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问:“小姑娘,你认识白弈?”
墨鸾仔细打量他,却依旧看不清他面目,只见一身灰色大氅,领子处一圈毛裘。墨鸾道:“莫说凤阳府,就是整个皖州,有人不知公子大名的吗?”
那人却道:“你是侯府上人,否则为何急着替他辩白?”
墨鸾微微一惊,旋即道:“公子恩德广布,有人维护何足怪?像你们这般出言不逊者才是稀奇。”
那人反道:“旁人都称使君,只有侯府中的人,才口称公子。还说你不是白家人?”说着,他便抬起头来。
一瞬,墨鸾看见他藏在斗笠阴影下的眼睛,立时惊得后退两步,忙撑住桌案,掌心已湿而冷。好冷的一双眼,那样的寒光里竟满是深恶痛绝的恨意,令她不由得脊背发凉。
墨鸾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儿,正待开口应对,不料,水湄却忽然冷冷地道:“就是侯府上的人,你待怎样?我家小娘子是公子的阿妹,看你们谁敢造次?!”
此言甫落,四下里一惊。
那茶肆的主人盯着墨鸾看了半晌,忽然惊道:“我记得小娘子。难怪那天使君来时——”但他话未说完,忽然觉得不妥,忙住了口,走上前来小声对墨鸾道,“小娘子来怎么不先说一声,这外间杂乱,快请随我过来。”
那角落中的汉子已冷笑出声,“原来是侯府的小娘子,那倒是失敬了。既然如此,就请小娘子过来吃杯茶,容我等赔个不是好了。”
他话音未绝,墨鸾已觉劲风陡起,面上一阵阴冷,竟是那人伸手向她照面抓去。
水湄立时惊呼。墨鸾却连喊也喊不出了,本能地一闭眼,手紧紧捏住了一旁的案角。
侯府里,静姝左等右等不见墨鸾回来,难免焦急。虽说她是力主小娘子出去,但真到了这时候,也担心起来。让小娘子出去逛逛,一则是她看小娘子每日郁郁寡欢地闷在府里,另一则却是她的一些私心。正是有了这一层,她难免更提心吊胆起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她怕是要悔一辈子的,她已错过一次了,绝不能再错第二次。如今,只盼着小娘子能快点平安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