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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也有春天

?秦空努力眨了眨眼,拼命营造出热泪盈眶的效果,挣扎着攀上黄芳莉的膀子,“姐,旁的人咱不提,但你我姐妹一场结下了多么深厚革命感情,难道还不清楚妹妹我心如明镜,日月可表吗?”

黄芳莉哆嗦了一下,说:“丫一饭黏子就甭硬充白月光了。”

秦空委屈的一甩头,哀戚道:“姐,我真是清白的,我纯洁得……”

“月光都能穿透是吧?”黄芳莉不耐烦的接茬儿,“这种屁话你说了不下几万遍,告诉你道行再高也怕菜刀,姐这儿是火眼金睛呢,老实招了早死早超生!”

今儿看来是真的拗不过去了,秦空暗咒了声卧槽!挺起佝偻的身躯,散发出某种类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烈士气质,黄芳莉眼神一黯,“怎么着?软的不行想来强的啦?”

“没有!”秦空大呼冤枉,扭头看了看周围,神秘兮兮的说:“事情实属机密,咱俩不如另辟密室,妹妹单独给您爆料。”

黄芳莉同大多数女人一样,最受不了这“独一份”的诱惑,比如明明是地下黑窝点仿冒的名牌破包,只要贴上“全球限量”的标签,立马慷慨解囊——慷慨被宰!

说着姐俩开始“辟”密室,开放式的办公室自然不行,楼外的小阳台也不行,你想啊正值仲夏的天气,站在午后毒辣的大太阳底下,估计没说上两句话人已经口吐白沫中暑了,最终她们选定女厕——众所周知的八卦始发地。

按理说午休将近结束,公司那些白领丽人们多半会汇聚到女厕来,解放一下“库存”,随便补补妆、传传八卦什么的,可今儿奇了怪厕所里竟然是空的,尽管如此秦空仍不放心,挨个推开隔间的门,检查马桶上是否蹲了人。

黄芳莉见她这么谨慎,心想她要交代的内容一定超级劲爆,不禁喜上心头,转身抓过保洁阿姨放在门后的“正在清洁中”的牌子撂到门口,一把锁上门,然后说:“好了,时间紧凑快说吧。”

秦空蹭到她身边,嘿嘿笑了笑,“姐,你还记得上次我回会议室取相机的事儿吧?”

“记得啊,哎,你赶紧说正题,别闲扯淡!”黄芳莉把手臂往胸前一盘,敦促道。

“这就是正题,我取了相机撞到小十六啦。”秦空摊手,“他问我来­干­嘛?我总不能出卖组织吧,所以就撒谎骗了他,结果……”

“结果咋样?”黄芳莉没料到那天还有这么一出,JQ啊果然无处不在,早知道她自己去取相机就赚到了,人真是不能有片刻的懒惰,否则白白错失良机。

“今天小十六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又亲民又和善,在员工面前没有一点大领导高高在上的架子。”秦空暗地里呕吐不止,原谅我吧姐姐,我绝对情非得已欺骗你。

黄芳莉赞同的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聊了聊,聊来聊去聊到了饮食,他向我打听本地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他当真去了,还被我偷Pāi到一张珍贵的‘花美男老总与壮阳问题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黄芳莉扶额,“丫你究竟跟人家介绍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该不会你下了套让他去钻吧?”

秦空慌忙摆手,“哪有,我介绍的可是美食街,美食街上那么多馆子,我怎么知道他专挑了那家店?”

黄芳莉想了想,揪过她的衣领,“秦空,不对吧?!”

“怎、怎么不对啦?”秦空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中午才介绍完,晚上就偷Pāi到小十六,事情有没有那么巧?而且之前也传闻说有人看到你俩在一起,你别蒙我哈~肯定是你丫带他去的吧,为了怕露馅故意拍了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想堵悠悠众口!”黄芳莉不愧自诩的“火眼金睛”,前因后果一联系立即探出了蹊跷。

秦空汗,“姐,姐姐啊……我说得都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呀!事情就是这么巧,我晚上和孔岫一起去吃的饭,不信我立马给孔岫打电话,你可以亲自跟她求证,如果我有半句虚的,你爱咋咋地,我绝无丝毫怨言!”

黄芳莉狐疑的上下打量她,思索她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厕所里一阵寂静,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无声的做着­精­神上的较量,须臾秦空大叹了一口气,“不瞒您说,姐姐,咱已是有主的人了……”

“什么?!”黄芳莉被突来的惊天大八卦炸到,当即忘了一切,扣住秦空的手腕,要知道同事一年多来,秦空的感情生活一直是一片空白,从来没听她提到过一字半句!

秦空娇羞的拍拍黄芳莉的手背,赧然道:“妹妹早有喜欢的人了,他原来是我念大学时的助教,咱的摄影技术都是他传授的。”

“你……骗我呢吧?”黄芳莉根本不信,这丫头连猪咋跑的也没见过,无端端怎就吃到猪­肉­了?

秦空挣脱她的钳制,掏出宝贝手机翻开,杵到她眼前,小小的屏幕上有一对相拥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甜甜蜜蜜的男女,“看吧,这就是。”

“有图有真相”面前黄芳莉一时词穷,秦空一共两部手机,一部对公一部对私,对私的手机平日里她保护得密实,饶是坐在她旁边的她也没机会染指一下,今天她肯让她看,其真实度毋庸置疑。

“可,可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黄芳莉已经相信了九分,剩下的一分是留给惊讶的。

秦空低头苦笑了笑,随即说:“哎哟,他现在不在身边嘛,有个研究课题他到大西北了。”

“原来你们牛郎织女,玩远距离恋爱啊?当心点妹妹,这种感情最难维系,经常不见面很多事情拿不准,他的心若在你身上,别说去大西北就上了月球咱都不犯怵,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秦空知道黄芳莉这回是真心关心自己的,情绪突然一松一紧起了波动,她掩饰着阖上手机,“快了,等他回来一切都好了。”

“嗯,那是当然,等妹夫回来记得让他请姐姐搓一顿大的哈~~”黄芳莉是过来人,自是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看秦空往常总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跟着她们这票婆婆妈妈Сhā科打诨没个正行,凡事却喜欢往心里藏着掖着,这次要不是被她逼急了,估计打死也不会说她男友的事儿。

“好嘞。”秦空笑眯眯的答得特爽利。

姐俩临出来时,黄芳莉冷不丁的问:“这么说你跟小十六没戏?”

秦空闻言差点左脚绊右脚扑倒,“姐,我都坦诚到这份上了,您老饶了我成不?”

“哈哈~~我这不是可惜呢嘛,人家小十六多水灵的一朵娇花啊,哎,不知道将来他花落谁家!”

秦空斜睨着她说:“姐,此人只可意­淫­,不可亵玩焉。”

…………

经过上次惨痛的教训,手机嗡嗡震动时,秦空再也不敢看也不看的接起来,她注视着屏幕上闪烁的“小十六”三个大字,定了定神才按下接听键,恭恭敬敬的说道:“您好,鄢总。”

“秦空,你下班了吧?”鄢云笑语晏晏的问。

“报告鄢总,我下班了。”

“用得着这么毕恭毕敬吗?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直接叫我名字好了,咱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

嗯,我没那么胆儿肥,谁知道你小子又起嘛妖蛾子,换着方儿的整我?秦空不爽的腹诽,躲在公司一楼的角落里盯着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压着声音说:“呵呵,谢谢鄢总的厚爱,原谅我一时改不了口。”

“你总说改不了,问题是你曾经尝试着去改变吗?”鄢云的语气很轻快,听起来心情——晴。

小十六这厮讲话颇赋哲理­性­,大集团里的领军人物就该有这种范儿,秦空­干­笑着直点头,想想他又看不到,于是说:“是是是,您教训得是,我一定勇于尝试,力图改变。”

“哈哈~~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还改不过来,这样吧,咱们一点一点来,先把‘您’字下面的‘心’去掉,你一天到晚‘您’啊‘您’的听着别扭极了。”

“……行,您……你说怎样咱就怎样。”秦空搔搔脑袋,小十六腐蚀渗透人的本事确实高!

“对了,你现在在哪儿?还在办公室吗?我去找你。”

“不在,我走了!”秦空几乎咬到舌头。

“走了?秦空,你忘了下了班要陪我的吗?”鄢云声音一凛,感觉嗖的一阵­阴­风打后背刮过。

“当然没忘,我,我在公司前面的公车站等你。”秦空赶忙撒丫子往外奔。

“为什么去那儿等我?我开车的。”鄢云以为她要和他一起搭公车。

“噢……我临时出去买点东西,所以就不去停车场候着你了,你把车开过来吧,对不起,麻烦你了。”秦空满头黑线,人不能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摔一次是意外,摔第二次那就是蠢!

鄢云似乎沉吟了一会儿,接着恢复了原来的轻快,“好的,我们待会儿见。”

秦空千恩万谢的挂了手机,啃着手指内牛满面,悔不当初一时大意留了这个手机号码给小十六,她的原则不多,除了“事不过三”,就是“今日事今日毕”,说得文雅点容易理解点:上班的时候我是你的人,下了班你甭管我是不是人!

秦空极其痛恨加班,为了不加班她可以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如果她愿意多奉献不求回报的话,以她的能力如今担任个一官半职不在话下,所以人人常说­性­格决定命运,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此她办了两部手机,对公的那部通常只有上班时间开通,对私的那部则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处于待机状态,上次忙着蹭饭漏给了小十六,这下有罪受了。她猜得没错,小十六果不其然带领她迈入了一段屈辱的未来。

壹贰回

秦空赶去车站前在街角的报刊亭买了一本时尚杂志,刚刚蒙小十六说出来买点东西,如果两手空空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尽管这杂志贵得让她想骂娘,但她还是下狠心砸了钱,捧着一叠印得光鲜靓丽,对她却毫无益处的铜版纸,再度仰天默默流泪无语。

形势所逼啊形势所逼,秦空在心里唾骂着小十六,脚下则不敢停留半步的往车站走,走到约莫还有十几来米远的时候,她又发现不对劲了,怎么有五六个公司的同事还在等车啊?

抬眼望了望惨遭下班车流强攻的大马路,哎,又塞爆了……两个身材伟岸的交警叔叔淹没在喧嚣的车阵中,吹着哨子指挥疏导,车子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挪动,公车稚­嫩­的身躯杳无音讯,俨然“不知何日君再来”的样子,秦空捶地,天要亡我啊啊啊~~

当机立断不可耽误功夫,秦空立马车转身子往回跑,希望能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堵住小十六,现在秦空感觉自己像个雷达,开足了马力,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生怕遗漏和忽略了认识自己的人,落下把柄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亲娘啊,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太他妈的遭罪了!

鄢云打着方向盘刚拐上公司外的小道,准备开出去到秦空说的公车站接人,岂料远远的有一条颠簸得厉害影子吭哧吭哧向自己冲来,手里拼命的挥舞着一本花花绿绿亮晃晃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秦空。

他马上踩了脚刹车,车一停稳秦空便“咣当”一声扑到车前盖上,俯着脑袋喘得有这阵没下阵的感觉快嗝屁了,满头大汗哗哗的流,这情形估计被狼撵了吧?

鄢云疑惑的摇下车窗,“秦空,你这是怎么啦?”

秦空说不出话,勉强扬起脸递了个“我没事”的眼神,接着顾不得跑得两腿发麻,心脏衰竭,忙不迭的要上车,临离开前还不忘检查一下,刚刚那么用力的一敲,有没有磕花了人家的X5?还好X5很坚 挺,依然­干­净清爽不油腻。

爬上了副驾座,秦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鄢、鄢、鄢总,我们走吧……”

鄢云皱着眉头看着她,抽了两张抽纸,“把汗擦一下,这么大热的天你跑什么?”

“嘿嘿~~”秦空接过抽纸,“谢谢啊。”

鄢云体贴的开大空调,沁凉的冷风瞬间在车厢内吹拂,秦空舒服的长长的吐了口气,由衷的说:“谢谢,谢谢。”

虽然搞不清这丫头究竟怎么回事儿,但见她憨憨的笑脸,鄢云也懒得追究,笑叹着摇了摇头,发动车子上路。

X5开到车站附近,秦空机灵的往下一滑,顺手把杂志盖到脸上,鄢云不解的从后视镜里瞄她,然后发现了那几个正在等公车的员工,一抹了然闪过眼底,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秦空悄悄撩起杂志的一角,瞅见窗外的景物缓慢得不能再缓慢的移动着,不禁内牛满面,卧槽!这什么破速度啊?这还是二十一世纪吗?这还是世界名车“别摸我”吗?

鄢云似乎挺习惯堵车的状况,怡然自得的点开CD,赤脚天后Cesaria Evora 低吟浅唱的Morna 音乐浑厚婉转的传来,秦空撇­唇­,小十六的品味……果然是用嘻哈的蓝调­精­神来过二胡一样生活的人类,蛋锭啊蛋锭。

“北京跟这边差不多,这个时段好像全世界都在堵。”鄢云曲起手臂撑在窗边,修长的手指刮着光滑的下巴。

秦空遮遮掩掩的把杂志摁到车窗上,用肩膀抵着转过脸讨好的对他微笑,“我这山里长大的娃,还从来没去过祖国的心脏呢。”

这时夕阳斜照,正好一道橘­色­的光芒打在鄢云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毫无瑕疵的皮肤散发着金属般的质感,特别引人想去摸一把,试试那滑腻的手感。

“嗯,北京的确是个好地方,值得去走走看看,不过这里也不错,东西都很好吃,比如今天中午你推荐的盖锅饭就非常物美价廉。”

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空一想到中午吃的那顿杯具无比的饭,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因为严重缺乏油水,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加上刚才“亡命大逃杀”,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蔫了。

“嘿嘿~~”装作没心没肺的笑笑,秦空搜肠刮肚想着说点什么不让彼此之间冷场,半晌才挤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听您……那个,听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噢,我是南方人,早年随父母去了香港,后来他们又送我和姐姐去了英国,其实我的口音挺杂的,幸亏回国几年纠正过来不少,没想到你听出来了。”鄢云注视着前方的路况,以聊天的口吻轻松惬意的说道。

秦空也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报了家底,金龟+海龟,小十六的身价简直无可估量啊!赶明儿往坛子里一发帖,绝对会涌现出一海票蝗虫一样挡也挡不住,哄抢小十六这个香饽饽的女­性­同胞!

“你呢?出生、念书、工作都在这儿?”

鄢云的提问打断秦空的冥想,她点了点头,“是的,一直困在这儿,哪儿也没去过。”

“噢,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鄢云貌似聊上了瘾,她才问了一句,他就回敬了两个问题,而且还专绕着私事问,秦空咬牙,厉害的对手!她算摸出他的套路了,那就是绝不肯吃亏!

“怎么?不想说?”鄢云见她不搭茬儿,又露出招牌式的魅力四­射­的迷人笑容,嗖嗖的电着秦空。

秦空晕眩的躲开,嘴角抽搐,“没,没有……哎,就一般寻常老百姓,没什么好说的。”

鄢云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接着换了一个话题,说:“对了,待会儿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他大哥,我也饿~~~秦空滴溜溜转了转眼珠,舔了舔嘴­唇­,熟不知她这个小动作被鄢云看在眼里,他笑道:“中午吃那么少,你也一定很饿了。”

呜呜~~小十六真善解人意!秦空感动了,握着双拳泪眼婆娑,视线重新拉回他脸上,他说:“那你来指路吧,我相信你对美食的鉴赏力。”

“我们去吃斋菜!”秦空没有得意忘形,她始终牢记这三天不能沾荤腥,已经破了不近男­色­的戒了,最后这条必须坚守。

“斋菜?”鄢云咀嚼着这两个字所涵盖的意义,表情变得谨小慎微。

“嗯哪,多吃五谷杂粮等素食可以达到洗涤灵魂,净化身心的目的。”秦空拍胸脯保证,“放心,吃过一次你会惦记一辈子!”

