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辰连信封的边都没看全,就知道夏依璇写什么了?他最近越来越像诸葛亮了,真的,总是把各项事情都整得很玄乎。就是没那羽扇纶巾,却家还老爱穿个背心长裤瞎溜达。
他这么快就知道信里写什么,也不打开信看一眼求证一下他的“知道”到底对不对,弄得我这个实在猜不到又实在有点想知道的人,想挑个话头八卦一下都无从下口。小四说世界上有一种男人叫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周慕辰这绝对算铜墙铁壁铝合精钢了。
其实以前的我是没有这么顽强的好奇心理的。对于许多的桃闻轶事,有则听听,没也无妨。包括在那些声色犬马的大学同学聚会上关于周慕辰层出不穷的新闻,我也并没很有**去细听。在那样的聚会上,听到那些离我很遥远的事,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所以就算周慕辰住进了这个家里,我也从来没去主动探究过他的生活,因为无论住的多近,其实他离我还是很远。
直到昨天晚上,我的感官颠沛流离了,我的心灵天翻地覆了,我的基因莫名突变了,我的好奇难以扑杀了。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好,不好,但我实在很不善于管住自己的心思。
“诶,那几块地砖你都拖了一刻钟了。”周慕辰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来,“换几块再接着发呆行不行?”
我一惊,顿时脸涨得通红。不会管住心思也就算了,竟然连藏也不会藏。央晓啊央晓,社会的扭曲阴暗白教育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城府都没呢!
我把拖把挪动了个地方,讪讪的想把话题岔开:“你晚上吃饭没?”
周慕辰斜了我一眼,说:“你终于想起这事儿了?”
我惊讶的问:“你不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吧。冰箱里不是给你留了菜么?”
周慕辰的脸有些怪,半晌之后,忽然有些生硬的说:“我不爱吃剩菜,不行吗?”
我说:“哦。我给你弄点东西吃吧。”然后也不顾周慕辰的两声“不用了”,转身进了厨房。
但推门走进去,我瞬间就明白了他那不爱吃剩菜和两声“不用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虽然开着窗,厨房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儿。我打开冰箱,果然,剩的饭菜都没了。然后,我趴在冰箱门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周慕辰啊,万能的周慕辰啊,背心长裤版的诸葛孔明啊,竟然不会热饭。
“喂,央晓,你够了啊!”周慕辰的声音从客厅飘进来,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警告气息。但哪怕他此刻像躺水晶棺的**那般严肃,我依然停不下来,最后笑得肺泡都没了气,瘫在冰箱旁直咳嗽。
“笑够了没?”周慕辰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眯眼阴沉的看着我。
我猛一抽气,再不敢笑了,只是咳嗽还止不住。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惯性作用,就算我没笑那咳嗽也听起来像笑一样,弄得他脸色更沉。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其实我真没笑了,他就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走,把我往外扯。
我急急的说:“去哪儿啊嘿?”
周慕辰也不回头,只挤出两个字:“吃饭。”
然后,我们俩便坐在了这片区唯一还算体面的饭馆里。之所以说它体面,是因为价钱比隔壁的杭州小吃和成都小吃昂贵了不老少,鱼香肉丝都比其他地儿贵两块,在这片老区里真是鹤立鸡群……的生意冷淡。
但我实在没有勇气说服周慕辰去隔壁。落魄了,人家也是落魄的孔明,孔明再穷,也不会窝在成都小吃里吃盖饭。他只会去忽悠周瑜天天请他下馆子。
周慕辰点了一堆大鱼大肉,最后竟然还要几罐啤酒。我肉疼的捏着荷包,默默的想着这顿得吃去小半拉猪价钱。
酒过三巡,肉没了大半。周慕辰的脸色一点不变,我却觉得脸烫的跟大炼钢铁一般,虽然那啤酒我就喝了一小杯,剩下的都在周慕辰的自斟自饮中没了。
“央晓,要给你五千万,你会干什么?”周慕辰忽然问我。
我脑子里忽然涌现出自己被无数张百元粉色大钞掩埋的情景,难以克制的美好让我笑起来。但这个问题实在很难,我这人抽象能力十分不好,对于从未发生且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缺少一种理性认识,从而在感性上也难以任意意yin。“不知道。”我说。
周慕辰说:“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拿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不就行了?你最想做什么?”
我控制着已经开始有些发蒙的脑子努力的想着,从小到大无数个靠谱不靠谱的年头都疯狂的涌入了脑中,让我一时难以分辨最想做的是究竟那一件。
“唉,太多了,数不过来。”我觉得甚惋惜,像这么多的愿望也不能让那五千万物尽其用使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