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渐深,细心的体会那一层一层不断叠加的寒意,树叶在枯黄。【
大哥踏着晨曦而来,稀稀疏疏的树影在他伟岸的身躯上面留下痕迹。
“大哥,不知道澈儿在那边过的可好?”紫烟声音低沉。若不是当时自己执意为澈儿娶亲,今日澈儿是否还会笑意宴宴地在自己面前,甜甜地叫自己一声“云姐姐”?
“澈儿这个孩子在哪里都会好的!”
“大哥,澈儿在大漠那边过的怎么样?和我讲讲澈儿在大漠的生活好吗?澈儿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那般天宽地阔,才是澈儿真正的天空,或许他在那遥远的边城大漠已经心有所属。
叶明鹄蓦然微动,“阿云,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紫烟一惊,澈儿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大哥,你告诉我,澈儿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风扬起,裙角轻动,花香弥漫,很快,就要进入严寒的冬天,这些花再也璀璨不了多久了。
望着这个眼神坚定的妹妹,叶明鹄心下唯有叹息,睹物思人,这一个个为情所困的男子女子。
“阿云,其实澈儿一直爱着你,只是不懂怎么让你知道!”大哥的声音震的紫烟耳膜生疼,如一个霹雳,直达紫烟的心里。
紫烟只觉头脑一片混沌,刹那间的光阴,澈儿在自己的生命中只像昙花一现,璀璨夺目,之后便烟消云散,再无波澜,在自己的心中留下重重的伤痕。
思绪渐渐由浑沌转入清明。
注耳倾听,还有些许的风声nAd1(秋意先由风来,风吹落了树上的几枚叶子,枯黄的颜色飘落,季节便转换了,秋属阴,主刑,所以有肃杀之气。
终于明白澈儿当初为何执意不肯娶亲,原来他心中一直都爱着他姐姐,这个他心中永远见不得光的秘密。
终于明白为何澈儿对轩辕浩辰一直都有着一种隐隐的敌意,原来在他心中,是轩辕浩辰抢走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终于明白为何当日唐子贤调戏自己的时候,澈儿涌出地那般惊天动地的愤怒?
终于明白,澈儿怎肯让自己替他扛下这无妄之灾?
终于明白那夜澈儿送给自己的项链上面那句诗的意思,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直以为澈儿只是个孩子,自己最心爱的弟弟,想不到他早已瑃情萌动,在他这般美好的年龄,爱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
突然想起一句话: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或许这也是澈儿最真实的写照。
“澈儿,澈儿,你这傻孩子!”紫烟泣不成声,都怪自己愚钝,竟没有早早察觉澈儿的心思。
摸上那串一直带在自己身上的项链,仿佛澈儿还在身边,澈儿不懂怎么让自己知道他的爱,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处在矛盾与彷徨中,终于下定决心向自己表明他的心意,送自己一份礼物!自己却迟迟不觉!
晨风吹过池塘,一池涟漪,爱情太美,可是单恋太痛,单纯地仿佛天山雪莲的澈儿,竟也藏着这不能为人知的心痛?
有雨点一滴滴的落下,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nAd2(想起曾经,澈儿也会如这般在雨中,天真无邪,卦享受。那时的他总喜欢跟雨亲近,下雨天,也愿意站在河边,看雨一滴一滴地落下,与水同化。
也许,漫漫人生路上,有如此一个人让你挂心,让你淡淡思念却如此隽永,也是一种幸运吧,毕竟在你的心底有着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午夜梦回,梦回往稀。
恍惚间,惊觉对面站着一女子,不施粉黛,脸色微白,“灵儿!”
王灵的眼神一派清明,紫烟看她清朗的眼眸,就知道她已经听到了自己和大哥的对话。
在王灵淡然的目光下,紫烟竟有些不敢直视,第一次面对一个女子有这种感觉。
不知何时,大哥已离去,留下满院子的清冷。
“姐姐无需愧疚,我早已知道!”灵儿清淡的声音响起。
紫烟吃惊抬头,为何别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你是何时知道的?”紫烟的声音涩然地不像自己的声音。
“那日小世子生辰宴!”
紫烟想起,忆寒生辰宴的时候,本想为澈儿选一个妻子,谁知轩辕昊天,轩辕浩辰,轩辕皓月全都来了。
“当你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时候,他的一颦一笑都会轻易牵动着你的心,看他忧伤,你感同身受,看他快乐,你如沐春风!”
“那日姐姐和辰王爷在一起之后,纯将军眼里的悲伤落寞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姐姐,难道我还不明白吗?”王灵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nAd3(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愿意嫁他?”上次灵儿和自己说那日澈儿很悲伤,自己还很是不解,他有什么事值得悲伤呢?原来是自己的轩辕浩辰在一起的情景刺痛了他。
难怪,在自己回了辰王府之后,他便不再理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去请他,他都不为所动,他不想见到自己和轩辕浩辰在一起的恩爱情浓。
“是啊,明知他的心不会在我身上,我仍愿意嫁他!”王灵轻柔的语气却透着异样的坚定。
“灵儿,你也是个傻孩子!”紫烟低涩。过体断会。
王灵苦笑一声:“姐姐可有爱过辰王爷?”
紫烟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当然爱过,爱过他,从最初的对抗,漠视,芳心微动,直至最后的倾心相爱,曾经愿意为他付出一切,虽最终劳燕分飞,却也不悔。
“姐姐可有后悔过?”王灵的问题一个个接踵而至,直至问的紫烟有些喘不过气来。
紫烟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姐姐亦是个中人,自然明白,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仍愿意嫁他!”
两行清泪从紫烟脸上滑下,蓦然转身,“灵儿,你回王家去,好吗?我已对不起澈儿,不想再负了你!”
“姐姐,人生是自己的,冷暖自知,直到今天,我依然感谢上苍,让我有和纯将军的姻缘,让我一个可念,可想,可叹的人!”
可念,可想,可叹的人,自己曾经也有过,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他的怀抱早已不属于自己,那个纳兰静,温柔娴淑,惹人怜爱,只怕早已拢得他的心。
自己这种双手沾满血腥的女子,又有几人敢爱,又有谁能爱?
“若是他日,灵儿再有心属之人,务必告诉姐姐,姐姐不惜一切代价,也会让你如愿!”
漫漫长夜,青灯孤影,这样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子如何熬过?
雨越下越大,落在锦池中,划出一道道水痕,一股秋风萧瑟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清晨的记忆,平添了一丝特别的味道。依稀记起自己曾经和澈儿品茶的时候,澈儿缠着自己,要自己教他茶道,他果然极是聪明,冲泡,等待,倾茶,品饮,只看一遍,便动作连贯,从容优雅。想象中,澈儿似乎是天空最干净清丽的那道蓝,悠远,纯粹,能让心生出无限的向往……
最留不住的是春色,最火热的是夏日,最萧瑟的却是秋色,要说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作主张替澈儿娶亲,如果自己早就知道澈儿的心意,就不会当初如此决绝,澈儿初回京城,见到心爱的姐姐欢欣不已,自己马上就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自己和澈儿分开时日已久,竟至完全不解澈儿的心思,只是,不知,澈儿现在在九泉之下,是否已经原谅姐姐?
想起国公府,紫烟不由得攥紧自己的双手!
澈儿事件之后,唐国公府和叶家已势同水火,以前只是同僚之谊,这两大家族互相打压,互相排挤,此消彼长。
★★★
辰王府。
纳兰静将小世子交给奶妈,便由丫鬟扶着到花园里面走走。
秋意渐浓,昔日百般红紫斗芳菲,也都已渐渐在秋风中凋零,一派寂寥之象。
纳兰静看向王爷书房的方向,问身边的侍女:“今日王爷回府了吗?”。
侍女恭敬答道:“回娘娘,王爷一早就回府了!”
纳兰静“哦”了一声,眼里出现一丝狐疑。
摆了摆了手,让身边的侍女下去,侍女福了福身,正准备走,纳兰静忽然道:“等等,传秋荷过来!”
“是,娘娘!”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姿色中等,气质干练的侍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秋荷参见娘娘!”
纳兰静有些不耐的挥挥手,“免了!”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国公府那边最近可有消息来?”
秋荷也同样低声回道:“国公大人那边最近并没有什么指示,小姐是在担心什么?”
纳兰静脸上显现一丝忧色,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自从小世子出生之后,她就明显地感到王爷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除了尚未娶亲的月王爷,他是东翰皇子中唯一一个没有子嗣的人了,这小世子是王爷的第一个子嗣,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啊,皇家最重视子嗣,王爷怎会如此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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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纳兰静的心思
就算他心里还想着他的前王妃,和自己成婚初期也是恩爱有加,现在居然没有任何理由地对自己冷淡下来。【。!
“王爷很久没来了!”纳兰静黯然道。
“原来小姐是担心这个。”秋荷安慰地笑道,“王爷近来公务繁忙,没来小姐这里并不能说明什么!”
“你不会懂的!”身为一个女人,夫君的心在哪里她还是有所察觉的。
“小姐是担心王爷还挂念着平南郡主那个女人?”秋荷理出了头绪。
纳兰静摇摇头,平南郡主如此风华绝代,王爷忘不了她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有什么好质疑的?要不然就不会把她曾经的寝殿月影阁列为王府禁地,擅闯者杀无赦,不论是谁!
平南郡主被高僧预言为帝王燕,坊间甚至传言得平南郡主者得江山,王爷也志在九五之尊,这种传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爷又岂肯轻易放弃她?
若是有朝一日,她和王爷旧情复燃,到时候哪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王爷曾经为了她放弃万紫千红,到时候放弃自己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自己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个小世子,只是,现在的这筹码似乎也变得有些虚弱无力了,若是来日叶紫烟也诞下王爷的子嗣,只怕这世子之位也得让与他人了。
秋荷看着脸色变来变去,阴晴不定的小姐,心里猜到了大半,“小姐放心,还有国公大人,王爷当然知道权衡利弊!”
“但愿吧!”纳兰静无力道。
秋荷突然一反刚才那个恭恭敬敬地奴婢模样,冷笑道:“但愿小姐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小姐不要忘了,不是国公大人,小姐岂能做的上这高高在上,世间无数女人艳羡不已的辰王妃?”
纳兰静初始恼怒,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冷眼回敬道:“我自然不会忘记,不过,你这奴才最好谨记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辰王妃,不是你冒犯得起的!”
“小姐记得就好,国公大人最担心的就是小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小着自的nAd1(“大胆!”纳兰静一声怒斥。
秋荷却不卑不亢,“人贵自知,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却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奢望!”
纳兰静出乎意料地不再生气,脸上反而溢出温柔和善的笑意,说出的话却让秋荷心底发冷,“你以为我这个辰王妃只是空有其表吗?”竟然连一个下人都骑到了自己的头顶,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当自己软弱可欺吗?
秋荷立即跪下,不复之前的咄咄逼人,“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知道就好,本王妃看在国公大人的面子也不会和你过不去的!”纳兰静尽显一国王妃的大家风范。
“谢娘娘!”秋荷头压的更低。
“下去吧,有消息立即来通知本王妃!纳兰静厌恶地看了一眼秋荷,狗仗人势的奴才!
”是!奴婢告退!“
看着秋荷离去的方向,纳兰静用力折下伸到她面前的一束花枝,”啪嗒“一声,花枝应声而断,世人皆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只是,若是原本就无花,又该怎么办呢?
想了一会,不再犹豫,朝着王爷的书房走去。
韩乘风守在书房之外,见纳兰静走来,低头行礼,”属下参见王妃!“
”韩将军,王爷可在里面?“响起的是纳兰静温柔娇软的嗓音nAd2(
”回王妃,王爷在里面!“
”王爷有没有吩咐过不许别人打扰?“纳兰静知道,王爷在书房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她一直表现得进退有度。
韩乘风还未来得及答话,里面就传出来轩辕浩辰的声音,”静儿,进来吧!“
纳兰静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轩辕浩辰坐于书案之后。
一身黑色龙纹锦袍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俊朗的五官棱角分明线条,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目光又显得锐利深邃,不自觉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面对这样的越来越陌生的轩辕浩辰,纳兰静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忙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静儿找本王何事?“他不带感情的声音。
纳兰静心底一凛,脸上浮现温柔可人的笑意,”王爷可是好久都没有去看嘉儿了,嘉儿可是想念父王了!“轩辕嘉是小世子的名字。
”本王近日公务繁忙,不免冷落你们呣子了!“轩辕浩辰站起身,走到纳兰静的身旁,扶她坐下,”还需静儿多担待!“
”王爷折煞臣妾了,为王爷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何来担待一说呢?“纳兰静羞涩地低下头。
”静儿果然是贤良大度的女子!“他微微赞赏。
”王爷今日可会回新雅苑?“她的语气有些期盼。新雅苑是纳兰静寝居之处。
”本王每天都很晚才睡,你生产没多久,御医说需要多休息,本王就不去打扰你了,你早点歇着!“虽是体贴的话语,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nAd3(
”谢王爷体恤,静儿知道了,王爷也需早点休息!“
她和王爷之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外人眼中也算是举案齐眉,她嫁入王府没多久就有了身孕,王爷对她也算是呵护有加,却一直无法达到那种恩爱夫妻内心的悸动,有的时候更似两个客气的陌生人。
突然很想知道,他以前和前王妃平南郡主是怎么相处的,是不是也如这般淡然疏离?
应该不会,叶紫烟那般高傲,怎么会受得了王爷淡漠地对待她?他对她一定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是不是他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女子,那个强悍的郡主?
以至于他对自己,对别的女人再无情谊?
心突然微微有些痛,明知自己不该奢望,也没有资格奢望,自己一开始就注定是要牺牲的,可自己也终归是女人,也希望眼前的这位尊贵的王爷心底的柔软能有一丝自己的位置。
突然自己都有些厌恶自己,一开始被搅进这个局,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的贪心,辰王妃的高位,甚至还有将来可能的母仪天下,这些花环眩晕了自己的视线,现在的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只是,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在这条没有退路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了,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如果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自己一定不会选择这条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荆棘丛生的险径,王爷娶了自己之后,甚至都没有再纳过妾,这在整个京城,又能有几人可以做到呢?
除了平南王之外,几乎再找不出如此身份地位的男子仅有正妻一人,背地里有多少名门夫人,暗里羡慕自己,得夫如此,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以前王爷和前王妃平南郡主也算是政治婚姻,可是王爷后来是真心爱上了平南郡主,现在自己和王爷依然算是政治联姻,和朝中大多的政治婚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王爷对自己的宠爱,对自己的礼遇,是基于他的舅舅唐国公的面子,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用过心呢?
自嘲一笑,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要求王爷的爱?
自己本不该奢望,只是,面对这样一个俊美无双,一身霸气浑然天成的男子,她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低头一俯身,”那静儿不打扰王爷了,静儿先退下了,王爷亦早点歇息!“
轩辕浩辰微微一点头,复低下头看书。
纳兰静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出去,正好遇到了迎面进来的墨然。
”参见王妃!“
纳兰静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墨大人!“这墨然在王爷面前的影响力不可小觑,深得王爷信任。要想获得王爷的心,不妨先从这些外围的重要人士入手。
墨然行礼之后就要离开,”墨大人请留步!“纳兰静及时叫住了他。
墨然停下了脚步,”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吩咐,墨大人协助王爷,劳苦功高,本王妃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墨大人!“
墨然心微微有些收紧,”属下愚钝,何谈劳苦功高?能为王爷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属下的荣幸!“
”墨大人何必自谦,墨大人之功有目共睹,本王妃代王爷谢过墨大人!“说完就微微福身。
墨然急忙伸手虚扶,”属下不敢,王妃尊贵之躯,属下不敢乱了规矩,还请王妃勿行此大礼!“
纳兰静大度一笑,”以后墨大人和本王妃不必如此客气!“
墨然只得道:”属下遵命!“
”属下还有事去找王爷,请容许属下告退!“
”墨大人去吧!“听闻以前的王妃叶紫烟性情高傲,目中无人,经常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更被说府里的下人了,自己做不到那样,只能另辟蹊径,自己一直谦和有度,本想给墨然留下一个温柔善良,毫无架子的当家主母印象,靠着这样一幅柔弱的外表也确实收复了不少府里人,可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王爷身边的最重要的人,月王爷,韩乘风,甚至墨然,都不怎么吃这一套,月王爷甚至对自己的刻意讨好有些厌烦,从来都是冷冰冰的。
那个叶紫烟就那么好吗?好得这些最重要的人都无视自己的好。还是这些人都是犯贱,对方越是不理他们,他们反而赶着上?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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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命运掌握在谁手中
辰王府书房。【ka"
轩辕浩辰听完墨然的禀告,眼神立时变得有些幽寒。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墨然试着问:“平南郡主的事,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这是王爷心中的逆鳞,也只有他,王爷身边的第一谋士,才敢这样问王爷。
“你怎么看?”轩辕浩辰反问道。
墨然只得小心翼翼地措辞:“坊间已有传言,得平南郡主者得江山,太子殿下对平南郡主势在必得,只是顾忌来自皇太后的压力。”
“你相信悟心大师的预言吗?”
墨然不知王爷问这话的含义,只得继续应到:“悟心大师是一代高僧,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威望,他此言一出,只怕太子殿下那边是宁愿信其有。”
“本王问的是你信吗?”轩辕浩辰有些不悦,这墨然分明是故意跟自己顾左右而言其他。逆浩禀听。
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第一次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关键是不知道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若是王爷信,他就只能选择信,若是王爷不信,他也只能选择不信,问题是王爷心思实在是太难以揣测,尤其是前王妃平南郡主离去之后,王爷的心思就变得更加深沉,手段也愈加雷厉风行,已渐渐出显示一代君王才有的气魄。
“属下信!”墨然终于痛下决心。
轩辕浩辰突然一阵大笑,豪爽奔放,“本王就知道你信!”
“那王爷的意思是?”
“不管信与不信,属于本王的东西永远都是本王的!”轩辕浩辰有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势nAd1(
墨然心下猜测,难道王爷对平南郡主也是势在必得?那样一个让人又敬又怕的女子。
“国公府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轩辕浩辰问道。
“唐国公那边最近倒是风平浪静!不过属下怀疑,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越是可能潜伏着危机!”
相对于墨然的凝重,轩辕浩辰倒是显得不在意,“无妨,随他们去!”
“属下愚钝,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这次墨然是真的不明白。
“国公府以为可以一直钳制本王,本王受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气,总算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了!”
墨然也很惊喜,爷终于不再一直受国公府的控制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这么多年以来,爷有今天的成就,国公府功不可没,可是唐国公一直在爷面前居功自傲,以爷长辈的身份处处钳制爷,一面扶植爷,一面又控制着爷,这种貌合神离的合作关系也持续了多年,爷一直隐忍着,同时也幸好有上次找到的魔月国宝藏的巨大财力支持,爷暗中发展自己的力量,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直至今天,终于渐渐摆脱国公府的钳制!
“爷,只是现在还不是和国公府闹翻的时候吧!”墨然还是有些担心。
“当然不会,本王不会和他们闹翻的,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想要怎么样,就随他们去吧!”轩辕浩辰不以为意。
“是!属下明白了!”墨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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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
繁星闪烁,夜幕降临,一轮明月挂在夜空。
前厅,灯火通明,叶明鹄,卫清逸和紫烟正在用膳,气氛有些沉闷,燕南天求亲的事她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甘就被皇家这样送出去,可是一时还真未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nAd2(
自从上次庆功宴悟心大师预言紫烟是帝王燕,大臣们络绎不绝地恭贺一段时日之后,渐渐销声匿迹,有些朝臣也渐渐冷静下来,帝王燕,是福也是祸,若是平南郡主真的和亲去了西岳,只怕是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千山万水之遥,就算是做了西岳的皇后,权倾六宫,但是鞭长莫及,这西岳的帝王燕对于他们东翰的朝臣又有什么意义?
终至现在渐渐平静下来,府里也清静了不少,而且,听大哥说,自己被轩辕浩辰休弃之后,也曾有不少大臣私下找到父亲,明里暗里动了娶自己的心思,或许是被自己的美色所惑,或许是被叶家的权势打动,不过大多是做妾,也许他们认为,一个被休弃的女子,纵是优秀至极,能再嫁人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能娶自己做妾也是自己莫大的恩泽吧。
嘲讽一笑,你们未必太看轻我叶紫烟了,别说是妾,就是你们堂堂正正的正室之位,我也未必会正看一眼。
不过幸好,那晚悟心大师的一句帝王燕让这些居心叵测的男人们彻底断了心思,他们对自己再有欲念,这句帝王燕也不是他们可以消受得起的!娶了自己就等于有谋反之心,没有人敢有这种胆量!
还真得感谢悟心大师,要不然,这些人天天托人来说媒,自己也会被烦死。
正思索间,卫清逸突然一阵恶心,干呕不止,叶明鹄紧张道:“清逸怎么了?”
紫烟伸出手搭上嫂嫂的脉搏,片刻之后,欣然笑道:“恭喜大哥,恭喜嫂嫂!”。
两人都立即反应了过来,卫清逸更是惊喜,“阿云你是说…?”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很快,我们的小忆寒就会有一个小地弟或者小妹妹了!”紫烟含笑回答。
旁边伺候的下人也都立即前来恭贺,“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府中一片欢腾!之前的沉闷随着卫清逸地再度怀孕似乎一扫而空nAd3(
★★★
月亮渐渐升高,身着白色的纱衣,月光流淌了一地,薄薄的云纱,更添几分朦胧,闪耀的星,在月光中更为明亮,与月儿交相辉映。
紫烟静静地坐在月下,娴静而美好。
府中由于王妃怀孕带来的喜庆也随着夜色渐渐寂静下来,夜色已深,紫烟却毫无睡意。
自己当初的那个孩子,若是现在还活着,应该已在襁褓中,会对自己笑,自己会给他唱歌,会给他讲故事,会柔柔地哄他睡觉,他有的时候会调皮,自己也舍不得打他,不知道他长得是像浩辰还是自己。
手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小腹,这里曾有切肤之痛,却只能由自己一个人来承受,当时多想扑倒浩辰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痛,恸哭一场,可是自己却不能。
现在的这个时候,浩辰在干什么呢?
他一定是和纳兰静,还有他们的小世子一家人共享天伦吧!
自嘲一笑,这么久了,人家都早忘了,自己还那么惦念干什么?该忘的也要学会早早忘记。
一个身影挡住了照在自己身上的月光,紫烟知是大哥来了。
本来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京城,回到大漠去,只要远离京城的这些人和事,自己才能找到真正的内心宁静和自我。
现在看来不但轩辕昊天他们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去,轩辕浩辰也未必肯,还有那个一心怕自己祸乱宫闱,坚持要送自己去和亲的皇太后都未必肯让自己和大哥回大漠去。
现在嫂嫂又怀孕,是最需要大哥的时候,以前嫂嫂怀忆寒的时候,大哥就一直不在身边,现在无论如何,大哥都应该留在嫂嫂的身边,自己不能那么自私地请求大哥赶快带自己离开京城。
自己是真的不想去和亲,若是真的去了西岳,此去万水千山,孤身一人,从此只怕和家人永无相见之日了。
自己再厉害,在那异国他乡,未免孤掌难鸣,有心无力,或许燕南天是真爱自己,真心想护自己周全,可是身在皇家,帝王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若有一日,他倦了,自己又该当如何呢?别国的人怎么会听自己的?到时候只怕会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还有他那虎视眈眈的母后,上次的刺客十有**就是他母后派来的,那是另外一个战场,比起自己经历的沙场更加阴暗。
看洛云公主的遭遇就知道了,洛云公主在西岳享受万千宠爱,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在这里呢?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皇家妃子,四皇子又不成器,终日流连烟花之地,游山玩水,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过着怎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洛云公主亦是花容月貌,亦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在西岳,怎么也不至于过成这样。那里还有她的父皇,她的母妃,有疼她的家人。
突然想起,皇太后两次看过自己的手相,莫非自己的手相有什么问题,借着柔和的月光,紫烟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啊,难道皇太后会看相?皇太后信佛法,十之**是相信悟心大师所言,难道自己的手相和悟心大师所言一致,自己真的是帝后凤命?那现在自己不是成了轩辕昊天和轩辕浩辰争夺的对象了?
有些头疼,皱了皱眉,嘴角却扬起淡淡的笑意:“大哥,我现在是不是成了他们竞相争夺的活宝了?”
见妹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笑,叶明鹄又好气又好笑,将她伸直的手掌紧紧握住,“阿云不必担心,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紫烟闻言一震,喃喃道:“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命运的转轮始终都在转动,人生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不需留恋逝去的梦,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紫烟恍然,对着哥哥展颜一笑,“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会有办法的!”叶明鹄脸上带着自信昂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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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八百里加急瑭报
一道八百里加急瑭报连夜送入宫中,皇上龙颜大怒,召集满朝文武连夜入朝。【:
宫人到平南王府传召的时候,惊动了紫烟,有什么这么要紧的事需要连夜请大哥入宫呢?
不及细想,大哥已着好朝服,见紫烟赶来,眼底幽深,“一起入宫吧!”
“大哥,到底发生何事了?”在马车上,紫烟才得空问大哥。
“我也不知道,入宫再说吧!”大哥轻声说道。
这是紫烟第一次来到朝臣议事的正殿之上,紫烟身着郡主朝服站在叶明鹄身边,按照东翰的朝制,皇上亲封的郡主是可以入朝的,所以叶明鹄才带了紫烟过来,轩辕昊天见紫烟也来了,对她点头一笑。
轩辕浩辰见了紫烟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轩辕皓月很是惊喜,自从庆功宴之后,他就已经几乎没有见到过紫烟了,紫烟病重的时候,他每天去紫烟府中,可是都没有见到过她。
紫烟对皓月回视一笑,皓月只觉心神荡漾,微风拂过,颔首微笑。请瑭宫报。
“皇上驾到!”内侍尖细的声音传来,殿上文武百官立即肃静,静气凝神。
皇上在内侍的搀扶下坐上了龙椅。
“吾皇万岁!”所有人都对皇上行跪拜大礼。
“众爱卿平身!”轩辕令的语气里透着疲惫。
“谢皇上!”
紫烟站在叶明鹄旁边,她是大殿上面唯一的女人,一直低着头,尽量低调nAd1(
偷偷抬起头,远远看向皇上,才多久没见,皇上刚才走动的时候已经有些步履蹒跚,老态尽显,神色憔悴!
“咳,咳”,轩辕令一阵咳嗽。
群臣立即又全体跪下,“请皇上保重龙体!”
“众爱卿平身!”
众臣谢礼之后,皇上身边的宫人宣读了一份八百里加急瑭报。
紫烟听明白了,原来是边疆大漠的那些流寇部落,趁着大哥不在边疆,带走了大部分的叶家军,边防空虚的时候,相互勾结起来,屡犯边境,搜刮边疆居民,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边疆官员防不胜防,要求朝廷派兵消灭这些流寇,边疆驻守官兵兵力不足,不足以抵挡,反复上奏,却始终不见朝廷的回复,只得违反朝廷例制,以八百里加急瑭报向朝廷急报。
只是按照朝廷规矩,这种奏折应该是先呈上兵部,再由兵部上呈朝廷,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用八百里加急的,边疆官员不会不知道这一点,除非那些奏折是让人刻意压下了!
现在被边城官员釜底抽薪,这兵部尚书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边疆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居然毫不知情?
“兵部尚书何在?”皇上疲惫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名老臣惶恐的站了出来,“臣史纪叩见皇上!”
紫烟一看,史纪,原来是曾经和自己抢金尾灵狐的史家三兄弟的父亲。
这史纪的官怕是做到头了,之前史家在西岳入侵那一战中一败涂地,兵败如山倒,皇上震怒,一念在史家多年忠君爱国,二念在当时不能伤了武将的心,胜败毕竟是兵家常事,并没有罢免史纪的兵部尚书的职位,却对史家不再委以重任。
紫烟暗叹,史纪这兵部尚书就是再有名无实,也不能干出这糊涂事,众目睽睽之下,压下边疆救急文书的罪名,就算皇上想网开一面都做不到nAd2(
只是,史纪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些想不通,难道是被人陷害的?不太可能,他毕竟是兵部尚书,救急奏折直达他的手中,别人就算有心也未必能顺利截下奏折。
“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皇上怒气顿现,又引起一阵强烈的咳嗽。
轩辕昊天急道:“还请父皇保重龙体要紧!”
其他的几位皇子也道:“请父皇保重龙体!”
“老臣惶恐!”史纪的头叩到了地板上。
“说!”皇上抓过瑭报,一把扔在地上,朝臣全部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是,臣想,那边疆流寇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不敢惊扰皇上龙体!”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
皇上又是一阵咳嗽,“乌合之众?乌合之众能搅得朕边疆不宁?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边疆的百姓亦是我东翰百姓,现在怨声载道,你还敢说不足为虑?”
“微臣罪该万死!”
“你当然该死!”皇上怒气不减。
史家大少爷史致远也在大殿上,立即趋步上前,跪下,声音朗朗:“皇上,微臣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一片丹心,苍天可鉴,臣愿意戴罪立功,前往边疆,将流寇彻底驱逐出东翰境内!还边疆百姓安宁,还我东翰太平盛世!”
紫烟突然明白,为什么史纪要将请求支援的奏折强行压下,只怕的确是觉得边疆扰民只是小事,不足以值得朝廷出兵,企图养匪自重,待到流寇成了气候,朝廷不得不重视的时候,再向皇上请求由史家挂帅出征,驱逐了流寇,必定是大功一件,皇上龙颜大悦,定会嘉奖史家,史家亦能重沐龙恩nAd3(
这些年,叶家在军中的影响力早已远胜史家,虽然兵部尚书还是史纪,可是势力却一天不如一天,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重整家族辉煌,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这样的机会,岂能放过?养寇自重,等到敌人成了气候,再去平叛,流寇作乱毕竟是藩王作乱一样,流寇的纪律性,组织性,都远远不及藩王的军队,平叛的难度也会大大降低,但是在皇上心中的功劳却是一样的,都是平叛大功。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在史纪认为边疆流寇还不成气候,还需再等一段时间,哪里想到边疆官员苦无对策,竟然想到动用八百里加急瑭报,越过兵部,直达朝廷?
“来人,即刻革去史纪兵部尚书之职,交由大理寺详查此次扣押救急奏折一事!”
“老臣叩谢皇恩!”
立即有人上来将史纪拉了下去,史纪面色灰白,瞬间老了几岁,看的紫烟有些兔死狐悲,昨日还是风光无限的兵部尚书,今日就成阶下囚,伴君如伴虎。
史致远却跪地不起,“臣请领军出征!戴罪立功,请皇上恩准!”这是家族的唯一一次机会了,父亲这次真的做的太糊涂了,他本是坚决反对,可是父亲和三弟史致宁坚持认为这是一次翻身的机会。
“退下!传朕旨意,削去史家世袭勋爵!”皇上怒道。
史致远心如死灰,却还得叩谢皇恩,“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处理完了兵部尚书,接下来面临的问题是谁去领兵出征。
“众位爱卿可有愿意出征之人?”轩辕令龙目威严地扫过殿下群臣。
紫烟不知大哥会不会出征,按理说大哥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但熟悉边疆地形地貌,风土人情,而且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问题是皇上,轩辕昊天,轩辕浩辰他们会让大哥出征吗?会让大哥置身事外,远离这个权力的漩涡吗?
众臣皆寂静无声,这个情况早在轩辕令的预料之中。
能带兵的本来就没几个,史家父子犯下如此大过,怎能让他们再去领兵出征?更何况,他也不信任他们的能力。
叶明鹄也不行,上次南疆平叛,叶明鹄功劳越来越大,再要是多了平定流寇之功,难保哪一天不会拥兵自重,凌驾于天家之上。。
浩辰,更不会去了,他现在不会远离这个政治权力中心。
紫烟见大哥迟迟不表态,心下狐疑,难道大哥知道皇上不会让他去?说了也是白说。
却见大哥从自己身边走了出去,对着上方的皇上跪下,“臣叶明鹄愿往边城平定流寇之乱!”
皇上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叶卿家果然是国之栋梁,屡次救东翰子民于水火之中!”
“臣愿为吾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叶明鹄掷地有声。
“好,我东翰有叶卿家这样的大好男儿,何愁我东翰不兴盛,何愁我东翰江山不会万世千秋?”皇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群臣立即全体跪下:“吾皇万岁,东翰江山万世千秋!”
紫烟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皇上嘴里虽然是这样说,可是紫烟却隐隐觉得皇上似乎不打算让大哥出征。
果然,皇上接下来的话应证了紫烟的判断。
“叶卿家这些年为我东翰出生入死,与家人聚少离多,朕心中甚是不安,听闻平南王妃又有身孕,朕怎忍心这个时候又让叶卿家带兵出征呢?”
“和国事比起来,家事只是小事,臣请求带兵出征!”
“叶卿家此言差异,国虽大,却是由一个个的小家组成的,没有家,哪来国?”
“皇上所言极是,微臣失言!”
“朕一直觉得有愧于叶卿家,有愧于平南王妃。”皇上说得高深莫测。
“微臣惶恐!”叶明鹄的头低了下去。
“将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朕亦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叶卿家一片爱国护民之心,感天动地,朕也不忍心让久别重逢的叶卿家与平南王妃再次分离!朕会另选带兵之人!”
“谢皇上体恤之恩!臣遵旨!”叶明鹄缓缓退下。
大殿再次陷入寂静。
紫烟听着皇上和大哥之间一来一往的对话,心中却暗暗吃惊,看来皇上真的不打算让大哥带兵出征,大哥只怕也是心知肚明。
大哥带自己上殿会不会就是对自己有所暗示?还是大哥早就知道这件事?有这个可能,大哥虽然离开了边疆,却在边疆多年,根深蒂固,有很多亲信,私下传递信息并非不可能。
大哥看了紫烟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紫烟蓦然想起那句话,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心中决心已定。
满朝文武都在,皇上再次道:“还有那位爱卿愿意带兵前去平定流寇之乱?”
紫烟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于御前跪下,“臣女叶紫烟愿往,请皇上恩准!”
一阵窃窃私语过后,大殿重归了寂静,静的仿佛能听得见人的呼吸之声。
紫烟不顾众大臣异样的眼神,抿紧双唇,余光扫视了大哥一眼,却瞥见大哥眼里赞许的笑意,终于明白,大哥果然是这个意思。
一位谏官却站了出来,“皇上,平南郡主一片爱国丹心固然令人感动,可是自古以来都没有女子带兵出征的先例,这样岂不有损我东翰国威?”
“李大人此言差异!”这次响起的却是轩辕浩辰的声音,“自古巾帼不让须眉,谁说没有先例?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平南郡主领军平叛,只会传为佳话,扬我东翰国威,又何来有损一说呢?”
轩辕昊天忽道:“父皇,平南郡主的确是一片赤诚丹心,只是我东翰铁血男儿众多,何须郡主这样一位绝色佳人上那血腥战场,只怕会让天下人笑话我东翰无人了!”
轩辕浩辰立即接了上去,“太子爷多虑了,平南郡主并非普通的闺阁女子,何况,郡主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平定南疆之乱功不可没,朝野皆知,让多少铁血男儿心悦诚服,我东翰有如此女子,他国羡慕都来不及,何来笑话之说?”
轩辕昊天继续道:“平南郡主毕竟是一女子,军中又全是男儿,多有不便,况且,男子臣服于女子,大大不易,若出现军中不服管教,不听军令之人,岂非平添诸多麻烦?”
轩辕浩辰淡笑一声,“平南郡主有辅佐平定南疆之功,战功显赫,在军中亦有相当的威望,所以父皇才特封郡主,太子爷这样说,是在怀疑平南郡主的能力,质疑父皇的旨意吗?”
轩辕昊天忙对上方的皇上道:“父皇英明,儿臣绝不是这个意思!”
轩辕浩辰正要说什么,皇上一声怒斥,“够了!”这两个最优秀的儿子不惜抓住一切机会明争暗斗,竞争已经白热化,已经够让他头疼了,又有燕南天不断施压的求亲,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
“儿臣遵旨,父皇请息怒!”轩辕昊天和轩辕浩辰齐齐行礼。
皇上又是一阵咳嗽,脸上疲态又显:“传朕旨意,平南郡主领军十万,三日后前往边疆平定流寇之乱!”
“谢皇上!”紫烟叩头谢恩!
轩辕昊天看了一眼紫烟,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气,轩辕浩辰却目视正前方,依然面色平静,似乎刚才和太子爷唇枪舌剑的是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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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死亡之恋
辰王爷书房。【、
气氛沉寂地有些吓人,韩乘风跪在王爷书案之前,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轩辕浩辰却波澜不惊地翻看着自己的书,似乎跪在面前的不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爱将韩乘风。
墨然在一旁,脸色不变,却心急如焚。
韩乘风今日一回府,就来到王爷书房,一脸决绝地自请跟随平南郡主去边疆平定流寇之乱,这对墨然来说简直有如晴天霹雳。
他已知韩乘风的心意,可是韩乘风此举太过鲁莽,就不怕触怒王爷吗?
韩乘风是王爷的人,现在居然自请跟随平南郡主?
更重要的是,韩乘风此举,是个傻瓜都能看出来他的私情,若不是喜欢一个女子,何故放下京中大好前程,去边疆那种不毛之地?
虽然古往今来,世家子弟通过从军捞政治资本的事情数不数胜数,但大多只是做做样子,观观阵,他们未必敢真的上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地比试一番,冲锋陷阵自有将士,他们只需坐收渔人之利即可,回京之后再凭借家族的势力,便可捞得一官半职,一帆风顺。
可是韩乘风有这个必要吗?他已经是朝中最年轻的中郎将,又得王爷信任,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去那血腥沙场,跟随叶家军可不是好玩的,那是真刀真枪,浴血沙场,饱经风霜的将士,说不定一不小心,便和叶家二少爷一样,马革裹尸,青山埋骨。
他更担心的是王爷会怎么看。
连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东西,王爷怎么会看不出来?
王爷听了韩乘风的请求之后,只有一闪即逝的异色,随即恢复了平静。
墨然看王爷这个反应,就知道王爷对韩乘风此举并不是很意外,心下突然一个激灵,那岂不是说明王爷早就知道韩乘风的心思了?
他以前只是怀疑,却不敢肯定,现在几乎就是确定了nAd1(
要知道,虽说平南郡主现在已经不是王爷的女人了,但是曾经韩乘风觊觎王爷的女人,只要是男人,就不能忍受,更何况目空一切的王爷?
王爷一直沉默,韩乘风决绝地跪在王爷面前,两个时辰了,姿势几乎没有改变过。
要不是在王爷面前,墨然很想把韩乘风抓起来狠狠揍他一顿,把他打得清醒点!平南郡主就让他这么刻骨铭心吗?
墨然偷偷地瞄了眼王爷,王爷的脸色越来越淡然,墨然不敢说话,韩乘风心意已决,他说什么都没用,王爷有什么决定也不是他可以过问的。
“好!”轩辕浩辰淡淡吐出一个字,在韩乘风听来却有如重千斤!
“属下谢王爷!”韩乘风声音决绝。
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居然同意了?
“你们都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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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然一言不发地跟着韩乘风回到了他的房间,一进房间,甚至来不及关上门,墨然重重的一拳就挥到了韩乘风的脸上!
