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低下头，又往里蜷了蜷，好像想把自己缩的更小——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瞎了，John，”他认命地说，那口吻听起来像在暗示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
John直起上身膝盖着地，双手捧着抬起他的头好让他跟自己面对面。“但是我没瞎，”他回答：“而就这么看着你，简直会让我忘记呼吸……”
边说着，John的目光在Sherlock脸上游移。他能看出来他的挚友那固若金汤的防卫表情稍微动摇了一下，只是光这样还远远不够。
凭他一贯的自信——或者应该说是傲慢——Sherlock似乎从来没指望过人们会喜欢他。他通常倒也不会在乎他们喜不喜欢他，除非他有所图谋——然而这恰恰显示他对自己的个性和外表缺乏信心。他对自己的评价几乎完全是基于自己的智慧和能力——眼下两者都被伤病所累，他显然觉得自己的价值也随之大打折扣了。
John想要安慰他。作为一个简单直接的男人，他采取了一个简单直接的方法。他早前一直努力抗拒着这个渴望，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收不了手。但这次没有激|情，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只是一个单纯的感情的表达，他脑海里仅存的最后一丝自卫本能Сhā话道。
他缓缓地倾身向前，轻浅地呼气，好让Sherlock感受到自己的接近，给他机会随时叫停。尽管看不见，Sherlock还是睁大了眼睛，不过他没有退缩，随着John慢慢接近他也没有后退。终于他们之间只剩咫尺距离，John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停了下来。“我可以吗？”他问道。
Sherlock微微一笑：“这样你就会跟我睡了吗？”
外面很冷。
Sherlock用左手把大衣领子拉紧了一点，护住脖子后面。自打剪了头发之后，老感觉不太对劲——他可不喜欢赤祼祼的暴露在外面，他也不喜欢戴Mycroft上次拜访时带来的那副可笑的墨镜，还有报时表和其他各种各样烦人的盲人用品——他至今一样都不肯用。
不过墨镜他倒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本来人们就老觉得在他的注视下会不安，现在他的注视没了焦距更是让他们如坐针毡。John跟他说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这样起码他不会看起来太打眼。
Sherlock觉得浑身不对劲；他以前从来都没有什么自觉，但是现在他有时候会觉得每个人都在盯着他看。一直以来他习惯了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把握局势，然而眼下即使最傻的白痴也能比他看到的的多。这让他感到脆弱，想到这里他抓着John的胳膊的手不自觉抓的更紧了。
John弯了弯手臂，安抚性的回应他。Sherlock不认为他是有意识的——这种动作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第二天性了。大侦探始终觉得很难相信John这么久以来一直对他有好感但是成功的瞒过了他。他没想到John也会有这么狡黠的一面，这个错误让他耿耿于怀。
此刻走在去摄政公园的路上，他又仔细的想了想，这才意识到John其实并没有一味的只是隐藏对自己的感情，因为他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也为了他们的友谊一直在努力克服这些情感。
Sarah并不光是个幌子而已，John是真的喜欢她；不过回头想想，Sherlock发现John总是以他为优先——甚至早在最近几周他为了照顾自己而跟Sarah分道扬镳以前就是了。
他越想越发现更多的例证。尤其是素林被杀的那天晚上，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战士，John的本能显然应该是留下来保护作为杀手目标的姑娘吧？相反他却丢下她去追自己。为什么他早点没注意到呢？
Sherlock从来没对John想要的那种关系感兴趣过。他可一丁点儿也不乐意跟另一个人类如此乱七八糟的亲密纠缠——挑剔的他本能地厌恶一般人似乎相当热衷的那些污秽的行为。他想不出这样异常不卫生的行为除了生育目的外还有什么意义——当然他对这个唯一的目的也毫无兴趣，对他来说这全无必要。
话虽如此，当早前John喃喃自语着“Bloody hell!”边断然抽身离开的时候，他一直在原地想着反过来的情况——如果John真的吻了他，而不是跳起来建议他们出去散散步，因为他‘需要点新鲜空气’——那会怎么样？
他们肯定已经到了公园了，因为周遭的声音不同了，车流的噪音减少，人声多了，对话的片段不绝于耳。本地人和游客交织，享受着一个难得的大晴天。有人从他左边擦肩而过，他轻轻朝他的朋友靠了靠。
他忽然意识到触碰John不同于触碰其它人——John是不同的。触碰John的时候完全不会有那种令人不快的肉体接触意识——那种另一个人的皮肤接触到自己皮肤时有些恶心的感觉。他时不时就会触碰John，他也不介意John碰到自己。如果是John的话，他一直反感的那些行为也许也没那么糟糕？他真的不想再独自醒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收集身边世界的信息。John一路都很安静，肯定是在担心刚才的事情，忐忑地猜测着各种可能的结果。Sherlock张开嘴巴，“我们去买……”他的脑袋中突然空空如也，话到嘴边却说不出那个词。烦躁之下他低吼了一声。
