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哥,姜三膘子呢?把他交给我。”
许犬马棒见姜青山傻咧咧的样子,唯恐说出姜三膘子死了,他会疯了,就说:
“姜三膘子逃了,这工夫已过了绥芬河,他到老毛子那里,给老白党保镖去了,你找不到他了。”
姜青山颓然坐在地上。
“姜炮……你也别在我绺子上干了,多拿些钱,去双河镇,找你姥姥过消停日子。”
姜青山不动。
“你走!”许大马棒举起枪,“要不我崩了赛虎。”
姜青山走了,并且永远没回来。
许大马棒看着他走远了,掏出手帕捂了脸擤了半天鼻涕。
第二天,许大马棒率队半天就打下了刁翎。并且在黑背街东沟、正街两侧的山林里埋伏下重兵,张开大口,等九彪回来救援。
杀人也用了半天,九彪土匪被许大马棒收编了,狼牙会匪除少数随九彪去追座山雕的逃生外,一律被捉,共有三百多人。许大马棒知道这批汉奸放不得,放了,他们迟早又会勾引进日本人来。就把他们赶到乌滋浑河河滩上,准备用重机枪突突了。郑三泡笑嘻嘻地说:
“省下点子弹打九彪吧。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郑三泡杀人杀了新花样,叫做“倒栽柳”。乌滋浑河已冻了一尺厚的冰。他叫人刨开冰窟窿,把人脑袋塞进去浸死,然后倒立起来冻硬,人就半截树桩一样的立在水面上。一个一个地这样杀,惨叫声响了一个下午,傍黑时风停雪住,惨叫声也止息了,乌滋浑河河面上立起一片人的树林。郑三泡一个人在林中散步,笑眯眯的,不时敲敲邦邦硬尸体。许大马棒和蝴蝶迷立马在河滩上,忽然蝴蝶迷打马下了河面,进了“人的树林”,拦住郑三泡。
夕阳把好一派晚霞铺在蝴蝶迷身后,她骑红马、披红斗篷,脸蛋也冻得绯红,整个人像一柄燃烧的火炬!
郑三泡看呆了,照直着向蝴蝶迷走过去。
“……你,你的耳环哪去了?”
“送人了。你过来,有句话跟你说。”
郑三泡走过去。蝴蝶迷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她看到了那冻掉半拉的耳朵上有个拴马桩!她死死揪住耳朵:
“我猜中了,你果然是文儿……”
郑三泡这才醒梦似的打了个冷战:
“压寨夫人,怎么你喜欢我这个拴马桩,揪了去玩吧。”他一指“人的树林”,“你的仇报得差不多了吧?你现在就走,去找个地方享福还来得及。怎么样?你只要点点头,我这就去把大马棒杀了,让你走个清爽。”
“杀人,我也会。你只要承认你是文儿,我杀了大马棒跟你走。”
“嫁我?哈哈哈!”他一口咬住蝴蝶迷的手臂,对河滩上的许大马棒喊,“你老婆调戏我啦!”
与刁翎镇不出五百里远的石头河子,洋面袋子已买了三间房,与曲罗锅同住,每日里好吃好喝,还给曲罗锅大烟抽。曲罗锅住在别人家,又抽大烟觉得过意不去,又无可投奔,只得猫一冬再寻活路,他对洋面袋子说:
“秀秀,我在你这住,吃喝都中,可这口大烟不能抽了,你有多少钱啊。”
“抽吧,我有的是钱。我把你带出牡丹江时,你在车上死睡,我遭截了你都不知道。一个叫洋骡子的人,非要我的耳环不可,就是蝴蝶迷给我的那副。我给他了。你猜怎么样?他给了我一面袋子现大洋。”
“编瞎话逗我呢。趁着地没冻实,我挖个窑,我进窑里,你给我放进七天的干粮和水,压上窑盖,七天后接我出来,烟瘾就忍过去了。”
七天后,打开窑盖接曲罗锅出来的不是洋面袋子,是使唤丫头。洋面袋子躺在火炕上,脸色苍白却浮着笑。
“咋的啦!”曲罗锅摸摸她冰冷的手,“病了,我送你去镇里扎古。”
“曲大哥,没病,身子上可松快了。我到冰窟窿里把小姜三膘子坐下去了,是个小子,卵蛋有黄豆大……”
“混!你这傻丫头,那孩子不光是姜三膘子那老畜生的,也有你的-半,你咋拿性命闹着玩。”
洋面袋子爬到曲罗锅怀里:
“傻大哥,我要给你生个小罗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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