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个客户大眼瞪小眼,不明白自己这晚上是来相亲还是来看戏的。其实别说他们,我也不太明白。感谢小四,在激|情洋溢的一番舌战之后,留下了这样一个烂摊子给我。几乎可以预见的是,明早我会被所长骂到脑瘫。
回到家,周慕辰还没有回来,满肚子的话不知道跟谁说。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六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寂寞感。我在这个城市并没有混得很风生水起过,六年来一直都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朋友一只手都数的完,每天貌似有很多事,一细想又发现其实压根就没事可做,但我真从来没觉得寂寞。
我摸出手机来给小四打电话,想跟她探讨一下我最新感受,竟然是关机。估计为她这个月白忙活伤心欲绝去了。
电话簿一路翻下去,越翻越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除开同事、曾经的同事、客户、客户的爸妈(这是婚介行业的特殊性造成的,见爸妈的人数比那正经相亲的还多)、一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的同学之后,真能打电话过去进行情感深度交流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中有一个还处于断交边缘。
我拿着电话发了一会呆,鬼使神差的按下齐达的号码。接下来一阵长长的电话接驳声,一点没有要接起来的意思。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是我今晚第二次想到这话,这句话怎么就这么好使呢?
但就在我以为这不靠谱的友谊真到此为止准备挂电话时,那头忽然又接了起来,但是半天又没人讲话。
两分钟之后,我终于不堪忍受这电话费无声的流逝,试探的说了句:“喂,还活着吗?”
那头忽然传出一个重重的喘气声儿,接着一声怒吼:“央晓你还咒我死是吧!”
我被吼得身子都震了一下,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哪儿能,我巴不得你身体倍儿棒的活上一万年。”
齐达“哼”了一声,继续不说话。
我实在是自我接不下去,无奈的说:“大哥你说句话行不行啊?”
他说:“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承认,在这么一个空虚的夜晚,他这样一句话,就算是以前经常听见,也深深地伤害了我。我吸了吸鼻子,说:“你这是打算跟我绝交么?”
齐达说:“有这个想法来着。”
我“哦”了一声,然后默默的挂了电话。正想在为这段友谊的终结而伤感一把,电话忽然又响起来打断我的情绪。
我一看,又是齐达。莫名其妙的接起来,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怒吼:“你还敢挂我电话!”
我委屈的说:“你不是说打算跟我绝交么?”
他接着吼:“我是说有这个想法!你还不准人想想吗?”
我皱着眉:“那到底绝还是不绝啊?”
齐达在那边重重的叹了口气,半天才挤出一句:“要绝早绝了,你都折腾了我这么多年才绝,我这也太亏了。”
这个逻辑实在不怎么说得通。首先我从来没有折腾过他,当然他自我折腾然后非要把帐记在我头上那我也实在没办法;其次就算我已经折腾了他很多年,他就更应该跟我绝交才对,因为就算不绝交,在接下来的很多年我应该也不会给他机会折腾我。
不过不管他的逻辑有多么的混乱,只要能得出不跟我绝交这个结论,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这是今晚上唯一值得高兴的事。而且我也不准备把不会给他机会折腾我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末了,他说:“央晓,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的。”
我说:“别!照这个逻辑,那下辈子岂不是我要被你折腾到死?”
想到下辈子要舔着脸去追着齐达满大街跑,生生的打出一个寒战来。但转念一想,再套用一下这个逻辑,那上辈子岂不是周慕辰追得我满大街跑,我这辈子才会被他折腾这么失魂落魄的?
一想到这个场景,我顿时心情大畅难以言表。哪怕只是存在于几乎没可能的幻想,周慕辰追我追得裤子都要掉了这事光是想想也能让我整晚兴奋得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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