John马上注意到了，他向内拢了拢肘部，轻轻贴了贴Sherlock挽着自己胳膊被夹在手臂和身体之间的手指。“描述下你想说的那个词，Sherlock，”他提示着他们找出的对付这类情况的最佳办法。
虽然满腹不爽，Sherlock还是妥协了。这种方法叫迂回战术——这个词他倒是记得挺牢的。“烫，甜，黑的，装在杯子里，——”
“咖啡？”John接话。
“就是咖啡，谢谢。附近有个咖啡摊子，我能闻到。”
John闻了闻。“我什么也没闻到，”他说。
“错了，”Sherlock认真的说：“一般人的鼻子能分辨上万种不同的气味。你可以闻到几百种东西，只是不能在其中辨认出咖啡。”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的朋友。“不过也没有必要，”他指出：“你可以用眼睛看。”
John抬头看着高个儿男人，觉得喉头有点哽咽。虽说他一直觉得Sherlock有必要接受现实了，但真听到那认命般的悲伤语气时他却心疼极了。他伸出一只手，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Sherlock不会想要他的同情。
他环顾四周，马上发现了水池对面的咖啡摊子。今天太冷了，而对面没有阳光。他们现在的位置附近有张长椅，于是他牵着Sherlock走过去，让他坐下晒晒太阳，又跟他保证自己几分钟后就会带着咖啡回来。
他跨过桥走向水池对面，一路不停的回头看。看到Sherlock迎着阳光扬起了脸，John忽然好奇他要是晒黑了会是什么模样，然后发现他完全不能想象这个——他的思想转向了危险的方向，他当机立断地切换频道——通过最近几周的频繁练习他已经驾轻就熟了。
他清楚以自己对Sherlock的感情，一开始就不该接手Sherlock的医疗护理任务。但当时看来也没有别的选择——他的朋友说什么也想尽早离开医院回到家里，而只有他接手他们才肯让他出院。
尴尬刚发生后的恐慌过后再仔细想想，鉴于他已经越来越难约束自己的思想了，早早把事情说开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种解脱。Sherlock变得越坚强、越尖锐、越独立，John就越难只把他看做是个病人。他本来也很快就不得不跟他谈谈了，虽然天知道他该怎么起这个头。
他到了摊子前点了咖啡，边等边心不在焉地想事情。
医生的问题他必须得坚持。他苦心建筑的墙已经被Sherlock粉碎了，而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再重筑一面。如果他们要继续做朋友、室友和同事，那John就必须得后退一步。
Sherlock对恋爱没有任何兴趣这点一直是清楚无疑的——他天性就是如此，John接受这个事实。他并不会去期待什么，当然也不求什么回报，虽然要是Sherlock能放弃对他们睡到一起的坚持的话他会很高兴的。不知为何他似乎异常反对John睡沙发并对此喋喋不休。
即使在他知道了John对他的感觉之后他也还是希望他俩分享一张床。John边付咖啡钱边想着，这人对适当行为的概念真的还不如两岁的小孩呢。他叹了口气；今天一天已经够漫长的了，而且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John两手各端着一杯咖啡转过身去，双眼自动开始搜寻水池另一边的Sherlock。他还坐在长椅上，修长的双腿伸长在身前，两手Сhā在大衣兜里。他微微低着头，下巴靠在胸前，John远远也能看到微风轻轻拂动着他额前的小卷毛。
John的目光游移到他身边，霎时瞪大了双眼，全身都冻结了，咖啡杯从他突然麻木的手指中滑落。猛然袭来的恐惧让他石化在当场，之后他的战士本能开始觉醒，他向前狂奔，手徒劳地去掏枪——他把枪放在家里了，结果掏出来的是手机。低头飞快看了一眼拨通快速拨号2，他举起手机贴近耳朵，边沿着小路朝着桥狂奔。
“摄政公园，约克桥，现在！”他对着手机吼，从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的游人之间穿过，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目标。
坐在长椅另一端，带着一脸病态的迷恋盯着毫无所觉的Sherlock的不是别人，正是Moriarty。
[ 此帖被irene在2010-11-30 08:54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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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ID92 精华 1 发帖127 便士1214 块 名气125 点 泰迪熊1 个 在线时间48(时) 注册时间2010-09-03 最后登录2011-05-01 只看该作者 小中大 板凳 发表于: 201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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