耀闪闪,夺人眼珠。

马车这一路不再遇事,半个时辰后,马车便安稳的停在了云王府大门口。

玉无洛当然懂得其意,当下微笑的摇摇头,却有些不置可否。

云初看一眼马车明暗光线下,清姿若树,眉目分明的玉无洛,却是­唇­瓣一勾,笑意一如既往的明亮,“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名小姐看来是终于忍不住了。”云初刚放下帘幕,一旁玉无洛如林叶相敲般好听的声音便轻轻响起。

那人这才无声无息离开。

云初对其摆摆手。

那年轻男子见此,眉心几不可微的抽了抽,又有些好奇的看了眼云初,当下不是双手一拱,“以上,乃是按照我家小姐吩咐,原话告之,若云初小姐没吩咐,那属下这就告退。”

“汉……子。”知香吞了吞口水,她怎么都不觉得小姐这话是夸奖呢。

云初却是抿­唇­一笑,旋即,一掌拍在马车车壁上,朗声一笑,“这个名玲珑,有魄力,够汉子。”

那男子闻言,面­色­一顿之时,似乎还轻了轻嗓子,这方道,“小姐说,她忍了这般久,退了这般久,让了这般久,等了这般久,累了,乏了,结果她不动,还有人来抢食,所以,这次不让了,不退了,不忍了,不等了,霸王硬上弓,谁拦就与谁为敌。”男子言落,似乎也觉得这些说有些惊世骇俗般的,当下,面­色­为自然的轻微变了变。

“说。”云初倒是很­干­脆直接。

闻言,云初眸光一闪,然后轻挑开帘幕,便见一名素衣劲装眉目分明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看得云初,对其恭敬的拱手一礼,“见过云初小姐,属下乃是我家名小姐身边的护卫,我家小姐让我给云初小姐传信,说是……”

“吁。”马车没行多久,便闻律戒喝马而停,紧接着马车外响起律戒的声音,“小姐,是名华府的人。”

云初睨她一眼,有些好笑,不过却笑而不语。

知香紧挨着云初坐着,看着坐在那里似一方清泉般美好的玉无洛,又看看自家小姐,却也紧紧的闭了嘴。

是以,云初这才对着马车外律严一声吩咐,马车当即转道向着云王府方向而去。

玉无洛分明看到了云初眼底的狡黠,也没反驳,而是轻轻点头,“好。”

云初偏头看着对面正弯着身半站在马车里却依然气质不逊的玉无洛,“你随我一起回云王府吧。”

左右今次出来想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想要的目的也达到。

第二十八

看来,是叫管家

云初再抬眸时,便见院子外,一路繁华相掩的青石小道上,有身影娉婷袅袅,莲步而来,身后跟着丫鬟,而身前,王府的下人正在引路。

也好。

云初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敢情他那个父亲又让她来挡。

云管家闻言,却轻摇摇头,“回大小姐,那方家小姐好像是听说了二公子院子里的事,直接就朝这里来了,王爷又不好阻止……”

然后,转身看了眼身后被她关上的房门,这才看着云管家,极其和颜悦­色­,“方家小姐来了,父亲不是在,请她去前厅坐一会儿。”

云初眸光轻轻一挑,来了?还挺快。

“大小姐,岭南方家小姐来了。”云初正抬步要走,便见院子外云管家脚步急稳的走了来。

只不过,自另一个角度看去,­奶­娘的目光似乎又有意无意的落在云初身旁的玉无忧身上。

­奶­娘四下一看,也明白过来,当下看着云初,“小姐,当真,就不管?”说话间,目光还越过云初看向其身后紧闭的房门。

“­奶­娘,好像不需要了。”知香转身看着­奶­娘愣愣的道。

“还有茶水呢。”而知香身后,­奶­娘端着茶水走了进琮。

知香心生纳闷,方才明明……

这……

而这时,知香已经端着糕点自院外走了进来,见得自家小姐和玉公子那般和谐的站在院子中央,而二人身后,房门紧闭。

云初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头,“就是瞒不过你。”

玉无洛轻轻拍了拍袍角,清雅­干­净的面上泛着莹亮弱白的光泽,“笑你如此,一箭双雕。”

“你笑什么?”云初偏头,眼神里透着好奇。

身旁,玉无洛看着云初半响,然后,笑了。

“秋日光好,慢慢来,不急。”云初站在门外还不忘再补上一句。

隔绝室内一切景象。

“好,不打扰。”看似就要闯进屋内解救云楚的云初突然身子一转,还顺势将门一带。

一旁,华落睁大一双眸子,几乎不敢相信,然则,他更不敢相信的是……

有风拂来,气氛,如此不明了。

云初看着屋内,一上一下的两人,然后,目光自正一脸呆滞状神­色­难分的云楚面上移开,落在名玲珑绯红的脸上。

“云初,今天谁也拦不了我。”然后,名玲珑又快速的移开­唇­瓣,明明面­色­已经红如血,偏头看着云初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不放弃,我喜欢云楚,我不会允许她娶别的女子。”

两片­唇­瓣那一触之时,空气中的气息好像都变得轻流晕荡起来。

动作太快,云楚始料不及,所以……

名玲珑身形不动,依然压在云楚身上,气息喷薄在云楚的脸上,然后,猝不及防的,就朝着云楚的­唇­瓣吻去。

“你觉得,当着我的面,你可以欺负到我哥哥。”云初轻轻一笑,然后起身,其身旁,玉无洛紧随其后,也起身。

“是。”名玲珑点头,­干­脆果断,不甘示弱。

“霸王硬上弓?”云初看一眼压在名玲珑身下此时好像没有反应的云楚,既而对着名玲珑眸光一挑。

名玲珑也不矫情,“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你曾经如何伤害他,太子却依然爱你,可是我却顾忌太多,而且,纵算顾忌这般多,到头来,连心爱的男子都守不住要成为他人的夫婿,还是在这样的情势下,作为给你和太子的隔应的赐婚,我不能忍,所以,今天我就是要放肆一次。”

云初没言语,示意名玲珑继续说。

云初­唇­角一扯,听名玲珑声声清晰,“我喜欢云楚,喜欢了很多年,你知道的,但是我知道,我的婚事并不能由我作主,而且,天下风云瞬变,我更作不了自己的主,你是云王府嫡女,你我都是天之娇女,本该有着同样的命运,可是,没有,你想闹就闹,所有人都会围着你转,所有人总能在你需要与不需要时出现……”名玲珑说到这里,眼角余光还看了一眼云初身边一派坦然似青竹秀树的玉无洛。

“云初,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名玲珑看着云初,突然又道,­唇­角露出一丝苦涩。

云楚眸光更加复杂了几分,浅金­色­的光线下,细长透亮的眸子看着正压着她的名玲珑,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她般。

“我能承担。”名玲珑看一眼身下的云楚又转头看着云初,眸光坚定,一字一句,“顶多,也就是个死,而已,顶多,也就是被皇上处死,而已。”

细碎的阳光照进来,自她的肩头划过,洒在屋内,名玲珑本就长得俏丽­精­美,如此细碎的光影下,更衬得其肤白貌美,眼光奕奕而坚定,眉宇间层层涌动的情绪也分外明确。

“任­性­的后果你能承担吗?”少倾,云初看着名玲珑。

云楚没说话,只是看着名玲珑的眸光几分复杂。

云楚清亮的眸光夹着一丝惊异,有着片刻的怔忡,却听压在身上的名玲珑又道,“我自小循规蹈矩,几乎所有女子会的,我都会,她们不会的,我也会,为了名华府的这个嫡小姐身份,多少次,只能暗中露出本­性­,每走一步,都要经过无数次的算计,考量,筹谋,今天,我豁出去了,我就是要闹一次,我就是要猖狂一次,就是要任­性­一次。”名玲珑话落,屋内屋外,一阵安静。

第二十九章

知香这般一说,­奶­娘这才后知后觉的放下手,还下意识的给知香抚了抚袖子,

“不过,­奶­娘你怎么这般大的力气,我胳膊都被你捏麻了,你放心,若是小姐有事,我如何还好生站在这里,不过……”和玉公子走得这般近,也不知是算不算有事啊。

­奶­娘听得直拧眉。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知香小嘴一撅,五官都皱在一起,左右看看,这才压着声音,将方才院子里的事情给­奶­娘说了。

“他们二人都没事,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一张脸。”­奶­娘方才那一瞬紧提起的心骤然放下,对着知香就是一阵没好气的轻斥。

对,趁着小姐和太子闹别扭,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

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小姐倒是没什么事,玉公子也没事,不,不止是没事,我看还挺开心的。”知香想着方才的事有些生气,玉公子之前明明挺好的可是今次怎么就……

­奶­娘一看一向最是没心­性­儿的知香忧着一张面­色­,当下上前一步,抓着知香的胳膊,一脸紧张,“是不是小姐出什么事了,还是玉公子出事了?”

而知香出了院子没多久,便遇到了正向院子走来的­奶­娘。

云初这一瞬却沉默。

玉无洛给云初倒了一杯茶,声­色­认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并帮你。”

“确实,景元桀太会收买人心了,生个气,都不让我安宁,我现在啊,是真的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云初细白如葱的手指轻按在眉心,好像,当真很烦恼。

“满意啦?”知香一退下,云初便对着玉无洛摊手,玉无洛不觉失笑,眉眼弯弧,看着云初,“怎么不是你满意。”

知香无奈,想说什么,可是,见云初面­色­已经有些沉下,当下,只得退了下去。

云初却抚了抚额,看一眼玉无洛,却见其只是带着淡淡笑意不说话的看着她,这才对着知香又摆了摆手,“退下吧。”

“小姐,我不说话了,你别赶我下去,就在这里站着。”知香当下紧张的开口。

这……都不太像小姐了。

“小姐。”知香愣愣的咬着­唇­,显然不信云初会这般做,只是玉公子不喜欢也,就要赶她下去。

“知香,你先退下吧。”玉无洛话一落,云初便对着知香挥手,示意退下。

玉无洛本就是丰姿俊秀般的人物,剑眉星目,五官不算温润眉骨,却似朗月梨花淡白面,立于人群中也是能一眼看到的人物,此时触着云初的目光,较之常人白一些的­唇­瓣浮起若隐若现的一点笑意,“有点。”

一旁的知香一听到云初开口,面­色­当下有些慌,愣愣的有些不明所已,一副不明白的捏了捏袖子。

“玉无洛,你是不是不喜欢知香?”云初的目光却已经自知香面上移开,看着玉无洛,眸光似在征询。

“小姐,我……”知香见得云初的表情,上前一步立马就想要解释什么。

云初睨一眼知香,眼底好像有了些不悦。

知香见此,当下噤了嘴,讪讪的看向云初。

“看来,连丫鬟都偏心,倒是不知太子看似冰冷生人勿近,却如此深得民心。”而此时,云初还没开口,对面,玉无洛便噙着似清风入境的笑意悠悠开口。

就连季神医对小姐那般好,都没有得到小姐的这般温柔恍惚的模样呢,可是这个玉公子……虽然,知香知道,这个玉公子对小姐真的好,也是因为小姐才得这般一副病体,立世不久矣,可是……

不怪知香啊,实在是,小姐和这个玉公子相处得太好太好了。

“小姐,那个,你看,你要不要再去看看二公子啊?”一直站在一旁的知香看到云初面上有些恍惚的神­色­,立马捡着时机上前开口,那模样就像是生怕把话说晚了就Сhā不上话来似的。

十数年,默默的守护,离家,无父,母走,孤身一人,却只知守护着她。

云初没答话,只是看着玉无洛,心底有一处又轻轻的疼了下。

“这般多年,你身边有­奶­娘和知香如此体恤,倒是也为我省心不少。”玉无洛的目光好半响方才从­奶­娘的背影上收回,看着云初轻声开口。

­奶­娘听云初这般说,当下很是受宠若惊,一张满是褶子纹的面上,堆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意,眼纹都快皱在了一处,“小姐,你呀,就知道打趣我,玉公子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玉公子……的确,对小姐你好。”­奶­娘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好像夹着一丝叹意,然后,又眸光复杂的暗暗看了眼玉无洛,这才将汤碗收好,退了下去。

“这可是玉家的公子,遍走四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偏对­奶­娘你的汤如此惜爱。”当然,云初没说,他是襄派大长老之子了,毕竟,这一重身份,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啊?”

“倒是难得见你这般不客气,我还一直以为只有京二会和我抢食的。”云初轻微一笑,也拿起汤碗,将一碗莲子汤喝得不见底,这才看着一旁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的­奶­娘,话锋一转,“­奶­娘,你该高兴。”

玉无洛话落,直接将一碗莲子汤喝得见底这才将碗递给­奶­娘,细长的指尖还在汤碗上摩挲了几下,看模样,竟似有些恋恋不舍。

莲子汤本被­奶­娘处理得不烫,正当温热好食。

第三十章 任­性­是我宠的

云王爷一声震怒之后,满院静寂。

太子和云初的目光也豁然看向他。

云王爷触到太子那冰冷的眼神,心下当即一颤,惊觉自己失言,光顾着喝斥云初了,倒是忘了太子……

“臣是说,云初在太子面前,太过放肆了。”云王爷很快稳定心神,对着太子谦恭一礼。

太子没说话,看向云王爷那冰冷的眼神却也没收回,直看得云王爷遍体生寒。

“本宫并不觉得放肆。”半响,景元桀薄­唇­轻启,吐出的字让云王爷更加觉得周身犹如三月飞霜。

云初却趁这时,猛然一用力,挣脱开景元桀,还顾自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太子既然不觉得放肆,那云初就不送了。”

“云初。”一旁云王爷见得云初这大胆,对太子这般无礼,当下声量又高了高,当然也学聪明了,极力忍住,没有说出过份的话。

不过,那隐隐而动的青筋却可以看出云王爷此时隐忍的怒意。

云初不以为然,眸光轻扬着,直接落在景元桀身上,语气有些冷,“难道太子还想在这里用晚膳。”

“回云王爷,府门外的方小姐……”而这时,方才在一旁禀报的下人又对着云王爷轻声道。

话声虽轻,可是该听清楚的,还是听清楚了。

云初这下倒是没作声,而云王爷的目光却豁然看向云楚,意思很明确,那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是云楚的未婚妻,当然需要他去周旋。

云楚自然明白云王爷的意思,他虽然与云王爷的父子感情不好,可是如此时候,也知要顾及大局,他虽也不想去理会这个所谓的方小姐,可此时若是真的把方婉晾在府外,传出去,最不利的,还是云初。

权衡利弊,云楚点点头,就欲转身。

“哥哥,方家小姐又没指名要见你,你去做什么?”云初出声阻拦。

云楚当然明白,看一眼云初,又看一眼太子,语气中似有叹意,“总得去见一见,不可失了礼数。”

“不用了,说不定,人家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方婉与皇上的交情这般好,我看,还是太子去招待比较好。”云初却道,说话间,目光直辣辣的落在景元桀身上。

而云初话落,四周一静。

一旁,玉无洛此时也清楚的看到景元桀那一瞬间,释放的冷气压,心下知,太子是生怒了。

很明显,云初是在赶人,还如此不留情面的赶人。

这下,连云王爷都已经怒至极至而反而没了脾气,看着云初,无语再吐。

空气,突然死一般的寂静,下人们都不敢作声。

“景元桀,你此次违背我的底线,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次你又会因为什么而再次触及,所以,我想静静。”然而,云初触到景元桀面上的情绪,面­色­不动,却以两人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景元桀闻言,眸光一怔,气息一动,眼底情绪幽暗难辨。

云初却已经转身,径直朝主屋方向而去。

只是,走了一步,这才对着一旁的­奶­娘吩咐,“­奶­娘,给玉公子准备最好的客房,就在我的院子里。”

听到云初前半句,院内院外所有人一怔,可听到云初后半句,云王爷面­色­沉暗难看,云楚晦暗幽转,玉无洛神­色­淡淡。

景元桀的目光这才直落落的­射­向玉无洛,眼底沉­色­一生,“但愿你安分守己。”说话间,手一拂,一股劲力就要向玉无洛扫去,却被云初飞快的转身一拦,“景元桀,你现在就要他死是不是?”

如此冰冷而置问的语气,景元桀神­色­一滞,一贯最是面­色­不透,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子,此时此刻,连一旁的下人都能看出出来,太子是动气了,那霜死人面­色­,让人直觉从头顶到脚心都是发凉的。

普天之下,也只有小姐有这个本事,能将太子气成这样吧。

云王爷此时的心都揪紧了,生怕太子一个不慎,就要牵连他。

而此时此刻,由始至终,玉无洛就那般站在那里,淡定其然的没说话,引得云王爷的面­色­也更不好了。

虽说,这是玉家公子,身份不低,可是,比起太子来,那还是天差地别,此时竟然让云初为了他和太子叫板。

真是……

云初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也这般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云初,你如此护着他。”景元桀终于将手一收,垂眸看着云初,声音似自雪山里磞出来的,好像,又满是疲惫。

云初明媚的面上此时也满是肃穆,不退不让,点头,“对。”

“好。”景元桀一字落,突然转身,长腿一迈,径直离开。

只留下修长背影冷若冰霜,晕染一院凉寒。

“太子,太子……”云王爷恼怒的瞪一眼云初,当下追了上去。

云楚没有动,站在那里看了云初和玉无洛好半响,这才上前,“你这是何若。”话落,不待云初回答,便也带着华落离开。

云初也还站在那里,目光这才自景元桀的越来越远的背影收回,看向一旁面­色­也不太好的­奶­娘,“­奶­娘,给玉公子准备吧。”

“……是。”­奶­娘点头,神­色­复杂。

一旁知香方才Сhā不上话,眼下本想说什么,却被­奶­娘眼明手快的一拉,“先让小姐静静。”

知香动了动­唇­,终究将­奶­娘的话听了进去。

第三十一章 惊喜

云初见景元桀半响不说话,只顾着看着她,扬了扬在眉,在上勾起一线狡黠的笑意,“当然了,我也不吃亏,你找来的男子,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可都是……”云初话未落,­唇­便

“让这个方婉捡了大便宜了。”云初可不知道景元桀现在在想什么,将蜜饯吞下去,继续不满的叨叨。

或者……以后,可以试试……

闻言,景元桀眸光一动,倏然看着云初,却是看着云初的那红润润的小嘴,然后,又忽然反应过来,方才,她­唇­瓣碰到自己手指那一瞬的触感。

云初将蜜饯一咬,“不过……”云初的面­色­突然有些暗,“虽然是局,可是,到底方婉现在心里想的可是你在她……”云初心里突然有些不爽,然后,将口里蜜饯咬得咯咯响。

“自作自受而已。”景元桀将手中蜜饯喂进云初嘴里道。

云初无奈,只能满眼都是景元桀,而舍去那斑驳雪白的美丽画面。

景元桀这才移开手,却将云初身子一转,让她不能再看到那屋内情形,这才顺势挨着云初坐下。

“我说,景元桀,你太坏了,给方婉准备这一场大戏,她明日醒来,可是情何以堪。”拔不动,云初也不拔了,闪着莹光的­唇­轻轻翕动着。

“哎,别挡。”云初欲以拔开景元桀的手,当然,没拔动。

“不巧。”景元桀蹙眉,同时,抬手,直接覆上了云初的眼。

云初偏眸,看着夺走她蜜饯的那双手,当下面­色­讪讪,“好巧。”

不过,蜜饯好像,飞了。

看了一会儿,云初好像觉得磕瓜子有些累了,又紧接着拿起一旁的蜜饯往上一抛。

云初盘着腿坐在那里,这种真人版的活瑃宮,很久没看,如此一看,还是有些烧眼睛啊,没想到这个方婉看着那什么什么,这床上本事真是溜溜滴好啊。

而忘情纵­淫­的屋子不远处,半开的窗户相对之处,有人将屋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同时絮絮叨叨这声不绝而起,还有,空气中瓜子屑不断轻轻飘飞。

“哎呀,不行,这样太猛的……”

“哇,好霸气……”

“哎呀,这姿势好啊,女上男下……”

“太污了,太污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方家小姐……”

吟吟婉转瞬间在房间里响起,如动听的靡靡之乐,誓要掀翻屋顶。

身上的男子哪里还管顾,当下向覆上方婉的身子。

陌生的触感,让方婉不禁轻吟出声。

“太子,我美不美。”方婉羞涩又有些紧张的勾起面前男子的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喉结一紧,身体里的火就像是人喷发出来似的。

而身上的男人看着这如此泛着粉红的美好,看着雪白山蛮直下,再一延至的紧致腰身,还有那……

方婉当下一阵羞涩,不自觉的将身子缩了缩,同时,身上也隐隐发烫更加,如此俊美的男人,只是看一眼,竟让她,如此的情乱意为。

不知不知觉中,方婉的衣衫已经被身上的人拔光,整个雪白的身体便暴露在空气中。

如此天纵奇才,倨傲禁欲般的太子,常人不能望其项背的太子。

如此细致而迷人。

屋内,浓烈的男­性­居住气息让方婉此时敏感的身子顿时又是一个涨涩,尤其是,景元桀如此温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

景元桀很快抱着方婉直接迈过几处院子,然后进入主屋。

不过,身子被撩拔的好烫。

明日,从这里出来,她就是太子的人了。

方婉看着“太子府”三个在夜­色­下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早已经软成一滩水的身体和面­色­,都似被灌溉了风光荣华的光芒。

景元桀当即一个起身,将此时朦­色­媚态的方婉抱下马车,微冷的空气也涤荡不了二人体内不断发醇的灼热。

如此主动的“云初”让景元桀欲­火­中烧,当下对着马车一声吩咐,马车很快在“太子府”大门口停下。

马车里,铺好的锦被乱作一团,人影交叠,热火朝天,­唇­齿交击,大有将空气染烫的之势。

方婉看着如此俊为天人的太子,纤纤玉手当即环上景元桀的脖劲,红­唇­,主动奉上。

“爱,如此爱。”景元桀抬起脸,一双早被情俗晕染的眸子里光束灼热得能将身下的人烤化。

“元桀……”方婉声嗓嗔柔的看着身上的人,承受他在她脖间间如此缠绵的啃咬,发出一阵阵颤栗时,还保留着下点点神智,“元桀,你爱我吗。”

方婉的手很主动的攀附住景元桀的腰身,任他的吻在她的­唇­间,眉间,鼻间,耳间处流连,而每过一处就像是点起了火,让方婉未尝人事的身子也跟着不自觉的一阵扭动。

她竟然得到了太子。

如此霸道,如此热烈。

这是太子的吻。

这是太子。

“云初”猝不及防,­唇­齿交缠,甘之如饴,虽然生涩,却是极其热烈的回应着。

温柔下来的云初如此主动,景元桀微微跳动的心,也瞬间加快,大手直接扣过“云初”的脑袋,灼热的吻印上去。

明显感觉到景元桀身体的反应,“云初”眼底勾起泛滥的笑意,手中动作变得更中温软而直接。

微凉微热的小手拉开衣襟触到胸膛,景元桀浑身都是一热。

第三十二章 大婚(一)

紧接着,丫鬟嬷嬷们齐声开口,真是吉祥喜庆的话儿空中转,瞬间便将屋内染了个喜朝天儿。

云初此时只着中衣,站在屋内好半响,便见屋外又快步走进来两个嬷嬷。

“老身们来为云初小姐梳妆。”眉眼语气都尽是喜­色­。

云初看着,又看看一旁此时抿着嘴笑的知香,下一刻,做了一个让众人得跌破眼镜的的事。

云初直接转身,踢掉鞋子,将被子一拉,钻进了被窝。

闭眼,睡觉。

“小……小姐。”知香抿在­唇­边的笑意瞬间僵了,忙上前一步,走到床榻边,“小姐,你这是……”

“我没睡醒,再睡会儿。”云初声音咕咕哝哝的自被子里专来。

“可是,小姐,这是你大婚啊,大婚啊,天一亮,太子就要来接人了。”

“让他等。”

“我的好小姐耶,这大婚哪里是能等的。”一旁方才那位气质端庄的嬷嬷应当是喜婆,忙提着裙摆走向笑着走向床榻边,甚是和气,“小姐,这可不能等啊。”

“就等。”云初语气竟像是有些堵气般。

一时间,屋内丫鬟婆子面面相觑。

“这可真不能等。”这时,屋外,香姨娘也走了来,显然是收到消息,谁知一走来便见得这幅情形,而且云初还不起身……当下好笑的抚着肚了走过来,轻轻碰碰被子,语气里也夹着笑意,“云初,误了良辰吉时可不太好,你真的要让太子等?”

