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成了一种威胁。杜戈走上前,认出了几个学生和几个熟人。他们好像在等着什么,
无论从个人的神情上还是从站姿上都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地方,但站在这些人中,他
们也就有了威慑力。
托德抱着个白色的大箱子从店里走出来,从车后把箱子放进车里(这样的箱子
车里已经有几十个了),然后把车后门重重地关上。他面对着这群人愤怒地挥着手
喊道,“都滚远点儿,你们干得还不够吗?”
人们一声不响地站在那儿看着他走进店里,接着又提着几个袋子走出来,最后
锁上店门。“都滚开,”他一面高声喊着,一面把袋子扔在地上,从兜里掏钥匙。
杜戈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怎么了,托德?出什么事了?你这是干什么?”
托德愤怒地望着他,“你饶了我吧。有的乡下佬真让我搞不懂,”他轻蔑地指
着人群说,“从前他们没见过犹太人,见了也不知怎么办,可你……”
杜戈盯着他,一脸困惑不解,他好像在说胡话。“你说的是什么呀?”
“我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是什么?你到底觉得我在说什么?”他把一摞信件扔
在座椅上气急败坏地翻检着,最后翻到一封,“眼熟吗?”他把这封举过来问道。
杜戈摇摇头,“不熟。”
“不熟?”托德高声读了起来。“你这个天杀的犹太佬,我们已经讨厌你的油
指头碰我们的肉鱼面包了,你的老婆得让……”
杜戈傻了。“你可不能认为是我……”
“你想说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
托德低下头看着信纸又读了起来。“我为什么不给你的老婆塞点儿真正的大香
肠呢?”
“托德……”
托德脸上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恨恨地朝杜戈的脚下吐了一口。杜戈知道无论
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都无法让他相信这事与他毫无关系。
“小子,”人群中有人喊道,“你这个还不知擦鼻涕的小子!”
杜戈望过去,想看看喊这话的是谁,可是所有人的脸都模模糊糊的。不过他看
到多数人虽然不说话,但决不是袖手旁观的看客,都是一脸怒气。
“犹太鬼,”又有人喊起来。
“滚回老家去,”一位妇女喊着。
托德把信统统扔在后排座位上,自己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把车发动起来,然
后望着杜戈说道,“你饶了我吧,我祝你幸福。”
“我和你是一样的,”杜戈话音还没落地,汽车就向后退了一下,调转了车头。
人群中有人扔石头,石头砸在后挡泥板上又弹了起来。汽车上了路,拐个弯,不见
了。
杜戈朝空空的店铺里望去。大镜子映着这群人,这群人有的他认识,有的他并
不认识,他还看到他根本不想认识的人的嘴脸。
他转过身去。
“你和他一样。”有人恶狠狠地说。
杜戈竖起中指,“滚你妈的,”骂完一句就慢慢地朝自己的汽车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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