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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能为力

一、穿越还是重生?

几名搜救队员正乘着橡皮艇打算渡过暴涨的溪水

但急流汹涌无情的拍打,使得即使已经用绳索紧紧固定在溪道两端的橡皮艇,仍剧烈地摇晃对岸的搜救队员和义务帮忙的热心民众,拼命拉扯着绳索,一心只想连人带艇快点拉过来

努力终归途劳,不断打进艇上的肮脏溪水,终究还是造成了严重的失衡,橡皮艇在?那间就翻覆了!乘坐在橡皮艇上的搜救队员,当然也瞬间没了顶!

本来是打算来取几个搜救队员英勇救人镜头的女记者,哪想到居然可能亲眼目睹遇难场面,吓得花容失­色­,当场哭出声来

「他们还攀在艇上,快拉绳!」岸上焦急中带点镇定的指挥声?「吊车快前进,过来没有?」

然而这最后一丝消居然也破灭了,抵挡不住激流的冲刷下,绳索应声断裂!

幸好溪边已经堆满了浮木和漂流木之类的,被冲走的搜救队员抱着那些,救生衣的萤光身影在激流间载沉载脯勉强空出手挥了挥,表示自己已经稳住了身子

「那里,在那边,抛绳枪,快!」

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把人救了上来,这次风灾的伤亡失踪数字才能避免再度增加

「……队长,继续过溪吗?」队员请示道

「大伙儿没事了就继续抢渡!」队长神­色­不变,彷?这样的惊险场面在他的生涯中只是一碟无足轻重的小菜?「咱们没事了,可想到山村里还有几百户人家缺粮断水断电,等着我们支援呢!早上不知轻重强渡溪水而被冲走失踪的年轻义工,也还没有找着,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才能跟家属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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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对了,那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义工原来说的就是我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人只凭着一股傻劲想救人果然简直就是自杀

每次在新闻上看到某人在豪雨天台风天被溪水冲走,心里就暗自嘲笑?简直不要命了是吧轮到我自己的时候,却直到溪水奔来的前一秒钟,我才知道自己脚下的那些碎石泥泞处居然是河床整个山区根本就没有一小片可以称作道路的立足之处,我还因为这边的一小条平地而暗自窃喜呢

那些只凭着一股傻劲向政府请缨说要去灾区当义工的闹腾不休的,还有对于政府婉拒外国救援队不谅解甚至谩骂的愤青们,拜托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冷静一下少丢人了吧毕竟我都以身作则死给你们看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只是我对故乡的最后一丝记忆了接下来,我的亡魂……如果这东西叫亡魂的话,就悠悠荡荡,不知道漂流几千几万光年去了

我的下一个记忆就是从郊外某小丘上一栋废弃的破烂小屋开始那小屋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它大概是伐木工人留下的,毕竟附近还散置着一些严重锈蚀扭曲已经不堪使用的刨木工具它会荒废的原因也很直观?附近早就没有像样的树了,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幼木与没有经济价值的杂木然后,我的第二个印象是,屋里屋外都相当臭,充满大便的臭味;当然后来习惯之后觉得好了些,一开始简直臭不可当

但是,我是个亡灵啊亡灵怎么会闻到臭味呢?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太对劲之后,我研究了一番,发现自己是用屋里睡着的一名男孩的鼻子闻到的也就是说──

我……我穿越重生了?果然好心就是有好报!不过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应该叫做穿越还是重生?总之我穿越重生得不太完全,我居然身为那个男孩,而且也可能同时察觉周遭广大范围之内的动静后来我才知道,不只是物理上所谓的动静,连一些人物的想法我都能轻易窥视出来

这样太好了!这是项了不起的异能啊也许我的新身分现在还十分落魄,但在这样的异能帮助下,要­干­一番大事业绝对没问题的在四周攸转了一圈,我发现臭气的主要来源是一个大茅坑,里边堆积了厚厚的……肥料嗯嗯,这个量绝对不是屋里的男孩,也就是现在的「我」,自己一个人所能「产出」的

挑粪维生……吗以往我对它的印象只存在于小说中的底层人民,现在竟是我的新身分

我靠近自己的新「身分」,毫无障碍地被「吸了进去」在脑中搜寻有关自己的资讯跟我刚才的猜测大致不差,只有一点奇怪,这个新身分虽然也会说话(废话),我穿越来就不用再学习这里的语言,但完全不识字,这一点还正常,他,不,我却对某些特殊的像是文字的符号有强烈的印象

跟那些印象比较起来,他,不,我却对自己的过去没什么印象,简直是记忆力差到谷底的笨蛋,比方说,连爸妈是谁都不知道没关系,今天开始,这个新身体的主人就不再是个记忆力差到极点的笨蛋了,我学业成绩虽然普通得紧,好歹记住自己爸妈这方面是没问题的

鼻头一痒,我便「清醒」了过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沉重的?饿感,可是我搜寻自己脑中有关于充?的资讯,却越「回想」越觉得绝望

破烂木屋里边什么储粮都没有,这是不消说;那么怎么挣一顿早餐?「我」脑中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扛着两只大桶,挨家挨户敲门,问说?「请问需要帮忙挑粪(清理茅坑)吗?」然后大部分人点点头让我进去清理茅坑已经是万幸了,若非看我穷成这样,说不定还想跟我收钱至于有好心人在我清完茅坑后施舍几个子儿或是直接给我一点剩饭当早餐或午餐,那却不是一定每天都能吃上一顿的

屋角的大麻袋里倒还有一点跟人家讨来的糠秕,自己啃是啃不动的,「我」本来是打算用来放养一些小­鸡­,但却苦于没有院子­鸡­会被人抱走附近穷得像乞丐的贫户可不只我一人

唔,这样烦恼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管有多强大的能力,眼前横竖还是得设法觅食我正打算起身时,却发现身上还有双手双脚重得几乎动弹不得!

「怎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惊叫出声

艾不行不行,要记得习惯这里的语言,以后要是不小心再用中文乱喊乱叫,铁定会被人当作­精­神病患的

先说让我震惊的事情是自己身上居然带着很沉重铁背心,而且是焊死的,根本没办法脱;还带着同样非常沉重的护腕和脚环这些有几十斤啊带着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站得起来……

我站起来了?

一用劲,下腹马上涌起一股热流,散入四体百含登时充满力气这是怎么回事?

我呆站在臭气冲天的破烂小屋里头,仔细回想关于身上那种奇怪的能量,和身上的厚重铁背心铁环,竟一无所知噢,拜托,昨天以前的这位「我」,记­性­不好也该有个限度吧

不管「我」本来有多大蛮力,戴上这么重的铁具,勉强也只能跟常人一般活动而已,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先去挑粪吧

我循着记忆出了小屋,在巨大堆肥坑边找出两只木桶和扁担,便挑着往附近的小县城去了现在它们还轻得很,等等装满了粪水,可就重到不行不但如此,如果讨得到粪水那还是好的,如果天天讨不到粪水装不满堆肥坑,等到农村的施肥期间没有堆肥可卖,恐怕一整年都得挨饿渡过,所以能讨到粪水还会心存感激,四处讨了一天如果最后仍只能扛着空桶或半空桶回家,「我」还只能坐困愁城呢

以轻快的步伐,不,吃力的步伐在乡间小路走着,我搜寻脑海的记忆,想起了在到达小县城之前还会经过一处修道院

那是和教廷有关联的正式修道院,可不是一群自称修行人聚集的破庙,里头的人虽然也算和颜悦­色­,但总有种高不可攀的气质,以往我也试过几次想问问她们需不需要挑粪,最后都被吓得连滚带爬逃出来,连问都没问出口既然以前是这样,今天我也敬而远之为妙

然而今天眼前却出现了一番截然不同于记忆当中的光景!

只见那儿黑烟腾空,已裹在熊熊烈焰之中,虽然离了还好大一段距离,却似乎能感受到火势张牙舞爪地逼迫而来那炙人的高温我放下肩上的粪桶,目瞪口呆地看了一阵,才想起这正是试验异能的好机会,闭上眼睛,试图亡魂,不,灵魂出窍来探查修道院内的情境

天艾修道院内横七竖八一大堆尸首,皆是修士修女打扮,而且早几刻钟就已经遭了毒手,不是被火烧死或是被烟呛晕这是怎么回事?谁这么胆大包天敢犯教廷的事?

我心中刚浮现这个疑惑,眼前一花,却马上见到了答案那似乎是一处附近农家所辟设的灌溉用储水湖泊「我」的记忆中正有着它大略的位置,三个修女正带个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儿,年莫四五岁,搭船嘻嘻哈哈地游玩着她们虽然难免觉得这样笑闹有失身分,却存着要让两个小女孩愉快长大的心思,不忍成天把她们关在死板无趣的修道院中

二、凶残妖女

而湖畔,一个奇装异服的­妇­女,眼神中­射­出无尽的怨毒和仇恨,死盯着船上的两个小孩为什么只说她的眼神,因为她的面容几乎隐藏在重纱之下但,虽然穿着厚重怪异的袍子,还是隐约可以看出,身材非常好我搜寻脑海中的记忆,知道那件怪异的衣服应该是所谓的「魔法袍」,换句话说这人就是一名魔女,恐怕还是出类拔萃的魔女

船上的小孩和修女们完全看不见她的样子,我却能把她曼妙的体态一览无遗后来修道院那边又怎样了呢?我心念一动,突然就「置身」在修道院大礼拜厅中,这儿我「刚刚」才来过,但现在眼前的景象却并未陷入火海

一位装扮华贵眉宇和蔼中带着严肃的中老年男子,正愁眉深锁地望着墙上一只大钟出神着我见到那大钟的钟面,不由得怔了一怔

「我」虽然不识字,认数字还不是问题,而且这儿的时钟很幸运似乎也是把一天分成十二个时辰,和古中国一样但是那钟面上居然不是一到十二的普通数字,而是一到二十四的血字印记!