“你疯了!”墨然恨铁不成钢,心情沉痛!
韩乘风不闪不躲,笑容凄凉。
墨然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所有的怒气摹地发泄出来,拳打脚踢,一拳拳,一掌掌地砸在韩乘风的身上nAd2(
韩乘风却依然不避不让,任由墨然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的伤痕。。
“还手啊!”墨然愤怒叫道,他一向是冷静内敛的人,今日居然做出如此出格之举,实在是被韩乘风气到了,韩乘风,他最好的兄弟,他们一文一武,合作多年,想不到为了一个女人,韩乘风居然甘愿放下这京中的一切?
若是别的女人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个女人是他韩乘风根本爱不起的女人,是他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女人!
他难道不知?他这样做,就是把自己的心意摆在了王爷面前。
现在尽管知道王爷早已知道韩乘风对平南郡主的爱慕之心,却不动声色,几乎可以肯定,王爷是希望韩乘风能够自省自悟,按理说,王爷能够这样做,已经是给了韩乘风极大的宽容了,或许,王爷也知道,平南郡主对男人有着多大的吸引力,情感这种事情未必能受自己控制,可是,韩乘风却还是辜负了王爷,他在用行动告诉王爷,他忘不了平南郡主。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王爷已经仁至义尽。要是随便换了谁,早死了十回八回了。
如何能叫他不气?
“还手啊,我叫你还手啊,你要是个男人就起来还手啊!”墨然睁着血红的双眼,咆哮道。
“国难当头,铁血男儿,自当上阵杀敌,报效国家,我有什么错?”韩乘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无所谓的笑了笑。
墨然真有一剑杀了他的冲动,把平南郡主从他的心里驱逐出去。
自己快气疯了,他还在这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墨然又踹了他一脚,“你的族人,你的高堂你全都不管了吗?你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他们会有多伤心?”
为了一个不但得不到,心里也没他的女人,一厢情愿的单恋,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夜幕降临,房间里面没点灯,秋风吹过,窗纸呼呼作响nAd3(
墨然把韩乘风几乎打得半死,眼睛也成了熊猫眼,可是还是觉得不解气,噼里啪啦,一阵巨响,乒乒乓乓,一会的功夫,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墨然砸得稀巴烂。爱沉人寂。
韩乘风表情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墨然砸的不是他的房间。
他当然理解墨然的愤怒,要是今天的事情是墨然做的,他一样会恨铁不成钢地气得要杀了他。
墨然望着满目狼藉的房间,蓦然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和韩乘风年少之时,被王爷从众多的世家子弟中选出,王爷慧眼识英,悉心栽培他们,这么多年来,不曾有一丝的亏待过他们,他们亦曾发誓,誓死辅佐王爷成就大业。
可是,现在呢,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韩乘风去了哪里?现在在自己面前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颓废男人。
叫他如何不心痛?
“你可曾还记得,我们发过誓,要共同辅佐王爷?”
韩乘风终于有了一丝的反应,黯然失色道:“王爷如今羽翼已丰,有没有我都不重要了。”
“胡说!现在的王爷才是危机四伏,太子一派那边的人一直对王爷虎视眈眈,这些你都不知道吗?”墨然忽用力拽起韩乘风,大声地质问他。
韩乘风蓦然用力推开墨然,愁肠百结,说出的话竟带着几分哽咽,“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这样的韩乘风突然让墨然没有了再继续对他挥拳相向的冲动。
“你知道我有多想见她吗?”他的心痛有谁知道?没有感同身受,就是墨然也无法理解。
“你在饮鸩止渴!”墨然冷冷地提醒他。现在不见平南郡主,或许还有机会走出来,现在爷同意他去跟着平南郡主,终日和自己深爱的女人在一起,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韩乘风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就像人们明知罂子粟花有毒,却仍然抗拒不了you惑,我就是那个明知是毒,却义无反顾的那一个!”
“你知道罂子粟花是什么意思吗?”
韩乘风抬头看向他,墨然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死亡之恋!”
死亡之恋,死亡之恋,韩乘风突然很想笑,真是对自己最好的写照,她的一切早已深入自己的骨髓,叫自己如何才能忘了她?
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琴声,她的舞姿,她卓绝的武功,她的傲然,她的睿智,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让他欲罢不能。
她去边疆的一年多里,他无数次想鼓起勇气对王爷提出外调,只是他不敢,墨然说的对,他还有高堂,还有族人,跟着王爷前途无量,春风得意,没有王爷就没有他韩乘风的今天,他怎能为了一个女子弃这些而去?
有一种滋味,叫爱而不得,有一种爱情,叫死亡之恋。他相信,没有人有他体会得深刻,没有一个人有他的切肤之痛。
墨然也没有。
平南郡主自请去边疆平叛,他再也不能忍受,毅然决然想王爷请求派他跟随她一起去苦寒的边疆,只求能与她并肩杀敌,了却一生夙愿!
清风婉转,星月低垂,冰冷的手指纠集着纷杂的思维,三年里越来越远的身影,澄清着虚无的安慰,爱上她是自己的寂寞,或许,永远只是无休止的思恋轮回,而她依然在水一方,自己早已明白:牵手,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墨然说,每当她走过自己身边,自己的身体和眼神会停滞,自己不敢注视,轻轻多看一眼也觉得奢侈,她对自己刹那间的微笑,自己也将它视之为微妙的永恒。
不敢奢求,只求能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喜怒哀乐,心愿已足!
本以为可以骗自己,已经忘却了她,可是却突然发现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可以欺骗任何人,却唯独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曾经的一幕幕,在风里,在自己眼前,汨汨而过,温暖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自己没有奢望,只要她快乐,不要哀伤…
墨然站起来,面对窗口,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恨不得将胸中所有的不快全部倾吐出来。这长长的叹息也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从窗口飞出,消散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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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
入夜,这秋夜的风格外的凉,幸好,有七星草,要不然,这越来越寒冷的冬天就要到来了,自己未必支撑得住!
紫烟坐在院里的凉亭中,感受着习习夜风,悠然品尝着琼浆玉液,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明日即将出征的沉闷与暗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紫烟淡然地对着树上的人说道。
“好一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树上的人一阵爽朗的笑声,姿态飘逸地跳了下来。
紫烟早猜到是他了,已微微有些薄醉,嘲讽道:“真是想不到,尊贵无比,俊朗不凡的辰王爷有正门不走,什么时候也学会越墙爬树了?”
轩辕浩辰不理会紫烟的嘲讽,“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有美酒,没有夜光杯,岂非暴殄天物?”
“难道你有?”紫烟看向他。
“当然,本王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他从袖中拿出一对晶莹剔透的酒杯,紫烟只觉眼前一亮。
夜光杯是用顶级的祁连山玉与武山鸳鸯玉精雕细琢而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用其斟酒,甘味香甜,日久不变,尤为月光下对饮,杯内明若水,似有奇异光彩。
见紫烟面露惊异,他笑道:“这可是宫里仅有的一对!”
他这么晚还跑到自己府里来,难道就是为了向自己炫耀他的夜光杯?
轩辕浩辰优雅地将两只夜光杯倒满酒,含笑看向紫烟,“试试?”
紫烟也有些好奇,葡萄美酒夜光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逍魂滋味?
拿起酒杯,轻抿一口,入口冰凉,清爽醇香,看来前人果然没有说错,只有夜光杯才能喝出葡萄酒的醇美nAd1(
轩辕浩辰和紫烟静静地品尝着葡萄酒的甘甜,紫烟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不只是请我用夜光杯喝酒这么简单吧?”
琼外星凉。“干吗把我想的那么复杂?我就不能只是来看看你吗?再说了,在朝堂之上,要不是我帮你说话,你还真能离开京城?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他倒是显得有些委屈。
“你会有这么好心?”自己明日出征,他今晚越墙进来,到底有什么事?
“当然,我真的有这么好心!”他言辞凿凿,面不改色。
紫烟冷笑一声,他是什么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从来就不做没意义的事,“你再不说我要走了!”
轩辕浩辰沉思片刻,颔首低眉,目光凝视着紫烟:“明日韩乘风要和你一起出征!”
紫烟很是奇怪,韩乘风这闹的是哪一出啊?韩乘风是他麾下大将,干嘛好端端地来自己军中?
要说韩乘风想来战场上历练,也不太可能啊,韩乘风已有足够的资历晋升,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能位居中郎将之职!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就算韩乘风位居中郎将,到了自己军中也是无用,叶家军岂会听他的?
轩辕浩辰不会不明白这一点,那为何将韩乘风放到自己军中?
“你让韩乘风来监视我?”紫烟怒视着他。
“这次你是真的冤枉我了,是韩乘风主动请缨的!”
韩乘风主动请缨?紫烟更糊涂了,韩乘风要干吗?
跟着轩辕浩辰可比跟着自己有前途多了,若是他日轩辕浩辰登上九五之尊,韩乘风就是功勋大臣,位居尚书级重臣决不再话下,可是跟着自己,自己能给他什么?
算了,不去想了,他要来就来吧,不得不承认,韩乘风也是个人才,这次不比以前,这次没有大哥在,这次叶家却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徐青,自己麾下也确实需要良将!
轩辕浩辰还是悠然品酒,波光滟潋的凤目看着紫烟,却有说不出的明澈nAd2(
紫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低下头去,伸手将手中的夜光杯放到案上,正待收回,不料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另一只手也早已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抚摸着紫烟的手。
紫烟蓦然一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纹丝不动,怒视着他:“辰王爷请自重!”
轩辕浩辰嘴角扬起魅惑的笑意,“我看我自己的女人,又何来不自重之说?”
“你再胡言乱语,我真对你不客气了!”难道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不敢动手打他?
轩辕浩辰一个转身,人已经到了紫烟的身边,薄唇贴在紫烟颈脖上,声音魅惑之至:“我倒是真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呢?”
他的热气呼出在紫烟的颈脖上,紫烟只觉一阵麻酥酥的痒,这样的亲密不由得又让她想起自己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郡主,郡主!”一个声音惊醒了紫烟,是凌雁来了!
紫烟脸色发烫,自己深夜和轩辕浩辰在院里私会,已经说不清了,两个人又是这么暧昧的姿势,让人看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虽不拘小节,可是事关女子的名节啊!正要推开他,双手却被他霸道地钳制住,他仿佛没有注意有人来了,眼里发出无限的妖娆,“你在怕什么?”
紫烟银牙暗动,真想狠狠地咬死这个可恶的男人,他还继续火上浇油,“怕人看见?怕人以为我们在偷情?”
凌雁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紫烟又羞又急,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他虽吃痛,手上的动作却岿然不动,“你还真舍得下手啊?”
蓦然间,他的性感薄唇已经咬上了紫烟的樱唇,说话也有些呢喃不清,“你不是想咬我吗,我当然要成全你!”
一切都发生的这样突然和意外,紫烟都已经快找不到自己的朱唇了,甫一张口,轩辕浩辰的灵舌就钻了进去,他的吻带着惩罚,带着噬咬,紫烟有刹那间的恍惚nAd3(
“郡…”,进来的凌雁看到这一幕,吃惊地连舌头都快掉下来了,后面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郡主居然和辰王爷在院子里亲热?今日没听说辰王爷来啊,现在是深夜,辰王爷竟然夜里来和郡主私会?
她的大脑顿时一片混沌,整个人也呆住了,嘴巴张得大大地,都忘了合上!
凌雁的到来让紫烟的头脑清明了下来,轩辕浩辰在啃咬自己,紫烟用力抽出手,一巴掌就向他的脸挥去。
轩辕浩辰眼里不悦之色一闪而过,腾出一只手快速抓住紫烟的手。
停止了嘴上的动作,紫烟低下头,满脸通红,幸好是深夜,看的不太清晰,轩辕浩辰看向一旁的凌雁,那冰冷凉寒的目光让凌雁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参见王爷!”
他脚轻轻一抬,一颗小石子朝着凌雁飞了过去,凌雁立即就昏了过去!
“你干嘛啊?”紫烟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他语气轻柔暧昧。
却让紫烟心下一凛,他今晚是来调戏自己的吗?自己现在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算什么?
“回你的王府去,这里不欢迎你!”紫烟冷冷道。
他的表情忽然有些沉痛,大手抚上紫烟的小腹,语气也不复刚才的暧昧,无比低沉:“这里曾有过我们的孩子,我心痛至今,阿云,你呢,你有没有心痛过?”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悲愤。
紫烟的心蓦地一沉,那个孩子是自己永远的痛,现在的伤口又被他撕裂开来。。
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语气淡漠,“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新王妃和世子了吗?”
他却不甚在意的样子,“你是说纳兰静?”
紫烟看他的样子更是奇怪了,传闻中他对纳兰王妃宠爱有加,自己也曾亲眼见到过,为何现在提起纳兰王妃的名字如此随意,又显得如此不在意?
似是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轩辕浩辰缓缓道:“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
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依稀记得曾经萧烨好像也说过这话,就是那次他误会自己和萧烨的时候,那次他振振有词,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为何转变的这么快?
难道他和纳兰静之间也是貌合神离?
自嘲一笑,关自己什么事?干嘛去替他担心?自己和他早就不是夫妻了。
突然觉得很累,“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辰王爷不必和我说这些,我对辰王爷的家事也不感兴趣!”紫烟淡漠地说道。
他的脸色却骤然一变,眼里的伤痛稍纵即逝,“你那晚对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那晚?紫烟一怔,忽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他愤怒之下休了自己的王府之夜。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王爷还如此执着?”紫烟有些意外,她和轩辕浩辰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过去,如今只剩下心伤情逝,还提这些做什么?再去纠结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
“我明日还要出征,就不陪王爷了,王爷请自便!”提起长裙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云!”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和冰凉的夜风一起送过来。“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喜欢喝茉莉花茶!”
紫烟身子一震,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徐徐关上门,将他的身影彻底挡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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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恩威并济才是王道
次日一早,凌雁就替郡主打点好了所有的行装,却不敢直视郡主,一脸的小心翼翼,昨晚的事情太震撼了,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么清高的郡主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叶家可是名门望族,豪门世家,家风严谨,这种夜半私会男人的事情居然也能发生在郡主身上?虽说是郡主的前夫君,可是毕竟现在没名没分,要是相爷和王爷知道了,情何以堪啊?
不要说叶家,就是普通的人家,哪里能容许自家女儿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来?郡主胆子真是大,素知郡主不拘小节,可是这种事情毕竟是有损郡主名节啊,虽然郡主已经被辰王爷休弃,但是那也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半夜和男人偷情,郡主怎会做得出来?
那是郡主啊,高傲的郡主啊!
昨晚辰王爷的那眼神凌雁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后背发凉!
知这丫头在想什么,紫烟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凌雁只觉心底一阵发寒,郡主的眼神居然也那么可怕,和那辰王爷的眼神一样可怕,昨晚的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面了。【‘
她并不担心凌雁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凌雁是嫂嫂推荐给自己的人,性格沉稳,只是昨晚的事对她来说太过于震惊,才会有这反应,只要冷静下来,孰轻孰重,她相信凌雁分得清楚。
和父亲,大哥,还有嫂嫂告别之后,紫烟就启程了,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红色劲装,英姿飒爽,仿佛神女下凡,惊艳了许多人的眼睛。
今日来送行的依然是太子爷轩辕昊天,紫烟只和他淡淡行了君臣之礼,不去理会他那双看似温文尔雅的眼睛里面有多少自己不懂的东西!
今天最让自己吃惊的还是昨晚轩辕浩辰说的主动请缨跟随自己前去边疆平定流寇之乱的韩乘风,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一只眼睛乌青,差点变成了熊猫,脸上也有好几处挂彩,血迹都没干,看起来应该是新伤,昔日英俊刚毅,气宇轩昂的中郎将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幅狼狈的样子?
是谁干的呢?韩乘风的武功自己是清楚的,虽比不上自己,但是放眼整个辰王府,他是第一高手,要说现在谁的武功可能胜过他,就是轩辕浩辰练好了惊鸿剑法,倒是有可能身手在他之上nAd1(
那也不可能啊,轩辕浩辰没有去打韩乘风的必要啊,昨晚来见自己的时候,提起韩乘风,也不见丝毫的怒气,没必要出手啊,再说了,把韩乘风打成这样一副样子,他辰王府的面子上就很好看吗?怎么说韩乘风也是他辰王府的人。
紫烟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这是被墨然打的。
终于忍不住问道:“韩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回郡主,这是末将不小心自己撞伤的!”
这么低级的谎言,韩乘风是习武之人,性情耿直,连谎都不会撒,紫烟一看就知道那是被人打伤的,不过他不愿意说自己也懒得去管这闲事,反正不是自己打伤的。
“那你的伤要紧吗?”语气透着淡淡的关切。
韩乘风心底一暖,“谢郡主关心,这些都只是皮外伤,不要紧!”
“那就好!”紫烟亦不再多问,继续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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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跋涉二十日之后,终于顺利到达边疆,只是这次的流寇之乱和以前的藩王反叛都不同。流寇擅长打游击战,见叶家军大军一到,立即望风而逃,不过偶尔也会蠢蠢欲动,不过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听着探子的汇报,紫烟暗笑,这些流寇终是成不了大气候,大哥在边疆数年,边疆安定,边疆官员在大哥撤回京城之后大多是文职,哪里见过流寇铁蹄作乱?便急急修书向朝廷求救,不免夸大其词,哪知又遇到了想养寇自重的史纪?惊恐之下,使用八百里加急nAd2(
对于自己这种久经沙场的人来说,这些算得了什么?
不过还真的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自己现在还在苦思对策,如何抗拒燕南天的求亲,现在好了,自己躲到这边来,京中的那些风霜刀剑就留给他们去吧。
自己是为朝廷平定流寇之乱而来,功在社稷,亦不会给父亲和大哥添麻烦,留人口实,留下抗旨的隐患。
不要说史纪,现在连自己都想养匪自重了,并不想太快平定流寇,只要他们不闹得太过火,自己也不会太和他们计较,他们哪里会是正规叶家军的对手?实力相差太悬殊了,放彼此一条生路才是王道。
在沙场和皇家混了这么久了,紫烟早已懂得拿捏分寸,对有的人绝不能手软,对有的人却一定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这些流寇常年生活在苦寒的边疆,生活困苦,以前有大哥铁腕在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大哥回了京城,他们的心便开始悸动,紫烟完全理解,一个人被压抑地太久了,总有暴发的时候,大哥回去的真是时候。
恩威并济才是和他们相处的最好办法,叶家军铁蹄而来,气势如虹,他们早已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叶家军的对手,大哥和自己一刚一柔,只要他们不再大规模扰民,一些小错紫烟还是能够容忍的,也没必要把人逼到绝路。
再次回到边疆,紫烟想起,以前见到夜孤寒的时候,他的军队正在扰民,那个时候对他极为反感,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属下呢?
现在却突然有点理解,军中岁月寂寥,每个人都有放松压力的办法,炫耀军威或许就是当时的那名首领的一个方法,只要无伤大雅,换了现在的自己,只怕也会一笑而过,只是他做的有点过分,对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老人挥鞭相向,就不再是单纯的炫耀军威了!性质已经变了。
相信夜孤寒和夜明月一定知道自己回到大漠的消息了,想到那个调皮任性的明月公主,紫烟微微觉得有些头疼,想来她很快就要来自己,缠着自己教她武功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夜孤寒现在怎么样了nAd3(
“郡主,韩乘风求见!”韩乘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韩将军进来吧!”
一身戎装的韩乘风走了进来,他身上的伤都是外伤,经过近一个月的休养,紫烟知他有伤,在行军的过程中一直很照顾他,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那张英俊的脸总算又回来了。
郡主来到了边疆已经十几天了,一直暗兵不动,只是单纯的驻扎,他心里很疑惑,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今日,终于按捺不住,前来面见郡主,问出心中疑惑。
紫烟见他一脸的不解之色,心知他想问什么,直接道:“韩将军可是奇怪我为何一直暗兵不动?”
“郡主英明!”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紫烟微微一笑,“若是现在派韩将军去寻找流寇,韩将军有几分把握?”
韩乘风身躯一震,叶家军一来,那些流寇就跑的没影了,万一叶家军撤去,只怕他们马上卷土重来,为何郡主不乘胜追击,一举消灭他们?
他哪里想得到紫烟根本就没存消灭他们的心思?
“韩将军不回答,是因为韩将军也没有什么把握可以找到他们吧?”紫烟淡淡说道。种替了郡。
“末将无能!”他们对流寇群居之地根本不熟,那些人茹毛饮血,山洞巢茓都可能藏身,自己能到哪里去找?
“连韩将军这种天纵英才都找不到?试问我军中还有谁可以找到?”紫烟反问道。不是找不到,是根本就没有必要找。
“既然如此,我们何须大费周章去主动进攻呢?事倍功半呢,等他们再来的时候我们便一举消灭他们好了!”心中却知,短期之内,那些流寇是不会有大规模的动作了。
不是自己多心,可是自己毕竟不能完全信任韩乘风,韩乘风不是徐青,韩乘风是轩辕浩辰的人,这次他把韩乘风送到自己身边,已经够奇怪的了,还有韩乘风出征那日脸上莫名其妙的伤,都让自己心下诧异,心中计较自然不能对韩乘风和盘托出。
“末将明白,末将告退!”蓦然起身,行礼之后退出!
“大小姐!”一旁的徐青一直冷眼观察,虽然紫烟现在是郡主,可是徐青还是和以前一样叫紫烟大小姐,“这人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能多留意了!”紫烟确实不知道,怎么想也猜不透韩乘风来干什么,又或者是轩辕浩辰派韩乘风来自己军中干什么。
徐青点点头。
韩乘风走出帐外,心却越来越往下沉,耳边回想起临走前墨然告诫自己的话:“就算你把你的整颗心都给了平南郡主,她也未必会信任你!”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沉淀,她的影子会越来越模糊,可是居然越来越清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能够忘记,可是留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如果可以,就让自己一直远远地守望着她也好,无论她眼里有没有自己,无论她会不会信任自己,无论她知不知自己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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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帝王之心
边疆的流寇的反应完全是在紫烟意料之中,暗兵不动,大家相安无事,可是让紫烟意料之外的是最先来找自己的不是那个令人头疼的小徒弟明月公主,而是燕南天!
这着实让紫烟吃了一惊!
这燕南天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当了皇帝的人还能随意丢下朝中政务,来找自己一个女人?
这日,紫烟带着徐青去查看边疆地形,这是纯粹的沙漠,没有一点杂质,旷达的蓝天,缥缈的白云,一目荒旷的沉寂,一目宏阔的悲壮,粗莽零乱的线条,浮躁忧郁的色彩,构成浩瀚、壮美、沉郁、苍凉和富有野性的大写意,一种慑人心魄的大写意。【
“大小姐,你看!”顺着徐青手指的方向,燕南天站在正前方,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
“徐青,你先回去吧!”紫烟对着徐青无奈一笑。
“是,大小姐!”徐青甚至都没有片刻的犹疑,就策马离去,并带走了身后的一众将士!
紫烟侧身下马,走到燕南天的面前,带着微微的调侃:“你这皇上当得还真闲啊!”以前他是太子的时候,经常离开帝京,自己可以理解,毕竟京中还有老皇上坐镇,现在他都已经正式登基了,居然还能置朝廷政事与不顾,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找自己?
他向皇上提亲,要娶自己,幸好这里流寇作乱,逃过一劫,蓦然想起以前,轩辕浩辰不想娶洛云公主的时候,正好是苗疆反叛,轩辕浩辰立即带兵前去平叛,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愿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就算燕南天是真心喜欢自己,可是他强势之下要自己去西岳和亲,可曾想过自己的感受?
古往今来,不是被逼的,那个女子心甘情愿地愿意去异国他乡和亲?
“云儿,听朕的话,别再玩火了!”燕南天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把紫烟吓了一跳的话nAd1(
紫烟猛然一惊,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看穿自己的用意?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他虽然已贵为皇上,可紫烟在他面前向来都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还尊称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理都不想理他。
“别人看不出来没什么奇怪的,你当朕也看不出来吗?”他的语气带着薄怒。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紫烟继续否认。
燕南天长叹一声,“云儿,你知道帝王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帝王忌讳的东西太多了,我怎么知道?”紫烟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不想和他正面对抗,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就不能好好和朕说话吗?”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又跑到偏远的边疆来?
燕南天也不生气,“云儿,你应该知道帝王最忌讳的是…”
“朝臣拥兵自重!”紫烟突然不想和他兜圈子了,有些话说明白也好,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无功而返?
“你知道就好!”燕南天深深看了紫烟一眼。
“可是叶家从未有过拥兵自重之心!”紫烟争辩道。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叶家有没有此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皇上怎么看!”他语气淡淡的。
到底是当了帝王的人,不过他以前是太子的时候,不是也和他自己做皇帝没什么分别吗?深知帝王心思,和朝中重臣既信任又猜忌的矛盾关系nAd2(
“这就是你们帝王的心思?”紫烟有些嘲讽。叶家为轩辕皇室出生入死,浴血沙场,到头来反被皇上猜忌,上次的二十万叶家军去对抗四十万南疆叛军,就是一个最好的警醒。
“云儿,你不会明白,帝王也有很多无奈,在那个位置,就只能这样做!”燕南天倒是一反常态地很耐心。
“我不需要明白,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当不了帝王!”紫烟清浅一笑,无所谓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叶家虽然不居功自傲,但是依然会引来皇上的忌惮,自己现在远离京城,倒是可以远离这些纷争,只是觉得对不起父亲和大哥,把所有的麻烦都抛给他们。
燕南天讶然失笑,这么久不见,云儿还是这般我行我素。
燕南天转身看向无边无际的沙漠,“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能呆多久就呆多久了!看什么时候平定了流寇再说!他们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带兵去灭了他们!”紫烟说着漫不经心的话。
燕南天再次转身,盯着紫烟的眼睛,说的话却是意味深长:“云儿,你在这里养寇自重,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一句话把紫烟惊得目瞪口呆,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用意?
立即强行压制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什么养寇自重?那些流寇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听说经场什么山洞,巢茓,我到哪里去找他们都不知道,当然要等他们出来我才能消灭他们!”
“朕说过,你有没有此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皇上怎么看!”燕南天加重了语调,也带着淡淡的警告。
紫烟有些心惊,燕南天一句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底,他说的玩火原来指的是这个nAd3(。
“不管是拥兵自重,还是养寇自重,都是帝王的大忌,云儿,听朕的话,跟朕离开!”
紫烟很是愤怒,“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不是你,我有必要冒这风险在这里养寇自重吗?”现在也没必要跟他兜圈子了,像他这种人,谎言在他面前也讨不了好去。
“就算没有朕的求亲,那高僧的一句话,还不是把你推向了风口浪尖?”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紫烟冷冷道。
燕南天却不理会紫烟的敌意,“轩辕昊天和轩辕浩辰现在正在争储君之位,又怎肯让你这只帝王燕落在对方手里?”
心却有些微微疼,轩辕浩辰出征前一夜来找自己,有多少的成分是因为帝王燕?
“云儿,你该知道,历来皇权之争有多血腥,有多残酷,朝中重臣大多会被卷入,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尤其是你!”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纷争,只要有皇权在的一天,就永远没有尽头!”抬头看向燕南天,他能顺利登上皇位,也不知道是踏着多少人的鲜血上去的!
“云儿,朕不想你再卷进去,朕想把你从那个漩涡里面带出来,你跟朕走,好吗?”他的语气也低沉了下来。
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叶家呢?自己的命运从出生开始就和叶家一脉相连,岂能置叶家于不顾?
紫烟久久不语,燕南天蓦地很生气,说出的话也带着浓浓的怒气:“做朕的皇后就那么委屈你吗?”
“我曾经做过轩辕浩辰的王妃,又怎能再做你的皇后?”紫烟反问他。
“朕说可以就可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紫烟突然觉得有些感动,以自己的身份,他要册封自己为皇后,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惜,自己毕竟不爱他,也就没有了为爱付出一切的勇气,跋山涉水地去异国他乡的和亲。
突然觉得累了,想过平静的日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真的应了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叶家这样豪门世家,既然享有尊贵的身份,就理所当然地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皇上派我来平定这里的流寇,保护边疆百姓生活安宁,我已经做到了,何来养寇自重一说?就是到了皇上面前,我也是这样说!”紫烟似不在意的说。
燕南天说的也不全对,自己虽然的确是在利用这些流寇保护自己,但是自己也的确确没存消灭他们的心思,何必把人逼到绝路呢?只要相安无事就皆大欢喜。
再加上,皇上既已存了消灭叶家军的心思,这十万大军留在边疆,总比回了京城要来的安全,这些不成气候的流寇哪里是叶家军的对手?何况,现在又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镇守边疆,保护一方安宁,不也是稳固他轩辕皇室的江山?
燕完意全。“我劝你别再打什么主意了,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更不会跟你走!”紫烟要断了他的妄念。
“你难道还想着轩辕浩辰?”燕南天冷冷道。
“这是两码事,不管我还没有想着轩辕浩辰,我都不愿去和亲!”
“为何?”
“古往今来,哪个和亲的女子不是战争和政治的牺牲品?看你妹妹就知道了!”
燕南天眼眸摹地一沉,“你永远不会是洛云!”
“未来的事谁会知道呢?”紫烟清浅一笑。曾经谁能想到,自己和燕南天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朕说不会就不会!”
紫烟朝他一笑,“燕南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对我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而只不过是遗憾,是怀念,是不甘,是**,是征服!”
燕南天猝不及防,身躯也微微震动,不是爱吗?那是什么?
紫烟幽幽的清澈声音又传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可是有人,却一定要去抓住这注定这昙花一现的灿烂,又如何不会失望?”
燕南天沉默不语,明知她心里没有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在自己心里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每当想起她,想起她的时候,内心的那种悸动,内心的那种柔软,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爱?她对轩辕浩辰的才叫爱吗?她可以拒绝自己,却不能否定自己的感情。
一股无边的愤怒摹地升腾起来,还没来得及发作,一阵马蹄声惊醒了两人。
抬头望去,是韩乘风来了。
燕南天看见韩乘风,脸上怒意攸地不见,唇角扬起,轩辕浩辰的贴身侍卫,他当然认识!
转眼间,韩乘风已到两人眼前,看见燕南天,他的眼底显现难掩的敌意。
“末将参见郡主!”他视燕南天如无物。
“韩将军找我何事?”燕南天看见韩乘风的时候那奇怪的表情也落入了紫烟的眼中。
韩乘风看了一眼燕南天,欲言又止,这么明显的动作谁都看得出来,是顾忌燕南天在一旁,这个人城府太深,有时候是敌人,有时候是盟友,总之绝对不能信任。
燕南天哂笑一声,也没有识趣主动离开的意思。
紫烟见状,道:“无妨,韩将军不妨直言!”若真是有什么事,只怕也瞒不住燕南天的耳目。
韩乘风有些吃惊,郡主宁愿相信燕南天,也不信任自己?
只得道:“边城御史吴大人携几位同僚送来拜帖,想来帅府拜见郡主!”
紫烟心中冷笑,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自己来了边疆这么久也不见主动出兵,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自己倒要见识见识这帮敢用八百里加急瑭报的官员到底要怎么样逼自己出兵呢?
燕南天何等人,马上就明白了此举的用意,警告地看了眼紫烟,那眼神的含义紫烟明白,“朕没有说错吧!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紫烟倒是无谓地一笑:“本郡主今晚宴请他们,韩将军去通知他们吧!”
看着郡主和燕南天之间的眼神交流,韩乘风心里像扎了一根刺一样,火辣辣地疼!
“是,郡主,末将告退!”
目送着韩乘风离去,紫烟唤来烈风,“我也该走了!”
“云儿,”身后的燕南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你若不回京,这样的麻烦还会源源不断,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是吗?我今晚就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到来是个错误!”
燕南天再次失笑,“那朕真的很好奇!”
紫烟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会也想来吧?”
“有何不可?这天下没有朕不敢去的地方!”
“我可不打算预备你的位子!”自己可不欢迎他的到来,摆明了来捣乱的。
“没有朕的位子,朕就不会抢了别人的位子?”他的声音里面透着无比的自信。
紫烟懒得和他说了,现在得回去准备晚上的宴会,一转身,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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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文官的挑屑
当晚,紫烟在帅府中设宴款待边城的御史大人及其他同僚。【,
紫烟其实知道他们的来意,所有在边城做官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调回京城,像大哥这样主动来到边城的人毕竟没有几个。
只是,若没有突出的政绩,或者朝中重臣的提携,大多数人只怕一辈子都没有调回京城的机会。
边疆苦寒,紫烟其实也能理解他们,自己虽然觉得大漠美,可他们日复一日地看着这景色,只会觉得荒凉寂寥。
现在流寇扰民对他们来说既是危机,又是契机,若是能借这个机会引起朝廷的注意,说不定可以改变自身的命运,调回京城。。
朝廷迟迟不派兵前来,所以他们才敢动用八百里加急,一方面是为边疆的安宁着想,另外一方面只怕也是为自己的仕途考虑,朝廷会嘉奖一心为民的边疆官员。
自己来了边疆,虽流寇已基本不再作乱,但是毕竟离他们的期望距离甚远,他们希望的是自己可以彻底消灭流寇,永绝后患,这样边疆平叛的功劳自然也少不了他们这些驻守边疆的官员一份。
紫烟倒是很想看看他们打算怎么逼自己出兵呢?只要不是太过分,紫烟亦不想为难他们,毕竟也理解他们,莫不说自己并不想消灭流寇,就是真的存了消灭流寇之心,虽说他们不成气候,但是要完全消灭,亦非易事,他们神出鬼没,善于伏击,善于隐蔽,紫烟只想和他们和平共处,这个世界上的事并不是只有你消灭我,我消灭你,和平共处亦是生存之道。
紫烟坐在上座,一身戎装,她现在既是带兵的主帅,就应该有主帅的样子,英姿飒飒,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却又难掩妩媚。
御史吴大人带着数位同僚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家眷,有风韵犹存的夫人,还有几位年轻的公子小姐。
紫烟站起身,看向吴大人,四十多岁年纪,目光锐利,紫烟对他们轻轻点头,微微一笑nAd1(
这些进来的人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平南郡主的时候,眼睛都有着瞬时的停滞,艳若桃李,妩媚动人,这样的女子竟是沙场上的悍将?
以前虽然紫烟也在边疆呆过一年,但是毕竟是叶明鹄家眷的身份,也算是深闺女子,从来没有和边疆的这些文官接触过,所以,他们并未见过紫烟。
紫烟知他们在惊异什么,是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个女子竟是军中主帅吧,不去在意,“吴大人及众人大人,幸会幸会!”
他们立即反应过来,“郡主到边疆已久,知郡主军务繁忙,不敢打扰,下官今日才携家眷拜见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毕中城设。“无妨,诸位大人请坐!”听出了他们的意思,紫烟却不在意,军务繁忙,真是绝妙的讽刺!自己自从来了之后,连一仗都没有打过,哪里来的军务繁忙?她只需要做出重要决策就可以了,军中琐事自有徐青去料理,,紫烟才懒得操那份心,乐得清闲!
众位大人落座之后,吴大人率先道:“郡主初来乍到,可能对这里的敌情还不是特别的了解,这些流寇四处作乱,扰我东翰百姓,杀烧抢掠,无所不用其极,下官及众位同僚亦是深受其害。幸得皇上圣明,郡主带领大军前来平乱,相信将这些流寇一网打尽,还边疆安宁,必定指日可待!”
夸大其词,自己来之后派人调查过,这些流寇虽说声势浩大,但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做出什么大歼大恶之事。
现在他们想用皇上来压自己吗?紫烟故作不知,“借吴大人吉言!”
吩咐身旁的徐青,上菜,上酒,站起身:“本郡主敬各位大人及夫人,公子,小姐一杯!”
酒过三巡,吴大人见紫烟迟迟不谈出兵之事,心中暗暗有些焦急,平南郡主是不急,她就算犯下天大的错误,亦有叶家这个强大的后台,可是自己呢,迟迟没有什么政绩,自己还想借这个机会调回京城,若是平南郡主平定流寇之乱,自己这个边城御史亦协助有功,调回京城就有望了nAd2(
“郡主,下官还有一事,郡主来边疆平乱,劳苦功高,下官及本地百姓感激不尽,特地做了一面锦旗,还望郡主笑纳!”
吴大人朝身边的下人道:“拿出来!”
一面用上好的绸缎做好的锦旗,上面用金线绣着四个大字:“早日凯旋!”
紫烟心底冷冷一笑,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个小小的御史居然也想骑到自己头上来,劳苦功高这话只能由上对下说,早日凯旋这话岂能由你们这些人对我说?只怕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黄毛丫头,只是你们到底是低估了我!用这种方式来对我施压,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们的心思也表现得太明显了,早日凯旋就意味着你们可以早一天调回京城,就算叶家军真的平乱有功,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想坐收渔人之利,你们看错人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要使用八百里加急,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流寇,更重要的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调回京城。
“吴大人果真是有心!”紫烟莫测高深地一笑。
既不吩咐徐青接下锦旗,也不再看吴大人,几位大人都是面面相觑,露出尴尬之色,不知这平南郡主是何意。
旁边的徐青咳嗽一声,提醒大小姐,大小姐若是想长期呆在这里,和这些边城御史关系闹得太僵并没有什么好处。
紫烟当然知道徐青的意思,笑道:“徐青,替我谢谢吴大人一片心意!”
徐青上前接下锦旗,“末将代大小姐谢过吴大人!”
一旁的陈鹤有些急了,这眼前的平南郡主仗着手中有兵权,自己等人要倚靠她才能调回京城,不仅表现得目中无人,态度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nAd3(
不就是一个依靠家族,依靠美貌,被皇上封了郡主的女人吗?听说还被人休弃过,这样的女人,不被休弃才怪?
他历来看不起武将,只有匹夫之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粗鲁不堪,只知打打杀杀,在他眼里,武将只是一群工具,哪里能懂得人生的情趣,人生的情操,人生的雅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武将,注定是要被他们这些高雅的文官鄙夷的人!
这平南郡主的确是美貌,可是一个女子,和一帮粗鲁的大男人在一起,整日打打杀杀的,性情粗放,哪里来女子的温婉?琴棋书画,才能尽显一个女子的柔美,难怪这平南郡主会被人休弃,有谁受得了这样的女人?
看来,不给这平南郡主一点颜色看看,这个耀武扬威的女子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武人!
主意一定,当即站起来,“郡主,下官家中小女今日一同前来赴宴,小女不才,愿献曲一首给大家助兴,不知郡主意下如何?”虽是带着请求的语气,却有着淡淡的不屑。
紫烟城府虽不及燕南天,轩辕浩辰之辈,却亦是聪明之极,怎么会听不出这陈鹤的意思?想在自己这般武人面前炫耀一番,显示出他们这些文官的高雅情操。既如此,何不成全了他呢?
“难得陈小姐有次雅兴,本郡主高兴之至,请!”
那位陈小姐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容貌清秀,有些羞怯,倒是很有一个女儿家的温婉。
紫烟冷冷一笑,陈鹤想借他的女儿来告诉自己,女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陈雅参见郡主,陈雅斗胆向郡主借琴一用!”