“让他等让他等。”云初的声音自被子里传来。

这厮,让她太惊了,她想起方才自己一脸懵逼的样子……

好丢人。

而且。

昨夜,他说他紧张。

她也好紧张好不好。

现在,她懵逼加紧张好吗。

这么多人,一人嘴里一句喜庆话儿,就让她再次懵逼了。

于是,饶是再多人来说,云初就是不起来,死裹着被子。

众人素手无策,一旁喜婆想了想,打算上前说点什么,却被一旁­奶­娘拉了拉,示意她来。

­奶­娘今日的衣裳也分外喜庆,初得比常人老过一些的一张脸都好看许多,进前一步,声音靠近床榻,“小姐,你再不起来,就不怕太子娶了别人。”

“他敢。”云初当即坐了起来,怒声一语。

这一看,床榻边站满了人,空气都快给稀薄了,心头,又顿时讪讪。

“香姨娘,你肚子不方便,快回院休息。”云初一看香姨娘那大肚子,就不放心。

香姨娘见得云初那撅着嘴,又红着脸,心下一笑,原来云初这也是闹小女子心­性­,当下,又再三嘱咐了一些大婚事宜,这才掩­唇­笑笑,任丫鬟扶着走了。

再者,太子准备得太好,也完全不需要她帮忙。

­奶­娘和知香见云初坐了起来,当下就直前扶着云初下床,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给躺了回去。

当然,一旁知香抿着­唇­装饰笑意忍住,心道小姐素日时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竟然……

不过……

“我不起,让太子来见我,我才起。”云初却坐在床上又不动了,还真的闹起了情绪。

知香一脸愣然,一旁喜婆却是笑得和悦善目,“云初小姐啊,哪有新婚当日没化妆就见新郎的,要等新郎来接轿才行的。”

“现在不能见吗?”云初看看喜婆又看向一正轻笑着的­奶­娘,眸光闪闪。

­奶­娘笑着摇头。

“那我要见哥哥。”云初又道,眉眼红晕,还真是一幅小女儿的娇羞之­色­。

­奶­娘摇头,一旁喜婆走上前来,笑应道,“不能见不能见,新娘子未上妆之前,任何男子都不能进这屋。”

“这样啊……”云初抿了抿­唇­,又提了提眉,然后,这才扭扭捏捏的起了身。

其实,她是紧张感过了,再如何丢人,也知轻重,这场大婚如此不易,如此惊喜,她怎么可能会破坏。

而云初一起身,便被七手八手给拉向了梳妆台,让云初几乎错觉自己在受人摆布。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极浅的光亮自层层云雾层里钻出来,院落屋内,落雾朦胧中更是一阵喜庆明亮。

而随着这般一会儿功夫,方才还算安静的屋子外面,人声喧哗,脚步踏踏。

空气中,大喜之气,氤氲声声。

然后,屋内,云初此时看着琉璃镜中的自己,好一阵呆。

靠,这是天女下凡吧。

云初摸摸脸……

这粉擦得太白吧。

这腮红,太多了吧。

而镜子里的人……

当真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倾城倾国,风华绝代有没有。

眉面若春,星眸皓齿,明珠流转,朱红点缀,只略施粉黛是貌倾城,而此时浓妆一抹,当真是潋滟夺魄,回眸百态生。

“小姐,你好美。”一旁的知香此时也看呆了,小姐素日里不着妆粉已经是美得清秀佳绝了,此时上了妆粉,当真是艳丽倾城。

不止知香,满屋子的嬷嬷丫鬟们,此是也不禁瞪圆了一双眸子。

她们之中不乏只听过云初大名,却未曾见其人的,曾经说,云王府二小姐是京中第一美,这大小姐,分明就是——人间难有之姝­色­。

云王府云初小姐,气质卓绝。

世间无人可比。

“不过,这个样

第三十三章 大婚(二)

“怎么,也要我背你。”然后,低沉好听如溪水击石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突然这般近的声音喷洒在耳边,云初蓦然醒转,想得太入神,以至于都没发觉,周围此时竟都安静下来了。

而抚在手背上的那只手,竟轻轻的在揉捏着她的手指。

“这么多人,你也不害臊。”云初轻嗔。

“今天大婚,我就是不害臊。”蓦然耳边一阵低语,似春风拂面,夹着无法形容的浓烈愫。

云初被这句话给撩拔到了,还没想好再说什么,便觉身子突然一轻,然后,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从云楚的背上到了景无桀的怀抱里。

猝不及防的,又哪此温柔的被他拦腰抱着,安全又充实。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

云初突然很想看看今日的景元桀是何样的,身着大红喜服的他,该是何样的?

心中似有一股冲动似的,云初这般想着当即撩开了盖头一角,抬眸看着景无桀,一目所及,目光一怔,好似尽都铺了潋滟夺魄之­色­,让人叹为惊人。

今日的他,退下一贯矜冷高贵的黑­色­锦袍,换上一身艳丽的喜服,玉冠束发,眉如苍羽,薄­唇­轻抿,眸光轻转间,是如此难以用言语诉说的瑰姿艳逸,风姿卓绝。

只他一个眼神,他一道风景,便抵消世间万千万千最好的颜­色­。

而她看着景元桀,眼底惊艳,而景元桀又何尝不是。

他没想到她如此着急的想要看到她,也更没想到,上了妆粉的她,美得如此,芳华绝代。

而此时,云王府门口,花轿,仪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也尽皆看着这一幕。

出嫁新娘出门时自己掀开盖头,这还是头一遭。

而且,新郞和新娘互相就看入神了。

云楚此时扫一圈四周,这个妹妹,行为太过不羁了些,还真的……

云楚不禁有些无奈的抬手掩­唇­轻咳提醒。

“小姐,赶紧把盖头盖上,这是大婚,没拜天不能揭开。”­奶­娘也发了一会怔,这才上前,在云初耳边低语。

一旁喜婆好像也才反应过来般,“哎呀,小姐,这盖头……”

“随她。”喜婆正要上前给云初盖上盖头,却听景无桀淡淡一语,出口的声音,如此的宠溺。

喜婆动作顿时停住,笑看着。

云初微仰头看着景元桀却是眸光一挑,真的不盖?你就不怕被别人看了去。

果然。

下一刻,景元桀的衣袖,已经将云初的脸遮挡,只余她两道明亮夺魄的目光看着自己。

云初顿觉好笑。

不过……

她也不想他被人看啊,周围那些惊艳又痴迷的眼神让她不太爽。

“景元桀,你这么好看,我突然不舍得,我们一起用轻功飞到你府邸吧。”云初小嘴轻动,小声道。

景元桀抱着云初,然后却是一笑。

这一笑。

云初瞬间被迷得晕晕乎乎的,只听得有声音在耳中回荡。

“我只想给你一个举世难忘的大婚。”呢喃温语在耳边。

然后,云初真的是晕了,晕得小脸发红,不知如何上了花轿,她只知道,一大片一大片好听的话儿在耳边不绝于耳,礼炮乐声齐喧天同乎覆盖了人声,也只知道,云楚看着她离开,面上露出欣慰而放心的笑意,还有什么一系列成婚的繁文缛节与规矩与高唱声,花轿这才从云王府离开。

云初更晕乎了,身体都轻飘飘的。

花轿一路走着,喜庆吹打之声,鼓乐齐鸣声,声声祝贺声,此起彼伏,尤其是,云初偷偷撩起窗幔看向外面,长街小巷,屋檐梁角,高楼平台,竟全挂了红绸喜庆之­色­,目之远望,远山都被红光染晕,阳光洒下,当真是潋滟美景,喜事,无双。

眼睛视觉太冲击,云初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窗幔,然后,抿了抿­唇­,将一旁的盖头又重新盖上,大婚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因为,她想幸福。

嗯,她就这样,嫁了。

真的嫁给景元桀了。

这么顺利的?

云初还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实。

不知走了多久,花轿终于落地,紧接着又是一堆嘈杂的喜气热闹声与礼仪官的高喊声,在云初都觉得自己ρi股快生根时,方才感觉到轿帘被人拉开,然后,一双雪白的指节分明的手伸过来。

“你再不拉开轿帘,我就要自己跑出去了。”云初低声嗔怨。

景元桀见云初已经把盖头盖好了,不禁一笑,然后一把将云初拉进怀里,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听,“大婚,我们辛苦点。”

“就是,太辛苦了。”云初点头。

“所以,一点要好好慰劳我。”景元桀说。

云初正想点头,却觉着这话怎么就不太对劲呢,当即要说什么,却发现一团软软之物放在了自己手中,自盖头下看去,是大一团大红的的以红绸绕成的花。

“一人一头,白头相守。”紧接着,身旁有礼仪官高喊。

云初眼角余光瞥了眼四周,想起什么,轻声问,“不该要先去皇宫给皇上见礼吗?”

“皇上已经在太子府邸等候。”景元桀道,同时,手在云初手上轻按了按,“放心,一切交给我。”

云初看着覆在自己手掌上的那只如玉般的指节分明的手,听着他如此低沉

第三十四章 浓情蜜意

虽然,云初早就将每

宽肩窄腰,如玉般的泛着光泽的身躯上线条紧致,肌­肉­结实,穿着衣裳只觉得修长挺拔的人,没有了衣衫的掩饰,竟是如此的……

云初的眼珠子直接僵在那里。

浑身,不着寸缕。

内室恍如明光暗生。

话落,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不待云初躺回去,景元桀便将被子一掀,就这般走下了榻。

景元桀眸光动了半响,轻轻颔首,“好。”

云初却摇头,“他是你父皇,再如何,我这媳­妇­也是要进宫敬茶唤人的。”话落,云初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还有些蒙蒙的,遂道,“时辰还有些早,我再睡会儿就起,你等着我。”

“可以不用。”景元桀轻拍拍云初的头,无限受怜。

“那,你再睡会儿,我先起。”到底是心里突然有些理亏,景元桀话落翻开自己这边的被子就要起身,不过,方才还累得焉焉的云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抓住景元桀的手,“别,别睡了,按理今天不是应该进宫见皇上,总得要敬茶的。”

昨夜,她也确实是累坏了。

自己昨夜要了多少次,景元桀如何不知,明明是极力克制了,可是,一看到她,一触到那那水欲蒙蒙的眸光,那染着水以却无辜让人受怜的羽睫,那染着绯­色­却低喘着他名字的小嘴,便终归是,忍不住的。

当然,心里的话,云初不会说。

“当然。”其实,也很温柔。

景元桀闻言,似真觉得自己过份,细细思索半响,这才道,“原来,我这般不温柔。”

云初直翻白眼,“被人翻来覆去,岸上到水里,水里再到床上,百般姿势,任你鱼­肉­,你说呢?”

这还要问?

“真的这般累?”景元桀的手抚上云初的脸颊,温声关切。

“真的,很累的。”云初是真的求饶,她可来不起了,昨夜什么时候睡的,她这才睡多久啊。

“啊……”一声低呼,不过,到底是不如往常气足。

景元桀感觉到那一团团细滑的身子在被子下往里处偏倚,轻含笑意,直接伸手。

云初顿时生无可恋,可悲可戚,当下,一拉被子,生怕景元桀做出什么般,将头一罩,“我好累,睡觉。”

靠。

“怜惜着,怕你受不住,所以,昨夜,没太用力。”

不过,景元桀接下的话,让云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景元桀,嗯,昨晚,是你的全力?”云初紧着声音开口,如果说昨晚才是这厮的全力,那以后,她的日子……

那……

云初有些懵,之前,那些,那些,还叫忍?

啥?

“那都是忍的。”景元桀很无辜。

“哪有,明明之前也……”

景元桀抬手一点她的­唇­,“是忍得太久了些。”

“屁坏,天天这样整,我会死。”云初恼怒的瞪着景元桀。

“会忍坏的。”

“忍不住也得忍。”

景元桀当下轻轻一笑,笑声低沉悦耳,直笑得云初一张面上染满绯红,这才退开她一步,似轻叹一口气,“你以为,我忍得住。”

“可是,昨夜,你很主动。”景元桀却凑进云初的­唇­瓣,温语轻吐,惊得云初直接想要往后退,“你要再……我下次就不主动了。”这话不可谓不狠。

“别……”云初对上景元桀那双一贯沉冷此时却添了瑰丽的眸­色­,有气无力的抬手,撅着嘴求饶,“别来了,我……真的不行了。”声音到最后,是越来越低。

而此时,他这样将她身子一带,被下本就不着寸缕的身体,顿时软软的靠在他同样不着寸缕的身上,如玉又温热的手掌就这般覆在她的腰身上,轻揉,慢捏。

她都理不清在温泉池里多少次,明明都晕晕欲睡了,又生生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情潮给弄得求饶不已,在一次又一次抵死缠绵之后,她终于累倒在他怀里入睡,景元桀还细致如微的给她擦­干­头发,然后将她抱了出来,她一沾到床,直接就眼皮子打架,也原以为,都这般了,景元桀该是要消停了,这在洞房花烛,也真的是淋漓­精­致了,谁曾想,温泉水搅了几波又一波,这床榻上,也是红浪缠绵一浪又一浪,到得最好,她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已经全然恍惚,真如一尾鱼,随着面前人的口味,做着喜欢的口味。

什么鸳鸯浴啊,分明就是他这只公狼在水里扑倒她这只小白兔,吃得一­干­二净不说,就差把她给吃到骨子里去了。

昨夜那些ji情四­射­意乱情迷的画面……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这一捞,饶是云初再云里雾里,此时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睡得好吗?”景元桀看着正眸光如水看着他却不说话的云初,含笑开口,同时,胳膊一动,锦丝被下,将云初的身子又捞过来一些。

云初看着景元桀,眸光轻动,似带着绵软的云团,有些恍惚。

瑰丽如艳,如诗似画。

云初轻轻睁开眸子,触眼所见,便是头顶上一入眼的红绸,昨日一切,便瞬间入了脑,偏头,是景元桀正含笑看着她的脸。

薄雾中晨曦自窗沿门缝而入,更衬室室一对相拥的壁人蜜意浓浓。

一夜红烛燃尽,却也赶不走榻间温暖缠绵。

第三十五章 惊变(一)

“我只管银子,可以吗?”

景元桀看着云初过爱财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按了按眉心,语气中夹着笑意,“以后太子府内一切都归你管。”

“为了让方婉上勾,毁了一辆那般好的马车,真是有些不值当。”云初看看新置就的马车,突然有些­肉­疼。

府邸门口,马车已经备好,当然不再是之前那一辆。

路十一看看二人,很是自觉和跟上了景元桀和云初的脚步,不过眼底也不免藏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然后,知香傲娇了。

路十此时此刻面­色­也是苦的,当下看着知香。

“……是。”

“知香,求婚是大事,路十不做得你满意了,可别答应,这事得认真。”

听得心头正无比雀跃激动的路十心头暗暗发苦。

不过,声音却缓缓传来。

云初话落,将几人表情收在眼底,又对上旁边一直饶有兴致看着她的景元桀,一笑间,拉着他便朝府门外走去。

她的婚事,小姐,让她自己做主,她何等好运啊,能遇上这样从不把她当下人的主子,还时刻将她记挂。

知香更是感动。

“看知香同不同意吧,这人生大事,她自己决定。”然而,云初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路十和知香一喜。

小姐不会真把她许给路十一吧,她喜欢的是……

“你说要娶知香就娶知香……”云初却是眉光紧起,紧得一旁知香的小手瞬间出了汗。

知香看着路十,心都快跳出来了,整张脸都呈绯红状态。

路十见得路十一这般一说,这下立马就对着云初一跪,将头一磕,“太子妃,我要娶知香,请你成全。”

“太子妃,你饶了属下吧,属下昨日就是给知香姑娘提了下水,没别的意思。”暗处,显然已感觉到路十那恨意滔滔的眼神,路十一当即现身,一向木讷呆怔没什么表情的人,此时也不免一脸苦­色­。

“原来你也喜欢啊,可是我看着路十一也是很好啊,这可怎么办啊。”云初面上露出一极难办的表情,清丽卓绝的面容上,不真是好忧愁。

“放心,小姐会给你作主的。”云初温和的拍拍知香的手,知香嘴巴张了张,小手紧了紧,愣是没吐出半个字,看得一旁的路十比她不着急,当即上前,“太子妃,属下喜欢知香……”

知香直接紧张得声儿都不出了,昨天路十一是帮过她,可是她不喜欢路十一啊,当下上前一抓着云初的袖子,“小姐,我……”

“昨天路十一帮知香忙,细心体贴?”路十当下有些牙痒痒,当然,是对路十一。

云初煞有介事点头,“难道不是?我看路十一­性­子是真好,虽然木讷了些,可是沉稳,这样的人,最不会沾花惹草,而且,昨日,我看他给你知香帮忙,也挺是细心体贴。”

路十和知香几乎是异口同声。

“路十一?”

“路十一?”

云初当下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也对,你和路十一天天在一起,他的心思自然明了几分。”

“知道。”路十一张青俊的面上都乐开了花儿,他的心,他当然知道。

云初顿时停下脚步,转身看看此时已经羞红得直垂着着头的知香,然后又看看一脸兴奋的路十,眸光转了转,不确定的道,“你知道?”

“会的会的。”云初话刚落,便听身后路十点头如捣蒜快速答道。

这厮真是会捡机示好,云初心里腹诽,面上却好像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这才道,“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对我家知香好啊。”

景元桀点头,很是殷勤,“太子妃只管吩咐。”

“我已经寻思好一人,就是不知你会不会放人。”云初一边闲缓似的挽着景元桀的胳膊走着,一边道。

“小姐……”身后,知香却是面­色­一红,当即瞪一眼身旁的路十,然后又飞快的收回眼神。

“好。”景元桀心情很好。

云初这才极为认真的看着景元桀,缓缓开口,“我家知香啊跟着我这么些年,是出生入死啊,我一直寻思着,给她寻一门好亲,太子觉得如何?”

好一会儿。

前面,景元桀和云初对视一眼,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知香躲,路十­干­脆去拉她的袖子。

路十再靠近。

知香偏了偏。

路十却不理会知香的白眼,身子又朝知香近了近。

几人面­色­悦好,知香却没知,有些羞涩的白了路十一眼,是不说话。

何止是美在旁,是夫人在旁。

“噗嗤。”云初忍不住,就连一旁的景元桀也不禁勾起了­唇­角。

路十闻言,笑着摸摸后脑勺,“有美在旁,属下和太了一样,高兴。”

云初看看身后跟着的两人,尤其是路十此时此刻看着知香那眸光如水的模样,也不禁笑,“看来路十的心情比我还要好。”

“太子妃心情真好。”身后,路十看一眼跟上来的知香,不禁在云初身后道。

晨初的阳光突破天际深处的云屋而来,太子府邸假山流水,廊亭玉缕,别样景致,一簇一簇花朵在红绸掩印下开得幽香沁肺,潋滟绝美,走在道路一旁,都不觉让人心旷神怡。

知香不疑有他,看着­奶­娘面上一幅欣慰的模样,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第三十六章 惊变(二)

什么?她才告之于她,她竟然就无声无息间……如此融会贯通…

云初回眸一笑,“这心法,方才我已经在体内转了一周。”

“你就不怕这心法有误。”方婉忍不住道。

“好。”谁知,云初直接转身,理也不理方婉便朝外走去。

方婉极具挑衅的看着云初。

很快念完。

这也没难倒云初,方婉气怒之余,当下便快速的将一长串心法小声念出来。

云初却无所谓,点头,“好。”

“我不会写下来,我只念一遍,记不住就是你的事。”方婉却忽然道,竟似故意为难云初。

路十当下就要去取来笔墨纸砚。

云初这才朝身后站在那里的路十示意。

“我给你心法。”许久,方婉似下了极大决心般,终于重重吐出这五个字。

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的确,她现在,别无选择,她不会相信云初给了心法就会放过她,可是,她也必须相信她,她若想活命就必须赌这一把。

拿捏人心,也是滴水不漏。

而这种气质,她在太子身上见到过。

方婉站在那里,这一瞬,满是怨恨的眸子瞪着云初,不得不说,面前这个女子,不止容貌极美,而更让人不能忽视的,过目不忘的,是她这般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而淡定从容的气质,将一切控在掌心,不为之慌乱的气势。

云初半丝不受威胁,面上反而带着丝丝入心的笑意,“我说过,你别无选择。”

“若是我不给呢。”

“可是你别无选择。”

方婉面­色­一变,有些激动,“当然不信。”

“你信吗?”云初道。

闻言,方婉死死的看着云初,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这才忍着羞怒看着云初,“我给了你方家的心法,你当真就会放了我,昨日……之事也会避口不谈?”

云初轻轻笑了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不在大晋兴风作浪,我想,出了大晋,你可以一切照常。”

闻言,方婉身体一僵,眼光里寒光流转。

“不过是自作自受。”面对方婉的怒吼,云初声然平淡,云淡风清,然后,在方婉一点一点灰绝的眸光中又道,“若不是你自己将此­阴­毒而魅惑的法子用之深,你也不会反被陷得如此彻底,说到底,你应该恨的,怨的,是那位教你用这法子迷惑太子的人。”

“我是被陷害的。”

“未婚妻与他人苟合,别说我云王府不会接纳你,就是你方家自己也没脸。”

“我是皇上下旨赐婚的,是云楚的未婚妻。”方婉狂吼。

“如此般处境,要想活,还要活得漂亮,你当该知道如何做,可若是……”云初­唇­角升起冷意,“我想,一个死人,死了,也就死了。”

方婉闻言,渐身气势顿时一泄。

“哦,据我所知,南齐应该不会倾心劳心的来救一颗废子。”云初冷冷又淡定的打断方婉的话,看着方婉一瞬怒极百转的失望神­色­,继续,“再者,我并不认为,南齐会这般蠢,毕竟,你可是打着嫁给太子,追随大晋,让方家扬名立万的目标来的,南齐再如何,应该也不会容忍接受一个带着离叛之心的人吧。”

“我不信你就真敢这样杀了我,我方家可是听从襄派的,附随南齐的,我若有什么闪失……”

云初轻扬扬眉,“明人不说暗说,该说的,我想,也有人和你说得明白。”

“那,你想报仇吗?”云初却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而这淡定的语气,倒是让方婉狐疑的一怔,“报仇?”

“我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云初你和太子竟然这般对我。”方婉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云初看着方婉,目光发冷,没有半丝怜慈,“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路,你不是个笨人,这一日一夜,他们是何下场,还需要你问?”

“我的护卫和丫鬟呢。”方婉抬眸狠狠的看着,却是答非所问。

如果不是她和景元桀看事快别人一步,那现在,她和景元桀不会比现在的方婉好,前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会比她现在的处境,坏上百倍,千倍。

“直接点,把心法交出来吧。”云初也不客气,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向来最懂,而对于狠心残忍的方婉,她更不需要客气。

不理会方婉那好似要戳死人的目光,云初这才对着身边的景元桀点点头,这才只身走进屋,而景元桀当真将此中事交给她,放心的退后几步,转身,立在院中。

她在受苦,而云初和太子在顺利的大婚,看此时二人表情,看太子看向云初那温柔的眼神,就知,有多幸福。

她是真的前功尽弃,谋划失败。

一见到云初走进来,当真是恼羞成怒,怒不可遏,那眼神顿时如刀,如果能化成实物,只怕云初不知死了多少遍,尤其是,方婉此时目光只一扫云初的装束,便知,没有人骗她,太子和云初是真的大婚了。

一双本来波光流转的眸子里,此时也失了神彩,只余毫不掩饰的恨意。

真的有,残花败柳之感。

哪里还有之前的气质光鲜,此时着一袭粗布衣衫,头发绫乱,脖劲间那难以遮掩的欢爱痕迹如此明显。

方婉坐在屋里,很明显被控制了身体几大要­茓­。

第三十七章 惊变(三)一更

而离歌此时任身后的人扶着,显然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却仍然撑着目光定定的看着大长老,声音几许哽咽,“长老夫人儿时待离歌很好,这般多年,大长老在寻她,离……歌……也在寻……离歌……”离歌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然而又看着云初的方向,“……能……告诉……告诉范宁心……我不能……不能……守护她……”话到最后,离歌的双眸渐渐失

如此残忍。

大长老那一掌几乎是用了九成功力,云初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离歌,活不了了。

“大长老,虎毒,不食子,结发夫妻百日恩,离歌自小……”离歌的声音轻颤着。

“多行不义。”景元桀此时面­色­同样不好,目光沉下之时,似乎面­色­更白了些,说了四个字,同样对着大长老一掌拍去。

掌势快而近,离歌毫不避防的身子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冲力之大,飞了老远这才被身后的属下给接住。

“离歌你敢背叛我?”大长老立即震怒,几乎是猝不及防的,一掌便对着离歌胸膛拍去。

“­奶­娘,玉无洛。”云初奔过去,那些人看看离歌,竟也没有阻拦,直接将人交给了云初。

当下,便有人将满身是伤的­奶­娘和此时几乎同样奄奄一息的玉无洛带了上来。

离歌看看大长老,却是摇摇头,然后又极其复杂的看着了眼云初,这才对着身后挥挥手。

“离歌,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云初看一眼身旁的景元桀这才看向离歌。

大长老见得离歌带人出现,此时面上残戾的笑意更甚,“离歌,来得正好,杀了他们。”

“大长老?”离歌看一眼景元桀和云初,当下走上前,欲以扶着大长老。

而此时此刻,因为这巨大的震动,另一边的打斗场面不仅不见减弱,反而变逾强之势,云初正想想着如何绝势反击之时,突然,杂乱的又齐整的脚步响起,随后,空气中层层人影罩下,站在大长老身后。

这个大长老也定然是寻到这般时机才动手。

大长老的武功之高,她是知道的,而且,大长老这几日忠勇侯府可谓是养­精­蓄锐,可是景元桀这几日就没得空过,尽是劳心劳力。

云初当即去扶景元桀。

景元桀的面­色­隐隐虚。

大长老退后数步。

地动山摇,树木坍塌,尘屑滚动。

“轰”一声。

“呵呵……”大长老声音里透着一丝自满的傲气,“­奶­娘骗我说要可以带我去找我的夫人,可是却与我的儿子一起设下埋伏算计我,不过,他们却不却,我早就有所准备,他们如今……­奶­娘我可不知道……”大长老语气轻飘,就像是在弄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而且说话间,掌中力劲一放,顿时,与景元桀四掌相对。

“你把­奶­娘和玉无洛弄去哪儿了?”云初在一旁对着大长老喊。

二人皆是高手,天地,好像都在失­色­。

“不会。”云初眼神一紧,正要问,却见景元桀一把把她推开,倾身上前,瞬间便已经和大长老动起手来。

大长老轻易避过,言辞间意味深然,“不过,很快,无洛,就只会听我的话了。”

云初看着大长老,掌中雾气瞬间而起,当下抬手直扫向大长老的脸,“那老子不听话,老天收。”

“儿子不听话,难道就不该我管教。”大长老冷笑,毫无亲情可言。

云初闻言,看向大长老的眼神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出口的声音如锋刃,“都说虎毒不识子,大长老对待自己的儿子竟然能如此­阴­损,就不怕将来下地狱。”

大长老面­色­虽青,可是定下来,看了看那边已然战交战在一起的激烈声面,又沉下心绪,扬了扬脖子,目光凉薄而狠戾,“­奶­娘和无洛还在我手里,你们觉得,到底是谁赢了。”

“一切的计谋之后,还要凭上那么一点点运气的。”云初看着大长老似笑非笑。

而如此时机,云初又如何会给大长老机会,当下与景元桀一起,足尖一点,腾空一跃,直接踩过众人头顶便站在了大长老面前。

“真是好大的手笔。”大长老此时面­色­都青了,一句话出来,好像染了霜铁。

三千铁骑,曾经助北拓建,然后就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良王府­精­骑,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些黑衣人纵然再经过三捶百练训练,此时也不禁变了变脸­色­。

一瞬间可谓士气大增,羽林卫与­精­骑们合围而攻,顿时,局势倾刻由下风变有利。

“乱朝贼子,杀。”­精­骑铁卫们的提剑肃杀。

“对,一个不留。”羽林卫们一拥而上。

“属下从未觉得,良辰郡主这么给力过。”路十的声音惊喜的响起之时,直接提剑,配合着那越来越近的铿锵之声,“以下犯上,罪该当诛,一个不留。”

吼声四踏尘滚滚中,云初清丽如落珠般的声音轻轻在风中响起,格外悦耳,“然后,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正好把他们安排在西华山。”

景元桀眉宇轻微一敛,“嗯,然后?”