这……这里可没有二十四点啊更别说谁会拿血来写时钟的盘面数字

这时那人……后来我知道他就是这间修道院的神父神父思索着?「我知道那两个女孩儿的父母不单纯,教皇猊下早就吩咐要严守秘密;但却怎么也没想到才过了三年功夫,她俩的仇家就寻了来这死亡印记的法术虽非同小可,它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本座修行神术也有几十年,这魔头出入礼拜厅本座竟毫无所觉,这几十年功夫怕是白费了」

思集此处却有一明年记稍长的修女跌跌撞撞地奔来,结结巴巴地说?「神父,嘉格威的领主刚才来访,说……说城郊有名女旅法师经过客店,被城里最大的龙门道场的掌门师父独子调戏了几句,马马上辣手杀人,又寻进道超杀光龙门道场一户宗家数十余口,请请神父出面主持公道!」嘉格威就是附近那个小县城的名称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出入息稍定,顺着老神父的眼光望去,落在血字的大钟钟面上,惊叫一声?「??」

「我们自顾不暇,遑论主持公道」神父面容惨澹地苦笑答道?「那魔头……女魔头,办完了事情自然会离去,城里人不要再触犯于她,估计她也不屑与其计较」

「死死之印记……」老修女颤声说道?「为为什么是二十四……」

「?吓傻了吗,姊妹我们修道院一共二十二人,加上那对双胞胎遗孤,不是刚好二十四她既为那了两女而来,咱们收容保护了她们,也是触她大忌,不通通杀了,怎么泄她心头之恨姊妹,明日或许必无幸理,但你我必定要贞烈地殉死,不可玷?了主的荣光」

「……上帝保佑」

「叫塔克士韦朋两人进来,我要单独吩咐他们几句;然后聚集院里所有的姊妹带领她们祷告」

「是」

不久老修女领来两名­精­壮的修士,都是十三四岁年纪虽显然都有满身膂力,但一人气势粗放而狂野,令一人仔细而内敛,显然是修行方向有所不同附带一提,我看那女魔头却没有丝毫气势,眼前这位神父也差不多,看来人家已经过了那个阶段,气势这种东西已收发由心自如了

神父劝勉了这两兄弟几句,大意是说两人以成为圣卫为目标成天辛苦修?,天资也非常出众,自己非常看好两人的将来,没想到被那两女童乾,今日或将命丧人手;但为免辱没了主人的荣光,切莫怕死逃遁,惹人笑柄,务要保护那两女童死战到最后一刻,若能让两名遗孤,甚至只是其中一名逃出生天,死后将可堂皇无愧面对天父,在?座边光荣地永生两兄弟没口承诺,语气慷慨激昂

两人回房后就开始准备武具,做好死战的准备,可是从他们的言谈间我听说神父之前已经为他们请来一位退休圣卫打算让两人拜他为师,估计那名预定中的师父,纵使仍不是那魔头的对手至少还能与她有一拼之力;只是不知能否及时赶到和神父联手御敌;或者是在修道院众几乎全灭之后才刚好到临,白白多送一条­性­命?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魔女妖法无边,在修道院杀进杀出,虽然那名退休的老圣卫及时赶到,与她也没有一拼之力一时面前眼花撩乱,我也不知道究竟死了几个,只知后来县城里也来了援手,只不过院里的修行人都没办法制服那魔女,那些乡兵也不过用人航术靠牺牲掩护神父和老圣卫逃跑而已

突然眼前一花,时间已非深夜,而是薄曦在一个破屋似的地方,老圣卫和修女,围着奄奄一息的老神父;另外两名修女,紧紧抱着两名哭闹不休的女童,众人身上俱有负伤,轻重不等,尤其是老神父,看起来只吊着一口气了

「圣卫先生……请……请把我外衣内侧口袋的那块帕子拿出来」「好的神父,你千万别再说话了」那壮硕的中老年汉子把手伸进该处摸索几下,竟掏出一块肮脏的褐黄布巾,愕然道?「这是?!」

「让我还说得出话时,把该说的说完」老神父有出气没入气地说道?「是,这是裹尸布,义者得胜复活前包裹暂时的尸体的圣物主教……猊下交代,全命全灵护卫两个孩子周全,不可心存侥幸,但……万不得已,绝不能让她们同日死用圣裹尸布……那魔女甚至不能见着那孩子,将她……带到安全处」话毕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圣卫愣了愣,恭敬地双手捧着裹尸布,来到不知几时已经停止哭泣的姊妹跟前,犹豫了一下,便将它缠在了妹妹身上

那孩子才四岁多大,竟摇摇头说?「我不要」修女还以为她嫌脏,软言安慰道?「这圣物……我说,这块布很圣洁,并不脏的」没想到女孩回答?「不是,我刚刚都听到了,围了这块布就不会死对不对?给姐姐」

姐姐却也马上接口?「我不要,给妹妹」妹妹马上解下圣物,两人互相推挤起来

老修女见情势不对头,连忙说?「一人一半,好不好?」当机立断,接过裹尸布,立刻撕做两半,给两女分别围上了两女童狠狠瞪视彼此,犹心有不甘貌

圣卫心下又是怜惜又是恻然,裹尸布这样的圣物非同小可,如果能有两张一人一张,谁不乐见?现在一人半张,不知还剩多少效用,莫非两个无辜女童注定要命丧此日突然侧耳听了听,毅然道?「我去拦着那妖女!」拔起大剑,便夺门而出

我这才看清?这不正是我家破屋吗?我刚才出门时,虽然又脏又臭,可没像现在这样,满地血污,莫非我现在看到的,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这可惨了!我家地上已经躺了一个死人,还不够,要是再被那魔女弄得满地死人,以后我睡哪!

「回过神来」,我扔下板凳和木桶,拔腿往自家奔回去

只是清晨的凉风一吹,我又渐渐冷静下来肚里那股奇怪的能量,不知是什么?或许也是种魔力,但显然不是修炼几十年的修女或神父的对手吧?那个闯入修道院通杀一阵的魔女就更不用说了我这样贸然闯去,刚才跑来支援修道院作战的附近县城的兵士尸首就是我的好榜样君子不近危险,我正确的做法是离那魔女越远越好?

……可是……

虽然如果可以复活,我会告诉自己国家的同胞们,不要怪罪救援缓慢不要认为就算连你去做也可以做得比专业的搜救队员好我已经付出­性­命的代价证实了这一点但,我虽然没有复活,却在这遥远的异世界中,得到人生重来的机会如果在这里退缩了,这条新的生命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

不过,冒冒失失跑去触怒那魔女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牺牲我的体内有什么其他隐藏的能力,可以派上一点用场吗?

我运起自己的异能,这次颠倒了方向,针对自己身体努力的搜索,结果令我大喜过望?我果然还拥有四种无比神奇的力量!单独运用时,可能根本无法对高手造成威胁;但如果用来帮助他人作战,铁定效用无穷!于是我重新迈出脚步,一边运用异能窥视正在我家门前发生的战斗,一边寻找最好的救人时机

只听得屋外明明朝阳初升,却一反常态地­阴­暗下来,四面八方回荡起鬼哭神嚎似的说话声?「够了~我才打算杀二十四人,却杀了五十几个,白浪费我不少法力那老修士死了吧?死前还要布下这种讨厌的结界,真惹人厌好吧,不管死的活的,你们把那两女娃抛出来,里头的其他人我也懒得杀了,还要找个耳根子清静的地方冥想呢」

她的口音甚为怪异,好像是用什么奇怪的电脑合成出来的一样,别说不像修士修女们都是本地口音,就算外地来的老圣卫讲的话也不她道地得多只是我虽然记忆中有,毕竟是第一天听到这里的语言,仍觉得有些不太肯定

老圣卫大步迈出门口,竖剑当胸朗声道?「妖女少说废话,想要那两个孩子的­性­命,除非跨过我们所有其他人的尸体」背后,一老二少三名修女已经不断唱出治疗术,中断,唱出治疗术,中断,组成治疗?让愈疗能力源源不绝地随时准备在老圣卫身上发挥作用,显然她们是认为虽然妖女还没发动攻击,但对方一旦出手,如果没有预唱治疗法术,老圣卫一定折间就枉送了­性­命

三、­精­灵巡狩

老圣卫厉声一喝?「尊驾到底哪位,何故藏头藏尾模仿小人行径,更别说里头两个小女娃儿天真无辜,就算尊驾跟她们的双亲有什么不共戴天之恨,也该随着冤亲债主入土为安了,罪不及妻孥啊」颇有先声夺人之势

「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竟也呆傻的为那群人渣打生拼死,罪不及妻孥,罪不及妻孥,哼,说得真好!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自己祸延子孙不说,连累多少人家妻锌跟你说了想必也是白说让开罢!我不想再浪费魔力,这附近要找个可以安心冥想的地方,对我来说可不容易呢」妖女的身影裹在一层重重黑雾当中,我后来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暗影型态」,可以让法师得到类似巫妖的身体强度,拥有和战士近身搏斗的基础本钱;但若自身修为不够,施展时间久了很容易真的化成巫妖,通常在有极强大法力的法师极度轻敌的状况下,才会施展

只见老圣卫双目圆睁,喃喃诵出祈祷词,双手大较登时涌出熊熊圣炎,然而焰火的前端旋即被女巫的­阴­影吞没妖女见他毫无意思退让,却也不主动进攻,便自己飘向前来,直接拿那饱满的胸峰迎上了剑尖

老圣卫一怔,本来意图后发制人,但对方视他的兵器若无物,直接迎了上来,再不出手,难道任对方大摇大摆从自己身侧掠过?只好一咬牙,左手为主挺刺巨剑猛然伸了过去

妖女的身躯怪异的一扭,堪堪避过锋芒,食指带出一条血丝,滑向老圣卫眉心;老圣卫暂时以单手持剑,另一手放出非凡的银光,正面与血指冲突妖女一怔,突然又向后飘去,飘了数米有余,显然是知道这种银­色­圣光的厉害

然而这样的招数显然对老圣卫来说非常吃力,除了单手之外,身上其他的部分去几乎转眼就被暗影吞破,伤痕累累,若非治疗法术不断作用,恐怕登时得命丧此地

妖女突然连续施展意念转位,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柳眉轻蹙她显然是没料到会被这种雕虫小技困赚无论是围绕小屋的神圣结界,还是那老圣卫施展的银­色­圣光,甚至在背后支撑他的治疗法术?,要硬是破去,对妖女来说都不困难只是此去路程尚仍遥远,不想浪费多余的法力,如果一时片刻就能把这讨厌的蟑螂磨死,就磨下去又有何妨

妖女既然存心磨耗,老圣卫登时更加吃力何况对方拥有意念转位又能进退自如,自己却得死守这个结界的唯一出入门户,对方等于立于不败之地,局面尤其不利只是一股荣誉和信念支撑,明知若此时自己倒下,屋内众人必无人能生还,奋起余勇,将大剑舞成一片光轮,硬是压制了妖女的­阴­气

谁都看得出遍体鳞伤的老圣卫只是强弩之末,我去了能帮上什么忙?心中有些踌躇但见他又支撑得片刻,突然传来两声尖锐的鸟鸣,在林间小陆上犹豫的我和正在屋侧观战的「我」同时从不同角度都听见了这巨大的鸟叫声,感觉有点怪异!

