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的气色好像好了许多,不再像前几日那么苍白了。”
“是吗?”
我坐在镜子前,看着秋云为我梳着头。福全的丧事已了,他又重新出发前往塞外。秋云请求回宫里来,虽然与宫中的规矩不和但他仍然同意了。洪毅明在狱中写下数千字的血书恳求我让他去为怡康守陵,我让秋云替我转交康熙,我知道他不会不应的。
在哭过,痛过之后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从前,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又似乎在暗处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娘娘这些年都不见老,奴才记得出宫前侍候惠妃娘娘的时候惠娘娘头上就已经有白发了。”
秋云移开梳子一根根地取下上面缠着的头发,我心里突然一动,一把从她手中取过梳子。桃花木的水磨木梳上缠绕着几缕柔软的黑色长发,而一丝银白也隐隐纠缠在其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突然间明白了,从齿上取下银丝,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娘娘,您怎么了,若是娘娘害怕,奴才知道个妙方定能让娘娘……”
“不了,不用。”秋云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像是生怕我想不开。我摇了摇头,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愉悦,我把木梳搁到桌上说:“我们走吧,皇太后在等我去给她请安了。”
秋云微微一愣,随即也展开笑容说:“娘娘,您今日好像很高兴。”
“也许吧。”我微微一笑,扶着她站了起来,迈开步子向外走去,“有时候,看到终点就在前面了,就不会觉得前方的路难走了。”
秋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再也没有开口。我们穿过仁泽门一步步地向前走着,放眼所及,能见到的只有那金色的琉璃瓦和朱红的高墙,原本广敖的蓝天竟也叫这两道屏障裁出一条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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