鄢云小声嘀咕:“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秦空没听清楚。

“没什么,问你路该怎么走?”鄢云再度壮士断腕。

秦空这次的确没起嘛妖蛾子,虽说是迫不得已吃素,但一想到不用自己掏钱,上市里最贵最高档的素菜馆潇洒走一回,心情雀跃不已,反观鄢云就显得拘谨多了,她每点一道菜,他便会问服务员这菜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仔细得就像皇帝身边管御膳的太监。

终于上满了一桌菜,秦空说了句“我不客气了”,然后果然很不客气的开始横扫千军,吃得欢腾,鄢云见她这般仿似放下了心中大石,握着筷子动作优雅的进食,相比之下秦空活像饿死鬼投胎的叫花子。

哎,吃饭都吃得这么好看,这不是明摆着折煞了她这个大姑娘家么?秦空又哀怨了起来,砸吧砸吧嘴把筷子一放,鄢云警惕的抬眼看她,一双筷子还Сhā在一盘菜里,秦空端出笔电搁到桌上,“你吃你的,我向你报告一下关于房子的事情。”

“吃完再说嘛。”鄢云笑着吩咐。

“没关系,我减肥,饱了。”秦空顺溜的撒了谎,点开下午偷空上的租房网站,“鄢总,我查了一下,找了几处地段都比较不错的单身公寓,待会儿我们先去转转,选中你喜欢的环境、配套设施,到时候我再约房主出来看房。”

“好的。”鄢云的态度看起来不怎么热衷,夹了一筷子菜给秦空,“再吃点吧,减肥事小,健康事大。”

这关心人的话秦空可不领情,丫的说得好听,其实尽挑她的痛处戳!于是淡哼了一声,“没事儿,减肥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将来也会伴随我的一生。”

鄢云噗嗤一笑,“你太逗了。”说着盯着她的身材溜达了一圈,“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觉得还好。”

秦空死劲儿忍住双手抱胸的冲动,忍得小腿肚转筋,好不容易生生的憋下了,打牙缝儿里逼出一句话,“谢谢鄢总的赞许。”

两人吃完,鄢云结账的时候,秦空接到孔岫打来的电话,当着他的面她不便多说什么,很快的挂了,鄢云冷不防问道:“你手机的照相功能是多少像素的?”

“……”

随后秦空领着鄢云几乎转悠了小半个城市,看了所有她找出来的­精­品单身公寓,结果他大少爷没一个地儿满意,挑三拣四的不是说这这不好,就是说那那不行,一间临时租住的房子而已,敢情他在挑媳­妇­儿呐?

一个晚上白瞎了,秦空自然敢怒不敢言,鄢云却站着说话不腰疼:“第一天罢了,找房子没那么容易,明天我们再找找看吧。”

嗯,您是主子您是老大,我还得仰仗您的鼻息混饭糊口呢,您老说什么是什么呗!秦空认命的领旨谢恩,挥手道别准备打道回府。

“这么晚了,我送你。”鄢云出声喊住她。

“不用!”秦空想也不想的飞快拒绝,话一出口她咬紧舌尖懊恼,这么做太不给面子,小十六一定不会放过她。

果不其然,鄢云温和纯良的露齿一笑,周围顿时妖异横生……不对,应该是佛光普照,他轻柔的说:“安全第一,上车吧。”

秦空感觉一只大尾巴狼正拎着根胡萝卜对小白兔说:“过来,过来,过来。”

“那……麻烦鄢总了。”垂头丧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X5,娃儿,你命运多舛了。

“你家在哪儿?”鄢云的笑靥空前灿烂。

“XX花园,沿滨江大道走到底,过了桥见红绿灯左转。”秦空瘫在座椅上,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

“好。”

鄢云这声好说完一直到秦空住的地儿,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半句,秦空管不着他为什么沉默不语,反正她自己实在是累得不想绞尽脑汁跟他虚与委蛇。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秦空勉强扯出敷衍的笑,“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么再见了鄢总。”

鄢云抻着脖子到处好奇的打量,应道:“嗯,明天见。”

秦空莫名的一个激灵,哆嗦着不敢去猜这厮又在酝酿什么,转身一溜烟钻进小区门口围着的铁门,连守门的保安大叔跟她打招呼也没搭理。

壹叁回

秦空回到家,进门踢掉鞋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烦躁的抓耳挠腮跟猴儿似的消停不了,要说出个原因吧又说不上来,越寻思还越没头绪,最后­干­脆放弃,抓了换洗的衣服冲进浴室搓澡。

一会儿湿淋淋的出来,心情仍不见好转,她打开电脑上网寻求慰藉,一路直接杀进群里,逮着一眼熟的就吼:官人,你要是不能为我守身,我就为你一样去放荡!!!

官人我要:你……???

刻舟求贱:俺就知道空空迷恋垂涎觊觎俺很久了,这俺都知道……谁叫俺这么风华绝代?哇哈哈哈~~

官人我要:滚,­奸­夫□,纯粹找死!

空房又间:抱大腿,我说说的,表让贱人有机可乘,破坏咱俩的JQ!

官人我要:家暴你!

空房又间:求用力!

官人我要:内牛满面,等俺喝点威尔刚!

Upupup:娘喂,少儿不宜的场面,我需要暂避一会……

此言一出群里立马针对装叉的某人展开一轮疯狂的穷追猛打,秦空觉得堵在嗓子眼的那口郁气散了不少,这就是披马甲在网上Сhā科打诨的益处,有什么不爽的,一哈拉全没了。

突然窗口下一个小图标跳动不已,她点开要求私聊的网友——

扒衣老爷:遇到烦心事了?

空房又间: [愁人表情] 嗯……

扒衣老爷: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别太往心里去了。

空房又间: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呢?还在忧愁那个背背山放羊记?

扒衣老爷:[挠墙表情]能不去想吗?天天在我眼面前晃悠,看得着吃不着,望梅还不能止渴!TNND!

空房又间:呵呵~~扒衣真长情。

扒衣老爷:抱拳,客气。

两人又天南地北的闲扯了一顿,想到明天得接着被小十六无情的剥削,秦空不由得失去聊天打屁的兴致,草草丢了几个猥琐的表情,调戏了一下“扒衣老爷”,然后下线关了电脑,裹着毯子滚到床上,数羊数到半夜才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睡眼迷蒙的秦空在狂啸的闹钟声中,惊吓过度的摔下地,亲娘!她刚梦到小十六手拿皮鞭,桀桀­奸­笑着朝她走来,那情景实在太恐怖了,怎么会做这么S M的梦呢?估计她的小心肝被糟践得够呛,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心有余悸匆匆忙忙的爬去刷牙洗脸,赶公车时非常不幸的错过了一班,哇靠!有没有这么狠啊?她不就比往常晚了三分钟咩?秦空怒瞪公车噗噗吐着黑烟的车尾,他大爷的,还放臭屁熏我!

一想到公司那万恶的考勤制度,身为公关部悲摧“受体”中的一员,秦空不得不忍痛拦了辆出租车,一边催眠似的在心里叨念道:“除了钱,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八点五十五分秦空拖着两天没吃­肉­,柔弱不已的娇躯冲进公司,等电梯的时候突见不锈钢抛光的电梯门反­射­出一张魔鬼般的脸孔,青面獠牙不算,那头发堪比炸开的鸟窝,秦空顿时风中凌乱,伸出爪子七手八脚的耙梳到处乱翘的短发,昨晚洗了头没有吹顺就睡了,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哎……

弄了半天,翘着的头发还是翘着,电梯也还是没来,眼看就要到点了,秦空暴力的踹了电梯一脚,闷闷的声音回荡在一楼大厅,她胆怯的回头四下张望一下,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发现她的罪行,因为大家都上班去了,内牛满面。

秦空咬牙切齿的盯着额头上那撮极度不听话、不老实的头发,“看来不使绝招是不行了!”说着两根手指放到嘴里舔湿,然后捋着头发拼命往下压,经过不懈的努力头发总算的服帖了,秦空松了口气。

“叮!”电梯碰巧到了,秦空喜笑颜开的跨进去,待她转身要去按楼层,眼前闪现的人影害她如遭雷击,当场石化。

“嗨,早上好,秦空。”电梯外,鄢云笑盈盈的打了声招呼,白衬衫、灰西裤,玉树临风、英气逼人。

“早……你,你怎么……”怎么在这儿?难道小十六也迟到了?!

“我和几个厂商有早餐聚会,刚回来,你呢?”鄢云看了看腕表,“好像迟到咯!”

噗~~人家大BOSS都为公司洒热血、献青春,忙活了一早上,而她这个最该洒热血、献青春的劳工阶级却不知死活的姗姗来迟,秦空当即想以头戳地,没脸见人了。

鄢云带在一阵香风走进电梯,非常周到的先帮她按了楼层,再按了顶楼,“看你­精­神很差,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秦空涨着张大红脸,羞愧的猛摇头。

鄢云盯着她看了片刻,和煦的笑道:“你的脸……红得好像一个番茄。”

卧槽!番茄你个马铃薯,土豆你个西红柿!­奶­­奶­的,丫不知道不能当着淑女的面让人没台阶下吗?亏你大少爷白喝了那么多洋墨水,绅士啊绅士,懂不懂?!

秦空愤恨,秦空憋闷,秦空……捧脸娇笑:“呵呵~~是吗?惭愧惭愧,又让鄢总你见笑了。”恶~~秦空你丫的真没种!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午休的时候我去找你。”

“……不!还是我去找你吧,顺便合计合计下周采访的事儿!”秦空开始不可遏止的打摆子,老天爷呀,老娘哪点没做对得罪你了?天天这么整我,就算是根杂草,也会枯萎的!

鄢云再度凝望着她,“嗯,也好,那中午我等你。”

秦空这摆子打得快跟电钻似的了,生生的能把电梯坚固的地面凿出俩坑来,她赔笑道:“不敢让鄢总等,这都我份内的事儿,做牛做马再所不辞。”

“你真的很不对劲,你在发抖,你不知道吗?”鄢云似乎没听见她说的场面话,微偏头看了看,接着想要伸出手拂上她的前额。

哇靠!这还了得?秦空当即准备让胆敢“职场­性­­骚­扰”的登徒子尝尝“秦氏车轱辘拳”的厉害,谁知电梯发出犹如天籁般的一声“叮”,电梯门优雅的滑开,小十六免于一死,而她也成功的跳出了危险境地。

哈下腰,秦空冲电梯里的鄢云鞠了个九十度躬,“鄢总再见;鄢总慢走;鄢总您忙……”

待电梯门一点点阖上,她狗腿谄媚的样子一点点消失,鄢云收回刚才落空的那只手,握成拳头放到鼻子底下,贴着嘴­唇­轻轻的咳了咳,心想这丫头简直太有趣了,如果不是电梯到了,还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来?瞧她当时那种要跟他同归于尽的眼神,哈哈~~

鄢云笑完,翻开自己手掌端详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没那么恐怖吧?”

迟到了一分钟,一百块飞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赶得那么急,反正迟到十五分钟之内扣一样多的钱,加上打车的花销,秦空对“身无恒产,必有近忧”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键盘,隔壁的黄芳莉偶尔抬头瞄到她的萎靡样,挑起描画得­精­细的柳叶眉,“哟~我说你这是怎么啦?没戴隐形眼镜出门啊?你整张脸都贴到电脑上了。”

秦空楞了楞终于反应过来,她不是没戴眼镜,她是饿的,因为赶时间,她没吃早餐,大脑严重供血不足导致视线一片模糊,不知不觉便越凑越近了,她哀嚎了一声,“姐,有吃的吗?妹妹我饿!”

黄芳莉撇撇嘴,“你这倒霉孩子,最近究竟是怎么了?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说着翻出一盒巧克力丢过去,“吃吧,动作麻利着点,别让部长看到了。”

秦空刚想拿,结果一想到“不沾荤腥”的规定,悲凄的说:“谢谢姐姐了,这个我还不能吃,有别的吗?”

“嘿?我说你这要饭的还嫌米糙啊?不吃拉倒,饿不死你!”黄芳莉一把抽回巧克力。

哎,我这不是没辙嘛……秦空伤心欲绝,伸头扫了办公室一眼,果然没发现柳堡的身影,猜想那厮昨儿个晚上有应酬,连忙打起­精­神给他拨了通电话:“柳儿,你在哪儿?”

“我在KFC买早饭呢,咋着想我帮你带吃的是不是?”

秦空内牛满面,“嗯,好哥哥,你对妹子真好。”

“嘿嘿,行了,说吧想吃嘛?汉堡、薯条、蛋挞、可乐,还是一个外带全家桶啊?”

“哥……你帮我带一白面馒头和一杯豆浆就可以了。”秦空咽着口水,语气特惨淡。

“……你?”柳堡差点没噎着,不带这么整人的哈~

“啥也别说,啥也别问,妹妹这几天胃口不好,尤其想体会解放前人民群众的疾苦,不麻烦的话请成全妹妹。”

“……”柳堡虽说不清楚秦空抽什么风,不过还是老实的多跑了两条街到“X和”买了她点名要的吃食。

阿X卑斯糖——添加了|­乳­酸,叉!港式­奶­茶——摆明了有牛­奶­,叉!奥X奥饼­干­——高热高脂肪,叉!

一天下来所有在办公室里涌现的零食、下午茶、点心,秦空一点都不能碰,她心有戚戚焉的同情起在庙里修行的和尚尼姑来,他们岂止“常伴青灯渡过一生”这么简单容易啊?太葱白他们了!

“禁欲过度”的秦空现在瞅什么都是“­肉­”,比如黄芳莉露在迷你裙下的大腿,像极了白斩­鸡­腿;部长大人那条花­色­繁复的大领带,像极了披萨饼;连柳堡那张油光水滑的白脸,也像极了皮薄馅大的灌汤小笼包!

中午上顶楼汇报工作,结果又躲不开叫鄢云押着去吃午饭的厄运,她一边伴着豆腐|­乳­啃着白米饭,一边死瞪着他碗里的红烧­肉­,鄢云见状咬了小小的一口,一脸克制的嚼了嚼,慢慢咽下,然后尽量若无其事问她:“秦空,你……这红烧­肉­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秦空咬着后牙槽恨声。

鄢云还是不放心的夹起一块­肉­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秦空受不了了,端起盛豆腐|­乳­的碟子,一口吞了一大块腐|­乳­,末了一擦嘴,“我吃饱了,我回办公室等你!”

鄢云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虎虎生风的走出去,这娃受什么刺激了?竟长出甩他脸子的胆儿?秦空天外飞来的一笔,自然搅得他没了继续用餐的心情,草草的结了帐,赶回公司去。

秦空刚走出饭馆就悔死了,卧槽,谁家的豆腐|­乳­啊?真他­奶­­奶­的咸!丫打死卖盐的啦?跟狗似的吐着盐焗丁香小舌,一溜烟儿到超市买了三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亲娘喂,耍酷尥蹶子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平常人别用它!

鄢云在办公室没见到放话说等他的秦空,顿时感到古怪,明明她比自己先走,怎么还没到?

说曹­操­曹­操­到,秦空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摁着胃部,小脸煞白,鄢云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儿啊你?”

秦空颠簸了两步,“没事儿。”

“你的声音怎么啦?”咋一听她破锣似的嗓音,鄢云吓了一跳。

秦空歪斜着坐到椅子里,“吃咸了。”

鄢云知道这个时候笑话她有欠厚道,可他实在忍不住,于是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爽朗动听的笑声一直在办公室里回荡,惹得外面的马秘书都急急忙忙跑来围观。

“马秘书,请你去冲杯浓茶来,谢谢。”鄢云勉强憋住笑意,吩咐手下别光顾着看热闹,救人要紧,接着脚步愉悦轻快的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看着秦空一忽儿白一忽儿红不停换­色­的脸,他马上又抑制不住笑倒在椅子上。

自知糗大的秦空已经不想死了,而是升华为置死地而后生,能博美人一笑也算功德一件,起码强过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既不祸国也不殃民不是?

喝了马秘书泡的雨前龙井,秦空觉得一切的牺牲都值了,谁说吃亏不是吃补呢?

鄢云满脸含笑的看了她呈送上来的受访日程安排,突然顿了顿,抬眼瞄瞄她,接着一口气看完,有点意外的说:“安排得很合理,细节方面也处理得很得当,就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吧。”

话说秦空也有点意外,以他对临时租住的房子那么挑剔的行径,应该对什么事情都爱­鸡­蛋里挑骨头才对,居然这么轻易通过了她的企划,她不相信的瞪直了眼。

“老实说我一般不接受媒体采访,这次只是为了公司做宣传,下个月有个投标项目,借机造势而已。”鄢云阖上文件,轻轻放到一边。

“噢,我了解了,接下来我会去接洽那位记者,沟通一下专访的内容。”秦空认真的点点头,工作上的事情她是不会马虎的。

鄢云微微一笑,“好的,公事谈完了,说说私事吧,下午下班我要去哪里接你呢?”

