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宜妃娘娘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你嘛!”
依玛倒是比我还激动,一边替我打着扇子,一边擦着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嘴里还不闲着,不断地嚷嚷着宜妃仗势欺人。我倒觉得没什么,她这么做无非是想炫耀一下康熙对她的恩宠。可是她争过了我又能怎样?她争得过那些比我们更年轻,更美的女人吗?
“算了,芩淑跟着皇太后不会吃亏,她没事我就放心了,宜妃对我做什么我不会在意的。”
“哎哟,我耳根子发热才想着莫不是有谁在惦念着我,原来是妹妹你啊。”
我话音才落,宜妃那熟悉的高八度就突然冒了出来。她笑似牡丹,珠翠环绕,一派华贵艳丽。她袅袅而至,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一ρi股坐上了主坐,骄傲地昂着头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柔声细语地问道:“怎么样妹妹,这间屋子不错吧。采光极好,白日里都能照得到太阳。离小花园也近,妹妹觉得寂寞了还可以去那里走走啊。”
我知道她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尖酸刻薄,还来不及想着怎么回她,身边的依玛却忍不住了,她“咚”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衣物,冲着宜妃不客气地说:“娘娘,这屋子也叫好吗?见娘娘说得如此之好,奴婢不禁要猜测这里大约是您出嫁前的闺阁吧。也只有在这样的屋子里长住才能出得了娘娘如此性格的人!”
依玛向来心直口快,我也一直不曾因为这个而责备过她。当年我风光无限的时候担心她会闯祸,所以一般都带秋云去那些人多的地方。秋云走后我也算是一落千丈,那些大场面我是能避就避。这么多年了也没出什么大意外,依玛的性子也跟着收敛了很多,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今日会突然爆发。宜妃初时还没反应过来,但她毕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她原本放在膝上的手略微动了动,但很快又恢复成原先互搭的姿势,轻轻冷笑了一声,看着我道:“妹妹与众不同,连身边的奴才也是如此啊,姐姐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我知她是不屑与奴才计较,但也知她是真的动了怒。我赶在宜妃前头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斥责依玛道:“住口,我平日里是这么教你的吗?你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对着主子竟然如此放肆,还不快给我下去自己反省反省,难不成还等着让我开口罚你吗?”
依玛早已经年满二十五,只因家中已经无人所以不愿意出去,见她可怜我也就不再勉强她。她是真心待我好,我也向来疼惜她,十几年来我不曾如此斥责过她,她一时间似乎有些不能接受,红了红眼道了声“奴婢知错”就退了下去。我无奈地在心底叹息着,勉强自己露出满脸的笑容,走到宜妃身边,拉起她的手好言软语地安抚说:“好姐姐,是妹妹管教无方,您千万别同奴才计较。”
宜妃冷冷地瞪着我,猛地抽回手,我愣了愣刚想张口问声怎么了,就听她道:“你别碰我,我素来不喜欢你,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要装出这副亲密的样子来呢?你从前用那副娇娇弱弱的样子迷惑皇上我就讨厌你,后来你倒是变了,不过却变得冷冷淡淡的更让我讨厌。皇上宠你时你就是这副样子,装出一副不在乎的嘴脸叫人格外生厌。后来皇上不再眷顾你,你却还是这副样子,像是皇上不疼惜你是他的损失似的。你生的那个四阿哥倒是和你一般模样,古里古怪的,怪不得皇上要说他‘喜怒不定’。我看着只有十四阿哥才像我们满人的阿哥,开朗,直爽。”
我知道她一直算计我,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地讨厌我。只是她到如今还如此地防着我又是何必呢,她自己不也说了吗,我早已经圣眷不再了,和我争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无奈地长叹一声,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说:“宜姐姐,诚如你所言,我早已不复当年了,我之所以冷淡只是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姐姐,我们都老了,哪里比得过那些正值花样年华的江南小姐?妹妹只是想守着儿女过完下半辈子,姐姐为何不退一步呢?这么争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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