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三个谷顶向外望去,所见的确不多。斯坦和军士们躺在山头后,边看边谈。在他们前方大约一百码处,长草的山梁逐渐升高,草丛中明显没人。山梁往后一段距离就到了象头的上半部分,那是他们真正的目标,地势更高。开阔的石头地上草木稀疏,地势起伏有五十码那么远,然后才平坦。
从战术的角度讲,怀特少尉(他依然横尸山头)发起的冲锋未达到任何目的,斯坦一眼就看出来了。怀特的排在二排左侧更远处。二排的人都还躺着,瞪着白眼珠看斯坦,汗流满面。怀特波浪似的进攻并未针对任何一个山梁,而是两端交叉。与此同时,主力冲到开阔的中间地带,结果招来两个山梁和高地的炮火。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斯坦眼下面临的首要问题是让手下从相对安全的这里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山梁脚下,途中要经过可恶的光秃秃的斜坡。到了山梁脚下机枪就射不到他们,离日军近了也不会遭到迫击炮轰击。一旦到了那里——但是到那里——
斯坦决定只动用二排的两个班,加上已隐蔽在那里的士兵。他拿不准这些兵力是否够用,也未能与塔尔中校商量。但是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他不想投入更多兵力。他也决定了这两个班该如何选。其实,他对如何选择想得更多。他选派谁去都很为难,满脑子都是难辞其咎的感觉。有些人肯定会命丧战场,他不想选谁去死。于是他决定让在前线右翼的头两个班去(他们离得最近),让运气、机遇、命运或任何掌管生命的机构去选择吧。那样他就不会为死者负责而遭受惩罚。他躺在斜坡上,告诉凯克他想让最右边两个班去。凯克当然知道自己人的位置(此人很了解下属),便点头说那是麦克鲁恩的二班和贝克的三班。斯坦也点点头,替他们感到难过。麦克鲁恩作为班长像只母鸡,十分体恤手下。米利?贝克则以严格执行纪律著称。约翰?贝尔在麦克鲁恩的班里。
斯坦觉得派出这两个班之前,必须了解已隐蔽在那里的人的情况。那些人隐蔽起来,不必再冒着枪林弹雨冲杀,但是他们状况如何?有人负伤吗?有军士跟他们在一起吗?士气还高吗?斯坦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而要了解惟一的办法就是派人过去。他派了查理?戴尔。
这次行动看上去惊心动魄。小个子戴尔舔舔嘴唇,嘴唇上挂着干巴巴的坏笑,背上步枪和汤姆逊枪,点了点头。他准备出发了。斯坦向来不喜欢他,现在也不喜欢,看着他这样出发感到越来越佩服,对他的厌恶感也相应增加。戴尔一路小跑,眼都不眨(从他结实的后背就可以看出他没眨眼睛),径直沿着开阔的山坡跑到长草的山梁。他跑步时弓着腰,每个人出自本能都会采用这种姿势,但是他不拐弯跑。什么都没伤着他。他一到就扎进浓密草丛消失了。三分钟后他又出现了,眼都不眨地一路小跑回来。斯坦不禁想知道戴尔有何感受,但是他不想问。
如果问了,查理?戴尔肯定会相当得意。不过他的确没想太多。此前有人告诉他小日本视力都不好,个个戴眼镜,枪法都很臭。他知道谁都打不中他。下坡时他把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山梁那里。返回时他集中于山谷顶部的一小块地方。他惟一真正的想法或感受就是烦躁,斯托姆和其他炊事兵都去三排了,错过了他的壮举,这让他很烦。这一次,加上已完成的一两次任务,就能使他以下士或中士身份进入步兵排,从而离开炊事班,不必再当列兵。他起初心里就打好这个如意算盘。他已经注意到士官的伤亡相当惨重。
※虹※桥※书※吧※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