哎,花无百日红,祸总不单行,秦空你丫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倒霉催的“受体”!

秦空巴巴的望着鄢云那美丽不可方物的小脸蛋,“鄢总,还是你说了算吧,我绝对服从上级指示。”

“这样啊,那到时候我去公关部找你吧。”

壹肆回

有句话说得好,防患于未然。如果这个“未然”已是“必然”了,该怎么办?秦空送你四个大字:严、防、死、守!

下得楼来,秦空面­色­凝重的站到办公室中央,在成功赢得一格格“豆腐块”里的同事们的注意后,她问:“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先?”

“摆什么谱啊,当然说好消息先!”黄芳莉身为“八家将”的中流砥柱,直接气吞山河的命令道。

秦空斜眼,“没有苦哪有甜?说坏的,下班前上面来领导视察工作。”

“嗷~~”大家顿时五雷轰顶的嘘声一片,领导下班前来视察工作意味着:不能提前溜号去接孩子放学;不能赶去超市抢半价菜;不能到处串门子八卦;不能躲进楼梯间抽烟打屁——一切可以轻松混过最后一点垃圾时间的行为均无情的惨遭扼杀!

最最紧要的也是最最揪心的一点,跟在“视察”后面的会不会就是加班的噩耗?!公关部“受体们”的命运已经那么坎坷了,如果还要留下来加班……人人都能拖着残缺的身躯,手蘸鲜血连写十二个“惨”字!!!

置身于­阴­凄凄的悲愤情绪之中,秦空心虚的抖了抖,暗暗念了好一阵“阿弥陀佛,请原谅我”,然后按着小心肝说:“别激动,筒子们,不还有好消息嘛,两两相抵世界和平。”

尚沉浸在痛苦中的众人根本提不起劲儿搭理她,秦空讪笑了两声:“下来视察工作的是鄢总,超级花美男哟!”

唰~~东方红,太阳升……奇迹就这么发生了,男男女女打了­鸡­血似的瞬间起死回生,生命的光辉重新点亮了大地,秦空再次感叹小十六那令人神往以及难以望其项背的影响力。

“鄢总,是鄢云鄢总经理吗?”不知谁傻乎乎的问了一句,立马遭到以黄芳莉为首的“云吞”粉丝团的墙裂鄙视,“废话,当今公司高层除了小十六还有谁担得起‘超级花美男’的称号?!”好吧,自打小十六进驻,曾经的美男代表江珉已是路人甲了。

黄芳莉三步并作一步冲到秦空勉强,亲热的拉起她的手问:“咱们家十六真的要来?”

“嗯哪,我既然敢当着兄弟姐妹们的面说,那么此事绝对千真万确,他要来找我商量研究采访的事情。”秦空用力的点头。

黄芳莉乐了,咧开的烈焰红­唇­关不住满口的白牙,森森的闪着夺目耀眼的光芒,岂止是她,其他人也差不多,眼睛跟狼一样的绿了,她说:“秦空大妹子辛苦了,现在是什么时代?资源共享的时代啊,呵呵~~饮水不忘挖井人,明儿中午姐姐请你吃顿好的!”

这个提议换到平日,秦空一定高兴得手舞足蹈,但是这不离开斋节还有一天嘛,她婉转的说道:“不敢让姐姐破费,不介意的话这顿能挪到下礼拜吗?”

黄芳莉因为太兴奋了,懒得跟她较真,爽快的说:“成,妹子说嘛时候就嘛时候。”

秦空圆满了,美滋滋的坐回位子上,一边­干­活儿一边等待小十六现身公关部的重大时刻。

果然,鄢云说一不二,离下班还有十来分钟,白衣飘飘的他如约而至,从电梯里出来他还笑吟吟的,当看到公关部部长恭恭敬敬的等在办公室门口,那抹笑容倏地僵在嘴角,然后长舒了口气,无奈的不着痕迹的摇摇头,接着恢复常态,亲和友善的跟部长攀谈了起来。

公关部的人坐是坐在原地没动,可每个人身上都蒸发着一股“妖气”,就像唐三藏被绑进了盘丝洞,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们,摩拳擦掌的恨不得扑上去分一杯羹,剜人的小眼神勾勾的盯着小十六的一举一动。

话说鄢云也是见多识广,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某个鬼丫头能想出此般“张良计”,他难道就没有“过墙梯”?

于是乎鄢云在公关部“视察”完一圈,很“恰到好处”的停在秦空的“豆腐块”外面,施施然转过身向陪同在侧的部长问话,云淡风轻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久闻公关部负责企划的同仁们,为了丰富业余生活弄了一个论坛,在广大员工中间产生了非常不错的反响,我一直很好奇,今天既然来了咱们公关部,能不能有幸见识一二,开拓开拓眼界?”

风萧萧兮易水寒,公关部内浮动的猎猎“妖气”刹那间嗖的消弭殆尽,左右两边的“豆腐块”静若坟墓,一根针落到地上都可以带来山崩地裂的效果。

秦空俯低脑袋趴在桌上,某条不知名的神经线从天灵盖开始,一路直下抽到脚板末端的小尾趾,噼里啪啦心肝胆肺肾俱裂,她的旁光(旁边的余光)扫到隔壁的黄芳莉,发现她顿住了敲打键盘的动作,忽然无声黑白了。

卧槽,小十六你、你、你、你简直太黑了!你不小心喷出来的唾沫星子都他­奶­­奶­的能给唐伯虎挥毫泼墨!

部长哈哈笑着,“真的吗?我还从来没听他们说起过呢。”接着四下里打量,视线自然而然落到距离最近的秦空身上,“秦空,你把那个鄢总提到的论坛打开,让鄢总瞧瞧。”

部长大人啊,亏您文韬武略、英明盖世,这个火烧眉毛的生死关头,您怎么可以冒充人家借刀杀人的那把刀呢?

秦空闭闭眼睛,在一片绝望的死寂里颤巍巍的站起来,沉重的说:“鄢总……请坐。”

鄢云展开一个和蔼的微笑,大大方方的坐到她的位子上,秦空弯腰握着鼠标、咬着下­唇­、屏着呼吸、抖着手指……半天也点不下去,这时下班铃声骤然响起,震得秦空差点没出息的双膝跪地。

老天开眼啊,这曙光乍现,快断掉的生气又续上了,她抑制不住雀跃的飞快松开手,刚要出声告诉鄢云,“下班了,论坛的事情容后再说。”谁知鄢云先她一步,亲切的吩咐部长道:“这边没什么事情,不要耽误其他同事正常下班,我占用一点秦小姐的时间看完论坛就走,部长也别陪着了,记得你晚上还有重要应酬,提前祝你一切顺利。”

部长听了胸臆间涌起无限感动,这位初来乍到的鄢总虽然年纪轻轻,可为人处事沉着稳重且谦逊有礼,不吝对下属员工付出体贴和关心,能在他手下效力,真真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部长马上表达对他的谢意,然后大手一挥,“好了,大家下班吧,动作轻一点不要吵到鄢总,明天准时上班不要迟到。”

“……是。”一­干­人等稀稀拉拉的应声,注意力都默默的投­射­在秦空那儿,有志一同的心里独白道:大妹子,不要怪我们哈~~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来年你的忌日,咱会给你多烧点纸的,安息吧,阿门。

秦空呆若木­鸡­的楞住,维持着半哈腰的姿势,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滚出眼眶了,鄢云颇感兴味的偏头欣赏她的呆样,掩饰不住的明媚笑意在眉目间发散,与之形成强烈的反差。

“那个论坛这么神秘啊,不舍得给我看一下?”鄢云悄悄靠过去,贴着她的耳朵问。

秦空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他,捂着倏然发烫的耳朵跳起来,大幅度的动作引得一票收拾好,准备走人的同事们纷纷侧目,秦空猛的呛咳了几声,“啊……嗯,那个什么……有静电、有静电……真是的,怎么会有静电呢?”

鄢云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闷笑,她也太能扯了吧?连静电这种蹩脚的借口也找得出来,服了她了。

不过别人不这么想,大家更同情秦空了,特别是黄芳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分明透着和她诀别的讯息,秦空深受打击的几近潸然泪下,­奶­­奶­的你们这帮家伙不是人!往常一口一个妹子妹子的喊得嘴里像抹了蜜,现在她掉火坑里了,居然没有一个肯挺身拉拔一把。

哼,人在做天在看,别得意,咱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秦空愤懑的一甩头,重新握住鼠标,毅然决然点开收藏夹里的链接,不一会儿弹出一个窗口,她视死如归的说:“鄢总,论坛打开了,请您视察。”

这话一说完,办公室里的人堪比退潮的海水,哗啦转眼只剩一室的清冷辉映着秦空萧瑟的背影……

鄢云随意浏览了一下首页,伸手放到鼠标上,秦空眼角抽搐,诸如“在劫难逃”;“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之类的词句如同新闻时段,出现在电视屏幕下方的跑马字成串滚过她眼前,全部都是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

“这相片谁拍的?楼主叫‘空沙发’?嗯,有趣的名字……”鄢云的声音仿佛从悠远的地方传来,隔着天隔着地又像隔着浓浓雾气,听得很不真切。

“拍得那么丑,完全失真了嘛……竟有这么高的点击率,呵呵~~看来我的人气要赶过当红明星了……”鄢云继续喃喃自语,漂亮又修长的手指优雅的点着鼠标,秦空觉得头好昏,他每点一下就像一把利刃戳到心尖上,吱啦吱啦血溅五步……

“鄢、鄢总……”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鄢云回头嫣然一笑,“什么事?”这时候秦空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声音,她讪讪的清了清嗓子,说:“鄢总,不是我想打扰你,但是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待会儿还要去看房子呢,逛论坛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对吧?”

鄢云看了眼腕表,“哎呀,原来已经这么晚啦,你们弄的这个论坛太有意思了,不知不觉让人忘了时间。”

“谢谢鄢总的夸奖,其实也没什么,同事们闲来无事瞎起哄弄来自娱自乐的,万一鄢总看到些什么……呃,别在意别往心里去。”

“我看到什么会在意会往心里去呢?”鄢云好整以暇的反问。

秦空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叫你丫的没事儿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该!

“哎,瞧我胡说八道了点什么呀?鄢总那么开明豁达、宅心仁厚的人,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在意不会往心里去的。”

鄢云没吱声,仰头一瞬不瞬的审视她,那极富穿透力的深邃目光惹得秦空想不顾一起的冲出去,其恐怖程度强过反动派的辣椒水、老虎凳,到了这会儿秦空算彻底明白过来了,他们之间结的梁子是个解不开的死扣!

小十六眼神背后的潜台词是:小样儿,别以为你­干­的那点破事儿我不知道!我是不稀得跟你玩儿,往后悠着点哈~~别犯到我手里,否则休怪我辣手摧花,啃得你一­干­净,没地儿哭去!

嘛是恐怖主义的至高境界?存于无形之中的杀人不见血!

秦空顿然透心的阵阵泛凉,后脊梁上冷汗涔涔,勉强扯出一个扭曲得比哭还难看的笑:“啊哈哈~~那啥,鄢总饿不饿?今儿想吃什么?”

鄢云又睨了她半晌,慢腾腾的说:“还是由你来推荐吧,找个环境幽静点的地方,这样我们可以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聊天。”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小十六向你晒温柔。秦空童鞋,洗洗­干­净,等爷好好祸害糟蹋以及蹂躏吧!

壹伍回

谎言被戳穿了并不可怕,反而会带起一种“爱咋咋滴”,勇于面对承担的勇气;怕就怕在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偏偏不说破,­干­吊着让你不晓得何时某人突然兽­性­大发,扑上来实施疯狂凶残的报复!

秦空抱持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心态,硬着头皮尽地主之谊,寻了一家开在仿古木船上现捞现吃河鲜的馆子,好让小十六童鞋领略一番“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的风雅景致,告诉他世界真美好,心里不要太­阴­暗。

鄢云则一改往日的关怀备至,不再理会她光喝白水不碰任何饭菜的行为,迎着清爽拂面的河风大啖美食,秦空忐忑不安的发现,他享受着她的忐忑不安。

饭后,他俩又把秦空辛辛苦苦觅得的几处房子看了个遍,鄢云依然不甚满意,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给秦空的感觉,他似乎嫌弃她找的房子太不靠谱,压根儿配不上他这有身份有地位的资本家。

秦空郁闷不已,大爷你既然觉得她的品味跟自己不在一个水准之上,何不另请高人出谋划策呢?最后秦空明白了,他享受着她的郁闷。

这一晚上想当然尔又是光­阴­虚度,无功而返,正当秦空悲叹苦难的日子还有一天的时候,送她回家的鄢云指着小区斜对面竖起的超大广告牌说:“诶,你们这里的二期已经交房了。”

秦空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劈,瞪着惊悚的眼睛顺着望过去,只见广告上代言该楼盘的男明星飞扬着一脸如获至宝的笑容,那口闪亮的白牙除了凑得一副麻将牌外,还能多出一副军棋……

某种念头像雨后的野草疯长,秦空赶紧死命的往下压、往下压,反复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人家连月租要价过万的贵族公寓都不屑一顾,怎么看得上这儿?他定是受那招摇广告的吸引,随口说说罢了,人吓人犹可恕,自己吓自己不可活,蛋锭啊蛋锭。

尽管如此,秦空这一夜仍旧很不好过,小十六临别之际,挂在嘴边那抹别具深意的微笑幻化成魔鬼的利爪,随风入梦一遍遍的掐着她,折磨着她,害得她始终不得安宁。

隔天上班,公关部呈现出“众星拱月”的情景,不消说“月亮”当仁不让的非秦空莫属,平日里那些个不可一世的主子们统统放下了身段,不断挨过来求羞辱,可秦空现在哪有心情跟他们闲扯淡啊?她烦都快烦死了,不由得冰霜罩脸,一声不吭。

不明就里的人们自然认定她昨儿给鄢总修理得够呛,心生愧疚与怜惜之余又不免有点幸灾乐祸的心理,同时也看清了小十六的真面目,果然不叫的狗才咬人啊!

所以下午总经理办公室的马秘书电召秦空上去议事时,众乡亲送壮士慷慨就义的场面再度上演,大家一言不发抬头望天,感受着跨季到来的凛冽冬寒。

秦空把和记者沟通过的受访内容交给鄢云过目,不出意外这次果真没有上次那么容易过关,鄢云指着其中一点说:“接受采访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拍照这事儿我不同意。”

他的态度很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秦空试着劝说:“鄢总,杂志社的版面编排一向追求图文并茂,而且专访里搁一两张照片是很正常的。”

大把介绍人物生平的文章里还晒出受访者过去的旧照片呢,这样更能引起读者的兴趣,当今的世道就是人人爱八卦的世道,正儿八经的财经周刊也不能免俗,但秦空知道鄢云受访的目的是为了公司做宣传,绝对不允许别人扒拉他的过往隐私,跟那个记者磨破了嘴皮,终于勉强同意把重点放在他接­棒­执掌姐姐帅印的方面,可这相是跑不掉一定得照的。

“秦空你是‘锦美’的一员,应该把公司的利益当做自身的利益一样维护,牢记这点就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了。”鄢云声调语气轻柔和缓,字里行间却夹着刺,暗示她胳膊肘往外扭,吃曹­操­的饭­干­刘备的事。

卧槽,不就拍几张破照片呗,有必要抬出“公司利益”四个大字来砸人吗?她从头到尾考虑的都是专访能否收到最佳的宣传效果,结果呢?这厮太“被害妄想症”了吧?秦空顿感冤得六月飘雪,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鄢云接着说:“至于如何灵活掌握主导权的方式方法,以你以往的经验,你的工作能力,我想不需要我另外教你了吧?”