「鹰?不……是巨枭!这附近居然会有驯兽师?」妖女暗自吃惊,有点后悔刚才的迟疑,妙目一瞥,更见到疾飞而来的两头巨枭拥有寻常以上的速度,身上还隐约透出的绿光,判断出?们身上有疾风驰走的法术跟班既然有,主人当然也会有了,这么一来几里路的距离,就不算什么了

心念一动,她已经顾不得节省法力,打算速战速决老圣卫见两头巨枭飞近后又是一声次耳尖啸,随即缩翼俯冲,训练有素的?们不需多余指挥自动调整成和自己对那女魔头三方合围之势,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大喝一声,银­色­圣光改施放在剑尖,向前递出

好机会!我加快了脚步,往那破烂的家门奔去

然而情势丕变

妖女幽幽地以那怪腔怪调叹了一声,哀怨道?「浪费我宝贝的头发!」随指一捻,捻断三根发尾老圣卫失声惊叫道?「裂魄毒丝!」

两头巨枭本能知道厉害,动了根翼梢的羽毛,迅速回旋,毒丝却如影随形的附至,终究钻入了?们体内­射­向老圣卫的毒丝却螺旋前进绕过了闪耀银­色­圣光的剑尖,蛇随棍上般的窜向目标胸口,老圣卫不得不双手一推将巨剑扔向妖女,自己借反作用力向后猛躺,毒丝疾随之改去向,俯冲钻入了他的脚底

老修女见状一惊,马上拼命唱诵净化祈祷文,然而剧毒仍早一步麻?了老圣卫的整条腿,堪堪被解毒的圣力阻在髋部而已

妖女随意闪过扔来的巨剑,见巨枭不知怎地全凭本身的巨体和抗­性­硬抵剧毒,留着命在飞回去找主人,想说留着毕竟是患,一扬手又是两条毒丝­射­去

却见数百米远处深林间两道箭矢划破长空而来,先声夺人,一道就破去两条毒丝,另一道却对准了魔女­射­出「来得好快……」妖女心想如果这箭手能早一步赶至,这两箭可以参加刚才的合围,恐怕就不是现在的局面,显然对方是终究差了一步没能赶上

巨枭欢呼一声,往林里落去,接受主人的针对禽类治疗法术妖女顾不得暴露身分,终于取出兵刃,抵挡卯足全部法力的劲箭,但法师终究吃归在擅长领域不同,即使将全部法力凝成的法力盾凝聚成一小点,劲力硬撞之下,仍娇躯一震,胸口烦闷发痛

一边往屋里飘去,一边还用原先的怪腔怪调喊道?『我们素肌族与­精­灵族素无瓜葛,井水不犯河水,­精­灵族与人类且有旧恨,何故­精­灵族的顶级巡狩要Сhā手素肌和人类的旧怨?莫非十二年后,风向变得那么快,未及五分之一甲子,血侯仇都可抛在脑后了?』

她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然而老圣卫却听得懂?那是­精­灵语所以连带的我也懂了接着一个攸长的声音昂朗答覆,同样是使用­精­灵语?『我­精­灵族深明冤有头债有主之理,­精­灵族与人类签定和平协议已经有数十年,和素肌也一样,并无由己方片面撕毁之理;但您现在的对手是我俩的旧友,碍了您的事,有仇找我俩算便是,与­精­灵全族无涉!』

老圣卫挣了几下想阻住妖女片刻,终究闷哼着爬不起身,却见到对方手中的兵刃和耳闻「素肌」两字,心中震憾又惊愕?「­精­灵口中的素肌不就是魔族吗?以穿刺蛇发女妖头颅双目的短月牙铲制成的魔杖,使用这魔杖的高级魔族是──魔族之后卡丽塔!这么说屋里的双胞胎女孩就是……坏了坏了!」

妖女一进屋中,老修女长随即挥舞银匕舍身扑上,但明知有强敌逼近,这位妖女,叫什么魔族之后卡丽塔的,再不留手,法杖一挥,老修女的身躯即如断线风筝般被扔出,甚至陷进壁中

另两名法力较次的修女连一拼殉教的武器都没有,只能瑟缩在墙脚,闭目祈祷

「奇怪?女孩儿呢?不可能不在这里的」卡丽塔略感诧异她默念了几个字,围绕周身的­阴­影暂时扩张范围,笼罩了整个屋子,登时发现两个小女孩就被年轻修女藏在身后这是怎么搞的?自己怎么会「看不见」?

她掠过两个屋角,根本不用做什么,年轻修女随即倒地死去,捉着两个小女孩的头颅正要捏碎,却惊觉指尖一热,仔细一看,两童身上居然围着古怪的布巾!

「无法鉴定!这么强大的法具居然可以在我眼前隐藏到现在?」卡丽塔惊呼一声饶是她贵为魔族之后,也不敢犯法师的忌讳,拿自己的命去跟无法鉴定的法器拼反正那怪布似乎只有在自己打算杀害两个女童时才起作用,先把两女童掳去,再慢慢破去也可以

主意已定,将两女童挟在胁下,向屋外奔出两名所谓「顶级­精­灵巡狩」,合力之下绝对可以和魔女打平,但巨枭已伤,一般的陷阱对这种等级的对手又不管用,对方打定主意要逃,仍藏身林间的他们,却感到有些无计可施

可是我却及时赶到了家门口

「拜托,要起作用啊」我心中默念?「看我的四大异能第一号?恼惭光环!」

恼惭光环,顾名思义,可以让被光环笼罩的对手不自觉地被恼怒或惭愧之类的负面情绪影响,间接导致判断力和智商的下降听起来很厉害,缺点也很多,首先是作用不稳定,其次是完全无法鉴别敌我,不但伙伴也会变笨,甚至连我自己恐怕也会受影响我猜测,「我」以前记忆力居然会这么差这么笨,说不定就是因为无意识下一直开启恼惭光环弱化自己,变成智商降低了一百七十只剩下十的结果

我挺身拦在自家门口,奋不顾身地大喊?「喂!你们一大群人闯进我家做什么!」

四、屎滴粪‧;祸襟

卡丽塔一愣,足下一滞,身上的­阴­影已经向我散来,眼看着我就要像修道院中那些功力较次的修士和后来士兵们一样,光是被这妖女挨近身侧就得命丧当场了

谁知环绕破屋四周的神圣结界突然跟我起了共鸣,和我的身体结合,将­阴­气阻于身外我怕得差点闭起眼睛,现下却没事了,也不知是什么状况,心中暗叫好险

卡丽塔心想?「我在犹豫什么?这男孩以外表来说怎么看都是该死的人类啊」于是开口试探道?「小乞丐,我没事找你,是我胁下这两个小童私闯你家,我正要将她们带走」

我壮胆反驳道?「带走,未必,掳走,才是真的吧!你闯进我家杀人掳人,却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实在太过无礼!」卡丽塔柳眉一蹙,已动杀机──等法师出手我这弱­鸡­还有生还之理?只好敌欲动我先动,抢先一步向她抓去

话虽如此,如果真的施展抓ㄨ龙爪手,哪怕我死一百次都不够她泄恨,所以我假装在突进中被尸体绊倒,用力抓住了她的法袍下摆卡丽塔对我憎厌已极,举手就想把我拍死,却受到恼惭光环影响,看见我的破衣上一点?渍,显然是粪滴,感到肮脏恶心,一掌竟拍不下去

?那间她改变了主意,改为施展法术,又是一股巨力向我涌来,跟刚刚残杀老修女的重力法术一样;只是我虽然应势抛飞出来,同样深陷在墙壁中,痛得全身骨头都散了,却心知自己并没有受什么真正严重的伤害

莫非,那不起眼的劣铁背心,还有防护的功用?但卡丽塔在恼惭光环的作用下,又没实际碰触到我的身体,竟连我穿了护身背心之事都没察觉

因为有别事分了她神她原本打算一掌拍死我,胁下一松,一个女孩儿落了下来,马上俐落地解下裹尸布,缠在姊姊身上当姊姊的拼命挣扎,却因为被紧紧抓着而无能为力;卡丽塔见状大喜,正要一掌拍死妹妹,却在恼惭光环作用下,又是一瞬间的犹豫?「我此刻便拍死了妹妹,要是一天之内破不了这法器杀不了姊姊,以后再要破去『封印』,却是麻烦」于是还是照样挟起了妹妹,往外奔去我身陷墙上,伤势虽然不重,却无法及时把自己从墙上挖出来,再要阻她,却是有心无力

然而卡丽塔才冲出屋外,高强法师的警觉却心生预兆,然而抵抗失败,她的身体居然中了其他人的法术,被一股巨大的重力牵扯而去,又回到了破屋门前只见意念转位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名青袍法师,脸上戴着古怪的面具,毫无活人气息,倒像是具尸体卡丽塔知道这是某种隐藏身份的法术,就跟自己身上的一样,厉声喝道?『­精­灵族来两个也罢,居然来了三个高手,再怎么砌词狡饰,我看是存心撕破与咱们素肌的和平协议了吧!』

青袍法师纹风不动,像是根本听不懂­精­灵语林间的­精­灵巡狩并不伺机出箭,既像是不屑与之联手,却也有可能是腥腥作态,故作掩饰;只是卡丽塔知道,等到巨枭体力恢复,自己一人应付两名顶级巡狩,绝对讨不了好,何况加上这个来头不明的法师

她首次后悔孤身潜入人类之境深处人类聚居之处元素­性­质完全不同,又饱含对于魔族的集体敌意,若要完全恢复几乎耗竭的法力,决非一夜冥想可成而且现在的处境比这还糟,一名不下于己的法师,两名顶级­精­灵巡狩,不计牺牲全力联手进攻的话,当可把自己击毙于此处

也不知是否我的恼惭光环影响,于是她决意全力逃生再说再顾不得可惜,她捻下一大撮头发,另一手持杖往妹妹一指,几十发歹毒至极的裂魄毒丝法术,和眉心发黑,生死未卜的女童一齐投向青袍法师可惜青袍法师也受了我的恼惭光环影响,饶是修为非凡,竟一时傻眼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先张开最强大的护身结界,将裂魄毒丝全部档下,又为女童下了时间冻结结界,才细细内视审查只见女童虽然气若游丝,被下的却是活体炸弹诅咒,并非尸体炸弹,才放下心来,料想是那魔族之后卡丽塔虽然扔出女童之一,却还是没有把握一天就破去圣裹尸布的法力,所以暂时饶了她一条­性­命,只施下可怕却不致命的诅咒,先消耗一些青袍法师的法力解咒

这一耽搁犹豫,卡丽塔自然挟着姐姐去得远了­精­灵巡狩们仍没有伺机发箭攻击,但卡丽塔既已全力逃生,就算发箭,只怕也不能对她造成足以威胁­性­命的创伤,反而结下更深的仇怨

确定妖女已无声息,一男一女两名­精­灵巡狩上前──呃?她们的长相和我对­精­灵的记忆不同,但面容僵硬古怪,似乎用了某种易容法术这样的易容就算可以改变外貌,卡丽塔却并非掩藏武艺可以应付的对手两人见青袍法师抱着女童闭目不语,对视一眼,男子一拱手已怪异的口音说道?「这女童是余等旧友舍命保护之人,不知前辈……」因为她们也不能确定眼前的法师就是人类,所以虽然­精­灵实际年纪不能从外表判断,却称了声前辈

青袍法师却冷哼一声,透露无限蔑视之意,彷?在说?卡丽塔的诅咒凭你俩个法术大外行的­精­灵巡狩,也能破得?男巡狩正要再说,女子却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不要涉入人类和素肌之间的战争太深于是青袍法师随即抱着女童?出咒语,突破空间远?而去

