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才六岁的映夏不懂得「媳妇」这两字的意义,但对楚老爷与柳老爷来说,这两个字背后所隐含的却是庞大的利益。
所以,当她固执地吵着要成为柳君实的媳妇时,两人可乐得不得了,立即点头答应。
接下来,柳楚两家往来得更加频繁。
每隔个几年,楚老爷便会带着映夏去福州一趟,对映夏来说,能到处游玩,不知有多高兴,况且每回去柳家作客时,柳君实总会送她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宝贝。
如今已及笄的映夏,已正式接手家中的黄金楼当铺,往年柳君实送她的宝贝,她全数往黄金楼里头摆,替店里充实点珍稀之物。
今年,因柳老爷为了在京城兴建会馆的事必须亲自上京一趟,因此楚老爷取消了福州行,打算好好尽地主之谊,款待老友。
一早,燕子楼的武师向楚老爷禀报,柳家的大船已停在城外的运河中,柳家父子大约再过三个时辰便能抵达,那时,路过厅门的映夏一听,心情更加雀跃,脚步轻盈地奔回房里,她身后的丫鬟金子只能死命地跟上她。
「小、小姐……小姐妳缓缓……缓……」金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倚着椅凳喘气。
「帮我换衣裳。」
映夏掀开衣箱,在成迭的衣裳里翻找,脸上带着欣喜的笑。
「前些日子巧缎庄送来的新衣裳呢?那件嫩绿色的衣裳妳搁在哪儿了?」黄的、白缎的、竹绿的、淡绛色的,怎么就是没有新做的那套呢?映夏一件件翻找,整个人几乎趴进衣箱里。
「小姐,那件衣裳刚做好,还没收进衣箱里,我马上替妳取来。」
金子走向另一头的柜子,打开柜门从里头取出新衣裳。手里的新衣平整无痕,崭新无比。
「因为是新做好的衣裳,所以我将衣裳放进柜子里,沾一沾柜里的熏香。」
映夏取过金子手中的衣裳,柔荑轻抚嫩绿绸缎上的花卉图案。
柳君实喜欢她穿嫩绿色,说她肤色白,这个颜色最适合她,每回她要是穿上了其它颜色的衣裳,他就会微微蹙眉,虽然他没有说,但她明白,他不爱在她身上瞧见其它颜色。
映夏唇边的笑意加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她心中想着柳君实时,美丽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换上嫩绿色的衣裳后,坐在妆台前让丫鬟替她整理发丝。
「小姐,每回妳要和君实少爷见面都很开心,还特地为了他换上嫩绿色的衣裳,君实少爷若知晓,一定很高兴。」金子将映夏一头乌黑的发丝混着鹅黄|色的绸带编成辫子后拨到前头。
「绑好了吗?」
「好了。」金子透过眼前的铜镜瞧着主子,「小姐真美!」
连身为女人的她都会为小姐倾倒,难怪京城里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停托媒婆上门提亲,就算知道小姐已有婚配也无法阻止这些人。
金子的称赞让映夏也忍不住瞧着铜镜里的自己。
儿时因为身子骨虚弱,为了补身,她吃得白白胖胖的,实在与「美」这个字沾不上边。
但她一直记着,实哥哥说她可爱,还说她长大后必定姿色无双。
自那时起,她便不太在意自己的长相,因为只要实哥哥喜欢就好了。
只是,当所有人开始谈论她的容貌,见着她时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时,她也不禁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外貌和衣着来。
映夏收回视线,起身离开妆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金子,玉楼春送来的八珍糕还有吗?」
「还有啊,小姐想吃是吗?」
「等会儿实哥哥到了,妳再去拿。」
「是。」金子笑觑她一眼,随即期待地问:「小姐,妳猜,这回君实少爷又会带什么稀奇的番邦宝贝来给妳?」
映夏脸上的笑像浓得化不开的糖蜜,对她来说,她期待的不是能从他手中接过什么礼物,她在乎的是看见他的人。
※※※
行走在夏园的曲径中,形状各异的山石以及花木点缀两侧,走出曲径之后,前方是一座造型古拙的石桥。柳君实一眼便瞧见坐在石桥那头凉亭里的映夏,他的步伐悄然停止,视线牢牢地捕捉她的一颦一笑。