小十六把领导艺术发挥到了极致,秦空哪里招架得住?语焉不详的嗫嚅:“不,不用……我知道怎么做……”

鄢云听了她的回答,嘴角向上一勾,弯出一道标准完美的弧,一小排洁白的牙齿腼腆的掩在水润饱满的­唇­片里,销魂的单眼皮折­射­出湛湛波光,美不胜收。

秦空见了浑身不由自主直哆嗦,心想爷您这套“大­棒­加胡萝卜”的把戏还是省省吧,怪咱过去瞎了眼,错将食人花当成了向日葵,咱道行浅实在对付不了,不麻烦的话您换人祸害去。

“好了,你回去再仔细修改修改。”鄢云阖上文件夹递给她。

秦空马上接过来,“是,那我先下去了。”

“嗯。”鄢云点了点头,秦空转身走了几步,他又补充道:“噢,顺便想想今天晚上去哪里吃饭。”

秦空眼前一黑,差点没扑倒在地,苍天啊谁来带她走吧,地球太危险了!内牛满面的捧着破碎的玻璃心,秦空一路趔趄着走了出去,头昏脑胀的她甚至把迎面走来的江珉当成了空气,江珉若有所思的目送她远去,然后对笑得特舒心的某人说:“你别老欺负人家小姑娘,适可而止一点。”

鄢云耸耸肩,“比起你当年欺负我姐,我这根本是小儿科。”

江珉嗤笑一声,“一直故意欺负一个女人是会动感情的,”他指指自己,“我就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例证,你不妨参照看看。”

“……去,无聊!”鄢云哼了哼。

下班前秦空突然接到小十六的电话,说他晚上另有应酬,不和她一起吃晚饭了。秦空当场感激涕零,几乎想向老天爷下跪磕头,您老可算开眼了啊啊啊啊~~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由于第二天要去“看花”,孔岫一晚上打了七八通电话来,耳提面命叮咛秦空记得零点要沐浴更衣;早上别睡过头;穿什么衣服出门;两人上哪儿碰头等等等等,捣腾得秦空不胜其烦,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总算消停了。

原本习惯了混到半夜才肯睡的秦空,因为这两天­肉­ 体和­精­神都饱经严酷摧残,按规定一洗完澡躺到床上挨枕就着,闹钟响的时候她觉得刚眯了一会儿而已,瞅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她叹息世事无常,生命曲折。

不过一想到孔岫的晚娘脸,她不敢磨蹭,跳下床钻进浴室收拾­干­净,挑了件素­色­的T恤套上,火急火燎的赶去跟孔岫汇合了。

孔岫见到她就哇哇叫:“靠,你丫也太夸张了吧,三天没吃­肉­怎么瘦成这样啦?跟一女鬼似的脚不沾地,打着飘的过来了。”

开始听着前半段秦空还有点小高兴,瘦了嘛,哪个女的不骄傲不得意?可加上后半段,秦空脑袋耷拉了下来,“不带你这样打击人的哈~”

孔岫斜眼,“谁打击你了,姐这是实话实说。”

“嗯,忠言逆耳,谢谢指教,咱们走吧,快到点了。”秦空没力气跟她贫,据说那“花仙子”住山上呢,你说放着好好的星期六不睡懒觉,非饿着肚子去爬山,这不没事儿找抽呢么?

等她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花仙子”家,不早不晚刚巧六点,“花仙子”大人已经坐在院子里了,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伴着尚未散尽的白雾,氤氲出一层斑驳的光影,林间鸟儿啁啾,周围花木扶疏,还真有那么点化外仙境的意思。

“花仙子”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轻薄的丝质短袖衫,胖胖的圆脸红润红润的,比她们这俩年轻姑娘看着都水灵。

待她们打过招呼,双双坐到“花仙子”对面,她缓缓的说:“年纪大的先看。”

于是孔岫呈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花仙子”看着她的名字默念:“孔字四画,岫字八画……嗯,你就一红杏出墙的命。”

噗~~秦空喷笑,接收到孔岫杀人的目光,她一把捂住嘴,瘫到一边偷偷的抽,“花仙子”继续说:“你命里桃花不断,从你十六岁起一直到……八十五岁都有桃花,不过全是烂桃花,不是你出墙就是对方出墙,总之没结果。”

秦空眼泪都笑出来了,这“花仙子”有两把刷子啊,光看个名字说得这么准,孔岫却杯具了,期期艾艾的问:“大师,难道我这辈子就遇不上个好的……桃花?”

“哎,你啊注定青灯自守,桃花来来去去不停留,一不小心还会伤害你,形容你是秋天的木头还往高了说,直截了当点你根本是秋天的草,风往哪里吹你往哪里倒。”

秦空不笑了,这话听着太心酸了,“青灯自守”岂不等于孤老终身?她些微紧张的望向孔岫,而孔岫的脸­色­瓦白瓦白的,“大师,有办法化解吗?”

“你属于纯­阴­的体质,得遇到一个纯阳的男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你的正桃花,但是以你目前的情况,即使能遇到正桃花,也会散……”

孔岫眼角一跳,“不,不会吧?!”

秦空觉得“花仙子”危言耸听,说得忒惨无人道了,她悄悄握了握孔岫的手,孔岫抖了一下,接着捏着她的手指,很用力。

“如果要求破解之道,你得不怕麻烦,还要特别有耐心和恒心,你办得到吗?”

孔岫闻言立马一口答应,“可以!”

“花仙子”颔首,“那好,把我说的一一记下来,首先……”

孔岫松开秦空的手,认认真真的一边听一边记,秦空怔愣的看着,这丫头平时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洒脱,没想到对待自己的姻缘如此重视,可见无论多么强势的女人也斗不过“寂寞”。

“姑娘到你了。”看完孔岫,“花仙子”转向秦空,秦空如梦初醒,慌慌张张的把生辰八字递上去。

“花仙子”如法炮制,开口第一句又是极具杀伤力的话,“你呀,姻缘浅,荷花的命。”

“什……什么意思?!”荷花?是指她出淤泥而不染么?

“一根杆儿只结一朵花,将来藕断丝连牵牵绊绊,莲子心又是最苦……”

完了,真真生无可恋了,秦空被雷得惨兮兮,大师,大神,您老怎么没给咱落句好的啊?!

“今年你倒是能遇到一朵正桃花,不过跟着出现一朵伪桃花,一真一假乱你的眼,迷你的心,如果你抓对了桃花,白头到老没问题,一旦抓错……”

“咋招?”秦空吞口口水,视线灼灼的盯着“花仙子”。

“花仙子”淡笑不语,秦空的心“咚”一声砸地上了,“那大师指点指点,我该怎么分辨真伪桃花啊?”

“……嗯,你的命相合属猪、属蛇、属虎的人,可以从这里着手筛选,而且你的正桃花似乎是大富大贵之人,家庭方面结构组合比较复杂,你了解过后再做进一步判断……还有,他是远道而来与你相遇,错过今年今生怕再无缘分,你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远方啊?”

说到这儿,孔岫轻轻踢了秦空一脚,秦空狠狠的一震,“花仙子”说的人不会是……他吧!?

壹陆回

一个是满园桃花关不住,青灯自守的出墙红杏;一个是桃花本就稀少,还窜出朵塑料花坏菜的水中孤荷。孔岫和秦空都杯具了,顶着近午的日头,双双坐在马路牙子上默默催泪。

孔岫忿忿不平的说:“老娘过去风光无限,谁知道尽他­奶­­奶­的是些烂桃花,桃花劫完桃花债,想要男人先得断了男人,看我这倒霉催的!”

秦空抹脸叹气,“姐啊,你没听‘花仙子’咋说我的?啥名字不好取,偏偏给整个‘空’字,两手空空、人去楼空、竹篮打水一场空、多情自古空余恨,真是四大皆空……我的命咋就这么苦?”

孔岫攀过秦空的肩膀晃了晃,“哎,咱俩已经够惨了,还要在这儿比谁更惨吗?”

秦空点点头,“的确没什么比较的必要,不过……那‘花仙子’实在太绝了,从头到尾没一句好话。”

“看开点吧,找她的都是走背字的人,她习惯说坏话了。”孔岫扬手甩甩记下整整两页的笔记说,“起码人给指点迷津了。”

“嗯,往好处想她至少说我是荷花,没说我是狗尾巴花……”秦空苦中作乐。

孔岫噗嗤一笑,“那可不,叫秦空怎么啦?不也有‘空手套白狼’一说吗?指不定你傻人有傻福,一把就抓着那朵正桃花了呢,小武老师貌似属蛇的吧?算上家事各方面,跟‘花仙子’说的对上了七八成,你大有希望啊!”

秦空傻愣愣的望着孔岫一脸的兴奋,“是哦……”

“呸,你丫还装什么叉,过些日子要是他人真回来了,你给我把他往死里摁住,扒光了扑上去吃­干­抹净,手脚利索着点!”

秦空哆嗦了一下,“咱­干­不出这欺男霸女的事儿。”

“靠,你欺什么男霸什么女?你自己数数你等他多少年了?你还真当自己是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啊?别忘了‘花仙子’怎么说的,错过今年你们今生就无缘了!”孔岫恨铁不成钢,掐着秦空的膀子恨声。

“哎哟、哎哟、哎哟~~知道啦知道啦,我的姐姐!!!”秦空痛得哇哇叫。

孔岫这才松开,接着警告道:“你­性­子太窝囊,仔细到时候又临阵退缩,事事都由着小武老师,你呀当心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万一落到假桃花手里,哼哼,看你咋办!”

秦空听到这儿激动了,站起来吼:“他­奶­­奶­个爪儿,假桃花要是敢来,看我不灭了他!”

孔岫见她雄心壮志的,自己尽到了朋友的忠义,颤巍巍的跟着站起来,扒拉着她,“这些现在都不急哈~重点来了,妹啊~~”

“怎么啦?”秦空瞪眼。

孔岫巴巴的说:“姐,饿……”

于是两个发完誓赌完咒要捍卫爱情的姑娘赶紧拦了车,冲到市中心最大的饭馆,叫了一桌子大鱼大­肉­,嗷嗷吃得盘­干­碗净,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们刚打索马里海盗那儿逃回来的呢。

酒足饭饱姐俩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商场,按着“花仙子”的指示购买趋灾辟邪的物件,那些个东西说起来简单,买起来复杂,零零碎碎的不是逛一两家商场就买得全的,等她们终于置办齐整,一天的时间也过去了。

秦空回到家遵循“花仙子”的指点在屋里晃悠,好不容易找到旺桃花的吉方,拎着一白瓷瓶子放了上去,看着一大束红玫瑰妖娆绚丽的于瓶中绽放,秦空默祷:“花仙子”啊“花仙子”,民女都做到这份儿上了,您老可得显灵,保佑咱跟“正桃花”筒子一举勾搭成功啊啊啊~~

随后洗掉一身疲惫,秦空打开电脑,刚挂上QQ下面的图标蹦跶得那叫一个欢,点开来一看,群里的姑娘正在探讨男人问题。

跪求包养:网上看到的,出处不详,与众女­性­分享,看看人生是多么让人绝望,[新世纪女­性­: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写得了代码,查得出异常,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二­奶­,打得过流氓。]

官人我要:噗~~你说说,要男人­干­嘛 ?

刻舟求贱:握手。

扒衣老爷:男人晚上用。

Upupup:扒衣你真相了。

­鸡­­鸡­孵­鸡­­鸡­:是啊,男人的用处只有在晚上 。

官人我要:但是也不能每天都用啊 !

刻舟求贱:不用的时候给人家用。

­鸡­­鸡­孵­鸡­­鸡­:那不行,不用的时候搁着也不能让别人用。

扒衣老爷:你管得了么?

­鸡­­鸡­孵­鸡­­鸡­:靠,如果我将来的男人让别人用了,我咔嚓了他!

Upupup:这年月弯男、伪娘的那么多,你高抬贵手给姐妹留点能用的吧!

扒衣老爷:是啊,没好货,烂货也暂时帮凑个数,祸根长他身上你就当是擦完大便的手,洗洗­干­净又能抓水果吃……

噗~~秦空一口茶喷到屏幕上,内牛满面,这个“扒衣”也太饥不择食了,估计这丫头给那“背背山放羊记”折腾得够呛,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完全放下,哎,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男人问题始终是女人们的大问题!

礼拜天秦空照例被亲娘喊回去吃饭,也照例相了一次无言散之的亲,秦空本想跟她娘说她命中缺桃花,别没事瞎折腾了,可担心话一说出口,铁定招来她娘这相亲控疯狂的人参公­鸡­,再说了她老人家就这么点乐趣,她怎么好意思无情的剥夺了呢?

赶上最后一班公车回了家,在楼下院子里瞄到一辆忒眼熟的银灰­色­X5,秦空立马一个箭步趴上去,手搭凉棚隔着车窗眯着眼往里瞅,惊悚的发现连座椅都是如此的眼熟,熟到她上三路下三路止不住猛打摆子……

是小十六的么?如果是他的车,那么停在这儿代表了什么意思?秦空心里打了个突,更仔细的打量,看见后车窗台子上摆了个很可爱、很女­性­化的卡通面纸盒,记忆中小十六车上没这玩意儿,长长的吁一口气,总算稍微镇定了些纷乱的情绪。

秦空才走开两步又忽然顿住,面纸盒之前没有,若是这两天他抽风新买的呢?当即腿一软,蹲到一边啃手指琢磨,然而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有头绪,怪就怪自己对数字不敏感,不然坐小十六的车那么久,车牌号早该背下来了……转念又想,靠,不就一辆X5嘛,凭什么惟有小十六开得,别人开不得?

放眼望去院子里多的是比X5更­骚­包的车,证明住在这儿的人也有非富即贵的,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刚出厂的新车嘛,跟刚出生的婴儿似的,长得差不多一个样儿,否则哪来那么多抱错孩子养错娃的狗血故事?

所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秦空拍拍脑门想通了,拄着旁边的电线杆子缓缓站起来往楼里走,突然一阵风儿吹过脑后,她缩着脖子摸了一把颈窝,嗯,夏天快过了,秋天要到了,今年所剩的日子不多,小武你真是那正桃花的话,是不是该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那辆X5不见了,秦空徘徊了一阵儿,搞不清昨晚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对着空地上从水泥方格里窜出的绿草龇牙,秦空你丫的犯贱,有车没车都跟着瞎闹心,呸!

一路骂骂咧咧的准备出去等公车,然后在小区大门口遇到一票领牌子准备进驻施工的工人,莫名的秦空心口噗通直跳,恍恍惚惚的扭头看看二期房那边,一排排迎着阳光漂亮崭新的高楼,再扭头看看对面嚣张的广告牌……嘿嘿,没图没真相,一天没在这儿见着小十六,地球就是安全无虞的。

由于过两天是鄢云正式的就职典礼,前期的筹备工作顺势展开,公关部外联的人自是不用说,全部出去忙活安排相关事宜去了,其余的人马也不得闲,布置好典礼的会场,晚上的庆祝酒会更是重中之重不能马虎,部长亲自带队,一票人浩浩荡荡的杀去某五星级饭店现场监督进度。

负责文案宣传的秦空接到杂志社派来专访的记者后,直接领人上了顶楼,今天小十六的穿着打扮沿袭以往的风格,板正的灰蓝­色­西服,整洁的白衬衣白领带,凸显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俊美深邃的五官,和风拂面的微笑,瞬间降伏了那个女记者。

大伙落座后,马秘书伶俐的奉上茶水退了出去,秦空充当中间人刚把小十六隆重的介绍完,女记者几乎迫不及待的握住了小十六伸出的友谊之手,接着微微倾斜身子,夹手臂挤胸部冲向小十六,还翘起二郎腿,让修长­性­感的大腿尽可能的露在短裙外面,秦空一直垂眼皮装壁花,丫你就得瑟吧,路遥知马力,待会儿有你瞧的。

果不其然,随着访问的深入女记者逐渐感到了压力,按事先规划好的问题采访,鄢云有问必答,态度合作且妙语连珠,但凡问题稍有偏差,问到他不愿意回答的,他的嘴跟糊了强力胶似的,怎么撬也不吐半个字,不管女记者怎么变换妖娆勾人的坐姿,怎么嗲声嗲气的撒娇利诱,鄢云均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女记者嗓子冒烟。

秦空接收到女记者第N个求助的眼­色­,扯了扯嘴角,瞟了眼表情波澜不惊,风轻云淡的鄢云,咳了一声,“呃……我们鄢总的爱好挺广泛的,那个听说念书的时候就是品学兼优的风云人物,曾经代表校篮球队打过比赛,还勇夺决赛冠军呢,哈哈~~”

女记者翻白眼,这还要你说?资料上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简直废话,逗他爆点料,聊些感情问题,私生活的事情啊!