紫烟真有些生气了,这陈鹤真是欺人太甚,他想的是这是军中,哪里会有琴这种高雅的东西?他想向自己借琴,来暗讽自己等人毫无情趣吗?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徐青!”声音透着隐隐的威严,吓得陈雅有些微微胆怯。
徐青也有些火了,这陈鹤明摆着是嘲笑自己武人不通乐理,不过这次撞到大小姐手里,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大小姐!”
“取琴来!”真有些怀念自己的幽月,上次离开辰王府,什么也没带走,幽月也留了下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被轩辕浩辰给砸了,真是可惜,师傅的琴啊!
“是!”徐青很快抱来一把古琴,平南王早先就为大小姐准备好的琴,陈鹤想不到这府里居然还真有琴,徐青将琴送到陈雅的面前,“陈小姐,请!”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雅的脸微微有些红,到底是个小女孩,只怕她自己还不知道他父亲的用意呢?
“郡主,各位大人,陈雅献丑了!”
坐下抚琴,一支琴曲便飘扬了出来,叮叮咚咚,如泉水流淌,紫烟一边听着陈雅弹琴,一边暗暗观察着陈鹤的神情,面露得意之色。
一曲毕,紫烟率先拍起了手掌,笑道:“陈雅小姐果然才貌双全!”掌声雷动,陈雅的脸更红了,盈盈一拜,退了下去。
“小女献丑了!”陈鹤起身接受着大家的恭维,看了眼紫烟,眼里的暗讽却被紫烟捕捉地一清二楚。
“今日难得大家欢聚一堂,不知还有哪位公子小姐愿出来献艺?”既然想表演,就让你们表演个够。
接下来又有几位小姐出来献艺,大多是弹琴,也有唱歌的,为晚宴平添了许多热闹气氛。
吴大人暗暗着急,这个该死的陈鹤,在平南郡主面前,去展示自己女儿的多才多艺,不是摆明了笑话平南郡主一介武女,举止粗鲁,不通乐理吗?
他们远在边城,消息闭塞,对京城的很多消息都不太清楚,所以并不知平南郡主以前的很多事,尤其是一个女子,他们平日根本不用去关心。
可恨的这陈鹤虽是自己的下属,可是为人清高,眼高于顶,平日就对自己多有不敬,丝毫不顾自己屡屡对他投去的警告的眼神。
他原以为平南郡主不过一女子,仗着家族的势力,领军前来平乱,哪里敢真的打仗?
平南郡主迟迟不出兵,他心急如焚,又没有办法,可是平南郡主是平南王的妹妹,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只好想尽各种办法,表明自己等人的心意,谁知这平南郡主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搞得他这种宦海沉浮多年的人都有些看不清楚。
不过是一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也能给他这种老江湖这种一种压迫感。
他有些汗意涔涔,这陈鹤还在火上浇油,虽然那平南郡主一直在笑,可是那笑让他看不透,让他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本来是想一个小姑娘,哪里是他们这帮久经风霜的中年男人的对手?虽然背后有强大的叶家,他们不敢公然要求,但是只要骗得她出兵,早日将那帮流寇消灭殆尽,他亦有机会早日回京。谁知这平南郡主自始至终笑意岑岑,却绝口不提出兵之事。
他突然感觉到了这平南郡主的可怕,这绝不是一个仅靠家族庇佑的女子才能被封郡主的,她一个女子,能跟随平南王去平叛,而且让徐青这种大将心甘情愿听她号令,绝对不简单,徐青一直鞍前马后地效劳,他不见徐青有一丝的不满和怨言。
而且她一个女子,能带领十万大军前来平乱,没听说过任何军中将士的不满之举,能令十万大军臣服,绝对不简单,之前的举动太鲁莽了,太冲动了,他突然有些后悔今日的宴会了。
这个该死的陈鹤,平南郡主只怕会把自己和他混为一团,反正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骗得平南郡主出兵!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他后悔就可以的。
果然,平南郡主带着些许柔和的声音传来,“几位千金果然才艺动人,来而不往非礼也,本郡主又岂是失礼之人?本郡主回曲一首,以作答谢!”不是陈鹤眼里流露出的那种几乎不加掩饰的对武夫的不屑,紫烟绝不会和他过去?自己并没有那么狭隘,犯不着和一个小小的文官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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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你可懂兵法?
可是,大哥是武将,自己亦是武将,徐青也是武将,甚至韩乘风也是,这哪一个不是文武全才?哪里容得了一个小小的陈鹤的羞辱?这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竟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才艺。【
吴大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恨不得冲过去掐死这个该死的陈鹤。
陈鹤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这舞刀弄枪的平南郡主居然也会琴?不过,他复有些无所谓,就算会,又能好到哪里去?能有雅儿谈的好吗?
紫烟将几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徐青!”
“是,大小姐!”徐青恭敬地将琴送至大小姐案前!
一曲《梅花三弄》在紫烟修长的手指的轻抚下倾泻而出,琴音清澈。尘缘中的琴声,月皎波澄,众人只觉神怡心旷之际,忽一阵微风起伏。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虽琴声如诉,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陈鹤脸色大变,他亦是懂琴之人,怎会不知?这平南郡主的琴技不知高出雅儿多少倍,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虽快到冬天,他额头上竟微微有汗液渗出,他终于知道,这平南郡主不是好惹的,自己竟然不知死活地跑到她面前去炫耀,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原本平南郡主一介武夫,就算勉强懂琴,也必没有什么造诣,哪想平南郡主的琴技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想象的,这琴音里孤高的境界,超尘的风韵,远在他的想象之外,他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井底之蛙了,这平南郡主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文武双修,和他以前认识的靠家族庇荫的纨绔子弟都不一样,长叹一声,脸色惨白,自己太过于狭隘了。
徐青脸上带着些微的嘲讽,武将怎么了?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将,让你们不知死活地挑屑我们大小姐,有你们好看的!
韩乘风一直低头喝酒,他亦是心思敏锐之人,陈鹤的挑屑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他知道,没人能在郡主面前讨得了好去,他亦想再听她的琴声,她的琴声,可遇不可求,自己不是王爷,连听一次她的琴曲都是奢望,突然,为了这一曲,尽管不是弹给他听的,他亦心满意足nAd1(
一曲毕,众人都忘了鼓掌,徐青笑道:“太久没听大小姐弹琴了,真是想不到今日有幸能再听到大小姐神曲!”
众人都反应过来,掌声雷动!
陈鹤的反应紫烟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她并不打算和陈鹤继续计较下去,一个人犯错不要紧,但贵在知错能改,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陈鹤这一点,她还是很欣赏的。
吴大人后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虽不懂琴,但是他这个外行人都听的出来,郡主的琴技比陈雅的琴技可好太多了,这郡主心思如此敏锐,今日怕是不会如自己等人之愿了。
“大人们过奖了,吴大人!”紫烟的声音吓到了沉思中的吴大人。
要己至亦。“下官在!不知郡主有何吩咐?”语气再也不复之前带着的微微的傲慢,本来想着他的年龄都可以做郡主的父亲了,怎甘心对这一个黄毛丫头低声下气?可是现在,他不敢了,万一真得罪了平南郡主,说不定就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
“久闻吴大人博学多才,本郡主有一事不明,今借此机会想请教吴大人,不知吴大人可否赐教?”紫烟看似无意地问。
吴大人不知道郡主要问什么,却只能回答:“下官不敢,但凡下官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紫烟云淡风轻地一笑,“吴大人不必过谦,本郡主想问的是出自《孙子?军争》中的“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本郡主一直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还请吴大人替本郡主解释一番,本郡主感激不尽!”
吴大人脸上的汗水更多地流了下来,他虽不懂兵法,但是这两句的话意思却是知道的,穷寇莫追,不追无路可走的敌人,坦白的说,他们也知道,自从郡主来了之后,那些流寇确实没有再来作乱了,但是他们的目的是希望郡主出兵,这样他们才能乘机调回京城,这黄毛丫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一步一步地他们这帮久经考验的老臣朝着她设计好的方向走nAd2(
问题是自己现在怎么和她解释呢,她不可能真的不懂,她是要借自己的口说出这句话,自己打自己嘴巴。
他对兵法本来就不甚懂,难道敢说这句话是错的吗?再加上,他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这郡主的厉害,无论他怎么说,他都斗不过这郡主。
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想回京城是对是错,他家夫人一直催着他想办法调回京城,可是面对这样高深莫测的郡主,他突然有些害怕了,要是回了京城,像郡主这样的人多得去了,那些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是城府极深?万一站错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边疆虽然苦寒一点,可是这里的官场没那么可怕,自己也不需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看出了他的紧张,紫烟浅笑道:“吴大人无需紧张,照实回答即可!”
“回郡主,下官愚钝,下官不懂兵法!让郡主失望了!”只得战战兢兢的回答。
只能说不懂,说懂更有自己好看的,她应该早就看出来自己不懂兵法,要是说懂,她会让自己更难堪,自己辩论兵法怎么辩论得过这郡主?到时候死得更难看。
终于明白了郡主的意思,逼着自己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不懂兵法,既然自己不懂兵法,就不要再对郡主的暗兵不动指手画脚,这是郡主对自己的暗暗警告。
“无妨,本郡主只是随意一问,吴大人切勿在意,来,本郡主再敬大家一杯!”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紫烟也不需要再咄咄逼人,徐青担心地也对,自己要长期呆在这里的话,也没有必要和他们的关系闹的太僵。
吴大人很感激郡主在同僚面前给他保留了面子,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平南郡主的厉害之处,既不着痕迹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能让自己心存感激,太厉害了,张弛有度,波澜不惊,而且,还有着难得的气度,既不追究自己,也不为难陈鹤,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平南郡主是东翰唯一一个以大臣之女身份被封为郡主的女子,真是一奇女子!
已至深夜,见平南郡主有些薄醉,吴大人们纷纷起身告辞,结束了暗涌汹动的晚宴nAd3(
紫烟对徐青笑道:“终于结束了!”
徐青也笑:“谁叫他们不长眼睛的!”
“徐青,明日派兵出征!”紫烟突然道。
徐青一愣,有些狐疑,大小姐不是一直不出征的吗?为何突然有此一举?
紫烟压低声音:“做做样子即可!”她不是做给那些大人看的,是做给朝廷看的,燕南天说的对,时间久了,总会引起人的怀疑!
徐青恍然大悟,“大小姐放心,末将一定做好!”
一阵掌声传来,紫烟无奈地向徐青翻了翻白眼,知道是谁来了。
徐青无奈一笑,退下了。
转过身去,燕南天站在窗户旁边,脸上带着难掩的笑意看着自己。
“真精彩啊,比朕想象地还要精彩!”他又是一阵掌声。
紫烟早就觉得奇怪,他说要来,怎么没见他人?猜他就是躲在哪里,想看看自己如何对付这帮人,果然不出所料,宴会一结束,他就出现了。
“真是想不到,堂堂西岳一国之君也会做这种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紫烟讥讽道。真是的,他也能做的出来偷听偷看之事?
“这不算是偷看,朕早就告诉你朕会来了!”燕南天面不改色。
“那我又没有同意你来,你还不是不请自来?”紫烟才不理会他的狡辩。
燕南天含笑看着紫烟,眼里带着难掩的宠溺和欣赏,如此女子,叫他怎愿意放手?
“戏看完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紫烟下了逐客令。
“有人想见你!”燕南天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谁要见我啊?”紫烟今晚饮了些酒,头微微有些疼,慵懒地问道。
看到这样的紫烟,燕南天眼里宠溺之色更甚,“你猜不出来吗?”
紫烟“嗯”了一声,揶揄道:“我知道了,是你的皇叔!”
燕南天恨不得把她抱到怀里,狠狠地惩罚一番,这个时候还不忘调侃自己,柳轻尘和自己年龄相仿,按照辈分,居然是自己的皇叔,自己居然是他的侄儿?普天之下,也只有她叶紫烟敢笑自己。
“他在哪里?”对于柳轻尘这样一个个性古怪的人,她并不反感,“对了,柳轻尘的真名叫什么?”
“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燕南天有些不悦。
“是你要做他的信使的,你既然要我去见他,那我问下他的真名又怎么了?”
“真的是朕让你去见他,你才去的?”燕南天有着意外的惊喜。
紫烟白了他一眼,“不全是,我自己也想去见他!”
燕南天有些失望,还是答道:“燕无双!”
燕无双?名字听起来还不错,“他在哪里?”
“他没来,明日午时他在十里亭等你!”
“他找我有什么事?”紫烟有些奇怪。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好!”紫烟一口答应。
“只你一人,你就不怕会有陷阱?”
“我才不怕,有陷阱又如何?更何况,你的小皇叔还欠我一个人情呢?”紫烟毫不在意。
燕南天长笑一声,“云儿,朕不会放弃的!”
紫烟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只得嘲讽他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改行做起了信使了?”就算燕无双是他的小皇叔,也没理由让燕南天屈尊降贵地来替他传递信息啊?
“朕是来见你,传口信是顺便!”
刚打发走那些人,现在又来了燕南天,“我有些累了,我想歇息了,你就自便吧,不过你最好不要乱走,早点离开,这里是叶家军的驻地,你是这里不受欢迎的人,要是被人当刺客给抓了,我可不会去救你!”紫烟不忘继续嘲讽他。
燕南天又好气又好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总是能轻易挑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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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你的爱是别人的负担
徐青带兵出征了,韩乘风陪着紫烟去赴柳轻尘的约。【:
对于韩乘风,紫烟一直有些问题想不通,轩辕浩辰身边的大红人,跑到自己这边干什么?
“韩将军,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下将军!”
“末将不敢,郡主请问!”韩乘风态度恭敬。
紫烟看出他的紧张,怕是他也猜到了自己要问什么,嫣然而笑,反正现在又没事,问问也无妨,他说与不说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
“我不明白的是,韩将军是朝中最年轻的中郎将,又跟随辰王爷,可谓前途无量,怎么好好地又想着来边城呢?”
韩乘风身躯微微震动,苦涩不已,能告诉她自己是为了她而来吗?她本就不信任自己,只怕也没打算相信自己说的话。
“郡主巾帼不让须眉,在国家危难之际,领军平叛,何况乘风是七尺男儿,铁血男儿自当上阵杀敌,报效国家,又怎能安安稳稳呆在朝中呢?”
“韩将军此言差矣,边城未必就不安稳,韩将军来了这么久了,流寇都跑光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仗可打,朝中未必就安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不见的敌人要比看得见敌人可怕多了!”
韩乘风不知道郡主要说什么,只得道:“郡主所言极是!末将愚钝!”
“韩将军又岂是愚钝之人?韩将军天纵英才,文武双全,也是我倾心佩服之人,何需如此自谦?”若想我叶紫烟信任你,你就得告诉你来这里的目的,和我一直顾左右而其他,说话也一直不痛不痒,又岂能让我信任你?
紫烟的话韩乘风岂会听不懂?就算他位居中郎将,留在叶家军中也只有一个尴尬的位置,没人听他的,最重要的是,郡主不信任自己,可是,这哪里怪得了郡主?换了自己,一样不会信任一个别人的贴身侍卫,可是郡主知道他心里的痛吗?
他舍弃那么多,包括王爷的信任,墨然的情谊,高堂的期望,只为每日能看到她,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好,看到她的喜怒哀乐,亦心满意足!
他不悔,他心甘情愿,纵是别人眼中的傻,亦是他心中的痴!
紫烟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总不能赶他回去吧,反正他在和不在基本也没什么区别,他总归是轩辕浩辰的人,不能说的秘密想必也和轩辕浩辰有关,轩辕浩辰和国公府命连一线,又和叶家水火不容,突然想起他那晚跑到自己院子里面的情形,双颊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绯红nAd1(
韩乘风见紫烟突然红了脸,心中一动,确实硬生生地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紫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注意到他的神情!
韩乘风苦涩一笑,郡主会注意到自己才怪?
今日天气极好,天空瓦蓝瓦蓝的,太阳把沙漠照得晶亮,高山在左边沙漠的尽头,右边的沙漠平展展的,一直铺到天边,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
十里亭是这里的一个供行人休憩的地方,柳轻尘一身黑衣,已经在那里等紫烟了。
“韩将军,你先回去吧!”柳轻尘既是一个人来见自己,自己当然也不能带人过去。
“可是郡主…”韩乘风显得有些迟疑。他也知道这柳轻尘是谁,燕南天的人,而且他以前在辰王府的时候,也早已查出柳轻尘就是闯入辰王府的刺客。以前柳轻臣劫持郡主,现在看起来,是当时郡主有意放他一马,要不然,以郡主的武功,哪里会被柳轻尘劫持呢?虽然不知道郡主当时为什么要放走柳轻尘,但是一想到郡主要和这个柳轻尘单独呆在一起,他就觉得心下不安,还有,这个柳轻尘是燕南天的人,对于燕南天,谁都知道,根本就不能信任,现在,郡主居然一脸轻松的让他先行离开,似乎毫不在意这柳轻尘的身份nAd2(
“韩将军若是不放心的话,去前方的十里坡等我就好了!”十里坡离十里亭仅有三里之遥!
“是,郡主!”他是担心郡主,燕南天就不用说了,这个柳轻尘几次擅闯王府,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郡主竟以为自己是想监视她,情何以堪啊!
只得策马离去。
“柳轻尘!”虽然知道他的真名叫燕无双,可是紫烟还是叫出了他第一次告诉自己的名字■了柳轻尘就意味着逍以在,是真正的逍遥王,但是若是成了燕无双,那皇家的桎梏就得毫无疑问地加在身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紫烟宁愿他是柳轻尘,而不是燕无双。
“你来了!”柳轻尘转过身来,紫烟这才看清他的脸,英俊冷然,上面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表情。
“是啊,你找我来什么事?”紫烟开门见山。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我是单纯地来找你叙叙旧!”他脸上之前的复杂表情忽然都不见,换上了一种调侃的笑意。
“那我还真是应该觉得荣幸,连燕南天都可以被你使唤来使唤去!”紫烟才不相信他的话,打死都不信这个柳轻尘没有自己的目的。
“你别把我想象地那么坏吗?”他脸上继续带着迷人的笑意。
紫烟眼波顾盼生辉,妖娆一笑,“是吗?你是不是来还我人情来了?”
“叶紫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他有些意外。
“当然,我们总共就没见过几面,怎么会不记得?”
柳轻尘突然轻笑出声,紫烟诧异道:“你笑什么?”
“我当时被你骗了,我劫持你的时候,你面无惧色,云淡风轻,我还一直以为你有多勇敢,不怕死呢,原来是因为以你的武功要从我剑下逃生绝不是难事,我根本就威胁不了你!”
“是又怎么样!”紫烟也不想否认nAd3(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
紫烟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就是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暗助他,以自己的武功,杀了他也不是难事,更何况当时他受了伤,“人做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因的,或许只是一时无聊,一时兴起,又何必去苦苦纠结原因?不是所有的结果都能找到原因!”
“不,有果必有因,就算是一时兴起,一时无聊也是原因!”柳轻尘正色道。
“或许是吧,不过你现在要是问我为什么,我真的找不出原因!”
柳轻尘的脸色沉了下去,紫烟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他摇摇头,紫烟问道:“那是什么?”
“紫烟,在你心中,燕南天是个什么样的人?”终于说出了正题。
“是燕南天让你来的?”来给燕南天当说客?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南天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柳轻尘知道紫烟的意思。
紫烟点头,的确,燕南天天之骄子,不会做这种有损自己尊严的事,那柳轻尘这样问又是何意?
“你还没回答我呢?在你心中,南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紫烟暗笑,这柳轻尘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逍遥王,燕南天现在已经正式登基了,他的名讳柳轻尘也和以前一样不做忌讳,还是南天南天的叫,不过,做人能做到这般洒脱,这般无畏,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很重要吗?”紫烟妩媚浅笑。
燕南天的优秀谁能否认?世间顶尖的男子,不及弱冠之年就已独掌大权,铲除一切阻碍势力,堪称一代雄主!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评价。
“是的!”柳轻尘很是认真的神色。
“西岳有燕南天,辉煌强大指日可待!”紫烟说的是事实,只是不知道东翰的轩辕昊天是否有与燕南天抗衡的霸气?抑或是轩辕浩辰?
“那是当然,只不过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柳轻尘不允许紫烟回避。
紫烟也终于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其他的都与我无关,在我心中,他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
“你可知南天为你做了多少事?”柳轻尘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微的愤怒。
紫烟不语,尽管自己不想嫁给燕南天,可是谁又能否认这些事情?
“南天要娶你做皇后,相信你也知道,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太后的压力,朝臣的压力,谏官的压力,可是他却一意孤行,他说只有这个位置才配得上你!也只有你,才能坐上这个位置!他对你如此用心,你怎么能完全视而不见?”
“若你做的事情只会成为对方的负担,你又怎么能奢望对方感谢你呢?”紫烟淡淡地说道,若不是燕南天的求亲,自己又怎么会躲到这个地方来?
“那你告诉我,他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他,愿意嫁给他?”柳轻尘有些黯然,紫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怪只怪,造化弄人,燕南天爱上了叶紫烟。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和亲!”紫烟也怅然若失。
“你是害怕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吗?”柳轻尘自己都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但凡和亲女子,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
“不是害怕,是不喜欢。”自己能挂帅出征,当然非柔弱女子,又怎会害怕?若是自己像以前爱轩辕浩辰一样爱燕南天,只怕也会有这种为爱破釜沉舟的勇气,远赴他乡,追随自己的爱情,可是,自己毕竟不爱燕南天,不是吗?
“你当然不会害怕,要不然南天也不会这样对你矢志不渝,你放心,南天既然要娶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帝王亦有帝王的无奈,燕南天纵然权倾天下,也未必能掌控一切!”到头来还不是得靠自己,燕南天又岂能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自己再厉害,若是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没有援手,在那异国他乡的皇宫,只怕也孤掌难鸣。
柳轻尘沉默不语,紫烟说的对,帝王后宫的事情,燕南天未必能时时刻刻掌控一切。
“南天为你做的这些事,你都没有感动过吗?”
“感动又如何?没有感动又如何,又何必自寻烦恼?”紫烟语气清淡。军韩烟乘。
抬头看向浩瀚的苍穹,对着柳轻尘明媚一笑,“你如果找我来,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话,我想我该走了!”
“南天是个很执着的人,从小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没人可以阻止!”
“是吗?人不是神,总会有得不到的东西!”紫烟才不相信,比如说曾经燕南天想要一举消灭东翰,不就功败垂成了吗?
“南天是一国之君,他不是普通的人!”
“再不普通也是人,得不到的东西若不学会释然,就只能增加自己的烦恼!”。
“这话对别人有用,可是对南天没用,他不会放弃的!”他太了解燕南天,也正是因为他的个性随意洒脱,不拘小节,燕南天欣赏他,和他倾心相交,包括燕南天是怎么爱上叶紫烟的事情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身边优秀男子的确很多,可是,没有人比燕南天更爱你!”
紫烟盈盈一笑,霞光荡漾,柳轻尘只觉眼前一片芳华,“燕无双,替我和他说声对不起,我真的该走了!”
燕无双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在走之前叫一次他的真名吧。
策马离去,身后传来燕无双的声音,“叶紫烟,燕南天不会放弃的!”
紫烟却不停,一路策马飞奔。
看着离去的紫烟,燕无双有些头昏脑涨,燕南天执着,紫烟也异常的固执,要是两人相爱,万水千山也不是阻隔,问题就是燕南天爱着叶紫烟,叶紫烟却不爱燕南天,燕南天又志在必得,该怎么办啊?这尘世中的痴男怨女,为情所困,难以自拔,幸好自己没有陷入其中,自己若有那一天有喜欢的女人,会不会也和燕南天一样呢,自己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呢?脑海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闭上眼睛,摇摇头,想把那张脸驱逐出去,他昨日和燕南天说,想见叶紫烟,询问他心中困惑已久的答案,燕南天同意了,他也顺便探测燕南天在紫烟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谁知,叶紫烟如此坚决地不愿去和亲,不愿嫁给燕南天,
燕南天比任何人都清楚,紫烟不爱他,却又如此执着,把紫烟留在身边,总比远在东翰看不见摸不着要好。
若是叶紫烟也爱上了燕南天,该有多好,问题是,情爱这种东西,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吗?
紫烟在回府的路上,心下有些苦涩,燕南天,燕南天,他何故如此啊?
可惜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着,情感世界早已心如死灰,又哪里能掀起波澜呢?
第一次嫁给轩辕浩辰那时是身不由己,那个时候也没有掌控自己命运的筹码,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若是要自己重新嫁人,一定要自己心甘情愿愿意嫁的人,只是,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看着愁眉不展的郡主,韩乘风心如刀绞,很想去替她抚平眉间的愁思,却只能生生压下那颗躁动的心,墨然说的对,郡主或许会欣赏他,欣赏他这种年轻有为,忠贞果敢的男儿,但是,却绝对不会爱上他,郡主的眼里从来就不会有他这样的男子的存在,看看,围着郡主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王爷,燕南天,甚至,还有月王爷,还有太子爷轩辕昊天,这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可以比拟的,他和他们一比,相去太远,郡主的视线从来就没有落到他身上过。
他亦是大好男儿,亦是京中女儿暗自仰慕的年轻男子之一,只是错在爱上了一个自己根本爱不起的女子,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生死相许,只要能看到郡主的笑,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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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夜孤寒到来
回到府中,徐青已经回来了,所谓的带兵出征只是相当于出去巡逻了一番,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只是用来堵住那些御史和朝廷的嘴,不落人话柄而已。【:
“大小姐!”徐青看着紫烟,欲言又止。
紫烟奇怪道:“徐青,什么时候和我也支支吾吾起来了?有话就直说!”
“是,大小姐,大漠王子来了!”徐青如实禀报道。
夜孤寒来了,早在意料之中,不过奇怪的是,夜明月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呢?徐青只报大漠王子,却没有报大漠公主,由此可见,夜明月应该没来,怎么会这样呢?应该反过来,应该是大漠公主来了,大漠王子没来才对啊。
顾不得多想,现在大哥不在,自己便成了主人,怎么说夜孤寒也是客人,而且还是救过自己命的客人,去招待总是应该的。
来到正厅,夜孤寒背对着紫烟,紫烟走了进来,也不见他转身过来,紫烟只得轻轻咳嗽了一声。。
夜孤寒听到,转过身来,看着紫烟,却依然没有说话,差不多快有半年没见了,他冷峻的脸庞也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俊朗,依然冷漠,只是眉间似乎有一丝忧色。
紫烟泰然地走到主位上面,坐下,有侍女送上香茗,紫烟道:“公子请坐吧,你来的比我想象地晚了一点!”
夜孤寒坐了下来,默默喝茶,也不言语。
紫烟知他不喜多言,亦不再说什么,只是奇怪夜明月怎么会没来?
也不打算问他,他要告诉自己的当然会说,不想告诉自己的问他也没用。
知道紫烟在想什么,过了许久,夜孤寒突然道:“明月病了!”
紫烟“哦”了一声,难怪明月没来呢,片刻又开始品茶,生病也不是什么大事,夜明月也是养尊处优的人,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nAd1(
见紫烟没什么反应,夜孤寒脸上怒气一闪而过,“你就不问问明月是什么病吗?”
看着他有些愠怒的脸,紫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于平淡了,怎么说他们在大漠王宫对自己也不错,她哥哥还救过自己,而且夜明月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徒弟,自己表现地太过于漠然了,会不会是因为在战场呆久了,见惯了生离死别,人都变得冷血了?
“什么病?”心中却道:“能有什么病?大不了就是什么伤寒之类的可有可无的小病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谁没有生过病?”
紫烟虽是在问什么病,语气却透着漫不经心,夜孤寒一怒,看向她,“你走了这么久,明月可是每天都盼着你能回来,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没把她当你的徒弟,可是在她心里,是真心把你当做她的师傅来尊敬和关爱的,明月经常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觉得对于这样的纯真可爱的明月,你表现地过于冷血了吗?”
紫烟吃惊地看着他,这是他和自己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吧?
他向来不喜多言,吐字如金,一口气说的话很少超过三句,今天是怎么了?他说的对,自己要不是回到大漠,差不多早就忘了夜明月这个徒弟了,当初对明月的愧疚之情,在京城的争斗中早已消耗殆尽,哪里还顾得上想起夜明月?
不过明月如此盼着自己,念着自己,终究是让自己心里有几分感动,对这样一个天真烂漫,单纯稚气的女孩子,紫烟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太铁石心肠了。
心下一凛,夜孤寒如此反常,莫非夜明月的病很严重?
赶快收起自己的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地问道:“明月生的什么病?”
见紫烟态度转变,夜孤寒俊脸上的怒气缓了缓,“御医说她最多只有三个月可以活了nAd2(”
紫烟大惊,捂住了嘴巴,半年之前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明月公主,那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小公主,娇憨烈性的小公主,纯洁的仿佛不掺杂质的小女孩,天真烂漫,又任性不已的小公主,怎么会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
这大漠就是民风粗犷,要是在京城,皇宫里面的御医哪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你明天就要死了,他们也只会说你好好养病,很快就会康复。说出大漠王的掌上明珠只有三个月的生命这种话,只怕马上就要人头落地。
看向夜孤寒,他的神色有着异常的凝重,紫烟希望他是在吓辉己,希望这只是明月的一场恶作剧,可是很快就告诉自己,不用自欺欺人了,谁会拿自己妹妹的性命开玩笑呢?谁会诅咒自己的妹妹呢?夜孤寒虽然为人冷漠,但是对夜明月这个妹妹的疼爱自己可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会这样?明月是什么病?”紫烟平日对明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闻听她的生命即将逝去,竟有切肤之痛!
“她从小就患上了一种病,御医说她很难活过成年,父王和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她,希望她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孩子!”叶孤寒声音虽然冰冷,但是紫烟却可以从里面听出他的沉痛。
紫烟明白了,难怪,夜明月完全不受任何规矩的束缚,无拘无束,没上没下,天真随性,是因为她的父王和哥哥希望能在她有生之年把所有的快乐全给她,把一世的荣宠全部享受殆尽,才能无憾地离去!父王和哥哥对她的歉疚让他们把所有的疼爱都给这个孩子,明月自己却不知道,难怪可以这样过着自己随意想过的生活。
“她从小患的什么病?”紫烟问道。
夜孤寒却不再回答,紫烟也不追问他,相信他终究会说的。
果然,过了一刻钟,夜孤寒道:“明月小的时候,父王的妃子们争宠,相互算计,无辜的明月成了她们的牺牲品!”
又是宫心计,紫烟虽不是宫里长大的,但是以前在轩辕浩辰府中,众多女人的争斗可是见识过的,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比战场上的明刀明枪可怕多了,最有效也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利用孩子来争宠和打击对手,孩子幼小无辜,最容易激起人的同情之心,聂宝琴不是曾经借她孩子的小产来陷害过自己吗?
只要能争取王爷的宠爱,打击对手,所有的手段都需要用上,只要一陷入了这个漩涡,就几乎是身不由己,自己素来不争宠,为人低调,还不是被人陷害过好几次?柄经带来nAd3(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谁叫自己占着轩辕浩辰的王妃之位呢?
明月小时候到底是怎么被波及到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也不需要去关心了,想来大漠王如此疼爱明月,当年陷害她的人也应该早就灰飞烟灭了。
大漠王的妃子虽不及帝京皇上的妃子多,但是几十位也是有的,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那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自己当时在轩辕浩辰的府中,加起来也不过四个,还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后来轩辕浩辰娶了更多的女人回来,那个蓝颜还不是利用眼镜王蛇想要自己的命?方式太多了,花样也层出不穷,永无止境。
无奈叹息,无辜的明月,古灵精怪的明月,谁能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辛酸的往事呢?
世事无常,自己不也是一样吗?谁能想到,强悍如平南郡主者,身体也有不能为外人道的隐患呢?
只是明月现在应该觉察到了吧,父王和哥哥再怎么瞒着她,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也应该是最清楚的,怎么可能毫无知觉?
“明月想见你!”
紫烟也很想去见明月,可是自己现在是军中将领,是奉圣旨前来平定流寇之乱的主帅,大哥又不在,自己岂能随意离开?
“你放心吧,那些流寇不会再来了!”夜孤寒笃定的声音传来。
紫烟猛然一抬头,看见夜孤寒自信的脸庞,心中蓦然一惊。
他凭什么这么肯定?以前大哥在这里镇守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流寇之乱,现在大哥一走,他们就来了,而且这里驻守的不仅仅有大哥,还有夜孤寒的军队。
夜孤寒凭什么这么肯定流寇不会再来了?虽然自己带领叶家军来了边城之后,流寇的确没有大的动静,自己当时还以为是他们震慑于叶家军的军威,看到夜孤寒自信的脸,紫烟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怀疑。
那天宫中八百里加急的时候,大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切,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大哥一向和夜孤寒交好,紫烟突然有些不敢想象,莫非,莫非这一切是大哥暗中策划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远离京城?甚至连皇上不会派大哥出征,也不会派史家出征都预料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大哥怎么能如此做?为了让自己离开京城,竟不惜暗中策划,授意夜孤寒挑动流寇作乱,让自己有机会逃离京城,大哥,大哥怎能如此做?
当时就觉得这一切似乎太巧了,原来不是巧合,是人为的。
心存一丝幻想,希望是自己判断错误了,不会的,大哥不会这么做的?
紫烟的心蓦然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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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左右为难
可是眼前的夜孤寒异常的自信告诉自己,自己的判断十有**是对的,要不然他怎么就能那么肯定流寇不会再来了,一定是他和大哥联手挑动流寇,制造边疆动乱,大哥心知皇上不会再派他来,那天晚上才会带自己入宫,这一切,现在想起来,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这些流寇平时被大哥和夜孤寒震慑住,大哥又和夜孤寒交好,边境居民也是错综复杂,混居居多,就算大哥不在,夜孤寒也在啊,那些流寇又岂会轻举妄动?除非,除非,这一切是夜孤寒默认的,大哥一定也参与其中!
紫烟苦涩不已,大哥为了达成自己的心愿,知自己不愿嫁去西岳和亲,竟能想出这种办法?可是自己应该感谢大哥吗?流寇扰民,不知道扰了多少边疆百姓的安宁日子?
不,不完全是这样,大哥应该还有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保存叶家军的实力,皇上已经开始忌惮大哥的兵权,自己带来了十万叶家军,若以守护边疆安宁的名义留在这里,无人会有异议,这十万大军算是安全了。
大哥,大哥,紫烟的心五味杂陈,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夜孤寒紧紧地盯着紫烟的脸,紫烟的脸色变化阴晴不定,时而苦涩,时而疑惑,时而恍然,他知道紫烟猜到他和叶明鹄之间的协议了。
这个女子太聪明,一叶落知天下秋,试春水而知冷暖,他们叶家的人都有这个本事。
“你放心,那些流寇并没有做出什么大歼大恶之事,你不必愧疚!”夜孤寒也不否认。
不必愧疚,叫自己怎能不愧疚?边疆百姓的安宁,就这样被打扰了?
“你想想,若是你们叶家军十万大军不来,这些百姓又怎能长治久安?”
是啊,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这大军需要永远留在这边疆,至少不用去面对朝堂的刀光剑影,还能寻得一时的安宁!
若是下一次,再发生藩王反叛的事情,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又动了消灭叶家军的心思?有边疆安宁的这个前提在,至少皇上不会再轻易动这个心思nAd1(
大哥,我不会怪你,你心中装着东翰的百姓,我一直记得你在去南疆平叛的时候对那些难民心痛不已,你会这样做,只怕也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大哥的责任有叶家,有叶家军,还有东翰的百姓,舍小利而取大义,我真的能理解你,我要是能回京城,你甚至无需和我解释。
当即唤来徐青,交代一番之后,紫烟看向夜孤寒:“我和你一起去看明月”!
走到门口,韩乘风急道:“郡主!”
紫烟看向他,“我有要事在身,需离开一段时间,军中事务还望韩将军协助徐将军打理!有劳韩将军!”
韩乘风低下头去,“不敢,末将遵命!”
夜孤寒还是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在前方,紫烟骑着烈风,一路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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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一直无语,夜孤寒急着带紫烟回大漠王宫见明月,几乎没怎么休息,看紫烟有些坚持不住了,马也需要补充给养,终于停了下来,夜孤寒带着两匹马去喝水吃草,紫烟坐在沙漠上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
夜孤寒和大哥交好,连这种事情都会和夜孤寒私下筹谋,两人的交情可见非同一般。问题是夜孤寒对自己到底了解有多少呢?
他是否知道自己是神医门的人呢?如果他知道,是否又存了让自己去医治明月之心呢?还是单纯的只是希望自己去看明月这个徒弟呢?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希望真的可以治好明月,可是,江湖中人传说的神乎其神的神医门,又岂能改变人生老病死这个亘古不变的定律?
不说别人,就说自己,不是也一样,身有隐患?也不知道何时这疾病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叹息一声,这世上岂有包治百病的医术?明月的病是小时候患上的,沉疴多年,要是容易治,大漠王和夜孤寒能想的办法早就想过了nAd2(
这世上总有治不了的病,就像自己。
突然有些胆怯了,若是自己真的无法医治明月的病,自己又怎么能面对明月那双纯真无邪的眼眸?
神医门的人个性古怪,那是对自己和毫无关系的人,要是自己想治而又治不了的人,又该如何去面对呢?
神医门的人比谁都清楚,能治病,不能治命,生老病死,每个人都必须经历,没有谁可以逃离。
突然想起悟心大师的那句话,一切皆有因果,可怜明月这样一个孩子又是造了什么孽,惹来这无妄之灾!
“走了!”沉思中,夜孤寒来到了紫烟的面前。
紫烟却不动,抬头看他,他修长的身材正好替紫烟挡住了面前的阳光,留下一片阴影。
他背对阳光,紫烟有些看不清他棱角分明的脸,问他:“你对你我了解有多少?”
他的脸色似乎微微有些震动,却还是不说话,紫烟只好站了起来,唤过烈风,飞身上马。夜孤寒见状,也骑上他的汗血宝马,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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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大漠王宫,紫烟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调皮的明月就向自己发射暗器,反手就被自己给教训了,今日再次到来,只怕明月不会有这种精力了nAd3(
夜孤寒带着紫烟直奔明月的寝宫,一路上,尽是见到神色凝重的宫人,明月公主病重,没人敢大声喧哗,高声谈笑,以前热闹的公主寝宫竟然四下寂静无声。
到了明月的房间之外,外面有四个伺候的宫女,见到夜孤寒,急忙行礼,“参见公子!”
夜孤寒道:“今日公主怎么样了?”
一名宫女道:“公主…”
还没说完,就被里面传来的一声咳嗽打断了,夜孤寒不再理会宫女,急忙走了进去,紫烟也跟着进去。
床榻上面躺着的明月已经醒来,脸色苍白,大大的眼睛也没了精神,嘴唇也有些发白,紫烟有些吃惊,这哪里是半年前还见到的活泼可爱,精力充沛的大漠公主夜明月?疆寒诉异。
明月见到哥哥和师傅都来了,脸上浮现一丝虚弱的微笑,高兴道:“哥哥,你终于把师傅带回来了!”
紫烟心中一堵,竟有些哽咽,走上前去,坐在明月的床边,安慰着她:“明月,你不会有事的!”