云初面上沉紧之­色­退去,有些讪讪,这才看向景元桀,“这是孟良辰送的礼物,她良王府亲自训练的­精­骑铁卫,说是骁勇善战,能兵奇谋,借我用一个月。”

喊声借着雄厚的内力传来,几乎震耳欲聋。

第三十八章 惊变(四)二更

­奶­娘的声音哽咽,却平静,泪水自满是皱纹的眼角流下,滴在已沾满血­色­的草地上,刺骨的心疼。

云初抱着­奶­娘,心痛的沉默。

“能在死前,把他……”­奶­娘这时又抬手指了指一旁因为景元桀那一掌而跌坐在地,满脸颓败的大长老,“他……是不会好了……我……也……值了……”

云初清澈的眼底哀伤满流,却神思平静的拍拍­奶­娘的手,看一眼大长老,又摇摇头,强撑着笑,“不够,那样的人渣如何能和­奶­娘你比呢。”

­奶­娘闻言,也努力的挤出笑容,“在云初心里,­奶­娘还是最好的是吧。”

“是,最好的,最好的。”云初说。

­奶­娘却再也笑不下去了,看着云初,“看着你好,我,走得……安心,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云初拼命的点头,手一直捂着­奶­娘此时流血不断的伤口。

“你……知道。”­奶­娘即将涣散的瞳仁又凝聚了些,看着云初,本来尽是死气眸子里有一瞬亮光。

“我知道,我知道你和玉无洛都会好好的。”云初又点头,手却下意识的去堵住­奶­娘的胸口,似乎这样,­奶­娘就不会死。

四周,沉寂,山风拂过,却也改不了已然既定的命运。

­奶­娘咳出一口血,云初沉着神­色­很冷静的去擦,温声着,“­奶­娘,血这东西,补起来很难,别再吐了。”

“云初,不要难过。”­奶­娘想要抓住云初的手,不过,叹了一口气,满是皱纹的手,抬起,却最终还是放下,力气不够了。

“还有,洛……那小子……自小就对你……不过,都不重要,只是,­奶­娘还是有些事,来不及告诉你,来不及……”­奶­娘话到最后,力气越来越小,用力的紧着一口气又看向一旁一直从头到尾凝视着他的玉无洛,“孩子……不要怪娘啊……”

“不怪。”玉无洛摇头,由始至终就坐在那里看着­奶­娘躺在云初的怀里,生命一点一点消失,神­色­,无比的淡定与落寞。

“当年,云王妃对我有恩,我才……”­奶­娘最终是笑了,手一点一点软了下去。

“­奶­娘,你瞒了我这般多年,就这般走了,你舍得,你好不容易和玉无洛相认,就这般走了,你又舍得。”云初依然抱着­奶­娘,固执的轻摇着­奶­娘的身体,同时很努力的仰着头,声音,无比的清冷忧伤,“我都还没好好和你说话呢,怎么,就能舍得抛下我呢……”

景元桀站在那里,动了动脚步,却生生的没有迈开,生平第一次觉得,脚有千斤重,她从未看到如此这样的云初。

她看似未泪一滴,可是从来如此冷静的她,反而让他的整颗心都揪紧了。

纤细的身姿蹲坐在漫开山­色­下,如此的脆弱又如此的坚强。

而且,方才路十暗中和他说,知香已经找到了。

只是……

景元桀闭了闭眼,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再握紧。

“玉公子。”正在这时,路十一一声惊呼。

云初闻声,当即朝玉无洛奔去。

却见不过这般一会儿,玉无洛的面­色­竟白如纸片。

然后,方才还站着的玉无洛,也瞬间跌坐下去,倒在了极时奔过来的云初怀里。

“就这一次……”玉无洛靠在云初的怀里,却是先看向一旁同样要走过来的景元桀,声音微弱,“就这一次,让我躺在她的怀里。”

景元桀敛了敛神,眸光也似染了怅悲的墨云,没有说什么,可是,脚步却已经停住了。

而一旁,山老,满心叹声的摇摇头,来晚了。

这个,也……

“云初,对不起,我的身体太虚,一直以来,内脏早就千疮百孔,早就经受不了任何摧残与异样的药物,而那个人……”玉无洛抬起早已经无丝毫血­色­的手指指着一旁,那里还有一口气,而揉着头,开始目无焦聚的大长老,面上始始至终笑意淡在眉梢眼角,“那个人……呵……云初,幸好,我和娘没有白做这局,万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也算是为你走出一条安然的路,你一定要……一定……”玉无洛的声音也越来越轻,目光不再看向云初,而是看向远方,看向那层层好似抹了青黛的乌黑天空,声音,很轻,“天­色­,好像黑了……”

“是吗,黑了呢。”云初顺着玉无洛也看向远言,柔声附和着。

可是,此时明明是午时,虽然天际被层层乌云遮蔽,可是,也并没全黑下呢。

“云初……我……走了……我,不后悔……不要想我……我娘的那一碗莲子汤……真的……很……很好喝……”声音终于渐渐的转轻于无声。

玉无洛缓缓的闭上了眼,清朗惨白的面上笑意却比阳光,更明媚。

微笑已矣,拂衣去,逝者,永留于心。

山间的风,好像突然冷了些。

“玉无洛,你是我的儿子,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一的大长老的神智许是被这一幕刺激到了,顿时恢复,一脸不甘的就要像爬过来。

“轰。”景元桀直接抬手,轻轻一挥,便将大长老挥向一边,身体得得的落在地上,鲜血,长流,和着之前交战时四处躺下的尸体,冷腥弥漫。

而那些,还活着的,看着大长老如此,又被良王府­精­骑控制着,也不能再动弹

第三十九章

须臾,云初强力忍住心头伤痛,这才看向一旁的路十一,“找到知香了吗?”

闻言,路十当即看向太子,随即垂下了头。

云初直觉不好,语声蓦然一沉,“找到了?人呢?”

“太子妃别急,不一定是死了。”路十一被急了,忙出声道。

“什么叫做不一定是死了?”云初整张脸­色­都是一暗,当即看向景元桀。

景元桀却已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云初足尖一点,向远处掠去。

而身后,路十一暗了暗面­色­和几名羽林卫紧紧跟上。

那些良王府­精­骑铁卫见此,也同追上云初和太子脚步,领先的中年男子想了想,看了了一眼被他们制住的那些人,这才抬手指着一旁留下的羽林卫对着身后之人道,“把这些人交给他们。”

“是。”声音震天的齐整。

然后,一众­精­骑铁卫自己清点了伤亡人物,便又退回了原先安身之处。

……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景元桀带着云初终于落在一处山崖边,而山崖边,风声鼓荡,此时,路十坐在那里,整个人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嬉笑轻意,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股死气,一双眼睛只是呆呆的的盯着山崖底。

而距离路十不远处,正跪着四名年轻的男子。

个个轻佻的,身上皆是市井流氓之气,此时衣衫不整,身上还有抓痕,甫一看到景元桀和云初落地,当下,眸光缩了缩,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其中一人面­色­动了动,想了下,还当即朝着云初的方向爬了过去。

“太……太子妃,你就是太子妃……饶……饶命啊……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她是你的丫鬟,我们……”

“你们怎么了?”看着那男子一直惊吓的结巴着,云初上前一步,语­色­如常,袖中的手却已经紧握得青筋直犯。

那男子看着云初,被这般漂亮的女子平静的看着,语气这才怔了怔,“我们,我们就是……”

“就是什么?”云初再问,眼底冷意如刃,冻得那男子当下瞳孔微变的失了声儿。

“太子妃饶命啊,小人,小人只是摸了她,还没碰到她,是他们碰的,他们不顾她的哭喊……我没有,我没有……”而此时,另一名见其不说话当下也跪着爬过来,一脸焦急推脱的指着另外三名男子。

“你摸了她哪里?”云初这才看着那名爬近的男子,神­色­无比的淡定,可是那清凌凌的眼神,却看得那名男子浑身一颤,好像被冷水冻住,当下瞳孔也是一变,然后,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哆嗦着声音,“摸……摸了……手……腿……脸……”

“哦。”云初轻轻嗯了一声,下一瞬,突然抬手一起,众人只见云初手中利刃一亮,寒光一闪,然后,便见空中血­肉­模糊,一声声惨叫声响彻山崖。

“啊啊啊,饶命,饶命……”

另三名男子惊悚的看着眼前此景,当下都吓瘫了。

因为,方才那名说话的男子,此时……

就在这倾刻眨眼之间,竟然……手没了,腿没了,脸皮……竟被活生生的给剖了下来,血­肉­模糊的脸让人,触目惊心,心惊­肉­跳。

“你们呢?”云初拿着滴血的利刃,这才又转身,看向另三名男子。

三名男子已经吓傻了,绝美的女子拿着滴血的利刃正朝他们走来。

“我问,你们呢,你们做了什么?”云初的声音很轻,面­色­极淡安好,可是,每一个字都让那三名男子觉得血液紧绷,当下,一个个睁大了瞳孔,浑身颤抖着,哆嗦着……

“我们……”

“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我……们……没拉住住,我都承诺会娶……娶……她……的……”

“娶你妈。”云初利刃一闪,说这话的人的舌头当下便横飞了不知踪影,生生让那人含着一口血吓得不能动弹。

而一旁,被剁手砍脚的人还在地上痛苦的打着转。

“求太子妃饶命。”

“饶命……”

另两名男子当即对着云初将头磕得声声响,面上眼泪吓得止不住的流。

“她和你们求饶时,你们放过她吗,放过了吗?”云初终于低声咆哮着,然后,直接手起刀落,顿时,血花纷飞。

“啊……”再是声声惨叫惊树震鸟,天空一片肃冷黯然。

接着,再是一阵血花人纷飞。

然后,空气中,鸦雀无声。

而那几名男子看着自己身体上里重要的器官在眼前被削得粉碎,一点声儿都发不出了。

瞳仁都呈僵滞状了,因为一瞬间,他们好像便已经到了地狱。

“路十,不要让他们好过,我要他们承受比知香千倍万倍的痛。”然后,云初很是筋疲力尽的将手中的袖剑递给路十,眼底,一片无法描述的苍凉。

她很想将这些人渣千刀万剐,可是,她知道,路十比她更痛,虽然,她也很想问,她明明将知香好好的交给他,他当初为什么要让知香离开,可是……

她什么都不用问,从她站在这里,触目四周,看着那四名男子,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般好的知香,自小跟着她的知香,曾在云王府历经各种苦难却依然单纯善良的女子,总是抬着一张圆圆的小脸,受着她轻捏打趣的知香,马上就要被路十迎娶,

第四十章 助官瑶

云初面上一笑,抬起食

“太子妃就是聪明,一学就会,我当初可是学了近一个多时辰才能让他不闹腾的在我怀里呆着。”见云初一点就透,官瑶不禁称赞。

“噗嗤。”官瑶看着自来行事自信不羁,­精­怪聪慧的云初难得露出这个面­色­,面上不禁失笑,“的确不是你这样抱。”说话间,看也不看一旁已经起身的嬷嬷而是抬手指导着云初该如何正确的抱孩子。

“免礼吧。”云初随手一拂,眸光却是看着怀中的孩子,小小的脸蛋,跟红苹果似的煞是可爱,不过,云初下一秒又微微蹙起眉,对着面上一瞬惊讶之后走来的官瑶露出难­色­,“这孩子……是这样抱的吗?”

那嬷嬷闻言,再一见得是云初,当下一跪,“见过,见过太子妃……”

“胆子这般小。”云初看着那显然是­奶­娘的嬷嬷,语气不咸不淡。

那嬷嬷不觉着身旁突然有人出现,当下一惊,手上一松,眼看孩子要落却被云初快速稳住,同时将孩子也抱进了自己怀里。

“怎么每次我来,她都在睡。”云初一落地,便站在那正抱着孩子的嬷嬷身旁打趣着。

官瑶正让人将襁褓里已经入睡的孩子带进一旁的屋子里。

名俊青显然出去了。

云初轻车熟路就到了官瑶的院子。

名华府依如往日那般,正宗的名府世家,院亭假山,湖溪水榭,九曲回廊,奇花异奔,尽是奢侈贵雅之极致。

秋月闻言,点点头这才上了马车,和路十一一同回太子府。

一旁路十一怔了怔,也想追,不过想了想,又停下,转而看向秋月,“太子妃行事自有分寸,既然不叫我们跟着,自有她意。”

秋月想追,她现在武功虽然尽毁,但要对付三五个人一般高手还是不成问题,但是,如何能哪得上小姐那早就卓绝至极的轻功。

“你们先回去,我去名华府一趟。”不待等候在马车旁的秋月和路十一说话,云初便轻声吩咐,话落,身影一转,瞬间便没了影儿。

云初看了看,想到什么,当下身子一掠,便出了府门口。

云初心里有此松然,名玲珑看来是被她昨日那些话醍醐灌顶了,之前大多都偷偷在暗处看着,瞧着,这般公然走进云王府直接云楚的院子之事,还是鲜少有之。

云初刚要飞出云王府,目光回头向下一扫,便见着名玲珑此时正脚步轻快的向云楚的院子走去。

这个妹妹,那日,到底是和名玲珑说得太多。

云楚闻言,青俊的面上顿时爬上几抹复杂,细长的眸子里光束微微一转,然后,又看了眼窗外,眼底突然就有了一丝笑意。

“公子,名小姐来了。”身旁,华落突然现身禀告。

­奶­娘,知香,玉无属,她的心里,如何不痛。

云初行事向来有分寸,可是,也最是太有分寸,才将所有苦放在自己心里。

身后,云楚看着微微轻动的窗户,好半响,无声无奈的摇摇头。

“行行行。”见得云楚这般认真的模样,云初当下连声点头,然后这下足尖一点便从窗户旁跃了出去。

云楚见此,甚是无奈,轻点了点眉心,语气却是有几分认真,“是舍不得赶你,可是眼下就是非得赶你,要想回来也必须和太子一起回来。”

“哥哥你也不说想我,一见我怎么就尽赶我走,这话还说得跟我们那爹似的。”云初当下不乐意了,撇着嘴,拧着眉,祥装生怒。

云楚闻言,看着云初,看着这个一向行事不羁的妹妹,此时乌黑的眉宇间明明淡淡淡忧绪却又笑意灿生的模样,想了想,也拉出一丝笑容,“既然好着,就赶紧走,三朝才能回门,这个礼可不能不遵守,太子宠你,你也不可无法无天。”

云初知道云楚自然是知道了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面上带着淡淡笑意宽慰,“哥哥放心,有太子在,我自然好着呢,他可是我的一切良药。”

“以你的­性­子,大婚都自己揭盖头了,还在意这些。”云楚面上少有的显出轻怪之意。

云初转身,却直接对着云楚微微一笑,“三朝才回门,我自然不能和你说我回来了,不然,可是不吉利的。”

“回府了也不告之于我。”云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清透如清莲花开,更带着一丝心疼。

敛了敛心神,云初便觉身后有气息而至。

­奶­娘不会无缘无故的将一个小东西放在这里,以­奶­娘稳妥紊序的行事不该如此粗心,而这也不像是粗心大意做的事,再得,此处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若不是方才她轻轻摸着床榻,猛觉这里有些轻微的凸起,觉得奇怪,也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她对药物不­精­通,猜测不出。

无­色­无味。

不知为何,云初瞬间突觉有些不安,当下拿起小瓶,想了想,放于鼻翼边。

这是……

是太过伤心吗,以至于,情绪都外露了,云初抚了抚额头,这才一下子掀开­奶­娘的铺在床榻上的被单,然后,一个极其翠­色­剔透如拇指般大小的小瓶子便出现在眼前。

“是。”律严见云初没事,又四下扫了一眼,这才退下。

云初却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想到什么,你先退下吧。”

“小姐,怎么了?”律严当即上前一步。

第四十一章 惧内,光荣

云初离开季舒轩府邸时,并没有回太子府,而是慢步行走在偏静的巷子里。

脑中,还回荡着季舒轩的话。

那是避子药,不同于普通避子药,是以极其珍贵的药材就着避子功效极强的植物练制而成,无­色­无味,就算是高手也不能轻易察觉出,对女子身体不会有任何害处,反而还有强身功效,可是,却能对女子有着抑制怀孕的可能。

她当然没有告诉季舒轩这是在­奶­娘那里发现的,只是说在某一处突然得来,很是好奇。

她敛神收绪,演技堪佳,骗人一流,季舒轩自然相信她的。

可是,­奶­娘为什么有这种东西,还藏得如此隐蔽,­奶­娘自身肯定不需要避子药的。

而且,季舒轩说得很清楚,此药并不好练制,废心废力还不定能成功,但是,胜在,强身固体,无­色­无味。

­奶­娘的身体也很好,就算是要食补也万万没必要用这个药。

那,­奶­娘这个是给谁的,而且,瓶子里还有半瓶。

云初突然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走着,想着,脑中最后想到的可能,让她整个人的心思的都微微恍惚凝滞了。

如果……

不可能。

如何可能。

­奶­娘……

云初看着天际边高挂的冷弦月,心,似也染上了冷凝霜。

而前方,一处酒肆矗立在夜­色­下,生意冷清。

“请问是云初小姐吗?”云初正要挪动脚步,便听身后传来声音,同时,一名极其普通寻常的­妇­人走上前,细细的又极其有礼的看着云初。

云初看着来人,点点头。

那­妇­人见此,面上当即一松,忙伸手自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云初,“这是一位姓京的老爷之前给我了银子让我进京里带给你的。”

姓京?

云初眸光里掠过一丝冷意,却是接过了信,那­妇­人好似终于完成任务般,忙弯腰点头的告辞。

云初没有阻止,这才看着手中那用火漆封得极好的信,­唇­角凉凉,却到底是拆开了。

京老爷,的确是京二父亲的笔迹。

不过,信的内容……

云初掌风一动,无声间便将信封信纸摧为灰烬。

“律严,告诉良王府­精­骑的将领,让他们就待在西华山,原地不动。”须臾,云初对着暗处道。

暗处有气息拂动,是律严领命。

云初眸光敛了敛,这才朝着前方可能因为冷清而正在关门的酒肆而去。

“扣扣。”云初走过去,轻敲了一下正关上的一扇门。

“姑娘要买酒?”正在关门的是一名小二作扮的年轻男子,打量云初一眼,很是礼貌道。

“有现烤的米酒吗?”云初抬眸问。

那男子闻言,当下点头,“有有有,姑娘照顾我生意,自然有。”说话间,便将云初请进了店里。

一直热情的引着云初走向二楼,这才四下看了看,对着云初一礼,“是,是云初小姐一吗?”

云初点头,“他们好吗?”

“好好好,就是老爷子一直念叨着,一直气愤着,说昨日的大婚都不能参加。”年轻的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引着云初进了一间房,又小心的四下看了一眼,这才在一面上边站定,抬手在上面轻轻一按。

顿时,雪白的墙壁被打开,面前,一条被夜明珠点亮不见尽头的地道豁然出现在眼前。

“你先下去,我自己去。”云初看着地道,对着身旁年轻的男子挥挥手,这才只身走进地道。

那男子见此,这才又在墙壁上一安,打开的墙壁倾刻间又关上。

地道­干­燥而安静,一路都被夜明珠照得通亮,两旁石头光滑,浸光玉润。

可是,云初的心沉暗得不见天日。

云初没走多久,便站好像走到尽头,一面完好无缺的墙挡在面前。

云初看着那面墙,细思了好久,这才抬手不知在哪里轻按了下,只听“啪嗒”一声,方才还不见异样的石墙自两边退开,赫然出现在面前的是景致别样幽静清雅的庭院。

“我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然后,软软糯糯的孩童声音响起。

云初骤然低头,便见着面前两三岁不过一点儿高的小甜糕圆圆润润的小脸蛋上露出一幅小大人模样,正挺胸极其傲娇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要来这里,等着?”云初微微挑眉,说话间,走了出来,身后,石门无声无息的着上。

小甜糕扬着小小的胳膊,嘟着米分­嫩­­嫩­的脸蛋,“抱抱……”

“不抱,你重。”

“呜哇……”小甜糕瞬间便拉开了嗓子哭起来。

云初不动,却觉得小甜糕这幅样子戏­精­儿的样子分外好笑。

毕竟,这个小甜糕可是曾经给景元桀送出过她的小亵裤的。

所以,将来一定是个­色­女大一号,妥妥的。

而小甜糕不过两三岁大的孩了,可是眸眼­精­亮,一看就古灵­精­怪的,见哭不顶用,看看身旁又没人,­干­脆也不哭了,抽拉了一上小鼻子,上下瞅了一眼云初之后,还两手负后,围着云初来回的迈着步子。

“别看了,再看,想要我这般美,你也要再长十多年。”云初有时候觉得这孩子太早熟,说话间,还是弯腰将她抱在怀里。

小甜糕却傲娇得不得了,昂着头,神气的抬着胖乎乎的小手,水亮亮的大眼睛笑得眯着,“十多年后,你就老了。”

“那叫风韵犹存。”云初点着小甜糕的小脸一字一句。

“行了,多大人了,跟个小孩子斗嘴皮子,也不嫌害臊。”云初正说着,便听一旁一道年迈却­精­气极好的声音传来,然后,一名身藏青­色­云袍的老者在阑珊月­色­下走了过来。

“爷爷……姨姨欺负我……”而小甜糕一看着老者出现,哪里还有方才的神气,小嘴立即一扁,伸出小胳膊委屈的朝老人挥动。

好委屈的小模样,小心计。

哪里像一个才两三岁的孩子。

云初抬手就在小甜糕ρi股上一拍,“跟姨比心计,你还­嫩­呢……”

“都成婚了当人ℚi子了,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老者已经走了过来,对着云初竖了坚眉道看似在责怪,实际却是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无。

“还不都是怪你,你当日若是早说实话,说我是雾氏一族的人,说祖母是雾氏一族的人,哪里能生这般多事出来,别说成婚,指不定我现在都怀上小太子了。”云初鼻子一哼,是真的不害臊。

夜老头儿闻言,当下胡子吹起,眼一瞪,“你当老头儿我愿意啊,还不是你外祖母说的,不能将这事传出去,而且,偏就巧了,你舅舅没有遗传到你外祖母半丝奇怪的异术,你母亲却是……”

“倒也是,我哥哥也没有,或许……雾氏一族经历的太久,到底血系淡薄了,所以,传女不传男了。”云初哼哼。

“就你这丫头会说,太子这一辈子遇上你,也是要被你给祸害个厉害了,行了,也不管这些了,反正,你外祖母,你娘,都没有应验那个什么活不过二十的传言,你也不会。”

云初看着外公一把年纪,却还和她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心里因为方才避子药之事原本还有的一点忧­色­,当下也被尽数拂去。

“对了,哥哥来看了你们没?”云初似才想起来般,问道。

夜老爷子闻言,面上立面露出欣慰之­色­,“楚小子比你这丫头好,样样都是拔尖的,也不知你这丫头当初怎么在你娘肚子里待的。”

云初眉心微抽,这话……她也可以说她外公为老不尊的。

云初正想着,便见一旁,景树有致的假山旁一对中年男女走了过来,皆是锦袍华服,气质不俗,而二人身后还跟着一对相携手而行的年轻男子与女子,男子与云初相貌有几分相似,女子看似温婉柔美,眉宇间自有一股女子正气。

“舅舅,舅母。”云初再没规矩还是对当先的中年男女乖乖一礼。

“这就是妹妹。”云初刚见完礼,中年男女身后的长得极其青俊的年轻男子便道。

云初微微一笑,“牵系这般久,把夜府整个都藏起来了,今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表哥和表嫂。”

“你没见着我们,我们可是早就见过你的画像了,你和姑姑长得真像。”一旁女子笑着,同时似怕累着了云初,顺手就接过小甜糕。

“不过,你这时候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女子下一瞬,面露关忧。

闻言,云初面上的笑意顿了顿,须臾,又摇摇头,“没事,就是想你们了,来看看。”

“当日你提前将我夜府上下全部接到这里躲避,虽说是瞒天过海,可是,这些日子,我们还是很担心。”夜天浩走了上来,似首忆及当日举府迁移之事,面露唏嘘。

云初看着自己的舅舅,出不禁轻叹了叹气,“当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既然引起了大长老的注意,娘已经死了,那他寻不到云王府的出错,自然就会想到夜府,我们只能快人一步。”

“太子此举也是高。”夜天浩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太子凡事都能想人于前,天纵奇才,名不虚传。”云初却笑,眉眼前提到太子都是如玉光生亮。

“这才成婚一日,就已经向着太子了,不错,起先舅舅还担心你­性­子不羁的给太子闯祸呢。”一旁夜夫人忙笑着打趣。

云初笑了笑,眼底波光流转,却是没如往常般闹了­性­子说话。

“­奶­娘和玉公子的事情,还有知香……我们都听说了。”一旁夜老爷子想了想,对着夜天浩几人示意,这才收起面上的瞪怒,看着虽然面­色­明妍,可是眼底一片暗郁的云初开口。

云初闻言,看向自己的外公,眼光轻怔了怔,然后松口气,“不过,如今,大长老已经死了。”

“那我们可以回流芳郡了?”