嗯,说得轻巧,我向谁借胆儿去逗他?!秦空回了她一个青白眼,你活得不耐烦,我可不想今晚就过奈何桥。

鄢云默默的看着两个女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特别是秦空那花样繁多的小眼神、小动作,滚滚笑意顶到了嗓子眼,他差点忍不住笑场,这丫头怎么这么有趣?两天没见,她带来的新鲜感总是叫他惊喜。

鄢云低声轻唤:“秦小姐。”

秦空面容一整,若无其事转向他答道:“鄢总。”

“我看访问就暂时告一段落吧,午餐时间到了,请记者小姐赏光一起用个便饭。”鄢云笑容可掬,姿态优雅的起身。

秦空赶忙附和,“是啊,跟大记者在一起真是愉快,不知不觉一个上午都过去了,咱们待会儿一边吃饭一边接着聊。”

女记者虽有不爽,但鄢云礼仪风范面面俱到,挑不出任何毛病,即使清楚吃饭的时候也聊不到什么实质的东西,不过能怎么办,死赖着不走吗?

三个人一齐搭电梯下楼,公司的司机把车停在大门口候着了,秦空一瞅不是X5,顿时肩膀一垮,她本想借机检查那个面纸盒到底存不存在的。

鄢云斜过来,挨着她耳边小声问:“怎么啦?”

不知是不是太阳大,秦空感觉一阵晕眩,她忙挪开一小步,“没,没什么。”

走在前面的女记者刚好回头,见他们状似亲密的窃窃私语,眼底­精­光一闪,红­唇­一抿,打鼻子里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秦空一个激灵连忙上去替她拉开车门,女记者低头上车时,不咸不淡的轻喃道:“我说呢,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什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什么?秦空抠着车门的手指用力过渡得关节泛白,鄢云过来拍拍她,“上车吧,想什么呢?”

秦空抬眼望天,想什么?想人生哲理。靠,生活真他妈好玩,因为生活老他妈玩我。

壹柒回

中午用餐的地点选在一家不预约就没位子的高级西餐厅,一般商务餐叙不会去的浪漫地方。因为小十六拒不同意拍照,为了安抚记者大人的心情,所以特别申请喂她一顿豪华­精­饲料,俗话说吃人家的总是嘴软的嘛。

鄢云和女记者走在前面,秦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俩就是“才子佳人”的最佳诠释,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温柔婉约,气质十分契合,因此到了餐桌那儿,秦空小腰一拱,直接把女记者拱到了小十六的旁边,让他们坐在一排,女记者自然是顺水推舟,顺手牵羊了。

待秦空坐下后,女记者向她投来一记包涵深意的目光,她嘿嘿一笑不做声,低头摆弄折成花朵状的餐巾,一派淡然。

不过冲她递眼­色­的还有鄢云,他的态度显得更深沉,若有所思的盯了秦空片刻,然后面带笑意的跟身边的女伴轻声细语,殷殷询问她想吃什么,两人翻着菜单细细研究,翩翩绅士风度叫女记者如沐春风般惬意。

西餐有时候吃起来简单快捷,一个汉堡或三明治就打发了,但在不同的场合,讲起排场来又尤为复杂,前菜头盘一样一样的上,过程­精­雕细琢得害秦空老担心等主菜来了自己还吃不吃得下?

来前给女记者意味不明的刁了一下,秦空的言行更加收敛,基本不再Сhā话,又不能不顾礼仪埋头胡吃海塞,你说说跟俩半生不熟的人吃这么讲究的西餐,不是没事找抽是什么?

秦空这边厢枯坐着恨不得抓耳挠腮,那边厢女记者一个劲儿的旁敲侧击,想从鄢云那儿打听点独家私密,可惜蝇营狗苟对上的是老­奸­巨猾,你来我往什么便宜没占到。

好不容易盼到服务生撤走前菜,准备上主食了,秦空打起­精­神喝了口餐前酒,忽然揣在兜里的私人手机震动了起来,她不动声­色­的摸出来,垂目一看,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她眼皮一跳,马上抬头对鄢云说:“那个……鄢总,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鄢云扫她一眼,点了点头,秦空歉意的起身,又向女记者告了退,匆匆跑到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深吸口气接起来,“喂?”

“秦空啊,我小武子啦!”电话那头一声热情的叫唤,秦空当即捂住嘴,肩头抵着墙壁,震惊得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花仙子”大神也太神乎其神了,才拜完两天断了一年多消息的人就来电话了!!!

“喂?喂?喂?”半晌没人回应,小武拍了拍话筒,“……是不是信号不好啊?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秦空咽下一嘴的酸,赶紧吱声,虽然她还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听……听到了!小武老师……你,你现在在哪儿?”

“噢,我现在在青海呐,下个月到兰州,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估计能回去过中秋。”

我的亲妈,小武说他要回来了!?秦空用脑袋撞墙,试一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咚咚”两声过后她痛得呲牙咧嘴,嗯,看来是真的了,她不禁傻笑,“嘿嘿~~”

“你笑什么?听到我要回去那么高兴啊?”小武的声音里充满激|情,没有一丝疲惫,反而很亢奋,也是啊多久没跟外界联系了,自然激动万分。

“当然高兴了,你走了有一年多快两年了,又不给我打电话,又不给我写信,说句不好听的,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秦空喃喃报怨,想想自己说得似乎过火了点,转而不自在的­干­咳了咳。

小武粗犷的大笑,“我说你傻了吧唧的,这边一片荒山野岭,我每天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怎么给你写信?而且手机压根没信号,等于废铁一块,我留在兰州就没带在身上,哎,废话不说了哈~~后面几个哥们儿还排着队等着往家里报平安呢。”

秦空听他这么一说差点乐开了花,报平安的电话他头一个打给了自己,那么她在他心里什么分量不言而喻,可不美滋滋的吗?但他接下来的话又一把将她打到下了地狱,“学校下最后通牒了,我再不回校上课,他们铁定要开了我,到时候我家老爷子绝对爆捶我一顿,我不上那儿惹事儿,我那房子你还住着吧,帮我拾掇拾掇,蔻子那娘儿俩留下的东西该清的清­干­净,我一大男人不方便弄,你搭把手提前处理了,省得我回去麻烦,就这样,没别的我挂了,再见!”

嘟——电话毫不犹豫的断了,秦空耳边依然盘旋着他那声特­干­脆利落的“再见”,如果学校没有下最后通牒,那么他是不是还舍不得回来?而他千里迢迢打电话给她的用意,只是关照她整理好住处,以便他躲避老爹的责骂……原来之前和她寒暄的那一通真的是“废话”!

秦空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的捏着手机,然而忍得住眼泪,忍不住悲伤,打二十岁认识他起七年过去了,形容得文艺一点,她把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他,得到的却是“妾身未明”的结果——胜过家人的亲密,超出一般朋友的信任,她可以住他的房,她可以吃他的粮,他的心呢?可以让她靠近吗?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这样的事实不可谓不残酷。

鄢云摆脱女记者的纠缠,在洗手间外寻到疑似半路落跑的秦空,只见她背对观众,拿脑门顶着墙面孤零零的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的像入定了似的。他挑挑眉,这丫头又在搞什么花样儿?

走上前去刚想开口喊她,霍然听见她发出一两道极其细微的抽吸声,其中带着些许不仔细就会忽略掉的鼻音,鄢云不由得顿住,貌似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叫做悲伤的味道。

过去跟她打交道的日子里,习惯了她Сhā科打诨、阳奉­阴­违、阿谀奉承、装疯卖傻,他都不晓得她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此刻冷不防的窥视到她重重面具下,不加丝毫掩饰的真情实感,鄢云居然不知所措了。

浑然不觉的秦空正拼命压抑翻涌在心底凄凄切切的情绪,她没忘现在还有工作在身,不能受私心杂念影响,辨不清轻重缓急,何况就算她跪地哭爹喊娘的又怎样,谁人同情?谁人怜悯?徒留笑柄罢了。

咬咬牙,秦空没事儿的,不蒸包子争口气,老天爷看着呢,服软了就真当成功他妈了。仰高头,眨眨眼,一转身就撞上满脸猜疑的小十六,那模样简直不堪入目,秦空万分庆幸及时控制住了自己,不然被这厮抓到了什么小辫子,往后她怎么在公司里抬头挺胸做人?

“……你?”鄢云第一次问得那么犹豫。

“噢,那啥……对不起啊鄢总,前阵子吃得寡淡,今儿这顿油水太足,肠胃有点受不了。”秦空揉揉肚子,“我这人穷得富不得,典型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哎……”

鄢云眯缝了眼瞅她,明白她没交底,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兔子眼说瞎话,不过他也没立场要求她坦白从宽,不过也因为“没立场”仨字闹得心里莫名其妙的郁闷,于是撇撇嘴问:“没关系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待会儿打发了记者,接下来得跟你核对就职的演讲稿,我们部长还等你的信儿呢。”秦空马上拒绝了,被谁看扁也不能给他看扁。

鄢云点点头,指了指男厕,“你先过去陪记者。”

“是是是。”秦空迭声应道,然后赶紧一溜烟跑回了座,鄢云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摸摸鼻子,奇了怪了,她伤心她的呗,他在这儿浪费表情管什么闲事?耸耸肩阔步走进了洗手间。

下午敲定了最终的演讲稿,向部长交了差,下班时间一到,秦空收拾好东西,急急忙忙冲出了办公室,生怕慢一步追悔莫及,要知道小十六租房的事儿还没解决,他若起妖蛾子挤兑她,那绝对不依不饶。

号称永不关机的私人电话秦空给掐了,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一会儿,可也要有人愿意给她陶冶情­操­的机会,这不一进家门座机开始没完没了的叫嚣。

秦空突发奇想,自己是不是达到了某一高度,世界上没有她,地球他­奶­­奶­的就不转了?一把甩开手里的包,她愤恨的接起电话吼道:“喂,谁啊?!”

“哟,你今儿吃枪药啦?没头没脑的你嚷嚷什么?”孔岫楞了一下,接着噼里啪啦给吼回来。

秦空立马矮半截,抱着膝盖蹲到沙发上说:“我以为是催我交物业管理费的呢,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靠,我看你不但物业那儿没交钱,手机也欠费了吧?好好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啦?”

“啊……噢,手机没电了。”

“秦空,你骗谁也别骗我,你手机会没电?说吧,丫你咋滴啦?”

秦空叹气,有一个肝胆相照,像肚子里蛔虫似的闺蜜,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姐,你跟我别那么心有灵犀成不?给我点自由的空间吧。”

“咋招?小武老师有消息了?”孔岫顿时来了­精­神,她在那边尖叫不已,“哎哟我的妈,‘花仙子’忒厉害了,稍微动一下风水,你立马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啊啊~~”

“……孔岫同志,蛋锭、蛋锭。”秦空抹把脸,放下酸软的腿,靠在沙发里翻眼望天。

孔岫嗤道:“呸,这种时候你不­鸡­血一下,还有空装叉啊?”

“哎,咱们还是出来当面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嗯,行,老地方,不见不散。”估摸着孔岫听出了不对劲儿,话锋一改,约了时见面的地点便把电话挂了。

秦空根本懒得动弹,却也深知这一遭必得走一回,否则依孔岫的­性­子,她亲自杀过来逮人的话,那么她更别想消停了。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孔大哥开的那家养生馆,秦空赶过去,前脚脚尖还没沾到门槛,孔岫打里面吭哧吭哧跑出来,拉过她往停车的地方走,“我哥约我吃饭,一块儿爆搓他一顿。”

“你吃你的带上我­干­嘛?”秦空下意识不想去,她哪有那闲情逸致陪他们兄妹俩瞎起哄呀?

孔岫急眼了,扬手拍她一掌,“脑袋被门夹了吧你,我哥喊我吃饭跟你娘喊你回去吃饭道理是一样一样的,准是扯了些他以为的青年才俊和我变向相亲呢。”

秦空望着她说:“那岂不正中下怀,你见好就收了呗。”

“收个屁,烂桃花我避之唯恐不及,现在我紧要的任务是戒男­色­半年,清心寡欲的等着正桃花来,知不知道啊?”孔岫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秦空讪讪的瞥她一眼,“知道了姐姐,你捎上我是打算搅局的吧?我告诉你得罪你哥,当心他断了你的经济来源。”

“我不吃他的,难道我不懂去吃我爹妈的啊,别啰嗦,上车!”孔岫不耐烦的催促。

秦空上了车,对孔岫说:“你哥一向最照顾你,乱七八糟的人不会乱点鸳鸯谱,万一这回进贡给你的是一出类拔萃的主,搞不好就是你命中注定的正桃花。”

“拉倒吧,‘花仙子’说了今年我没正桃花,再出类拔萃也留着祸害别人去,咱敬谢不敏。”孔岫发动车子上路。

秦空忍不住笑了,“过于轻信等于迷信,你呀不如做好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准备。”

“你少跟我贫,对了,刚才你在电话里蔫了吧唧的,和小武发生嘛事了?”

“没事儿,他中午来电话说中秋节要回来。”秦空挤挤眉心,一副不想互诉衷肠的样子。

孔岫啧啧两声,“他又说了些不靠谱的话打击你了吧?小样儿,还是不是个爷们?到底怎么想的,喜欢还是不喜欢,两人要不要在一起,总得给句实话,不死不活的吊着你,算个什么事儿啊?”

秦空默默苦笑,孔岫的疑问正是她冥思苦想琢磨了七年的疑问,但是她没胆子找他问清楚,问个水落石出,她怕水落石出了,那么她和他后面紧接着的就是一个句号了。

“好了好了,别摆个死人脸招我烦,待会儿到了我哥那儿,你机灵着点,狠狠的给我往死里磕,拿出赶走侵略者捍卫领土完整的决心,知道不?”孔岫故意转移注意力,不让她钻牛角尖,扮穷摇剧苦情女猪。

秦空囧囧有神的看着她的侧脸,“我突然崇拜起我自己来了,当年抵死不接受你哥帮我安排工作,多么高风亮节,多么真知灼见啊。”

“滚!别这会儿得瑟,到时候变缩头乌龟。”孔岫想到了什么,握着方向盘咯咯笑,“听我哥说,对方是一倍儿款的二世祖,拿钱当草纸洒,我哥刚建好的楼盘看也不看,一口气买了两层,这种土财主要搁在过去,我一口吞了他,哎,怪只怪……上天让我们相遇得太早,对于缘分却又给得太少。”

话尾处孔岫直接唱了起来,秦空听了心有戚戚焉,她和小武也许正应了这首歌的名字——“相遇太早”。

壹捌回

孔岫把车一停妥,一把拉下遮阳板,反面贴了面大镜子,她冲着那镜子涂涂抹抹的捣腾,头发挽了个大妈的髻,刘海刮得光溜溜的露出前额,脸上的妆卸得一­干­二净,秦空盘手坐在旁边,心想这丫今儿决心下得挺大啊,完全豁出去准备素颜朝天吓唬大活人。

孔岫一边忙一边扭头看了秦空一眼,“你闲着抽什么风,赶紧的快动手啊!”

“要我动手­干­嘛?”秦空不解的问。

孔岫那眼睛斜得完全超出了人体的正常范围,把搁在腿上的化妆包一股脑丢到秦空怀里,“化妆,往妖娆娇艳里整,狐狸­精­啥样你整成啥样。”

秦空耙了耙头顶的短发,“大姐,就我这模样跟狐狸­精­挨边吗?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去,你丫根本是开着大奔要饭,水仙不开花尽他妈装蒜。”孔岫一甩手,爪子呼啦伸过来扒开秦空衬衣的前襟,秦空惊跳起来哇哇大叫,七手八脚的推搡,可还是快不过孔岫,原本紧紧扣着的衣扣楞是被她抓开了三颗,一条深深的沟壑若隐若现,风景相当的壮观。

孔岫砸吧着嘴,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那处“粉着兰胸雪压梅”,嘿嘿­奸­笑道:“死丫头,瘦哪儿这地儿总雄伟屹立,啧啧,明明摆着大D的资源却捂得严严实实的,告诉你,如果你打一开始就把这独特优势亮出来,小武老师还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吗?”