两人收下外表朴拙不起眼却再也没有人敢轻视的长弓,来到老圣卫两侧跪下毒气蔓延,老圣卫早已不省人事,两人试着施放几个治疗法术,却见­精­灵用的法术对人类果然收效甚微,老圣卫体内的净化圣力也经即将枯竭,看来毒气一攻心,只怕要丧命于此了两人怀念起当初结伴闯天涯,何等快意,现在­精­灵族的她们仍然年轻力盛,旧友却垂垂老矣,不由得恻然

然而这时我却见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老修女的身躯从墙上硬钻了出来,虽然只怕连颅骨都已碎裂,却有一股坚强的信念支撑着并没有立刻死去

她摇摇晃晃地来到老圣卫身侧,渗血的双目根本看不见两位巡狩,手按壮汉胸口,只动­唇­无法出声地祈祷,终于散出圣洁的柔光,但很强烈,浑身化作灰粉,光芒却钻入壮汉胸口

「……舍身救人圣咒『梅迦恩德』!」女巡狩惊呼出声

几乎在那同时伤势和毒势完全痊愈的老圣卫一跃而起,听到这句话的语尾登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哭倒在地,说?「?……姊妹……?怎么不用它来救神父猊下!我这年老力衰的破烂退休圣卫,凭什么担此神恩!」心情激动之下,竟用了对主教的敬语

「老友,一个女孩被那素肌族的女王掳去,另一个女孩却不知被哪里来的青袍法师救走了」男巡狩道

老圣卫愕然回头,像是看了半天才认出她们是谁,叹息道?「我这残败的身子,两位也看到了,已经根本没资格与两位言交何况这条命已经欠给主神了,累两位卷入人类和魔族的旧怨,深感歉意」

女巡狩傲然说道?「素肌族在其王死后,势力大不如前,否则卡丽塔也无法夺得王位若他们还想向人类大举复仇,恐怕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看她们暂时没胆来找我们­精­灵族的麻烦老朋友,别说见外的话,你打算继续追击那素肌女王,救回女婴吗?」

「就凭我?教皇猊下将有定夺我这条命是欠下的,接着大概会去最偏远最危险的地方宣教,了此残生吧」老圣卫拱手说道?「然而承蒙两位朋友如此顾念当年情义看重,我却有个不情之请……」

他正说的时候,两少年领着一群民兵正狂奔而来,大伙儿停在不远处,只式人前进,俱发喊道?「师父!」正是之前在回忆境象中见到的以圣卫为志的塔克士和韦彭两名年轻修士

虽曾勉励他们为了守护女婴舍命奋战,神父终究舍不得让少年人送命,见民兵来援,就吩咐他们退下第一线为伤患治疗但是现在才赶来,我看这两个终究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现在他们见老圣卫铠甲多处严重破损乌黑,健康程度却完好无疵,俱皆愕然,望了望这位无缘师父,又望了望「长相怪异」的两名­精­灵巡狩

「经此一役,你们也看到了,我哪有资格做你们师父」老圣卫一摊手,说?「你们的师父师母就在这里,还不快拜!」

两少年会意连忙跪下磕头,毕竟不管女童安危如何,老圣卫能在妖女手底生还,铁定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精­灵巡狩们默然受拜,虽然表情僵硬不变,可是女方显然非常愤怒,对自己这个便宜师母身分极其不满男方虽然并不如此,却感应爱侣的心情;两人肩上两头小猫头鹰(和刚才的巨体不知那个才是实态)也感应了主人复杂的心思,拍着翅膀怪叫了几声

五、大仙救命

「老友,你这是……」为免尴尬,男巡狩抢在爱侣前出言责备

「别怪我蒜点私心诡计,魔族人何等怨锱必较,魔族之后……不,魔族女王既然知道这两孩子曾与她交手又生还,除了拜两位为师躲进­精­灵之森这个方法,我再想不出办法让这两人延生了」老圣卫解释道

女巡狩幸然之情稍平,显然是觉得他说的在情在理我却闻言愕然,这么说,才这么拉一下衣摆,我大概也被列进卡丽塔的必杀名单了吧而那对少年修士听说刚才的妖女竟是魔族之后,不,魔族新任的女王卡丽塔,登时都变了脸­色­,心中俱皆认为自己还能活着果然是主神庇?

观及此时,我却突然又觉得下腹一股热气涌出,暖洋洋的好不舒服,浑身乏力疲软,眼皮一垂当即睡去只是虽然睡去,却像我凌晨刚来的时候那并没有完全丧失知觉,依稀知道老圣卫和那对­精­灵伪装成的男女巡狩加上她们新收的两的徒儿不久即离去老圣卫受到裂魄毒丝攻击后来又因为奇迹复活时哀痛至极,根本没察觉我的存在;那对­精­灵族虽然知道我冒失拦住妖女的「义举」,却不闻不问;不久县城的民兵进来打算收?老神父和两名修女的尸首,也许还包括我的,却发现我并没什么重伤,也就随便把我搁在了屋里的烂?上──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床,可是刚刚才有死人睡过耶──谁也不愿加以理睬唉,大小武跟了郭大侠去了­精­灵之森,我这未来的神刁大侠却仍被孤零零地扔在满是血?的破房子里,不是故人之子,待遇果然有差

过了四五个时辰,我才攸攸醒转,眼看太阳就要下山,整日的生计没了着落,又要挨饿一天了,感叹人情凉爆几个大汉在我这间破屋来来去去,竟没人留下几个馒头之类的仔细一想,唯一的生财工具两个木桶和扁担还被遗留在修道院附近的小路上,不去捡回来不行,只好拖着饿困已极的沉重身子,蹒跚走出家门

一看出去乖乖不得了,铺天盖地腥躁之气向我涌来,再定睛一看,本来已经萧索寥落的疏林里居然在太阳下山前就变得­阴­气森森,像是哪里随时都可能有鬼怪冒出来

稍微一想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青袍法师虽然有防护法术把数十发裂魄毒丝全部弹开,激烈的碰撞之下它们的法程式也已经破坏不会再穷追对手;可是却四散坠落在他身后的地上,也就是我家门口放­射­状散播出去的数十丈方圆那毒­性­只要一发连退休的老圣卫都抵抗不了,何况数十发?如果不及时净化,这儿显然数日之内就会化为毒沼?!再仔细一想,如果不是之前过世的老神父曾在破屋四周布下神圣防护结界,只怕连小屋中都会受到波及

话虽如此,就算附近的小县城里还有劫后余生的神职人员,光是救治伤患已经抽不开身,谁也不能理会这里了我焦急地烦恼片刻,横竖也没别的容器,只好先回屋里倒空那整袋糠秕,把那麻袋暂代使用至于糠秕难免被地上砂土血渍污损,就只能消未来我打算养的小­鸡­不介意了「虽然我不懂什么净化法术,只要把用作妖法媒介的头发找出来和土地隔离,至少可以避免毒素进一步扩散……」我心想可是我可没有笨到拿手去挖,找了几条破木片破竹片备用

然而这么大一片疏林,要找出散落在其中的几十根发尾岂是容易?不,容易得很,因为­阴­气是从落下的毒丝为中心散开来的,落日的余晖中,可以清楚的分辨其处我小心翼翼地寻觅发尾的所在,将它连同一大块砂土一起挖出,扔入袋中,而且深怕用来挖掘得竹片枯枝也染上了毒,使用几次之后就扔了换枝新的沿途上蜈蚣蚂蚁蚊蝇等毒虫,染上了毒气,已经死去不少,尸体散落遍处

正要走去寻找另一处毒丝,突然脚底一麻,竟抬不起来,我心中大惊?「怎么还是中了毒了?」低头一看,那双破草鞋已经沾满毒砂土不说,甚至因为不太合脚,走路的时候稍没留意脚底就会直接接触地面,只是之前我以为土地仍不甚毒,竟然大意疏忽了紧张地喘了几口气,我又发现胸口滞郁沉闷,看来不只是脚底有毒素渗入,连空气之中些微的毒质也足以对我产生了影响

我拼命交互抬起麻木的双腿,终于连走带爬回到破屋门口,本以为刚消散不久的神圣结界还能给我几口清新的空气,却哪里还有半点感觉?鼻里嗅到的皆是毒气,连屋后的粪臭都因此淡了许喔噢!惨了!那一大坑的堆肥这么一来也难免沾染毒质,谁还敢跟我买?这下子整年的生计都没了着落了!

还谈整年的生计呢,我中了这样的剧毒说不定没两个时辰就一命呜呼──你这样想的话就错了!不是我有什么隐藏的神功可以抗毒,我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但这种时候正好可以来试验我的第二大异能?强运模板

我的异能不但能让我内视到「自己」体内的隐藏能力,还可以连它们的缺陷和诸多限制也一起了然于我心我们常说某某谁运气好,路过小溪就可以见到美女脱光洗澡,被地上东西绊倒都是一件神物,扒了路边一个随便老头都扒到武功密笈之类,但是这种一般意义上的好运其实和极端的噩运是一体两面,比方说被春光外泄的美女恨极随手杀掉,无法驾驭神物反而变成它的祭品,练好了武功密笈却死了娘,背负十五亿的债务却被傲娇大小姐捡回家等等只有一种情况下几乎已经是绝对的坏运不会比现在更坏,那就是快要死的时候所以,这种时候就可以放心施展强运模板;平常的话,还是少用为宜

当然,听说世界上有生不如死的痛苦;但一般人在一般状况都不会经历到,否则也不会有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总之,我既然不愿意微笑着迎接再一次的死亡,只有挂上强运模板等待奇迹发生

不久乌云遍布,天­色­黑了下来,也不知是因为云层太厚,还是太阳已经完全下山,算算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了

奇迹果然发生了,我听得一个有点耳熟的怪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转头一看正是那青袍法师,去而复返

­性­命要紧,我顾不得尊严,爬到他脚边磕头如导蒜地说?「大仙救命,大仙救命!」

没想到他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侧身避过说?「你仗义去拦不明底细的对手,还以为你有点骨气;但你连我有没有本事救你都还不肯定,就胡乱磕头求人,看你年纪也已经不小了,难道没听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之说吗!」

我没好气地回嘴道?「蛤,您不懂得怎么帮我解毒喔?早说咩算啦,贱命一条,死了也就算了;但大仙您好歹也别让我的头白磕了,我饿了一天了,请您赏赐几口­干­粮,至少让我当个饱死鬼也好」说完也不理他是否答应,迳自坐回原处打盹去了

青袍法师四下张望了番,似乎没查到妖女留下的什么线索;又随手对我施了个侦测法术,这下讶道?「你被那妖女身上的­阴­气感染是好几个时辰前的事情,为何是新近中毒?」

我连懒都懒得再理他,随手指往身旁的麻袋一指

「前恭后倨,真小人嘴脸!」法师骂了一句,端详麻袋几下,又转头看看林间,问?「你为什么要去冒险把头发给挖起来?」

「我就这么一个家,不清理­干­净的话,以后还能住人吗?」我理直气壮地回答,又说?「这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才老实回答你,不然,我一定说得大义凛然,说什么那些剧毒的发丝就这么任它落在土里不清理­干­净的话,往后还不知荼毒多少误闯此处的无辜生灵甚至附近居民也难免受害……」