明月向紫烟示意要坐起来,紫烟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床上的靠垫上,不失调皮的一笑:“师傅老是骗我,以前你说要回来教我武功,现在要不是哥哥去请你,你怎么会回来?”
说的紫烟低下头去,不敢面对她,自己就是面对千军万马,亦不曾有这样的心绪,可是面对明月的那双纯净的眼睛,却不敢直视她,明月说的都是事实,只让紫烟觉得愧疚不已。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师傅却还在骗我!”明月撅起小嘴巴。
“明月,别胡说,哥哥不会让你死的!”一旁一直默默看着的夜孤寒道。
忽然,紫烟的手搭上了明月的脉搏,神态专注,动作轻柔。
夜孤寒很是惊喜,他这种向来冷漠的人也会有这种表情?
他知道紫烟会医术,可是他没寄希望于紫烟,连御医都回天无力的病,紫烟的医术难道比那些御医还要高吗?还是不要存什么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就不会绝望。
可是眼前的紫烟还是给了他一丝希望,要是真的能治好明月的病,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明月也是很意外,师傅,师傅还会医术?师傅太厉害了,可惜自己就要死了,还没有得到师傅的真传,真是遗憾啊!
紫烟看着对自己投来希翼之光的两兄妹,良久无语,忽然,站起身,径直往外走去,丢下一头雾水的夜孤寒和夜明月。
夜孤寒眼里的期翼瞬间淡了下去,就说嘛,还是不要有什么希望的好,叶紫烟就算再不把明月当徒弟,若是真的有什么可以治愈明月的办法,看在自己和她大哥的面子上,又岂会完全置明月于不顾?
她的这个反应就说明她也束手无策,这才是正常的,怪自己贪心了。
明月奇怪道:“哥哥,师傅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我气了?”
“怎么会?你师傅累了,想先去休息下,你先吃药,晚点自然会再来看你!”夜孤寒忙道。
吩咐侍女端来药,看着明月喝下,又扶着她躺下,要说能让生性冷漠的夜孤寒这样对待的女子,怕只有夜明月这个宝贝妹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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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站在胡杨柳下,快到冬天了,叶子都落了下来,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树枝,春去秋来,花落花开,树是如此,人不也是一样吗?
夜孤寒站在紫烟身后,紧紧地盯着她颀长优美的身影,紫烟转过身来,看向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对我了解有多少?”
夜孤寒却依旧不回答,反而问道:“明月的病怎么样了?”
紫烟也不意外,之前早就和这家人打过交道了,你说东,他说西,永远没有办法说到一块去。
天空一直晴朗,辉煌的大漠王宫,沉浸在这明朗的阳光中,万里无云的淡蓝天空,笼罩着大地,成千成万的闪烁的光点,发亮的晶体,在天空中游移不定,飘渺浩瀚,只有大漠才有这么美的天空。
紫烟深吸了一口气,夜孤寒的眼睛虽然透着失望,却隐隐地带着一丝期翼,紫烟可以理解他,大哥不是也曾经为了治好自己的病而费尽心思吗?
“明月的病并不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不过在三岁左右的时候用了一些不该用的药,所以才会有今日无妄之灾!”
夜孤寒脸上怒色顿现,紫烟知道那不是对自己,而是曾经那些争宠的女人。
“若真是娘胎带出来的,明月这么大了,沉珂已久,任是谁也无法妙手回春!”
紫烟的意思夜孤寒听明白了,明月的病并不是一出生就有的,听她的意思,应该尚有一线生机。
他冷峻的脸上微微有些激动,他本就是内敛的人,一日之间,竟有了这么多的表情,他对妹妹的疼爱之情,也的确让紫烟感动。
“那你是不是可以治好明月的病?”他摹地抓住紫烟的手,语气透着难得的激动。
紫烟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你不要这么激动,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可是叫夜孤寒怎能不激动?“有什么办法?”
紫烟看着他激动的脸,微微叹息,“我想先休息下,明日再说好吗?”
“好,我送你去寝宫!”夜孤寒强按下内心的激动。
夜孤寒怎么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了,也是,听到自己的濒临死亡的妹妹有治愈的希望的时候,换了是谁都会这样激动吧,平心而论,夜孤寒已经表现的相当自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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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紫烟躺在床上,明月的病容反复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明月三岁的时候,用了不对症的药,使她的身体机能遭到了破坏,大漠王和夜孤寒百般疼爱,百般调养,才能有今天的体质,要是换了普通人家的女孩说不定早就死了。。
要治好明月的病,自己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要想明月恢复常人的样子却也不是难事。
只是,需一味药,而这味药,只有师兄才有,凝霜玉露膏。
凝霜玉露膏是早年慕容伯伯游历海外的时候,从海外带回来的,后来还加入了神医门的独门配方,专门针对明月这种年少时期身体受过重创的人,专门修复年代久远的创伤,对于明月实在是难得的良药。若是有凝霜玉露膏在手,自己治好明月的病就多了几分把握。
慕容伯伯在师兄和自己学成之后,就退隐了江湖,不过神医门本来就神龙见首不见尾,退隐和不退隐也没什么分别,这凝霜玉露膏就只有一瓶,本来慕容伯伯是将它送给自己的,后来萧烨娶了游绮罗,紫烟一怒之下,就将这瓶凝霜玉露膏还给了萧烨。
只是现在,叫自己去如何面对萧烨?如何去找他要凝霜玉露膏?
一想起他,心里就隐隐作痛,想起他那夜的冷血,好不容易,将这段伤痛遗忘,心里也暗暗发誓,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萧烨,现在,难道为了明月,自己又要去见那个曾经伤自己至深的萧烨吗?
换了是别人,自己完全可以拂袖而去,犯不着为了别人勉强自己,神医门的个性就是这样,想治就治,不想治就不治,全凭自己的心情,可是明月,是夜孤寒的妹妹,也是自己的徒弟,夜孤寒到底救过自己,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不免摇头叹息,当年萧烨来找自己,要自己的血的时候,是否也面临这样的艰难抉择?
在大漠里面行走了两日,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直至半夜,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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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放下往事
醒来的时候已至第二天正午,紫烟懊恼,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外面的侍女听到响动,急忙进来服侍紫烟梳洗,“郡主,你可算醒了,公子天还没亮就在外面等你了!”
不会吧,夜孤寒那么早就来了?既然等得那么急,为何不叫人进来叫醒自己?
推门出去,外面的夜孤寒看到紫烟,眼睛一亮,冷峻的脸竟然有些柔和,紫烟心下歉疚,“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无妨,我愿意等!”
紫烟有些涩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昨晚几乎没睡,怕是想了一晚上自己会怎么救明月吧。【。!
“丫头,你回来了!”大漠王如洪钟的声音传来。
夜孤寒和紫烟正准备行礼,被大漠王一手制止了。
大漠王却难掩喜色,“丫头,听寒儿说你有办法治好明月的病?”
紫烟看向夜孤寒,自己还没拿定主意呢,这个夜孤寒也太心急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大漠王如此疼爱明月,明月病成这样,大漠王只怕也是寝食难安,现在听说有了一线生机,夜孤寒自然会去告诉他的父王,也是人之常情。
“回王爷,叶紫烟愿意一试!”只能这样说了。
“好好好,你们叶家的人孤王当然相信!”大漠王果然有气度,紫烟只说一试,他就愿意让他的掌上明珠做自己的试验品,换了哪个帝王,有这种魄力?
“多谢王爷!”
“丫头,都快成一家人了,何必和孤王这么客气呢?”许是明月的病看到了曙光,大漠王多日以来的愁绪也减轻了许多,又开始操心起夜孤寒的婚事来nAd1(
紫烟却不再在意,这大漠王乱点鸳鸯谱的本事她又不是没见过?她心里担心的是如何再去面对萧烨。
终于,大漠王离去了,留下紫烟和夜孤寒两人。
紫烟正在左右为难,夜孤寒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紫烟也不想瞒他,点点头。
“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吗?”
紫烟闭上眼睛,帮,要怎么帮?自己发过誓再也不要见到萧烨,现在却又要去找他?
“要你治明月的病,是不是很为难?”看到一脸纠结的紫烟,他的心也沉痛不已。
紫烟摇摇头,“也不是为难,只是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种药!只有一个人才有的药!”
“是谁?”他紧紧地追问。
紫烟抬头看向他,他的双眸忽然让自己有了一种可信任的感觉,突然对他有了倾诉的冲动,埋藏心里多年的往事,突然有了一种要对他诉说的冲动。
“是一个我发誓永远都不会再去见的人!”
夜孤寒明白了,为何她会如此纠结,到底是谁呢?他涩涩开口,“是不是你们帝京的辰王爷?”
轩辕浩辰!紫烟的心一痛,却摇摇头。
夜孤寒不再追问,他不想放弃明月,却也不想逼迫紫烟nAd2(
良久,紫烟开口了:“是我青梅竹马的师兄!”
夜孤寒身躯一震,寂寂无语,原来在辰王爷之前,紫烟还有青梅竹马的恋人。
他可以不介意这些,可是紫烟对这位师兄的纠结,让他心中有一种浓浓的嫉妒,要是真的不在意,又岂会如此不敢面对?
紫烟接着告诉了夜孤寒她和萧烨的过去,原来,人真的需要倾诉,只是,想不到,现在提起这些事来,居然心中再无波澜,曾经和萧烨的美好,曾经萧烨的冷血,现在提起来居然都风过无痕,原来,什么伤害,都终将会过去。
夜孤寒始终沉默,一言不发。
直到紫烟讲完,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对不起啊,让你听我说了这么多!”紫烟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愿意听!”
紫烟莞尔:“我也想不到,我昨晚纠结了一晚上,想不到现在说出来了反而觉得没有什么负担了,真的要谢谢你!”
夜孤寒的好看的唇角勾起,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清远的目光从从遥远的天际转移到了紫烟的身上。
深不见底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褐色,堪称完美的五官无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轻轻勾起唇角,仿佛阳光般温暖渐渐融化人的心房,让人无法抗拒。
冷漠如冰的夜孤寒还有这样的时候?紫烟真怀疑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沉默一会之后,对他嫣然一笑:“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以后可以多笑笑!没必要每天都板着脸,摆出一副谁都欠你钱的讨债的样子。”
夜孤寒刚喝下去了一口茶,听到紫烟这样说,“噗”地一口喷了出去,“咳咳咳”地咳嗽个不停,差点被呛死nAd3(
紫烟就惨了,刚好坐在他对面,他的茶水全喷到紫烟的脸上,紫烟跳了起来,“喂,夜孤寒,我说错了什么话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吧!”
赶快拿出袖中绣帕,擦个不停,想想还是觉得不舒服,太恶心了,夜孤寒喝下去的茶居然全喷到自己脸上!赶快去沐浴才是正经,火速冲向自己的房间,“快,快,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身后传来一阵狂笑!这座冰山也有这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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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的紫烟越想越气,可恶的夜孤寒,不苟言笑,不近女色,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居然也能做出这种事?最好被呛死!
自己是好心救他的妹妹还被他这样嘲笑,可恶到了极点!
气呼呼地走出去,外面就有侍女等着了,“郡主,公子请您去前厅用膳!”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呢,再怎么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先吃了饭再说。
一入前厅,就看见夜孤寒坐在桌子旁边等自己了,嘴角还微微带着一丝邪恶的笑意。
紫烟径直走过去,也不和他打招呼,坐下来就吃,完全当他不存在。
夜孤寒见状,也开始用膳,他的姿势极为优雅高贵,虽是民风粗犷的大漠,他到底是一国王储。
好不容易吃完,紫烟瞥见他嘴角的那抹笑意一直都在,心下更加气愤,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因为我随时可能反悔!”
夜孤寒嘴角的那抹笑意攸地不见了,他才不担心紫烟会反悔,不过紫烟这种难得的小女儿的姿态还是让他心神荡漾。
“吃完了吧?吃完了我们一起明月!”夜孤寒提议道。
“好!”紫烟随着他一起再次来到明月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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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王也在,今天的明月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昨日无神的眼眸也有了些许的神采,应该是大漠王告诉了明月自己可以治她病的事情,这种心理作用真是良药啊!
“师傅!”明月一见紫烟进来,立时变得有些兴奋,要不是重病在身,只怕早已爬起来,拉着紫烟说个不停了。
“儿臣参见父王!”
“叶紫烟见过王爷!”两人一同行礼。
大漠王极为高兴,他的掌上明珠终于康复有望了,这么多年以来,费了多少心思,也没有大夫能驱除明月体内的病根,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现在好了,虽然叶紫烟只是答应一试,但是他和叶家的叶明鹄打交道已久,知道叶家人的风格,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
还有就是寒儿的婚事,明显寒儿就是看上了叶紫烟,这两件事情没想到会同时被解决,都是因为叶紫烟,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大好:“丫头,想要什么?随便说,可别客气啊,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王爷何须如此客气?明月公主亦是我的徒弟,我这个当师傅的又岂能见死不救?”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话题。
大漠王爽朗一笑,似是没有听懂紫烟的话。
“师傅,你要怎么样给我治病啊?”幸好,明月的话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在第烟二∠烟看了眼夜孤寒,夜孤寒会意,向大漠王请辞之后,一起走了出来。
“你要怎么样去找你师兄?”夜孤寒率先问道。
“我怎么能去?你别忘了,我还是军中的主帅!”紫烟提醒道。
虽说夜孤寒不会再让这里发生流寇扰民,但是自己毕竟是叶家军的主帅,现在跑到大漠王宫来,勉勉强强说和大漠王商议如何共同驱逐流寇一事也说的过去,毕竟是两国交界的地方,流寇又不会只抢东翰子民的东西,总不会授人以柄。
再说了,就算军中真的发生什么事,大漠王宫和自己府中相距也不过短短几天的路程,赶回去也来得及。
但是自己要是跑到烟霞山庄去,来来回回至少需要半个月,那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军中主帅,临阵逃脱,要是哪个谏官得知消息,参自己一本,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我派人去!”夜孤寒道。
紫烟点点头,只能这样了,本想叫夜孤寒去的,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给明月治病的时候也需要别人从旁运功散药,夜孤寒功力不错,为了救这个妹妹想必也不遗余力,还是派别人去吧☆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呆在这大漠王宫里面,没有夜孤寒在外面的布局也是不行的,万一军中发生什么事,也有夜孤寒在,总之,他或许是去烟霞山庄的最合适人选,但是却不能让他去。
夜孤寒看着紫烟,紫烟知道他的意思,要是没有自己的信物,萧烨又岂会把凝霜玉露膏交给来人?
“你等着,我去写信给师兄!”
回到自己的房间,紫烟却不知道如何下笔了,提起狼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曾经萧烨来找自己要自己的血的时候,自己是那般气愤,那般心痛,心痛的发誓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萧烨,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现在,终于放下了,萧烨亦有萧烨的苦衷,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自己不担心师兄不会把凝霜玉露膏送给自己,只是,终究是利用了师兄对自己的愧疚,紫烟总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夜孤寒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见紫烟出来,心知紫烟一定也还在犹豫,毕竟是曾经负了紫烟的初恋情人,现在叫紫烟去找他要东西,高傲的紫烟当然会左右为难了。
于是,他静静地等着门外,不去催促紫烟。
终于,门开了,紫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我写好了,师兄看到我的信自然会将凝霜玉露膏交给你派去的人!”
夜孤寒接过信,信并没有粘住,他很想知道紫烟和她曾经的恋人说了些什么,凝霜玉露膏如此珍贵,只凭紫烟的一封信萧烨就能交给来人,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
想必紫烟和萧烨曾经一定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他心中有着一股浓浓的酸涩。
“你不怕我看你的信?”夜孤寒道。
“想看就看吧!”紫烟无所谓的笑笑。
夜孤寒神色微动,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忽道:“来人!”
一名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将士走了过来,“参见公子,公子有何吩咐?”
夜孤寒将信递给他,“丁羽,速去烟霞山庄,把信交给庄主萧烨,把萧烨交给你的东西安全地带回来,越快越好!。
“是!属下遵命!”那将士得令,快速离去!
一举手一投足透露着干练和训练有素,可见夜孤寒的军队平日管教有方,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如上次那样扰民?
紫烟在军中呆的时间毕竟不如叶明鹄和夜孤寒久远,有些军中的东西也未必完全懂。
“阿云,谢谢!”
紫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座冰山还会对自己说谢谢,印象中他从未叫过自己的名字,连叶紫烟都没有,更别说家人才会叫的阿云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勉强自己去找萧烨,要救的是明月,是他的宝贝妹妹,他和自己说句谢谢也不为过吧,便坦然地收下了。
转身走了两步,对他回眸一笑,“我要去调制一些明月用的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夜孤寒点点头,难得紫烟主动邀请他,他心中激动,表面上却不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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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能不能留下来?
夜孤寒坐在旁边,看着紫烟专注地给明月施针,神态恬静温婉,恍如雕刻的女神,谁能想到这样的女子居然同时也是沙场上的悍将?
原来欣赏女子认真的姿态也是一种享受,自己虽然一直都是一个人,但是从未觉得孤单过,自从遇到这个女子之后,才开始觉得孤单,原来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从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ka~
明月说的对,遇到爱的人,就不要轻易放过机会。莽撞,可能使自己后悔一阵子;怯懦,却可能使自己后悔一辈子。
施完针,两名侍女端着两盘瓶瓶罐罐的药水走进来,恭敬道:“郡主,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放下吧!”紫烟收好针。
“师傅,这些是什么东西啊?”明月好奇地问道。
“我调好的一些药,有一些你可以先用!”
“怎么这么多啊?”明月苦着脸。
紫烟对着明月嫣然一笑,明月顿觉安心不少,“又不是要一次吃完,你怕什么?”
紫烟把其中三个药瓶的药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草药的香味,递给明月,“把这个喝下去!”
明月这段时间吃药都吃怕了,哭丧着脸,紫烟见状,对夜孤寒使了个眼色,夜孤寒走过来扶住明月,耐心地哄明月吃药,终于连哄带骗地让明月把药吃了下去。
紫烟真是想不到冷漠如冰的夜孤寒还有这样耐心的一面,对他的这个宝贝妹妹可是宝贝的紧啊!
“明月的药刚吃下去,你去帮明月运功,才能更好地发挥药的效力!”紫烟对夜孤寒道。
夜孤寒点点头,正准备运功,却被明月打断了:“不,我不要哥哥帮我运功,我要师傅帮我!”
“明月,别闹了,哥哥来帮你!”
“不嘛,不要,我就要师傅帮我!”明月又闹起了性子,生病中的人脾气都很大nAd1(
夜孤寒无奈地看着紫烟,那意思很明显,让紫烟好人做到底!
面对这个任性的明月,紫烟只好点点头,明月得逞的笑出了声,这丫头,虽然还是病重,精神和前几天相比,已经好了许多。
“你到外面去等我,不要让人闯进来!”
夜孤寒亦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运功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点点头,“放心!”就退到了门外。
紫烟开始运功,将真气缓缓输入明月体内,异常的顺利,同是女子,真气的融汇贯通也更加容易,要是换了夜孤寒,明月要吸收男子刚猛的内力只怕还未必有这么顺利。
半个时辰之后,紫烟停止了运功,药性开始发作,明月已经睡去。
紫烟有些累,给人运功疗伤极为耗费真气,比打一场仗还要累,若是夜孤寒,他男儿体质,恢复得也快,换了自己,却是没那么快恢复。
推开门,夜孤寒依旧守在外面,见到紫烟出来,冷峻的眼眸里面出现一丝关切的温暖,有些疲惫的紫烟却并未察觉。
“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好,谢谢你!”
夜孤寒带着紫烟朝她的寝宫走去,紫烟脚步虚软,差点摔倒,夜孤寒急忙扶住了她。
“哈哈哈,”一阵大笑传来,夜孤寒和紫烟抬头看去,大漠王正在两人正前方,看着姿势暧昧的两人nAd2(
紫烟急忙推开夜孤寒,夜孤寒的眼眸暗了暗。
这大漠王又不知道该怎么误会自己和夜孤寒的关系?
紫烟脸色发烫,这大漠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王爷,叶紫烟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丫头,快去吧,你要是累坏了,寒儿可会心疼了!”大漠王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紫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行礼,转身疾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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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里面,紫烟正在忙忙碌碌地寻找自己需要的药,忙了半日,终于大功告成。
夜孤寒也一直在,可惜他实际帮不上什么忙,他基本只会帮倒忙,经常拿错药,惹得紫烟忍俊不禁!可是他乐此不疲,紫烟也只好由着他。
“阿云,你怎么会这些东西?”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一直就觉得奇怪,紫烟哪里学的这上乘医术?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却在紫烟的手中得到缓解,明月确实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他心中欣喜不已,这段时间他一直和紫烟在一起,紫烟配药的手法相当熟练,对所有药物的性能和用途一清二楚,他相信,宫中没有一个御医能达到紫烟的这种程度。
紫烟身体微震,转过身去,看着夜孤寒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的神医门?”来看地着。
神医门,他当然知道,难道紫烟是神医门的人?一定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紫烟高超的医术。
“难道你就是神医门的人?”夜孤寒难掩激动nAd3(
紫烟摇摇头,“严格地来说其实我也不是,我只不过是在神医门学艺,却并没有正式拜入神医门门下,我最多只能算半个神医门的人!”紫烟和他解释道。
夜孤寒却被这个事实惊的有些回不过神来,神医门,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门,紫烟竟然是神医门的人?神医门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难怪她可以治好明月的病,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少让自己惊喜的一面?
紫烟却有些黯然,神医门又怎么样,还不是治不好自己的病?
身体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夜孤寒紧紧地抱着紫烟,喃喃道:“阿云,谢谢你!”
他本就不善言辞,个性孤僻,竟能对紫烟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可见内心的激动!
“不用谢我,明月也是我的徒弟,我救她也是应该的!不过你要记得替我保守我的秘密!”紫烟并没有推开他,反而任由他抱着自己,夜孤寒重重点头,心中一阵激动。
★★★
这日,紫烟和夜孤寒正在明月的房间哄她吃药,这段时间以来,明月对紫烟的神奇医术惊叹不已,对这个师傅佩服地五体投地,现在又嚷着要跟着师傅学习医术。
紫烟和夜孤寒相视一笑,明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老毛病又犯了。
明月看着师傅和哥哥之间的交流,心中欣喜不已,师傅和哥哥终于有进展了。
“师傅啊,你是不是能闻出所有草药的味道啊?”明月好奇道。
“差不多吧!”紫烟也不否认。
“那要是无色无味的东西呢?”明月这个好奇宝宝的问题还真多。
“我的傻徒弟,这世上没有真正无色无味的东西,所谓的无色无味,只是因为你感觉不到,才以为是无色无味,若是能感觉到,又哪里会存在呢?”紫烟笑着解释道。
明月似懂非懂,却还是拼命点头,夜孤寒始终不语,一直看着紫烟和明月两个人。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公子,丁羽回来了!”
夜孤寒站起身,疾步走了出去,看他的这个反应,紫烟知道应该是上次他派去烟霞山庄的那个将士丁羽回来了。
紫烟对明月说道,“明月,你先休息会,我出去看下!”
明月这几天差不多又恢复了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形象,暧昧一笑:“我知道了!”
紫烟无奈,只得由她去了,跟着夜孤寒走了出去。
丁羽把一个锦盒奉给夜孤寒,“公子,丁羽幸不辱命,从烟霞山庄平安将此物带回!”
夜孤寒一挥手,“下去吧!”
“等等!”紫烟急道,“萧庄主还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回郡主,萧庄主看了信之后,就将锦盒交给了卑职,并未说什么!”丁羽的声音铿锵有力,有着一种大漠男儿特有的豪放!
紫烟深吸了一口气,师兄是不是觉得终于还了自己的情,对自己再无亏欠了?
夜孤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紫烟,见紫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再次挥手,“下去吧!”。
丁羽退去之后,夜孤寒将锦盒交到紫烟的手中,紫烟轻轻打开,一个小玉瓶静静地躺在里面,拿起玉瓶,打开瓶盖,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就传了出来。
“这个就是凝霜玉露膏?”
“是啊!”紫烟对他嫣然一笑,“天下仅此一瓶!”
夜孤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凝霜玉露膏珍贵异常,天下仅此一瓶,紫烟想要,萧烨就毫不犹豫地给她,怕是萧烨曾经也是对紫烟刻骨铭心,不像紫烟说的那么无情。
“有了这个,明月的病就有希望痊愈了!”紫烟也很开心。
夜孤寒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如花笑靥的女子,很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他没有,他不想再次逼得紫烟离开!
可是,明月的病好了,是否就意味着紫烟要离开呢?他的心里有着巨大的失落感,这段时间,他每天和紫烟在一起,虽然他帮不上紫烟什么忙,可是他就是喜欢和紫烟呆在一起,只要能看到她就好,现在紫烟是否又要离去呢?
阿云,阿云,你能为了我留下来吗?这话他心里想了无数遍,却不敢对紫烟说,他害怕一说出来,紫烟就会立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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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相爷病重
又过了三日,明月在用了凝霜玉露膏之后,病情明显好转,日复一日的康复,几乎快恢复之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公主样子了,看来,只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恢复指日可待!
让夜孤寒暂时放下心来的是在明月一天天地好起来之后,紫烟并未提起要离开大漠王宫的事。【。!
他说不出的欣喜,一是明月终于好起来了,二是紫烟不像以前对他那般冷漠,态度那般恶劣,只是紫烟何时才能接受他呢?紫烟心里还有那个辰王爷吗?
这份忽上忽下的心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可是,他心念的女子,叶紫烟却似乎毫无察觉。
已渐渐大愈的明月正缠着紫烟学琴,看着这个见了什么都想学的丫头,紫烟是真觉得头疼了。
“师傅,你教我弹琴好不好?”明月双手托腮,眼神痴迷地看着紫烟。
“等你把身体养好之后,我再教你吧!”紫烟笑着摇摇头。
“我已经好了,每天躺在床上,你知道有多难受吗?”明月嘟着嘴撒娇道。
紫烟当然知道,自己又不止一次地在床上躺过好几个月,尤其是像明月这样一个活泼好动的性子,每天躺在床上也确实是折磨到她了。
“那好吧!”自从明月拜了自己做师傅之后,自己确实没有教给她任何东西。
“太好了!”明月一阵欢呼。“那师傅就教我弹你刚刚弹的那首曲子吧!”
“不行,《彩蝶飞》看似简单,繁音极多,你根基尚浅,不用一开始就弹这么复杂的曲子,我教你弹《出塞曲》吧!”
明月重重点头,小脸上面写满了兴奋,要是什么时候她也能弹地像师傅一样好就好了nAd1(
指尖流淌出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一曲毕,看向明月,“你可听清楚了?”
明月点头,紫烟侧身让过,“那你来试下!”
明月也确实是个资质不错的丫头,弹了三遍下来,便已能记住大部分的要点,虽在意境方面的掌控尚有欠缺,但是已经很好了,要想和琴音融为一体,没有倾心的研究也是很难的。
“好了,明月,你今天已经弹很久了,该去休息了!”大病初愈,不宜操劳,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不嘛,师傅,再让我练一会吧!我要早日练得和师傅弹的一样好听!”明月撅起小嘴巴。
紫烟含笑摇头,自己是练了多少年,才练到这个程度,哪有那么容易超越的?想在乐音上面有所造诣,除了天赋之外,还得有后天超乎寻常的兴趣和勇气!
“明月,听话,去休息,明天再弹!”夜孤寒看不下去了,他一直都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声音,只是没有走进来。
“哥哥,我真的不累,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师傅说嘛!”明月继续撒娇。
夜孤寒看向紫烟,紫烟对他一点头,他沉思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紫烟有些好奇。
明月突然坏笑道:“师傅,你什么时候和我哥哥成亲啊?”。
紫烟脸色一沉,这丫头,病刚好就开始胡言乱语,“你还想不想做我徒弟了?”
明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师傅别生气嘛,我不说就是了!”她实在是怕师傅再生气,又要离开了,要是气走了师傅,不但没人教自己武功,教自己琴技,还有,哥哥怎么办?
紫烟站起身,“你去休息吧,我先走了,明日再来!”
转身踏出了房间nAd2(
刚走出去,就看见夜孤寒站在外面,脸色阴沉,眼眸里面隐隐有一丝失望浮现,紧紧地盯着自己。
看他这个样子,紫烟就知道,刚才和明月地对话他都听到了,对他浅浅一笑,脚步却没有停下,越过夜孤寒,径直走了出去。
紫烟坐在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的光秃秃的胡杨柳,已经是冬天了,这里的冬天很是寒冷,自己离开军中太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夜孤寒的心思到现在自己也察觉到了几分,只觉对不起这样一个俊逸的男子。
指在膏用≡己对明月好,倾心救治明月,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份歉意在里面呢?自己也说不清楚。
夜孤寒为了让自己安心呆在这大漠王宫,想必外面的流寇的事情他早已是胸有成竹,有他在,自己大可不必担心,军中的事情自由徐青打理,徐青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是,自己真的该回去了。
和夜孤寒在一起呆得越久,自己心中的那份歉意就越发沉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夜孤寒,我叶紫烟今生今世也怕是注定要负了你的这一片情谊了。
心,曾经爱过,痛过,历历在目,好不容易可以将一切放下,心才变得坚不可摧,又怎能轻易再踏入那个漩涡?
对不起,我是真的怕了,我其实没有那么勇敢,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
接下来的几天,紫烟尽量避免见到夜孤寒,只是陪着明月,教她弹琴,教她武功,终于有点师傅的样子了nAd3(
明月也感觉到了师傅和哥哥之间的关系冷淡下来,以前师傅都是和哥哥一起来看自己的,现在都是只有师傅一个人来,专挑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再不懂事也知道,师傅故意在躲着哥哥。
可是她不敢再说了,万一又像上次那样把师傅气走了,哥哥会更伤心的。
这日,紫烟正在教明月弹琴,忽然夜孤寒走了进来,俊脸上面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闪过一丝焦急,紫烟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
紫烟站起身来:“怎么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紫烟,语气却依然不见波澜:“徐青来了!”
紫烟一惊,徐青来了?
徐青知道自己在大漠王宫,军中事务已全交给他打理,流寇的事情又有夜孤寒,能有什么事呢?
莫非军中出了事?
顾不得多想,随着夜孤寒一起走到前厅,明月见状也急着跟了出来。
徐青一脸凝重的等在大厅里面,一见大小姐,急道:“大小姐!”
“徐青,是不是军中发生什么事了?”
徐青摇摇头,“军中无事!”
紫烟心稍微放了下来,军中无事就好,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自己这个军中主帅,临阵逃脱,怕是脱不了干系!
可是徐青凝重的脸色还是让紫烟心忧不已,“到底什么事?”
徐青深吸了一口气,“大小姐,王爷来信,相爷病重,请大小姐速归!”
什么?父亲?父亲病重?自己离京不过短短几月,父亲怎会病重?
紫烟不敢相信,上次自己在京中的时候,父亲的确憔悴了很多,可是又怎至于几个月就病重呢?
再次看向徐青,徐青脸色沉重地点点头,紫烟终于确认他说的是真的。
现在真是觉得自己自私,京中的一切都抛给父亲和大哥,自己远远地躲在边城大漠,父亲要不是心力交瘁,又怎么会短短几个月就病重?京中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必须马上赶回京城,对夜孤寒道:“我要走了!”
夜孤寒也知事情紧急,他再不舍也不能留下紫烟了,点点头,“我送你!”
要是在平时,紫烟一定会直接拒绝,可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的虚礼了,“好!”
三人一起离去,身后传来明月依依不舍的声音:“师傅,你保重!”
回头对着明月一笑,“师傅会的,你也是!”
到了马厩,各自牵出自己的马,一路飞奔,疾驰而去!
回到府中,紫烟素来沉静的脸上也难掩忧色,看得一旁的夜孤寒也心焦不已,不过他脸上一直都是面无表情。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停当,徐青在门外等候,紫烟知他在等候自己的命令。
“徐青,你留下,韩将军随我回京城吧!”紫烟沉思片刻之后道。
自己回了京城,军中的事务还是需要徐青来打理,只是无仗可打,韩乘风在这边几乎并没有什么作用,韩乘风亦是大将之才,留在这里有些屈才了,还是带回京城做他的中郎将去吧。
“是,大小姐,末将遵命!”徐青担忧地看着紫烟。相爷病重,何等大事?大小姐当然要赶回去!
紫烟带着韩乘风和其他几位部将出了府,夜孤寒在府外等着自己,紫烟见状,叹息一声,对着韩乘风道:“韩将军,你们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是,郡主!”韩乘风和几位部将道。
看着韩乘风他们纵马绝尘而去的背影,夜孤寒突然有一种感觉,紫烟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一别只怕是永别,他竟然变得无限伤感。
阿云,阿云,在你心中有没有我一丝的位置?
看着他伤感的眼眸,紫烟竟不知说什么,自己终究是欠了这个俊逸的男子的一份感情。
自己也知道,此次归京,只怕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离别总是苦涩的,突然想起柳永的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有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虽然和夜孤寒不是心心相印的恋人,但是此刻心中竟无比沉重,我们匆匆告别,走向各自的远方,没有言语,更没有眼泪,只有永恒的思念和祝福,在彼此的心中发出深沉的共鸣。
喉中竟有些哽咽,“谢谢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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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雪夜深谈
不再给自己任何伤感的时间,飞身上马,扬起一阵阵边城的黄沙。【
夜孤寒久久地盯着紫烟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天际,再也看不见。
你走了,在那漫长的时刻里,我的心就像秋树,叶片无奈地飘洒一地,只把寂寞挂在枝头。
我还不懂寂寞是什么,我还未感觉恋爱的快乐,今日与你分别,才第一次觉得情的孤独,才第一次感到失落很多很多。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摇晃摇晃,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点缀,看天,看雪,看季节深深的暗影。
蓝天上缕缕白云,那是我心头丝丝离别的轻愁;然而我的襟怀和长空一样阴沉,因为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重逢。
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思念你,我就不会妒忌你身边的男人,我就不会痛苦。如果我能够不爱你,那该多好。
当你彻底离去,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梦里,谁的琴声悱恻缠绵,谁的歌声悠扬婉转?袅袅清音似人间天籁,回声淌过流水,穿越高山,落在风里百遍千遍。丝丝柔情如花落满天,花瓣飘过红颜,落在枕边,化在梦里千片万片。。
我从来不信命运,我却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你,此去帝京,千里之外,你是否在抚剑长吟,白衣胜雪,笑容清绝?
★★★
驿站。
夜色已深,白茫茫的雪悄无声息的掩盖了大地,一轮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周围嵌着许多晶莹的星星,在皑皑大地撒下银色的光辉。松树矗立在洁净的白雪上,投下黑色的阴影,不远处层层叠叠的树木寂静无声。
已是深冬,边塞下起了大雪,茫茫大雪阻碍了紫烟行进的速度,今夜,终于雪停了,不知京城有没有下雪,不知父亲的病怎么样了?自己了解大哥,若不是父亲病重,又岂会把自己从边城叫回来,他为了让自己远离京师,不惜和夜孤寒暗中策划,策动流寇作乱,不到万不得已,怎会叫自己回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大哥再聪明,也料不到这个时候父亲竟然会病重,自己的行程竟会被大雪所阻碍!
紫烟看着这寂静的雪夜,却无睡意,心忧不已,照这速度,回京城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盼着这大雪能早日停歇nAd1(
走出房间,走到一片洁白的雪地中,轻轻俯下身去,抚摸着这晶莹的白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世间所有的东西都被这茫茫白雪所掩盖,让人再也看不到它的背后是善是恶,是美是丑!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重刚劲,和男子沉稳的呼吸声,紫烟知道是韩乘风。
“郡主,冬夜天凉,还请郡主早日回房歇息!”
“无妨!”有了七星草,自己的寒症之毒已解,若是在以前,只怕是没这种勇气怕到寒夜的雪地中去。
“郡主还是回房吧!”韩乘风坚持道。
紫烟站在雪地中,静静地看着他,宛若幽兰,韩乘风不敢面对紫烟的眼睛,低下头去。
紫烟忽道:“不知韩将军回京之后有何打算?”
郡主还是问到了这个他最不敢提及的问题,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岂能回到王爷身边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结果。
“末将回京之后愿意留在郡主身边!”他一字一顿。
紫烟倒不意外,韩乘风当初选择跟随自己去边城,只怕已无退路nAd2(
雪虽已停,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却显得更加清冷,紫烟道:“韩将军大好男儿,不必跟着我,毁了大好前途,回京之后,韩将军还是回辰王爷身边去吧!”
韩乘风有些苦涩,他回不了头了,他曾经觊觎王爷的女人,王爷没有惩罚他,已经是最大的恩宠了,他还能指望王爷怎么样?
看着涩然的韩乘风,紫烟有些恍然,莫非轩辕浩辰和韩乘风之间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导致轩辕浩辰把韩乘风赶了出去,或是韩乘风自己请求外调?
突然想起那次出征之日,韩乘风一脸的伤,莫非也和这个有关?
他不说,自己也不想问,现在自己满心担忧的都是父亲的病,无暇分身。
不管是怎么样,韩乘风终究是自己欣赏的男子,轩辕浩辰也并非狭隘之人,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吧!
“我虽不知道韩将军离开辰王爷的原因,但是我亦曾和辰王爷夫妻三年,知道辰王爷不是狭隘之人,就算韩将军真的犯了什么错,过了这么久了,辰王爷也不会放在心上,韩将军跟随辰王爷多年,这情意哪里是说断就断的?我终究是一介女子,不能给韩将军想要的东西!”
紫烟的眼眸映了清辉月色,熠熠生辉,让韩乘风不敢直视。
“韩将军曾经是辰王爷的心腹,现在虽离开辰王爷,只怕未必会得到他人的信任!”韩乘风很是吃惊,想不到郡主竟然连这个也会告诉他,没有人会直接告诉别人自己不信任他,而郡主竟在他面前直率坦言。
“韩将军亦是聪明人,对韩将军来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回辰王爷身边去!韩将军曾为辰王爷立下汗马功劳,无论有什么不是,也都过去了,相信辰王爷亦不会计较!”
他的心说不出的苦楚,是,也许他无论犯了什么错,王爷都不会和他计较,可是他曾经觊觎王爷的女人,王爷还能忍受吗?即使眼前这冰雪聪明的郡主,又怎么能猜到自己离开辰王爷的真正原因?
“多谢郡主!”他双膝蓦然跪在雪地中,“韩乘风只愿留在郡主身边!”
紫烟无奈叹息,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剩下的怎么做就看韩乘风的造化了,他执意如此,自己亦无可奈何!
只是有些奇怪,轩辕浩辰和韩乘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轩辕浩辰舍弃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得力干将,曾经以为他派韩乘风来自己身边是监视自己,现在想想,自己有什么好监视的?自己又不是轩辕昊天,没有他想要的东西,要说大哥,他把韩乘风派到自己身边也没用啊,傻子都知道,韩乘风曾经是他的心腹,现在派到谁身边去,谁都不会信任韩乘风,以轩辕浩辰的精明没必要做这种傻事nAd3(
思绪有些紊乱,摇摇头,直至有些清明,想到的还是父亲,这恼人的大雪,想走快都不行,让自己行进的速度差不多慢了一半。
“郡主,还是请回房吧!”韩乘风复请道。
紫烟点点头,“韩将军也早点歇息吧!”