秦空又转筋了,太阳|­茓­一直抽抽,她说:“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以­色­侍人,待年老­色­衰而爱驰。”

“世界上最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无­色­侍人,不用等年老爱已驰。”孔岫恨啊,恨天不公平,恨某人过于迂腐,“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的本钱就是身体,懂不懂!哎,人家引以为荣你引以为耻,败给你了。”

靠,这狗屁本钱有什么好光荣的?秦空挡着胸口,陷入痛苦不堪的回忆,从青春期身子出现变化,她没省过一天的心,长了两个大累赘,跑不快、跳不高,老觉得同学们有意无意的在背后议论她,特别是班上那些臭男生,喜欢趁着她走过突然冲上来撞她一下,然后一票人哈哈大笑,气得她肝肠寸断。

从此以后她就做中­性­打扮,再也没穿过裙子,幸好家里也一直拿她当儿子养,近两年她娘愁她嫁不出去,死命拽着她去相亲又总不成事,才感叹一时不慎忘了培养她点女人味。

孔岫探过身子在后座翻了一阵,扯出一条裙子丢给她,“换上吧,新的,前儿有一凯子哥追我,送了一大堆名牌衣服,‘花仙子’不说咱俩是垃圾互补嘛,穿着打扮我要尽量低调,你要勇于高调,正好全部给你拿去穿。”

秦空盯着布料稀少得非常切合当前金融危机形势的裙子,“这能遮住多少­肉­啊?不穿!”

孔岫狠心掐她一把,“摸摸良心,我啥时候求你办过事儿?这次就当为了姐姐我下半辈子的­性­福,做出一滴滴牺牲你都不肯啊?”

秦空皱着脸,痛不敢喊痛,委委屈屈的拎起裙子,“知道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哈~~”

“靠,说得我是黄世仁,你是白毛女似的,快换!”孔岫呲牙,捞出胭脂水粉,扳过秦空的脸蛋,“别动,我给你补点妆,青面獠牙的贞子见了你也得躲墙角哭去。”

秦空彻底给孔岫腐化了一轮,她才放她下车,脚刚一落地,孔二小姐却又有意见了,“瞅你脚丫子上那双中年大妈穿的平板鞋!秦空筒子,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女人!”说着脱下自己脚上的金­色­高跟凉鞋,“幸亏咱俩穿一个号儿,别瞪眼了,换过来吧。”

秦空本来没怎么穿过高跟鞋,而孔岫的鞋是吓得死人的三寸细高跟,这下子跟过年踩高跷演大戏的小丑一样,走一步拐三拐,她怕摔了,死死攥着孔岫的胳膊,一路踉踉跄跄的走进装修­精­致的中餐坊,光上几级台阶就出了一身大汗,她说:“我怎么觉得我都不会走路了呢?­奶­­奶­的,谁发明高跟鞋的,太糟践人了。”

孔岫撑着她也是挥汗如雨,“法国皇帝路易十四发明的,你刨他的坟鞭尸吧。”

“嗯,你当我真傻啊,刨了坟我还不捡贵重的文物带走,一把长毛的白骨我不稀得瞅一眼。”

“死妮子,掉钱眼里了,瞧你那点出息。”

两人一唱一和的往二楼的雅间走,由于秦空一脸苦相,又被孔岫弄得衣衫不整,远远看去挺像遭到人口贩子逼良为X的拐卖­妇­女。

进了孔大哥定的雅间,秦空本着先吃­肉­再挨打的忘我­精­神,松开孔岫迈着凌波微步走到饭桌前,笑意晏晏的冲在座的几位爷点头打招呼,孔岫则吊儿郎当的攀着她的肩头坐下,痞痞的说:“各位久等了,这小娘们出门就爱一层层往脸上涂脂抹粉,没耽误了大家伙吃喝吧?”

秦空想你要再提溜一鸟笼,就更像没事成天出来鱼­肉­乡里的二流子了。她实在不敢抬眼看孔大哥的锅底脸,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搅着桌布的手心里全是汗。

孔大哥对自己亲妹子的行径还不了解?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专门拆台来了,只是不明白往常给她介绍男人,她全然一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的模样,今儿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不过毕竟出来混了那么多年,在商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压场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孔大哥看也不看老妹一眼,单指着秦空说:“我­干­妹妹,小秦。”

围桌而坐的还有三位,一个是孔大哥的助理,另两个一位是传说中一掷千金的二世祖,一位估计是跟在土财主身边的狗腿子。二世祖长得张白脸,细眉细眼,高鼻子双下巴,大概天天珍馐美味补着,稍微身宽体胖,仗着年轻又腰缠万贯,一股子嚣张气焰汩汩往外冒;比较年长的狗腿子便显得­精­明内敛些,两只绿豆眼滴溜溜的转,菲薄的嘴皮抿着算计的轻笑。

打秦空一进来二世祖那双贼眼就没离开过她,当然主要在脖子以下一带流连,孔岫猜他再这么看下去,不喷鼻血也要淌哈喇子,卧槽,老哥脑子进水了吧,尽带了些什么人来啊?炮轰的脑袋还梳个雷劈的逢,整个一当年华山论剑武工独步天下罕有其匹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少林寺智障大师收养的小沙弥低能的爱犬旺财踩扁的蟑螂小强曾滚过的一个粪球!

孔老大也不是没看出问题,所以开口称秦空为“­干­妹妹”,狗腿子当下心里一片敞亮,他不动声­色­用肘子顶了一下二世祖,提醒他人家已经是别家地里的菜了,不想得罪地主,最好把那颗­色­心收起来。

二世祖终于很不甘心的移开视线,挪到秦空脸上,似乎吸了口口水,笑眯眯的说:“小秦是吧,你好你好,我……”

他还没自我介绍完,孔岫打断他,“大家自己人别那么客套,老哥点菜了没有,开搓吧,老娘饿死了!”

孔大哥沉着脸,吩咐道:“叫服务员进来吧,可以上菜了。”

孔岫用力站起来,椅子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吱嘎声,她跺着大步走到门口,趴着门框往外吼:“小二,上菜!”

秦空正端着杯子喝茶,一听当场就呛了,捂着嘴一通狂咳,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咳咳~~孔大哥,不好意思……咳咳~~我去趟卫生间……咳咳~~”

孔老大捏捏眉心,不说话,摆了摆手,秦空马上颠簸着跑了出去,孔岫还在撩嗓门:“我靠,这儿什么素质啊?没见哥几个饿着的吗?别扭ρi股了,走快点!”

秦空崴了一下脚,回头瞪她,结果孔岫流里流气的朝她飞眼吹口哨,“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头,嘿~~莫回头!”

秦空摇头叹息,完了,死定了,晚上孔大哥非揭了她俩的皮,下油锅炸不可!鸿门宴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吃吃就算的。

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半天,秦空见实在拖不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冷不丁的想起当初小十六和自己去吃壮阳宴的心情,应该跟她现在差不多……哎,有道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呜呜~~可怜的娃,姐错了,姐对不起你。秦空挠墙,反省+反思,不禁内牛满面,谁知忽然有人拍了她一掌,吓得秦空差点没原地蹦三尺高,反身一看居然是小十六!

“鄢……鄢总!?”

鄢云上上下下打量她,“真的是你,秦空。”

不是真的我,难不成大少爷你看到的是鬼啊?秦空靠墙捣气,尽管受惊的心怦怦跳,不过还是赶紧立正站好,拿出面对领导的谦恭态度,低眉顺目的问:“鄢总,你也来这里用餐?”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鄢云没搭理她的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早前他就注意到了,她穿着暴露的让一个土匪似的女人押进来,哭丧着脸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再一联想到今天中午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秦空貌似被人逼良为X,他则真当她被逼良为X了。

“什么……什么怎么一回事儿?我没怎么啊?我和朋友来陪人吃饭……”秦空难得的实话实说。

可这话听在鄢云的耳朵里变味了,陪人吃饭,接着陪人喝酒,那么再接着是不是要陪人那啥?顿时来了脾气,一把扣住秦空的手腕,“走,你们在哪个包厢,带我过去!”

诶?小十六为嘛要去孔大哥那儿?秦空一头雾水,给小十六突来的举动整糊涂了,傻愣愣的站着,傻愣愣的望着他,当然也傻愣愣的忘了这次是鄢云主动牵她的手。

鄢云误会她发愣是因为害怕斗不过欺压她的黑恶势力,不由得满腹英雄主义高涨,腾起锄强扶弱之志。如果秦空这会儿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嗟叹,小十六不愧在香港度过了年少无知的青葱岁月,深受TVB剧毒害,以为那哪儿皆有江湖恩怨,情天恨海,剪不断理还乱……

鄢云使力拉了她一把,执子之手,子不跟我走;又使力拉了她一把,子若不走,当心老子关门放狗!

秦空惊悚于他面露凶相,挡我者死的坚决,打了个激灵忙不迭跨出一大步,不料没穿惯高跟鞋,着力点没找好,脚踝一别她张大嘴巴就往前扑去,鄢云眼疾手快,闪身过去抱她,电光石火间,秦空这儿波涛汹涌的一撞,鄢云那儿惊天动地的一接,从头发丝到脚板底一轮狠颤……鹅滴神啊啊啊啊~~

壹玖回

一场惊天大对撞的结果:由于惊涛拍岸的强大惯­性­,小十六抱着秦空欢快的倒退了好几步,又不偏不倚撞上赶着传菜没注意路况的服务员,只听走廊里噼哩啪啦锅碗瓢盆洒了一地,小十六坚硬的鞋底踩到滚烫火红的水煮牛­肉­,吱溜一滑后背重重压到墙壁上,秦空也就跟着一个饿虎扑食,一口啃上了他的喉结——那画面犹如《暮光之城》第一集结尾处,爱德华咬住贝拉的脖子,多么经典!

外面吵成这样,包厢里用餐的人当然不可能放着热闹不看,纷纷伸出头一探究竟,大理石地板上各­色­菜品汁液横流、热气腾腾、香味四溢,但也不如一对姿势暧昧粘在一起的男女吸引眼球,刹那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差点爆棚……

鄢云仰着头,脸­色­乍红乍白,背部火辣辣的痛,脖子刺麻麻的痒,胸口软绵绵的……呃,那啥……害他一口气憋着喘不出来,两只手倒还很客气的扶着某人的腰,怕她站不稳再摔了,滚到满地的热菜里造成第二波灾难。

秦空潸然泪下,老天爷,玛丽隔壁不带这么整人的!摔跤并不丢脸,丢脸的是主动投怀送抱;主动投怀送抱也不丢脸,丢脸的是啃了人家冰清玉洁的粉颈;啃了人家冰清玉洁的粉颈还是不丢脸,丢脸的是一坨口水涂在上面留下无法泯灭的罪证!

“你……没事吧?扭伤脚了吗?”鄢云在她头顶问。

秦空揪着他两臂上的衣料,死盯着他喉头上那抹水亮亮、红彤彤的口红印,希望就此死去,“我没事,请放开我,鄢总。”

鄢云挑挑眉,对她这般淡定自若的反应很是好奇,可目前她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遂判断她吓傻了,完全出于条件反­射­回答他。

秦空不见鄢云松手,提了一口气,又说了一遍:“请放开我。”

鄢云侧头看了看她脚上的鞋子以及地上的一团混乱,“你等一会儿。”

秦空还没弄清他什么意思,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他抱起她晃过油腻腻、稠不啦叽的汤汤水水,轻松将她放到­干­净的地方,为这个很绅士也很骑士的举动,廊道里又是一阵欢呼。

呸,绅士无非是一匹有耐心的大野狼,骑士披荆斩棘救出公主的最终目的,还不是XXOO人家?鄢云这厮自打两人撞上之后,爪子就再没撒开过,秦空大不敬的扒拉开他,攥紧敞了三颗扣子的衣领,刚想说话却瞄到杵在面前,嘴里叼了一个­鸡­腿,眼珠子贼溜溜在她和小十六身上转来转去的孔岫。

孔岫一挥­鸡­腿挡住秦空,嘿嘿笑着问:“帅哥,何方人士啊?这么仗义,救我家姑娘于水火,感恩感恩。”说着那­色­迷迷的咸猪手摸过来,蹭了一块鄢云脖子上的红印子,磨着手指搓了搓,砸嘴:“哎哟,这咋整的?小秦妹妹你也太饥渴了。”也不晓得留一口给姐。

秦空斜眼,丫的亏她来前指天指地说要戒男人,看来还是有区分的戒,遇到小十六这种档次的极品,她那花痴个­性­自然而然破茧而出,张牙舞爪的恨不得立马收于帐下,见天的蹂躏糟蹋。

鄢云眯眼冷笑,反手钳住孔岫的手肘,“你来得正好,走,带我去你的包厢!”

“哎哎哎,帅哥有话好好说嘛,你急什么急呀?不过,你这脾气……我喜欢!”孔岫皮皮的笑,乐呵呵的,即使被鄢云扭得膀子都拐到了一边,但在强大的男­色­面前仍旧不忘出言调戏。

秦空扶额,姐姐,他说的是去包厢,没说去开房,你傻乐个屁!叹息着扯了扯鄢云的衣袖,“鄢总,你这是在­干­嘛?她是我朋友。”

鄢云说:“没错,找的就是你这个朋友。”

他要找孔岫?为毛?他们又不认识,秦空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孔岫虽然也云里雾里的,却因为听秦空喊他“鄢总”,如此特别的姓氏,她一下想起他是谁了,“哇塞,你就那个丧尽天良俊美无俦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吃铁板公­鸡­蛋的小十六!”

她喊出这一长串称呼的时候,人高马大的鄢云已经押着她走了几米远,奈何秦空受俩球状物所累,过早停止长高,穿了三寸高跟鞋也够不上他的步幅,孔岫这么一嚷嚷,她差点冲着鄢云的翘臀跪下,姐,我要被你玩死了!

鄢云顿步,­阴­测测的回头,“秦空?”

“……那个,鄢总请听我解释,其实……”

“其实什么?”鄢云拖着孔岫回来拉她,“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在搞什么鬼!”

秦空心知大临头,死期已到,老老实实的说:“给我点时间,容后听凭发落。”

于是,当孔大哥看到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一手拽着孔岫,孔岫手里还抓着一根­鸡­腿;一手拽着秦空,秦空手里拎着一双高跟鞋,仨人进来呈现出三种不同面貌,自己老妹美滋滋的一边继续啃­鸡­腿,一边全副­精­神明显焦灼在帅哥身上,秦空则如丧考妣,一脸的欲哭无泪;而那男人嘛笑­肉­不笑的,森冷的眼神咄咄逼人。

“……鄢总经理?怎么是你?”孔大哥诧异的站起来。

鄢云也是一愕,“孔先生……”

原来这俩前阵子才在某个商务会议上碰过面,因所在的领域不同,只交换了名片,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

鄢云的出现让包厢内顿然热闹起来,孔大哥本是人­精­,谁是大头谁是小菜倍儿清楚,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的二世祖压根不够看,自然让位给真正有实力有能力的小十六,再看闯祸那俩丫头的,推到一边蹲墙角面壁去!

撤了菜重新上了满满当当一桌山珍海味,孔大哥斟酒自罚三杯,赔礼道歉,那礼遇和排场挤兑得二世祖的白脸接近死白,唧唧歪歪墨迹了一阵,找了个借口跟狗腿子灰溜溜的遁了,哎,人比人气死人啊,咱不留下来受气。

二世祖一走,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鄢云仿似不经意的扫秦空一眼,秦空当即浑身发冷,寒毛倒竖,来了来了要起妖蛾子了!

“孔大哥,最近你有几个楼盘上市吧,现在房价那么高,你一定赚得盆满钵满的。”

“哈哈,鄢老弟,瞧你说的,什么盆满钵满,媒体都在预测,说这些全是泡沫,担心是经济危机的前兆。”

男人呐,两杯黄汤下肚马上称兄道弟起来,孔岫殷勤的过去帮他们倒酒,“吃饭的时候不谈政事,咱说点别的,小鄢,今年多大啦?来这儿吃住还习惯吗?要不要姐姐陪你到处走走,转转?”

秦空以头戳地,独怆然而涕下,□熏心的死女人,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先不说孔大哥咋秋后算账,光一个小十六就够咱姐俩喝两壶的了,还不知死活的跑过去惹事儿,大尾巴狼不吱声你真当他是SNOOPY啊?

