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江农民版画不愧是中国民间绘画中的精品,我越看越喜欢了,现在国外就流行这种原生态的艺术。”秦介忠父女俩并肩走在大街上,“老爸从来就没有反对过你到綦江来学习农民版画,只是,只是我还是希望你尽快回上海……”
秦思月挽着老爸手臂,将头靠在老爸身上:“爸,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是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吧。”
“当然,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我历来都不反对,你妈妈也是这样说的。只是……”秦介忠把话锋一转,说,“只是,我在想,也希望你老实回答我,你到綦江来到底是因为綦江农民版画还是因为綦麟这个人?”
秦思月想了想,说:“应该说,二者皆有吧。因为綦麟,我认识了綦江农民版画,因为农民版画,我选择了綦江。”
“什么?你选择綦江?你的意思说你将成为上海人在綦江吗?”
“嘿嘿,老爸,看你急的,上海人在綦江又有什么不可以?现在不是提倡大学生到西部做志愿者吗?我本来就有这种想法的,只是我们学校没有名额,要不然……”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到綦江做志愿者来了。”
“爸,你知道这桥叫什么名字吗?”秦思月丢开老爸的手臂快步走到了桥上,然后转身说,“这就是倍受人们关注的彩虹桥,当年……”
秦介忠紧走几步赶上了女儿:“我想起来了,那是1999年1月,彩虹桥整体垮塌,那是‘豆腐渣’工程。”
“是的,不过现在我们脚下的彩虹桥是重新修建的,现在更结实。”秦叫月用手指着桥那边说:“垮塌的彩虹桥在那边也。”
秦介忠随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爸,你看綦江的夜景多美,空气多清新,你不觉得,假如我在这里生活会健康长寿吗?假如你也来这里开家公司,或者把你的公司搬到这里来,然后你和妈妈都来,我们一家人生活在这样的美丽小城里会是多么快乐。”秦思月双手扶着桥栏,望着远处河面上的点点灯光说:“我相信,妈妈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县城之外还有很多风景区,这些风景都是原生态的哟。”
“你个死丫头,你倒想来说服老爸了。”秦介忠满怀慈爱地说:“我能不能动心,关键是你的表现,如果綦江真的使你大有作为,老爸一定听你的,会全力支持你,可是,可是老爸的事业在上海啊。”
“但是,老爸同志,请你想清楚,是你的女儿重要还是事业重要?”秦思月说,“你努力干好事业的目的是什么?你说过的,你之所以这样做大做强公司,就是为了让我和老妈过上幸福的生活。”
“对啊,所以我才千里迢迢从上海来綦江追你回去嘛,我公司的未来就要靠你啊。”
秦思月觉得自己把话说来呛起了,这样下去很难说服老爸。她指着彩虹桥广场上跳坝坝舞的中年男女说:“爸,你看,他们生活得多惬意,他们中有的人比你还年轻,你也该享受生活了。”
回到宾馆已经是深夜11点多钟了,秦介忠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本来他此行的目的是想把女儿劝说回家,可是,这几天来他的信心被一点一点地消磨了。通过这几天的考察,他认识了綦江农民版画,对綦江的农民版画家们也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而越来越让他担心的是女儿会不会是一时冲动?她选择綦江,其实就是选择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那个被女儿痴爱着的綦麟,真有女儿说的那么好?他能够给女儿幸福吗?即使女儿现在快乐着,谁敢担保今后的事?女儿和綦麟成长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里,成长环境不同,文化背景不同,两人的思想观点、生活态度、人生观乃至性格都会有极大的差异,如果他们两人真的成家了,不同的地域文化差异能不影响他们生活幸福吗?
在綦江的这些天里,秦介忠感到非常不便的就是,语言上的差异造成交流上的阻碍。他不可能强制女儿听从自己,他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只能疏远亲情。秦介忠觉得自己有点无可奈何,他给妻子彭亚梅打了个电话,彭亚梅听后,有点气恼,在电话那头大声说:“快把思月的电话号码给我,我给她电话。”秦介忠用平和的口吻说:“亚梅,你可不能强迫女儿啊,现在的孩子逆反心理强,千万不要急于求成,我想还是让她在綦江多呆一段时间,让她多学学綦江版画,让她在綦江生活一段时间,与上海的生活条件作过比较后再劝说她,你看这样行吗?”可彭亚梅在电话那头态度非常坚决:“现在女儿正处于人生的选择期,她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这个时候更需要我们帮助她清醒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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