「这话倒也有趣莫非你冒险拦阻那妖女,也是因为……」

「不,那真的单纯只是因为出于义愤」

「……」

「……」

「你这小子说话还有点意思,反正马上就要死了,我就成全你一念慈心遗愿,让你积福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当乞丐了」青袍法师一挥手,麻袋腾空飞起,就像个法宝似的,进了疏林里转了一匝,把余下的毒丝皆收了­干­净「那就在此永别了,我还要继续追查那妖女的下落」

我看着青袍法师的身形消失,心底暗自好笑,斜倚在门边上闭目养神

果然不久之后耳边又传来他的怪声?「怎么你前次那么激动,这次又没反应了?」

我懒洋洋地回答道?「小的若说自己料定大仙既然已经受了几磕响头,必不肯袖手旁观任我死去,大仙您是否会因此器量狭小恼羞成怒,就不帮我的­性­命设法了呢?」

青袍法师果然中了我的反激将法,笑道?「我说自己没有本事帮你解毒,那是真的;不过既然早知道对手是她,不先做点准备,那就太笨了这两颗药丸拿去吧!」从囊中取出两颗链物体,轻轻一扬手,就稳送到我面前,轻飘飘地竟像是羽毛一般如果他是什么武林高手,这大概是世间希罕的什么内功吧!但是对法师来说,这却是再初级不过的传动术

六、毒入膏肓摧肝肠

我将药丸双手接过,嚼碎吞下,登时觉得一股凉气刺鼻醒脑,又直窜而下,胸口的郁闷知觉瞬间扫荡­干­净,知道确是对症之药,大喜过望,连忙又对青袍法师磕了好几个响头,大仙大仙地谢个不停

然而……很不幸的……我大概是中毒太久,头昏昏的,强运模板开了太久竟忘了及时收掉,好运走完刚得到生还,就要走霉运了

青袍法师又随手对我施了个侦测,突然呆愣片刻,道?「怪哉,通常一粒就有奇效,奢侈的给了你两粒,毒竟不能完全解开!」

「什么!」我也吓得脸­色­苍白,这才察觉不对,急忙把强运模板给关了

「……你身上好像怪怪的,把上衣脱了给我看看」

我依言而行,他看了我身上的铁背心,和脚环护腕显然是同一系列的东西,登时沉吟不语我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青袍法师才说?「大概是原造印缄,怪不得侦测法术全无反应」

「什么叫原造印缄?」我虽然这样问了,他却懒得答我,显然是觉得跟我解释这么困难的东西也是白说我心中有气,便施展异能感应他的想法,马上得到了答案?

所谓原造印缄不同于一般的法术镶嵌,用比较特殊的形式,比方说缎打一把宝刀之前,先在铁条上刻下具有法力的戎文,再用折钢法锻打把咒语深藏其间,这么一来,法术的效力会跟法具同在,不需要补充,也不可能用别的方法破去;唯一的缺点,随着法器本身的毁损,法术效力就会日渐衰微,无法补足这种法具的法力影响,除非已经符合了原造印缄的发动条件让它发生了作用,不然一般的侦测法术无法探查出这其实是带有法力的器具

「那么我身上的粗铁背心原造印缄的法术效力是什么呢?」我忍不住出声询问

青袍法师「咦」了一声,显然对我知道原造印缄是什么意思感到难以置信,答道?「恐怕和你的健康状况有关,之前它以棉薄之力稍微阻挡了毒气的入侵;现在却又­干­扰解毒剂的运行,让你体内毒素无法完全解开」

「那那把它脱掉就好了吗?我根本不知道是谁跟我恶作剧焊在我身上的,早就想脱掉了!」我急切地说这可是毫无虚假,这个笨蛋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和铁背心相关的线索

「你听不懂说跟你的健康相关是什么意思吗?你很可能原本就是将死之人,这铁背心中的原造印缄跟你的­性­命相结合,才让你活到今天;若是强行除去,等于把你的三魂七魄硬是从体内拔去,不死才怪」青袍法师摇着头说?「这状况太诡异了!通斥种情形除非找出帮你焊上这些法器的法师和工匠,按照原印缄来源的咒文编码过程一步步解决渗透其间的毒虫,不然根本无法解开,大罗天仙也无能为力除非……」

「除非?」我焦急地反问

「……我毕竟不是专业治疗师,也许专家可以有别的方法救人救到底,跟我来吧!」青袍法师对我一指,我的身体便轻了轻,但并没有飞起来

他讶异地又端详了我一阵子,这才问道?「对了,你一直背着这么厚厚的铁背心,难道不重?」「背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他第一次露出对我另眼相待的神­色­,重新对我施展了另一个更强的传动术,两人一齐飘在空中,接着才施展突破空间法术飞走

难怪法师们没事喜欢飘在空中意念转位这种比较简单的移动法术可以­精­确地对自身施展,但可以移动更远距离也更快的空间突破法术,只能指定概略的空间形状,如果连脚下的地板一起移走了,那是件很讨厌而麻烦的事情

然而我们离去后不久,那­精­灵巡狩男子便在夜里回转过来,四下寻觅一番,既找不着我的去向,也找不着我的尸首他猜想可能是被这位青袍法师救去,又想已经被「硬塞」了两个便宜徒弟,再收留第三个人类孩童,爱侣怕更要着恼,不敢久留,马上离开了

那些是我夜里睡了才得知此时我眼前一花,竟已来到一处十分繁华的大城中,四处灯火通明,乍看之下还以为天又重新亮了起来这个时辰本来就不算太晚,青袍法师随手招了一辆马车,便领我前往城中最大的诊所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大仙?」我好奇问道

「这里是夫艾瑞的首都特亚凯城,别再叫我大仙,我也不过就是个法师」他说

我听他言下之意,一方面不打算对我透露身份,另一方面也没兴趣跟我有更多牵扯,连我的名姓都不想知道哼,你瞧不起我,我还不屑被你瞧得起呢!就转头自己浏览城内热闹的夜街景,不再多吭半句

到了诊所外头下车,迎向前来的护士见来者是位法师,不敢怠慢,连忙请出所里最好的治疗师为我看诊专业的治疗师手法果然不同,先了解了我身上的毒素未解的原因,再用更细腻的手法送入细微的法力试图驱出和铁背心护腕等法具的「原造印缄」法力纠缠混杂躲藏在我体内的毒素只是手段虽然高明,这种办法却非一两个时辰之内就能搞定,一个疗程之后马上帮我安排了住院,于是乎我换上了诊所准备的卫生衣,之后也再没见过原本穿的那件粪扫衣,估计院方连考虑都懒得考虑,直接把它送进了医疗废弃物堆当中烧掉了吧

我本来还以为这又是交到了好运,可以过一段吃饱睡睡饱吃的舒服日子;哪想到不久以后剧毒即发作开来,浑身剧痛难当,五脏六腑皆如被钝刀切割,虽然还没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可也差不了多少幸好所里几位顶级治疗师全力的救治之下,病情日渐有起­色­

那青袍法师大人在我漫长的疗程期间也来探望过几次,虽然始终没有透露真面目和身分,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和我打屁聊天起来,也早已没有刚开始那么生分有时聊得开心,法师大人的口气有些松动,我难免暗自窃喜?虽然不能拜郭大侠为师,能拜黄药师为师,也算是不错了

虽然有感觉毒素日渐消退,发作的间隔也一次比一次长了,然而治疗师向我解说治疗进展时,脸上始终挂着一样的虚假笑意,令我日渐感到不安起来这天我也躺在床上,算算又隔了将近一星期,差不多又是那位青袍法师大人探访的日子,心想?「我住院接受诊治也有一个多月了吧?究竟这毒伤要多久时间才能根治?」后来我细算了一下,发现正好住院三十六天

横竖躺着无聊,就动用异能往院外查看,这一看一下吓得我魂不附体,原来法师大人早已到了,正在院长室里向院内的首席治疗师大发雷霆中

「出院?你这帐单上开出这天价的诊疗费用,人没治好,居然有胆跟老夫谈出院!」

「法法师大人息怒,如果您嫌费用太贵,本院不收分文分毫便是」那治疗师虽然须发苍白,但显然知道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怯生生地告罪道?「魔族女王的咒法何等厉害,那少年体内的状况又复杂,本本院本来就不敢承诺一定能治好此毒伤目前那少年身上所中之毒已经大部分净化消去,唯有天顶膻中下腹三处的少许毒素怎么试都动弹不了分毫,再试几个疗程下去,怕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哼!」法师余怒未息地说?「那就把这孩子扔给我处理了?我若能替他想出办法,我还来找你们做什么!我只要他的毒伤治好,听你说的,倒像是老夫可惜这一点点钱财了!」

「不不敢,不敢……」

青袍法师挥舞着拳头,激烈的法力像电流一般四窜,但终究压抑下来,只是把屋里吹乱,没有实际损坏任何东西他深呼吸几次冷静一些之后,沉声问道?「他还有多久­性­命?」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话题老治疗师愁眉苦脸地说?「调养得宜的话,深藏的毒素只会慢慢腐蚀他生命的根基,所以……至少还可以再活两年多」

两年多!哈哈,哈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现在外头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不知其中有多少人再活不过两年,本人一个多月前本应已丧命,若真能再活两年,也已经算是很多了

这时法师大人还不放弃地追问道?「这两年中难道全无办法可想?」

老治疗师头头是道地说?「至少还有三个办法!」「快说!」「呃,第一,得到传说中的『爱力克杀』之类的多种万灵圣药,或能驱除那顽强的毒素……」「废话,传说中的圣药若这么容易得到,死人我也给医活过来!」「第二,俗话说自己事自己知,每人的身体细节,理论上自己是最清楚的,如果这男孩天赋异秉,能在两年内得到相当程度的魔法修为,当能在自己的体内,运用自己的护身法力与那顽强的毒素周旋,就算不能完全痊愈,也能更延些寿命」

七、魔武双修

法师大人闻言沉吟了一会儿,不久甩了甩头,显然是认为一个全无法术底子的人要在两年内练到可以用自身法力自疗的程度,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又问?「第三个法子呢?」

「第三个法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敝人枉称夫艾瑞首席治疗师,实在汗颜得很,这人外之天,大陆辽阔,不知在何处一定有比敝人更加高明的治疗师,或许有老夫想都不曾想过的奇方妙法可以解这余毒除了这三个法子之外,就剩下除非是找来当初为患者加上这五件『原造印缄』法具的法师来合诊,否则就算是魔族女王亲临,怕也解不了此毒!」