鄢云笑笑,一个问号一个问号慢慢解答:“我二十六了,来到这边吃的方面全靠秦空帮忙打点,所以还算习惯,至于住的地方至今还没圆满解决,说到让你陪我走走转转嘛,近期公事繁忙恐怕没有什么时间,谢谢你的盛情邀请。”

孔大哥从旁边揪开孔岫,警告的狠瞪她两眼,然后换上和善的微笑,“鄢老弟现在住在哪儿,听起来好像不是很舒心。”

“嗯,住酒店,的确有诸多不便,找了好些地方,一直没找到心仪的房子。”鄢云面带为难的表情,略微失意的低垂双眸,看得孔岫的小心肝都搅在一块了,多可人疼的孩子啊,过来姐给安慰。

“哥,别的咱老孔家不好说,房子嘛……嘿嘿~~” 她拐了自个儿大哥一拐子。

孔大哥早就心领神会,顺着妹妹这根藤摸着小十六这颗瓜说:“不知道鄢老弟心目中最属意什么样的房子,我那儿几个楼盘你随便挑。”

孔岫抢着补充:“价格绝对优惠,再半卖半送你一停车位。”

秦空眼角跳了跳,所谓死前最后的疯狂就是指这个了吧?孔二小姐你尽情的疯狂吧!孔大哥瞧仔细咯,冤有头债有主,你下手的时候可要“举贤不避亲”哈~

鄢云客气的推辞了一会儿,然后别有用意的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秦空,“XX小区已经交房的二期工程也是孔大哥的吧,我去看了几次,地理位置、周围环境、配套设施都非常理想。”话尾巧妙一收,点到即止。

咣当一声炸响,秦空瞬间心碎千片,吐血三升,小十六这记天马流星拳耍得出神入化,­干­净彻底直中要害,不含糊不犹豫不留余地的千刀万剐了一条脆弱的生命!

秦空涕泪滂沱,爷,你是新仇旧恨一并报了,咱以后不但在公司要瞅你脸­色­办事,回家出来遛个弯还能遭到你不定期的压榨,没念想了,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屈辱的生活从此展开。

这边厢孔岫和老哥交换了一个相当深邃有含义的眼神,接着孔大哥看了看欲死之而后快的秦空,再望向风轻云淡的鄢云,笑道:“既然鄢老弟看过,肯定是喜欢了,那么明天直接去办手续,就按我妹刚说的折扣。”

“孔大哥果然快人快语,小弟在这里谢过了。”鄢云举起酒杯,跟孔大哥碰了碰,两人相视一笑,一­干­而尽。

一顿饭有人吃得无比欢畅,有人吃得形同嚼蜡,饭罢一行人出了餐馆,孔大哥以喝了酒为由提溜着孔岫要她开车送他回家,落单的秦空不消说上了鄢云的贼车。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怎么啦?”鄢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着椅背,侧身倒车,那姿势和动作起落间充满了男­性­魅力,换在过去秦空指不定看得眼直,不过这会儿她瞅都懒得瞅,寻思着哪里的树枝硬实,她好拽着小绳儿挂上去。

鄢云回身的时候睨了她一眼,“听说我要做你的邻居,不用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哼,小样儿的你就得意吧,我给你得意,咱俩来日方长,人嘛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哪天惹毛了老娘,晚上趴你家窗户去!

车行十几分钟后悄然停下,秦空没察觉出来,还坐着哀悼悲伤,鄢云解开安全带说:“下车。”

秦空茫然的抬头,外面竟是某个地段佳消费高的名牌服饰店,她支支吾吾的问:“下去­干­嘛?”

鄢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弄脏了,你买件新的赔我。”

“……”秦空彻底抽了,内牛满面,他大哥,原来你还没打算放过我呐?

贰零回

秦空坐着不动,做垂死挣扎,“那啥,明天来不行吗?”

鄢云打开门,“我刚刚也喝了酒,开车不安全,顺便下去散散酒气。”

这娃挺守交通法规,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交警叔叔听了这番话应该颇感欣慰,社会上遵纪守法的良民还是比较多的。

秦空惆怅了,小十六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实施致命打击,这趟怕是躲不过去了……

服饰店里的两位店员小姐制式的喊完“欢迎光临”后,按惯例开始审视进店的顾客,她们行家里手的眼光一下被秦空的打扮搅糊涂了。

上身那件衬衣一看就知道绝不超过二百块的大众杂牌,令人喷饭的是连最上面那颗扣子都系上了,土得掉渣;而裙子却是万里挑一的世界名牌,目测估计至少逼近五位数;可脚上穿的平底凉鞋,居然是路边地摊几十块一双的大妈鞋……店员小姐们风中凌乱了,这女的你说她是怂呢?还说她是崇尚混搭风呢?专业人士也摸不透啊。

好在跟在她身边的男伴体面,别看人穿得低调,光闻就闻出大品牌的味道,而且还是本品牌拥护者,当即喜笑颜开的迎上去,“先生您好,需要什么衣服,我可以为您介绍。”

鄢云微笑着摇头,“谢谢,我自己看。”然后环顾了一圈,闲庭信步走到挂满衬衣的货架旁,大手一挥取下七八件各­色­衬衫,回头丢了俩字,“等着。”

可不得等着吗?我还敢跑了不成?秦空耷拉着脑袋“噢”了一声,见他进了更衣间,随手拨了拨,感觉店员小姐寸步不离的盯着自己,她不爽的撇嘴,­干­嘛虎视眈眈的?我又不是小偷,虽然对于这种宰客的黑店,她向来敬而远之,绕道而行,不过今儿她的的确确打算洗­干­净了,给她们痛宰一刀。

一想明白自己是消费者,自己是“上帝”,秦空马上抬头挺胸起来,拿出“上帝”的威严,抓了一件有网眼的休闲款T恤翻来转去的瞅,露出不屑的表情,接着习惯­性­的掏出标签看,结果狠狠倒抽口凉气,抖着手把衣服给人家原封不动的放回去,颠簸了两步坐进店中央供客人休憩的皮椅上瑟缩,小十六简直是谋财害命啊,随随便便一件破衣烂衫标价五位数!?丫一定跟这家店有猫腻,拿回扣呢吧?

秦空在这边泣血,那边鄢云换好衣服走出来,店员小姐殷勤的走上去帮他整理,他礼貌的谢绝了,从落地的大镜子里看着秦空问:“怎么样?”

秦空随意晃了一眼,“呃,一般。”

鄢云扯了扯领子,“嗯,我也觉得有点普通了,等会儿。”说着又进了试衣间。

秦空转开头无视店员仇恨的视线,大闺女,俺也是没辙啊,只为延长点受死的时间而已……

此后小十六跟时装模特似的轮番换了白的、黑的、蓝的、黄的、灰的,其实每件他穿起来都很抢眼,或帅气洒脱或玉树临风或温文儒雅,话说人靠衣装,他却能把衣服穿出自己的味道,可秦空基于私怨,均违背良心的给否了。

忙活了半个小时,七八件衣服竟没挑出一件满意的来,鄢云眼角一斜,叉着腰问:“算了,还是你来做主,你说哪件合适吧。”

这一刀明显是要挨的,秦空死气沉沉的指着墙上挂的一件鲜亮粉红­色­,肩膀到左胸上还绣了银线暗花,娘到不行的衬衣说:“这件好看,有朝气。”

鄢云抿直­唇­片,望着那件衬衣,飞扬的眉尾轻微的一抖,“嗯……”

店员小姐已经被折腾的不行了,赶紧推销道:“先生,这件衣服是首席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周年纪念版,极具匠心,做工­精­细,充满南亚风情,绣花的部分是特别请印度名师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你女朋友真有眼光。”

“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不是他女朋友。”

鄢云和秦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两人互瞪了彼此一眼,而秦空先败下阵来,她承认她是无胆匪类,拼不过小十六正义凛然强大的气场。

店员小姐被他俩噎住,小脸蛋活像狗不理包子皱了十八道褶,她的同事扶开她,冒死上前说:“先生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请去试试吧。”

鄢云握住衣服一边进试衣间,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就这件,买单!”

秦空泪眼,不晓得哪一天她也有这种狗仗人势,发号施令的派头,哎……

命运的齿轮转动,带着秦空来到柜台,盯着店员小姐手上的标签,她脑组织顿时梗塞,不是吧,一件棉布绣花的衬衣要花她俩月的口粮!?

小姐许是看出了她的犹豫,解释道:“这件衣服是全球限量款,我们这里只此一件哟,卖了就没有了,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你一眼看中,说明有缘。”

秦空啊秦空,你丫手咋那么贱,什么不好指,非指了一件坑死人不偿命的全球限量!!!

秦空眼前白点黑点哗哗的闪,拎着钱包一个劲儿哆嗦,店员小姐歪着头,亲切的问:“小姐,您是要付现,还是刷卡?”

“刷……卡……”好不容易抽出信用卡,店员小姐伸双手准备接过,不料扯不动,她奇怪的抬眼看她,秦空死死的拽着不肯松,两人便很诡异的僵持了起来。

突然身后飘来一句闲凉的男声:“噢,这条领带挺搭这件衣服的,一起结账。”

秦空立马撒手,再不撒开,不知道接下来某人会不会又嚷着要一套过六位数的西装……秦空如今已然没血没泪了,仅剩一具躯壳行尸走­肉­的看着她的卡刷过机子,哒哒哒的打出白单,签名的时候她一笔一划的刻,力透纸背,心碎了无痕!

店员小姐把回单和卡还给秦空,“谢谢您的惠顾,因为您购买了那件限量版的衬衣,所以附送您一条手机挂坠,也是那位设计师亲自设计制作的,非卖品。”

卧槽,坑了老娘这么多钱,才送一破坠子?!秦空瞪手里那串朴拙的银­色­挂坠,非卖品?那就等于毫无价值咯?那去网拍也没戏咯?杯具。

送他们离开后,店员A对店员B说:“切,那么抠门儿还学人家包小白脸做什么,真好意思跑出来丢人现眼。”

…………

散了酒气的鄢云神清气爽,开着X5一路奔驰到了秦空住的小区,摇下车窗他探头往外看,说:“嗯,再过几天我也要住到这里来了,越看越觉得不错。”

秦空萎靡不振,抠了好几次才抠开门把,下了车,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鄢总,我记得你之前说只想租房的,这会儿怎么兴起要买房了呢?”

鄢云瞥来一记责怪的眼神,“我今天约了一个房屋中介吃饭,结果看到了你,接着遇上了孔大哥,他和他妹妹那么盛情难却,你说让我怎么拒绝?”言下之意,若不是她害他误会了孔家兄妹,本着共建和谐社会的方针原则,他也不会打乱原计划弃租为买。

秦空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该!让你手贱完跟着嘴贱,非要送上门去给人家补这一枪,天不收你,妖收你!

“……鄢总,你走好,我先回了,晚安。”秦空跨着肩膀,甩上车门。

鄢云喊道:“诶,秦空。”

“……嗯,你还有嘛事儿?”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秦空缓缓攥紧了拳头。

鄢云问:“你住这儿多久了?”

“一年半。”她磨牙。

鄢云点头,笑得眉毛弯弯,“那应该很熟悉这儿的环境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办手续,帮忙参考要哪个朝向的房子风景更好。”

要风景好的是吧,南边山头一大片的风水宝地,埋在岭上往北看,遇上大晴天还能瞅见首都北京呢!秦空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什么人呐?狠敲了一顿竹杠不算,还要把她彻底的废物利用,连渣都不剩,臭小子积点­阴­德吧,当心作孽太多,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秦空假笑两声,“没问题,鄢总,明天见。”

“拜拜。”鄢云愉悦的挥挥手,方向盘一打,车子在路面划了一个完美的半圆,掉头冲进了夜雾中,秦空这才壮着胆子冲他的车ρi股比了个中指。

今天一天仿佛经历了一辈子的波折,秦空有气无力的爬回家,在储物间找了两个空纸箱,踢开当初蔻子她娘儿俩暂居的房间门,捋高袖子收拾他们落在柜子里的杂物,给即将回归的小武腾地方。

东西一件一件的收,蓦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秦空童鞋,你的命咋就那么点背咧?说孔岫青灯自守,那么你空等这七年又怎么说?要是拿去修仙,也差不多位列仙班了吧?­奶­­奶­的男人是个死马东西口牙?

果然先喜欢上的,先爱上的那一方最可悲也最可怜!掏心掏肺的付出,人家当是狗屎;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人家认为理所当然;包容完又宽容,一条道走到黑的不肯放弃,人家不待见、不稀罕……

抹了一把泪,秦空瘫坐到地上,过完这个月她就满二十七岁了,作为女人她还有多少青春可以挥霍?“花仙子”断言,错过今年她和小武今生便再也无缘,其实她很想问:他们有缘过吗?

“这件衣服是全球限量款,我们这里只此一件哟,卖了就没有了,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你一眼看中,说明有缘。”刚刚那黑店里小姐说的话冷不防窜进耳朵,无声的落泪霎时化为嚎啕大哭,呜呜呜~~秦空你丫的就跟这些破事儿他妈的“向来缘浅,奈何情深”——限额刷爆了,我不要做卡奴啊啊啊啊~~

贰壹回

秦空痛定思痛,隔天上班第一件事情,以极严肃极郑重的语气对黄芳莉说:“姐,上星期你不说请我一顿大餐吗?我想了一想,能把大餐化整为零,按每餐一菜一汤的标准,一直请我到月底成不?”

黄芳莉瞪着她脸盘子上挂着的两枚又红又肿的大核桃眼,心头狠狠的颤了一下,哇靠,小十六真是一笑面虎啊,瞅他总一副温温和和、笑意谦谦的模样,原来私底下整起人来这么不留情,几天的功夫楞活生生把一大活人折腾得跟鬼似的。

黄芳莉点点头,“成,别说一菜一汤那么磕碜,跟着姐保管你有­肉­吃。”

秦空抱拳,“谢主隆恩。”然后掉头工作去了。

黄芳莉呐呐的盯着她,手里却在拨号码,手机挨到耳边,一等接通就跟对方说:“亲爱的,我决定听你的话,下个月辞职回家给你生娃去……嗯,不过昨儿我看中的那个品牌包,晚上立马帮我买了……没事了,拜。”

明天不但是鄢云宣誓就职的大日子,也是公司的近期配合竞标案掀起头一波宣传攻势的大日子,所以公关部里的人椅子没坐热,分组分批都闪了,秦空作为小十六特召的对象,自觉麻利的上顶楼,前去接受资本家愈渐残酷的剥削。

鄢云一看到秦空便问:“你昨晚没睡好啊?眼睛怎么肿得那么厉害?”

嗯,你大少爷还真有这个脸问,老娘头前正情伤累累,悲痛欲绝,你后边紧跟着恶毒的桶来一刀,害得咱情也空空钱也空空,是人都睡不好觉!

秦空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没办法,眼睛过于酸涩,隐形眼镜戴不上去),撇着嘴说:“昨晚做噩梦,梦到一条癞痢狗猛追着我跑,一宿没睡踏实。”

鄢云闲闲的望着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状况太严重的话吃药吧,安定不错。”

听听说的还是人话吗?这么快就要对她下药了,从头到尾没盼着她一点好,过分!秦空恨极也只能在桌子的掩护下掐手指,仿佛掐的是小十六冰清玉洁的粉颈!想到这儿,秦空悄悄扫了眼他的脖子,­干­净、光滑,脖子下的领结打得漂漂亮亮,呼~~

“谢谢鄢总关心。”

沟通完明天典礼要走的程序,鄢云签好几份文件,吩咐马秘书一些注意事项,领着秦空去签约买房子,临走他慨叹道:“怎么觉得时间这么不够用呢?”

靠,丫个鸟人,利用职务之便上着班溜出去办私事儿还嫌东嫌西,换过去老娘一气儿八到论坛上,你就等着广大人民群众唾弃鞭挞吧!

自打公关部八卦论坛被鄢云连锅端了以后,首当其冲惨遭报复的秦空成了公司同仁们同情以及刻意疏远的对象,见她走在鄢总的身边,大家不羡慕了,不嫉妒了,也不议论了,滚滚红尘里惟有隐约的耳语,跟随她曾经缔造辉煌的传说……

到了售房处,美轮美奂的沙盘模型后一个人影剧烈晃动,孔岫撒欢儿的冲到鄢云面前,“哎哟,小鄢你来啦?”明显恭候多时的急切。

鄢云笑容满面的朝她颔首,“你好,孔小姐。”

孔岫感觉刹那阳光明媚,碧海蓝天,掩着嘴娇笑,拍了鄢云手臂一掌,“咱俩啥关系呀,叫孔小姐多见外,往后叫我岫儿得了。”

正在鄢云笑而不语的时候,打他身后飘出一人,黑发黑脸黑镜框黑眼圈黑衣黑裤黑皮鞋,黑无常来索命般,满屋子旖旎光华“嗖”的一声消失的一­干­二净,孔岫吓得倒退了两步,待看清来者何人,她一怒伸出两指就Сhā过去,秦空不动声­色­一把挡开她,“别闹,办正事先,鄢总下午行程排满了。”

孔岫想“呸”她,但毕竟多年姐妹,彼此知根知底,她顶着这鬼见愁的面貌,一定又为小武老师的事儿撕心裂肺了,哎,孽债!当下未收回的手拽住她的衣摆扯了扯,递过去一记“你还好吧”的眼神。

秦空很轻微的叹了口气,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孔岫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她一眼,没出息!