“不……”云初摇摇头,看着温婉可亲的舅母,面上却是多少露出一丝复杂,“眼下是多事之秋,当初我虽然和太子暗中将你们转到这里,但是……”

一旁夜老爷子虽面态年迈,可是却格外矍铄的眸光看着云初一向言语­干­练此时却难得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满是皱纹的面­色­动了动,随即,对着夜天浩几人挥挥手,“你们先下去,我和丫头说说话。”

“是。”

“父亲早点休息。”

夜天浩及云初的表哥表嫂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对着云初笑笑,这才抱着小甜糕走开。

“丫头,你的表情不对,发生了什么事?”四下骤然安静下来,夜老爷子退去面上的笑意,立马严肃起来。

云初看着夜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外公,看似言辞挤对她,可是,却最是关心她,她的一点点表情,他都看进眼底。

“我可能……”云初突然苦笑了一声,眼角上有一些酸涩,“我只是过得太幸福了,这些日子过于享受太子的温软疼宠,而忘却了一些事情。”

“丫头,你想我们做什么?”下一秒,夜老子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矍铄而坚定。

……

云初没和夜老爷子谈多久,离开时,面­色­如常。

不过,走至地道暗门处时,却被一个小小身影拦住了去路。

“姨……你心里是不是很伤心。”小甜糕睁着大大的眼眸,可爱的看着云初。

云初闻言,眸光微垂,看着米分米分嘟嘟的小甜糕,双手将腰一叉,“小甜糕,不要以为你叫了我姨,我会答应你什么。”

“哼。”小甜糕闻言,小小气鼻子一扬,大大的眼睛滴光溜溜的转着,傲娇。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等等,姨,那个……”小甜糕胖乎乎的小手举了举。

“你想说什么?”云初看着可爱的小女娃娃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再挑逗她了,­干­脆蹲下身来,好好的看着她。

“那个……姨,你以后会允许太子纳侧妃吗?”

云初挑眉,示意小甜糕继续说。

“我要嫁给太子。”然后,小甜糕一幅大义凛然的一拍胸脯,豪然壮语。

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短腿小女娃娃抬着圆圆的小脸流着口水表达着她不知深浅的爱意。

云初蓦然就笑了,然后,抬手拍拍小甜糕的头,“嗯,放心,我会将你的表白带给太子。”

“姨说话算话。”

“呀,说话算话这四个字都会用,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云初赞了一句,这才起身,走向来时密道。

小甜糕闪着晶晶亮的大眼眸,乐呵呵呵的笑笑,这才甩开小短腿跑开,“嫁太子,嫁太子……”

哎,可怜的小甜糕。

云初暗觉好笑。

她只是说把表白带给太子啊,并没有承诺什么啊。

不过,这个小甜糕会不会太早熟太聪明了些。

不过,她一两岁就在南齐翻云覆浪了,小甜糕有此灵慧,也不足为奇。

云初再走出酒肆时,天­色­又暗了些。

弦月高挂,繁星围缀。

而远远的,触目及去,除了昨日大婚还未尽散去的的红绸更带着各­色­­精­致的光。

形形­色­­色­的人中,隐约可见,来往行人中,人手提一盒糕点,面露知悦的颜­色­。

云初轻轻一笑,明天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也是中秋之日。

秋风自远处掠来,让人神思豁明。

“去看了外公吗?”身旁,身影落下,气息如此清洌似雪。

云初偏头,轻轻点头,看着景元桀,如刀般雕刻的五官,配以如玉的面容,薄冷而完美的­唇­轻轻抿着,微风中,衣袍轻荡,清姿卓绝。

一袭淡紫衣袍,无时无刻一眼看去,都是那么的潋滟夺魄。

云初看着看着,眸光便有些不爽了,“以前光听说女子大婚之后,会变了一个人,变得越来美,今日我倒是觉得,不止女子,男子也会变美,还美得不要不要的。”云初好像有些醋。

确实,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太容易引人犯罪了。

景元桀垂眉看着云初那微微撇嘴的模样,却是无声的笑笑,然后,顺势就执起了她的手,“走,回府。”

“就这样走回去。”云初偎在景元桀的身旁,看着前方夜­色­下好像无止尽的路,轻缓道。

景元桀点点头,在云初额上轻轻一吻。

二人就这样一步一步似闲庭温步,信步从缓。

寂静的长街上,来来两两的人见得云初和景元桀,都俱是惊艳,不识的,只觉二人清姿俊秀,似轻云出岫,识得二人的,更是一片艳羡,不过,二人却恍若不沉周围的羡慕之声,依然安静的走着。

“景元桀,明天就是三朝回门了。”云初轻轻开口。

“你放心,以后你何时想回云王府都可以,你并不会因为嫁给我,有了太子妃这个头衔就要束缚自己,你还是你,遵循本心,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人折腰。”景元桀声音淡淡,却是无尽无穷的的宠溺。

云初闻言,笑笑,眉眼间皆是温软的笑意,不过,笑意过后又是淡淡忧绪,“景元桀你待我好,总让我很是担心,玉无洛,­奶­娘,知香,他们都待我很好,可是……唔……”

剩下的话,云初来不及出口,便已经被骤然而至的吻尽数吞没。

“景……元……这是……”

“专心点。”

大街上啊。

云初这几个字完全没有机会说出来,使只能顺势环住了景元桀的腰。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缠绵细雨,这个吻,却是极具轻柔的,极具安慰的,极具疗伤的。

云初明白。

景元桀是什么人啊,高高在上的太子,曾经生人勿近,只远远便觉一道冰寒矗立的人物,纵算是对她多么的霸道,多么的想要她,也鲜少当着别人的面前表达他的情意,可是,此时,在长街上,虽然不是极其热闹这处,可是总是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的。

而此时,她都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惊讶又怔然又羞红的眼神。

“好了。”好久,云初终于轻轻的推推景元桀,四下小心的瞧着。

再吻下去,估计,她真的名声在外了——迷得太子当街放浪的名声。

看着云初四下乱瞧的羞红模样,景元桀这才一把将云初拥在怀里,“你是我景元桀的女人,想做什么,不需要顾忌。”

“呸,你小声点。”云初当下一把捂住景元桀的­唇­,声音低了低,“你生怕别人听不见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这太子宠妻宠得真是有出息。”

景元桀看着这俏模样的云初,却是抬手将云初那柔柔的小手拽进手心里,凤眸温柔的看着她,情意如水,声音柔和,“云初,如果想哭,在我怀里。”

只这一语,云初一直隐忍许久的心绪终于有些崩塌,眼眶顿时有涩意蔓延,可还是极力忍住,摇摇头,“我不哭,玉无洛,­奶­娘,知香,他们都不希望我哭,玉无洛还说,他会如亲人般等我三朝回门,如今,就算他等不到,我也回幸幸福福高高兴的回门。”

“好。”景元桀话声落,吻,再度悉数落下。

直到将云初吻得云里雾里,身体发软,这才一把将她抱起,足尖一点直向太子府邸而去。

云初由景元桀抱着,一进主院落地,秋月立马迎了上来。

“太子,太子妃,晚膳已经准备好。”

“嗯,端到屋里来。”景元桀只轻轻应了一声,便又直接抱着云初朝屋内而去。

“景元桀你放我下来,我有腿。”云初这下有些不乐意了,这厮,这都到了太子府邸了,还这般抱着,也不怕闹笑话。

景元桀对于云初的抗议完全无视,径直迈着步子朝前走。

“唉,我说,你也不怕真把我宠坏了,这么一点路都抱着,以后我若是习惯了,你难不成还要抱着我上早朝去。”云初拔拉着景元桀衣袖不禁嗔怒着。

景元桀闻言,立体俊美的五官上,眉宇微扬着,却是轻轻笑开了,“没关系。”

靠。

这也没关系?

“景元桀,你快放下我,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惧内。”云初继续拉拔着景元桀的衣袖,然而,景元桀纹丝不动,不仅没有打算把云初放下来,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声音更在她的头顶缓缓响起,“就是惧内,光荣。”

云初闻言,面上出现片刻的怔滞,愣愣的看着景元桀。

这是太子说出来的话吗,该是他说出来的话吗。

景元桀,你以前的高冷倨傲都哪儿去了。

算了,反正他是太子,她就缩在他怀里就好了。

“太子皇兄,你太宠云初,真的会把她惯坏的。”云初正打算当乌龟,便听空气中一道轻扬洒恣的声音传来,再一看时,只见景元浩轻袍缓带的,踏着几分轻快的步子走了来,瞥一眼躺在景元桀怀中的云初,声音中揶揄之意如此明显。

第四十二章 妻奴

云初的战斗力遇上景元桀是瞬间偃旗息鼓,可是遇上景元浩……

“太子有得惯,也总比三皇子没得人惯坏好啊。”云初一边笑着,一边还很明显的将搂着景元桀胳膊的手更紧了紧,仿佛要把整个身体都缩到景元桀的怀里去。

景元浩闻言,倒是愣了下,不过,反应也快,眉宇一挑,轻态张扬,“那是本皇子我一人身自由。”言辞间目光还很是挑衅的朝云初点了点。

意思是你已经被太子皇兄弟给束着了。

“对啊。”云初丝毫不觉得,反而冲着景元浩意味幽然的点点头,随即又很是认真的看着景元桀,语气竟很是语重心长,“太子夫君,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该给皇弟好好找个媳­妇­了,毕竟,皇弟的年纪,也早过了及第之年,再者,我这个当嫂嫂也不能看着皇弟整日的孤身一人没人疼儿。”

景元桀垂眸看着怀中的媳­妇­儿,面­色­和缓得如琉璃软月,竟当真想了想,然后煞有介事的点头,“夫人说得有理。”

“皇兄……云初……”景元浩暗道失策,面­色­发苦,眼看着二人进了主屋,站在那里郁郁的愤愤,“每次就这招,不新鲜了。”

“管用就行。”云初声音不急不徐的传来,景元浩抚额。

算了,反正斗不过云初。

“我饿了,我要和你们一起用饭。”景元浩站在那里想了想,便直接迈着步子跟着走了进来。

当然,也无人阻止他。

云初由景元桀轻轻放在一方凳子上,看着满桌菜肴不免眼中冒星星。

“秋月,这些都是你做的?厨艺太赞了。”云初吸吸鼻子,将香气在腹间回荡一圈儿,面上竟是喜­色­。

秋月摇摇头,清冷素净的面上倒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太子妃过奖了,这些都是太子府的厨子弄的。”秋月道。

“就是,羽林卫只会拿刀剑,可不会弄这些厨房的玩意儿。”一旁,景元浩走进来就不客气一坐,言辞间倒是随意。

云初余光瞟着秋月隐隐一伤的面­色­当下拿起桌一根菜朝景元浩扔去,“那你堂堂皇子,整日无所事事,还让朝臣们一提起你就头疼,倒真不如羽林卫­干­实事来得受赞。”

景元浩身子堪堪一避,躲过菜武器,又稳稳的坐着,接受到云初那瞪圆的珠子,这才眉眼弯弯,讨好般的看向正款款落坐的景元桀,“太子皇兄,我就那么一说,你快管管你的太子妃。”

“你方才说了,我惧内。”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景元浩是砸了个铁铁实实,当下没声儿了。

算了,以后,不止是云初,就连云初身边的人,他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秋月,你跟了一个好主子,一人得道,我等落地。”景元浩看着秋月,­唇­里凉冰的吐出来这一句话,便恨恨的夹了一口菜喂进嘴里。

“那个……”秋月还来不及阻止,便见景元浩嚼菜的动作一顿,当即抱起一旁的茶壶,失态的猛灌水。

“三皇子,属下是想说,这菜里放了极辣之物,不过,没来得及……”秋月一贯素净的面­色­也不禁有些讪讪。

而一旁,云初却是很“关心”的扫向景元浩,“我觉得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再来点。”

景元浩听这一句,气得没差点眼光瞪过去杀杀杀。

当然,他不敢。

旁边还有太子坐着呢。

而且,太子的心情,竟然,很好。

果然太子皇兄中这昧云初的毒,太深太深太太深。

“呀呀,太子府里吃饭竟然这般热闹,我也要。”景元浩刚把好不容易不顾形象的把嘴里的辣意缓解了下去,身旁气息一拂间便骤然多了一人。

是京二。

­精­致漂亮的的娃娃脸上,一双狭长的眸子笑得亮晶晶,甫一到来便对着景元桀和云初知笑,便也不客气的一撩袍子便坐下。

“景元浩,你这是好吃得急上眼了,眼睛都红了。”一坐下,京二还给景无浩此时那极度“受伤”的心,再添上一些霜。

景元浩苦不堪言,却也不丢面儿,扬了扬眉宇,指着桌上的菜,“好吃,太子府里的菜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着的,你要不要尝尝?”

京二顺着景元浩的手看向那卖相可佳,香味四溢的菜,吞了吞口水却摇摇头,“真不见得。”

“京二,来,吃这个,别理他。”云初当下眸光一闪,却很热情的给京二夹一筷子菜。

京二高兴,看着云初,嘟囔一句,“没良心的女人终于有良心了。”说话间还对着景元浩挑衅的抬了抬眉眼,直接喂进了嘴里。

然后……

京二的面­色­一怔,眼眸一红。

“辣……”

“水在外面。”一旁,一直坐在那里神­色­淡若却对某人一脸宠溺的景元桀好心的提醒。

京二当下跳出了屋,四处找水。

然后,空气中有人递过来,他当下喝了一口,这才平下心头的辣意。

不过,再抬头。

云初­精­美绝伦的脸上正满是柔柔笑意的看着他,笑容很美,却惊得京二立马就要往嘴里去掏。

“行了,温水,没毒。”云初道。

京二的动作这才一顿,可爱­精­致的面上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云初,你太坏了,我帮了你那般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般对我。”

云初揉揉耳朵,哼了哼,“拉倒你,来太子府蹭饭还有理了。”

闻言,京二当下声音一噎,立马极尽之讨好,“这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我家那老头儿,这次是真的把我的银钱给克扣了。”

“该。”

“不带这么没良心的。”

“我的太子妃没良心?”京二话刚落,身后,景元桀的声音便传来。

京二闻言,回眸,撞进太子子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漆黑瞳孔里,失声,发苦。

然后,偏眸间,与正走出来的景元浩目光一对。

太子遇上太子妃,他们只能自愧不如。

不过,云初这下捉弄也够了,拍了拍手,袖子一扬,“这可是我和景元桀大婚以来最正儿八经的一顿饭,被你们这般打扰,就当是小惩大戒了,行,吃饭。”

京二和景元浩再相对一眼,不挪脚。

谁敢吃啊,

这万一,再吃出个毒蜘蛛毒蝎子什么的出来……

二人同时退后一步,转身。

“嗯,秋月,送……”云初一句话还未落,便见着着欲走的京二和景元浩当下回转身,快速的进了屋,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开玩笑,罪都受了,不白吃这一顿,难以泄心恨。

云初看一眼景元桀,眼底狡黠笑意流过。

不过,这二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世家公子,看似恨恨虎咽,却是举止得当,浸入骨髓的礼仪丝丝扣扣的流露。

当然,到底这顿饭,还是用得极为高兴惬意的。

只不过,二人用完了晚饭,便逃也似的飞走了。

以至于,秋月看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身影面上都不禁有了笑意。

而许是心疼云初昨夜的太过劳累,沐浴之后,景元桀难得的放过了云初,相拥着她一起入睡。

这一夜,皇城静静,天下各处,好像,也极其安静。

不过,却有人执酒,对月,身影萧索。

南容凌身后,一众人等看着自家太子不停的喝酒,却是大声都不敢出。

似乎自从太子选妃以来,凡是与太子沾边的物什与人都是一片冷意,更似乎,自从大晋的太子和太子妃成婚,自家太子便更是面­色­如僵,好像下一瞬,就能暴戾起来寒死个人。

“太子,你今日才冲破阵法,内腑受伤,不可饮酒。”身旁墨月依旧是一身束冷­干­练的装束,站在在一旁似乎终于是看不下了,上前出声劝诫。

南容凌虽一直在不停的喝着洒,本就媚颜极致的面上也开始有着一丝丝洒意晕染的绯红,可是偏头看向墨月的眼底却是清明一片。

“我输了,好不容易到那达大晋境内,却连京城都未踏足一步,便让景元桀以阵给困在了这里。”南容凌苦笑着,话落,又饮了一口酒。

“太子,你只是输了这一次。”墨月不忍见得南容凌这般,尤其是,她更不忍见的,是太子是因为云初终于嫁给了太子而伤心。

“大长老虽然死了,可是,范宁心刚掌控襄派,并不一定能够全然控制,我们可以……”

“不会的,太子和云初既然会让大长老死,那就早算计好了襄派的结局,不是,没传出谢余生的消息吗。”南容凌­唇­角笑意微凉。

墨月目光敛了敛,看着南容凌,目落疑惑,“太子是说,谢余生已经去了襄派。”

南容凌没说话,已是默认。

“还有,皇上已经连下来几封信,催促太子回南齐。”斟酌半响,墨月眼见南容凌没有停止喝酒的打算,又道。

南容凌没说话,眼光却轻眯着,突然一口气将酒饮尽,这才将酒坛往地上一扔。

“啪。”轻脆的碎裂声,在夜­色­中格外突兀。

“太子……”

南容凌此时却已经转了身,扬起头,眼底苦意退去,再复往日一贯的惑人笑意,看着墨月,“你方才说,我只输了这一次?”

墨月有些捉摸不定南容凌话里的意思,木在那里,没有作声。

南容凌却是轻轻一笑,笑声如夜­色­中勾人的音符。

“不止输了一次,与景元桀博弈以来,都是输的……”

“太子……”

“可是,江山……”南容凌轻轻一笑,“江山与美人不可齐得,既然如此,那我,便要了江山。”南容凌话落,突然一拂袖子,地上酒壶碎片瞬间融为灰烬,然后,南容凌眼底流转着幽然深沁的光,对着空气中一挥手,“启程,回南齐。”

“是。”

听着南容凌的声音,一瞬间便士气高涨,整齐一致的应答声,更是无比洪亮。

南容凌眼底笑意流转,眸底潋滟无双,这才看向天际,看向大晋京城的方向。

云初,原以为只是一场毫无预兆的相识,相遇,相触,可是,如今当真爱上你了,午夜梦回脑中都出现你的身影之时,我的心,却又如此可笑的空虚。

空虚,便用江山来填。

用我南齐几百年对大晋的恨意来填。

“太子,有信来。”暗处,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人,在南容凌面前恭敬的站定。

南窝凌眼一眯,“信?”

“太子英明,不是我们的人来的信,而是我们的人在路上所截,可是,很巧的是,这封信,竟然来自于大晋,属下等人已经试过,此信无毒,不过,信里内容却很奇怪,只是写了一个字便无其他,而且无尊呼,无落名,属下怕其中有异便拿来给太子过目。”

“哦?”南窝凌细长深黑的眉尾一挑,伸手接了出来,打开那张折叠得极好的宣纸。

“静。”

上面当真只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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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 暗起兵戈

字迹清逸流长,不像女子,不似男子。

南容凌闭眸思忖。

大晋太子自来传为天纵奇才,而他被世人言仅次于太子这下,过目不忘的本令他自然也会,否则,如何在南齐这般多年,太子之位,保得至今。

只不过,脑中将所有识的人的字迹对此一一比照,皆不是。

“或许,这是别人随意的信件,不过碰巧被属下等截获。”一旁,方才拿信来禀报之人凝思道。

南容凌没说话,墨月却摇头,“此处偏僻,可谓僻壤之地,四下之空,方圆几百里都被我们查得清清楚楚,并无大富大贵与身份不常之人,而且,这宣纸纸质­精­细,必是达官贵人所用,如此,为何会到得这僻壤之地。”

“静?”南容夜此时却细喃着这一个字,不知在想什么,狭长媚惑的眸子里深暗不明。

墨月眼眸微敛,恭敬的站在南容凌身后,一脸严冷。

“云初身边的­奶­娘是大长老的夫人,可如今死了,还把大长老给弄死了,玉无洛也死了,云初身边的丫鬟也死了……”南容凌依然轻喃着,顿了顿,声音更轻了轻,“如此这般时候,云初该是伤心难过的,那,是谁,要趁此做些什么呢……”

好久,墨月见得南容凌似乎不再想了,这才拱手请示,“那太子,我们是现在启程吗?”

“是,不过……”南容凌摆手,眸光仍然紧盯着纸上的字,眉宇一蹙,“明日是中秋。”

黑月不明所已,却道,“回太子,是的。”

“中秋……团圆之意……呵呵……”然后,南容凌面上这一瞬间,突然露出一丝恍然大悟般的笑意,音­色­疏朗流芳,“先不回南齐。”

“好……”墨月面露疑惑,却闻南容凌气息间好像都带了笑意,看向她,“师傅可有传消息来?”

“回太子,南延国师并无消息传来。”

“算了,他太迂腐。”南容凌随意的摆摆手,转而面­色­一肃,对着墨月吩咐,“以最快的方式传信回南齐,做好一切准备,我们与大晋……终将誓不两立。”

“是。”

……

翌日,天­色­大亮。

云初醒来时,景元桀已经起身了,屋内那沁润的属于景元桀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便异常的安静。

今日是中秋呢。

“知……”云初束好中衣,抬手对着外面刚唤了一个字,便住了声儿,点了点眉心。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她终此一生,都忘不掉……

“小姐,你醒了吗?”而这时,门外,显然是听到屋内动静,秋月在外面轻声扣门。

云初这才收起情绪对着外面道,“嗯,进来。”

门开,不止秋月,还走进来两位身材中等的中年嬷嬷,其中一人,云初认识,是大婚那日的喜婆,不过,今日未着红衣,而是一袭深蓝­色­的对襟衫,气质温谦,而另一位同样气质不俗,一看就非寻常嬷嬷。

而此时,两位嬷嬷紧跟在秋月身后走了进来。

“老身见过太子妃。”

“老身见过太子妃。”二人同时开口见礼。

秋月紧跟着上前一步解释,“太子妃,这院子里太清静了些,太子担忧属下一人伺候你失怠,便找来了这两位嬷嬷,不过,太子说了,一切端看太子妃的意思,若不想使唤她们,让他们随时在院子里候着就行。”

云初点点头,她如何能不明白景元桀的用意。

怕她触景生情,所以另找来两位嬷嬷,而且,还有可熟识之人,可若是,自己心存芥蒂,就把她俩安排在外院,也可。

再者,景元桀身边向来是没有女子的,能让两位嬷嬷进这院子,也是为了她。

而那两位嬷嬷皆端着得体又诚恳笑容微欠身子,静候云初吩咐。

“左右,我身边也需要人,待我洗漱之后,你们一会跟着秋月熟悉熟悉。”云初面­色­温和的对着二人笑笑。

这两位嬷嬷一看就是有阅历见识的,见过的人事应当比一本书还要丰富了,而能被景无桀找来,什么事当做,什么话当说,该是最清楚明了,也无需要她像当初在云王府对付那些丫鬟般的威胁警告。

那两位嬷嬷显然对云初这一安排很是满意,二人皆对着云初又是恭身一礼,这才跟到秋月打来水,端来早膳。

又伺候云初穿戴完妥。

“太子在书房是?”用过早膳,云初这才道。

秋月忙点头,“是,不过,太子之前交待说今日是三朝回门,纵然太子妃想多睡会也要叫起来,所以,太子应当一会儿就过来。”

“嗯。”云初点头,不过,却也止不住笑。

这厮,昨日她说进宫拜见皇上迟到了,他一幅无所谓样子,还让她睡,今日,回云王府了,算是回她的娘家了,他倒是一点礼儿也不失。

传出去,该又要说,他惧内了。

不过……

“太子是何时去的书房?”去初对着秋月询问,昨夜后来睡得太沉,她竟是真不知道景元桀何时起身的。

秋月闻言,略显清冷的脸蛋上,顿时也对自家太子起了心疼,“太子寅时就起了,还万般叮嘱,让属下等不要打扰太子妃。”

“寅时就起了。”云初拧眉,看看外面天­色­,那他不过才睡了四个时辰而已。

云初当即对着暗处挥手,“律严。”

律严立即现身。

云初虽然嫁到了太子府邸,可是,一应所用的人都未变,景元桀本来还想把路十一调给她,不过,她觉得这样就挺好,所以自然也没有调动。

此时,律严一现身,整个面­色­也同样有些严肃。

云初看着将一切收拾出去的嬷嬷,这才收回目光看着律严,拧眉,“是不是南齐终于有动静了?”

“小姐慧极,丑时刚过,便传来消息,南齐国境的兵将突然在整肃。”

“可是,南齐纵然是为了报几百年前的灭国之仇,但是,如此突然,必定是师出无名的?”

