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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黄金楼 > 第九章

第九章

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令柳君实心头一颤,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头却疼得更厉害,他抱住头,痛得整张脸扭曲。

「君实!」何嫣然急忙扶住他,转头对映夏怒斥,「君实好不容易才好些了,你为什么要来刺激他,让他头疼得这么厉害?」

「我……」映夏起身想帮忙,却被何嫣然拨开。

「不用你帮忙了,你只要别出现在他面前就够了!」何嫣然连忙唤来仆役,要他们帮忙将柳君实扶回屋里歇息。

映夏难过的捂着脸低声啜泣。

柳君实让人扶着往屋子走去,走到转角处,恰巧瞧见映夏伤心欲绝的模样,那低垂颤动的肩膀瘦弱得让人揪心。

他按住发疼的胸口,脑海中却犹如夏日天空中的闪电,光芒不停地迅速闪动,交织成一幕朦胧的景象,有个熟悉的人影不停地在他眼前晃动,他只瞧得见那张脸上有着甜美无邪的笑容,喊他「实哥哥」。

夏儿,我的夏儿,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伴你、爱护你、疼宠你,一丝一毫不会改变……

「好痛……」柳君实按住脑袋,腿一软,差点跌倒。

幸好仆役们扶住了他的身子,最后,他几乎是让他们抱回房的。

※※※

「嗯……」帘后轻轻飘出一声呻吟,床上的人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

才刚有动静,守在床旁的丫鬟便急忙掀开丝帘。

「小姐,你醒啦。」金子将丝帘系在床柱上,扶映夏坐起身,顺手拿了块软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

「我怎么会在房里?」映夏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凉亭里。

之前在凉亭里的记忆再度占据她的脑海。

「我将小姐吩咐的药端到凉亭去时,正巧看见小姐从石凳上倒下,晕了过去。我已经请了大夫,人就在外头,小姐,现在让大夫进来吗?」

她晕倒了?

映夏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随意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金子连忙到外头去请大夫进房来。

大夫己一把年纪了,身子还很硬朗,替映夏把脉时,银白的眉微微皱了下,一会儿后,他便将她的手放回床上。

「大夫,我家小姐这阵子身子非常虚弱,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这……」

大夫语带迟疑地望向映夏,映复感觉出大夫有话要说,便开口将金子遣离。

「金子,我肚子有些饿了,你让灶房替我准备点粥好吗?」

「是,我这就去。」一听见主子肚子饿了,金子立即前去灶房。

待房里只剩不大夫与映夏后,映夏便直截了当地开口。

「大夫,有话请直说吧。」

「请问小姐这阵子是否感觉到头晕目眩,胃口奇差呢?」

「是的,这阵子府里事情多,我时常感到虚弱,吃不下饭,刚才还在凉亭里晕过去……大夫,我是不是生了什么药石罔效的病?」

「小姐……或许是老夫诊脉的功力不够,但……以小姐的脉象看来,此脉若在壮年男子身上,代表此人气血充盈,但若在女子身上把到此脉,则代表……有喜。」

映夏震惊地看着大夫,手却悄悄地抚上平坦的腹部。

她的肚子里,有个正在成长的胎儿,是君实的孩子……喜悦涌上心头,她几乎想立即奔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小姐,老夫……」

「大夫,没事儿。」

她从枕下取出一袋锦囊递给大夫,里头是满满的碎银。

大夫拿在手中便知里头是何物,心中担忧自己说错话而惹怒富家小姐的重石瞬间放下。

「大夫,往后我在饮食上有没有什么该注意的地方?」

「切忌辛辣、巴豆、桃仁、川芎、麻油等等,都别食用,还有热茶方面也尽量少饮用,切忌­操­劳。老夫这就为小姐开几帖安胎、补身的药方。」

「好的,多谢大夫。」

映夏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手轻抚着,试图感受一些动静,但目前她一点也感觉不出有何不一样。

大夫的话让连日来沉浸在哀伤中的她像见到一道曙光,她想,她应该赶紧去告诉君实的,或许,听见她有了身孕,他的记忆就能恢复了。

送走大夫后,映夏便前去柳君实的院落,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

「映夏小姐,请等等。」

映夏才要举手敲柳君实的房门,便被何嫣然喊住。只见她施施然地走来,脸上虽有笑意,却带着点挑衅。

「何姑娘,有事吗?」

「君实正在歇息,请别吵醒他。」

映夏皱起眉头,「我有事要和他说。」

「那么你告诉我也行,待他醒来后,我会替你转达。」

「我要告诉他的事,为什么要你转达?」映夏不禁将手搁在肚子上,刚得知的消息让她知道自己必须勇敢的捍卫属于自己的人。「何姑娘是客,照顾君实应该由府里的人负责。」

「但君实是我爹救起的,照顾他也算是我的责任不是吗?」何嫣然收起脸上的笑,冷冰冰地望着她。

「何姑娘,我不清楚你随君实一块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十分感谢你与你爹救了君实一命,我会让魏总管拨一笔酬谢金致谢,或是你想在苏州城置产,我也能知会苏州那儿的管事,替你们父女购置房屋……」

