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渝汐在晶艺设计公司也快干了两年了。而刘一凡年纪轻轻便是总设计师,管着他们建筑设计这块的十几人。宋渝汐来的第一天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不过是一处细微的差错,他刘一凡鸡蛋里挑骨头,成心刁难,打印出的样图直接摔到宋渝汐身上。宋渝汐当时特恨他,觉得他长的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斯文败类,仗着手里的权势欺压良民,连女人都打。但刘一凡倒不是只针对她,整个部门都被他苛刻的气场笼罩着,摔图纸似乎是他的个人爱好。只要有一处小细节不入他的眼了,当下便不留情面劈头就骂。后来有一次,宋渝汐眼见着宋之北抱着一摞图纸哭着跑出来,才觉得自己被骂地算是轻的。其实刘一凡就是这毛病,为人严谨,见不得半点差错。时间久了,相处下来,倒也渐渐觉得刘一凡只不过是工作狂人间歇性发作,只要你不点他的死|茓,他也算是和蔼可亲、风度翩翩的好男人。
那阵宋渝汐特别怕刘一凡,就怕被他寻到错处炒了鱿鱼,做什么事都是谨小慎微的。和他一起出去向甲方汇报方案,也是小心翼翼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刘一凡觉得好笑,恰好路上塞车,两个人闷在车里挺尴尬的,想和她聊天又不知道从哪说起,想起她的简历上的毕业学校,便打趣道:“我们可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师兄?”
从此以后,宋渝汐便叫刘一凡为师兄,但仅限于有事的时候,让刘一凡也小小地郁闷了一回。
出了公司,宋渝汐拦下辆出租车,说了秦风住的小区的名字。
身体依然带着隐约的疼痛,她想起昨晚事毕后,自己躺在地板上,身子冷得发抖,而秦风坐在地板上,赤着身子,沉默地抽烟,眼睛没有焦距,黑得朦胧。
那时的宋渝汐盯着屋顶上的吊灯,一个个垂下的水晶球里俱是她赤祼的身体和苍白的脸,她说:“完了吗?”
秦风闻言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她,黑沉的眼里浮出一抹不可忽视的痛色,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指间的香烟升腾起袅袅的白,模糊了他脸上霎时流露的情感。
宋渝汐起身,穿好衣服。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门边,背对着秦风问,“我能走吗?”自始至终,她没有看他一眼。多年前,烈日下球场外,一心一意注视着场上奔跑的秦风的女孩叫做宋渝汐,而如今,她的心在时光的齿轮下被丝丝碾碎,连剩下的零星碎片,也在今夜,被秦风狠狠践踏寻不到踪迹。
身后一阵沉默,宋渝汐身子不动,挺直了脊背倔强的背对着秦风,良久,才听得沙哑的声音说:“六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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