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又唤了一声,嗓音沙哑而克制。他忍耐着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的热度,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他等来了一个微笑。
他的师父对他微笑,嘴唇抿成一条线,笑容浮在黑暗中,好似礁石自潮水中升起,飞鸟自密林中振翅,将他的万千企盼托向无垠的晴空。
他的理智在那一刻熔成灰烬
梦外的长夜依旧寒冷,可营帐里的火炉却烧得很旺
冬青额头上的热度终于褪去,像是沉入了深深的睡眠,梦中再也没有泄出压抑痛苦的低吟。
卢正秋垂下眼,看到青年的鬓侧也挂着汗水,汗珠顺着脸颊的轮廓淌到颈上,又沿着颈线滑落到胸口,滴进深陷的锁骨中,随着呼吸时起时伏。
年轻的身体敏感又诚实,稍加取悦便轻易满足。卢正秋不禁思量,许是因为他拥有的太少,而失去的太多,所以才会将眼前的一切视作至宝,轻易投入深情,不知保留。
年长者不禁好奇,自己方才的一番抚弄映在青年的梦境里,不知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那本该是甜蜜的,令人忍不住嘴角上扬、迫切想要分享的亲昵之事。
亲昵本是人之常情,他何尝不想要再次吻住青年的额头,想要教会他更多索求欢愉的技巧。
但他决不能如此。
他重新整理自己的衣衫,将衣襟拢整,衣角抚平,重新束起发冠,将长发披在肩上,不留一丝凌乱的寸缕。
他在火炉旁落座,将卧榻留给冬青一个人,假装今夜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温柔只属于这一夜,属于一场稍纵即逝的梦。
梦醒过后,他要把姓氏还给身边的青年,把胸膛里炽热的心一并归还回去。
这才是他身为人师的义务。冬青在黎明时分醒来。
他从漫长的睡眠中苏醒,好似从深深的海底浮到水面,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睁开眼睛,适应清晨的光线。
阳光透过毡布的缝隙,在他的眼睑上跳跃,周遭的世界在富有节律的鼓动中亮起,但其中并没有他想要寻找的影子。
卢正秋不在营帐里。
他猛地翻身坐起,顾不得披上外套,便顶着寒风拉开帐门。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