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孤单包围下,她会忍不住思念翻涌,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过往,想起阿娘、阿弟,还有阿爷,欢乐与伤悲,由远及近,有种万语千言似无言的酸楚感慨。
她望着盘上错落有致的黑白纵横,怔怔地叹息。她对自己道:你莫不是太贪心了么?你已足够幸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本不该有任何怨尤。可她也说不清为了什么,心底那一片空寂清冷让她无措,她想填满它,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她趴下去,俯在棋盘上,看窗外花影,偶有粉瓣随风而来,蹭着面颊滑落,一抹幽香,更将人带入缥缈思绪里去。
忽然,她恍惚听见有人在唤她。抬起头来,见静姝正急急地向她跑来,顷刻已至面前。
“叶先生要见小娘子,正在前面堂屋里候着呢。”静姝急急地道。
墨鸾忙问:“阿姊,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静姝喘了口气,这才接道:“还不是那个姓卢的盐商。公子放了那山匪头子,那卢氏子不乐意了,低价放盐呢。”
“放盐?”墨鸾疑惑地道,“哥哥没抓那山匪,他们为什么要贱卖自家的盐?”
静姝道:“他家把盐价压低,整个行市便乱了。人们都跑去他家抢盐,对别家的看也不看。别的商家见了只好与他比价,他再反过来把别家的盐货全部低价卷空。如此一来,整个皖州的盐全捏在他家手里了,他就可以囤积居奇,坐地起价。如今正拿盐市要挟人呢!他家素与江湖盐帮交好,又同蜀中上家打好了招呼,另几家盐商看出端倪,想补货也补不上,这才急了,来找公子商议。偏巧公子今年上京早,走了这些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墨鸾闻言一惊,忙问静姝:“州府不是还有官盐么?”
静姝叹道:“盐仓被劫了。当值的守卫渎职,收了卢家的贿赂,做了内应。刘中郎也找上门来,正在急呢。”她秀眉紧拧,咬牙怒道,“都是些眼珠子掉钱眼里的东西!”
墨鸾蹙眉。她虽不懂别的,但也知道盐市要紧,百姓要活命,家家户户谁不要吃盐?如今盐市垄断,官盐又被劫,若是卢氏断了整个皖州供给,怕是要出乱子的。可这时来告诉她,她又能怎样呢?听静姝的意思,倒像是叶先生让来的……她疑惑地道:“先生是什么说法?”
静姝道:“先生去找过那姓卢的了,可人家架子好大呢,非白氏长房嫡系不见。明摆着瞧准了公子不在凤阳。先生也没法子,让请小娘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