★★★
经过长达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紫烟终于回到了丞相府。
守门的下人一见郡主终于回来了,惊喜不已,这些天几乎每天王爷都会来门口守望,盼着郡主早日归来。
“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快去禀告王爷!”下人急忙往里面禀报。
紫烟顾不得一路风尘,跳下马,一路疾步往里走。
迎面大哥走来,见到紫烟,眼神里面一丝亮光闪过,却很快恢复了疲惫,紫烟见到这样的大哥,心下一沉,顾不得多想,急忙上前:“大哥,父亲怎么样了?”
“阿云,回来就好,父亲一直在等你!”
紫烟蓦然一惊,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在等自己?难道父亲?
急忙推开大哥,朝着父亲的住处一路飞奔。
不理会伺候下人的行礼,紫烟推开父亲房间的门,一股浓浓的药草味传来,紫烟竟然有些害怕,不敢再往里面走。
“是阿云回来了吗?”父亲沙哑的声音传来。
紫烟顾不得多想,快步跑进内室,终于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父亲,形容憔悴,满脸病容,只不过自己离京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为何父亲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父亲看到自己回来了,有些昏暗的眸子突然有了光彩,“阿云!”
紫烟不敢相信,才几个月时间,父亲怎么病的如此严重?
震撼过去,紫烟的头脑终于变得渐渐清晰,搭上父亲的脉搏,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
“没用的,阿云,父亲终于等到你了!”
“父亲,不会的,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紫烟泣不成声,父亲虽年事不高,但气血攻心,忧思过度,殚精竭虑,已经是油尽灯枯,任是谁也回天无力。那伤身感。
“傻孩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父亲竭力露出慈祥的微笑。
“我走之前能再见到你,死亦无憾了!”
紫烟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父亲,为何…?”
父亲却摆摆手,“我生在叶氏,长在叶氏,我们的命运和叶氏一脉相连,阿云,我曾经总希望能给你另外一种生活,如今看来,只是不切实际的奢望而已!”
“父亲,你别说了!我一定会想办法的!”紫烟制止父亲。
“阿云,生老病死,即使是神医门也不能改变这个定数!”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超然物外的淡然。
“父亲!”
“阿云,我有话对你说,你且听着!”
紫烟哭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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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寒雪冰与阮惠心
“旁人眼中的京城望族,豪门世家,钟鼎之府,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你从小不在叶家长大,并未享受过世家千金小姐的礼遇,却一样要承受叶氏的责任!父亲更觉得愧对于你!”
紫烟拼命摇头,泪如雨下,“不,父亲,生在叶氏,是阿云的荣耀!”
父亲继续道:“你亦是叶氏的人,生在叶氏,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本就是奢望,生在豪门,注定一生都要屈居皇家天威之下,我是如此,你大哥如此,你亦是如此!”
紫烟沉默不语。【:
“惊鸿去得早,叶家只剩下明鹄和你!”父亲声音变得沉痛起来。
“我这一生全给了叶氏,其实无憾,只是对不起两个人!”
紫烟心一紧,两个人?是不是有师傅呢?
却瞥见父亲眼神平静无波,“一个是你师傅雪冰,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是我娘对不对?”紫烟接了下去。
父亲颔首,“当年负了雪冰,我愧疚却不悔,娶了惠心,却让惠心一直郁郁寡欢,生下你便早早去了!”
阮惠心,紫烟的生身母亲,出身名门,亦是大家闺秀,和当年的父亲堪称天作之合。
“我和惠心虽是政治联姻,可她却是个好女人!”父亲的声音变得有些凄然。
父亲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轻咳起来,紫烟急道:“父亲,您别说了,我懂!”当年豪门叶氏长子,岂能娶一个毫无地位的江湖女人?豪门之间相互结盟的最好方式就是联姻,若没有父亲多年经营,叶氏岂有今天的盛势?高傲的师傅又岂肯与他人分享一个男人?这对注定无法终成眷属的恋人,只能劳燕分飞nAd1(
“惠心嫁到叶氏,谦恭有度,贤良淑德,相夫教子,秀外慧中,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她明知我心里想着雪冰,却始终用她的温婉贤淑宽容着这一切,当年年轻气盛,是我负了她!”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会报应在你的身上!”父亲脸上沉痛之色顿现。
紫烟的心倏的一惊,上次自己病重的时候,父亲似乎也说过这话,难道当年的事情还另有隐情?
“惠心怀上你的时候,我们成婚已有八年,八年以来,我和惠心也一直相敬如宾,在别人眼中也是举案齐眉,我从来不提起雪冰,惠心也以为我早已忘记雪冰,直到一天晚上…”
紫烟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父亲。
“那天晚上,我在回府的路上,居然遇到了雪冰!”
父亲没有再说下去,紫烟知这一定是段父亲伤心的往事,低眉不语,默默地陪着父亲。
良久,父亲的声音才响起:“雪冰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八年了,雪冰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师傅的美丽性情世间只怕无人能及,紫烟岂会不知父亲当年的心痛?
接下来的事情紫烟就猜到了,师傅和父亲久别重逢,只怕有很多话要说,就算是相对无言,曾经年少时的美好又哪里会那般容易忘记?只怕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母亲见父亲久久没有回府,带人出府去寻,正好撞到了这一幕。
父亲的话果然应证了紫烟的猜测,“惠心想不到这么多年她的倾心付出,在我心中的位置依然不及雪冰,我心中依然只有雪冰,当下脸色苍白,心如死灰,受了巨大打击!”
紫烟自是能体会当年母亲心中的痛,倾心付出只为能在丈夫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要是没有看到这一幕,倒是还能自欺欺人,但是,活生生的一幕摆在眼前,丈夫和以前的恋人深情对视,眼中只有对方,这一幕换了哪个女人能接受得了?nAd2(
只是想不到,父亲当年和师傅分开之后,居然还见过面?还以为像师傅这般决绝的女子,再也不会见曾经那个负她的男人,说到底,师傅也只是一个女人。
“惠心的孩子差点就没薄,从那以后,一直郁郁寡欢,愁肠百结,可惜我,依然沉浸在和雪冰不能成眷属的悲伤之中,一直没有去关心惠心!”
紫烟无语,谁能想到?世人眼中对亡妻痴情不悔的父亲,在妻子去世之后便再未续弦的父亲,其实从未爱过母亲。
紫烟忽而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后面的事情几乎已经能猜出十之**了。
“直到惠心难产,御医告诉我,她积忧成疾,要不是支撑着把你生下来,她早就不在了,她一直不让御医告诉我,或许她是对我失望了,哀莫大于心死!”
“只是,惠心不知道,她忧伤过度,伤及胎儿,腹中的你亦受了影响,你一生下来,就脸色发紫,体质虚弱,不会哭,御医都断言你活不了了,惠心是睁着眼睛去的!我至今都记得她那双幽怨悔恨的眼神!”
紫烟的眼睛氤氲朦胧,泪水模糊了视线,有些看不清面前父亲苍老的容颜。
“我已对不起惠心,却不能让你再随着惠心而去,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你去找雪冰,神医门的主人慕容枫和雪冰是朋友,只要雪冰开口,慕容枫便肯救治于你!”氏望钟族。
紫烟几乎有些不能承受,想不到还有这段陈年往事?
“父亲,不要再说了!”紫烟哭泣。
父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父亲也变得有些低沉:“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原来自己的病是这样得来的,自己亦是学医之人,岂会不知这种娘腹里面带来的病几乎无药可医?没有根治的办法,能控制就已经极不容易了nAd3(
“阿云,”父亲抚摸着紫烟的头发,叹息道,“是父亲害了你,要不是我,你就不会有这种病了!”
“不!”紫烟摇头,想开口劝慰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一直没有再娶,想必也是愧对母亲,不想世间多一个像母亲这样的伤心女子了。
“我负了惠心,惠心却给我留下三个这么好的儿女!”父亲长叹一声,紫烟不知在父亲心中到底有多少位置是母亲的。
父亲无限慈祥一笑,故作叹息:“可惜你的性子不像惠心,倒像雪冰!”
紫烟慵懒一笑,轻松道:“我虽是母亲生的,但却是师傅养大的,性子自然像师傅!”
父亲无可奈何,这个时候的父亲不再是朝堂之上的丞相大人,而只是一个寻常人家对顽劣子女无计可施的父亲,“你这丫头!”
“我负了雪冰,负了惠心,如果还对不起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你了,阿云!”
“父亲说的哪里话?阿云生在叶家,一直都觉得很幸运!”
这是紫烟发自内心的话语。
父亲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无力闭上双眼,“阿云,我累了,你也刚回来吧,先去休息吧!”
紫烟的心沉痛不已,却只能道:“是,父亲请好好歇息!”
退下,吩咐左右,好好照顾父亲。
退出房间,却见大哥站在外面,似乎已等自己很久,紫烟对着大哥展颜一笑,泪水却不自觉流了下来,“大哥,我回来了!”
叶明鹄轻轻走上前来,将紫烟揽在怀里,眼神悲戚,良久无语。
紫烟靠在大哥宽阔的胸膛,泪水顺着大哥的衣裳往下淌,哽咽道:“大哥,父亲怎会病的这般重?”让神医门的人也无可奈何,无药可医。
大哥的身体一僵,却不回答紫烟,紫烟从大哥怀里出来,一双明眸看着大哥。
叶明鹄低下头:“今年冬天寒冷,父亲感染了风寒,终至一病不起!”
紫烟心下更加悲凉,父亲,父亲,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阿云,你一路赶回来,先去歇息吧!”
紫烟恍惚着点点头,却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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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黎明,太还未大亮,紫烟的房门就被人急促的敲响:“郡主,郡主,快起来,相爷不好了!”
紫烟猛地翻身坐起,心似尖刀划过,几乎不能呼吸,起身下床,忽然身子绵软,双腿一步也挪不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紫烟终于艰难地来到父亲的房间,御医和伺候的下人也占了满满一外间,紫烟不理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紫烟奔了进去,大哥和嫂嫂都在,还有忆寒也在,嫂嫂的小腹已经隆起,行动不便,紫烟紧紧握着父亲的手,父亲的神态已经变得安然,见到紫烟进来,眼神微微有些波动,精通医术的紫烟怎会不知?这是父亲的回光返照。
父亲抓紧紫烟的手,语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柔:“阿云,不要哭,我要去见雪冰了,还有惠心,总该和她们说声对不起,阿云,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紫烟重重点头,潸然泪下,“父亲,你不会离开我们的!”
父亲满意一笑,闭上了双目,紫烟感觉到手中的温度越来越冰冷,冷地人心底发凉!
一瞬间,世间的事物似乎都停止了,自己从小就没有母亲,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父亲,再也没有这个自己永远的依靠。
哭声四起,大哥和嫂嫂亦悲戚出声,紫烟却没有再流泪,她的泪水全流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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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再跳一次舞
次日,京中竟然也下起了雪,天异常的冷,叶明鹄,叶紫烟,叶晋全身缟素,守在灵堂,卫清逸是有孕之躯,按规矩不能守灵,只能呆在后院!
当朝丞相去世,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该来的全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紫烟知道,这是因为父亲虽然去世,叶家还有大哥,叶家的权势依然在,若是没有大哥,谁知道今天又会有多少人前来吊唁呢?
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为了这叶家的权势,父亲到底又失去了多少呢?
终于,已近黄昏,灵堂恢复了清冷和寂寥,这才像灵堂,不知道父亲在天之灵是否会得到安息?父亲是否见到师傅,是否见到母亲,是否他们之间已皆释然?
小忆寒已被人带下去,灵堂只剩下大哥和紫烟跪着守灵,大哥声音沉寂:“阿云,从今以后,叶家便只剩下你我二人!”
紫烟看向大哥,忽而有些看不清大哥的脸,泪水潸然。【
朦胧中,一阵脚步声传来。
紫烟抬头,竟是轩辕浩辰。
丞相丧礼,代表皇室前来吊唁的是太子爷轩辕昊天,月王爷轩辕皓月,还有几位皇子都来过,就只有辰王爷轩辕浩辰没来,不过,紫烟已经不在意这些,他来不来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今日穿的是一袭白色锦袍,白衣黑发,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更显冷峻!
他朝着灵堂拜了三拜,便转身朝着紫烟走了过来。
今日的紫烟,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没半处繁饰,纤尘不染,面容还是那般美丽绝伦,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恍若仙子下凡,说不尽的清雅和冷然。
轩辕浩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轻声道:“阿云,别太伤心了!”
紫烟听了他的话,无动于衷,只淡淡道:“谢谢!”
一阵风吹过,室内白幡飘动,风掀动着轩辕浩辰的衣摆轻抚过紫烟的脸颊,室内沉浸地令人窒息nAd1(
★★★
下了三日的雪终于停了,世间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雪过却未见天晴,又下了起绵绵细雨,不知是否是因为太过悲伤,连上天也忍不住哭泣。这个冬天实在是冷得异常。
紫烟一袭白衣,站在这绵绵细雨里,感受着雨丝落在身上那刺骨的凉意。
一片梅花寂寂地开放,夜雨染成天水碧,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惊鸿,惊鸿,雪魅惊鸿,突然很想跳舞,再跳一次这雪魅惊鸿舞。
两条白绫蓦地从水袖中飞出,如墨黑发,在雨丝里疯狂飘扬;一袭白衣,在风里飞扬肆虐。
再也没有人为自己伴奏,惊鸿也不在了,轩辕浩辰也离开了,没有了如梦箫声,只有雨声凄清。可是,这丝毫不影响紫烟的雪魅惊鸿舞。
紫烟的舞,时而魅惑,时而轻柔,没有人伴奏更好,自己便能肆意舞动,再也不需要听音而动。
雨越来越大,不经意间,自己的墨发和衣裳已全部淋湿,却浑然不觉。
依稀间,似有萧音传来,紫烟闭上眼睛,随着箫音疯狂地舞动,或许直至自己精疲力尽,方才能忘记内心噬骨的痛!
不知道多了多久,终于箫音止,紫烟也终于耗尽一身力气,再也舞不动,斜斜靠在一颗梅树上,潸然泪下,身体的动作一停止,心里的悲伤便铺天盖地而来,只是,再也跳不动!
二哥不在了,澈儿不在了,父亲不在了,一个一个离自己远去,几时,自己也会离去呢?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nAd2(
身后一阵微微叹息,蓦然回首,却见绵绵雨雾中,轩辕浩辰一身黑衣,长身玉立,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握着他的玉箫,幽远的眼眸正深深地凝视着自己。
凄美一笑,便是连说话也没有力气了。
雨势渐缓,他走到紫烟的身边,双手扶过紫烟,轻叹道:“想哭就哭吧!”
只是,紫烟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嘲一笑,轩辕浩辰,我岂能再靠着你的肩膀哭泣?
我是悲伤,可是我还没有悲伤到失去尊严的地步,我们既然已毫无关系,再这样和你纠缠不清算什么?
身子绵软,靠在梅花树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轩辕浩辰也默默不语,站在紫烟的身边,他的衣裳亦已湿透,紫烟不说话,他亦不说话。
雨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难得一见的太阳居然从云层里面爬了出来,照着这白茫茫的大地,也照着寂寥的两人。
紫烟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转身欲走,却被轩辕浩辰一把抓住手,“我送你回去!”
紫烟甩开他的手,不理他。
他亦不在意,“阿云,你是行医之人,应该知道,人生无常,什么事都可能遇到。叶丞相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心安的,你别再难过了,好吗?”他的语气竟带着一丝轻微的恳求。
紫烟的心蓦地一痛,看着他,真想扑倒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可是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的怀抱不再属于自己,是属于另一个女子纳兰静的,父亲的经历告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去妄想了,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nAd3(
谁知轩辕浩辰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猛地一把拉过紫烟,手臂牢牢地将她固定在怀里,声音轻缓:“哭吧!”
紫烟再也忍不住了,父亲去世之后她一直没有好好哭过一场,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让自己的哀伤喷薄而出,倾泻而下,眼泪夺眶而出,她在他怀里,哭得天昏地暗,哭得酣畅淋漓,直至哭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轩辕浩辰始终僵直着身子,手臂也不见一丝的变化,始终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紫烟哭完了,他语气轻柔,“我送你回去!”。
紫烟想推开他,却没有力气推开他,摇摇头,自己借他的肩膀哭泣,要是让纳兰静看见了,不知会不会重蹈母亲和师傅之间的覆辙?
“我自己回去!”紫烟小声说道。
轩辕浩辰却似没有听到,双手蓦然将紫烟抱起,足底一跃,带着紫烟腾空而起。
紫烟想反抗,却没有力气,轩辕浩辰的武功居然精进这么多,看来他不但在朝堂上苦心经营,自己的武功也没有荒废,能练到这个程度,他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紫烟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身边吹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紫烟睁开眼睛,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既不是平南王府,也不是相府,奇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却含笑不语,眼眸滟潋,“进去就知道了!”
紫烟看这座偏僻的宅院,建筑虽不比辰王府,却也精巧秀美,应该是轩辕浩辰的别院,心中突然添堵,轩辕浩辰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怎么看怎么像富家公子在外面金屋藏娇,自己何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了?
心中一怒,转身欲走,却被轩辕浩辰拉住,“别误会,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只是想你换了衣服再回去!”
当即冷冷道:“不用,我自己会回去换!”
身后传来轩辕浩辰的声音,“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你难道认为我会愚钝到迷路?”紫烟不屑。
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定睛一看,自己面前赫然站了一排黑衣人,黑衣黑裤,只露出眼睛。
紫烟脚步有些发软,今天体力消耗太大,现在也没什么力气,看这帮人,拿刀拿剑的动作个个都是高手,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他们是来杀轩辕浩辰的,还是来杀自己的呢?还是两个一起杀?
轩辕浩辰带自己来这里,是临时起意,还是有预谋的?
“你们是什么人?”明知道问了也白问,还是多此一举地问了出口。
一阵黑风闪过,紫烟被轩辕浩辰拉到了身后,那为首之人一个手势,那帮黑衣人便如潮水般涌来!
轩辕浩辰拔出佩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他们,无奈他们人多,又个个都是高手,紫烟又几乎没有什么力气,难帮得上忙!轩辕浩辰又要护着紫烟,渐渐处在了下风!
不经意间,轩辕浩辰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紫烟倒是一点没有受伤,看着他流血的伤口,有些不忍,“你放开我,要不然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不会放的!”他的语气透着霸道。
轩辕浩辰的惊鸿剑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几个回合过去,已经有好几个黑衣人倒下,紫烟被他护在身后,身上连暗器都没有,只能暗自调息,只求能快一点恢复力气。
他们的动作又狠又准,要是换了以前的轩辕浩辰绝不是对手,但是现在的轩辕浩辰却勉强可以和他们打个平手,要不是护着自己,灭了他们应该不是难事!
紫烟岂肯成为他人的负担?尤其是轩辕浩辰,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面对一个向自己扑来的黑衣人,一记寒冰掌出手,打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动作立即慢了下来,轩辕浩辰反身一剑,他便倒了下去。
紫烟恢复了部分力气,他们的胜算便大大减少,黑衣人不断地倒下,直至最后,只剩下领头的人!相下常起。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是似水流年的声音,紫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强撑着和轩辕浩辰并肩作战,已到达极限,所幸,轩辕浩辰知道她没有什么力气,基本都将她护在身后。
似水流年带来了王府的侍卫,和那刺客首领围斗起来,刺客武功也高,可是架不住似水流年车轮战术,见逃走无望,一咬牙,嘴角流出黑色的液体,竟是服毒自尽了!
这些杀手竟然都是死士!
紫烟无力地靠在墙上,眼神却愤怒地看着轩辕浩辰,轩辕浩辰这是什么意思,又想利用自己帮他杀谁?明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力气,遇到杀手不是等死吗?
看着紫烟愤怒的眼神,轩辕浩辰知她误会自己了,“阿云,你真的误会了!”
轩辕浩辰锐利的眼眸扫过旁边的似水流年,两人一起跪下,“属下无能,让王爷受惊了!”
“够了!”紫烟怒道,是不是误会都不要紧,他带自己来这里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自己是他养在外面的见不得人的外室!
流年见王爷身上有好几处伤口,“王爷,先包扎伤口吧!”
轩辕浩辰不耐烦地挥挥手,他们都退下了。
“阿云!”他却没有了下面的话。
最初的愤怒过去,紫烟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力气耗尽,几乎使不出武功,要是真的想再利用自己帮他杀谁,也是无济于事。
那些都是死士,刚才轩辕浩辰一直把自己护在身后,看着他淌血的伤口紫烟终究有些不忍。
撕下一片已渐渐风干的衣襟,走过去替他包扎好伤口,默默无语,直至伤口不再流血。
轩辕浩辰一直盯着紫烟,也不说话。
所幸没有毒,难道是这些死士不知道轩辕浩辰的武功竟精进到这个地步?轩辕浩辰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只是,会不会还有下一次呢?
“我该回去了!”自己出来太久了,要是再晚,大哥该担心了。
“我叫他们备马车送你回去!”
紫烟也不再推辞,她也很累,也走不了多远,轻轻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回到轩辕浩辰的身边,对他轻轻说了一句话,轩辕浩辰的身躯蓦地一僵!
看着远去的马车,轩辕浩辰的耳边回荡着紫烟刚才的话,“轩辕浩辰,惊鸿宝剑,在我二哥墓前三尺!”
惊鸿剑法,威力无穷,但是要是能发挥出惊鸿剑法的最大威力,就必须要使用惊鸿宝剑,随着叶惊鸿的死,惊鸿宝剑不知所终,想不到紫烟竟然会告诉自己,以前和她是夫妻的时候,她教自己惊鸿剑法,现在不是夫妻了,她居然还会告诉自己惊鸿宝剑的下落,心中突然汹涌而动,阿云,阿云,你是不是还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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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她真这么说吗?
轩辕浩辰一回府,纳兰静就在大门口等他了,看到王爷身上的伤,纳兰静急道:“王爷,王爷,你怎么受伤了?”
轩辕浩辰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没事,一点小伤!”
纳兰静忙吩咐身边的下人,“快去请太医!”
“是,娘娘!”
“不用了!”
纳兰静看王爷脸色不对,也不敢再说什么,“可是,王爷…”
话还没说完,轩辕浩辰已经起身往府里走去!
纳兰静只得跟了上去,面带忧色,又不敢再说。【、
“王爷怎会受伤呢?”最终还是忍不住。
“是不是本王的事都要一一向你汇报?”轩辕浩辰脸色不善。
纳兰静脸色大变,“臣妾不敢!”
“下去,以后没本王的吩咐,别来这里了!”
纳兰静脸色一白,“是,臣妾不打扰王爷休息了,臣妾告退!”
墨然看着脸色惨白离去的王妃,有些担心地看着王爷:“王爷!”
轩辕浩辰知他在担心什么,“还怕他们干什么?”
“可是终究是有小世子!”就算纳兰静不讨王爷喜欢,可小世子总归是王爷的骨肉。
“再说吧!”轩辕浩辰表现的很烦躁。
“是,属下告退!”墨然准备离去nAd1(
“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
王爷慢慢地喝了一口茶,“乘风回来了?”
墨然道:“是,王爷!”心下却忐忑不安,莫非王爷要召乘风回来?
“你去安排下,叫乘风明日来见本王!”
“是!”墨然有些欣喜,乘风跑到平南郡主身边去,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平南郡主的信任,不是自找苦吃吗?不过话说回来,跟随在一个不信任自己的女人身边,多多少少也是对乘风的打击,说不定也能帮乘风早日走出来,这平南郡主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轩辕浩辰脸色却没什么变化,看的墨然心下又是一紧。
★★★
纳兰静回到自己的房间,哀思如潮,今日王爷对自己的态度竟如此恶劣?难道是因为那平南郡主又回来了?
唤来秋荷,依然愁眉不展。
秋荷见状,安慰道:“小姐无需如此担心,小姐背后不是还有国公大人吗?”
纳兰静苦笑,“王爷最近在忙什么?”
秋荷回道:“秋荷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敢过问王爷的事?”
是啊,王爷的事连自己都不敢过问,更别说秋荷了。
“小姐是担心王爷对平南郡主余情未了?”
“我能不担心吗?”上次听闻西岳燕南天求娶平南郡主,平南郡主请愿领军出征,太子爷坚决反对,王爷却极力赞成,不惜和太子爷在朝堂之上争锋相对,只为达成平南郡主的心愿,自己现在还怎么能自欺欺人地说王爷心中早已无叶紫烟呢?
自从叶紫烟走后,自己连王爷的面都难见到了,虽然府中大权依然在自己手上,可是王爷居然对自己恩爱不在,偶尔见面也是冷冰冰的,今日王爷迟迟未回府,自己去门口等他,见到他受了伤,急忙前去关心他,结果等来的还是他的冷言冷语nAd2(
王爷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还是在他心中,一直都只有叶紫烟一个人?
秋荷道:“小姐,只要我们有小世子在,一切便都不怕!”
纳兰静摇摇头,笑意凄然,极力忽视心中的不安:“我能生,叶紫烟就不能生吗?”
“有国公大人在,王爷想要废长立幼没那么容易!”
秋荷接着轻松一笑,“小姐难道忘了?这辰王府曾经为何只有平南郡主一个女人?”
纳兰静突然醒悟了过来,对啊,王爷曾经为了叶紫烟赶走了府中其他所有的女人,必定是叶紫烟不愿与其他女人分享王爷,王爷深爱叶紫烟,当然会达成她的心愿,但是,这也说明,叶紫烟为人清高,想要极致纯洁的爱情,王爷休了她之后,不但娶了自己,而且自己已经诞下王爷的子嗣,就算王爷忘不了叶紫烟,骄傲的叶紫烟又岂肯和王爷再续前缘?
可是,心下又有些担心,要是王爷连同自己和世子一起赶出王府呢?
秋荷看出了小姐的担心,笑道:“王爷不是傻瓜,小姐是国公大人的侄女,世子是皇家子嗣,王爷怎会做出这种因小失大的事?”
“叶丞相的丧礼王爷去了没有?”
“去了!”纳兰静的心又是一沉,说不定他又是借机去见平南郡主,叶紫烟丧父,处在一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王爷这个时候前去,更能感动叶紫烟nAd3(
“小姐一直纠结于王爷和前王妃平南郡主的事情,似乎是喧宾夺主了!”
纳兰静心惊不已,“王爷是我夫君,我夫君心里想着什么女人,难道我不应该介意吗?”
秋荷却笑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他日若是小姐母仪天下,必须要有容人的雅量,一个平南郡主就让小姐纠结至此,以后还怎么指望小姐治理六宫呢?小姐不是辜负了国公大人的期望吗?”
纳兰静脸色大变:“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本王妃就可以将你处死!”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居然能从一个丫鬟的口中说出?
“奴婢敢说就不怕,小姐最好记得自己的责任,不要妄想不该妄想的东西!”秋荷继续道。
纳兰静的气势摹地低了下来,不该妄想的东西,是王爷的爱吗?
自己已经如愿以偿成为辰王妃,也已诞下世子,背后又有国公府撑腰,上天已经太眷顾自己,可是,自己想要王爷的爱有错吗?
母仪天下,治理六宫?突然想到,平南郡主的凤签,帝王燕,若是他日王爷真的大业得成,他会让谁做他的凤呢?
平南郡主虽然离开了京城,去了边疆,可是朝堂的纷争却从未停歇过,现在平南郡主又回来了,朝堂会不会因她再起风波呢?
“有国公大人在一天,小姐的王妃之位就不会动摇,世子之位也稳如泰山,小姐最好记得,小姐的命运和国公府是一脉相连的!”秋荷的声音暗含警告。
纳兰静正色道:“秋荷,你不止一次忤逆本王妃了,国公大人再器重你,你也只是个下人,最好谨记自己的身份,你叫本王妃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你呢?本王妃送你一句忠告,凌驾于主子之上的奴才不会有好下场的!本王妃是国公大人的外侄女,关系再怎么也比你亲近吧!”
不等秋荷说话,纳兰静不耐道:“好了,出去,本王妃的事情不用你每次都来提醒!”
秋荷脸色一变,侧身行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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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乘风在墨然的带领下来到了轩辕浩辰的书房。
两人都脸色凝重,看着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王府,韩乘风心中涌上来无数复杂的情感。
“爷,乘风来了!”
“进来!”轩辕浩辰清冷而有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墨然看着韩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乘风推开门,看见坐在案前的王爷,双膝跪下:“属下参见王爷!”
轩辕浩辰神色不见波澜,“把在边城发生的事都告诉本王!”
韩乘风不知道王爷问的到底是什么,王爷耳目遍布天下,岂会不知道在边城的事?难道,王爷想知道的是郡主的事?
“是!不知王爷要问的是军中的事,还是…?”韩乘风没有说完。
“乘风,你离开本王这么久了,连本王的意思都听不明白了?”轩辕浩辰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
韩乘风蓦然明白,王爷问的是郡主的事,对军中的事没什么兴趣,最重要的是,军中也没什么事。
“回王爷,郡主和属下到了边城没多久,燕南天就来了!”韩乘风不敢看王爷的脸色,却感到王爷身上的温度低了几分。。
“那燕南天和郡主说了些什么?”
韩乘风低声道:“回王爷,属下不知,燕南天和郡主在一起的时候,属下并不在场!”韩乘风不敢再说下去,想起那日郡主在他面前毫不避讳燕南天在场,宁可信任燕南天,也不信任他,他的心还是一阵阵刺痛!
轩辕浩辰看了一眼跪在案下的韩乘风,冷声道:“然后呢?”
“后面的事情属下不知!”
“真的?”王爷冰冷的声音传来。
“不过…”韩乘风没有往下说,平南郡主是他深爱的女人,自然对她的一举一动格外的关注,包括她细腻的心思。
“不过什么?”
“据属下观察,郡主对燕南天并不像以前那般讨厌,甚至…”,韩乘风的声音有些迟疑,“郡主甚至和燕南天像朋友一样聊天!”去纳门兰。
轩辕浩辰的双手捏紧,青筋暴起,“继续!”
“郡主收了大漠公主夜明月为徒,燕南天来了没过多久,大漠王子夜孤寒就来找郡主!”
“之后呢?”
“之后郡主就和大漠王子一起走了,去了大漠王宫,之后的事情属下确实不知!直到京中去信,说相爷病重,徐青去大漠王宫接回了郡主!”
“就这些?”轩辕浩辰的语气微扬,乘风说的和他掌握的情况差不多。
“属下不敢对王爷有任何欺瞒,请王爷明察!”他知道的确实只有这么多,郡主的主要事务都是徐青在打理,他能掌握的只有一些外围信息。
轩辕浩辰没再说话,书房里面陷入了沉默,韩乘风跪在案下,也不敢再言语。
过了许久,轩辕浩辰突然道:“乘风,跟在平南郡主身边,感觉如何?”
韩乘风大惊,这是王爷第一次和他正面提起这件事,上次就是他主动请缨跟随平南郡主去边疆,王爷虽然心知肚明,也始终不曾把这件事提到桌面上来说。
现在王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王爷对他已经到了宽容的极限了,要不是王爷念在这么多年的情谊,他曾经心仪王爷的女人,还主动提出外调,跟随平南郡主,换了别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乘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平南郡主曾经是爷的女人,一个心仪她的男子终日跟随在她身边,还能感觉怎么样?
轩辕浩辰似乎不急,也不逼迫韩乘风回答,反倒悠闲自得的品起了茶。
韩乘风心里七上八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王爷越是这个样子,他越害怕。
心一横,双手抱拳,掷地有声,“乘风誓死效忠王爷!永远不会背叛王爷!”
轩辕浩辰也不意外,淡淡道:“那平南郡主待你如何?”
王爷就是王爷,问到了他心里最痛的软肋,他为平南郡主付出一切,平南郡主不但浑然不觉,而且根本就不信任他,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回王爷,郡主礼贤下士,对属下还不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吗?那郡主有没有和你说过叫你回本王身边的话?”轩辕浩辰轻飘飘的话语却在韩乘风心里激起了轩然大波,心摹地一痛,郡主,郡主怎会没有说过?还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她不信任自己。
“回王爷,郡主说过!”
“哦,她是怎么说的,你一一道来!”
“郡主说属下曾经是王爷的心腹,现在去跟随别人,断然不会获得别人的信任,还说属下跟着她不会有什么前途,说王爷雅量,无论属下犯了什么错,念在多年情谊,王爷必定不会和属下计较!”他一口气说了出来,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轩辕浩辰轻笑出声,语气也变得轻柔:“她真是这么说本王的?”
“是,这全是郡主之言,属下不敢欺瞒!”
“乘风,这么多年,本王待你如何?”轩辕浩辰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然。
“王爷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万死难报!”韩乘风的声音铿锵有力。
“你知道就好,既然你已离开王府,就不必再回来了,就留在郡主身边吧”,轩辕浩辰停顿了下,声音变得威严,“不过,你要记得,若是郡主有什么事,本王唯你是问!”
“属下必定为王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还有,郡主那边若是发生什么事,你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本王!”
“属下遵命!”韩乘风重重叩头。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韩乘风准备离开,背后再次传来了王爷威严的声音:“乘风,本王一直很看重你,你最好不要让本王失望!”
韩乘风心中一凛,忙转身跪地,“属下谢王爷恩典,属下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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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惊鸿宝剑
三日之后,辰王爷书房。【,ka~
一把宝剑放在辰王爷案前,蓄势待发,剑鞘上面依稀有风霜征尘,上面刻着两个清晰可见的苍劲大字:惊鸿。
像轩辕浩辰这种周身散发王者之气的人,居然也觉胸口一窒,差点忘了呼吸,惊鸿宝剑,叶惊鸿的贴身佩剑,千年玄铁所制,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这是一把杀敌的宝剑,只有浴血疆场,身经百战的人,才能赋予这把宝剑这样凌冽而沉敛的杀气!
叶惊鸿喋血沙场,这惊鸿剑又饮下了多少敌人的鲜血?
轩辕浩辰蓦然拔出宝剑,只觉室内寒光一闪,剑气如虹,宝剑出鞘,剑锋锐利无比,隐隐发出一种幽寒的光芒。这书放房。
这就是惊鸿剑,沉寂多年却依然剑气凌厉的惊鸿剑!
轩辕皓月一走进来就感觉到了书房逼人的寒气,凤目扫过书案,看见剑鞘上面的两个字:“惊鸿!”
“惊鸿剑!”他差点惊呼出声。
惊鸿剑法是上乘武功,威力无边,是无价之宝,惊鸿宝剑亦是无价之宝,没有惊鸿剑的惊鸿剑法,最多只能发挥八成威力,而有了惊鸿剑,便是如虎添翼!
只有喋血沙场,用敌人的鲜血清洗剑锋的惊鸿剑才有这种迫人寒气!
良久,皓月勉强笑出来,有几分紧涩,问道:“皇兄,这惊鸿剑是不是紫烟给你的?”惊鸿剑是紫烟二哥叶惊鸿的贴身佩剑,叶惊鸿死后,惊鸿剑也不知所终,要说有谁知道惊鸿剑的下落,也就只有叶家人了,除了紫烟,还会有谁呢?紫烟,紫烟,竟然会将惊鸿剑交给皇兄?
轩辕浩辰看着皓月,眼神无波,答得沉稳内敛,“是!”
皓月蓦然沉了下去,强笑道:“恭喜皇兄,得此宝剑!”
一阵剑风而过,宝剑已回鞘,室内带来的冽冽寒气才渐渐褪去!
“皓月”,轩辕浩辰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原知不可为!”
轩辕皓月突然一阵朗笑,俊脸重归于云淡风轻,之前的沉寂落寞全都攸然不见,仿佛以前那个风花雪月的五皇子轩辕皓月又回来了nAd1(
“皇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派韩乘风到紫烟身边去?”
“是韩乘风自己要去的!”他也不隐瞒。
轩辕皓月何等人?是什么能让韩乘风放弃在辰王爷身边的大好前途,跑到紫烟身边去,昭然若揭!
“只是紫烟不会这样想,她怎会信任韩乘风?”轩辕皓月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让他知难而退不好吗?韩乘风需要知道有些东西是他碰不起的!”
“若是事情真的这样发展就好了!”轩辕皓月故作叹息,轻松一笑。
“皇兄,我今日进宫去见了父皇!”
“父皇说了什么?”
“父皇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紫烟去了边疆,燕南天求亲的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现在紫烟回来了,只怕这件事父皇会旧事重提!”
“不必担心,紫烟现在是父丧,尚在服孝期间,父皇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向紫烟提和亲之事!”
“我担心的是皇奶奶,皇奶奶一向不喜欢紫烟,这次皇奶奶也极力让紫烟去和亲,她老人家要是向父皇施压,只怕父皇也无可奈何!”
轩辕浩辰沉默了,皓月说的何尝不是呢?尽管紫烟是在服孝期间,但是三个月孝期一过,紫烟还是重新面临和亲的命运nAd2(
皇祖母尽管宠爱皓月,但是只要是关系到皇室命运的大事,皇祖母只怕会寸步不让,所有的宠爱和这个相比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想到紫烟,轩辕浩辰一笑:“皓月何必担心?如今的紫烟可不是以前的紫烟了!”
皓月抬头看向皇兄,心下涩然,对,如今的紫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皇室决定她命运的紫烟,她或许有着足够的能力抗拒皇室的赐婚,还有她的大哥,平南王,只是,这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谁知道有什么后果呢?
“太子爷呢?”轩辕浩辰问道。
“自从上次紫烟抽中“帝王燕”以来,太子一直明里暗里想娶紫烟,现在紫烟回来,在服孝期间,太子也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服孝期一过,太子只怕会请求父皇赐婚!”
“这事没那么容易,父皇应该不会同意的!”轩辕浩辰肯定道。不管怎么说,紫烟也是被皇家休弃的妃子,岂能再入皇家?还是赐婚给另外一个皇子?而且,太子爷已有正妃,那给紫烟什么位置?太子爷想必也了解紫烟,叶紫烟岂肯屈居侧位?
“我倒觉得这事难说,父皇一直对太子和我们的争斗头疼不已,现在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父皇想早日平定派系争斗,在父皇眼中,和朝堂大事比起来,紫烟的事毕竟只是小事,把紫烟赐婚给太子,有悟心大师之言在先,帝王燕堵住悠悠众口,也并非不可能!”皓月分析道。
轩辕浩辰陷入沉思,皓月的担心当然不无道理,“你今日进宫,父皇的状态如何?”
皓月眼眸有些暗沉,“不太好,这个冬天太冷了,父皇也一直咳嗽,处理奏折也有些力不从心!”
轩辕浩辰不语,皓月忽道:“皇兄,要不然请紫烟?”紫烟是神医门的人,或许有办法调理父皇的身体nAd3(
轩辕浩辰却没那么乐观,一是神医门的人性格都古怪,治与不治只凭自己的兴趣,就算是父皇,在神医门的人面前也只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普通的病人,二是从紫烟那里他也明白,生老病死,神医门也无法改变,比如说紫烟自己的病,比如说叶丞相,要是可以治,紫烟又岂会让自己受罪?。
“好吧,你去试试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皓月点点头,他当然也知道皇兄的意思。
★★★
雅馨楼雅间。
紫烟正在沏茶,皓月坐在一边,眼含笑意地欣赏着紫烟优雅的动作。
雅间里面只有紫烟和皓月两个人,其他人都退下了。
“好了!”,紫烟端过一杯茶,浅笑着送到皓月的面前。
皓月浅浅品尝了一口,赞道:“果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真是好茶!不过再好也好不过紫烟你的茶艺!”