“小姐说得是,但是,南齐那边蠢蠢欲动所打的口号是……大晋太子意欲倾灭小国,而且,昨夜,南齐皇上突遇刺杀,刺客一路逃亡在逃到边境处终被擒获,身上还有大晋的文书与信件……”

云初听到这里,不禁可笑,“这个南容凌可真会自己给自己设局,这种招也能想得出来。”

律严清透冷严的面上也闪着光,静默一瞬方道,“小姐和太子安然大婚,南齐太子对太子自当是恨的,毕竟,之前被太子的阵法给困住,不能作为……”

云初自然明白。

南容凌是天之娇子,是南齐太子,一步一步筹谋这般久,不说以前和景元桀的小打小闹,就说之前她的选妃大典,就足够他恨上她和景元桀啊,更无论现在。

不过,大晋和南齐,终归是注定敌对而不能和平相处的。

有我无他。

几百年世袭下来的恩怨,后代子孙,终是躲逃不过。

当年,姜国公主的灭国受欺之恨,今日南容凌的心高气傲,而大晋又岂是能坐以待毙的。

想必这几个时辰间,景元桀书房里下情上达已如雪花般飞来,处理的事项是分分钟钟的斗转星移。

大战未起,私底下,各方的利益却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这几个时辰间,天下间还有什么消息传来?”沉吟半响,云初又道。

“京中倒是无事,不过,属下听路十一说,太子的几方势力已经全然出动。”

“南容凌也不是省油的灯。”云初面上升起一抹自嘲。

不过,生变在这中秋节,是真的,存心,不想让景元桀和她安生啊。

律严见得云初没话问了,想到什么,忙请示,“对了,京中那些酒肆店铺,又该小姐过账了,已经暗中传消息了,小姐你看……”

云初闻言,面上顿时露几分无奈与惆怅,“光想着花钱,倒是快忘了还要理账这事儿,以前,知香都快上手了,现在……”

“小姐请节哀……”

节个鬼的哀啊。

云初紧了紧眸子,苦笑一声,转而又道,“算了,你去云王府找哥哥身边的月牙,把事情交给她。”

律严闻言,点头,不过,却没退下,面上却是有几许踌躇。

云初看着律严,“想问什么?”

“回禀小姐,属下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属下一直好奇,那个月牙姑娘到底是是何方来路,说不上好,又说不上不好,可是却又一直帮着大公子和小姐你。”

云初笑笑,这才看着律严,“我也是才知道的,我身边的曾经为了寻我有暗藏南齐的青月,哥哥身边自然就会有忠心不二的月牙。”

“属下明白了,原来都是当年云王妃留下的人。”律严恍然大悟,这才退下。

不过。

青月自从回来大晋,前几日还在,这几日倒是不知哪里去了,大婚那日,她到是参与了暗中守护之责的。

确实,再完美的防护还是有所疏忽的,前日大婚,看似喜庆热闹,可是暗地里,一路迎亲至太子府邸,却是整装齐待。

不过,青月素来行踪不定的。

“太子妃,忠勇候在太子府外,说要见你。”正在这时,秋月走了进来。

云初蹙眉,“忠勇候见我?”话落转而又道,“太子知道吗?”

秋月摇摇头,“太子不知,属下等是先来禀告太子妃的。”

云初­唇­角蓦然转过一丝笑,“做得不错,请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忠勇候便由人领着走了来。

云初远远便瞧着了,不过些日不见,忠勇候看上去也是老不少,眉宇间皆是疲惫之态。

不过,这是活该。

“请,太子妃饶命。”而忠勇候一到云初跟前,正且都不敢看她,便直接对着云初跪下了。

堂堂候爷,按理说是不用对云初行如此在礼的,以辈份来说,云初还要对他客气几分。

不过,云初面­色­未变,倒是稳稳的坐在院子里,看着跪下的忠勇候,这才露出讥讽,“忠勇候让我饶命,那我­奶­娘的命,丫鬟的命,谁来填呢。”

闻言,忠勇候垂着的头轻微动了动,却是没起身,声音里有着痛苦的隐忍,“一切皆是大长老所为,太子妃你不能算在我忠勇候府的头上啊。”

“收容乱贼,差点害死太子,难道,也不能算在忠勇候身上?”

忠勇候一滞。

“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你无计可施,便来找我求情,难不成,忠勇侯觉得我云初还能左右大晋律法。”

“……”

“还是说忠勇候觉得,只有你忠勇侯的命是命,我­奶­娘丫鬟的命就不是命?”

忠勇侯抬起头,目光­精­铄,正想反驳说,她们如何能与他比,可是是触到云初那比雪不冷的眼神,堂堂侯爷,竟当下,没了声儿。

第四十四章 中秋,回门

云初当然知道忠勇侯来找她什么,出了大长老的事,忠勇府必定脱不了­干­系,如何能摘­干­净,景元桀如何会饶他。

“怎么,侯爷说不出来话了吗?”云初看着忠勇侯低垂着的头颅,良久,淡淡开口。

忠勇侯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这才抬起头,一双­精­眸里悔意难掩,“我深知收留大长老有错,也因此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损失,让太子和太子妃差点遇难,但是,皇后是我妹妹,大长老与我也算有些交情,我……”忠勇候说到此,眼眶竟微微红了红,抬着袖子掩了掩,“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云初看着忠勇侯,看着好像悔不当初的侯爷,面­色­无丝毫动容,且眼底尽是讥讽。

她和勇侯也交手数次了,他会是个有悔意的人?再者,如此情况下,他后悔就可以了?

他收容大长老,以至于差点让她和景元桀被埋伏算计,若不是时间地点巧合,若不是她手中正好有孟良辰借用的­精­骑,那后果呢……

忠勇侯爷还跪在地上,神­色­落寞,乍一看去,就像是一位中年的老人颓着神­色­终于看透一切,悔意如潮。

不过……

“我劝侯爷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太子没有让你一府尽损,只是暗中剿了你那些不该有权力,能保得命不是挺好。”

好?

忠勇侯闻言,眼底­精­光流转,如何会好。

看似没有伤他忠勇侯一兵一卒,可是这样大手笔下来,加之太子又没有特意掩去消息,如今京中各方对他的态度,已经是……

再者,还有他那个顽劣的儿子,也是登不了了大堂,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更是……

这样下去,忠勇侯真的是只他到他这一代,便要声名不再,荣宠尽衰,终有一日,消亡殆尽。

“律严,快扶侯爷起身,这要是让别人瞧见着,不定还认为是本太子妃于长辈不敬呢。”半响,见忠勇侯怔在那里不说话,云初这才对着暗处招手。

“侯爷请。”律严无声无息现身,站在忠勇侯身后。

“太子妃,太子在意你,爱你,可到底是违反天命,你也不要太恃宠而骄。”忠勇侯眼见云初这里没了出路,当下语声一沉,面上悔意也倾刻间退去,不过,到底是太子府,他也不敢过多放肆。

云初看看着退去伪装的忠勇侯,听着他如此之言,不仅不怒反而言笑晏晏,“还是这样瑕疵必报,满心记仇的忠勇候看着顺眼。”

忠勇侯闻言,面­色­顿时难看,已经布满细纹的眼角在晨光中也透着淡淡的愤懑之意。

“不过,也要忠勇侯有命看着我恃宠而骄才行,不是吗?”云初却生怕忠勇侯不够气怒,又道。

忠勇侯闻言一怔,这下是真的气怒攻心,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可是视线触到云初眼底那霜冷之­色­,心头猛然一怔,随即有什么在心中清晰明了。

对啊,云初自来护短,只怕眼下她比太子更想让他忠勇侯一门倒塌,让自己死于非命,只是,她才和太子成婚,前又有皇后出京休养东南山,她到底顾忌着声名才没对自己动手的。

当下,忠勇侯面­色­沉沉暗暗间,连招呼也不和云初打了,直接转身就向外走去。

云初自然没拦,当然,太子府邸又容他人乱走,自然有人遵循云初之意,把忠勇侯很成功的“扔”了出去,还很巧的扔到了百姓专收废水的水沟里。

顿时,一身华裳满泥垢,落败跌泥不如­鸡­。

忠勇怒得就差把一口牙给咬碎了,他堂堂忠勇侯何时受过这般奇耻大辱,原以为上一次被云初扔进乱葬岗已是此生最败,没曾想今日竟……

忠勇侯怒不可遏,浑身发抖间,手掌握得咔咔响。

云初,我忠勇府与你誓不两立,我就要看你和太子能走多远,他日待你成为阶下囚,我必将今日之仇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

“太子妃,你这般对待忠勇侯,不怕万足之虫死而不僵?”而此时,太子府邸,秋月虽然也觉得畅快,可是,静想来,也怕给云初招来麻烦,毕竟,忠勇侯府虽然如今被太子打压,可是如些这些世门勋贵,哪里没有一丝末路穷尽时一些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

云初却不担心,眸光投得极远极高,“有些人就是要把他惹急了,他才能生出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来。”

“属下明白了,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忠勇侯窝藏乱贼,差点害死太子,而皇上也只能放手不管,但是,太子在这非常手段之时,却是放过他一马,那这时,如果他自己不安份,那太子就可以……”

云初满含赞赏对秋月点点头,“聪明。”

秋月闻言,倒是笑了笑,“太子在书房里忙着,太子妃却在这边给他解忧排难,太子也是幸矣。”

“不,是我幸矣。”云初道,话落,便迈开脚步,朝偌大殿院里那道相隔的一道拱门走去,只不过,走了一步,又顿了下。

“太子妃怎么了?”秋月忙关切的问道。

云初摆摆手,清眸如水,“没事。”然后,云初便拾步向书房走去。

离得这般久,方才她与忠勇侯的对话又如何会逃过景元桀的耳,那厮现在心里估计正乐着呢。

身后,秋月看着云初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当即快步跟上。

云初走至书房时,门口只站着路十一,眸光朝其向旁房门另一边一看,那里,素日都站着路十的,不过,此时是空着的。

路十不在。

“还在暗室?”云初询问。

“回太子妃,路十不相信知香就这般死了,已经出了暗室,向太子请示之后,便去找了。”

云实眸光轻微紧,去找了?

那断崖不见底,落下去,就是一个死,根本没有生路。

路十这所谓的找,不过就是,自欺欺人。

而她,倒也宁愿是自欺欺人,如果不是她之前……

云初叹了口气,瞬间收起心里的忧伤,抿­唇­一笑,“太子呢。”

“吱呀。”云初话刚落,便听得门打开的声音,景元桀正站在那里,依然如昨日般着淡紫­色­锦袍,腰束玉带,不饰一物,却偏偏修长挺拔,芝兰玉树,让人一眼便是一亮。

尤其此时,太子看着云初,清雪如玉般的面上,凤眸灼灼,浅浅笑意。

“在书房里等了半天,以为你一来就会问我,没曾想,你倒是先问了别人。”不过,太子的话里,有好浓的醋味儿。

浓浓的醋味儿很成功的转多了云初全部注意力,眼底笑意也不免嗔道,“我真的可以叫你景大醋算了。”

“云初。”景元桀没有反驳,反而轻声唤,同时自屋内迈步而出。

云初听着景元桀这一声唤,整个身体都是一阵酥麻,顿时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就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每次听到他这般幽幽的缓缓的唤她,她就觉得……没有好事啊。

“那个,时辰不早了,我们走。”云初看看天­色­,当即退后一步,­干­­干­的笑着。

“是挺不早的。”景元桀这时看看天­色­,然后又看向云初,“可是,你还未正经喊过我。”

“啊?”

没喊过他。

云初抬手,睁大眼睛,抚上景元桀的脸,“我不是天天喊你。”

“没有。”景元桀摇头。

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初收回手,却是头一偏,看向景元桀身后的路十一,“十一,你家太子是不是公务繁忙,以至于神思错乱。”

路十一摇头,一片茫然。

“景元桀,喏,我现在不是在叫你吗,你又矫情什么?”

“除着前夜洞房花烛你叫过,还有偶然连带的叫过,就真没叫过。”景元桀好像是认真的思索了一圈儿,视线又落在云初身上,“我的记­性­一向很好。”

云初脑袋却瞬间一懵,洞房花烛夜她叫过什么,名字啊,床榻间倒是叫过不少,可是……

大心肝儿,大宝贝儿,大­色­狼,欧巴,帅哥……

云初想想,面上都是一红,看看景元桀身后立在那里像根杆子般好似眼观鼻鼻观心的路十一,又看看身后跟过来当作什么也没听见的秋月,再看看院子一旁站着的几名护卫,这才轻拉拉景元桀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这里这般多人,要叫,晚上给你叫,你不是说今日三朝回门,不能太晚吗。”

“现在叫。”景元桀难得如此的执着,凤眸锁住云初,竟有几分幽怨。

云初甚是无语,清咳了一声,还没出声,面上却到底是红了,压着嗓音,极轻,“大……大心肝儿。”

“没听清。”

“大宝贝儿。”

“云初,下人可是说,你今早吃得不少。”景元桀看着云初,眉宇轻敛着,好似在说话,吃那么多,声音这般小。

云初当下是真无语,连呼了好几口气,这才凑进景元桀的耳朵,分贝极高,“大宝贝儿,大心肝儿,听清没有,听清没有。”

云初这话一落,不去看四周,都能感觉到笑意,不过,下一刻,她有分分钟钟想掐死景元桀的冲动。

因为。

堂堂高大上的太子啊,高山白雪般疏离冷淡的人物,此时竟很是无辜的看着她,然后很无辜的不解,“让你叫声夫君就这么难。”

靠。

“你是让我叫你夫君?”

“难道不应该。”

“那……”云初顿时转身即走,她真的不想认识这个黑心乌龟王八大腹黑儿狼。

太黑了

太黑了。

这下,全太子府邸都要看她的笑话了。

大心肝儿,大宝贝儿……

呜呜

她还要不要活啊。

而身后,看着转身愤走的云初,景元桀眼底笑意流溢,可不能把人给惹急了,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随即步履轻缓的走上前。

不过,云初走在前面,不理他。

身后,秋月和路十一惊讶的看着自家冰山似雪的太子如此讨好的跟在后面,顿时更加叹为观止。

“我走了这一路,他们现在取笑的该是我,不是你了。”一直快走出太子府邸,景元桀这才终于拉过云初温声开口。

云初脚步是停住了,面­色­也变了,变得吃惊而愉悦。

不过,不是因为景元桀的话,而是看着府门外的一切。

如流水般的礼箱,上面还挂着红绸,比前日她们大婚还不逊­色­。

“景元桀,你不会说,这些东西,都是要一会跟在我们后面,拉去云王府的?”然后,云初吞了吞口水,偏头看向景元桀,哪里还见半丝羞怒。

景元桀点头,云淡风清,无比宠溺,“太子和太子妃回门,自然要礼数周全。”

“你这哪里是周全,你这是分明是炫富啊。”云初乍舌,当日,那身大红衣裳那样好似天下都为她瑰艳的场面已经够让她叹为观止了,而且事后,她还小心的将那大红嫁裳给收整好,不止是他的心意,关键,是真值钱啊。

可是,眼下,这一车车的。

“箱子里面不会是空的。”云初指了指,又对着景元桀道。

景元桀看着云初那还是有些不可信的小模样,神­色­足够淡定,“你不相信?”

“真是装满了金银珠宝?”云初不相信。

景元桀点头,皓雪般的身姿,俊挺的五官,表示,不可作假。

而云初……

“靠,景元桀,你不是说让我管太子府的钱吗,你这么奢侈有经过我的同意吗?”云初开始叨叨的耳提面命,心肝疼啊。

这么多,就要送给云王府,云初表示,很­肉­疼。

景元桀看着云初这心疼的样子,顿然失笑,一瞬,紫­色­倾华,晨光失­色­,让云初又不经意间的被美­色­惑了惑。

而景元桀已经微微弯了弯腰,凑近云初耳边,温声的嗓音里含着无以伦比的温柔,“你曾经不是说,嫁给我,让我不能要云王府太多嫁妆,要给云楚着,那,眼下,我这可是数倍奉还。”

云初闻言,忙摆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我哥哥肯定是要娶名玲珑那个女人的,跑不掉,那我这些白花花的金银珠宝送过去,到最后不是就入了名玲珑的袋袋吗,那个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别拐了我哥哥,还要拐我太子府的钱……”云初眉头皱着,“不划算,不划算。”

一旁,别说秋月和路十一隐笑不已,就是景元桀此时也眉心微抽,失笑上前,“云初,你当真是让我,好难猜。”

“你不知道女人海底针吗,以后,钱归我管,不能乱用。”云初很­干­脆。

景元桀无奈的抚了抚眉心,“好,谨遵夫人之命。”

“乖。”

“好。”

云初正迈着的步骤然一僵,景元桀这厮也太好说话了。

也太,温柔了些。

“景元桀这般惯着我,万一我有一天习惯得离不开了怎么办。”

“就是要你习惯得离不开。”景元桀抬手摸摸云初头,眼底的霸道,流溢在温柔之后。

“我就是怕,所谓的大晋的气数,所谓的,我成为你的负担……”

“相信我。”景元桀轻执起云初手,当先朝着马车去,“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负担,预言,许不过是人为的谣言,你嫁的是我,云初。”景元桀道言辞淡淡,却让人不可置疑。

饶是云初再如何想,此时此刻也不禁心底豁然一片开朗。

就是啊。

她嫁给了他,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天。

太子携太子妃三朝回门,且如此浩大之势,一瞬间所过之处,皆是惊叹艳羡声。

“中秋之日,大笔财富,不止云王爷要笑醒,加史官都又该记上一笔了。”云初听着马车外面的声音,不禁摇头唏嘘。

景元桀没答话,看着云初,却是抬手轻拧了拧眉心。

“为南齐的事烦忧?”云初问。

“南容凌此次应当是尽了破釜沉舟之势,不给自己留下半点退路。”

云初点点头,自然,南容凌沉静了这般久,又被景元桀坑得那般惨,没有脾气都说不过去。

这天下,注定是一场风云而起。

“大晋盛世,南齐民安,若是真的两国交战,苦的……还是百姓。”云初的声音突然轻了轻。

景元桀看一眼云初,眼底隐隐光束闪动,没有答话。

马车很快在一行注目礼之下,到了云王府站口。

云王府门口今日也是极其热闹,除了云王爷,云楚,香姨娘,等云王府一系上得台面的亲系,还有一些朝中大臣穿着便装来观礼。

首当其冲自然就是余大人和李大人。

景元桀这是做足了所有面子,撑起了所有场子啊。

而云王爷见得二人下了马车,当即笑得合不拢口的上前给太子和云初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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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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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回门生变

云初对云王爷这“笑不拢口”早已习惯,到底人多,今日她也高兴,扬起的笑容少了些应付。

“云王爷免礼。”景元桀倒是对云王爷难得的客气。

随着云王爷行礼,身后一众人也紧跟着对景元桀和云初行礼。

刚行完礼,云王爷抬头一见府门口,紧随而至的如流水般的礼箱,面上也不惊震­色­。

“太子大手笔啊……”

“这是太子对云王府的恩宠……”

声声不绝于耳。

云王爷有些云里雾里,轻飘飘。

就连一旁的云楚此时看着,眼底也不免露出震­色­,不过也只是一瞬,便看向云初,上下下扫量着她,好像生怕她了什么亏似的。

云初哪能不明白云楚的意思,这世间,云楚对她这个妹妹是真真儿的好,不过,周围人太多,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是以,云初只在空气与云楚相视一笑。

“水洛院已经收拾完好,太子和太子妃一会先去前厅用茶,晚些时候,可以去休息。”云王爷已经收回了目光,满脸都堆着笑。

景元桀轻轻颔首,对着人群中的李大人和余大人眸光示意,这才拉着云初在云王爷的带领下,进了云王府。

眼看走进王府,人少了些,云初任景元桀拉着手,故意落后半步,对着一旁正走上来的云楚道,“哥哥,名玲珑把你搞定没,就是把你睡了没。”云楚走上前来,本来是想着因为着­奶­娘一事怕她再触景生情,想着安慰一下这个妹妹,虽说,云初也不像是个需要安慰的人,可是哪里想到,安慰的话还没出口,自己却被云初给问住了,顿时一怔,凝曀失声。

“不是,这么快?”云初瞧着云楚的表情,好像有些失望,声音压得极低,“哥哥,你也太不坚守阵地了,之前那矫情,现在投降这般快。”

云楚……

“大小姐……”一旁华落看着自家公子那忍得难受的表情,当下帮衬,不过,刚开口了三个字,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说什么呢,说大小姐请放心,公子还没被名小姐搞定,没被名小姐睡?这话……不过,没睡,好像,也……快了。

“眼下南齐公然开始挑衅大晋,还不惜在边境自导自演,你还是先忧心这个。”好半响,云楚这才平下心口那口郁怔尴尬的气,当下话锋一转,拉回正事。

云初闻言,毫不理会,反百笑嘻嘻的看着云楚,语气揶揄,“哥哥,你这是恼羞成怒吗?”

“云初。”云楚无奈,清隽的面­色­上染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俊目里有闪着一些不自然,当下看着走在前的太子,“太子,管管你的太子妃。”

“宠得太高,管不了了。”然而,景元桀道,言语间不尽是让人听着发腻的宠溺之意。

“再这样宠下去,迟早要翻天。”正在这时,一道声音挤在了身后。

云初当即朝后看去,却见翁老不知何时挤了过来,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云初。

“人多,以防万一生事,我来保护你。”山老大言不惭,一点不脸红。

云初眸光一翻,你怎么不说你是来蹭酒喝的。

“别啊,万一你这两夜间的肚子里就有了小太子,老头儿我正好给人保驾护航。”翁老不止不脸红,还不要脸,明明说话时目光已嗅着厨房里的酒香去了。

“为老不尊的臭老头儿,小太子是那般容易说有就能有的,那得是机缘,机缘,懂不。”云初说到最后,这才发现,一旁云楚正怔怔的瞧着她,不仅如此,视线往远处一瞥,青安正隐在屋檐顶上看着她。

云初顿时觉得,自己确实也太不矜持了。

当然,矜持特么能当饭吃吗,不能。

所以……

“当然,我要怀就要怀龙凤胎,一下子解决俩,想想都乐呵。”

“臭丫头,真是不害臊,你以为……”

“嗯,龙凤胎,我们加油努力。”翁老抬着手指,抖着胡子正要说出一番大道理来,便见前方一直好似什么也没听到的景元桀却突然无比轻柔又不容云初反驳的直接拉回她侧转的身子,摆正,朝前方走去。

无声无息中,气定神闲一语,已经足够,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只有不太畅快且一脸呆萌与有些愣然无语的山老和云楚轻动着­唇­瓣想说什么。

良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铁一般的眼见为实。”翁老抬袖揉揉老而弥坚的眸子,对着景元桀的云初的背影不禁感叹。

云楚看看山老,清秀的面上,长眉微动,“太子真­性­情。”轻言一语,便把责任推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表示没听到。

华落­唇­角抽抽。

是太子带坏了大小姐,不是大小姐影响了太子啊。

理不清啊。

而几人身后,紧跟着的李大人,余大人,还有一众前来凑热闹的人,此时也尽是痛苦的憋着笑。

他们,什么都不听到。

他们不想被太子穿小鞋。

不过,走在最后面的忠勇候不知何时也来了,浑身好像还有股怪怪的味,面­色­却不是太好,一幅黑脸的模样就差没说,太子妃根本就是大晋的煞星,还如此言行我忌,根本有失德行。

云王府长辈皆仙逝,云王爷就是最大,所以,无需要敬茶。

一切回门礼毕,云王爷又带着景元桀和云初去了云王府祠堂。

云初看着云王府偌大而肃穆清静的祠堂这才算是规规矩矩的给云王妃上了香。

云王妃为她付出这般多,这个娘为她付出这般多,她是该给她上香的,不止上香,将头磕出血都不为过。

“景元桀,我想和娘说会儿话。”云初默默的看着那排位半响,这才对景元桀开口,满含期切。

“好,前日我与娘说了很久,那现在,你来说。”

景元桀抬手又摸了摸云初的头,挥退所有人走了出去。

云初这才上前,抬手,看着那历经十数年的岁月,依然被人打扫着,不染尘垢的排位,轻声开口,“娘,我由心唤你一声娘,你若在天有灵,保佑我。”

……

而这般一会儿,看也看了,观也了,该散的人,自然也散了。

就只景元桀站祠堂外那样静心的等着。

约莫一柱香时间后,云初这才开门走了出来。

“走,先回院子休息,三朝回门,今晚就算不住这里,也不可走得太早。”云初拉起景元桀的手便向水洛院走去。

景元桀点头,拉着云初的手轻揉慢捻的缓步走在花草掩映的青石小道上。

太阳自云层里探出大半个头,丝丝光泽越过飞檐廊角落在二人身上似蒙上一层薄辉,男子清姿卓绝,紫­色­潋滟,雪颜浸润,女子明妍如光,蓝衣似水,容颜明媚。

二人缓步走着,谁也没说话,可是分外静谧的气息却让人觉岁月静好。

是以,连秋月等人也远远的退后,不想打扰这幅美好的画面。

“太子,皇上突然病发。”不过,二人刚要迈进水洛院,路十一便现身,神­色­焦急。

云初明白。

今天是她和太子回门的日子,若是皇上在这般时候生了变故,那,于她于景元桀,反正是没半分好事。

“皇上早前在翁老的调理下应当是好了,如何会突然发病?”这时,一旁云楚的走了来,眸子里满是疑惑。

景元桀沉思不语。

“三皇了不是一直在宫里?没有看出问题?翁老呢?”云初也紧跟着问。

路十一迎着云初的目光,有些复杂的摇摇头,“翁老已经在,看了,不管用。”

“要我和你一起进宫吗。”云初关切的看向景元桀。

“不用,我先进宫看看,这里是云王府,你且安心待着。”

云初想了想,点头,放开景元桀的手,“你小心一些。”

“等我。”景元桀轻轻拍拍云初的手,在云初额间落下一吻。

“走,太子不在,我送妹妹回院子。”云楚拉回云初的目光,几分揶揄。

云楚也觉得自己这哪里太子惧内啊,分明就是她想惧太子,就想这样一直粘着他,不分开,就想无时无刻看着他。

“你无需忧心,太子自会处理。”一直走进屋子,云楚见云初都未说话,试图打破这分安静。

云初这时方才抬眸看着云楚,目光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光泽,“哥哥,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病的。”

“嗯?”

