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竹青打电话的时候,一家人在场。不仅正式的家庭成员在场,连“准”成员邓光辉也在场。当然,何竹青与校长的对话他们也都听见了,其中的五味也能闻得到。
“嗨,”邓光辉说,“这还不简单。你不要听他的,到什么深圳,就在东莞下,东莞大概就这一所大学吧?我不相信出租车司机不知道。”
邓光辉说着,拉开老板包,取出皮夹子,展开,啪、啪、啪数出10张百元大钞,伸手递给石晓晴,说:“拿着。”
这就是邓光辉,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很细心,这时候他如果是把钱递给何竹青,何竹青就是心里想接,估计也伸不了这个手,可石晓晴就不一样了,石晓晴是孩子,是邓光辉最喜欢的干女儿,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快速地看看何竹青,又看看石学礼,见他们俩都没有明确表示反对,飞快地接过一千块钱,甜甜脆脆地喊了一声:“谢谢邓爸爸!”
其实父母是反对的,至少石学礼是反对的,但由于整个过程太快,他来不及表达这种反对。
晚上睡在床上,夫妻俩说起白天的事,有些唉声叹气。
何竹青说,这有钱人考虑问题就是和没钱人不一样,在我们看来非常麻烦甚至有些尴尬的事情,在邓大炮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问题。到东莞下车,出站就打出租车,多简单的事情,可我就愣是想不起来,希望人家接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去又怕找不到,其实想想东莞就不会比长沙大,打个出租车也没有多少钱啊。
“肯定花不了一千块。”何竹青说。
“就是一千块我们也能花得起。”石学礼说。
石学礼的意思是不该收邓光辉的钱。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作为老婆的何竹青还是明白丈夫的潜台词。可明白之后,她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对啊,”何竹青说,“石晓晴最听老邓的话,明天让老邓对她说说。”
“说什么?”石学礼的思维没有何竹青那么跳跃,在她面前常常慢半拍。
“你说说什么?”何竹青反问。
石学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不让石晓晴谈恋爱的事情。
何竹青“嘁”了一声,把身子背过去。
第二天去火车站,照例是全家一起送,包括“准”成员邓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