许久未见,她出落得更加婀娜动人了。
犹记得小时候白胖如馒头般的小女娃儿,如今却成长得犹如花朵般美丽、娇艳。
正与丫鬟谈笑的她,妍丽的容貌上有着灿烂迷人的笑,脸映朝霞,黑亮的发丝系成发辫,垂在肩前,仍未脱少女的青涩,却又比寻常少女更加脱俗绝丽。
柳君实着迷地凝望着她,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他明白自己对她的喜爱一如初识时,甚至更深,心窝处剧烈震动了起来。
「少爷?」后头的小胡见主子停下步伐,不解地走上前,没料到竟看见他一脸发愣的模样。
顺着主子的视线,瞧见了坐在前方凉亭里的映夏,小胡了然于心地笑了。
「少爷,你心里不是一直惦记着二小姐吗?她人就在前头呀,少爷怎么就在这儿止步了?」
小胡的话唤醒了柳君实,他这才察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间泄漏了心思。
从小,爹便教导他,遇上任何事,绝不能泄漏心里真正的想法,这是经商之道中最重要的事,在商场上,一旦泄漏了心中所思,等于是向敌手掀底牌。
柳君实掩去脸上的情绪,往石桥上走去。
「小胡,我是否太纵容你了?再有下次,我会将你调到王伯身旁,让他教教你规矩。」
「不、不要啦!少爷,求求你,我的好少爷,小胡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再多话了。」王管事可不比总是露出慈善笑容的魏总管,他老摆着一张冷脸,严肃又不苟言笑,说一是一,待在他身旁可没待在少爷身旁来得轻松。
小胡哭喊着讨饶的声音吸引了映夏注意,她瞧见了柳君实的身影,惊喜地站起身,娇羞地看着他慢慢地走近。
「夏儿。」
「实哥哥。」
「许久未见,没想到妳出落得如此娉婷可人。」
他的话让她颊上的红晕更深,羞得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转头命丫鬟到灶房去取些甜品来。
「你一定得尝尝玉楼春的新糕品,滋味甜香适中,卖得极好。」
走进屋里,柳君实遣退小胡后,伸手握住映夏的手,将一只木盒子搁在她掌中,并倏地倾身靠向她,在她耳畔低诉,「新糕品的滋味肯定没有妳香甜。」
她羞赧地急忙捂住发热的耳朵,他却露出戏弄的笑脸,摆明了是逗她,气得她握起拳头捶他。
「别戏弄人家……」
他的大手将她的拳头包住,一脸宠溺,「我说的可是实话,没有一丝一毫戏弄。这是商船航行到单駖时从香药贩那儿购得的香药。」
他将雕着水仙花朵的木盒打开,里头搁着一只琉璃瓶。
从木盒到装着香药的瓶子,映夏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看着他将瓶子从盒里取出,拔开琉璃瓶塞后,指腹从里头挖出一小颗香药。
浓郁的香气在瓶塞打开时便已飘出,弥漫整间屋子。
「好香。」映夏叹道。
柳君实伸长了手臂,将她搂进怀中,坐在他腿上,另一臂环在她腰上,手伸向她颈后,在耳下跃动的脉搏处一抹,之后将脸凑至她颈边嗅闻,「妳也好香,夏儿。」
虽然他常搂抱她,或是亲昵地笑吻她的脸颊,她也早已习惯他的亲近,但她的身子仍忍不住一阵颤栗。
「实哥哥……」
他抬起她的下巴,唇自然地印在她唇上,封住了她的娇羞,捧在她颊旁的手爱不释手地抚摸她滑嫩的肌肤,沉醉在从她唇间传递而来的甜蜜滋味,觉得那比他曾吃过的任何糕点都还要香甜。
映夏娇娆的身子发散着令人陶醉的番邦香药的味道,深深吸引着柳君实。
他的大手悄悄地滑进她嫩绿色的纱质罗衫,掀开罗衫底下的鹅黄缎子,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温热滑嫩的肌肤时,她忍不住打起寒颤,小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衫。
柳君实的手掌在她身上攀爬,感受着她纤细的身子,耳边听着她细细的喘息声,馥郁芳香的气息纠缠着他的理智,提醒他,他有多想要她,多想享受她的温存。
「实哥哥……」
他将手指按压在她的下巴上,让她的嘴张开,他的唇立即覆了上去,吮吻着饱满鲜甜的唇瓣,将她的喘息吞进嘴里,覆在她胸前的手轻轻拨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