青袍法师冷笑一声?「就这第三个法子听起来顺耳些」不久以后他来到我的病房,察言观­色­,问道?「你自己都已经知道了?」我苦笑着说?「知道」「那省了我一番­唇­舌咱们出去吧!继续留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没病也闷出病来」「任凭前辈安排」

熟悉的空间突破移动法术之后,我就跟着这位法师大人回到了他的法师塔中法师塔徒具塔名,其实外表更像是「金字塔」,底层非常宽敞,往上渐鞋随着人丁增多逐年兴建完成,最下层不仅是面积大廊道和房间的配置更是大违常理,宛如迷宫除了一般往上长的法师塔之外,也有兴建在地下室并慢慢往下掘深的,俗称地下城;塔中的法师对附近居民而言是神一般的存在,方圆数里乃十之内几十几百里内国家势力也不敢轻易涉足Сhā手,俨然自成领主

塔主的徒子徒孙和使用人等不知怎样早先一步知道了主人回来的消息,都出面迎接;只是当法师的多半喜欢清静,而且比方说洒扫庭院之类的小事可以用魔法扫把拖把之类的代劳,整座城堡般的偌大法师塔中居然只住了二十来人,年纪大的已过三旬,年纪小的不过比我稍长,也不知我是什么身分,只知是主人(师父)带回来的客人,也不急着一一引见其中虽有六名女­性­,并有一人明显是魔法学徒,但姿­色­都平庸得很,没有我期待中那种如花似玉的美丽师妹或师姐,倒是有点令人失望

法师大人把我带到塔顶他的书房中,随手一指旁边的小椅子示意我坐下,便取来几本书俯案沉思起来我发现图书室就在隔壁差不到几米远处,但如果没有意念转位法术速来速去,却得要在穿进穿出的廊道大兜好几个圈子,才能从楼梯口走到书房,或者从书房走到藏书室看来墙壁之内都有原造印缄之类的法术,对塔的主人来说丝毫不构成阻碍,但外敌若想入侵就得大费周章了,这种迷宫般的室内设计果然是有道理的

待得片刻,长叹了一口气,便抬头对我说道?「小鬼,你头既然磕了,还连磕两次,我却救不活你,未免自堕声名卡丽塔的法力在魔族当中已属顶尖,但就算我真的被她的妖法正面击中,也不怕它;只是这自救的法子,只对自己有用,对旁人是收效奇微了你如果想要解自己身上的毒,那就除非是你自己修得相当程度的法力才行」

虽然这话表面上是这样说的,我却利用自己神奇的探查能力得知很多言下之意?第一,治疗本是神术的强项,和魔法师全无关联;然而治疗师既已束手无策,唯有另辟蹊径天下技术万流归宗,法术?到顶级,法师便也能拥有运用法力自疗的能力,其中佼佼者甚至能在一夜的安稳冥想后,非但法力尽复,­肉­体伤势也完全痊愈,而这种自寮能力的有无也一向被视为分辨法师修为高低的重要阶段,拥有治疗能力的法师就有资格自称大魔导师只是,我全无法术根柢,就算其他啥也不学,专学这一门,要是真的能在两年之内练成能运用法术自疗的目标,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二,虽然用这个办法完全治好自己,消渺茫;延年益寿,则还是有可能的,他是在暗示我主动请求拜他为师了

于是我进一步试探道?「如果大师能够指点小的几手,就算终究不能成功自疗,小的也必终身感激」

青袍法师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拜我为师,也不是不行,只是我门下有几个规矩你一定得做到……」

我连忙说?「小的没有意愿要拜前辈为师!」

法师大怒,拍桌骂道?「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人抢着要拜我为师,我拒绝得都烦了;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况有­性­命之危,居然不想拜师,算老夫瞎了眼!你不拜我为师,我有什么理由要教你法术,只管舔­干­进地下自己带进来的尘土滚出去罢!」

我听了也心中有气,但对方虽然没救成我的命,毕竟尽心尽力帮我延了几年寿,表面上的礼貌要做到,深深的一揖倒地之后,转身出门

「……回来」他说

「……前辈还有什么指教」我生着忿,语气自然不会多么好听

「你被我骂成这样,一句辩解都没有?」他问

「小的拙于言词,本来不善解释;但既然是救命恩人相询,那么硬着头皮也得试着解释解释」我慢吞吞地转身,缓缓答道?「人如果失去了梦想支撑,活着也如行尸走­肉­;小的原本在嘉格威城外挑粪维生,有一顿没一顿,经常捱饿度日,也是全靠梦想支撑,就算没受毒伤,也不知道是否能渡过每年严冬?只是就算只式年寿命,也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因此明知前辈法术­精­湛高明,也不敢妄想拜您为师」

「哦?」青袍法师余怒未息,冷冷的反问道?「你有什么梦想?」

我挺起胸膛,义正词严地提高八度音量回答道?「我从小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梦想只有一个,那就是?魔#8231武#8231双#8231修!因此别说只式年阳寿,就算只剩一天寿命,也不能背叛梦想,做出有微本意的事情!」

此言有如青天一道苍雷,划破天空,殛得青袍法师呆愣在那儿,半晌吐不出半句话

「成了……」我得意得心想?全大陆谁能比我更能装?

「这……这个理想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也不­干­我的事;但这跟你不肯拜师有什么关系?」青袍法师接下来说的话却出乎我意料之外

呃,这世界没有「不能魔武双修」的特殊限制吗?我连忙辩解道?「这个嘛……我……嗯,一般来说拜师之后就应该要忠于师门,努力修练,将师门绝艺发扬光大不是吗?」

「然」

「­精­力有限,术业有专攻;我一开始就存了魔武双修的念头,单在魔法上边的成就必然比不上其他师兄弟姊妹了」

「这话在理」

「呃……另外,虽然我没读过书,人情事故还多少懂得一些;如果我修习魔法有成,打算闯荡江湖,偶然遇到一位武术高手,觉得机会千载难逢,就想磕头拜师;只是我先前已经拜您为师,就算本门当中没有不能多拜几个师父这类的规矩,也应该先跟您秉告,这是最起码的做弟子的礼貌不是吗?」

「也没错」

「然而时机稍纵即逝,一会儿错过,说不定人家心念一转,就不收我这个徒儿了;而且就算本来肯收,听说我已经拜您为师,说不定就不肯收我了为了实现自己魔武双修的梦想,这下就必定得说谎,岂不让自己陷入梦想和道义难以两全的尴尬境地?」

「也对这么说,你把自己的梦想言明在前,不肯贸然拜师,反而是为我着想?只是你既然不肯拜师,我虽然有心要帮你活命,却哪里又有把修练魔法的知识传给不相­干­的外人的道理?」

「虽然不能拜师,前辈德高望重,如果不嫌弃小的,小得情愿认您作­干­爷爷」

「鬼才要收你这个­干­孙子!」青袍法师大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掌心还隐隐作痛

「哎艾这个这个,晚辈不通人情世故,如有冒犯,千万恕罪」

「……­干­爷爷什么的就免了,你有诚意,认我作­干­爹就是」

我大喜过望,倒头便拜,还想再多磕几个响头,却见青袍法师意兴阑珊地挥挥手道?「甭再磕头了!磕得太多了为师……咳­干­爹这儿有本法术学习入门的小册子,你拿去照着练,先练个几天我看看成果如何,再为你设计针对­性­的接下来的课程;只是远水救不了进火,你身上的毒,­干­爹终究还得想想别的办法帮你解才是」

我上前几步,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小册子然后后来翻看了其中的内容,当真平凡得紧,都是一些强身健体的普通法门而已,果然不管学习什么,都得先花上几年单调的死功夫这时我自然不敢马上翻看,心中正在疑惑,要去哪里练习?就有个仆役进来,不知怎么知道主人召唤他的,立在门边静候吩咐

「福克,我不知倒了什么霉今天得收了个便宜­干­儿子,你随便招呼他一下,别真的把他当少主人看待了,找间空房间清扫下让他占住几天,让他自己练习些法术的根基;有空的时候跟我那几个徒儿也知会一下,不用跟他太亲近了」法师大人懒散地挥着手说

名叫福克的仆人应了声是,虽然主人有命在先,仍不敢怠慢,比个手势示意我跟他去

我偷翻了小册子才看了一眼,连忙惊叫道?「­干­爹!那个……我没办法自行照这个本子的内容练习翱」

八、名医九指狐

法师­干­爹愣了愣,道?「哦,我倒忘了,你是嘉格威人,看得懂才怪幸好上边字也不多,以?解为主,你先拿去,等会儿我弄本字典给你,你慢慢查着学吧」

「不是的,这个……」我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我是个文盲,不管用的是不是嘉格威的文字,我都是看不懂的」

「……」­干­爹抓了抓头?「这真是没想到,听你的谈吐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一旁的仆人阿赋­色­不动,心里却想?「这小鬼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主人竟收了个文盲当­干­儿子」

片刻,­干­爹才说?「福克,你还是先带他去休息吧­干­儿子,这两天你看得懂那册子里的图解多少就自己先练习,完全不懂的话就先静坐就好,我再另外帮你想办法」

我被领到一个显然不久之前还是储藏室随便在角落摆了张木床当卧室的单调房间,便开始翻阅那个小册果然,第三页就是一个静坐的人像?不管哪个宗教或武功关于静坐的姿势都大同小异,然而其分别也就只在于这「小异」之处,否则宅男坐在书桌椅上数十载如一日,谁都能练成一身绝世武功出来了

该注意到的细节,在?上自然有记号,不需要看懂解说文字,也可以一样画葫芦不过,既然第一课就是静坐,该不会接下来要我站桩五年十年吧?我且不忙着练,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下翻──

还好,不是站桩可是这?我就看得一头雾水了,因为?不知解说文字在讲什么,这?上画的明显是某人点了一盏蜡烛在桌上,然后拿烛火去烧自己的指头翱这个……这个跟练习魔法的基本功夫不可能有关吧,除了把自己烧得皮开­肉­绽,一级二级三级灼伤,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吗?然后又翻了几页,再下一张图,这张比较合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啦

那显然是在画一个人被沉在水底,因为旁边有海草跟鱼这个,连呼吸管都没有啊这?究竟是在讲什么呢?莫非修行魔法的准备和肺活量大小与闭气时间长短有关?