紫烟掩口而笑:“皓月就别夸我了,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一套了?”
看到紫烟的笑,皓月只觉满室芳华,明眸生辉,脱口而出:“硕人其颀,衣锦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紫烟更加笑意嫣然,“卫候,卫候在哪里啊?”
皓月正要说什么,紫烟道:“行了,行了,说正事吧,你找我来干什么?”
皓月有些失望,又抿了一口香茶,道:“紫烟,你什么时候可以入宫?”
紫烟刚才泛着明媚笑意的脸变得有些黯然,“按照祖制,我现在重孝在身,需等父亲三七满了才能入宫!”
“紫烟,节哀顺变!”皓月安慰道。
紫烟对他一笑,“没事,不用担心我!”
本来回京需要立时入宫向皇上禀报平乱之事,只是回京之后父亲就病逝,重孝在身,不得入宫,皇上体恤,再则边疆已安定,特许自己父亲三七满了之后才入宫。
“紫烟,我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皓月没有说下去,他知道紫烟听得懂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可以替你父皇看病?”紫烟直截了当。
皓月点点头,面对聪慧的紫烟,他甚至不需要拐弯抹角。
紫烟却不再言语,只是沉默沏茶,热水倾注而下,落在茶叶上,浸润了其中的香茗,一抹淡绿晕染开来,清淡的茶香伴着蒸汽扑面而来……
“皓月,在你心中,神医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不等皓月回答,紫烟就道:“是不是像江湖传说的那样,无所不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
皓月不语,皇兄说的果然对,别抱太大的希望。
“缘去缘来缘如水,花开花落终有时,缘聚缘散随风逝,梦里梦外一场空!世人却总是看不透,与其说我们神医门冷酷,还不如说世人贪心!”
“紫烟,对不起,我不想逼你!”皓月笑得有些涩然。
“皓月,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懂!”紫烟对他展颜一笑。
自己岂会不懂?皇上是他的父皇,只是,他们都太过高估神医门了,神医门岂会真的有起死回生的神奇本领?那只是世人的一个虚构的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要是真的有,自己又岂会让父亲离自己而去?
人都有油尽灯枯的一天,就算高高在上,主宰天下人生杀大权的皇上也逃不过,皓月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看到皓月歉疚的脸,紫烟一笑道:“快喝茶吧,再不喝茶都凉了!”
皓月回过神来,“是啊,能喝到紫烟亲手沏的茶,可不容易,我可要好好品尝一番。”
“好啊,今天让你喝个够!”紫烟巧笑嫣然,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皓月忽道:“紫烟,你把惊鸿剑给皇兄了?”
紫烟却不减笑意,“是啊,惊鸿剑是旷世宝剑,与其在地下埋没,还不如让它在世间重新散发出它的光芒!”
皓月想问的是,紫烟将惊鸿剑给皇兄,心中是否依然有皇兄的位置,紫烟却答非所问,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不知道也好,皇兄说的也对,原知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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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遇见欧阳宇风
父亲三七已满,紫烟入宫觐见皇上。【
御书房龙案后面的皇上果然如皓月所说,形容枯槁,精神不振,要不是龙威尚在,紫烟真不敢相信这个就是堂堂天子!
“臣女叶紫烟叩见皇上!”紫烟恭敬行礼。
“平身!”皇上的声音也透着一丝有气无力。
“谢皇上!”
见皇上精神不太好,紫烟只得简短地将边疆流寇之事禀报皇上,“皇上圣明,东翰天威,臣女已将流寇驱逐出边境,现大军驻扎边城,流寇再不敢来犯,边疆安宁!”
“好,郡主劳苦功高!”皇上道。
天烟上入。“臣女不敢,臣女能驱逐流寇实是流寇慑于皇上天威!”
“紫烟节哀顺变!”
“臣女谢皇上!”紫烟再次跪下谢恩。
离开了皇上的御书房,紫烟在御花园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心里想着前些时日皓月和自己说的事情,皓月希望自己可以替皇上看病,可是今日一见,皇上的病只怕也不在自己医治范围之类,皇室为轩辕皇室呕心沥血,耗尽一生精力,好好调养只能延续皇上的生命,但是也回天无力,说到调养,自己未必比宫里的太医高明多少。
不过,皓月对自己的理解依然让自己感动不已,他不逼迫自己,只是有着一种浓烈的希望,紫烟无奈一叹,希望越多,失望就越重。
一阵悠扬的琴声打断了紫烟的思绪,循着琴声走过去,原来是乐华公主在抚琴。
乐华公主一身淡粉色宫装,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Сhā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营造出一种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其琴声忽而如潺潺小溪,静静地淌过原野;忽而如高山流水,叮叮当当奔流不息;忽而如悠林里小鸟儿窃窃私语;忽而如小河激流勇进……
紫烟凝神听去,竟然是那首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彩蝶飞》!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只在月华公主面前弹过两次,乐华公主果然天资聪慧,《彩蝶飞》虽不难弹,但是繁音极多,要弹地这般熟练,这般动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乐音果然是这位公主的全部世界,在这纷繁芜杂的世间能找到这样一片宁静的天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nAd1(
不经意间,乐华公主的琴声已停,宫女扶公主起身,向着公主的寝宫走去。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公主的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紫烟正待转身离去,却无意中看见前方树影下的欧阳宇风,正眼神痴痴地看着乐华离去的方向。
心念一动,有些恍然,难怪这位京城第一才子迟迟不娶亲,原来是心仪皇上的掌上明珠,乐华公主。
紫烟一动,前方的欧阳宇风也看见了紫烟,向着紫烟这边走来,“下官参见郡主!”
“欧阳大人不必多礼!”对这位誉满京城第一才子,虽然并不是叶家一派的,紫烟还是满心佩服。
欧阳宇风天资聪慧,心知刚才的一幕只怕已经落入这位郡主的眼里,也不隐瞒,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对弈一般反而会更加简单。
紫烟直言道:“乐华公主纯净无暇,冰清玉洁,琴声清澈,沁人心脾!”
欧阳宇风道:“恕下官直言,公主的琴声还是逊郡主一筹!”
紫烟有些意外,情人眼里出西施,欧阳宇风心仪乐华公主,只怕在他眼里,没有女子的琴声比得上他心爱的女子吧,想不到他会坦然承认乐华的琴技不及自己nAd2(
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彩蝶飞》是自己弹了多少年的,早已烂熟于心,而且《彩蝶飞》是二哥为自己所作,其间的情谊岂是他人能够体会的?乐华公主无法超越也是意料中事。
“欧阳大人言重了,各有千秋而已!”
“下官有一不情之请!”欧阳宇风恭敬道。
“欧阳大人不必客气,但说无妨!”紫烟一笑。
“下官想再听郡主弹一次这首曲子!”
紫烟愕然片刻,复恍然,乐华的世界只有音乐,或许他也是想能真正领会到《彩蝶飞》的琴韵,才能和乐华心灵相通。
“好!”紫烟笑意嫣然。
欧阳宇风想不到紫烟会这么爽快答应他,脸色微微一喜,“下官多谢郡主!”
“欧阳大人不必客气,有幸为京城第一才子献奏一曲,我亦觉得荣幸!”
“郡主折煞下官了!”
“只是不知欧阳大人哪里有琴?”
欧阳宇风了然一笑,“郡主请随下官来!”
紫烟一路跟着欧阳宇风,在宫里七拐八拐,曲径通幽,到达一座巧夺天工的宫殿,欧阳宇风道:“郡主请!”
紫烟走了进去,那宫殿中间放置的竟然是名琴霜落,霜落,燕南天曾经送给自己的霜落,不是轩辕浩辰将琴送给了皇太后吗?怎会在这里?
狐疑地看了一眼欧阳宇风,欧阳宇风了然,道:“郡主不必担心,皇太后已将霜落赐予乐华公主,这里是乐华公主的偏殿!”
看来这欧阳宇风对乐华公主可真是上心,不但对乐华公主的一切了然于心,还能为了和乐华心灵相通,请自己献奏nAd3(
紫烟点点头,坐到琴案前,修长的手指轻动,一曲飘扬而出。
自紫烟手下飘出的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
一曲毕,紫烟走到欧阳宇风的面前,淡笑道:“可有不同?”
“郡主的意境更高一筹!”
“欧阳大人此言差矣,我和乐华的琴音并无高低之分,乐华公主的琴音更加纯净,我的琴音更加高远,各有千秋而已!”
“好一句“各有千秋”!”一身清朗的男声从外面传来。
紫烟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太子爷轩辕昊天。
只是今天欧阳宇风是有预谋的吗?不太像,自己是在御花园随意散步,听到月华公主的琴声,临时起意,欧阳宇风请自己弹奏,自己也是一时兴起。
看到缓缓走来,风度翩翩的太子爷,紫烟和欧阳宇风急忙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轩辕昊天淡淡道。
“谢殿下!”两人同时道。
“宇风,你今日居然能请到平南郡主为你一人献奏,可是天大的面子啊!”轩辕昊天始终脸上带着优雅的笑意。
“下官不敢,殿下说笑了!”欧阳宇风恭敬道。
“殿下折煞臣女了!”紫烟低下头道。
看着这两个男人,紫烟突然想到:“轩辕昊天知道不知道欧阳宇风对乐华公主的心思呢?轩辕昊天也是极疼爱这个妹妹,也是,乐华这样的女子,叫人想不疼都难。欧阳宇风是京城第一才子,按理说也不会委屈了乐华公主,只是乐华公主先天眼盲,备受皇家宠爱,不知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肯不肯把乐华赐婚给欧阳宇风呢?欧阳宇风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有娶亲,对乐华公主情有独钟,只怕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对向皇上请求赐婚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才一直犹豫不决!”
名动京城的欧阳宇风也会有举棋不定的时候?紫烟无奈叹息,有花堪折直须折,乐华公主已过婚配的年龄,只是因为情况特殊,皇家爱若珍宝,对她的夫婿的挑选是慎之又慎,欧阳宇风若再拖延下去,一旦乐华公主赐婚给了别人,欧阳宇风就追悔莫及了。
这乐华公主可真是皇家至宝,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了,要不然怎么会连欧阳宇风这个京城第一才子都不敢轻易请求皇上赐婚?这乐华公主可真幸福,紫烟相信,将来的帝王无论是轩辕昊天,还是轩辕浩辰,谁都不会亏待了这位纯净的公主,相比较起来,西岳洛云公主的命运就惨多了。
“宇风,本宫最近新谱了一曲,你去替本宫送给乐华!”
“是,臣告退!”欧风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只剩下轩辕昊天和紫烟两人在大殿里面。
紫烟看着欧阳宇风离去的方向,心想轩辕昊天这样做,看来十有**是知道欧阳宇风对乐华公主的心意。皇家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一个常人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往往暗含玄机。
轩辕昊天看紫烟一直看着欧阳宇风的背影,温和一笑:“宇风有这么俊朗不凡吗?让紫烟你看的都忘记了本宫的存在了!”
紫烟忙收回视线,原来一直以为这太子爷温文尔雅,自从见到他和轩辕浩辰的唇枪舌剑之后,再也不敢小看这个看似温和实则如狐狸般狡猾的男人。
“殿下见笑了!”
“紫烟,本宫等了你很久,你终于肯回来了!”轩辕昊天和紫烟说话再没有以前的隐讳,反而是直言不讳。
“父丧岂能不归?多谢殿下惦怀!”紫烟不着痕迹。
轩辕昊天却不再允许紫烟装傻,“紫烟,朝堂之事从未因你的离去而平息,你现在回来了,一切又会旧事重提!”
紫烟不语,她当然知道轩辕昊天说的是事实。
“父皇年事已高,未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浩辰未必能薄你,除了本宫!”
紫烟心下一怒,轩辕昊天咄咄逼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紫烟尚在重孝期间,殿下在这个时候和紫烟谈论这个,不觉得不合适吗?”
轩辕昊天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紫烟,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现在很多事都在私下筹谋,只待你服丧期一过,是嫁给本宫,还是嫁给燕南天?相信你会有明智的抉择!”。
“若是紫烟嫁给殿下,不知殿下如何安置紫烟的妹妹紫萱?”紫烟恢复了寂静之色。
“这个紫烟不需要担心,本宫自有计较!”轩辕昊天自信一笑。
“可是紫烟想知道,不知殿下能否坦然相告?”
“好,告诉你也无妨,紫烟既是帝王燕,当然要入主太子正妃,至于紫萱嘛,自然是太子良娣!”
“紫萱始终是我的妹妹,并未犯下大错,自古以来,降女子的妃位都是极大的羞辱,况且,殿下不要忘了,紫萱也是叶家人,虽然,姐妹二人共事一夫的先例并不是没有过,但是殿下给我妹妹这样的羞辱,相当于打了我们叶家的脸,然后再让紫烟入主太子正妃,给叶家殊荣,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打一巴掌,再给一块糖呢?”紫烟说到后面,语气有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轩辕昊天脸色一变,紫烟戳中了他的痛处,这个女子在他面前再无虚礼,反倒显露出真性情来,不知以前她和浩辰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不等轩辕昊天开口,紫烟又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叶家也始终只是皇家的臣子,无论殿下给叶家的是羞辱还是殊荣,叶家都需要感激天恩浩荡,断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紫烟已被休弃,又如何能入主太子正妃,将来母仪天下呢?”
“紫烟何必自谦?连燕南天都不介意,本宫又岂会拘于这种世俗之见?”
“殿下若能求来皇上的赐婚圣旨,紫烟无话可说!”
心下一横,不如赌一把,轩辕昊天不介意,可不代表皇上不介意,皇室不介意,中规中矩的皇上怎肯让自己这个已经被他的一个皇子休弃的女人,嫁给他的另外一个皇子,做妾也就罢了,还是将来母仪天下的太子正妃,皇上岂能接受?皇家的脸往哪里放?就算皇上肯,皇太后也绝不肯,皇太后坚持要送自己出去和亲,轩辕昊天这边又一直不肯,两派坚持,相争不下,总算能为自己争取短时间的安宁。
“好,这话是紫烟你说的,你等着,本宫不会让你失望的!”轩辕昊天自然知道紫烟心中在想什么,脸色微变,拂袖而去!
看着轩辕昊天愠怒离去的背影,紫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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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章 我不会怪你
回到府中,就看到卫清逸面带愁容,似乎刚刚哭过,紫烟心下诧异,嫂嫂现在怀有身孕,大哥对嫂嫂亦是呵护备至,父亲的丧礼也几乎未让嫂嫂打理,嫂嫂又会受了什么委屈呢?
“嫂嫂,怎么了?”紫烟关切地问道。【:
卫清逸抬头一看紫烟,有些慌乱,忙擦了擦眼角,“没事,没事,沙子吹进眼睛了!”
看到这个反应,紫烟更奇怪了,自己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谎言,“到底什么事?谁敢欺负我嫂嫂,是不是大哥?我找他算账去!”紫烟一副要为嫂嫂出气的样子。
卫清逸扑哧一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嫂嫂现在怀着身孕,忧伤可对腹中胎儿不好!”紫烟提醒道。
卫清逸点点头,“我知道了,阿云放心吧!”
离开了嫂嫂,紫烟的疑虑却并没有消除,能让嫂嫂如此的只有大哥一个人,但是大哥和嫂嫂一向琴瑟和鸣,嫂嫂也是名门闺秀,大家风范,和大哥可谓天作之合,大哥现在虽贵为王爷,也没有娶更多的侧妃侍妾之类的,始终只有嫂嫂一个人,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嫂嫂嫁对了人。
如果东翰还有一个人贵为王爷,却只有王妃一个女人的话,就是轩辕浩辰了。
虽说夫妻免不了争吵,可是嫂嫂现在怀着孕,大哥还能和嫂嫂吵架?大哥是军中统帅,心胸广阔,岂会和一个女人过不去?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来到大哥的书房,大哥也不在,问了下人才知道,大哥去了叶氏的祠堂。
叶氏祠堂,盖得古色古香,气魄恢宏,庄严肃穆。祠堂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nAd1(
这里人烟罕至,安详宁静,紫烟一路走进去,一派幽静,肃穆气氛,来到这里,只觉人的心也瞬间变得安宁起来。
正堂之内,一片烟雾缭绕,檀香阵阵,紫烟深吸了一口,走向前方。
这里供奉这叶氏的列祖列宗,所有的叶氏族人每年都需前来祭拜。
这里不仅有父亲的灵位,还有二哥,惊鸿将军的灵位,二哥去时年纪尚幼,未及弱冠之年,尚未成婚,未有子嗣,按照族规,是不能将灵位放在祠堂供后人参拜,当年,是父亲力排众议,以二哥赫赫战功,为国捐躯为由将二哥的灵位安放在叶氏祠堂。
今日再次来到这祠堂,昔日气宇轩昂的父亲竟也成了这里的一个灵牌!
大哥跪在父亲的灵位之前,面带悲戚之色,沉痛不已。
紫烟心蓦地一痛,大哥,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哥!
上前去跪在大哥的身边,伸出手去抚摸大哥眉间的皱纹,语气哽咽,“大哥,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和大哥站在一起!”
叶明鹄猛然抬起头来,紫烟竟意外在他眼中发现了一丝痛极的愧疚。
自己没有看错,愧疚,大哥在愧疚什么?
“大哥,你在愧疚什么?”紫烟沉思之后,终于问出了声。
“阿云,别问我,好吗?”大哥的声音悠远低沉,甚至带着淡淡哀求,不似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哥。
紫烟蓦然一惊,大哥之前是有很多事,不肯告诉自己,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哥如此痛苦?
大哥愧对父亲?之前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何在自己离京短短数月,父亲竟会病入沉疴,无药可医?自己也把过脉,是气血攻心,忧思过度,终至回天无力nAd2(
气血攻心,气血攻心,自己是通医理之人,当下未曾静下心来细细思量,若非过分激动,过分愤怒,怎会气血攻心?
大哥,莫非是大哥?大哥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父亲愤怒至此呢?
一道寒光在紫烟头脑里面闪过,大哥和父亲都是叶家的人,命运一脉相连,大哥不可能做出什么忤逆父亲的事,难道是那件事?
只有这种可能了,父亲若是得知大哥竟然暗中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怎会不气血攻心?
紫烟涩然道:“大哥,是不是你和夜孤寒暗中策动流寇作乱之事被父亲知道了?”
叶明鹄身子猛然一僵,随即颓然,半晌说不出话。
看到大哥这个反应,紫烟什么都明白了,也知道大哥的愧疚从何而来了,父亲,一世忠于皇室的父亲怎能容忍自己儿子做出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是以气血攻心,终至一病不起,大哥,怎能不愧疚,怎能不痛极?
紫烟忽地抱住大哥,泣不成声,“大哥,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你也别怪自己,好吗?”要不是为了自己,大哥又怎会做出这种事?
大哥也掌控不了一切,怎会料到这事居然会让父亲知道?
叶明鹄再也不能忍受,紧紧抱住紫烟,泪如雨下,这个比卫清逸还懂自己的妹妹,他什么都不需要说,他妹妹什么都懂!
紫烟痛到极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哭,只能淡笑出声,一直笑,停不了……
只是,从此以后,叶家便再无那个顶天立地的父亲,只剩下大哥与自己,在这漫长的岁月,自己的世界不会再有父亲的足迹nAd3(理清似逸。
生离死别自己已见得太多,离开和结束或者继续,是人生不断上演的戏,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了,有些事情注定要离开,有些事情注定留不住,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或许习惯了这一切的悲欢离合,也就不会再悲伤。
兄妹两人相依相偎,直至外面已暮色深沉,两人对着父亲灵位再拜了三拜,叶明鹄扶起紫烟,两人走出正堂。
“嫂嫂是否知道这件事?”紫烟问。
“不知道!”叶明鹄言简意赅。
紫烟自嘲一笑,自己问的真多余,这种事大哥岂会告诉嫂嫂?
“那今日嫂嫂为何哭泣?”
“夫妻拌嘴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大哥轻描淡写道。
见大哥不想说,紫烟也不再问。
随着大哥一起回平南王府。。
★★★
次日,紫烟再次来到嫂嫂的房间,正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凝神听去,嫂嫂在轻声哭泣。
另外一个女人正在安慰嫂嫂,细听之下,竟是嫂嫂的母亲,卫家老夫人,紫烟以前听过这个声音。
卫夫人道:“清儿,你要想开点,现在那个富家公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不说别人,你看看你父亲,你不是有六个姨娘吗?再看你那几个兄弟,还不是左拥右抱,多妻多子才是福气,王爷已经很疼你了,你夫君已经贵为王爷,娶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曾纳妾,这换了哪个男人能做到?你是正妻,需要有容人的雅量,这样人家才能说我们卫家的女儿识得大体,知书达理!”
紫烟大惊,难道大哥要纳妾?怎么没听大哥说过?
嫂嫂一直抽抽泣泣,不说话。
卫夫人又道:“清儿,你能嫁的王爷这么好的夫君,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管王爷娶多少女人回家,你是皇上亲封的王妃,还怕什么?”
终于听到嫂嫂的声音,“我不是怕,我是伤心,我现在有孕在身,王爷怎能如此呢?”
卫夫人一声叹息,“你是娘的女儿,娘怎能不心疼?但是娘也要替王爷说句话,这叶家,家大业大,要说有什么缺憾,就是人丁稀少,虽说你已育有忆寒,现在又有孕在身,可是对于叶家来说,终究子嗣太过单薄。”
紫烟在外面听的更加奇怪,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里面的嫂嫂不语,看来卫老夫人这话说到了嫂嫂的软肋。嫂嫂和大哥成婚多年,膝下只有忆寒和嫂嫂现在腹中的胎儿两条血脉。
卫夫人道:“你是王妃,是叶家的媳妇,自然就需要全身心地为王爷为叶家考虑,不能只想着自己,那样日子久了,早晚会失去王爷的心,若是大度一点,王爷感动,待你只会更加不同。”
说的紫烟汗颜不已,曾经自己嫁给轩辕浩辰的时候,倒是从未为轩辕浩辰考虑过这些问题,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梦想,极致的爱情,原来再极致的爱情也终究面对这些最正常不过的问题。
嫂嫂道:“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纳过妾,我一直以为他和父亲大人一样,对感情忠贞,他怎么能这样?”
卫夫人叹道:“王爷不仅仅是你的夫君,还是叶氏现在的族长,你怎么能只想着你自己呢?你还记得国公府吗?”
紫烟蓦然一惊,国公府,国公府唯一的子嗣被澈儿所杀,国公府老夫人中风,若是国公府儿孙满堂,老夫人也不会气愤至此。
嫂嫂争辩道:“我不会把忆寒教成唐子贤那样的!”
卫老夫人加重了语气,“那你还记得你的小叔叶惊鸿吗?”
嫂嫂不语,叶惊鸿不是唐子贤,叶惊鸿的出色谁能否认?还不是一样英年早逝?
卫夫人看着女儿,“王爷现在还在重孝期间,这件事只是口头提提,还没有成为事实,你就这个样子,这以后还怎么得了?”
嫂嫂哭道:“娘,我伤心的是他竟然不反对,也没拒绝人家!”
自从大哥和嫂嫂成亲之后,多少人想找叶家联姻,大哥是下一任的叶氏长子,娶多少妾都是情理之事,只是大哥无心此事,为何现在提起来呢?
屋里的卫夫人又道:“叶家是豪门望族,王爷又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就是皇室也与叶家结亲,你小叔早逝,一个妹妹又是饱受争议之人,现在没人敢娶,也就只剩下王爷了!”
“你身为王爷的王妃,自当不要让王爷有后顾之忧,要有雅量,现在你公公去世,王爷面临的事情更多,你要好好安心养好自己的身子,别太伤心了,看开点!”
嫂嫂“嗯”了一声。
里面再无声音,紫烟狐疑着离去。
是谁来向大哥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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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辰王爷自请离京
来到大哥的书房,“大哥,大哥,我是阿云!”
叶明鹄沉稳冷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推开书房的门,大哥正在看一本兵法的书。【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紫烟问道。
叶明鹄一看妹妹的神色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看来是阿云从卫清逸那里知道了。
大哥却不回答紫烟,反而问道:“阿云,你昨日进宫见皇上,皇上情况如何?”
紫烟沉思了一会,斟酌着词语,走到大哥身边,低声说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皇上能熬过这个冬天就已经不错了!”
叶明鹄脸色一变,“阿云,切记,这话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起!”
紫烟凝重点点头,谁不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皇上驾崩,储君争夺,必定会掀起一场宫廷的腥风血雨。
现在皇上还在,两派人马都有所忌惮,要是皇上驾崩,他们便再无顾忌,那个时候,就是兵权说话的时候了。
谁能抢占先机,登上新君宝座,便是先了对手一步,不过照现在看来,时局对轩辕浩辰不利,太子爷轩辕昊天是册立已久的储君,若是皇上驾崩,他就是顺理成章的新君,轩辕浩辰只能靠武力逼迫新君退位,但是也难免会背上弑兄夺位的罪名。
那轩辕浩辰会不会在这个时间之内,策划易储之事呢?
皇上病重的事情,听大哥说,御医只说感染风寒,好好调养,必能龙体康复,这种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那日一见皇上的龙颜,就知道皇上未必熬得过这个冬天。
可是,这些和大哥纳妾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在京城手中尚有五万兵马,大哥要怎么做呢?
“大哥要纳妾了吗?”紫烟问道nAd1(
叶明鹄不语,紫烟又道:“未知是哪家的女儿?”
大哥终于开口了:“是宁家的女儿!”
紫烟一惊,宁家的女儿?宁家,是当今国母,皇后的娘家,难怪大哥会有此举动?
大哥又道:“是皇后的侄女,要嫁与我做侧妃!”
紫烟明白了,大哥的态度一直不明朗,皇后只怕也觉察到了皇上的身体,现在把自己的侄女嫁入大哥,实际上相当于在向轩辕浩辰一派宣告,平南王是太子一派的,让大哥无退路。
“那大哥准备怎么做?”
“现在尚在重孝期间,来人只是这样提,一切只等到服孝期完再说!”
原来在等着这个服孝期结束的,不仅是太子,还有皇后等人。
紫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伤心的嫂嫂,只说道:“大哥,还是多安慰嫂嫂吧!”
“我知道!”
紫烟回头深深地看了眼大哥,眉目坚毅如旧,转身,从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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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的寒冷,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落雪纷纷!
御书房。
皇上的身子愈加虚弱,咳嗽不停!
一旁的张公公忙去宣太医nAd2(
皇上摆摆手,咳嗽稍缓。
皇上眉间皱纹愈加深刻,忧色立显,昊天和浩辰两人已经斗得你死我活,现在有他在,还能强行镇住,要是他一殡天,只怕宫中有大事起!
兄弟相残,血溅宫廷,是每个帝王最不愿见到的事情!
要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把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张顺!”
“老奴在!”
“朕问你,以你看,是太子爷适合做储君,还是辰王爷呢?”
张公公吓得面无人色,这种涉及到未来储君的大事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宦官来议论?宦官不得干政,这种大事,说错一句话就会人头落地,不过,他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知道既然皇上问了就必须回答。
“老奴不敢妄议!”他的头几乎碰到了面前的地板。
皇上有些生气了,“朕问你,你照实说就是了,朕赦免你的死罪!”
“老奴谢皇上天恩!”张公公知道这个时候不说点实质的内容是不行了。
“太子爷温和大气,宅心仁厚,堪称帝王之才,辰王爷文韬武略,也是国之栋梁!”既然太子已经是一国储君,只能这样说了,总不能说辰王爷更适合做储君吧!那是找死!
皇上看了眼张公公,“哼”了一声,老狐狸。。
张公公吓得腿脚都发软起来,再不敢言语。
忽外面传来内侍的禀报声,“辰王爷求见!”
皇上咳嗽一声,“传!”
“传辰王爷觐见!”
一身白色锦袍的轩辕浩辰走了进来,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那双朝露般清澈的眼睛,却又深不见底,带了来一阵冬日寒风的气息!
“儿臣叩见父皇,还请父皇保重龙体!”轩辕浩辰行礼道nAd3(
皇上看了眼张公公,张公公会意,“老奴告退!”
“平身吧,浩辰来找朕有何事?”
“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轩辕浩辰站了起来,声音透着沉稳与执着。
皇上有些好奇,这个儿子有什么事要求他呢?
“何事?”
轩辕浩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父皇,儿臣请求离开京城!”
皇上不再神采飞扬的眼眸也蓦然一惊,却马上恢复了镇定,“浩辰想去哪里?”
“父皇,儿臣请行去邺图城!”
邺图城,是东翰的一个藩国,远离京城,浩辰此时要求调离京城,莫非是不想争储君之位了?
见父皇不语,轩辕浩辰复请道:“儿臣请父皇成全!”
良久,皇上道:“朕可以让你去邺图城!”
轩辕浩辰脸色一缓。
“不过,你要告诉朕你心里真实的想法,为何要去邺图城?”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和太子争斗多时,让父皇忧心,是儿臣的错,大皇兄既是父皇册立的储君,儿臣便不该有此妄想,父皇龙体欠安,儿臣寝食难安,不想父皇再为此事烦恼,儿臣自请离开宫廷,还朝堂安宁,祈求父皇龙体早日康复!”
轩辕令脸色微动,“你真这样想?”
轩辕浩辰蓦然跪下:“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请父皇明察!”
轩辕令沉默不语,轩辕浩辰跪在宽大的龙案前,姿势僵直,岿然不动,倔强执着!
良久,轩辕令长叹一声,“来人,拟旨!”
★★★
辰王爷自请离京一举令朝野震动,太子一派和辰王爷一派之间的刀光剑影已久,朝堂硝烟弥漫,现在皇上染恙,辰王爷居然离开宫廷,去偏远的邺图城做一个藩王!
一时,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莫非辰王爷自知斗不过太子爷,储君之争输的一派都会很惨,早早自请外放,这样至少还能薄性命,至少还可以做一个平安的藩王!至少还能享受一个王爷的荣华富贵!
紫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许久,连大哥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入夜,紫烟毫无睡意,来到院子中,吩咐凌雁备好酒,“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再来了!”
“是,郡主!”凌雁想起上次的一幕还觉触目惊心,只能烂在肚子里面,哪里还敢多事?
清冷的宅院只剩下紫烟一个人,一阵微风拂过,紫烟唇角微扬,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纵是这寒冷寂静的夜,轩辕浩辰的声音也不显得突兀。
“算是吧!”紫烟亦不置可否。
轩辕浩辰看见紫烟放了两个杯子,是上次他送给紫烟的夜光杯,唇角勾起。
“你知道我要来?”他的声音透着微微的激动。
紫烟淡笑着看向他,“你有什么话还是快点说,冬夜很冷,我不能陪你太久!”
哪知轩辕浩辰邪魅一笑,有如,脱下他的披风披到紫烟身上,“这还不简单?要是你觉得冷了,我们回房不就行了?”
紫烟脸色一变,怒视轩辕浩辰,“轩辕浩辰,我在这里等你,是因为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但是请你别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更不要认为你自己人见人爱!”
轩辕浩辰却笑意宴宴,“余情未了?”
紫烟蓦地反应过来,自己愤怒之下,口不择言,竟说出这种话,余情未了,不是说明自己曾经对他有过情吗?
“你来找我什么事?”紫烟有些恼怒。
轩辕浩辰却不在意紫烟的恼怒,含笑着坐下来,将酒杯倒满酒,夜光杯中的酒不但芳香四溢,而且在夜光杯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宛如美玉。
“阿云,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杯酒是怎么喝的吗?”
紫烟俏脸一红,想起那次他喂自己喝交杯酒的情形,幸好是月夜,应该看不清楚。
轩辕浩辰看见紫烟的窘态,唇角的弧度更大,“要不要再来一次?”
紫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调戏自己,当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自己房间走去,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阿云,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紫烟站定,冷冷地看着他:“你若是再不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不告诉你又何妨?”
谁知这威胁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轩辕浩辰不为所动,“我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还需要注意什么言行?”
紫烟一怒,将披风扔给他,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院子里只剩下轩辕浩辰一人,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就像在自己的王府一样自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眼里笑意闪过,“让我等了这么久,你才肯出来?”
紫烟直接无视他,走到他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是要告诉你,你父皇的病!”听大哥说,御医只说皇上很快就会康复,这帮御医平日就只知道迎合圣意,只要能薄自己就是王道!不知轩辕浩辰知道不知道他父皇身体的真实情况?
“我知道!”轩辕浩辰打断了紫烟的话,有些话让紫烟说出来终究不合适。
看他这个样子,紫烟就知道他应该已经知道,御医的话哪里能全信?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走了,也请辰王爷回去!”紫烟站起身。
“阿云,急什么吗?我可是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下次要再品尝这葡萄美酒夜光杯就不知道是何时了!”他有些淡淡惋惜。
“只要你不再说一些不合规矩的话,我也不介意陪你共饮一杯!”
“是吗?可以,不过,你可得提前告诉我,到底什么是不合规矩的话?”
紫烟有些生气,明知故问,不过他既然这样问了,自己也不妨再告诉他一回。
“就是希望辰王爷记得,我和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的关系和两个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王爷既已有了娇妻麟儿,就该对别的女子发乎情,止乎礼,遵照圣人之训!”
轩辕浩辰暗笑,阿云骂人不带脏字,她这是暗讽自己不读圣贤之书,不通圣人之礼!
“你说纳兰静?”他的语气清淡暗讽,带着一种淡淡的不屑。
“难道不是吗?”紫烟反问道,装什么糊涂?紫烟很是奇怪,记得他上次在自己面前提起纳兰静也是这样的语气,他和纳兰静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倒是有些怀念那天晚上那个来找郡主的丫头了!”轩辕浩辰邪笑。
丫头?紫烟想起来是自己出征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来找自己,看到凌雁前来,轩辕浩辰乘机亲吻自己。
“不过我想她今晚不会再来了吧?”轩辕浩辰了然一笑。
紫烟脸色发烫,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她事先安排好,不是等于在告诉轩辕浩辰自己在等他吗?她我鹄是。
都怪自己,瞎好什么心吗?大哥嘱咐过自己,皇上的病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能告诉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这种涉及到皇上龙体真实情况的大事,岂容自己乱说?尤其是在储君之争的关键时刻,但是自己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让轩辕浩辰知道,才在这里等他,他要是来那是他的造化,他要是不来,那也怪不了自己,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
谁知自己的一番布置竟然全都这般明显地暴露在轩辕浩辰面前,叫自己颜面何存?
所以在自己回了房之后,他才那么自信地等在院子里,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出来。他了解自己,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遮遮掩掩!真是可恶至极的男人。
恶狠狠地盯着他,语气暗含警告,一字一顿:“轩辕浩辰!”
轩辕浩辰始终含笑:“阿云,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很美!”
紫烟肺都快气炸了,还没等她说话,轩辕浩辰就又道:“美是美,不过我不喜欢,我还是看你笑的样子!”
紫烟再也受不了,腾地站起身,再也不顾大家闺秀的风范了,“这里不是你的辰王府,滚出去!”
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盛怒之下的紫烟说的不是他一样。
还是在哪里自斟自饮,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紫烟猛然抢过他的酒杯,“怎么来的,怎么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他“嘘”了一声,“阿云,稍安勿躁,你这么大声音把人都召来了,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才子佳话,可是你就不一样了,堂堂郡主,半夜私会男人,你不考虑自己,也要顾忌顾忌你们叶家的门风!”他嘴角含笑,言语温柔,可是说出的话却句句切中紫烟的要害。
听着他毫不留情的话,紫烟的眼里蓦地就流了出来,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羞辱自己?都怪自己没骨气,自己做的还不够绝,所以,他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羞辱自己,叶紫烟啊叶紫烟,你何时竟变得如此卑微?何时竟变得如此没有尊严,你和那个曾经高傲洒脱的叶紫烟已经相去甚远了,人必自辱而后人才辱之,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又能怪得了谁?
若是父亲还在,知道自己居然私下和辰王爷夜半相会,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一生清高的父亲,视名节家风有如生命的父亲,要是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会不会气得从地下爬出来给自己两耳光?
几时,叶家竟出了自己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对于这样一个知道自己软肋,不惜羞辱自己的男人,自己居然还心怀不忍,把大哥交代自己不能对外说的秘密告诉他,始终是自己曾经亏欠与他,便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全部为他做了,二哥的旷世宝剑赠与他,皇上身体的秘密也告诉他,换来的竟然是他的羞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曾经的爱恋早该烟消云散,是自己傻,别人早已走出来,是自己还以为别人都和自己一样,一段爱恋可以永存心底。
叶紫烟啊叶紫烟,你到底是有多傻,一个萧烨的前事难道还足以让你惊醒吗?
萧烨明明已早早离你而去,明明早已另娶她人,你却一直记得他,他的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都可以让你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这个面前的轩辕浩辰不是也一样吗?过去的谁对谁错已毫无意义,事实摆在眼前,他早已娶妻生子,过于的一切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你还在这里傻傻地为他担心?
不怪萧烨,也不怪轩辕浩辰,怪只怪自己的傻!
以后再也不要说自己聪慧绝伦了,谁能想到,聪慧绝伦的叶家大小姐居然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不是无情,亦非薄幸,只是一生中会遇上很多人,真正能停留驻足的又有几个?生命是终将荒芜的渡口,连我们自己都是过客。
突然想起大漠,想起夜孤寒,想起夜明月,想起大漠王,想起燕南天,一幅幅面容在面前晃过,或冷峻,或天真,或炽烈,或爽朗,逝去的日子怎会那般美好?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自己就是那个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东西的人,一切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也不可能找的回来了。
突然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笑自己的无知,还是无耻?
轩辕浩辰看见紫烟的清泪,脸色微动,伸出手,还未碰到紫烟的脸颊,紫烟蓦然后退,在这寒冷的冬夜,语气冰冷,“滚!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轩辕浩辰身躯一僵,脸上不复那种调侃的笑意,良久,站起身来,几个腾空,消失在夜空中。
夜风袭来,紫烟只觉全身冰凉,这不是寒症,有了七星草,寒症早已被克制住了,这是从心底发出的冰冷。
眼泪竟再次流了下来,跑回房间,拿了自己的紫薇软剑,来到后花园。
紫薇软剑,虽是宝剑,却不及二哥的惊鸿剑,二哥,二哥,若是你还在世,你会不会嘲笑我的傻?
开始运功,将内力逼到剑锋,原来如布帛般绵软的紫薇剑变得锋利无比,拔剑四顾心茫然又怎么样?
一阵疯狂过后,四周的树几乎都被自己砍光了,竟然再无树可以砍?
使尽全力,一剑砍到旁边的假山上,绽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这坚硬的假山被自己砍出深深的一条伤痕,紫薇剑居然被自己砍出了缺口?
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到底有着多大的怨恨,才能将这把吹毛断发的紫薇宝剑砍出缺口?