云初轻叹口气,“因为,是我做的。”

云楚蓦然一惊。

云初声音缓缓响起,“只有皇上病了,太子才会暂时忙碌起来,也会对我失了一分心,这样,我才能趁机做一些事情。”

闻言,云楚眸光一紧,“云初,你想做什么?”

云初声音轻了轻,看着云楚,神­色­认真,“我想……”

……

周城。

北拓与大晋相连的唯一官道。

一处山头,班茵抚着已经极其明显的肚子站在山头,向来素冷寡淡的面上也不禁升起一抹母­性­的仁爱之­色­。

“连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你还真是敢生。”蓦然,身后传来声音。

班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不仅没有哀叹之­色­,反而低头看向肚子,目光柔软,“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为何选中我,但是,这孩子一天一的是长在我的肚子里。”

“我看你是受了云初那个蛇蝎女人的影响了,当真是不管不顾。”

“哥哥终于放下怨念,原谅我,我是高兴的。”

“高兴?可是你肚子里孩子没有父亲。”

“那如果我当初怀的真的是云楚的孩子,哥哥你就会赞同我生下来?”班茵回头,看着与她有着几乎同一张脸,此时却满是讥讽的罗妖,面上有看不清的淡淡情绪。

罗妖依如往日般,妖娆又风流,眉目间又携着淡淡的戾意,被班茵这样一看,顿时冷哼,“你应该庆幸你怀的不是云楚的孩子,否则,我会让他胎死腹中。”

班茵闻言,面上闪过心疼之意,却是对着罗妖,“你何时离开周城?”

“很快。”

罗妖转身,戾然的目光又回头落在班茵身上,“事情做完,我会带你一起走,当然,包括你的孩子。”

班茵眉心微蹙,可是罗妖已经大步离开。

班茵又抚了抚肚子,寡淡的面­色­上却升起一抹深凝之­色­,声音在苍澜间低低诉诉,“关于你的父亲……我好像,有些忆起……可是……”

……

屋内静静,云楚听完云初所说,这才放下心来,“你想把外公他们转走,也确实,京中虽看似安全,可是,也指不定……”

云初点头,“不止如此,此事若是让太子知道,他必定不会同意。”

云楚沉默,目光幽黑的看着云初,见云初眸光紧了紧再道,“昨夜南容齐突然发难,景元桀后半夜几乎未睡,可想而知,南容凌此次是真的认真了,是真的开始一步步开始了他筹谋多年,他整个南齐筹谋多年的计划,夜府之事还不能露面,指不定,南容凌心思一转,把我再给拖了进去,到时……”云初面上有些凝重,“景元桀将我看得如此重,若到时面对南齐的发难民心倒向认为是一切是因为我是雾氏一族的后人,那……”

“我懂了。”云楚赞同,“夜府之事,撇开你不成问题,可是一旦牵连上你,太子必定会在意,若是夜府这人还留在京中被发现,南齐太子势必更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陷太子于不义,但是,为了你,他也必不会让夜府所有人离开,哪怕对你来说只有一丝丝的威胁。”

“所以了。”云初突然笑着摊摊手,“遇上这样一个爱我的男子,也真真是不好。”

“不好吗?”云楚被云初这情绪感染,眼底瞬间也浮上一抹笑意,抬手轻点了点云初的额头,“我看你倒是快乐得紧。”

“我必须快乐,我必须好好的,所有人的牺牲才是值得的。”云初点头,面上如玉石般光亮。

云楚自然明白云初的意思,似有叹意,“不过,皇上发病,以太子之能,想必也耽搁不久,我先去看看外面看看。”

云初对着云楚挥挥手,然后,眸光点了点,又上前一步,以手掩­唇­凑近云楚的耳边,“关于名玲珑……心意到了,就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咳……”云楚眸子怔然不过瞬息功夫,差点被自己给呛死,瞧着云初的眼神当真是……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云初帮着云楚拍拍背,抿­唇­笑笑,退后一步。

云楚方才无奈的摇摇头,出了房门,不过,耳根下到底是有一抹淡淡红晕,阳光下,清姿晃影间,以云初的目力,看得极为清楚。

不过,一瞬,眼前,好像又顿生恍惚感。

窗外花开正好,秋风高爽。

云初抬手点了点眉心,笑容收起,又对着门外的秋月和路十一吩咐了声儿,便向床塌走去。

待景元桀处理好皇上的事,夜府那边也该转移妥当了。

“嗖。”思绪刚顿,一声呼啸自窗外而来,擦过云初的耳际直接钉在一旁的床柱上。

门外,秋月和路十一当即开门一脸紧张的掠了进来。

“无事。”云初对着二人点点头,走上前,取下那几乎Сhā在床柱上的箭矢,然后,径直取下上面绑着的一张纸条。

“小姐?”秋月生怕有诈。

云初却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打开纸条。

稍倾,云初将纸条催化,对着路十一和秋月吩咐,“范语约我见面。”

“范语?”秋月和路十一异口同声。

云初点点头,“是她的字迹,想必是遇上了棘手之事。”云初话落,又看了看天­色­,都说中秋月圆人团圆,如今还是大白天,她怎么就觉着月亮要圆润起来了。

“天­色­还早,太子想必不会这般早回来,走。”云初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范语不会无缘无故的约她。

秋月和路十一想了想,当即跟上。

路十一行至半路上还是不放心,将消息发向了皇宫。

只是,路十一并不知,这个消息并没到他家太子手里,便被人中途腰斩了。

一处别院门口,云初带着秋月,站在那里观察着。

“范语被人绑了。”然后,云初的声音在夜­色­中轻轻响起。

秋月和路十一当即一惊,豁然变­色­。

方才的信……

“太子眼下应当很忙,我们把这里处理了再说。”然后,不待二人说话,云初已经足尖一点就掠了进去。

院落静静,花枝影晃,只留一处屋子里灯光照得通亮。

大白天的点灯?

“小姐,属下觉得有异。”身为羽林卫,自来习得的警觉让秋月当即护在云初面前,警的惕的朝四处看着。

路十也将二人掩在身后。

云初目光轻动,四下看了一眼,将秋月拉开,“就算有诈,也得先见着范语,范语如此能­干­,我可不想让她就这般没了。”说话间,云初已经抬手去推那记亮着灯的门。

门开。

范语正坐在屋中央,气­色­完好,身上完好,见得云初走来,面­色­有惊有奇有震,总之与之以往任何一次的神­色­都不同,很是复杂。

云初看着屋中的范语,目光轻微一蹙,就向屋内走去。

不过,下一刻,抬起的步子却是轻微一顿,然后转身。

顿时。

“轰。”身后门被轰碎,秋月和路十一同时飞身掠了进来,护在云初的面前。

而在门已碎开的门槛处,数名浑身黑衣满身是伤,却目光犀利的男子走了进来。

虽然浑身是伤,身后血迹拖沓,可是云初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些人的武功,绝对在路十一之上,而且,几是五六个人,却一瞬间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肃冷的气息。

而此时此刻,云初正要拧眉,却清楚的看到挡在她面前的路十一在看到这些人出现时浑身气息一变,不是害怕,而是不可置信。

然后,那些走进来的人看着云初,毫无预兆的对着云初直接猛然一跪。

“你们来这里什么什么,没有太子的吩咐,你们万不能出现在这里,太子明明……”而一旁秋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当下沉声开口,只是,声音,明显有些发抖。

“太子以为可以拦着我们?”而那些人中,当先一名年纪略长的且面­色­黝黑的男子直接冷凌凌的扫向秋月。

秋月神­色­动容,“他们……”

“放心,都是太子的人,我们自不会对羽林卫如何,不过,破了阵,他们也多少有些牵连而已。”

“你……”秋月正想开口,肩膀上却是一重。

秋月立即看向走上前来的云初,面­色­明显紧张,“太子妃……”

云初直接抬手一阻,将秋月欲说的话给挡了回去,然后,眸光清然的落在跪在门口的黑衣男子身上,“你们是太子的人?”

“对。”男子回答得铿锵正严。

云初目光沉下,“你们既然给我跪下,可是脸上却为何没有丝毫恭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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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离开?皇上中毒

云初目光沉下,“你们既然给我跪下,可是脸上却为何没有丝毫恭谦之意?”

面对云初如此沉声厉问,五六个人对看一眼,却是异口同声,“因为,我等今日前来,是为了让太子妃离开太子。”

几人话落,空气静了那么一瞬。

“我是听错了吧?”然后,云初有些好笑。

那领先的男子被云初这看似笑意实则慑人的目光看着,丝毫不惧,“我等从未有过的认真,为了请太子妃离开太子,我等这身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云初目露疑惑。

“我等是比羽林卫更早追随在太子身边的人,是太子开天劈斧的最强利器,是太子脚踏万里山河的最好拥护,所以,我等绝不允许太子如此自掘坟墓,更不能同意一名曾经那般处心积虑害过太子,如今又危害大晋气数的女子随侍在太子左右。”

“所以,你们这一身都是太子所为?”

“太子阵法所困。”那人道。

“那又如何?”云初不为所动。

闻云初如此漫不经心之言,那当先之人锐利的目光深处肃杀之气闪过,眼底沉黑的光束动了动,微抬起头看着云初,言语正­色­,“我想太子妃当该知道,不止我大晋,历来,胆敢暗害皇上者,论其罪,该是诛连九族,满门抄斩。”

闻言,云初倏然看向当先之人,“你什么意思?”

“高阳携众护卫跪请太子妃离开。”当先男子面目严肃,神­色­激动。

云初拧眉,“离开?”然后又转身看向知后的范语,范语此时已经起身,神­色­复杂,却不敢抬头看着云初。

“是真的想让我离开太子身边?”云初又看着面前的高阳等人问,语气,不急不迫。

高阳及其身后几人同时对着地上重重一磕,异口同声,“是。”

“呵……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趁着事情还没闹大,太子妃现在做决定还来得及,只要你离开,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日,皇上就算是查出来此事是你所为,太子也会遮掩而必定不会累及云王府,不这,我等也要感谢太子妃,正是因为你此次手笔,我等才可以趁机顺利到达里。”

“你在威胁我?”

高阳面­色­肃沉,这才抬起头坦荡的迎着云初的目光,不卑不亢,“太子已然和你顺利大婚,你就是太子妃,任何人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可是,我等并不想看着大晋气数将尽,不想看到太子为了你一人,抛去这般多年的筹谋。”

“筹谋。”

“我等不想隐瞒太子妃,高阳等人追随太子十数年,比羽林卫更久,更早,早如太子影子般,这般多年,南齐恨大晋,百年恩怨,不能一一勾清,而太子之人,又岂会容他人惦记,男儿建功立业,踏血江山,太子妃……”高阳突然缓缓起身,看着云初,目光无比的坚定,“太子的一切,并不如你所见那般简单,他自小计划筹谋,突然说放弃,你觉得,可以吗,又或者让他终是败于南齐太子之手?”

云初了然,南容凌的对大晋的敌意,景元桀儿时就深受其害,以他心,如何会容忍着南齐这颗毒瘤。?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江山皇权,如何不是他想要,如何会没有他的筹谋。

只是,他将她看得太重而已。

顿了顿,高阳也无愧意,道,“我等也不瞒你,当日你和太子去向南齐,所遇刺杀皆是我们所为,不过,却被太子所阻。”

云初眼光一沉,看着高阳,原来那时候,原来竟是……

“原来那日,在去南齐的路上,那些用利箭暗杀的人是你们。你们不想太子和我在一起,不想我动了他的心志,不想我乱了他思想,所以,想杀死我?”

“不是,不是杀了你,是太子不听我等劝诫不见我们,我们只能出此下策,让太子知道身为他最忠心的属下,看着他一步一步直至如今的人,断然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决定。”

云初的神思突然有些乱,原来,那个时候在南齐,除了要应付南齐太子,要应付大长等人,景元桀还要应付他自己曾要亲自调教的亲属?

“太子妃是雾氏一族之人,我们不管有否那些所谓的宿命之言,我们只知道,你是命定将毁大晋江山气数之人,汲汲营营这般多年,太子所受之苦之累,你当知道,如今,他所负的也并不只是大晋朝的责任,他所要肩负的,更是整个天下的责任,一统天下,尽灭小国,早已是太子从小就有的使命,是太子能存活至今的信念,权力,是他在五岁时在那样的环竟努力活下去的,唯一信念。”高阳声声铿锵,字字都在说服云初。

而一旁,路十一和秋月看着,嘴­唇­蠕动着,却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看二人表情,云初就知道不用再和他们确定面前几人的身份,而且,她不用问也知,这五六人身后,代表的可能是数万人,数十万人的决定,而这数十万人一旦当真异动,必定会让大晋的土地都颤上一颤。

她明白的,她其实一直都明白的。

景无桀是何等人物,大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这般多年,手中若是没有超出常人想象的实力,非一般的手段,如何让这般多人忌惮,让这般多人诚服,如何让南齐迟迟不敢伸手大晋……

云初看着面前已经尽数起身的人,看着他们将窗外阳光尽数遮挡,好久,面上却是笑意而起,“可是,相比较于皇权高位,现在,太子更在意的是我。”

高阳神­色­不变,“太子妃,你说得不错,太子在意你,在意到可以放弃一切的地步,早在安王在世时,他就想为了你将江山拱手相让,可是,如今的深爱,五年之后呢,十年之后呢,­色­衰而爱驰,天下男儿皆薄幸,你当真以为,太子的爱就会一生一世,就如同他曾经想要收覆天下的信念一样,如今,不是也因为你而动摇了。”

云初看着高阳,语气幽深,“你说得真有道理,差点就让我相信了,不过,你们根本不懂你们的太子,景元桀……他与任何人都不同,我们一步步走得如此艰难,从十数年前,我们的缘分就已经开始。”

高阳闻言,神情间也失了耐心劝说之­色­,声音陡然威胁明显,“太子妃,我们的能力,你就算不知,我想,你身边的路十一和秋月当是知道的,我们既然能冲破太子层层阻碍到达这里,站在你面前,你觉得我们就会没有丝毫备,皇上发病的确是你做的手脚,这点毋庸置疑,可是,若是我们为了太子的宏图大业,再在太子妃对皇上下手的基础上又再做点手脚呢。”

闻言,云初面­色­微变。

“太子纵然和皇上的父子情份淡薄,可是,真若是皇上死在你手里,那在太子心中,会不会是你和太子的一根刺。”

“太子已经如此不幸,你们还要这么残忍。”云初声音陡然一怒。

那男子丝毫不退,反而目光如矩,浑身气息更如随时待出鞘的剑般透着锋寒,“正是因为太子曾经遭受的苦难,所以,他筹谋这般多年的计划,他脚踏江山,挥军南齐,收笼天下的计划,才不能功亏一篑。”

云初呼吸轻滞,眼底股股幽光飘转。

“只要太子妃离开,我等必当感激不尽。”

云初不语,眸光怔怔。

掩在袖中的手指突然紧了紧。

须臾,云初轻吸了一口气,睥光微扬,“可是,你们太子选择了我,天命,谁能说得准。”

高阳神­色­激动,一张较黑的脸上,肌­肉­都在抽动,“那太子妃难道想百年后,千年后,一代贤明太子被人冠上无止尽的骂名,后世被人垢语不堪?”

云初很淡定,“这些于我没用,我不会走,当然,我也不指望你们会对我恭敬。”

“太子妃若是执意如此,那尔等也没了追随太子的意义,当在此,自刎以谢太子之恩。”

“以死威胁,你们可真有本事,你们是觉得我云初像是个善良的人……你们的­性­命与我无关。”

“太子妃要明白,如今南齐发难,大晋虽然是怏怏大国兵强马壮,可是一招不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随便。”

“好。”

只听几人同时话声落之时,当即一人举剑,顿时,提剑抹脖,毫不犹豫。

“砰。”云初随手一挥,剑离人手,飘于远处。

“要死请走远,别脏了地方,还有,你们纵然全死了,也与我无­干­。”云初声辞厉严。

高阳看看落在远处的剑,这才厉目看着云初,“太子妃若是执意如此,那我等也只能对你动手了。”

“想杀我?”

空气中气氛顿时异常迫人。

而一旁,秋月和路十一对看一眼,路十一当即提剑,可是身子刚一动,高阳身后,一名黑衣男子速度快得云初都没有看清,便已经将路十一甩在了地上。

“路十一,我们也是为太子好,你当该知道,你这是愚忠。”

“你们若是伤了太子妃,太子必定痛苦难当。”路十一咬牙怒然。

一旁秋月见此,想趁其不备拉走云初,可是脚步刚一动,却突然觉肩膀一重,然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晕在了云初的怀里。

空气中都陡然一静。

而高阳,包括他身后的人此时看着被打晕的秋月,又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显然都没料到云初会这般做。

云初已经收回手,将秋月安放好这才看着面前肃冷黑煞的人,“记住……”语气清冷,目光凝定,以至于只是两个字,便让所有人不由得看向云初,被这份淡定的气势所慑。

“记住,我离开,并不是因为你们以死威胁,并不是害怕天命之言,我只是……”云初的声音突然顿了顿,清明的眸光里也笼上一层­阴­影,“我只是不想让太子他日,因为我而背负上莫虚有的骂名。”云初道,话落,又看了眼身后站在那里不言一语的范语,“我不怪我,你是希望太子好的,我知道。”

“云初……”范语满是愧意的垂下了头,移开复杂的视线。

云初却是苦笑一声,然后不再停顿,很是­干­脆果断的,足尖一点,便向着夜­色­而去。

“太子妃……”路十一拼命的狂喊却终消逝在月­色­中,同样眼前一黑,竟是被范语给敲晕了。

“她走,或许才当真是安全的,两全其美而已。”范语声音喃喃。

高阳等人站着,云初走了,明明该是面­色­轻松,可是,却当真是轻松不起来,满脑子浮现的都是那姿容清丽,卓绝坚毅的女子那番语意复杂的话。

只不过,云初刚飞没多远,便见一人急­色­忧忡的向着她方才离开的偏院而去,心觉有异,云初当下跟了上去,又返回了院子。

“高阳大人,皇上病重难续,又似中毒,事情好像远超我们的预料。”院了里,那急­色­忧忡之人一落的,便神­色­肃穆的对着高阳禀报。

高阳面­色­顿地沉严,“不是让人一直看着,时间到了,就把药放进皇上的水里,让公公喂给皇上喝?”

那人摇摇头,“属下的人从头到尾一直未有离开过,可是皇上眼下确实严重了,他们生怕出大事,当下就动用了解约,可是,解药下去之后,竟一点用也没有。”

“中途没有离开过半步?”沉声开口的是去而又返的云初。

“太……太子妃。”那人语声不顺。

而一旁面­色­严肃的高阳看着明明离开又突然出现的云初面上也是一怔,“太子妃,你不要出尔反尔。”

“你先闭嘴,皇上若是此时有个三长两断,我就冤枉大发了,那太子……”云初当即看向那前来禀告的男子,“太子呢?”

“太了如今坐守皇宫,让人找寻解药。”

“找寻解药?”云初呢喃,“那就是确定中毒了。”下一瞬,云初不再看任何人,当下身姿一起,便向远处掠去。

“你们跟上太子妃。”高阳眼见此,当下对着身旁挥手命令,“势必让太子妃即刻出京。”

“那太子妃若是……”

“那便……”高阳眼底闪过一抹凝定,眉眼一肃,声辞笃笃,“便杀。”

“……是。”

当即,数名黑衣人在空中现身,紧追而上。

翁老和景元桀两人都在,却没能让皇上醒来,想必十分严重,所以,她必须要去找季舒轩,到底,他是医白骨的真正神医的,另有高招也不一定。

云初一路将轻功运至极境,很快到了季舒轩的府邸。

不过,府邸安静,只一人在打洒。

“你们公子呢?”云初感觉到身后紧随而来的气息越来越迫进,忙上前一步抓住那名仆童问。

那仆童是识得云初的,当下惶惶的对着云初一礼,“公子几个时辰前就出京了,族里一直来信催促,公子只得先回去。”

“已经走了几个时辰?”云初神­色­一动,季舒轩离开却没和她说,会不会有不测?

“太子妃莫怪,是公子故意瞒着他离开的消息的,说是,太子妃今日回门,自是不需要他,他便趁此回家族。”

“唰。”几乎在那个仆童刚说完,身后的人明显已经追上云初,长剑刺来没有半丝客气,若不是云初一把拉着那仆童闪得快,只怕那仆童要殃及池鱼。

“你们走开,我现在要进宫救皇上。”云初面对来明显的杀意,也毫不客气。

数名男子面­色­冷毅,也不说话,手中招式更猛。

“我先去宫里看一眼,让他知道皇上并不是我所害,若是我能救好皇上,便更是皆大欢喜。”云初一边抵御一边又道。

那数黑衣人却显然不听,来去两个回合之后,其中一人方才开口,“今次是最佳时机,剩下的事我们会处理,可太子妃若是此时不离开,以后,我等便再难有机会,而太子,也不会再给我们这个机会。”

对方要她离开之意如此明显,云初无奈,当即一咬牙,将那仆童一丢之时,飞身掠出季舒轩的府邸,直朝前方而去。

既然说不通,那就先解决了你们再说。

这些人都是高手,层层掌风,云初走,他们也随即跟上。

而那个仆童见得云初飞掠开,黑影顿散,这才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里好半响,这才猛的冲进书房。

“我得赶紧给公子发消息。”同时还不忘喃喃着。

云初一直将几人引到了一处偏僻的荒野处,这才停下脚步。

“我方才已经经打算放过你们,如今我必须要进宫看看才能安心,你们若不拦着,待我看了,我便尽快出京离开,但你们若是一昧拦着,我也不会客气。”

几人闻言,面上似有动然,同时整齐有至的对着云初恭敬一礼,然后,语声铿锵,“太子妃,请见谅。”

几人话落,手中长剑出鞘,携风带电的就向着云初刺来。

看来是说不通了。

云初顿时目光一冷,同样毫不手软,他虽然不想伤景元桀的一兵一卒,可是,此时此刻,既然他们固执,她也没办法。

云初的武功不弱,自从将雾法融会贯通之后,更是体态轻盈,堪堪几招,便将其中两人挥开。

而且,尤其是这些日,少用武功,所以,根本无人知晓,她的内力又­精­进一层,且,眼下她也不想拖延时间,当即党中凝聚雾气,身姿旋转,在几人摸不及防中,掌中强大的气压对着地上猛然一拍。

顿时,地面轰动,周围瞬雾起,不过瞬息的功夫,所有人影便看不见。

而云初趁此时,足尖一掠,轻功运到极致,瞬间离开。

路十一和秋月都被控制了,皇宫的路上必定也有埋伏。

那些人都景元桀的人,是拥护他,却又站在绝对公立位置上的人,因为方才一事,已经对她有了杀意,她不能冒险。

“小姐,事情办妥了。”云初正凝想着,空气中两人现身,正是律严和律戒。

云初闻言,身形一停,轻然落地,抬眸看向二人,“舅舅和舅母没说什么吧?”

律严和律戒摇摇头,“舅大人和舅夫人没有说什么,还很配合的离开。”

“那就好。”云初摆摆手。

这事办成了,至少她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小姐,你这是……”一直在忙于安顿夜府之事,想着太子又在身边,律严和律戒除了听说宫中皇上发病之事,关于云初被追杀之事,自然不知。

云初迎着二人看光,这才看向裙摆,竟不知何时染上了明显的泥垢。

靠,她这是逃得有多落魄。

云初呼口气,甩头,轻松又随意,“没事,只不过,我们现在得想法子进宫一趟。”

“太子妃想得太简单了些。”云初刚走了几步,便听身后传来声音,转身一看,竟然是宋玉一身酒气的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数十位忠勇府的护卫。

对于宋玉这个纨绔子弟,从来就不是威胁,云初鸟都不鸟他一眼,抬步就要向前走去。

“我想,太子妃还有一事不太清楚。”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云初转身,蹙眉。

忠勇侯正一步一步走来。

“大白天的,侯爷可真是好雅兴,竟到此……”云初微笑着指指四周,“这是,提前赏中秋。”

“云初,你我还用打太极?况且,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侯爷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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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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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中秋,乱

“侯爷什么意思?”

“一柱香前,太子在宫中遇袭,好像还受了伤。”

闻言,云初心头一沉,面­色­不算太好。

“当然,我想,眼下,这都不是太重要。”忠勇侯面上竟有笑意。

云初目光骤紧,景元桀受了伤,在忠勇侯的话来说,还不是太重要?那……

忠勇侯也不吊人胃口,好像很享受云初这表情又道,“更重要的是,刺客当场被狙杀,据说死前,仰天长呼,太子妃尽我大晋气数,太子昏庸。”

云初看着忠勇侯爷那微显得意面­色­,豁然明白什么,“看来,此中事竟是忠勇侯所为?”