下一张更夸张了,那人是被埋在土里,同样没有呼吸管我又接着翻了几页,最后终于肯定?­干­爹要我先练静坐就好,果然是正确的指导

当然,事实上我不是个文盲,甚至还勉强读到大学毕业了,只是我最熟悉的语言和文字,在这片大陆上不但无人能识得,而且也不存在有能互相通译的辞典,这件事说出来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虽然我从小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家伙,而且我也不是真正的身上的毒──仔细想了想,既然有传说中的「万灵圣药」可以解毒,那么我两年后快要一命呜呼之际,在打开强运模板不就没事了,到时候我路边踢到一个罐子绊倒,里边装的搞不好就是万灵圣药──指不过我再怎么没耐心,两三天时光尽可能都用来静坐,还是没问题的期间,福克会送餐点来给我,这些学魔法的竟是一些个­性­孤僻怪异的家伙,似乎也没有按时聚在一起用餐的习惯然后,­干­爹果然没有食言,过了两天半,就来探视我的练习情况

他说?「本来想帮你找个家教,补习一下语文;挑挑拣拣之下却没觅到合适人选」原来如此,不过真可惜,我还期待能有一个娇声嗲气的大胸脯美丽女家教来帮我补习呢

一样随手对我施了个探测术,­干­爹虽然表情不变,心里却觉得既欣慰又可惜欣慰的是我果然颇有学习魔法的天赋,可惜的是这却离两年内就可以修成大魔导师的千古不世奇才仍有不少差距­干­爹烦恼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光是期待你学成法力自疗除去余毒,仍不太保险,咱们要多管齐下因此,­干­爹打算让你接受更好的治疗;但是­干­爹太忙,这趟千里路迢迢,今次大概不能亲自把你送去了!」

我疑惑地问?「这里离嘉格威恐怕也是千里路迢迢,因为天气比那儿冷得多;但是为什么­干­爹带我来的时候,却是折间就到了?」他苦笑着回答?「这里是我老巢,自然折间就回来了;我去嘉格威的时候,也是得乘着魔毯,一屁颠一屁颠地慢慢飞去你既然当了我­干­儿子,以后多记一些魔法的扯,别再说这些笑话让你­干­爹丢人」我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小县城嘉格威,还有现在他打听到的神医所居之处,­干­爹他是不熟悉的,所以没有办法用传送法术直接飞过去了

他见我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疑问,道?「好,你就带着那本册子跟我来吧!」

折之间,我们就又回到了特亚凯城中这次­干­爹带了我进了一间酒吧……说是酒吧,白天应该只有少数用餐的客人,今天又不是假日,没道理这么简陋的餐厅会冠盖云集;但是虽然不到客满的程度,店里的客人却着实不少

而且我既然有这那样方便的异能在,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客人,正确的说,各个身怀绝艺奇功,等待着出人头地的机会这,原来是一间兼营仲介冒险者承接任务的旅店,只是刚刚进来前忘了看招牌,不知是不是另一个世界的连锁名店「路易达」的分号

侍应生对我­干­爹察言观­色­一番,迎上前来,掏出了一个登记悬赏任务的大本子,恭敬说道?「请尽管留下您的委托内容及连络方式可以的请包括预算和尽可能详细的说明,在仲介成功之前,敝店不收取任何费用」

­干­爹却塞了几块钱小费给他,示意侍应生把本子收起来,向我摊了摊手,朗声说道?「这孩子生了怪铂我要找个向导送他去天垒谷拜访名医『九指狐』,向导只负责把人送到,不用考虑那之后的事情谁有空跑这一趟?」

酒吧内众人面面相觑,看这反应,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委托,说不上多么轻松容易,但离困难更是相距甚远其中我注意到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满脸病容,好像比我更需要就医?但更吸引我的是她的装扮,纯是暗­色­系的洋娃娃服,虽然没有破损或血?,却没来由地透露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比较起来,她背后那把大镰刀,在各自配备奇怪独门兵刃的冒险者群中却不特别显眼此外,她旁边还跟了头黑猫大小般的──黑豹如果是原尺寸的黑豹出入外边的街头不吓死人才怪,莫非她也是个驯兽师?我直接联想起­精­灵族巡狩肩上那变小的猛枭,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在这个异世界的黑豹会否本来就是这种尺寸

她和我目光相对,随即避开不过几秒钟过后,就有人起身自告奋勇道?「法师大人,我有信心把这位小少爷平安送到!」

­干­爹反问?「你有什么本事?」

「我在向导这类任务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甚至在做为一个别的能力上……」

「我一眼就看得出的事情还问你做什么?」­干­爹没好气地骂道?「我是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人闻言语塞,咿呀啊呀一时答不出来

法师大人叹了口气,又问?「有没有别人愿意跑这一趟?」

「请问老板愿意出多少钱?」虽然有人忍不住问了,但正如他所料,我­干­爹根本懒得理会

接下来又有几人自告奋勇,并且吹嘘了自己的能力,但我­干­爹都只是沉吟不置可否,一再询问?「还有没有人愿意考虑接受这项委托?」

终于有个虬髯大汉懒洋洋地举着手说?「如果法师大人不介意,敝人有个接受这项委托很好的理由,只不过只能说给大人一人知晓」

「好呀,过来吧」­干­爹点了点头

虬髯大汉拖着步伐来到青袍法师耳边,低着头对他面具的缝隙低声说了一句我虽然试图用异能偷听,但也许是­干­爹随手施了防止偷厅的法术,竟未能听到

「好,就是你了」­干­爹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塞进大汉手中大汉只是微微一笑,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感到意外;周遭的其他冒险者们可不一样了,有的?羡,有的惋惜,有的低声交头接耳,讨论这位特殊的雇主究竟试着在寻找什么样的特质,找一个不太平常的向导大汉略微清点了钱袋里的金额,就先挪不靠近吧台,赏了侍应生几个银币当仲介费用

­干­爹转身对我说道?「那名医个­性­古怪,等闲不为人看诊;你­干­爹虽然为你写了封信,也不知道他卖不卖这个面子,你到那里揣摩揣摩他的心思,嘴巴甜一点,招子放亮点,不管受了什么委屈,活下去要紧,先骗了他为你诊治毒伤再说」我答应了一声

他又换了个音调,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我便知道这是以一种类似传音入?功效的法术对我说道?「卡丽塔若是空闲下来,就算是你这么样的一个小家伙,她也必不会放过;就算自己不来,找个打手也要把你赶尽杀绝不过我想她好一阵子之内大概会很忙,恐怕很难想起你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里有个护身符,你好好戴着,一般魔族追踪用的法术,便无法在千百里外指定到你身上,要找你也没那么轻松;尔后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或是已经被名医治好,或是已经绝了得到名医诊治的念头,把这护身符毁去,­干­爹就会尽快接你回来听清楚了?」

九、异教徒

见我郑重点了点头,便把求诊的信和护身符一同塞进我手中看来他虽然瞧不起我这个不情愿之下收的­干­儿子,毕竟相处久了,有一点点感情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他见虬髯汉子办完手续,回转过来,又问了我一句?「没事了你之后就跟着这位大哥,赶紧出发吧」

「还有一件事情……」我赧道?「­干­爹我不识字……」

「喔!」他敲了下手掌,转向大汉说?「这是小事了这小鬼头不识字,我给了他一本修练法术的初级教材,他竟看不懂,你在旅程上横竖无事,能否帮忙解释给他听,最好顺带教会他认几个常见的字」虬髯大汉满口答应下来,­干­爹又随口问了大汉几句路程大概几天会怎么走用哪些交通工具之类的,其实不甚关心期间详情,只是看大汉应答如流,便十分放心,随便交代几句,就跟我们告别

­干­爹离去后,大汉笑着跟我握一握手,说?「我叫欧维哈,要相处一段时日?,小兄弟你怎么称呼呢?」

这个问题让我听了就想笑,那个便宜­干­爹始终没问我的姓名,也没打算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回答道?「我叫浮世得」

他怔了怔?「很……罕见很特别的名字」大概是认为这名字不详,他依旧这样称呼我?「那,小兄弟,虽然你得了怪病难愈,越早得到救治越好,我们依然还不能马上出发,得先准备几样东西,你猜猜我最先要带你去哪里?」

「嗯……」我自作聪明地说?「当然是要准备旅途中的必需品啦!」

「哈哈,这个答案不能说是错的;但是也不用准备太多──我是吃这行饭的,如果没有这些家伙经臣备着,临时有状况怎么接得下任务?倒是要为你换件衣服,你这身衣服出不了远们吧」我闻言低头看看,嘿,我还穿着住院时的卫生衣呢!他们既然把我原来的衣服随便扔了,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让我穿着诊所提供的衣服出门,谁教争论起来还是他们理亏呢?

只是­干­爹住的法师塔里,竟谁也不在意我穿什么……或者是他们习惯了,主人不在意的事情,他们也都假装没看见这时欧维哈继续说?「那个排第二第一嘛,我得要先去一趟钱庄,把这笔酬金换成零钱和银票」

「喔,原来如此!」我笑着说?「的确,带着一整袋金币上路的话,可累死人了」

话虽如此,去这几个地方转一转也不用花上一个时辰,我们租了三匹骡子,两人各骑一头,另一头用来驮行李,行了几里路便出得城门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多月,渐渐感觉到,这里的魔法道具虽然还不是十分普及便利一般人使用,至少在一些重要的细节上,比方说讯息传递,已经不用飞鸽传输之类的古典方法,所以像这种大区域营运的连锁驮兽行已经很普及,或者说至少在繁华的夫艾瑞境内的几个大城中都有分店,你在这边租了,在另一间分行归还了,就可以马上根据交易纪录取回一部分的押金,而减少了买了又卖价差的损失

虽然蹄声刚听的时候不习惯,总觉得有点吵,路上无聊,仍然忍不住要偶而交谈两句其中欧维哈大哥最关心的就是我的病情我便挑了他需要知道的事情说说,包括了平时吃睡坐卧能与一般人无异,只是不定期偶然会发作感到痛苦,城中治疗师诊察的结果是说五脏六腑会日益衰竭,约还可以有两年寿命等等,他听了才比较放心其实我如果像是一个普通重病患一样需要特别的照料,­干­爹哪有不吩咐的道理,他这样详细的打听,也许是因怕惹上什么麻烦

嘿嘿,这也不能怪他,实际上我惹上的麻烦,说真的,他还真惹不起咧

因为旅费还算充裕,他说托了我的福,路边还有客店的时候,可以睡在­干­净的床上否则,以一般旅者的预算,只能睡在马厩的­干­草堆上,点的粗茶淡饭也殷勤问我吃不吃得怪其实这些点上我根本无所谓,毕竟一个多月以前,我还每天睡在夏暖冬凉的破草?上,更不像现在餐餐都有得裹腹只是我偶而也会想,那袋金币大概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早知道­干­爹出手这么慷慨,我就自己摸去找那什么神医好了,把钱给自己收下,沿路的辛苦跟我以前的日子比起来也不算什么,最多是要的有人偷抢拐骗这笔钱走另一个要的的,就是那不轻易为人诊治的大有名头治疗师,住处好不好找想到这里,我便摸着饱胀的肚皮问道?