四周一片狼藉,夜风吹过,被自己砍断的树枝依旧咔咔作响,发出呜咽的声音。
喉中竟有腥甜涌上来,心知不好,手持紫薇剑,单膝跪地,运功将腥甜压下去,紫薇剑上的内力骤减,竟软了下去,再也撑不起紫烟身体的力量,体力真气四处攒动,意识竟也开始渐渐模糊,直至全身无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蒙中有人将真气缓缓输入自己体内,将体内乱窜的真气一一压制,直至渐渐平和,是谁?想睁开眼睛,却似有千斤重,倦意来袭,沉沉睡去……
睁开眼睛,就看见大哥坐在自己床边,满是担忧的神色,紫烟一笑,心下了然,除了大哥,还有谁呢?
“阿云!”
紫烟猛地扑到大哥的怀里,“大哥,我没事,别担心我!”
大哥轻抚自己如墨长发,颔首而笑:“我知道,我的阿云不会有事的!”
紫烟久久地在大哥怀中,泪眼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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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邺图城的雪景
半月之后,邺图城。【‘
大雪纷飞,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轩辕浩辰站在雪中,静静地看着这一片冰天雪地,清冷贵雅,如雪中雕塑。
纳兰静从背后走了出来,给轩辕浩辰披上了一件裘皮大衣,温柔道:“王爷,天气这么寒冷,王爷还是早点回房去吧!”
轩辕浩辰任由着她的动作,深邃幽寒的眼眸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纳兰静接过身后侍女的伞,遮在轩辕浩辰头顶,轻柔的嗓音仿佛能沁入人的心底:“也是,这满目的银装素裹,王爷若是想赏雪,臣妾愿意一直陪着王爷!”
轩辕浩辰终于有了一丝的微动,“这么清冷的雪景更适合一个人欣赏!”
纳兰静心底一沉,他连赏雪都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了吗?
强笑道:“是,臣妾告退!”一旁的侍女忙过来扶住纳兰静。
纳兰静走了两步,蓦然转身,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在这寒冷的冬天,几乎凝结成冰,声音带着哭腔:“王爷,臣妾还请王爷保重身体!”
轩辕浩辰道:“本王知道了,你体恤本王之心,本王心中有数,风大,你回去吧!”
雪继续悠悠地飘着,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一朵朵六角小花,玲珑剔透,无一重样。
纳兰静心中一暖,仿佛不是在着冰天雪地中,“谢谢王爷,臣妾感激!”
轩辕浩辰又道:“嘉儿如何了?”
纳兰静浮现母爱的光辉,“嘉儿很好,王爷什么时候有空能嘉儿?”
寒风呼呼地吹过俊美的脸,轩辕浩辰不带感情地说道:“本王刚来这里,有很多事情都等着本王,你放心吧,等本王闲下来,自会去看望嘉儿!”
纳兰静会心一笑:“是,臣妾知道了,王爷也切勿过分操劳,需多加休息,臣妾退下了!”
轩辕浩辰颔首不语nAd1(
在这刺骨的寒风和铺天盖地的飞雪中,又只剩下轩辕浩辰一人,他却岿然不动,一双俊眸继续欣赏着雪国风光。
半个时辰之后,墨然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轩辕浩辰的视线中,看到墨然踏雪而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荡人心弦的弧度。
很快,墨然就到轩辕浩辰面前,“参见王爷!”
轩辕浩辰制止了他的行礼,“辛苦了!”
墨然素来深沉的脸竟然也带着一丝微微的激动,轩辕浩辰一看他的这个反应,就知道是好消息。
果然,墨然道:“爷神机妙算,果然不出爷所料,皇后和宁国舅正在加快动作,爷离开京城不到一个月,皇后以皇上龙体染恙,需要休养为由,逐步控制了宫中大部分御林军!”
轩辕浩辰一笑:“他们太心急了!”
墨然继续道:“御林军统领也被借故撤职查办,现在新的御林军统领是原兵部尚书史纪之长子史致远!”
轩辕浩辰“哦”了一声,复露出嘲讽的笑意。
墨然知道爷在笑什么。
上次史家扣押边疆救急文书一事,皇上龙颜大怒,不但罢免了史纪兵部尚书一职,还削去了史家世袭勋爵,史家算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nAd2(
想不到孤注一掷的史家这次居然投靠了皇后一派,皇后一派也就是太子一派,只怕是史家也想到了,这是一次翻身的机会,若是能协助太子爷轩辕昊天顺利登基,他们史家总算是重新迎来了春天。
皇后应该就是看到了这一点,这是史家唯一的一次机会,必定对太子爷忠心耿耿,死而后已,比任何人都要效忠太子爷,这才放心地把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交给史家。
史家亦是名门望族,历来尚武,这些年,只是叶家出了叶明鹄,叶惊鸿,风头盖过了史家,史家在军中的威望才被渐渐打压下去,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后和宁国舅不惜重新动用史家掌管御林军,史家感激涕零,不得不说,真是一招妙棋。
只是,皇后和宁国舅这样公然重用史家,不顾朝臣反对也就罢了,问题是,数月之前,史家是皇上亲口下旨处罚的,现在,皇后居然能不顾圣意,重新动用史家的人掌管如此重要的位置,可见,也并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也是,宫中向来以实力说话,若是手中没有权力,就算贵为天子,也只不过是一傀儡。
轩辕浩辰清冷寒极的声音又响起:“平南王呢?有什么反应?”
墨然暗自揣摩着爷的意思,平南王和史家向来不和,这次史家居然能掌管皇家卫队御林军?作为老对手的叶家会有什么反应呢?叶丞相已经不在,叶家只有平南王叶明鹄了。以叶家平南王在朝中的影响力,若是坚决反对,皇后没有那么容易御林军统领换成自己人。
“爷,据我们得来的可靠消息,平南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都没有如其他朝臣一样反对,始终平平静静!”
轩辕浩辰唇角的弧度再次扩大,露出一副浅淡慵懒的笑意,在雪中,邪魅妖娆。
“皇后给平南王指定的那门亲事呢?”
“平南王也没有反对,但是现在平南王重孝在身,这门亲事也只得拖后!”墨然答道nAd3(
“平南王,叶明鹄!”轩辕浩辰卦重复着。
“爷,不知平南王…”墨然没有说下去,他相信爷知道他的意思。
这平南王和爷一样深不可测,爷和太子爷轩辕昊天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谁也没有争取到叶明鹄的支持,原来,叶明鹄远在大漠,天高皇帝远,争不到也只能作罢,问题是,现在叶明鹄回来了,却依然态度朦胧,皇上龙体染恙,爷现在和太子爷的竞争几乎已经白热化,叶明鹄却和以前的叶丞相不偏不倚,叶明鹄年纪轻轻,却已有了纵横朝堂多年的叶丞相的城府,要在朝中做到这一点有多容易他岂会不知?
现在爷已经自请远方邺图城,很多人都在猜测,爷是自知实力不及太子爷,为了自保,跑到邺图城,起码可以保存一个王爷的尊崇,总比到时候正储君失败,尸骨无存来的要好。
于是,很多原来摇摆不定的人现在纷纷倒向太子一派,寻求太子的庇佑,到了这个时候,平南王却依然不偏不倚,波澜不惊,他难道不知道,他这种暧昧的态度,若是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岂会不打压叶家,打压平南王?到那时,就算太子正妃是叶家小姐,一样不能庇佑叶家,说不定被废也有可能。
轩辕浩辰知道墨然在疑惑什么,淡笑道:“他原本就是极聪明的人!叶家就没出过庸才。”
墨然一惊,难道叶明鹄看出了爷的用意?
相比于墨然的惊异,轩辕浩辰却不甚在意,极为自信,“放心吧,平南王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属下明白!”
“月王爷最近如何?”轩辕浩辰状似无意的问。
墨然却有些不敢说。
“但说无妨!”
“是,月王爷最近常去平南王府,找平南郡主!”他偷偷地观察着爷的脸色。
“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据我们的人回报,大多数时候都在府中,饮酒下棋,有的时候偶尔郡主也会抚琴,还有的时候…”
“还有的时候干吗?”轩辕浩辰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差点吓了墨然一跳。
“有的时候月王爷会带郡主去百乐楼用膳,据说每次都是同一间,叫水云间,还有的时候会一起去雅馨楼,听说郡主的茶艺极好,月王爷很是欣赏,每次都是郡主泡茶…”
“够了!”还没等墨然说话,就被轩辕浩辰冷冷地打断了。
“是,爷!”墨然偷偷抬头看见爷的一张脸已经发黑,眼神冰冷,比这冰天雪地还寒冷,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墨然在心里偷偷猜测,难道王爷对平南郡主还是余情未了,所以见到郡主和月王爷在一起的时候便醋意难平,他心里暗叹,爷这是何苦啊?这不是自寻烦恼吗?爷比任何男人都了解平南郡主,爷现在不但有了新王妃,连世子都有了,平南郡主现在是宁愿孤身一人,一生青灯孤影,也打死都不会和爷旧情复燃,爷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他突然想起乘风,突然明白为何爷知道了韩乘风的心思,却独独对韩乘风网开一面,完全不像爷的风格,除了是体恤乘风跟随爷多年的功绩之外,怕也是有些同情韩乘风,像他自己这种天子骄子都走不出来,韩乘风走不出来又有什么奇怪的?
“乘风最近怎么样?”
“乘风还是留在平南郡主身边,不过平南郡主似乎有意将乘风送到平南王麾下!”
“是吗?”轩辕浩辰淡淡一笑。
“是的!”
“那你怎么看?”轩辕浩辰看向墨然。
一涉及乘风的事情,墨然就有些头大,爷又问他,不回答又不行。
“回王爷,据属下推测,平南郡主一直都欣赏乘风的才干,而留在平南郡主身边,乘风实难有大的作为,郡主怕也是惜才之心,所以才力荐乘风归入平南王麾下!”
应该是这样没错,他和韩乘风都曾经和郡主打过交道,郡主不是小气之人,有男儿大将之风,未必肯将乘风这样一个大好男儿在自己手下埋没,尽管她不信任韩乘风,却能推荐韩乘风去自己大哥平南王麾下,这番为韩乘风前途考虑的苦心,墨然都为之感动,更何况韩乘风了。
“那乘风怎么回答郡主的?”
“回王爷,乘风起初不肯,听说连续三天都向郡主请命,请求留在郡主身边,郡主执意不肯,最后,还是平南王出面,带走了乘风,了结了此事。”
轩辕浩辰的脸色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告诉唐国公,最近不要有什么动作!”。
“是!属下遵命!”墨然答道。
“太子呢?”语气不再见一丝的波澜。
“朝中的事情主要是皇后和宁国舅在操控,皇上病重在床,是太子在养心殿侍奉!”
皇后和宁国舅做的事情和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太子顺利登基,太子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作出一副孝顺有加的仁君之相就可以了,赢得天下民心,赢得朝中重臣之心,果然一步好棋。
“太子有没有去找过平南郡主?”
“回王爷,太子去过几次平南王府,但是平南郡主恰逢身体不适,没有见到郡主!”上大都雪。
身体不适?轩辕浩辰俊眉一挑。
墨然看的又是心底叹息,“属下以为这只是平南郡主为了不见太子爷所想出来的借口,并非真的身体不适。要不然怎么月王爷一去就没事,太子殿下一去就有事呢?”
“然后呢?”
“平南王说郡主在王府后院养病,感谢太子殿吓体恤之心,殿下只得返回!”
“太子没请父皇颁下圣旨吗?”
“目前还没有,毕竟平南郡主,平南王都在重孝期间,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颁下赐婚甚至,不过…”墨然有些迟疑。
他没说下面的话,不过轩辕浩辰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墨然看着有些薄怒的爷,心中也替平南郡主惋惜,她自是不肯再嫁给爷,但是她又岂肯嫁给太子?她那样的女子怎能忍受太子爷的后宫三千佳丽?何况现在的太子正妃亦是她的堂妹,她那样骄傲的女子怎能忍受?问题是,太子爷对平南郡主势在必得,哪里会管平南郡主到底愿意不愿意呢?叶家再厉害,平南王即使手中有兵权,也终究是皇家的臣子,圣旨一下,平南郡主再不情愿,也只得入主东宫,到时候只怕过得比原来在辰王府还要痛苦。
爷虽然原来不待见她,但是后来可是真的爱上了她,为她遣出府中其他姬妾,弱水三千,也只要她一个,可是她要是嫁入了东宫,太子岂能只要她一个?就算太子肯,皇后呢,宁国舅爷?朝臣重臣呢?那她过得必定痛苦不堪。
看着沉默不语的爷,墨然大着胆子问道:“爷,属下斗胆,请问…”他明知道不该问,却还是试着问出了口,毕竟他不希望爷再对平南郡主心存幻想,平南郡主绝对不会和爷再续前缘了,在爷娶了纳兰王妃之后,他和郡主就再无可能了。
看着一脸纠结的墨然,轩辕浩辰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墨然,你什么变得这么罗嗦了?”语气冰冷。
墨然一惊,他一向是克己止礼,进退有度,才得王爷如此信任,今日见王爷对平南郡主的事情如此关心,心想劝爷不必自扰,却发现自己越权了,这是王爷的私事,岂能他过问?就算是为王爷好,这种事也不是他可以过问的。
蓦然跪下,“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你没错,何来责罚一说?去吧!”
“谢王爷,属下告退!”墨然退下。
雪越下越大,一会的功夫,轩辕浩辰的裘皮大衣上面就落满了雪花,宛如雪人一般,他却无回房之意,继续留在冰天雪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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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静站在窗前,痴痴地看着王爷在雪中愈加挺拔伟岸的身影。
“娘娘,天太冷了,把窗户关上吧!”一旁的侍女道。
“不必了!”天再冷,也不及心里的冷。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退下吧!”
“是,娘娘!”侍女恭敬退下。
纳兰静看着一室的清冷,心中苦涩不已。
这里比京城冷多了,一月之前,王爷自请离开京城,远赴邺图城,做邺图城的藩王。
她本以为王爷不会带上她,会将她留在京城,自从小世子出生之后,王爷就几乎没有踏入过她的房间,偶尔有时间只是来看看小世子轩辕嘉。
谁知那晚陈管家来告诉她,王爷要带她一起去邺图城,她很是惊喜,她想,王爷心里还是有她的。
到了邺图城,王爷几乎闭门不出,不见宾客,甚至不问外事,整日练剑,赏景,饮酒,和在京中终日忙忙碌碌完全不同,她原来以为王爷带她和嘉儿来邺图城,现在王爷又终于闲下来,他们一家终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谁知王爷对她的态度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起起伏伏,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柔言细语,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冷言冷语,怨自己打扰了他。
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吗?她不甘心。
她们纳兰家族本已家道中落,可是上天依然眷顾她的家族,她的远亲,权势滔天唐国公大人找到她的时候,承诺可以使她的纳兰家族重沐荣光,面对唐国公提出的条件,她本不肯,可是那些摆在她面前的金光闪闪的前途还是让她心动不已,她无法拒绝,或者也不想拒绝,富贵险中求,若是这一局赌赢了,那便是生生世世,荣华富贵,面对这样的you惑,她相信,没有人可以拒绝。
她和唐国公之间的契约,使得她本来是没有资格祈求王爷的爱,但是她不甘心,总得自己去争取一把,她其实和王爷一样,谁都没有退路。
现在他们来了邺图城,很可能一辈子就要留在这里了,那个平南郡主远在京城,和王爷距离千山万水之遥,相隔这么远,王爷说不定能慢慢地忘记平南郡主,这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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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今朝有酒今朝醉
王爷争储君失败,心情落寞,正是一个人男人最脆弱的时候,若能在这个时候对王爷温柔体贴,必能收复一个男人的心,她不仅仅是为自己,还有嘉儿。【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嘉儿,她也要去搏一搏,她不甘心,不相信上天把所有的好运都给了平南郡主。
既然王爷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现在又成了一国藩王,王爷争不了储君之位,国公大人的作用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总不能老是依靠国公府吧,人还得靠自己,相信过不了多久,王爷说不定会娶别的女人进府,想要薄自己的王妃之位,最好的办法除了国公大人的支持之外,就是牢牢抓住王爷的心。
像王爷这样的痴情男子,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必定会为心爱的女人一生一世,就像他曾经对平南郡主一样,那平南郡主是自己不知珍惜,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又不是亲生的弟弟,打掉王爷的孩子,真是自作自受。
不过幸好有她的自作自受,自己才能入主辰王妃,暗下决心,一定要牢牢抓住王爷的心,像王爷这样的俊雅高贵而不滥情的男人实在是绝无仅有。
主意一定,看着窗外那傲然的身影,推开房门,向着那身影走去。
轩辕浩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回头一看,是纳兰静来了,她单薄的身体居然没有披披风?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纳兰静听着他不见起伏的声音,眼眸晶莹,“王爷,王爷已经在雪中站了两个时辰了,臣妾心痛难忍,臣妾不愿呆在房中,王爷的苦臣妾感同身受,若是王爷执意不肯回房,就让臣妾陪同王爷一起感受这邺图城的寒风暴雪吧!”
轩辕浩辰静静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娇颜,蓦然想起曾经有一个女子对自己说过,“我愿与你共赴此生!”直至今日,已恍如隔世。
他脱下身上的裘皮大衣披在纳兰静的身上,纳兰静的眼里流了下来,扑到他冰冷的怀里,“王爷,只要王爷心中有一丝的静儿,静儿亦心满意足!”
轩辕浩辰眼里闪过难以捉摸的寒意,不过扑到他怀里的纳兰静却没有看到nAd1(
“不管和王爷在一起要面对的是什么,静儿都不离不弃,只要王爷能让静儿留在王爷身边,就是静儿最大的福分了!”
轩辕浩辰脸色微白,被风雪吹得有些僵硬的身躯也微微震动。
纳兰静心底一喜,呼呼的寒风很快就将她的娇脸吹的红彤彤的,继续道:“以后,王爷,你别赶静儿走好吗?”
轩辕浩辰却依然不语,纳兰静贴在他胸膛上面,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伸出双手抱住轩辕浩辰的腰身,呢喃软语:“王爷,我们一起嘉儿好不好,嘉儿最近可乖呢,只是没见父王,一直吵着要父王!”
轩辕浩辰笑道:“嘉儿才多大,怎么会吵着见本王?”
纳兰静嗔道:“臣妾是嘉儿的母妃,嘉儿虽不会说话,臣妾和嘉儿心意相通,怎么会不知道嘉儿心中所想?”
“好吧!”轩辕浩辰微微颔首。
纳兰静心中喜悦不已,除了自己的温柔攻势,还有嘉儿这个最大的筹码,果然有效。
轩辕浩辰看着欣喜的纳兰静,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他在雪中吹了两个时辰,身子都有些僵直了,幸好,他是习武之人,可以运功抵挡寒意,这样,好歹还能在雪中行走自如。
纳兰静欣悦地扶着轩辕浩辰向小世子的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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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雅馨楼nAd2(
雅间内,满室馨香。
紫烟正在和皓月品茶,现在是紫烟的一大乐趣,轩辕浩辰走了,京中总算暂时安定了,虽然父亲的服孝期终究会过去,但是能躲一时就是一时吧。
不管怎么说,大哥之前费了那么多周章,想必也不会让自己轻易就嫁了出去,不管是嫁给燕南天,还是轩辕昊天。
“皓月,来尝一尝我新研制出来的茶!”紫烟温婉典雅地将一杯香茶送到皓月的手上。
皓月品了一口,眼里露出怡然自得的神色,却没有赞赏之语。
“怎么了?”紫烟奇道,这个皓月,每次喝自己的茶,都会欣赏及赞叹,今天,喝道自己新研制出来的茶,却不夸赞。
“没事,紫烟研制出来的不管是什么茶,我都喜欢,我是怕我赞赏你的话都说完了,以后没话说了,所以要留一些以后说!”皓月一副有些惋惜的样子。
紫烟不禁莞尔,这难得的宁静。
“紫烟,太子那边…”皓月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皓月,别破坏我们品茶的兴致好不好?我现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紫烟嗔道。
皓月抚掌大笑,“紫烟,我可是真愿你一世都有这样的豪情!”
“好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一声清朗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皓月和紫烟都脸色微变,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掉的。
两人还未起身,一身白衣的轩辕昊天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面含优雅动人的笑意nAd3(
紫烟知他应该是刚来的,因为之前没有听到外面有人呼吸的声音。
紫烟和皓月对视一眼,急忙起身。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去心一情。
轩辕昊天反客为主,坐到了主位,“在外面不必拘礼,本宫今日亦是微服!”
两人只得道:“是,多谢殿下!”
轩辕昊天看着眼前的香茗,对紫烟和颜一笑,“本宫也想见识见识紫烟的茶艺!不知紫烟可否给本宫这个面子?”
紫烟道:“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难得殿下赏识,请殿下稍后,紫烟即刻为殿下泡茶!”
紫烟修长白希的手如行云流水般地抚弄着茶具,片刻之后,清茶溢满整室,紫烟含笑对轩辕昊天,“殿下请!”
轩辕昊天轻轻啜了一口,“果然好茶,本宫看来这雅馨楼最好的茶艺师的茶艺只怕也不及紫烟吧!”
紫烟脸色微变,轩辕昊天这话是什么意思,明里看起来似乎是赞赏自己茶艺好,可是却怎么听,怎么像贬损自己的话,自己不仅是相府千金,更是皇家亲封的平南郡主,轩辕昊天却将自己与雅馨楼的伺候人的茶艺师相提并论,莫非轩辕昊天在警告自己?
一旁一直观察的皓月忽笑道:“殿下,殿下刚才喝的是紫烟新研制出来的茶艺,世上仅此一种,若论茶艺,只怕无人能及!”
轩辕昊天看了眼凤目涟漪的皇弟轩辕皓月,话却是对紫烟说的,“紫烟,本宫真是有些嫉妒了!”
“紫烟愚钝,不知殿下何意?”明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只能故作不知。
“本宫一直都好奇,怎么皓月每次去平南王府找你,你都有空,也不见你生病,但是本宫去找你,你就一定会生病,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呢?”轩辕昊天始终云淡风轻的笑着,言语里的警告两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紫烟感觉到来自面前的轩辕昊天的一股强大的压力,除了像悟心大师那样的高僧,但是他的气场来自无边的法力,普通的人的气场就来自于权力了,当朝太子爷,未来储君,坐在自己面前,语气轻柔,半是开玩笑的问自己,也能感到一阵强大的气场。
想当初,自己的边城的时候,对付边城御史吴大人及那些文官,若没有自己品平南郡主的身份,没有叶家的权势,怕是再怎么聪明,也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他们一方面是慑于自己的智慧,更重要的是慑于叶家的权势,还有军中的势力。
就和面前的轩辕昊天一样,若他不是当朝太子爷,紫烟几句话就能让他哑口无言。
只得小心翼翼的措辞,“还请殿下见谅,紫烟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有的时候殿下来的时候会刚好不舒服,实在不是紫烟有意的!”明知轩辕昊天不会相信,也只能这样应对。
轩辕昊天“哦”了一声,唇角挂着一丝若有所无的微笑:“是吗?”
“是的,紫烟不敢欺瞒殿下!”真是的,好好的一场品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但兴致全无,还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轩辕昊天在警告自己,自己玩的这些小花样在他面前讨不了好去,他在提醒自己,叶家始终是皇室的臣子,要不然他就不会把自己和雅馨楼的茶艺师相提并论了。
“只是不知紫烟今天的身体会不会不适呢?”轩辕昊天继续带着那种雅致的笑意。
“回殿下,多谢殿下关心,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紫烟身体已无大碍!”现在说什么都躲不过去了,不如直接面对。
轩辕昊天一声朗笑,“好,很好!”
一旁的皓月道:“皇兄!”
还没说话,就被轩辕昊天冷冷地打断了,“皓月,本宫有话和紫烟说,你先退下!”
轩辕皓月眼眸一暗,只得道:“是,臣弟告退!”
雅室里面就只剩下了轩辕昊天和紫烟两人。
轩辕昊天一直品茶,悠然自得,紫烟只得沉默。
轩辕昊天在不知喝了几杯之后,忽然道:“紫烟,你想好了吗?”
紫烟一惊,连这种暂时的安宁都没有吗?
看紫烟不回到,轩辕昊天也不急,继续慢慢品茶,他修长的手指把盏,含香无言,心素如简,气定神闲,不得不承认,轩辕昊天的优雅是一道迷人的风景,一如简单写意的水墨画。
他的轩辕浩辰完全不同,散发出来的气场也不同,轩辕昊天是优雅,轩辕浩辰是冷峻。
紫烟还在沉思间,轩辕昊天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紫烟,本宫可以等!不过…”,他含笑看向紫烟,嘴角扬起调侃的笑意,“不过别让本宫等太久,知道吗?”
不等紫烟说话,轩辕昊天恢复了正色,“紫烟,现在浩辰已经走了,不管他还有什么计划,你总归是本宫的女人!”
紫烟抿紧双唇,沉默不语。她相信轩辕昊天一定还有要说的话。
“最早父皇是把你赐给本宫的,本宫承认,当时不知你的风采,将你推了出去,所以本宫才会有今日的这些波折!”
紫烟想不到他会坦白承认,像他这样的未来储君,就算做错事,别人也只能说是对的,再加上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对错,那是骗小孩子的把戏,更何况,他当时亦无错,换了谁,只怕都会像他这样做,轩辕浩辰不是也一样吗?娶了自己,还不是日盼夜盼,盼着把自己扫地出门,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扔到那个偏僻阴冷,杂草丛生的落叶苑去?
“本宫不后悔,既然最开始你是本宫的女人,属于本宫的东西最终还是本宫的,你说对吗,紫烟?”他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暧昧。
紫烟后退一步,只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殿下真的不介意我曾经和你的皇弟辰王爷…”
紫烟没有说出下面的话,她相信轩辕昊天能听说他的意思,她不仅嫁给了轩辕浩辰,还怀过轩辕浩辰的孩子,在月影阁和轩辕浩辰颠鸾倒凤,有过无数次的芸雨之欢,曾经和轩辕浩辰鸳鸯戏水,和轩辕浩辰感情稳定之后,无数次在轩辕浩辰身下婉转承欢,她的身体曾经完全属于轩辕浩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轩辕浩辰都摸过,都碰过,身体的每一处都有轩辕浩辰的痕迹。
或许像民风粗犷的大漠的夜孤寒不介意,她就不信民风保守的京城,不相信飘逸优雅若仙的太子爷也会不介意自己的正妃身上有别的男人的痕迹,还是自己的弟弟。
为了让轩辕昊天断了对自己念想,她不惜自贬,尽管这些早已成为过去,但是相信这依然是轩辕昊天心里的一根刺,只有拿出这根刺,轩辕昊天咽不下,或许才能保全自己。
果然,不出紫烟所料,轩辕昊天脸上怒气顿显,优雅薄唇也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怒视着紫烟。
紫烟心里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只觉悲哀,轩辕昊天想娶自己,却介意自己的过去,不过,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换了谁,也未必能坦然地接受自己弟弟用过的女人。
突然想起,燕南天有没有介意过呢?可能也有过,不过他和轩辕浩辰距离万水千水,或许能自欺欺人的忘记,眼不见,心不烦,不像眼前的轩辕昊天,轩辕浩辰是他的弟弟,这个名字如影随形,想忘也忘不掉,只怕一看到自己的身体,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和轩辕浩辰未着寸缕的翻云覆雨,看到另外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哪里会咽得下这口气?
真是想不到,有一天这些和轩辕浩辰最隐秘最痛苦的过去居然也成了保护自己的筹码!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
“还是殿下只是打算将我接到东宫,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正妃呢?”紫烟不在意的浅笑。
“你放心,你不会有名无实的!”轩辕昊天一改之前的怒色,恢复了那副怡然自得的优雅。
紫烟一惊,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不介意?
“本宫位居中宫太子,未来储君,见识自然超出一般凡夫俗子,不会拘泥于俗人之见,更何况,你和浩辰早已成为过去,连浩辰都忘了,本宫有什么忘不了的?”。
紫烟心一阵抽痛,又想起那晚轩辕浩辰对自己的羞辱,是的,他早就忘了,自己却还拿这些陈年往事来要挟轩辕昊天,不被他嘲笑才怪?
轩辕昊天见到紫烟脸色微变,他贴了过来,他俊逸的脸离紫烟的脸只有三寸的距离,他呼出的热气几乎都可以喷到紫烟的脸上,紫烟却无法再后退,他语气暧昧,“总有一天,本宫要把你身上他的痕迹全部去除!”他修长的手指从紫烟胸前滑到心口的位置,语气也渐渐变得决绝起来,“包括这里的!”
紫烟只觉心下凄凉,面对燕南天,自己还可以据理力争,可是面对轩辕昊天,自己怎能出言莽撞?那是当今太子,头竟微微有些眩晕,轩辕昊天乘机扶过紫烟,顺势将她揽到怀里,语气轻柔,“听话,本宫现在送你回去,过两日本宫再来看你,到时候不许装病!”
紫烟竟不知如何回答他,他的声音却不停,带着一丝宠溺,“你要是再装病,本宫就直接到你的寝居里去,看看你是真病还是假病?”
紫烟想推开他,他却将紫烟抱的更紧,紫烟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紫烟竟然有些脸红,正好被他看见,他宠溺之色更甚,笑道:“本宫还想喝你的茶!”
紫烟不敢用力,只好道:“殿下不放开我,我怎么给你煮茶?”
轩辕昊天一笑,却并不放开怀中的紫烟,拥着紫烟,脚底一跃,人已坐到雅座上,紫烟却正好坐在他的腿上,紫烟俏脸一红,“殿下请自重!”
“自什么重啊?只待你服孝期一过,你就是本宫的女人了!”他含笑,手上的动作却不见放松。
紫烟记起自己尚在孝期,怎能和轩辕昊天如此暧昧?难怪轩辕浩辰可以羞辱自己,只怪自己不自爱!
“殿下请慎言,紫烟尚在孝期!”语气也变得冷冷地。
轩辕昊天自知说到了紫烟的痛处,便不再勉强,扶着紫烟站起身,柔声道:“本宫送你回去!”
紫烟颔首低眉,“谢太子殿下!”
“紫烟,本宫说过,和本宫不用这么客气,本宫不想再说第三遍!”
“是,殿下,紫烟谨记!”
轩辕昊天见状,柔和一笑,道:“这就对了!走吧!”
远处的轩辕皓月见紫烟上了太子爷的马车,眼里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攸地不见,愠怒之色却现,手心也微有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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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叶家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太子宮。【,ka~
太子爷春风得意地回来,叶紫萱急忙上前,“臣妾参见殿下!”
“起来吧!”轩辕昊天淡淡地吩咐道。
“谢殿下!”紫萱上前协助宫女将轩辕昊天的披风脱下来。
看到殿下这样的神情,不由问道:“殿下今日可有什么喜事?”
轩辕昊天笑道:“还是紫萱最懂本宫!”
“臣妾哪敢?”紫萱温柔一笑。
紫萱吩咐宫人端上清茶,轩辕昊天挥挥手,“不必了,本宫今日喝了很多茶了!”唇角也微微扬起。
紫萱见状,“殿下在哪里喝的茶呢?”
轩辕昊天却不回答,反而眼睛一直盯着叶紫萱,看的紫萱脸色绯红,彩霞满天,撒娇道:“殿下!”
轩辕昊天却道:“紫萱,你和你姐姐感情怎么样?”
紫萱心一沉,上次悟心大师预言堂姐叶紫烟才是真正的帝王燕,那她呢,又会将她置于何地呢?
太子爷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就算没有悟心大师的预言,太子爷也一直对叶紫烟朝思暮想,她这个枕边人怎么会不知道?有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太子爷虽是在和她欢爱,心里想的却是在和她的堂姐叶紫烟欢爱。
她叶紫萱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也是高傲冷艳的女子,不过那是在叶紫烟回京城之前,叶紫烟回了京城以后,就夺走了这些男人所有的目光,不仅有她自己的夫君辰王爷,还有太子爷轩辕昊天,甚至还有月王爷,听说,还有西岳太子爷燕南天,一瞬间,自己所有的自信在她面前轰然崩塌,在她这个姐姐面前,她再找不到曾经的骄傲,她姐姐孤傲绝艳,她自己可能不知,但是旁观者清,尤其是紫萱自己,怎么会连自己的夫君太子殿下心仪叶紫烟都不知道?
这么多男人为了叶紫烟牵肠挂肚,叶紫烟却浑然不觉,她怎么会这么幸福?这么多男人为了她寝食难安,所以上次在紫烟来太子宮的时候,紫萱才说出了那样酸涩的话语,她很羡慕姐姐,姐姐可以一人独得这么多男人的爱慕,个个都是顶尖男子,而且辰王爷居然为了姐姐放弃了满园的姹紫嫣红,只为了姐姐一个人nAd1(
普通的富家公子都是三妻四妾的,这个世界,多妻多子才是夫妻,人丁兴旺是豪门望族最看重的事情,可是辰王爷贵为王爷,却能为姐姐舍弃这些you惑,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也说明,辰王爷曾经有多爱姐姐!只有深入骨髓的爱,才能不为这些苏式的牵绊,眼中只有对方一人,不为他人所动!
可是自己呢,太子和自己成婚之初,也对自己万般宠爱,可是没过多久,这太子宮的女人就一个接一个的进来,没几年,就万紫千红,她连想都不敢想,太子爷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有的时候,她会想,若是换了姐姐,会不会做到呢?
姐姐比自己洒脱,比自己傲然,比自己清冷,所以自己在姐姐面前居然无法提起太子正妃的气势。
可是,无论姐姐有多好,她已经被辰王爷休弃,就算太子爷不死心,以姐姐的身份,也只能成为太子宮位份最低的侍妾,她并不担心,姐姐那种骄傲的女子怎肯成为太子爷的侍妾?
想不到,姐姐跟着堂哥去了边疆,一去一年多,再没有回京城,可是她知道,姐姐在太子殿下心中的痕迹却并没有抹去,或者太子殿下是在等,等姐姐彻底忘掉辰王爷。殿下爱着姐姐,自然不想勉强姐姐,他希望姐姐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这位无上尊贵的太子殿下也学会尊重女人的意愿了,要说这世上有谁,就只有姐姐叶紫烟一个人了。
一年多过去了,姐姐回来了,姐姐居然变得更有风韵了,连她这个“京中第一美人”都觉得自惭形秽,身边的太子殿下的目光也和那些世家公子一样,眼里不时飘过姐姐的身影,在她身上停留nAd2(
她是太子正妃,以后母仪天下,位居中宫,太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这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可是见太子对姐姐这般用心,还是引起了她心中的酸涩。
她其实也知道姐姐不会和自己抢太子爷正妃之位,姐姐原本就不爱太子爷,她知道姐姐爱的人是辰王爷。
可是那晚悟心大师一句帝王燕却把她从天堂砸到了地狱,姐姐才是帝王燕,那自己呢?帝王燕,帝王燕,是世间最高贵的燕,太子殿下本来就爱着姐姐,现在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将姐姐娶到东宫,成为太子正妃。
太子殿下早就动了这个心思,殿下只怕比谁都清楚,紫烟怎肯屈居侧位?现在终于机会来了,太子殿下可以堂堂正正地娶姐姐做太子正妃了。
谁知,姐姐竟然在这个时候大病一场,一病就是两个多月,忙于政务的殿下竟然不顾身份,每天前去探望,就是见不到姐姐,也乐此不疲,太子殿下是希望这样可以感动姐姐,最终让姐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吗?
姐姐不是自己,姐姐足够强大,姐姐甚至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而自己呢?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姐姐病好了之后,太子爷便开始了他的筹谋,他一方面希望姐姐能够自愿嫁给他,另外一方面,只怕他也了解姐姐,不施加压力,姐姐岂能如太子爷所愿嫁给太子爷?
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这个时候,边疆动乱,想不到父皇竟然允许姐姐带兵前去边疆,姐姐成功地逃避了所有人的求亲和赐婚。
有的时候,她真希望,姐姐可以一辈子呆在边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这样,姐姐可以远离京城,自己也不用提心吊胆,这样,皆大欢喜。
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她,伯父病重,姐姐不得不归nAd3(
姐姐回来了,这一切的事情便又开始旧事重提。
难道今日太子爷春风满面,是因为和姐姐的事情有进展了?
心下一紧,那自己不是要让出正妃之位,让给姐姐?
“我和姐姐是同宗的姐妹,感情自然不错了!”紫萱故作不知。
“是吗?”轩辕昊天似笑非笑,紫萱和紫烟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要不然殿下以为呢?”紫萱笑道。问意萱地。
轩辕昊天突然正色道:“紫萱,若是本宫要迎娶你姐姐,你心里怎么想?”
紫萱心中本已有准备,听说轩辕昊天这样说出来,还是觉得如雷轰顶,心中酸涩不断涌上来,难道姐姐真答应了太子爷的求亲吗?
世事真是讽刺啊,当年,太子爷因为要娶自己将姐姐推了出去,现在又因为要娶姐姐把自己推出去,真是轮回啊!
姐姐无错,自己亦无错,可是,命运,怎么如此地捉弄人?
“臣妾一切当然听从殿下安排,臣妾并无异议!”强行忍住悲恸的心绪,显出温婉大度的风范。
轩辕昊天见状,揽过紫萱,“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紫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躺在轩辕昊天的怀里,哭着点点头,“臣妾知道,一切但凭殿下吩咐!”
轩辕昊天叹道:“你和她终究是不同!”
紫萱心道:“当然不同,我和她又不是同一个人,当然会不同!”却不敢说出来。
轩辕昊天又道:“你们是姐妹,为何差距会这么大?有的时候,觉得你不像叶家人!”
紫萱心中更觉添堵,殿下竟然说自己不像叶家人,那叶家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大堂哥,二堂哥,还有堂姐,他们才像真正的叶家人,那自己呢?
自己和他们相比,到底差在什么地方?自己是京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曾经也是世家公子眼中可望不可即的绝色,这样还不是叶家人,那什么样的才是叶家人。
“殿下,你告诉臣妾,你心中的叶家人是什么样子的?”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轩辕昊天沉思一会,悠然道:“清高,孤傲,决然,坚毅,还有过人的智慧!”轩辕昊天的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叶紫萱心下更痛,殿下居然这么坦然地在自己面前说出他欣赏的叶家人的特质,还坦言自己没有这么特质,自己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所有的才艺居然在这些面前都一文不值,难怪,难怪殿下会爱着姐姐,自己要是一个男子,只怕也会被这样的女子所吸引。
“是不是我也如姐姐一样,让殿下只能有我一个,那样我就像叶家人了?”紫萱苦笑道。
大堂哥现在已经贵为王爷,却只有卫清逸一个女人,姐姐曾经嫁给辰王爷,到后来,辰王爷也只有姐姐一个女人,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极致的爱情,自己岂能奢望?自己能要求殿下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吗?
