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过来,接着开始重度失眠。
听着身边周慕辰均匀的呼吸声,我脑子有那么几秒的混乱。最后沉淀下来,不是在叹息自己的莫名其妙终结的少女时光,也不是在惆怅回家以何种面目跟江东父老交待。只是有那么两句名言在脑子里晃得格外厉害: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与革命沾不上一点边的时刻,我却想到了伟大的保尔?柯察金同志。可能从潜意识上说我其实是个坚定的布尔什维克,对这突如其来的小布尔乔亚情怀一时间还难以适应甚至有些深深的不安。他后来跟冬妮娅怎么着了来着?反正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好像……在对文学巨著的回忆和对革命主义感情的寻味中,我不自觉的动弹了一下已经麻痹的脚。
“这么早就醒了?”一个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了一声,含糊且轻微,在我耳中却好像是炸了个加强版的二踢脚,炸得我血气翻涌烈火焚身差点没把自己死死地裹被子里火葬了去。我一向是有些后知后觉的,连在害羞这事上也比正常慢了半拍,前半夜那阵儿干什么去了真是。
“唔,天都没亮呢。”周慕辰半眯着眼睛,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接着极自然的就把头埋到了我的颈间,重重的呼吸骚得我立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喘得重了坏了他睡觉的兴致。
“你是准备把自己憋死在床上?”周慕辰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些还没睡醒的倦意,笑得实在有些可恶。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必然是比个番茄好不到哪儿去。我有些恼他这样就像我们刚才只吃了个苹果一般平常的调笑。大哥,咱们刚才是吃禁果来着吧?这俩果子差别可实在有点大,怎么就能弄混呢?
“我,我喘着气儿呢,你没听着么?”我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心想反正都动弹了那也不在乎更动弹大点。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边舒缓我已经僵掉的脊椎,一边平复着脸上要烫死人的温度。
但还没等我把血气平缓下来,腰上又是一紧,已经被一只手臂捞过去靠在他滚烫的怀里。后背一麻,这次不是炸了一个二踢脚,是炸了一箱,个个都在血液里搅起一阵旷日持久的巨浪洪流。
那个胸膛,是光着的。那胸膛以下,也是光着的……
只想到那个场景,我几欲昏厥。
“周,周慕辰,你这样我,我不好睡。”我努力吞咽口水,调整气息,做飘摇的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状。
他“唔”了一声,好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那就不要睡了。”
你说人为什么要有半夜折腾这习惯呢。这样不好,真的。周慕辰欺身过来的时候,我顿时领悟,人啊,有觉不睡,肯定遭报应。
再次折腾完毕之后,我终于睡沉了,再醒过来时,是给饿醒的。
周慕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睁着一双眼睛正极近的看着我,嘴角还带着几分浅笑。我忙伸手去捂住嘴角,生怕睡得太酣畅流了一口哈喇子而不自知。
“放心,你睡相挺好。”周慕辰轻轻地说,语气温柔得很,但这怎么听也不像情话啊。
我嘴角抽了两下,脑子也跟着抽了,说了句:“过奖,过奖。”
周慕辰嘴角的笑容终于僵了一下,半天之后叹了一句:“央晓你是学中文的么?”
我很想再接一句“惭愧惭愧”,但终究没有再说出来。我怕在我人生这么重要的一个早晨,却被他发现其实我语文真学得很烂。
还好,周慕辰没接着跟我探讨一个中文专业毕业的学生语文水平究竟应该如何,在对视了一阵终于一句情话也没憋出来之后,他伸手重重的拨了拨我的头发,说:“睡够了就起床吧,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我愣愣的问他:“去哪儿?”
周慕辰咳了两声,声音忽然变得有点严肃:“央晓,从今天开始,你有个艰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