鄢云默默来回看着她俩,秦空那家伙似乎为着某个原因,搞得憔悴颓废,而这个原因天知地知她知孔岫知他不知,没来由的心头涌上一股烦躁,有种被排除在组织之外,“­干­你屁事”的微微不爽以及一丝丝……寂寞?

鄢云失笑,她憔悴就憔悴,她颓废就颓废,真是……­干­我屁事啊!?于是摒除不必要的杂念出声说道:“早知道孔小姐在,我就不用麻烦秦空过来了。”

孔岫一甩头,又换上之前嬉笑怒骂的流氓样,“哎哎,怎么还是孔小姐长孔小姐短的,别告诉我你不好意思改口哈~”

“没有,只是担心怠慢了。”鄢云在国外见多了比孔岫更开放更活泼的女­性­,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也喜欢跟这样的人交往,简单随意没压力,只可惜她背后有个身份地位不得不有所忌惮的大哥,何况秦空在身边……

“哇塞,怠慢?多少年没听人用这个词儿啦?你还是海龟吗?怎么跟一老夫子似的?”孔岫捞过他的手臂亲热的挽上,“你这孩子太有喜感了,走走,咱们看房去。”

二期房坐落于XX小区后方靠近河边的那块地界上,按地理位置来说那是相当寸土寸金,所以孔大哥一开始规划时就目的明确,把这儿建成一­精­品高尚住宅区,一大栋一大栋的砌了三十来层,张牙舞爪的等着房奴们愿者上钩。

孔岫笑着说:“不用问了,小鄢你呀定是喜欢住顶楼的主,对吧?”

鄢云坦然的点头称是,秦空咂嘴,废话,这厮习惯了高高在上,登高一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他住低层被人压他不到一分钟就背过气去!呃,那么由此可证,他应该是攻咯?而且还是­阴­险腹黑的鬼畜攻……可怜的江珉江副总岂不是只小弱受?!

秦空在一边胡思乱想,售楼处的小姐带着他们上了一栋临江大厦的顶层豪宅,大概因为没有承重方面的问题,整间屋子的格局显得异常的宽大,除了隔出两间卧室其余都是开放式的,由房主自己设计安排,这点很符合鄢云的心意,他看着一溜儿的落地玻璃,黄灿灿的太阳映得地板一片光亮,情不自禁走过去,小区全貌尽收眼底,他扭头问秦空,“你住的那楼在哪里?”

秦空望了一下,指着西边说:“就那儿,楼顶上全是太阳能的那栋。”

鄢云打量着又问:“第几层啊?”

“六层……你这儿看不到。”秦空翻了一大白眼,打听那么清楚想咋招?半夜架设空对地导弹轰了她?

忽而售楼小姐把一扇玻璃窗推开,强劲的风兜头拍来,唰得她的头发全乱了,一撮头发扫到眼睛里,当场眼泪哗哗,哇靠,大自然欺负人!

秦空摘下眼镜揉眼睛,一只手抓开她,“别揉,当心角膜发炎。”说着另一只手温柔的刮开前额上的头发,顺到耳后边别着,秦空模糊的视线里只出现了一个朦胧高大的影子,她错愕得忘了反应,傻乎乎的发愣,直到听见孔岫的呼喊声,她终于意识过来影子是小十六。

孔岫喊秦空过去,遥指河对岸一处范围较宽广的建筑群兴奋的说:“看到了没,我们的母校。”

秦空重新戴上眼镜,“嘿,真的哎,住得高就是望得远,在我那边根本瞅不见我们学校。”

鄢云慢慢的踱到她们身后,“那是你们的母校?是所大学吗?”

“嗯哪,满载着我们文艺女青年时期无限梦想的高等学府,当初小武老师打算在这儿安家落户就看中离学校近,路程短,不容易迟到,结果也没住几天,被秦空鸠占鹊巢了。”

“……什么鸠占鹊巢,我那时候是为了帮忙你嫂子照顾小沐沐才搬来的。”秦空回嘴。

“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私心?”孔岫用肘子桶她,蔻子刚跟她哥离的时候,带着儿子高调且清高的净身出户,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儿,正好赶上小武老师要去大西北,便把房子让出来给她们住。

秦空用余光偷瞄了一眼鄢云,呲牙轻啐了孔岫一声,孔岫傲娇的一昂下巴,转身拖着鄢云往卧室里去参观,鄢云被她们嘴里蹦出一大堆陌生的人名搞得好奇不已,遂问道:“秦空不是和家人住一起的?”

“不是,她一个人单住。”孔岫抢在秦空前面替她回答了,还很贱的挤眉弄眼。

秦空真想飞腿踹她一脚,不带把门的超级大嘴巴,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鄢云沉吟了一会儿,小武老师是吧?听上去感觉应该是一男的,她大学的老师?似乎有点明白似乎又不是很明白,某个想法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带着笑意微弯的嘴角也随之逐渐放下,只是当事人并未发觉。

有钱有势的人买房跟普通老百姓去菜市场挑颗大白菜没什么区别,鄢云看完房在合同上和支票上大笔一挥,一蹴而就一切搞定,等半个月房子装修好直接入住,看得背了一身卡债的秦空尤为眼红,她仇富!她恨钱!嗷嗷嗷~~

中午孔岫做东请他们搓一顿,配合鄢云紧张的时间,他们选了一自助餐厅,秦空端着盘子见鄢云汇入一票取食的人群里,然后咬牙切齿的对孔岫说:“你刚刚在楼上扯那些是故意的吧?”

孔岫一边拿吃的一边承认:“故意的怎么啦?”

“嘿?你无聊不无聊啊?”没见过做贼还做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孔岫说:“不无聊,因为我认为小十六是你传说中的那朵正桃花。”

“噗~~”秦空刚接了一杯可乐,喝了一口都喷了,瞠大眼睛盯着孔岫怪叫:“你丫脑袋被门夹了吧?”

孔岫哼笑,“有种你再重复一遍。”

“没事儿,您随意。”秦空低头往盘子里放了俩点心。

孔岫瞅着她那怂人样儿,突然叹了口气,“秦空,人不能被一泡尿憋死,俗话说鸟儿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呃,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吧?”

“别Сhā嘴!”

“是……”

孔岫继续说:“刚才办手续的时候我看了他的身份证,他83年生人刚巧属猪,合了第一条,咱看第二条,先不提他年纪轻轻就坐上大集团分部总经理的位子,单冲他眼都不眨全额付款买房的魄力,算得上大富大贵了吧?最后第三条,他从香港到国外,从国外到北京,再从北京到咱们这儿,绕了大半个地球,谁敢说不是‘远道而来’我跟谁急!”

秦空斜睨她,“还有呢?他身份证上告诉你他家庭结构组合复杂没有?”

“靠,你要这样跟我较真是吧?!”孔岫愤而把手里的盘子用力摔到桌子上,惹得附近的人统统转头看,她俩顿时成为焦点,而鄢云也大步走来,小声问:“怎么啦?”

“没,没啥事儿……我们闹着玩儿呐,哈哈~~”秦空涨红了脸,连忙摆手。

鄢云笑了,“你们两个真像小孩子,说翻脸就翻脸。”

“小鄢。”孔岫突然开口,等大家都看着自己,她扬眉问:“你是私生子吗?”

贰贰回

“小鄢,你是私生子吗?”

孔岫问完小十六一怔,然后快速扇了几下风情万种的单眼皮,黑白翻动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凝固其中,他虽是依旧笑意不减,但明显看出表情比刚才要僵硬,他反问道:“你这叫什么问题啊?”

孔岫目不斜视的盯着他,仿佛他不给一个交代她决不甘休,两人便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对峙了起来,良久小十六淡淡轻叹,“别在这儿阻碍交通,我们到旁边再说。”

孔岫这才斜眼注意到周围的人潮,她凶悍的吼了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豪门恩怨,外头的野种想回来认祖归宗,分家产啊!?”

孔二小姐这大嗓门轰得众人立即做鸟兽散,而小十六灰白了脸,手指死死抠着盘子的边沿,冷冷的说:“你闹够了没?当野种很光荣吗?非搞得天下皆知不可?”

打孔岫认识他以来,他都是温温和和、彬彬有礼的,被她缠被她烦至多一笑带过,什么时候见他这么­阴­沉狠厉?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走到一边靠窗的位子坐下。

鄢云瞪着她,鞋底擦着地面,重重的走过去,“砰”的放下餐盘,深呼吸了一口随之坐在她对面,两人均默默无语,小十六攥着刀叉一下下捣刺着盘子里的食物,良久他悠悠的问:“想听故事吗?”

不待孔岫吱声他径直说道:“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富家大少爷偶然认识了一个贫苦的少女,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便决定和她私定终身,由于两人身份背景悬殊的差异,大少爷家里当然非常反对,誓言要将这对情侣拆散,于是一个风高月黑的夜里,大少爷带着少女私奔了,不久他们生下一个男孩,本来一家三口过着平淡却无比幸福的生活,没想到大少爷家的人寻来,抓走了大少爷,从此呣子俩流离失所,相依为命,后来男孩慢慢长大,他的母亲因为­操­劳过度不幸病逝,男孩悲痛欲绝,打算去找父亲讨个说法,而他父亲当年被抓回家后被逼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造成这位夫人一直膝下无子,看到男孩长得眉清目秀、才华横溢心生妒恨,一次次想找机会将他置于死地,男孩既无法原谅父亲抛家弃子的行为又身陷险境进退维谷,此时他遇到了一个美貌善良的女孩……”

“啪!”如来神掌拍上秦空后背,一掌把她打回原形,孔岫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我靠,你鬼上身啦?喊了你半天没反应!”

秦空呐呐的望着她,傻笑:“呵呵~~”

“笑屁!过去坐啦,二百五!”孔岫甩头就走,秦空顺着她的方向看到鄢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坐在那儿,优雅的进餐了。

哎,受TVB毒害的不止小十六,还有秦空童鞋--鉴定完毕。

秦空刚走过去,ρi股还没挨到板凳,就听见孔岫问鄢云:“说啊,你是不是私生子?”

“哐当!”秦空碰掉了汤勺,细密的冷汗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额头,她不敢看鄢云的表情,飞快的踢了孔岫一脚,结果抬头的是鄢云,他问:“你踢我­干­嘛?”

孔岫朝秦空­射­来一记冷眼,揪着她坐下,“别打岔,过来坐好,认真聆听小鄢叙述自己的身世之谜。”

鄢云低低的笑,修长­干­净的手指拎着叉子指着孔岫说:“那好,我先问你,你是私生女吗?”

“当然不是!”孔岫瞠目,义薄云天。

鄢云点头,“OK,我的身世之谜跟你一样,满意了吗二位?吃饭吧,我下午行程真的很满,快来不及了。”说完往嘴里送了一勺扬州炒饭,一边嚼一边隐隐的发笑,估计被孔岫无厘头的想像力极大的取悦了。

秦空仔细的观察了他一阵子,没发觉他有丝毫不爽楞冲没事儿的样子,稍微放下了心,咬了一口蛋糕,谁知孔岫又丢来一个尖锐的问题:“那你姐是私生女吗?”

噗~~混合了口水变得黏糊糊的蛋糕直接喷得对面鄢云一头一脸,秦空对天发誓她绝不是故意的,但她绝望的看到鄢云的脸­色­,从阳光灿烂一路噌噌噌由雾­色­向深黑渐次转换……

秦空犹如装了X霸电池的玩具兔子,站起来跑到他旁边,抽出纸巾摊开盖到他的头发上,一只手也不闲着抖开另一张纸巾盖到他脸上,双管齐下上下用力,企图以最快的速度抹掉蛋糕的残渣,实则想湮灭掉自己的犯罪证据……

“住手!”鄢云一字一钉,气沉丹田。

秦空顿住,他扫开她的手站起来,细长的单眼皮垂下森森的俯视她,“让开!”

秦空赶紧退,他越过她走向洗手间,秦空咬­唇­,不敢拖遝急忙追上去,“鄢总……”

鄢云充耳不闻,继续走,秦空欲哭无泪,继续跟,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男厕门外,鄢云一脚跨进门槛,似乎感觉后面的人也一脚跨出,他扭头,指着门上的标识牌,“要我提醒你这儿女宾止步吗?”

秦空摇头,尴尬的红着脸说:“那……我等你。”

鄢云无语,撇头进去,不一会儿她听到超大的流水声,接着是烘手机隆隆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鄢云才出来,期间也有不少食客进出,每当看见蹲在墙角猛啃手指的某人都冷不丁的吓一跳。

“鄢总!”秦空马上上前,见他刚刚洗过脸,前额的几缕头发还在滴水,双手递上纸巾,“刚才实在对不起,我……我……”

鄢云没去接她的纸巾,掸了掸胸前溅湿的地方,“吃饱了吧,吃饱了我们走吧。”

呃,就算没吃饱她也没心情吃了,秦空说:“饱了饱了,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回到座位,孔岫已经吃完了自己拿的食物,正往秦空盘子里伸筷子,鄢云说:“孔小姐,很抱歉,公司里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告辞了。”

孔岫挥手,“别客气,有事忙就去忙吧,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约,拜!”

秦空弯腰拿包的时候狠瞪她,用嘴型说:我被你害死了!

孔岫娇笑着凑过去,“­干­嘛?你还想给我个Goodbye kiss啊?”

呸,老娘想给你个Goodbye掐死!秦空觉得自己是他妈彻头彻尾的杯具,上辈子大概­奸­ ­淫­掳掠了鄢云后又弃尸荒野,害他没个善终的结局,所以这辈子他跑来讨债,昨天切­肉­割骨好不容易跟他扯平了些,今天孔岫冒出来一挑拨,她再次得罪了他--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半天没死了,反复受折磨!

秦空悲摧得无语凝噎,随鄢云上了车,手脚麻利的系好安全带,可鄢云却没有发动车子,反而开始脱衣服,秦空惊悚的问:“你、你、你在­干­嘛?!”

鄢云懒得理她,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甩开,光洁的上身也一点点袒露,看得秦空眼睛中邪了一样,黏在年轻男­性­健康有力的肌­肉­上像生了根,呜呜~~小十六的两颗豆点是粉红­色­的……好无耻!呜呜~~小十六的肚子平坦无赘­肉­,虽然没有传说中的六块腹肌,但是比起她那层万年不消的游泳圈……好死相!

鄢云从后座拽了个很眼熟的纸袋,掏出一件同样很眼熟的衬衣,他边穿边问魂飞天外的秦空:“会打领带吗?”

“……”秦空慢半拍才想起这不是昨晚上她破大财,买的那件“全球限量”吗?嗷嗷嗷~~她的卡,爆了!!!

不过,昨天由于太伤心了没仔细看,现在发现他穿起来怎么……非但一点不娘还那么合适好看!?秦空泣血,她的本意是想看他出糗的,搞半天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是自己,这个残酷的事实让她怎么接受?!

不过,当粉红­色­的衬衣布料轻轻摩挲着粉红­色­的豆豆……嘿嘿~~画面好唯美好旖旎好……­淫­靡啊啊啊啊~~~

“问你呢,会打领带吗?”鄢云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催油门开车上路,语气带点不耐烦。

“……嗯,啊?”秦空咽了口口水,脑子晕乎乎的没理解他问她会不会打领带什么意思。

鄢云叹气,把尚未拆包装的盒子塞到她手里,“北京总部来人了,我赶着去跟他们开会,你先帮我打好领结,待会儿我套上去就行了。”

“我……我不会哎……”秦空撕开包装看着用她血汗钱换来的领带内牛满面,­奶­­奶­的,这简直是红果果的二次伤害嘛,刽子手砍了头,还要断头鬼自己收尸!

“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你小武老师没教过你吗?”

秦空闻言,哧啦~粉身碎骨坍塌一地……

贰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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