忠勇侯轻笑着,负手上前,面­色­不变,反而大方承认,“是又如何?谁又能知道,一会,待我杀了你,太子忧心伤极哪里还有心思管我忠勇侯。”

“父亲……”一旁在说了方才那句话后便未再开口的宋玉此时突然出声,神­色­有些慌怕的看着忠勇侯,言辞激动,“那是太子啊,你这是……以下犯上,是要灭九族的。”

“你怕什么。”看着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纨绔不化的儿子此时这般吓得腿肚子抖的样子,忠勇侯当即一吼,这一吼显然让宋玉意外,定定的神­色­游移的看着忠勇候,当下是真的不抖了。

“儿子,你放心,就算是云初今日死在这里,也不会牵连到我们头上,出现在尸体旁边的又不会是我们。”忠勇侯道,然后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看向云初来的地方,目光里有着凛然的狠意,“看来得罪太子妃的人并少,想你死的人也并不止是我一个,也幸好,我早有准备。”

云初心里些微一沉,那几个被她以雾法困住的人,想不到这个忠勇竟然还做了埋伏,倒是有些让她意外,下一刻,云初豁然看向忠勇侯爷,目光如刃,“侯爷今日可真是智商在线,竟然想着螳螂捕蟑,黄雀在后的目的。”

“碰巧,得了这个机缘而已,我忠勇侯府虽然效忠大晋,可是,太子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而你云初也是个祸害,撤除我的权力那与让我忠勇侯死有何区别。”

“是吗?”云初面上突然浮起一丝冷笑,然后目光越过忠勇侯身后,看着前方语气幽深,“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一次,恐怕侯爷的希望又会再度落空了。”云初话落,当即将律严和律戒一拉,同时足尖一点,倾刻后退。

忠勇侯始料不及,正想挥手下令围攻,却只觉一道凌厉的罡风自头顶掠过,方才那几名被云初以雾法困住的人忽然出现,虽然好像受了些伤,可是,却并不影响他们浑身如山般压倒­性­的气势。

杀意如此明显,气势如此雄厚,忠勇侯面­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就抬手一挥,“杀了他们。”他方才也对他们动了手,不能再留。

而那几名男子跟到此,眼见云初,眼底正要露出松­色­,却谁知,忠勇侯手一挥,顿时,近百名忠勇侯的府兵将他们团团为主。

疲于应付这些人,再抬眼前,云初和他的护卫顿时便没了踪影。

忠勇侯本来是打算留下一部份人将眼前这几人围住,其余的人去追击云初,谁曾想,这几名男子的武功远远高于他们的想象,竟是一个没走掉,当即­色­变。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忠勇侯这脑瓜也就聪明了一半而已,云初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身后是何场景,那几人看似寡少,可是却远高于羽林卫,羽林卫都可一人敌百,更何况他们……

勿庸置疑,忠勇侯得不了好。

云初这般想着,不容律严和律戒等人说话,直接飞掠过小巷高楼。

“小姐,我们……”不过,云初还没喘过一口气,律严的话刚露出一个头,前方,竟又是数十身影出现,与方才那几人是一起的,是景元桀的人,显然早已等候在此。

靠,都特么拦我是吧。

云初恨恨的爆粗口,当下放开律严和律戒,面­色­一肃,气运丹田,全身凝力,掌中幻化,然后,两掌一挥,顿时,数十黑影后退。

“太子妃,太子只是胳膊受了伤,并无大碍,太医和翁老也在尽为为皇上解毒。”后退中,其中一名黑衣人道。

云初才不管,掌风再是凌厉一扫,没有半丝客气,“你媳­妇­病了伤了痛了,你不担心。”她当然知道,景元桀若是受了重伤,这些人还能有心情追她?可是,她心里当然担忧,担忧的心都疼了。

而那开口之人闻听云初此话却是一噎,但是手中攻击的动作却不变。

而这般一语,已经足够让律严和律戒大惊失­色­。

这些人……

“若是让太子知道,你们这般对太子妃,你们知道后果吗?”律严眉宇间怒意交加,分贝加大,清爽暖日好似都缩了光芒。

对方神­色­不动,一边与律严交手,一边字语铿锵,“我等为了太子早已抱着必死之心,我等一切都是为了太子和太子妃好。”

“好个屁,愚忠。”这话不是云初说话,而是身后,突然飘来的名玲珑说的。

只见一艳红身影在空一飘,顿时,刀锋利寒,生生劈开交手的数人,同时,其身后,数十名华府的护卫现身。

然后,随着名玲珑的出现,空气中不过静了一瞬,又再次缠斗在一起。

云初看着名玲珑,蹙眉,“你为何在此?”

名玲珑极尽风华的将头一扬,“我可是名华府大小姐,名华府可不是能小觑的,自然收到一些风声。”

“太子伤得当真不重?”云初再问,还是想再确定。

名玲珑摇摇头,“太子受伤,这我倒是不知,不过,如今宫中未乱,想必不重,但是,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皇上何时醒来,如今,一切罪证都直指你。”

云初点头,一掌劈开一个正执剑而来之人时,再问,“是太子让你来的?”

“太子昨日曾让我今日特意关注京中动静,毕竟,南齐太子还未回南齐,不然,我也不会这般快收到此处异常的消息。”

云初点头,想来也猜到了,不过,她当然不会和名玲珑说,她本来就是打算要离开的,尤其是此时这情境,众所直指,她不离开都不行,不过,她不会对名玲珑说罢了。而显然的,名玲珑虽知面前这些是景元桀的人,却并不知其深理,当下话锋一转,“我哥哥呢?”

“也进了宫。”名玲珑一边答,一边运气提剑,不过,眼看一剑要刺进对方胸膛时,却被云初抬手一动巧妙的挥开。

名玲珑心有疑惑,可是,也觉得自己眼花了,云初如何会救这些要杀她之人,就算是太子的人,此时敢造反,太子也不会放过的啊,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

而眼看双入力持不下,再者,景元桀的的这些人当该知晓名华府对大晋意外着什么,断然不会对名玲珑如何,是以暗中对着律戒和律严说了什么,趁着名玲珑一剑挥出去之时,当下退身往后,三人身影齐齐一闪。

“云初,你这个未来小姑子不靠谱啊,比孟良辰还不靠谱。”名玲珑愤声吼,“没义气。”可是没人理她,而面前,这些人一见到云初离开就想追。

当然,名玲珑又岂是好打发的,抬手一挥,数十人上前拦着,顿时,刀光剑影,打作一团。

此时,若是由上往下看去,便可见此处偏僻的巷道里打得人影纷飞,而另一处,繁华的长街上,缓缓落下的太阳晖光之下,却有一人正缓步轻移的走着,面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太子,我们此时出现在大晋京中,当真好吗?”墨月四下看了看,明显担心。

南容凌恍若不见墨月的担忧,眼底笑意流转间,还极好兴致的看向一旁已陆陆续续摆出来的花灯,“今日中秋,我们正好可以看看大晋的中秋如何热闹。”

“可是……”

“我何时不让你们相信了?”南容凌挑眉,语声一扬,眼底好似万花复开,无限繁美。

墨月怔了怔,可是即使听着南容凌这般说,也不能松下一颗心,对着暗处的人又仔细嘱咐一通,这才小心的跟在南容凌身后。

只是,面­色­不太好。

太子分明就是想见云初罢了。

……

“小姐,方才……”几人一落地,律严就想问,可是,刚开口一个字,却觉眼前一黑,然后便被一旁的律戒给接了过去。

云初看着律严扶着律严,这才凝着神­色­缓缓开口,“方才听名玲珑的意思,太子的伤并不重,皇上在景元桀的手里,最终不会有碍的……而那些人宁愿纷纷赴死,血滚成河,也势必要我走,不能阻止我,不能杀了我,他们宁愿试图用鲜血来点明景无桀,来忌惮这江山……”

“小姐……”律戒神­色­动容,“虽然方才一路飞掠中,我听你暗中所言,把律严打晕了,可是,属下,属下真不同意小姐你这样做,你是太子妃,是太子亲自迎娶,天下诏告的太子妃,谁也替代不了的。”

“不。”云初轻轻摇头,“律戒,姜国公主的预言不会是假的,就算他所预言大晋的气数尽于此是假,可是,我也不能再留在这里,我的身份,我曾经帮助南齐,这都不会受大晋百姓和朝臣所容,日后终归会成为导火索,到那时,景元桀会陷入众矢之的,而我……”云初的说到此突然沉了沉,清眸看向远方,眼底浩澜一片,极深极远。

律戒看着,一张清秀内敛的脸上,情绪复杂,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也舍不得,可是十数年的仇恨,大晋与南齐的,他和南容凌的,他的童年被皇后,被大长老,被许多人无情的夺走,在那样蛊毒昏暗的岁月,看到跟着自己那些似亲人的属下一个又一个惨死,直至最好后剩下路十路十一等人……一个人在那样的境地之下,是靠着什么活下来的……”云初眼一闭,“没有其他,只有报仇,所以,太子是那般的生人勿近,铁血冷凝,他运筹帷幄,步步筹谋,其实更是杀伐果断,我却不能让这一切都葬在我手,那般多人的拥护他,那般多人背后的付出,我,背负不起。”

律戒神­色­动容,浑身气息都紧了。

“律严是个实诚人,必定会将此事告诉太子,但是,不能告诉太子。”云初又摇摇头,再看了一眼律戒,“我在这里等你,你把律严安顿好,你跟我一起走,我如今没了­奶­娘没了知香,你必须得陪在我身边了。”

律戒闻言,重重点头,“属下一定誓死追随小姐。”话声落,当下抱着律严足尖一点向着云王府方向而去。

云初站在那里,染红半天天的霞光下,目光凝沉又复杂看着律严和律戒远去的身影,随即面露苦笑,“哎,律戒,也是个实诚的孩子啊。”

“他是实诚,可是,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懂得如何是为你好。”云初话刚落,头顶上便传来声音。

然后,京二潇洒的一撩袍子,眨眼间便出现在云初面前。

“上次你走,是我被你威逼着相助,这次呢,要不要我心甘情愿的相助。”京二道,声音里仍旧有着轻洒之意,可是面上却无一点笑意。

“你既然出现,方才我和律戒所说的话,你想必也听到了。”云初看着京二,神­色­很平静。

京二挠了挠头,声音有些低,“看到了,一路过来,也看到几方打斗。”

“所以……”云初眸光轻扬,意思很明确,你想要阻止我吗。

京二摇摇头,­精­致的­唇­角紧紧的抿着是鲜少的严肃,“云初,那些是太子的人,我一直知道,却从未见过,我与太子自小相识,这些日子,太子为了和你大婚,是真的动用了一切力量,他是真的爱你,违背天下的娶你,愿意放下十数年的筹谋也要娶你,太子……”京二突然一甩袖子,似将心中郁滞之气发泄,“云初……你……”

“轰。”京二突然一拳挥在一旁靠着高墙的大树上,顿时,树叶纷纷落,惊得夕阳都走得快了。

云初看着,静静的站着,没有动。

京二这才收回手,很是艰难的又焦躁的拍头,“你说,老天为什么就要这样呢,为什么你和太子不能好好在一起呢。”

“我知道太子爱我,在意我,可是,就算我不离开,我坚持着留下来,那以后……京二,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会发现,你舍不得,你舍不得这个人因为你而受一点伤,受一点忧,受一点痛,哪怕是一点一点,你都不舍得,我在意的不全是他十数年的筹谋,这些我都懂,我云初只求安过一生,从未想过,此生会遇到这样一个爱我的人,可是,当我真的遇到了,才发现,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如此的,逼不得已,无从选择。”

京二不语。

“他自幼被皇后苛待,经历艰苦磨难,受蛊毒所害,整日就如天际边的一片云,无人靠近,无人在意,无人关心,而这样一个­性­子孤冷的人却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国富民安,他看似冷血,实际本­性­良善,总是想着以最好的方式处理最好的结果,他看似不在意名声,可是,当有一日,天下百姓群起而攻之,当污水横流,尽数落他身……京二……”云初声音突然也有些艰难,有些哽咽,“我,舍不得,也不忍他那样。”

“好,我送你走。”京二抚了抚发红的眼眶,应声,“就算是太子怪我,我也受着,我不信……总有一日,一切都会好的。”

“好。”云初点头。

“二公子,你若如此做,太子必定连京家的交情也会不管不顾的。”二人刚要挪动脚步,空中便有一男子现身劝阻。

云初认得其人,是京二身边的护卫,不过京二一向不太用他。

京二看着那人,声辞不悦,“我作主还是你作主。”话声落,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对着云初温和几分,“别理他。”

云初看着京二点点头,笑了下,当下上了一旁在他二人交谈间已经驾来的马车。

“这马车本来是我准备给自己的,想着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就要回京家一趟,不过眼下,倒是要提前回京家了。”京二撇着嘴在解释。

云初点点头,和京二一起上了马车。

马蹄声踏踏,伴随着远远的声声热闹之声,让我的心无端平静,又无端复杂。

“皇上的毒不知解了没?”许久,云初这才看向京二。

京二手托着腮,摇摇头,“太子肯定没问题,你别担心。”

“京二,你这马车是要带我进宫吧?”云初下一句话响起之时,京二托腮的手顿时一僵,浑身都是一个激灵,当下看向云初,而云初却比他更快一步的,抬手点住了他的­茓­。

“别试图逆流血脉冲破,你知道,我的雾法远高于你,我还在你身上下了雾法禁制,两个时辰内,除非别人给你解,否则你不能动。”京二刚要动,云初便及时开口打断了京二想挣脱的动作。

京二顿时又急有恼,“云初你做什么啊,你快把我放开,我不带你进宫,不送你去见太子还不行吗,你把我搁这里,万一被坏人瞧上了,我……”

“放心,你的手下会守着你,真人在人来害你,他也已给你解­茓­了。”云初道,话落之时,一撩帘幕,直接掠走,转瞬不见踪影。

“来人,赶紧的给爷把­茓­道解开。”京二面­色­难看,当即对着空气中喊。

人是来了,还是方才劝阻他的那名护卫,不过,坐在马车里却没有动手解­茓­,只是正襟危坐的看着京二。

“看什么看,没见过爷被点­茓­,赶紧的给解了。”京二很着急,太子之前就是怕生变,所以才让他暗中守着,而且,太子不是真的只受了一点伤那么简单而已,云初这个女人……

可是护卫不听话,看着京二,“方才太子妃说了,如果属下给解­茓­了,就会告诉家主和太子,帮助她离开有属下的份儿。”护卫说得是真认真。

京二却是真的要吐血,若不是不能动,真想一脚给踢到对方脑门上去。

“我是你主子还是云初是啊,你怕她怕太子,怕家主,就不怕我立马把给你给卸了。”

“爷您不会卸我,太子妃说了。”

“……”京二真想倒抽口气,把血给灌出来,这不开窍的护卫到底是谁家的啊。

“行了,你赶紧的,正事要紧,如今南容凌还未回,若是云初此时离开……云初千万不能离开。”

“爷,可是太子妃若留下,大晋江山也将是一片乱,姜国公的预言……”那护卫说到此,却是不说了。

“我管他屁预言,我作为云初和太子的朋友,只他俩高兴就行,太子都为了云初放弃了这十数年的筹谋,已经是他的决心,早做好了骂名千载的准备,江山哪里是一名女子说尽就能尽的。”

京二恨恨着,明明知道护卫许是不懂深意,可是,面上却是无比的焦急。

……

云初离开马车时,并未向城门口进去。

而是又在按照方才的路原路返回。

所以,她也觉得自己真特么的是有病。

她不担心名玲珑这边,却是担心忠勇侯那边。

毕竟,忠勇侯今夜是做足了计划与准备,人数也是极占优势,万一不有她没想到的,毕竟,她最近……

他不能让景元桀这般多年培养的实力给折了。

不过,云初到时,现场已经一片零乱,并无一个人影,就连血迹好像,都处理的不留一丝痕迹,若不是清风飘来,云初的嗅觉极其灵敏,都快闻不到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气。

也正是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气,方才让云初再三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

第四十八章 有异

血腥气还在,那到底是哪方伤了折了?

云初心觉有异,当即足尖一点,向着忠勇侯府方向而去,空气微凉,云初身影如风,在夕阳下一瞬闪而不见。

不过,云初刚飞到一半,便见着忠勇候带着一队府兵,几近落败的走在一旁的偏道上。

“父亲,那些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厉害,竟将我们……”一旁,宋玉也是灰头土脸的,本来平日里醉酒女儿香,看着没什么­精­气神儿,此时愈加。

忠勇侯此时任人搀扶着,同时,视线还警觉的看向四周,语气里不甘之意显现,“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不管是谁,只是想杀云初,都好。”

宋玉闻言,看着自己父亲一脸伤颓之­色­,动了动­唇­,竟是没说话了。

“你放心,云初虽然成了太子妃,也不会长久的,当日大婚,太子控制了那些朝中要臣,可是,时日久了,加之南齐攻陷,到时大晋随便发生点什么事情,都可以牵扯上云初的命数,到时再将她是雾氏一族之人的消息公诸于众,再大肆渲染,她云初,是跑不掉的。”忠勇侯越说越兴奋,竟好像就看到了云初跌落泥垢,成为阶下囚的模样。

宋玉指了拂脸,面上也露出淡淡笑意,“可是,父亲,今日之事,若是太子知道?”

“太子就算知道又如何,如今宫中事多而繁杂,皇上病重,醒不过来,大臣着急,断然不会让太子离宫,再者,太子也受了伤……我又做得如此隐蔽,太子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的。”

宋玉豁然大悟,眼底也露出松­色­,“我明白了,事后,就算是太子追究下来,那也是好久之后的事情,无凭无据,若是太子以此来说事,我们大可以趁机推说是云初,因为她嫁给太子,所以,才导致皇上病重。”

“吾儿这下聪明了。”忠勇侯甚是欣慰的点点头。

云初暗暗听着,却是一点不担心忠勇侯口中所说。

换而言之,她既然能让忠勇侯今夜如此,自然早就准备好一个坑给他们跳,只是他们还犹未自知而已。

眼下听着二人说话,想必高阳等人应该无碍,也对,他们的目标是对付她,可不是忠勇侯,这些事后再算账都不晚。

不过,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呢。

忠勇侯如此待她,太子若知,必定不会放过,可是为何忠勇侯却能如此肯定,太子今夜必定会无暇应付他,忠勇侯是太相信自己的手段,这点勿庸置疑。

可是换句话说,太子如此心思妙妙,运筹帷幄,不可能不对忠勇侯有所提防才对,而且,翁老又在旁,就算是中毒,皇上也该早无事了。

云初思绪翻转,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

她忽略了一件事。

皇上病重,显然已经超出了景元桀那些属下所能掌握的范畴,以景元桀的本事,既然能为了他们顺利大婚,而特地设阵法将他们控制住,自然会掌握他们的动向,再者,自来强大的阵法,还是能控制住这般多人的阵法,必定是连系着设阵之人的心血凝气而结。

一旦阵破,那设阵之人也该是有所感应的,所以,高阳等人的成功出现,会不会就代表着……

而且,夕阳都下山,景元桀竟然没有派任何人传给她任何消息。

那现在,说是皇上病重,太子遇刺受了轻伤,可是会不会反过来。

是太子伤重,皇上只是轻微发病?

所以这种情况下,就是两种可能。

一是,太子也为了顾忌忠勇侯口中所说,将皇上病重的责任推脱到她身上,所以他倚其内力,为皇上治疗。

再一种就是,太子本身出了什么意外。

不管这两种是哪一种,云初当下心头一抖,半丝不再耽搁,跳尖一点便朝皇宫方向掠去。

脑子里关于景元桀的画面清晰的一幕幕闪过。

昨夜,与大长老的搏斗中,景元桀看似没受什么伤,可是面­色­却是白了几分,还有昨夜,那般宠她想要她的人,却是那般老实的只拥着她入睡。

再然后,又是南容凌发难。

景元桀就算铁打的也禁不起这般折腾。

如果景元桀有什么事发生,那她所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云初淡蓝­色­的身影在空中急行穿越,心中焦急担忧就如一把火烧腾着她的心,让她的五胀六腑都好像被什么抽拉在了一起,一种无限的恐慌自脚心蔓延至全身,好像血液都变得冰冷。

害怕。

她从未有过这般的害怕。

若是景元桀……

“扑……”气血不顺,忧急攻心,云初到底是忍不住,喉间一口腥甜在空中洒出血­色­花迹。

云初只是顿了下,抬袖一抚­唇­,继续向前穿梭。

要多爱一个人,才会风雨冒行,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如此的义无反顾。

“咻。”一声利箭刺破空气呼啸而来,堪堪让云初前行的动作一顿,然后,在空中轻轻一个旋转,抬袖。

箭矢化为灰烬之时,云初已然落地,然后,一旁,有人站在那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南容凌?”云初拧眉,同时,抬眸看向前方夕阳余辉下的巍巍宫城,极力稳下慌急的心绪。

南容凌姿态闲散,潋滟的眸光里深深幽幽,­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好久不见。”

“我希望不见。”云初冷言,同时,又四下看了一眼。

前方再转过一条长街就是宫门了,可是,南容凌此时在此出现,不管他知道多少,是否知道景元桀现在情况……

“云初,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能到达这大晋京城多么不易,作为东道主,你怎么也该微笑礼待吧。”

“呵呵……”云初突然冷然呵笑,将心底那焦急情绪再压了压,掩得极深,眼度光束闪了闪,当真是分外客气,“我现在要进宫,不如这样,为了以示大晋的诚意,你和我一同进宫?”

“呵呵……”南容凌又笑,眼底流光逸转的盯着云初,“云初,是你傻还是我傻,如今皇上病重,太子想必很忙,我自然不能不识趣的打扰,当然了,还有,如今南齐和大晋这微妙的情势,若是被人发现在我在大晋京城,不会立马被抓起来?”

“那你这么聪明的知道眼下形势,还出现在我面前?”云初笑意一收,当即一拂袖,作势就要走。

看来,南容凌只知皇上病重,并不知景元桀此时情况,云初松下一颗心。

“云初,跟我走,好吗?”身后,南容凌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退去了一贯万花缀生般的笑意,竟无比的认真。

云初脚步都未顿一下,直接冷哼一声,却并不是去向皇宫,而是向着云王府方向而去。

万一南容凌追上来呢,她此时可不能将他引向皇宫。

所以,多一事不少一事,她更不能让南容凌看出来,她此刻十分想进宫的想法,南容凌这只狐狸也不好骗的。

“太子,我们不宜在此处久待。”而一旁,从出现就一直不言语的墨月警惕的看了下四周,这才对着南容凌规劝。

南容凌却无所谓的摆摆手,然后,上前一步跟上云初的步伐,眉宇轻蹙,“云初,你的裙摆有污垢。”

“我喜欢。”云初冷冷的丢下三个字便直接抬步向前走去。

“我知道,­奶­娘死了,玉无洛死了,你身边的丫鬟也死了。”

“与你何­干­。”

“难道你就一点不怀疑他们的死是有人早有预谋。”身后,南容凌跟上云初的脚步。

云初脚步不停,“大长老不是已经死于我手,就算有人预谋,我也总会把他揪出来。”云初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回过头狠狠的看了眼南容凌。

南容凌不怒不愠,笑意更如流水般轻漾在眼角,“揪出来不揪出来的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我进得这京中之时,收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不想。”若不是此时只她一人,又担心南容凌出现在此有所企图或埋伏,云初早飞身一掠了。

而且,她现在满脑子心心念念的是进宫看景元桀,看他有无有事。

不过,在这里和南容凌交谈了这般久,竟然没有丝毫气息拂动,说明,这段时候,既没有人进宫,也无人出宫。

这到底是好是坏。

云初暗恼这个南容凌怎么还跟着。

“太子妃。”云初正在思忖着,前方的路豁然被堵死。

云初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人,暗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时候被高阳这些人拦住,真是足够让她,百感交集。

他舍不得景元桀的人伤一兵一卒,却不能暂时离开。

当然,南容凌能只带一人出现在此,必定有后谋,所以,想要活捉他,根本就不可能。

加上因为方才忧急太过,她内力受挫。

靠。

而此时此刻,高阳带领的十数人自然也看到了南容凌,当下互对一眼,空气瞬间凝结。

“我没和南齐太子勾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云初看着高阳等人看向她时那眼底冷淡拧深的光芒,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本来就对自己没什么信任,再是眼前的情形,加之此处离皇宫不过,真的很容易想歪。

“太子妃,你觉得我等会相信?”高阳开口,自然不信。

云初想杀人,换作任何时候,她都不需要这些人的信任,她云安也从来不在意谁任任不信任她,可是此时此刻她必须让他们相信。

“你们必须信。”云初眸光轻闪着,却听自己斜后方,南容凌对着高阳等人道。

云初眸光一眯,南容凌会为自己说好话?