轩辕昊天看着苦涩的紫萱,微微叹息,紫萱还是不明白,只能接受一对一的爱情,那只是一个表现形式,叶家人能让人折服的不是这个,而是从心底散发出的那种清冷孤傲,让人不知不觉之间被其吸引。
叶家人不但有这种特质,而且个个聪慧,这种聪慧不仅仅是表现在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更重要的是善于看清形势,在纵横交错的漩涡中立于不败之地。叶家在朝堂多年,既不偏向他,也不偏向浩辰,更重要的是,叶家手中还有兵权,这种不偏不倚的态度,换句话说,就是墙头草,要不是叶家的聪慧,早被他和浩辰一起联手灭了。
可是叶家没有,叶家始终秉持中庸之道,是国家栋梁,但是不参与皇储之争。。
现在浩辰走了,他当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浩辰的离去毕竟是远离了权力政治中心,于他自己不利。
不少原来摇摆不定的大臣开始巴结太子一派的人,可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叶家依然没有,他们保持着自己清高的傲骨,忠于皇室,却不巴结权贵,包括他自己,还有皇后,宁国舅,叶家的这种傲骨是从内而外散发的,不是仅仅一个只要一对一的爱情就可以解释通透的。
叶家如此,在国家有难的时候却能挺身而出,不顾个人安危,这种魄力令他这位未来储君都为之折服,叶家人的聪慧,叶家人的气节,叶家人的气度,这些东西,在紫萱身上都没有得到体现,难怪紫萱还是不明白。
可是这些在叶紫烟的身上,却体现地淋漓尽致!想起刚才和叶紫烟在茶楼里面的暧昧,他唇角的弧度继续扩大,紫烟毕竟没有像以前一样对他冷冰冰的,或是恭敬有加,或是怒目相向。
他当然知道,紫烟刚才不拒绝他,其中也有忌惮他太子爷身份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只要紫烟不再拒绝他,他相信,过不了多久,紫烟也会爱上他,紫烟曾经不是也不爱浩辰吗?最后还不是爱上了浩辰?
想到刚才皓月的表现,在他去茶楼之前,紫烟正在和皓月品茶,他们之间的熟络和温馨,是自己和紫烟之间远远比不上的,只要皓月去平南王府,紫烟就什么事也没有,只要他去,紫烟就什么问题都来了,这个叶紫烟,明显对皓月比对自己好得多,他当然也知道,皓月虽然被他赶了出去,却没走远,或许还等着他走了之后,再和紫烟共享温馨。
有些话紫烟会对皓月说,他们之间就像朋友一样,却不会对自己说,在紫烟心中,他始终是太子爷,而不是可以和皓月一样喝酒谈心的朋友,不过自己也不介意,自己本来就不想和紫烟成为什么朋友,自己要做的是她的男人!
想到此,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紫烟刚才为了拒绝他,竟然把她曾经和浩辰的隐秘的私事都拿出来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这说明叶紫烟有多不愿意嫁给他?
不过,叶紫烟,你低估本宫了,本宫既然能娶你,就能做到将浩辰留在你身上和心里的痕迹全部去除,让你的心里从此只有本宫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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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燕南天的不甘
西岳皇宫御书房。【ka"
燕南天一身明黄色龙袍,双手负于背后,看着西岳山河图。
“皇上,逍遥王求见!”内侍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传!”他的眼波微动。
“传逍遥王觐见!”门外的声音一路传来。
一身黑衣的燕无双走了进来,俊朗清冷,“臣燕无双叩见皇上!”
燕南天并不转过身来,只淡淡道:“皇叔请起!”
“臣不敢!”燕无双依旧跪在地上。。
燕南天这才转过身来,“平身吧!”
“臣谢皇上!”燕无双无比恭敬,现在燕南天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天子,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虽然他私下和燕南天交好,他也不在朝堂,所以封了个逍遥王的称号,四处逍以在,行走江湖,经常也会去各国王公大臣的府邸去探听消息,助燕南天一臂之力,燕南天很欣赏他洒脱恣意的性格,他们私下交情很不错,而且他又是燕南天的小皇叔,所以他才敢在私下叫燕南天的名字。
可是,现在,燕南天正是登基了,孤家寡人,他再也不敢对燕南天直呼其名,他亦是聪明人,知道君臣之别,自己和燕南天私交再好,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君是君,臣是臣,他知道分寸,燕南天欣赏他的也包括这一
“皇叔从东翰回来,可有见过平南郡主叶紫烟?”燕南天开门见山。
“回皇上,臣自从上次和叶紫烟郡主十里亭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郡主!”平南郡主叶紫烟是燕南天喜欢的女人,他就算再心动,也不敢再对平南郡主有所觊觎,更不敢再和叶紫烟郡主私下接触,燕南天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想查什么,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nAd1(若是让燕南天知道他再私下和叶紫烟接触,就算他是燕南天的皇叔,燕南天亦不会轻饶他,燕南天他了解,一国之君,天下霸主,更不可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他们觊觎。
燕南天朗笑一声,坐于龙案后的龙椅上,“那平南郡主近况如何?”
燕无双回道:“平南郡主尚在服丧期,轩辕昊天就算再心急,也得等过这个时期,最近平南郡主和轩辕皓月倒是走的很近!”
“轩辕皓月?”燕南天冷哼了一声。
“是的,皇上,轩辕皓月一向和叶紫烟郡主交好,就是平南郡主被轩辕浩辰休弃之后,也没有影响和轩辕皓月的关系!”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叶紫烟还是辰王妃的时候,轩辕皓月就喜欢她!”燕南天道。
“皇上英明,现在的平南郡主只和轩辕皓月来往最多,东翰帝京已有风言风语!”
“什么风言风语?”
“皇上,都是一些市井谣传,平南郡主毕竟曾是轩辕皓月的嫂嫂,小叔勾引嫂嫂,或者嫂嫂勾引小叔之类的,还有高僧曾预言平南郡主是帝王燕,也有人说轩辕皓月有夺储之心,所以提前将平南郡主抓在手里!”
燕南天看了一眼燕无双,燕无双头低了下去,是燕南天非要问到底是什么市井之言的,市井之言,哪有什么好话?这能怪的了自己吗?可是燕南天是皇上,不可能有错,有错的只有自己。
“那他们两个对这些话什么态度?”
“平南郡主和轩辕皓月都是我行我素之人,视这些话如无物!”
燕南天长笑一声,他早就猜到了,叶紫烟是什么人,哪里会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放在心上nAd2(
转念一想,又变得有些阴沉,叶紫烟现在和轩辕皓月走得这么近,他心中的愤怒又升了上来。
燕无双余光看了一眼燕南天的脸,发现了怒气,心知必定是平南郡主和轩辕皓月的关系让皇上生气了。
“轩辕浩辰呢?”燕南天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回皇上,轩辕浩辰自从去了邺图城,一直都没有什么么动静,闭门谢客,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王府里面。”
燕南天冷笑一声,燕无双奇道,“臣愚钝,不明白轩辕浩辰此举是何用意?”
燕南天瞥了一眼燕无双,“皇叔真不知?”
“回皇上,臣只是猜测,可是并没有足够的迹象!”
“皇叔不妨说来听听!”动燕黄南。
“是,臣想,东翰皇上病重,轩辕昊天和轩辕浩辰竞争进入白热化,可是在这个时候,轩辕浩辰却为了让父皇安心养病,自请离开宫廷,成全了自己一片孝心,有人猜测是轩辕浩辰自知实力比不过轩辕昊天,所以急流勇退,自请去邺图城做一个藩王,这不是先例,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若是他日和轩辕昊天争储失败,那王爷之位就肯定保不住了,这样也不失为一个上策!”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燕南天眼眸抬了一下。
“那就是轩辕浩辰以退为进,麻痹对手,人虽然已经离开宫廷,但是背后的幕后却从未停止过,只待给对手致命一击,只是,让臣怀疑的是,轩辕浩辰离开京城之后,京城所有的动作全都停止了,所以臣也很疑惑,轩辕浩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就是轩辕浩辰的高明之处!”燕南天忽道nAd3(
燕无双抬起头,却不敢直视燕南天,“臣愚钝!”
“我们能想到的,轩辕浩辰的对手自然也能想到!”燕南天只说了一句。
燕无双亦是极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燕南天的话外之音。虽然燕无双成年之后就离开了宫廷,但是他从小毕竟是在皇宫长大的,只因性情随意,不适合在宫廷生活,老皇上只好赐了他个逍遥王的封号,让他流浪江湖去。
不管轩辕浩辰是真的不想储君之位了,还是故意迷惑对手,他都做得高明之极。
这个叶紫烟曾经的夫君,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叶家的态度如何?”燕南天继续问道。
“平南郡主几乎不管事了,每天都和轩辕皓月一起喝酒聊天,现在叶家的事情全都在叶明鹄一人身上。”
“叶明鹄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如别的朝臣一样开始奉迎未来新君!”
燕南天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意,叶明鹄,叶明鹄,不仅在沙场上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在朝堂之上也心思敏锐,目光冷静。
叶紫烟现在能过的这么洒脱,也是因为有叶明鹄这样一个哥哥。
忽然,他的双眼又开始幽冷起来,想起叶紫烟曾经和他说的话,就是不愿意和亲,不愿意嫁给他,叶紫烟,朕看你能躲多久,服丧期一过,看你还能躲到哪儿去?
“皇上,”燕无双偷看下燕南天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措辞,“据可靠消息,轩辕昊天对平南郡主志在必得,只要郡主服丧期一过,就要请求他们皇上拟旨赐婚,将平南郡主赐嫁给轩辕昊天!”
燕南天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燕无双不敢抬头。
半晌,燕南天道:“你去安排下,只待平南郡主服丧期一过,三十万大军压境,商讨朕迎娶平南郡主一事!”
燕无双大惊,“皇上三思啊!”此事事关重大,搞不好重新引起两国开战,到时候生灵涂炭啊!
燕南天冷眼到了一眼燕无双,燕无双不敢直视。
燕南天气愤不已,轩辕昊天也动了娶叶紫烟的心思,他就不信,东翰宁愿打仗,也不肯交出平南郡主,虽然叶明鹄不肯,但是对于皇家来说,能用一个女人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动用大军去解决,所以叶明鹄不足为虑。
唯一担心的是那个女人,可是,自己为她付出这么多的心思,她都不感动吗?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总比她远在东翰,看不见也摸不着要好。
“皇上,”燕无双的头几乎垂到了地板上,“请恕臣斗胆,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必定会为皇上的一片痴情感动,可是平南郡主不是普通的女人,你这样做,她只会恨你!”
“她曾经不是也恨轩辕浩辰吗?后来还不是爱上了他?”燕南天怒气不减。
“可是平南郡主曾对臣说过,她不想离开家人,不想离开自己的故土,所以她不想和亲,皇上还请考虑平南郡主的感受,皇上若如此做,平南郡主就再次被置于风口浪尖,那是,她只会更恨皇上!”燕无双苦苦相劝。
“放肆!”燕南天一声怒斥。
“臣知罪!”燕无双的头再次深深地低了下去。
“退下!”
燕无双看了满脸怒容的燕南天,无奈叹息,燕南天城府极深,一般人都看不到他的喜怒哀乐,可是,现在为了叶紫烟的事情,他居然将情绪都表露了出来,叶紫烟,叶紫烟,你为何不爱燕南天啊,燕南天这般痴情,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动吗?
“是,臣告退!”燕无双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为了阻止燕南天,燕无双出了御书房,一路往椒房殿走去,这是唯一能阻止燕南天的人了。
燕无双退下之后,燕南天依旧是怒不可遏,叶紫烟,云儿,你就这么不喜欢朕吗?朕就不相信,朕在你心中一点位置都没有?
一怒之下,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部推倒在地,外面的宫人听到声音,全体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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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或许只有你
半晌之后,太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这幅情形,径直走了进去,未让内侍通报。【ka"
一走进来,就看到怒气不减的燕南天。
“儿臣参见母后!”燕南天站起来对太后行礼。
“皇儿,你疯了?”太后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要做出这种事?
燕南天一看母后这样子,就知道是燕无双去告状了,无所谓,反正也瞒不住。
“儿臣没疯,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燕南天平静了下来,轻描淡写道。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燕南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燕南天一看母后这样了,怕母后气出病来,忙走过来,拍母后的后背,“母后别生气了!”
太后终于渐渐缓过来,恨声道:“哀家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叶紫烟在你宫中的时候,没有杀了她!”
燕南天眼眸寒光一闪。
太后继续道:“你现在要娶她做皇后,哀家拗不过你,也管不了你的事,只能由着你去了,哀家也让步了,可是现在她人不来,你居然想做出如此昏庸之举?哀家怎会生出你这种不孝儿子来?早知道有今天,哀家就不应该把你生出来!”
面对太后声色俱厉的指控,燕南天不再盛气凌人,却倔强地抿着嘴。
太后一见燕南天这幅摸样,就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放弃这个打算,她是燕南天的生母,怎会不了解燕南天?
“你想为了一个女人,成为天下人唾弃的昏君吗?”太后素来温婉大度,母仪天下,今日居然连“昏君”这种词都说出来了,可见有多气愤!
“儿臣不敢!”
“不敢?哀家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哀家告诉你,你要是敢这样做,哀家就死给你看!让你成为千夫所指,看你还能不能娶到叶紫烟!”太后居然连普通女人的一路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可见是在是被燕南天气的不轻nAd1(
燕南天沉默着,太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两人对抗着,太后的心凄凉不已,上次皇儿和自己正面对抗也是因为叶紫烟,现在居然还是为了这个叶紫烟?
叶紫烟,叶紫烟,哀家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全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南天和太后谁也没有示弱。
忽然,内侍来报:“启禀太后,皇上,梅郡主在外求见!”
燕南天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正要说“不见!”。
太后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传!”
“传梅郡主觐见!”
一身红色宫装的梅馨儿走了进来,“臣女梅馨儿叩见太后,皇上!”
燕南天不语,太后道:“馨儿平身!”
梅郡主起身道:“谢太后!”低头含羞地看了一眼燕南天,“谢皇上!”
燕南天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上,一语不发。
梅郡主见气氛不对,姑妈和表哥都是满脸怒意。忙笑道:“太后,馨儿今日进宫来向太后请安,听闻太后来了表哥这里,便斗胆来御书房,向太后请安,还请太后,皇上恕罪!”
太后疲惫道:“馨儿何罪之有?”
梅郡主不知道姑母和表哥在吵什么,表哥都登基这么久了,迟迟不册封皇后,她心急如焚,姑母也数次向表哥施压,谁知表哥不但挡了回去,还向东翰求亲,求娶那个叶紫烟,做表哥的皇后nAd2(
她气愤不已,叶紫烟已经被人休弃,是妇德有亏的女子,如何能成为表哥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她找到姑母,姑母也是无可奈何,表哥以前是太子的时候,在这件事情上姑母就做不了主,现在表哥登基,正式成为一国之君,姑母就更做不了主了。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姑母最后居然让步了,容忍表哥去娶那个叶紫烟做他的皇后,姑母为了安抚她,承诺封她做表哥的贵妃,这也算是莫大的恩泽了,而且,她有姑母这个后台,叶紫烟要是嫁到西岳,也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表哥的宠爱,宫里美女如云,若是表哥一天不再爱她了,那她梅馨儿一定让她叶紫烟死得很惨!
谁知,那叶紫烟居然不愿意嫁来西岳和亲,居然带兵去了边疆,回去之后又赶上父丧,这件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叶紫烟没来,她心里暗喜,可是叶紫烟的事情没有解决,她做贵妃的事情自然表哥也就没有心情来册封她,她不能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啊。
只好天天来宫里请安,希望早日打动表哥,能早一天册封,只要叶紫烟不来,有姑母在,皇后之位她还是有希望的。
“请完安了,你退下吧!”燕南天毫不客气。
梅馨儿心里一酸,眼里差点掉下来,看到太后又气又恨,对两个女人差别居然能这么大?
叶紫烟又不爱皇儿,馨儿对皇儿一片痴心,是不是男人都是犯贱的?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太后真想一巴掌把他打醒。
“皇儿!”太后正色道:“馨儿也这么大了,你也该考虑考虑馨儿的事了!”
梅郡主低下头去,满脸娇羞,“姑母!”
燕南天看都没有看梅郡主一眼,冷冷道:“母后自己做主就行了,来问儿臣干什么?”
太后被气地一窒,又差点喘不过气来,梅郡主急忙上前帮姑母顺气,“姑母,都是馨儿不好,都是馨儿惹姑母生气了!”你地到赶nAd3(
燕南天也紧张地站了起来,正准备走过来,太后冷声道:“你别过来,哀家不想看见你!”
“母后!”燕南天无奈道。
梅郡主蓦然跪在地上,“请姑母别生气了,都是馨儿不好,馨儿不要册封什么妃位,只要姑母凤体康健就好!”
太后扶起梅郡主,眼含笑意,满脸慈祥:“馨儿你真是个好孩子,馨儿你起来!”
“馨儿谢姑母!”
燕南天见母后无事,也放下心来,“馨儿你送母后回宫休息,好好照顾母后!”
梅郡主脸微微一红,表哥终于好好和她说一句话了,还是叫他的闺名,而不是冷冷的梅郡主,“馨儿遵命!馨儿告退!”
扶起太后,就往御书房外走。
太后怒视了一眼燕南天,“有哀家在,哀家就不允许你做这等事!”愤然离去。
“姑母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馨儿温柔地安慰着姑母。
太后看了一眼馨儿,“你也争争气,哀家看你没那里比那个叶紫烟差,为什么皇儿他就没有正眼看过你一眼?你别在他面前老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喜欢的是叶紫烟那种类型的,你见过她,你以后学着她的样子来!”
“是,姑母!”梅郡主一脸委屈,姑母没发现她今天穿的就是那天叶紫烟穿过的一模一样款式的红色宫装吗?她已经够委屈自己了,舍弃自己的喜好,只为迎合表哥的口味,表哥还是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眼里又差点掉下来,太后见状,无奈一叹,只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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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翰帝京。
紫烟和皓月从百乐楼出来之后,拒绝了皓月送自己回府的建议,突然想一个人走走,还有不能对皓月明言的担忧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又不敢距离太近,距离太近很容易被自己发觉,看来是了解自己的人,既然要找自己,那就给他个机会吧。
和皓月分离之后,紫烟让随从的下人先回府,自己想去城外走走。
到了城外的树林,今天天气晴朗,虽是寒冬,却有了几分温暖,这小树林早已没有了绿叶,只剩下几片发黄的叶子,突然想起燕南天,第一次送给自己的礼物,就是一片发黄的树叶,是那晚的树叶,他竟能珍藏这么久。
过去了许久,身后的人也没什么动静,紫烟翩然一笑:“我不是很有耐心,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
语毕,一阵风起,一声黑衣的燕无双站在了紫烟的面前。
他脸上没有了以前那种调侃的笑意,眉头紧皱,唇线紧抿,一语不发。
紫烟不想问他,他来事情必定是和燕南天有关,他大老远地跑到京城来找自己,明显就不是单纯地让自己看他这张脸的。
紫烟和燕无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耳边刮过瑟瑟的寒风。
燕无双忽然扬眉一笑,语气轻松,“紫烟,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也不错,至少,我很适合你!”
紫烟也不客气的笑着回敬,“是啊,我也觉得你不错,如果以后我真的嫁不出去了,我真的会考虑你的!”
燕无双爽朗一笑,只是,笑过之后,重新归于了沉寂。
紫烟看他这样,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让他难以启齿的事情,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让这位逍以在的逍遥王难以启齿的?
不过燕无双现在既然是为燕南天办事,燕南天是皇上,燕无双只怕再也做不回以前那个洒脱随性的柳轻尘了。
“紫烟,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趟西岳!”燕无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去干什么?”听了燕无双的话,紫烟处之泰然,去干什么?去见燕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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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暗涌汹动 各自筹谋
紫烟有些怅然,终于,燕无双做回了燕无双,那个洒脱无畏的柳轻尘已经远去了,他再也不敢直呼燕南天的名讳了,只能说皇上了。【:
紫烟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无双的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对燕南天有没有愧疚之心,燕南天对自己用情如斯,自己却觉得是自己的负担,这算不算是愧疚?
燕无双凝视着紫烟的眼睛,声音肯定,“你有,对不对?皇上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敢说你对皇上没有一点的愧疚之心?”
“我有又怎么样?难道要我嫁给他?”紫烟也不否认。
“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劝得了皇上!”燕无双声音低沉,有如暮霭飘过。
“燕南天想要做什么?”紫烟知道一定是燕南天要有什么动作,而且是大的动作,要不然燕无双怎么千里迢迢来东翰找自己?
“紫烟你听着,皇上现在命令镇远大将军集结兵马,只待你服孝期一过,三十万大军压境,逼轩辕令送你去西岳!”
紫烟几乎站立不稳,忙扶住身旁的一棵树,燕南天,燕南天怎能如此啊?
燕南天亦是帝王,深知帝王心思,若是用一个女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动用战争,何况,皇上对大哥早有忌惮之心,就算大哥请战,又岂会再让大哥出征,平添军功?那时,纵是哥哥,也保不住自己。
上次,哥哥为了让自己离开京城,已经付出太大代价,现在自己又岂能再让哥哥为自己犯险?
唯一剩下的路就是送自己去西岳,平定战事,皇家善于做表面功夫,所以到时候一定是平南郡主自己请愿去西岳和亲,维护两国太平盛世,皇家里子面子都有了!
燕南天早就算好一切,才会有此举!
这一刻,真希望父亲的服孝期永远不要过去,只待一过去,所有对自己的筹谋便要开始了,轩辕昊天,燕南天,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nAd1(
只是燕南天这样做,三十万大军,声势浩大,牵动着西岳朝堂的方方面面,只为一个自己女人,此举必定会受到西岳太后及朝臣的强烈反对,包括自己面前的这个燕无双,紫烟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了。
燕南天若是执意如此,只怕会留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昏君口实,太后又岂肯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落人把柄?想必是极力反对,燕南天还是一意孤行。
涩然一笑,“燕无双,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劝不了燕南天!”
燕无双眼眸一暗,“紫烟,你若是真的对皇上还有一丝的愧疚之心,你就和我一起走!”
紫烟摇摇头,“燕无双,你也不傻,燕南天本身就有着一统天下的霸业之心,现在三十万大军压境,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借娶我的名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又有多了解他?”
“你也太天真了,燕南天又不是孩子,他那个人做哪件事没有自己的目的?你让我去西岳,不要说我大哥不肯,就是肯,只怕我们到时候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燕无双出神地注视着紫烟,“紫烟,想不到你根本就不相信皇上对你的心!”
“不是我不相信,是你太天真,不就是三十万大军吗?他要打就打,我叶家岂会怕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叶家也不是第一次和燕南天刀兵相见了!”紫烟声音决绝。
“紫烟,你别忘了,西岳是燕家的,可东翰不是你叶家的!”燕无双提醒道。
紫烟一窒,是啊,就算叶家不怕,皇家又岂肯让叶家去打?到时候皇上还不是一道圣旨,会将自己送往燕南天的宫中?为了安抚自己,安抚叶家,只怕这次连公主都肯册封自己nAd2(问于了燕。
“就算我肯,我大哥也不会肯的!”紫烟的声音低了下去。
“紫烟,你大哥不是你一个人的,他身上还有你们所有的叶家军将士,你大哥难道要完全置他们于不顾吗?”
就算大哥不肯送自己去西岳和亲,就算大哥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可是大哥如何面对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身为平南王,怎能如此自私?为了一己自私,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竟不惜再次将这些亲如兄弟的将士们置身血腥沙场。
“对不起,就算我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燕南天不是一个为爱付出一切的男人,三十万大军,谁知道他暗中还有没有的目的?要是有,自己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更何况,燕无双毕竟是燕南天的人,他说的话哪里能全信?
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也需要回府和大哥商量,不可能擅作主张。
紫烟的眼神飘过燕无双,燕无双只觉身体一冷,眼前的女子惊艳绝伦,沧桑的岁月竟然在她身上没有留下痕迹,一身白衣,面色苍凉,只有那樱樱红唇是仅有的暖色。
“紫烟,我欠你人情,所以我不会骗你,坦白的说,我不知道皇上此举有没有别的用意,太后以绝食相威胁,群臣情愿,皇上也一意孤行,若是你不想再起纷争,不想皇上背负昏君的罪名,若是你对他真的有愧疚之心,你就随我一起去,现在也只有你才能劝动皇上!”
紫烟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燕无双,若是燕南天明里行昏庸之举,暗里却再行入侵之事,你又怎么保证?”
若是他大军压境的名义是要求娶平南郡主,傻子都知道皇上会把平南郡主送给燕南天以护边疆安宁,边疆将士又岂会积极备战,以策万全?若是燕南天乘驻守边疆的将士松懈,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拿下边疆的嘉陵关,自然不是难事,这也就是紫烟说燕无双太天真的原因,若是燕南天志在此,自己去了西岳,只是燕南天多了一个战利品而已nAd3(
燕无双沉默良久,忽道:“若是果真如此,燕无双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你平安送回东翰!”
燕无双此举倒是令紫烟有些感动,这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曾经是柳轻尘的时候,虽是行走江湖,也不惜四处打探消息,目的当然是为了燕南天能更好的了解各国动态,现在成了燕无双,更是为燕南天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回府和我大哥商量!”紫烟如实地告诉他。
“好,三日之后,我在这里等你!”燕无双的脸上总算稍稍出现了一丝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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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图城王府。
墨然步履匆匆,一路急急往王爷书房走去。
守卫的人一见是墨大人,不敢阻拦,却道:“墨大人,王爷和王妃在里面!”
墨然迅速地汀了已经迈出半步的脚,生生地收了回来。
纳兰王妃也在王爷的书房里面?
那这件事要怎么说?
墨然始终搞不懂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对纳兰王妃时冷时热,王爷娶了纳兰王妃之后,再也没有纳妾入府,可以说纳兰王妃享受着和以前的叶王妃一样的待遇,整个东翰,位居王爷之尊的也只有王爷还有平南王两个人都只有一位王妃,再无其他女人。
要说王爷不喜欢纳兰王妃吧,又怎么可能将府中大权交给她,不再娶别的女人?以前是太爱平南郡主,不忍她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才会如此,可是现在,平南郡主走了,按照祖制,王爷需娶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还有数十位侍妾,可是王爷依然无意于此!
要说喜欢纳兰王妃吧,怎么又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会不会是现在来了邺图城,王爷对纳兰王妃的态度转变了呢?或许是王爷自己也知道自己和叶紫烟郡主不可能再续前缘了,心定了下来,一心一意只对纳兰王妃好,毕竟连世子都有了。
王爷的书房是不喜欢外人打扰的,以前在京城的辰王府的时候,虽然纳兰王妃有的时候也会去王爷书房,但是墨然看得出,王爷并不高兴。
纳兰王妃也是个精明的女子,怎么不知王爷心意?
几次之后,便再也不敢擅入王爷书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事关平南郡主,墨然真是感到一头乱麻,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王爷,又不知道该怎么和王爷说?
一得到消息,他马不停蹄地赶到王府,直奔王爷书房,他知道这个时候王爷一般都在书房,可是守门的侍卫居然告诉自己,纳兰王妃也在里面,那自己当然不能擅入。
要是王爷真的要定下心来和王妃好好相处,从目前来看,王爷准许纳兰王妃进入自己的书房或许就是一个标志,那平南郡主的事要不要告诉王爷呢?他已经看出,王爷其实并没有完全忘了平南郡主,只是,忘不了又怎么样,现在是郎有情,妾无意,平南郡主怎肯再接受王爷?
如果王爷能认清这个事实,安心不再去想平南郡主的事情也是一件好事,毕竟韩乘风的痛苦他是切切实实看在眼里的,他不想王爷也有着和韩乘风一样的痛苦。
正在犹豫间,王爷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来,“墨然,进来!”
容不得他多想,“属下遵命!”
推开门,就看见纳兰王妃站在王爷的身边,贤淑地为王爷磨墨,王爷正在挥毫疾书,墨然行礼之后不敢再打扰。
以前王爷写字都是让书童磨墨的,现在居然让纳兰王妃磨墨?这是不是说明纳兰王妃已经走进了王爷的心里,成为了王爷心中的王妃?
纳兰静朝墨然温柔一笑,墨然低下了头,默默等待。
轩辕浩辰写完了字,含笑道:“墨然,过来看看,本王的字怎么样?”
不待墨然说话,纳兰静娇柔的嗓音就道:“王爷的字真是写的越来越好了,臣妾佩服!”之后拉着王爷的衣袖道:“王爷,你什么时候也教教臣妾!”
轩辕浩辰还是含笑不语,看向墨然。
墨然定睛望去,宣纸上面写的竟然是书法圣手王羲之的《兰亭序》。
墨然赞道:“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铁书银钩,冠绝古今。”
心下却想道,今日要是在这里的是平南郡主,不是纳兰王妃,平南郡主又将说些什么呢?王爷的字的确是写的好,但是经常在平南郡主面前讨不了好去,说不定又是一通讽刺,心下叹息,平南郡主其实并不懂男人的心,男人需要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王爷也不例外,而现在的纳兰王妃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承认,比平南郡主做的好多了,深知男人的心思,深知男人的弱点,知道如何才能迎合男人,只是不知道,王爷吃不吃这一套?以前的平南郡主是如论如何都不会去迎合男人的,包括王爷。
看着眼前这样一幅琴瑟和鸣的样子,墨然突然不想说了。
“墨然,找本王何事?”
墨然抬头看了一眼纳兰王妃,这意思谁都明白,就是因为纳兰静在场。
纳兰静得体的一笑,“王爷,既然你和墨大人有要事相商,臣妾退下了!”就行礼准备退下。
“不用了,静儿留下吧!”轩辕浩辰道。
墨然很是吃惊,几何时,王爷已经肯让纳兰王妃知道他的公事?印证了他刚才的判断,王爷只怕也以看清形势,和叶紫烟郡主没有未来了,安安心心地和纳兰王妃过日子了。
纳兰静却有些为难,“王爷,王爷和墨大人说的事情静儿又不懂,静儿还是退下吧!”
“本王说不用就不用!”轩辕浩辰的声音变的有些微冷。。
纳兰静见状,柔柔一笑,坐在了轩辕浩辰身旁的椅子上。
“墨然,说吧,什么事?”轩辕浩辰语气平平。
“是,王爷,王妃,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都是一些琐碎的常事!”
他将近日发生的一些常务的事情一一向王爷做了汇报,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告诉王爷最重要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心里依然顾忌着这纳兰王妃?
墨然就是墨然,禀报起来条理清晰,做起事情来也干净利落。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把要说的事情禀报完,王爷的表情倒是一直没有变化,纳兰王妃是第一次听闻王爷的公务,过了半个时辰,就没有什么兴趣了,却依然温柔贤淑地坐在那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终于完了,纳兰静笑道:“怪不得王爷平日总是赞赏墨大人做事稳重,深思熟虑,今日臣妾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爷身边有墨大人这样的人才在,臣妾也不用日日担心王爷过于操劳公务,有损身体了!”
纳兰静本以为说出这样一番体贴大方的话,王爷会有所表示,今日王爷竟然准许自己进书房为王爷磨墨,她欣喜不已,这是不是王爷对自己打开的第一个心门呢?更重要的是,王爷现在处理公务也不回避自己,欣喜不已。
谁知王爷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恢复了之前的冷峻,脸上的线条也没有变的柔和。
纳兰静心下一沉,王爷还是对自己忽冷忽热,主要看他的心情,这条路,还是走的这样艰辛!
墨然在禀报事务的过程中已经将纳兰王妃的表情尽收入眼底,他看得出,其实王妃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王爷既然不回避她,就说明王爷是在把纳兰王妃当成了自己人,纳兰王妃心中当然高兴,没兴趣也得装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现在王爷居然对纳兰王妃温柔体贴的话语无动于衷,他真是有些搞不懂了。
不过那是王爷的家事,不是他可以操心的。
“爷,属下告退!”王爷和王妃在此,他毕竟只是王爷的属下,事情禀告完毕,自然需要早早退下,至于王爷和王妃到底怎么样,轮不到他过问。
轩辕浩辰微一颔首,墨然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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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墨然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犹豫不决,这事当然还是要让王爷知道的,也根本瞒不住王爷,王爷的耳目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也知道,这并不是王爷不信任他,而是王爷有好几个情报机构,多管齐下,方能保证万无一失。这么大的事情,时间久了,王爷终会知道的。
可是今天,在王爷的书房的时候,他有意回避了这件事,现在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冬夜的寒风拍打着窗户,墨然吹灭了灯,借着外面微弱的灯笼的光芒,透过窗纸,看到了站立于自己门外的颀长伟岸的身影。
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王爷,王爷来了,他今天果然没有做错。
立即翻身下床,开门,“属下参见王爷!”
夜色中,轩辕浩辰一身黑衣,冷冽冰寒,再配上俊美无双,莹白如玉的脸,显得深不可测。
轩辕浩辰径直走向墨然的房间,在书桌旁边坐了下来,墨然赶紧跟了上去,深夜王爷来到自己的房间,只怕是白日早已看出自己有事未禀报。
墨然正要点灯,被轩辕浩辰制止了,语气冰冷,“说!”
“是,请王爷降罪!”自作主张,私瞒王爷,不是小事,王爷能来,就证明王爷知道有事情发生。
“你今天做的很好,何罪之有?”轩辕浩辰淡淡的声音舒缓了墨然的紧张。
“谢王爷,属下并非有意欺瞒王爷,是属下不敢说!”
“是平南郡主的事?”轩辕浩辰一语道破。
“是!”墨然道。
“本王就知道,你在纳兰静面前不会说出平南郡主的事,也不枉你跟随本王多年!”
墨然这才恍然,原来王爷早就知道事关平南郡主,而且又早就猜到自己不会在纳兰王妃面前提起平南郡主的事,原来这一切,都在王爷的掌握之中。难道王爷这样做,是为了获取纳兰王妃的信任?
“王爷英明,属下钦佩!”墨然双膝跪下。
“起来吧,说正事,她怎么了?”语气微微上扬。
“是,王爷,其实平南郡主并没有出什么事,只是我们在西岳的探子回报,燕南天有意在平南郡主服孝期满后,用三十万大军压境,求娶平南郡主!”
“然后呢?”
“燕南天此举在西岳朝堂引起轩然大波,西岳太后以绝食相威胁,西岳群臣集体请愿,恳请燕南天收回成命,只是燕南天一意孤行,只怕势在必行!”
纵是在黑夜,墨然看不清王爷的表情,也能感受到王爷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怒气!
“现在平南郡主服孝期只剩下月余时间。”墨然也有着担忧,说心里话,他也不想平南郡主被迫去了西岳,只是若是燕南天这样一做,皇上为了息事宁人,是一定会将平南郡主送给燕南天的。郡主就算和爷没有什么可能了,但是郡主如此倔强,岂肯他人这样随意摆布她的命运?
问题是,就算叶家不怕打仗,皇上哪里肯为了一个平南郡主,再次生灵涂炭?
“燕南天终于软的不行,来硬的了!”轩辕浩辰一字一顿。
“爷,还有太子爷,京城传来的消息也说太子爷最近正在筹备和叶紫烟郡主的婚事,也是在等待郡主的服孝期满。”墨然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哗啦”一声,轩辕浩辰怒地将桌上所有的器皿全部推倒在地!
墨然急忙跪下,不敢抬头!“请爷息怒!”
轩辕浩辰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
过了许久,轩辕浩辰才渐渐冷静下来,“那她的态度怎么样?”
“据我们的人说,平南郡主的态度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雅馨楼是他们的地盘,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们。
平南郡主的服孝期成了她的保护伞,可是,服孝期一过,权势煊赫的平南王也保不住她了,想来平南郡主也早已看清这一切,早已看清自己要面对什么,自己要面对的是皇权,平南王再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和皇权相争,她的结局几乎就可以看到了,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能求得一时的安宁也好。
“爷,还有,鹰卫回报,西岳逍遥王燕无双秘密潜入了京城!”
“哦?”轩辕浩辰玩味一笑,燕无双,就是原来的那个柳轻尘吧?
“他来干什么?”他已经猜出了燕无双的用意。
“属下无能,未能查出燕无双的目的,不过属下猜测,燕无双是去找平南郡主的!”
事情几乎已经昭然若揭,看来燕无双也不赞成燕南天此举,太后绝食威胁也不能阻止燕南天一意孤行,如果说有一个人可以阻止的,也只有平南郡主可以一试了。
“盯紧他!”
“属下明白!”
轩辕浩辰又陷入一片冰冷的沉默,“我父皇龙体最近如何?”
“爷,皇上龙体欠安,虽有的时候也会上朝,但是每次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并肩听政,大部分都是皇后做决策,皇上身边的人也全都换成了皇后和宁国舅的人,我们安排的人进不去,了解不到皇上龙体的真实情况!”
“无妨!”轩辕浩辰倒是没有墨然那样的担心。
墨然心下一喜,莫非爷早已有了计较,才不担心?
“燕南天的事,不知爷有何打算?”墨然问道。
“等他来了再说吧!”轩辕浩辰淡淡道。
“是!”说不定只是自己杞人忧天,燕南天此举未必能真的成行,若是平南郡主真的能劝得燕南天不出兵,说不定会峰回路转,但是平南郡主会这样做吗?她不是一般的女子,目光比别人都敏锐,不会想的那么简单,她比别人都了解燕南天,只怕她不会去找燕南天。
再说了,就算平南郡主不去西岳和亲,不嫁给燕南天,不是一样得嫁给太子爷吗?
就算燕南天真的派兵前来,求娶郡主,不是还有太子爷阻挠吗?
只怕太子爷到时候和燕南天会有一争,但是皇上,肯定会把郡主送出去的!
王爷心中还想着郡主,所以刚才会有这样的怒气,只是想着也没用,郡主也不是王爷的。
“乘风在平南王军中如何?”轩辕浩辰恢复了平静。
“乘风官职是中郎将,现在在平南王军中是做都尉将军!”
平南王到底是大将之风,看中韩乘风的才干,竟然给了他都尉将军的高位,韩乘风对平南郡主死心塌地,平南郡主应该是不知情的,虽然在感情上是无法回应韩乘风,在韩乘风的仕途上还是不想毁了他。
这叶家人啊,真是叫人钦佩啊,难得的心胸,难得的气度。
墨然突然想到,为何纳兰王妃对王爷百般温柔,体贴入微,王爷还是忘不了郡主?或许郡主是不如纳兰王妃温柔,不如纳兰王妃懂男人的心,可是郡主内心散发出的那种气度,那种优雅,让人不知不觉地会沉了下去,那是纳兰王妃怎么也做不到的。
要不是王爷在场,墨然真想长叹一声,王爷深夜来到自己的房间,墨然感到一种强大的气场袭来。
“给京中去消息,让月王爷尽快把父皇的龙体真实情况弄清楚!”
“是,属下立即去办!”
“还有,墨然,你也回京城一段时间!”轩辕浩辰吩咐道。
墨然有些不解,为何王爷会让自己也回京城,突然明白,刚才自己说了,皇上身边现在都是皇后和宁国舅的人,自己的人要混进去有多难,月王爷虽能进去,却不通医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必须要带自己这边的太医过去才能行,看来易容术又要派上用场了,难怪爷让自己回京城去,助月王爷一臂之力!
“是,爷,属下这就去准备!”
轩辕浩辰一笑,对于墨然,他不用担心,墨然的能力和敏锐这么多年他早就了如指掌,“记得要快!”
“属下遵命!”
轩辕浩辰起身离开了墨然的房间。
“属下恭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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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平南王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