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是不甘,是悔恨,是爱难舍,是求不得。
灼热的血泼洒他的在脸上。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
粘稠的血水淌过脸颊,泛着浓郁的腥味,很快将泪冲散。
他的胸口完好无恙,被锋芒洞穿的是南晏七的胸口。
南晏七的胸口Сhā着一柄短剑。
短剑是他方才失手丢下的。
南晏七的血淌得如同瀑布,很快,布满伤疤的丑陋脸颊便褪去了血色,只余一片铁青。
铁青的脸上挂着僵硬的表情,身子歪倒,砸进冷溪,溅起一片水花。
南晏七已是一个死人。
死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到死的那刻也没有料想到,这偏僻的溶洞中居然会有第三个人出现。
第三个人就站在冷溪畔。
卢正秋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而来的。
他的手里拿着卢正秋的短剑,出其不意地将短剑的敌人送上黄泉路。
他的脸上盖着一张滑稽的面具,花花绿绿的线条勾勒出老虎的面貌,像是小孩子的玩物。
面具上也沾了一些血,他抬起手,用袖子将残血抹去,于是,面具便又回到天真烂漫的样子。
语声从面具背后响起:“你伤得很重。”
卢正秋小心翼翼地撑起身体,望着栽倒在淤泥中的南晏七,喃喃道:“他死了。”
来人道:“受了那样的伤,就算是恶鬼,也会再死一次的。”
他向来人短暂暼了一眼,便转过身,半跪在南晏七的身边,颤抖着抬起手指,轻轻地触碰那张熟悉的脸颊。
指尖刚一触到冰冷的肌肤,便迅速缩了回来。
面具背后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的举动,一双手悬在空中,几乎要落上他的肩膀。
可他却在这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道:“这个恶鬼,本是我的孪生兄弟。”
他的话很短,因为有太多的悲哀无法用言语道出,只能裹在那一声叹息中,像是裹在淤泥里的种子,竭尽所能地伸展孱弱的枝芽,却在触及阳光的时刻迅速枯萎,倾倒,蜷缩回泥土中。
悬起的手默默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