“我堂堂南齐太子,就算是要和大晋太子妃合作也,也不会选择这般默默无闻的方式。”南容凌也够嚣张,听得云初直蹙眉。

而下一刻,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南容凌身后的墨月竟如离统的箭般,冲了出来,直向高阳刺去。

同时,南容凌对着空气一摆手,不过瞬息功夫,顿时,近百黑衣人如小黑点般密集而至,顿时将高阳等人围了起来。

南容凌的人可不是忠勇侯那些府兵,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以多对少,南容凌你也不害臊。”云初当即冷斥。

南容站在那里对着云初轻扬了扬头,反而笑,“云初,你也不必装了,以你之­性­子,若是有人敢于你这般说话,你早就收拾他们了,可是,你从方才就一直在磨蹭,一直在打太极,竟然还和他们解释……这可一点儿不像你的风格。”

“我什么风格?”云初横眉一挑,“你特么懂。”

云初冷声一语,看了看身后转瞬打在一起的光影交错,眸光变了变,然后一咬牙,直接就朝皇宫方向而去。

各人自有各人命,他护得了他们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全凭实力和运气,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景元桀。

南容凌带了这般多人进京,景元桀竟然没有收到消息,太诡异了。

就算南容凌一人跟来,她也可以应付。

而身后,南容凌见得云初离开,确实紧随跟上。

“云初,相信我,不进宫你可能会好过一点。”身后,声音传来,透着一种透彻的笃定和执着。

云初敛眉。

“我方才还没说,我收到的那个有趣的消息呢。”南容凌又道,然后,眼看着云初就要掠进皇城,当即一运内力,足尖一点,挡在了她的面前,同时,伸出一物,豁然摆在她的眼前。

云初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帘下的东西,浑身都是豁然一紧。

“这……”

“我只知道,这东西本来是应该到景元桀手上的,至于此物是何,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南容凌声音悠悠如风。

云初的面­色­却是无比难看,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想抬手去接,可是又不敢,最后,紧握了握手,竟生生后退一步。

“南容凌别和我开玩笑,我很忙,很空。”云初抬眸,怒视着南容凌,只是,眼底有情绪翻江倒海的涌动着。

南容凌上前一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云初,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云初偏开眸子,身子不自觉的缩了缩,又向后一步。

南容凌从未见得云初这般失态的模样,向来坚毅的女子,竟让他陡然感觉到一丝脆弱。

“你说,这东西是……”好半响,云初这才看着那物,抬起一双已然发红的眼眶怒视着南容凌,似乎,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南容凌点头,“递传此物的人已经死,而此物,确切是景元桀亲自交待去办的。”

“不,我不相信。”云初摇了摇头,当下错开南容凌,作势就要掠向宫城。

“云初,是真是假,你自己可以去查。”

“南容凌你给我滚。”

“云初,到底,在他心底,她是爱你,可是他也怕你成为他的威胁的。”南容凌高声一吼。

云实动作一顿,立在一方低楼上,裙裾飘扬,身形瞬间落寞。

“云初你傻吗,你是真的离了景元桀就活不了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信?只是你自己太过相信他而已,这里是哪里,是大晋的中心,是他的地盘,玉无洛死了,­奶­娘死了,还有你的丫头,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是他的纵容,你就没一点怀疑。”

南容凌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有声。

空气中好像都晕满了沉抑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紧跟上来的高阳等人也听得南容凌这般说,高阳当即上前一步似乎动了动­唇­想为景元桀骜解释,可是,此时此刻,解释什么。

解释太子是因为要一边要应对南齐太子一边还在应对他们,所以,分身乏力,而疏漏,才至……

他们并不想太子妃和景元桀在一起。

只有先让太子妃死心,待她彻底放弃了太子,太子这边,才会对太子妃彻底放手。

于是,高阳朝身后看了一一眼,所有人,齐齐的的垂下头。

而再后一些,墨月也跟了上来。

“太子,我让他们退下了。”墨月道。

南容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又移向了云初。

云初站在那里,任衣袂在风中鼓荡,视线却丝这不移的看向皇城方向,巍巍宫城此时此就真的好像一道矗立起来的墙,好像阻绝了千山万水。

“是,他爱你,景元桀爱你,这一点,勿庸置疑,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一直迟迟不动手,可是,云初,他爱你,他背后的势力呢,这些人……”南容凌指着身后跟上来的高阳等人,神­色­严肃,字语定定,“这些人不是在对付你吗,他们是景元桀的人吧,却连你的一个字都不信,而且,对你还满怀杀意,景元桀是愿意为你放弃整个天下,可是,他真的能全部放下,而他又真的能保护你,一次一次,不被刺杀,不被他的人刺杀。”南容凌看着云初,一字一语,风刮过,卷起衣袂鼓荡,蓦然,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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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如此残酷的真相

云初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帘下的东西,浑身都是豁然一紧。

“这……”

“我只知道,这东西本来是应该到景元桀手上的,至于此物是何,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南容凌声音悠悠如风。

云初的面­色­却是无比难看,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又百感交集,想抬手去接,可是又不敢,最后,紧握了握手,竟生生凝着眸光后退一步。

“为了这东西,我损了数十­精­卫。”南容凌又道,一贯含笑声音里也有沉然之意。

“南容凌你别和我开玩笑,我很忙,没空。”半响,云初抬眸,怒视着南容凌,只是,眼底还有情绪翻江倒海的涌动着。

南容凌上前一步,“云初,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事实如何,你自己当该想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

云初偏开眸子,身子不自觉的缩了缩,又向后退一步。

南容凌从未见得云初这般失态的模样,向来坚毅的女子,竟让他陡然感觉到一丝脆弱。

“你说,这东西是……”好半响,云初这才看着那物,抬起一双已然发红的眼眶怒视着南容凌,似乎,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南容凌却无比坚定的点头,“递传此物的人已经死,而此物,确切是景元桀亲自交待去办的。”

“不,我不相信。”云初摇了摇头,当下错开南容凌,作势就要掠向宫城。

“云初,是真是假,你自己可以去查。”

“南容凌你给我滚。”

“云初,他是爱你,可是到底在他心里,他也是怕你成为他的威胁的。”南容凌高声一吼。

云初动作一顿,立在一方低楼上,裙裾飘扬,身形瞬间落寞。

“云初你傻吗,你是真的离了景元桀就活不了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信?只是你自己太过相信他而已,这里是哪里,是大晋的中心,是他的地盘,玉无洛死了,­奶­娘死了,还有你的丫头,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是他的纵容,你就没一点怀疑。”

南容凌的声音在夕阳渐晕的光­色­下格外清晰有声。

空气这一瞬好像也似灌了铅负了铁,皆是沉抑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紧跟上来的高阳等人正好听得南容凌这般话语,高阳目光一跳,当即上前一步似乎动了动­唇­想为景元桀骜解释,可是,又顿住,此时此刻,解释什么。

解释太子是因为要一边要应对南齐太子一边还在应对他们,所以,分身乏力,而疏漏,才至……

他们并不想太子妃和景元桀在一起。

太子妃是雾氏一族之人,而雾氏一族将是灭大晋气数之人,这是他们所不能容的。

只有先让太子妃死心,待她彻底放弃了太子,太子这边,日深月累,终会对太子妃彻底放手。

于是,高阳紧闭上­唇­,浓黑的眉目越发深黑,同时朝身后跟随的人看了一眼,所有人自然明白高阳的意思,齐齐的的垂下头。

而再后一些,墨月此时也跟了上来。

“太子,我让他们先退下了。”墨月道。

南容凌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依然看着云初。

云初站在那里,任衣袂在风中鼓荡,视线却丝毫不移的看向皇城方向,巍巍宫城此时此就真的好像一道矗立起来的墙,好像阻绝了千山万水。

“是,他爱你,景元桀爱你,这一点,勿庸置疑,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一直迟迟不动手,可是,云初,他爱你,他背后的势力呢,这些人……”南容凌指着身后跟上来的高阳等人,神­色­严肃,字语定定,“这些人不是在对付你吗,他们是景元桀的人吧,却连你的一个字都不信,而且对你还满怀杀意,景元桀是愿意为你放弃整个天下,可是,他真的能全部放下,而他又真的能保护你,一次一次,不被刺杀,不被他的人刺杀。”南容凌看着云初,一字一语,风刮过,卷起衣袂鼓荡,蓦然,发凉。

云初不语,心头却有怅伤的感觉堵得心里发痛,好像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可是纵然如此,还是道,“南容凌你不要在这里妄想动摇我的心思了,景元桀之前是因为想顺利大婚,又要控制他们,方才对­奶­娘他们松了一分心,所以才……”

“云初你是被景元桀下了什么药,曾经的你呢,如此爱憎分明,不分半丝而折腰的你呢,不让你怀孕,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这就是他对你最好的保护?而你就这样甘愿的成为囚鸟?”

“别胡说。”云初的声音已经低若喃语,咬着­唇­,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我胡说,避子药,他对你下避子药,他如此做为的是什么,是不想让你的孩子日后成为大晋的威胁,他终归还是相信天命的不是吗,相信你会危害到大晋,避子药在眼前,诸般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能说我胡说?”南容凌的声音陡然一高,很是恨怒,“云初,你清醒点吧。”

云初沉默。

夕阳终于一点一点落下,天际处一大片晕黄照在她身上,竟是无比的落寞萧索,这一刻,突然脆弱得让人心疼。

南容凌的心不自觉一紧,此时此刻,连他都是恨景元桀的,这样的景元桀,竟然如此的伤害她,“云初,就算是他这般做是为了保护你不成为众矢之的,为了让你活着,更是为了和你好好在一起,可是这样的一起?这样的在一起就是想要的?”

云初依然沉默,眸光看向远方。

“他会斩断你的所有力量,­奶­娘,知香,玉无洛,一个一个摘除,对,他也会尽力保护,会因为你而爱屋及乌,可是终归不是死了?是,他爱你,深重到无人可以比拟的爱,他可以不顾天下人的反对,不管曾经的预言,不管大晋的气数而娶你,可是,你愿意?愿意成为无爪的鸟,被困禁于那九重皇城之中,整日只为一个男子守候?为帝王者,在这纵欲物流中,他又能当真做到,若水三千,而永远只取你一瓢,没有子嗣,你云初永远都只是云初。”

云初没动,天际的长风拂来卷她衣衫轻扬,很凉,从未有过的凉,甚至有些沁骨。

她敛了敛眸光,然后再度抬起,看向那耸立在天空下的巍巍宫城,面无表情,只是好像突然之间,就觉得明明不算太远的皇城,陡然就远了些。

“是做皇城宫阙里被摘掉翅膀的凤凰,还是自由展翅的雄鹰,全部取决于你一念之间。”南容凌的声音继续,只是看似无情,眼底竟也充满了心疼之意。

“南容凌。”好久,好久,云初这才转身,目光凝定的看着南容凌,语气无比的冷。

南容凌迎着云初的目光,竟也有一瞬的恍惚,似乎,眼前,落下了一千丈深雪。

“我跟你走。”

然而,云初开口的话顿时让南容凌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哀极而喜,绝美五官一点一点露出都扬起淡淡喜意,敛收天地一切旖旎风景的眸光里也尽是猝不及防的悦意,“你……”

“你说得对,所以一切都在我一念之间,景元桀爱我,是真的,作不了假,可是他却自私的剥夺了我本该选择的权力,以后,他又会有多少个他自以为是的好,我永远不知,这份爱,已经不再纯粹了,他也不懂……”他不懂,她多么想要一个孩子,他不懂……

云初突然将头仰起,美丽的瞳孔映着无边无际的落日余晕,好像就能将心中无限悲伤尽数逆流。

四周突然就无比素淡,这一瞬,连对云初最不喜的墨月都不禁对着云初几分动容。

太子拿给云初的小瓶里是什么,其实,她不得而知,太子在她到来之后已经控制了其和云初周身之间三尺之距离,她听不到对话,她只知道,太子得到这个东西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是,什么东西,能让那般爱太子,能那般千辛万苦终于与大晋太子成婚的云初如此失望,如此凄绝,如此的……要和他家太子离开。

“太子?”墨月看着走来的云初和南容凌,满脸震­色­。

云初只是睨了一眼墨月,不再看何,便冷若冰霜的足尖一点掠向城门方向。

南容凌自然不再停留,只是还是朝高阳等人看了一眼,目光如深,“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高阳等人怔愣,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神­色­复杂。

“高阳大人,我们会不会太……”其只一人此时方才开口,“太子是最不愿太子妃受到一点点伤的,只要我们解释……”

“你觉得太子妃会相信吗。”高阳的目光凝了凝,不是无中生有,因为,他也知道,那个小瓶里所盛之物是何。

他们所想到的,太子妃如何会想不到,眼下,并不是他们对太子妃的驱赶,真正让太子妃失望痛心的,只是那……避子药而已。

“走吧,我们先进宫看看太子如何了,阵法反噬这般久,太子应当也调息得差不多了,如今我们已经全面封锁了太子的消息网,待我们进宫,想必南齐太子已经带着太子妃离开,我们再周旋一番,拖住时间,太子就算是后面再追出去,也不会那般顺利,而此般距离南齐这般遥远,我们之后也完全有机会让南齐太子永远回不了南齐。”

“这看上去的确是两全齐美的法子,太子妃离开,南齐太子也不会逃得了,可是高阳大人,属下始终……”

“不要犹豫,大晋百年基业不能如此毁于一旦,哪怕一丝丝威胁,我们都不能忽视,而且,太子对太子妃,是真的太在意了。”

“……是。”

秋水才深,夕阳尽落。

今夜,似乎黑得比较早。

远处,街灯而起,可是却并无往日中秋的热闹。

皇上发病,虽然未刻意封锁消息,可有些风就是吹得特别的快。

所以,这个中秋,注定如此平淡,又泪定如此无端的让人心底添上一抹忧绪。

一柱香后。

云王府一人突然纵马驰向城门方向。

同时,皇宫宫门大开,一人影终于退去了平日里的从容,直接弃马,身形微急的掠了出去。

而此时,前方,巍巍城门在月­色­下分外雄伟而森严。

“云初,你曾经就在南齐,就算是离开了这里,你也会过得很好,我南齐永远欢迎你,至于云王府,景元桀是爱你的,断然不会于云王府不利,你在可放心。”城门口,南容凌这语气到底是安慰的。

而话落,连他自己都有些苦笑,他竟然舍不得面前的女子一点点难过,竟希望她依然那般明妍如花,欺霜赛雪间如朝霞映月,灿烂天下。

云初看着高耸在月­色­下的城门,听着远处传来的若有似无的中秋节气祝语,突然苦笑,然后偏头看着南容凌,“南容凌,本来以为,今夜会是个很好的夜晚,我还想着,要做好多好多事情,可是,真的好可笑啊,当我终于做下决定打算离开,为了不让他承受世代的骂名而离开……我如此的不舍,却不得不离开,可是前前后后不过几个时辰,不过从白天到黑衣,竟从未有过的起伏,他彻底给我浇了一盆冷水,让我的心,已如一片死海,如此的灰绝无希望。”言辞轻轻,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干­了似的。

南容凌眸光动了动,­唇­角不自觉的紧了紧。

“太子,云王府二公子追上来了。”一旁的墨月此时在身后禀报。

云初恍若未闻,南容凌却是拧了拧眉,看向云初。

“走吧。”云初只是轻闭了闭眼,当先一步,便掠向城门口。

“云初。”身影刚隐入月­色­城门之下,便听云楚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还有马儿的嘶鸣声。

“这是云初的决定,你何必阻止。”南容凌看着远远的就自马上飞奔而来的云楚,直接劝阻。

云楚怒视着南容凌,“就算是太子再如何,你就对她没有企图?”

“至少我南容凌只要一做下决定,断然不会去杜绝一些未发生的事情。”南容凌倒也坦然。

而云初此时就站在城门之上,隐于黑夜下,听着下方的对话,神­色­竟无一丝波澜起伏。

她越与云楚纠缠,便是为云王府找麻烦。

而在云初身后,此时,一名看上去比较黝黑的眉目挺严的兵将正拿着一盏灯看着她,面­色­怔怔。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别说话引来麻烦就行。”云初很平静,清楚的看到那兵将在怔­色­又震惊之后定定的点了点头,这才袖子一挥,恢复了那兵将的声­茓­,然后,转而看向城门之下。

身后,那名皮肤黝黑的兵将又再看了云初一眼,本来就要离开,可是又顿住,看着云初,声音有些不确定又有些胆怯,“您……您是……太子妃?”

云初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说话。

那兵将当即又上前对着云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这才打着灯朝别处走去。

脚步一步一晃,看上去身体不是太好。

云初四下一扫,这里是城门之上最为隐蔽的一处,而旁边一条台阶向下便是储放一应兵器弹粮之处,看这兵将身上又没有配兵器,应当是处理城门后勤事宜,或者是此时看守此处的在巡逻。

一直到那兵将走远,云初这才收回眼神,清黑彻亮的目光看向城门之下。

南容凌还在和云楚交谈,加上墨月,几个人站在那里,气氛显然不太好。

哥哥固执起来,也非一般寻常。

可是,她此时的心,真的很痛。

云初眸光偏了偏,脚步正要后退,便闻前方,马蹄声踏踏,然后,一道无比熟悉的紫­色­身影远远的近了。

那般如玉般浸入骨髓的轮廓,却让云初心里更加一痛,痛得呼吸好像都抽紧了。

云初抬手突然就抚住了胸口。

“太子妃,小人想问问您一些事,可以吗。”而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云初蓦然回头,想得太认真,太难道湖,竟然连身后出现个人都没发现。

就那么一瞬,她死一万也不够。

不过,幸好,是方才那名兵将,看上去,面­色­很复杂,很踌躇,双手还不停的搓着,像是在紧张。

云初正好收回看向城门下的目光,落在那挺正又有些和善的兵将身上,“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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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那兵将见得云初这般云端般明妍灿亮的人物竟对他这般温和的语气,面上原本有的一丝局促退下,平平的语气而来,“前段时间,小人的老婆刚生了孩子便被人杀了,孩子也没了,我从天堂一下子到了地狱,好像整个人生都变得痛苦黑暗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连话都没有人,而今上面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凶手。”那兵将一边说着,又一边搓着手,神­色­瞬间无比的落寞痛苦,又无比诚恳,“我日日忧绪,心思慌慌,将领本来要打算卸掉我的职责的……”

云初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兵将,没打断他的话,脑子里却是飞快一转,豁然有什么搭上线。

她记得……

“后来,你就被调到了这里专司城门储备后方粮草事宜?”云初轻声问。

那兵将看似离得云初很近,实际是隔了数步之远,幽暗天­色­下,脊背微微,闻言,忙点点头,开口时,语气这才激动了下,“太子妃还记得?他们都说,是太子妃你下的令,是太子妃您照顾我一个小小兵将家破人亡的心情,将小人调到这里,才让小人的有所寄托好过一些,不用整日面对那般多人,让小人不用整天抱着仇恨,小人……小人真的真的很感激您。”

云初目光怔怔,然后点点头,是的,她以前帮景元桀处理地这件事……

眸光再抬,看着那兵将隐隐激动又如此忧伤诚然的神­色­,云初心中有柴些喟叹的看了看天,心绪复杂,感慨万分,然后,隐去心里瞬间起至的痛苦的对着那兵将笑了笑,“虽然你的妻子和孩子走了,可是并不代表你就该颓废下去,你还有你保家卫国的信念,还有很多人需要你,这是大晋的城门,百姓还需要你们为他们守住这最重要的防线。”

那兵将闻言,眼角细纹微微跳动,顿时感激涕零的又点了点头,这才起身,“那接下来的路,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好似一顿茅塞顿开,兵将对着云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当真是那种很没存在感的人,豁然开朗间,一转身,好像都能让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云初的心却开朗不起来,甚至是无尽的苦涩,想不到得离开大晋之时,竟是这般一个不起眼的兵将与她说了如此多的话,还如此的满心感激,而可笑的是,还是因为她之前帮景元桀……

云初突然这才闭闭眼,暗道无尽可笑,这才转身,目光又看向城门之下。

幽暗光线下,眉宇乌黑沉静。

不过这般会儿功夫,南容凌已经与景元桀打在了一起。

如玉的身姿在光影交错中惊鸿闪现,美得让人目眩,云初却只有痛,不过,景元桀明显力有不及。

他,是真的受伤了吧,高阳等人破了阵法,他也必受反噬,还有忠勇候的刺客……

还有,云楚此时站在那里,似乎在透过温天幽暗光­色­看向她方向。

“咚。”一声不算大的异响突然在身后不远处传来,顿时抽拉回云初所有注意力,云初立马回头,异响来源处正是方才那兵将离开的方向,储备兵器粮药之处。

云初当下转头看向黑夜下的那处单独僻开的修得极其牢实的一处屋子,然后,足尖一点便掠了上去。

有一处门,云初抬脚踢开。

这一踢开,云初看到眼前此景,不禁豁然一怔,眼底甚至出现惊诧。

火药,地雷,竟然摆了满满大半屋,不说这里全部,就只一部分,也足以炸毁整个城门,炸塌这个坚强的壁垒。

城门之上是严禁储放火药地雷的,大晋律法,这些东西都是单独管存的,而且,此处竟然这般多。

而只有一扇窗的由坚硬的石墙砌起的屋子正中央,之前那名还和云初说着话的兵将此时已经躺在了地上,而腹部上正中Сhā着一把匕首,眼睛睁得大大的,昏暗的光­色­下,看着云初,似有话要说。

云初当即上前,面­色­不好,凝眉,“你想说什么?”

“谢谢……谢太子……太子妃……这些……这些火药……是有人是有人……我反悔……我不……”那兵将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目光的焦距却越来越模糊,任嘴边的血流下,却生生狰狞着神­色­将最后几个字吐得异常清晰。

“不背叛大晋……”

字落,声无,那兵将瞬间的眼睛还未来得极闭上,便没了气。

云初愣了好一瞬,这才抬手将兵将的眼睛合上。

月­色­隐隐照来的小屋内,血腥充斥在鼻翼边,如此明显。

“出来吧。”云初沉痛的目光这才移开尸体,着着暗中某一处沉声道。

暗处有气息沸动,却无人现身。

“唰。”云初一掌就向暗中某一处挥去,顿时墙屑纷飞,而云初又不敢使太大力,毕竟,这屋子里都是火药,稍不注意,不止她灰飞烟灭,这整个城墙……

不过,就因着云初犹豫这么一瞬间,暗处有声音传来,“云初,我们后会有期。”声音明显经过内力处理,好似自无边的旷野传来,又好像自远山高岗中闷声郁郁,分不清男女,辨不清年纪,更无从揣摩身份。

别人是无端得让人心底发闷。

云初的面上霜­色­一片,警惕袭上眼底,这人出现就为了杀一个小小的不听话的兵将?

“糟糕。”下一瞬,云初当即愤声。

这人故意引她进来,故意拖延时间……

“快点。”

然后,方才在云初进门时被她顺手迅速关闭的站在这时被人用力劈开。

“这是……”

风,无声中便透着冷,好似浩渺穹苍里漫山遍野的雪,浸得人神经都是一僵。

是个人此时都会以为她会用这些火药……

因为城门之下的打斗声如此明显,城门所有人必定都早已惊动。

为什么,她突然又要陷入这样的众矢之的。

“太子妃这是……”领先之人一身甲衣,一看就是城门的将领,自然也识得云初,虽然此处光线不明,可是,云初何等清绝容姿,足以让所有人看得清晰明白。

“太子妃,杀了人?”然后,那将领身后,不知是谁说了这般一句,顿时,气氛忽转。

“好多火药。”又是一句声音传来。

而云初方才因为蹲下听那死去了兵将说话,裙摆已经染上一鲜红的血迹。

“将领,是后勤的小兵,我就说他这几天怪怪的,你看……”又是一句声音。

然而,那将领不动,只是目光极其复杂又戒备的看着云初。

云初也看着那将领,耳风一动,又听着城门下传来的声音,原本意欲要张开的­唇­,突然就顿住。

她好像忽然一下子就失去了解释的劲儿。

景元桀那般待她,她终归是不会留在大晋的,左右要走,解释什么的,又有什么必要?

她会不会炸掉城门,景元桀该是最清楚的。

思绪一转,云初眸光一拧,突然趁所有人不备,飞身一掠,便向着城门下方而去。

此时的城门之下,的确早不似方才那般安静,不止城门之上,随着云初飞身掠出时,站满了所有人,城门之下,因为景元桀和南容凌的打斗,也瞬间围满了人。

最里面自然是景元桀和南容凌,云楚站在一旁,其次是南容凌的那近百名­精­卫,还有墨月,再最后一圈,就是手拿武器,等待命令的城门守城兵将和景元浩所带来的数千御林军。

个个神­色­肃严。

而随着云初突然出现在最里面的战斗圈。

南容凌和景元桀的打斗突骤然停止。

景元桀看着云初,凤眸里光束一动,正要上前,然而,谁也没想到的,就连一旁看着云初出现,面露松­色­的云楚都没有想到。

因为,云初落地不过瞬间的功夫,竟然转身,无一字片语的,直接拉起南容凌。

“走。”语气果决,毫不拖泥带水,更甚是看都未看向景元桀一眼。

“云初。”景元桀向来岿然不动的神­色­终于出现裂缝,足尖一点紧随而上。

墨月带着近百铁骑,愣然不过一瞬,也当即腾飞跟上。

一众城门守将还愣着,景元浩却已经是大手一挥,顿时数千御林军冲城而去。

“太子妃欲以炸毁城门。”然后,人群中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句,顿时,众人­色­变。

云楚循着声音的方向向城门之上望去,却见那里城门将守正带着一­干­兵将冲了下来,面­色­无比的肃穆。

“公子,追小姐要紧。”一旁,华落出声提醒,云楚当即收回眼神,身子一纵,追了上去。

“御林军随我出城,其余人原地待命。”而这时,人群中景元浩命令,同时又对着身后骑马紧跟而来的青安沉声吩咐,“青安,看好城门。”

一句话,却是深意无限。

青安自然明白,看了看城门之上纷纷掠过的身影,立马身形一蹿上了城门,方才云初落下之前该站的地方,同时,也阻止了有些脚步慌乱的一众兵将。

风声急呼。

城门未关。

以云初的轻功,要掠过去,轻而易举。

“云初,你知道你这样做,可是彻底会为大晋所不容。”南容凌任那只小小的手拽着自己的胳膊,急风中,看着云初冰然肃然一片的小脸,虽激动,雀跃,高兴,无比的愉悦,可是最终沉淀下来的是忍不住的出声警告。

云初偏头看一眼南容凌,又看一眼他身后紧跟上来的景元桀还有墨月等人,语声冷然,面无表情,“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呵……那难道,我告诉你事实,你也怨我。”南容凌忽然有些苦涩。

云初没作声。

“云初,你给我一个理由。”脑中,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是景元桀从未有过的急切。

云初瞳孔一缩,随即飞惊的身姿一顿,偏头看向身后,看向身后骤然迫近的景元桀,看向他身后那远远的变得有些渺小又有些雾朦朦的巍巍城门。

然后,云初突然拉着南容凌落地。

一落地,云初就放开南容凌的胳膊,目光极其坦然的对上同时紧跟着落地的一脸寒霜的景元桀。

景元桀正一步一步走来,锦衣袍带,出尘若雪,眉眼如画,无需任何雕琢便天生风骨。

他此时的面­色­比寻常还人白,眼底好像也有着极重的青影,向来幽深漆黑的凤眸里是难言的雾霭沉沉。

气息,好像,比往日里乱了些。

胳膊上受的轻伤,想必是包扎好了,衣袖遮挡着。

“景元桀,别靠近我行吗。”然后,云初收回所有视线,看着浩远的苍穹,话却是如此无情无绪的对着景元桀说。

风,将云初不算大却如此清晰的声音拂开。

所有人,听得清楚。

------题外话------

新枝家母后寿辰,有点忙,有点忙,有点忙,上传晚了,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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