「我什么都不要。」何嫣然眼神一敛,倾身靠在映夏耳边低语,「我想要的是柳家少­奶­­奶­的位子,这位子你能让吗?」

映夏震惊地看着何嫣然,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这么赤­祼­­祼­地说出自己的野心,倒是何嫣然,轻佻地抚了下她的脸颊。

「映夏小姐,或许你想家了,想念京城的一切了,你想回去吗?」

「你……」映夏气得连肚子都微微发疼,「你没有资格赶我离开,我是君实未过门的妻子,该走的应该是你……」

「你也没有资格赶走我的客人。」门突然打开,柳君实站在门后,冷冷地睨望着映夏。

何嫣然立即来到他身侧,温柔地道:「你头才刚不疼了,别再生气,小心头又开始犯疼了。」

「我没事。」他的视线不曾离开映夏的脸,眼神里有着一丝挣扎与打量。

「你也不是柳家的人,不应该赶我的客人,何况嫣然和她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更不应该对她如此无礼。」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你心疼她?」

「映夏小姐,你别生气,君实不是这个意思……」

「你住嘴!」肚子的疼痛随着她的怒喝更烈,她必须揪紧衣裳才能忍住翻涌而上的恶心感。

「嫣然,替我去找魏总管来,我有事要交代他。」柳君实对何嫣然道。

「可是……」她戒慎地看着两人,见柳君实一脸坚持,只好点头离开。

待何嫣然一离去,柳君实便握住映夏的手腕,将她拉进房里,合上房门,将她压制在门扉上。

「魏伯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说我爹非常喜爱你,待我从杭州回来后便让我们成亲,但我实在瞧不出,自己究竟喜爱你哪里,是喜爱你的善妒,还是自以为是?」

映夏的难受全反应在眼眶与鼻尖上,酸涩得让她想掉泪,但最疼的是她的心。

「原来,这就是你所知的我?回来至今,你不曾想理解我、记起我,你只是不停地用你冷漠的双眼、你的嘴、你的心来告诉我,你根本不认为我是你必须记起的人。」她直摇头,摇落眼眶里的泪水,「此时此刻,何嫣然与我,对你来说孰轻孰重,已见分晓。」

映夏落泪的容颜撼动了柳君实最深的记忆,他攫紧她的手腕,好像怕她会跑掉似的。

「你是不哭的……」他喃喃自语,思绪紊乱得教他头痛欲裂。

同样的朦胧人影站在他眼前,这回,他能瞧见那人的眼睛了,一双含泪指控的眸子哀愁的望向他。

你根本不曾喜欢过我,你愿意疼爱我,只因为我是你来过门的妻子,今日换成了别人,你依旧会以那样的方式疼爱她,是吗?

「不……不是……」他抱住头,脑袋疼得他额冒青筋,瞪着映夏的双眼泛着血丝。

如果说,你在我身上还存留着些什么,我告诉你,只剩下恨。

我恨你,柳君实,如果这辈子对你的憎恶还不能抚平我的痛苦,那么我会用下辈子、下下辈子,就算是一千年、一万年,只要仍对你感到厌恶,我不介意用我所有的来生恨你!

「不,你不可以……」柳君实迭步往后退,痛得跌坐在地上。

映夏泪眼迷蒙地望着他,心底的痛,让她刻意忽视他的难受。

夏儿,我的夏儿,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伴你,爱护你、疼宠你,一丝一毫不会改变……我不会不要你,相信我,我要你,一直要你!

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

「我的头……好痛……」屋外倏地一道闪电划过,随即打起响雷,没多久便能闻到尘土让雨水浇淋的气息。

此时此刻,她累了,真的累了……

映夏打开门,跨过门槛,离开之际仍无法克制地转头看向柳君实。

他记得这样的眼神!

「你……」心底没来由的恐慌让柳君实奋力挣扎着起身,急着想抓住她。

「原本我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但现在看来,或许你也不会想听了。」她只想好好的再看他一眼,或许,他俩的缘分到此便已断绝。映夏后退一步,避过他伸来的手,人也站到了回廊外。

雨水淋在她身上,她已经分不清嘴里尝到的是雨水,还是她脸上泛滥成灾的眼泪。

「不论你是否记得我,我都应该告诉你,三年前我就该告诉你的话——我愿此生不曾遇见你,不曾爱过你。」她冷冷地说着。

「不,你不会……」柳君实踩着踉跄的步伐想抓住她,但她却快速地在雨中奔离。

他头痛欲裂,无力再试图追去,踏在石阶上的脚一个踩空,整个人跌在园子里的石板地上,头重重地撞上一旁的石狮。

鲜血从他的头部流出,混着不断落下的雨水向外散开来,在晕厥过去之前,他的耳边似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遥远的记忆里曾说过的话——

我保证,往后的日子,我会用尽一切疼爱你,比以往更甚,只希望你还能对我敞开心胸,将心留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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