「欧哈维大哥,那九指狐大夫是何等样人?我能求得他的医治,有多少消?」

「你之前没听说过他的名头吧?」

「没有」「呵,那么你猜猜看,他为啥被称为九指狐」

我露出不屑的冷笑,这种疑问未免太瞧得起我的智商?「自然是因为曾经在某个着名的事情上断了一指,难道不是?」不过我想接着欧维哈大哥是想藉此引出什么话题,跟他一医成名有关的故事

「完~全不是!」他笑着答道?「这位名医从小就有天生异象,你以为他是两手加起来有九支手指吗?不,他单单一只右手就有九支手指;左手则是六支不过成年后他嫌手指太多不好使,就自己施术摘掉了两支我们现在自然知道这是天生异象,他小时候可为此被当成怪胎而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一直最同情外表异障的弱势你这病没有毁损及外貌形象,不然的话,依我看,得到名医治疗的可能­性­会大得多」

「那么那个狐字……」「他姓狐,久而久之名字被遗忘,连尊敬他的人也称他为九指狐大夫了」「……怎么是姓狐,不是姓胡呢?」「胡?世界上哪有这么怪的姓」有啊……我还觉得狐才是怪姓呢

我又好奇地问道?「大哥你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呢,为啥我­干­爹一听『就决定是你了!』」

「我哪有什么特别的本领」他淡淡地说?「我只向那位大人说了一句『我也是异教徒』」

大量沉重欣慰骄傲抑郁的各种情绪在这「异教徒」三个字脱口而出时瞬间涌出,几乎超过我的负荷我在惊愕中结结巴巴地问?「谁?谁『也』是异教徒?难道我­干­爹他……」

「你­干­爹怎么会是异教徒……呃,我也不清楚,大概不是」他瞠目结舌地说

「不然大哥所说的『也』,是指……噢,是那位名医九指狐大夫」

「是的,虽然天教……哦,我们异教徒称教廷与其下的组织微天教天教的教皇已经明令禁止教众『杀害』没有明显违反其他九戒的异教徒,可是像你大哥我这种连第一戒都不曾违反的在人群中混口饭吃讨生活的人,却不敢公开自己是异教徒的身分,和公然与教廷唱反调的那位前辈高人比起来,真是过得太窝囊了」欧维哈苦笑几声,继续说道?「不过,异教徒也有很多各式各样的信仰,我自然不敢随便以异教徒自居哄骗法师大人,再多几条命也不敢!我跟九尾狐大夫的信仰,刚好是一样的,我们的信仰,被天教徒称为新赎教」

「第一戒是什么」我好奇地追问

「第一戒是说,我们必须信仰的是至高无上的唯一最初的造物主」大哥简单解道?「也就是说,五百年前,我们新赎教本来是天教的一个宗派因为我们对经典的解释有歧异,挑战了教皇的无上权威,当时的教皇亲自下令将新赎教派是为邪教,并大加杀戮;从此纷争不断,不知平白无辜留了多少鲜血,到两百多年前才有缓和的趋势好了!这些话跟你这不懂事的孩子说太多也于你无异,你­干­爹对你期望很深,你吃饱休息够了,就该用功了」

我想也是,一天就听他说完了,以后面面相觑的日子还不知如何打发,笑着回答?「那么,册子在此,请大哥教我读书认字吧」「……我先把它大致的意思讲给你听,练习魔法的根基功夫不能耽搁了,然后你就加紧练习;至于认字这是仔细功夫,一下子也急不来,我每天教你十来个,你就先记十来个,如果你学习顺利,以后慢慢再加多」

经过欧维哈大哥的解释,果然我把?面的意思完全给想错了那字里行间的意思是说要熟悉亲近乃至于掌握水火土风四大基本元素,并慢慢延伸到其他更复杂的元素,比方说拥有霹雳撕天之威的雷元素,支配各种植物甚至动物的复杂生命元素,甚至还有抽象元素,语言逻辑之类的这个世界在法术的学习上,似乎没有成了火法就不能学水系法术之类的奇怪限制,唯一的限制是人寿有限,通常会挑跟自己向­性­最好学习起来进展最快的一两项元素专门深入,才能有像样的成就所以人类数量虽然非常众多,不世奇才也经年辈出,甚至强到利用魔法延年益寿进而达到更高成就的也有不少,但在法术上的最高成就那个层级,始终都比不上天生就能活两千岁的纯种­精­灵,原因在此

十、绝世奇闻

几天之后,我便大致了解了修行法术的步骤,再从自己的进步速度推算还要多久才能达到运用法术自疗的境地,唉!果然是个令人绝望的数字,我还是指望那个强运模板救命可能­性­还大些至于什么名医九指狐,就算他肯全力帮忙,也不知是否真的能对症下药,还是先置诸脑后吧偶而,我也会想起那­干­爹救走的小女童,想来其生死事关紧要,­干­爹在我面前根本当成没这回事,无非是怕随便吐露成为魔族追查的线索吧,我当时也就识趣不问了;现在倒想向大哥打听打听人类和魔族的争战血仇故事,从而旁敲侧击推断那女童的身分

然而我才一提起「魔族」两字,便被欧维哈大哥斥责一顿,说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知事情严重,我­干­爹何等人物,自然可以魔族长魔族短,就凭我们这样的小角­色­,魔族这两字也乱叫得吗?我听了虽然不服气,想起某法师集团还不是一听佛ㄨ魔就吓得面无血­色­,心想人家老江湖毕竟比我多懂些保平安之道,也就不便再问

不聊魔族还可以聊什么呢?自然就聊聊教廷和教皇之类的事了

「照大哥你看,那新赎教既然原本就跟天教信仰同一神明,现在纷争也不如以往激烈,往后未必没有机会再合二为一吗?」我问道

他笑了笑,知道了我的意思这样子的讨论,无论谁听了都会以为我们只是两个闲嗑牙的在讨论别人家的事,谁也不会联想到这和大哥的自身信仰有关他说?「依我看倒是不太可能,分歧太深了」

「究竟有什么分歧?为啥那位唯一的上帝不露个面说清楚讲明白,解开教义上的争执?」我好奇地追问

「这是肯定的事情至高无上的唯一真神和地方上的小神明次元完全不同,想在人前露个脸都有困难,别说亲自出声解决人们对教义的歧见,这是从以前就知道的事因此从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来,至高无上的唯一上帝就只是透过先知来传达旨意」大哥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新赎教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对于天教教皇身为『地上代理人』的权威代理人的质疑,自古有之,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千三百年前,他们遭到当时的教皇逐出教会,视为异端大加杀戮,虽然屡经削弱,但据说其遗族至今仍存在于某处的深山当中,以自己信仰的方式奉侍唯一的真神」

「哇,这么久以前喔!」我听了也不禁讶异

「六百五十年前又发生第二次的类似事件,过程更加曲折,质疑天教教皇权威的神职人员持续遭到打压补杀,但随着他们的思想的流传,不久以后又在另一个遥远的国度死灰复燃,如此居然断断续续地经过了一百多年」

我笑道?「这么说,这些人在历史上一定被奉为新赎教的先驱??」

「很遗憾的,并不是这样」大哥的脸­色­有点黯淡?「他们虽然屡次遭到当时的教皇逼迫杀害,但仍始终以虔诚的天教徒自居;新赎教徒提起这段历史的时候,也从来不敢自称继承了这些先贤烈士的法统事实上,他们虽然牺牲了自己,在那些时代仍多少促成了一些天教的改革与中兴,后世被翻案而重新被天教承认为圣者的也不在少数」

「那么新赎教究竟是怎么来的?」我追问道?「和天教究竟有什么难以化解的歧见?」

「这个我就要考考你了」欧维哈大哥微笑道?「你认为那些虔诚的信徒,多半是基于什么样的动机才去信仰天教或者任何宗教的呢?」

我想了半天,回答道?「多半是为了施展神圣法术?」

「施展神圣法术是教外的称呼,教徒自称是以虔心祈祷唤来神脊现」他嘉许说?「你说的很对!不管其他有多少再高尚的动机粉饰,最普遍根本的原因还是为了向上帝求得力量然而自从将近四千年前第一位传达至高上帝的先知,传下?的旨意以来,施展神力的权炳关键始终牢牢掌握在以历代先知为中心的少数人手中,后来就形成所谓的教廷教会组织和教皇然而随着民智渐开,依靠自己的能力解读经典的人并加以理解越来越多,这种局面终究被打破了,五百零二年前第一个在教廷授与权柄之前就能展现神迹的史上第一位牧师出现之后,便永不可能再回归独占虽然,当时教廷很快察觉此事并紧急补授此人神父之职,他最后仍毅然挺身反对教廷,也被后世的新赎教徒奉为祖师」

「咦?」我大讶道?「这不是铁证如山地扇了教廷巴掌吗?教皇对此有什么话说?」

大哥的脸­色­更是愁苦?「新赎教徒虽然认为自己可以不经过教会组织授与权柄,直接建立和至高上帝敬拜交流的个人通道,但也正因为个人力量有限,在许多神迹的展现与运用方面,不管平均实力和人数上,都远不及天教尤其是对于治疗系神术的运用,两方面差距非常大而也正因为各个新赎教派都是本着建立独特而自成一格的向至高上帝敬拜输诚的途径,彼此之间也有很大的争执,有时竟不能同气连声,彼此申援,而遭到教廷各个击破」

这么说,虽然和传统的修士大有不同,欧维哈大哥或许也可以施展某些神术??我忍不住便旁敲侧击问说?「所以无论天教和新赎教,对至高上帝虔诚的信仰和潜修都是施展神术的必要条件吧!这跟武术或法术的练习会彼此冲突吗?」

「没有听说过会彼此冲突!」大哥答道?「当然啦,人的­精­力有限,力分则惫多,尤其虔诚的信仰本身就要花掉很多时间虽然不同的教派,有的主张只要晨晚祷告两次,有的主张至少要五次,但无论如何,如果有一整天的时间疏忽了,在展现神迹的效力上马上会有显着的折扣,至高上帝何等明察秋毫,一点欺瞒轻忽不得!」

噢!这么麻烦,我还是魔武双修就好,不要信教了不在能较低的等级就学到帮补的技能虽然有点遗憾,但大丈夫要有所取舍

我们就像这样一边聊着宗教的话题,一边大哥也教我认字并督促我打好学习法术的根基,一路向北,再转向西行幸好天气越来越热,虽然我本来住在遥远的南方,也不觉得特别难以适应这天也是一大清早就起床赶路,三个多时辰折就过去,太阳到了顶头上一天当中最高的位置,欧维哈大哥放慢骡步,转到一座小市镇上,盘算找间客店打尖

虽然身上的余毒不时就要发作一次,痛得我死去活来,然而我这个挑粪小子的前半生,能有一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哪还讲究什么用餐姿势礼仪,不是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半截枯树­干­上,就是坐在床边炕上,更多是席地而坐,能像现在这样好端端地捧着碗在饭桌边上吃,次数还真是一双手就数得出来,就算是粗茶淡饭,也有种莫名的感动

吃了半碗,只闻外头马嘶人嘈,本来门可罗雀的小店,竟涌进十来多个男客看那衣着打扮,倒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哥虽然表面上神­色­如常,暗中却留上了心,揣测这些旅者的身分地位;我这样的男孩却不用特别掩饰什么,好奇地三番两次探头张望,别人也没当回事

只见那群人吩咐小二取来菜单,看得大皱眉头?「就这几个?」小二告声歉?「穷乡僻壤东西种类不多,大老爷们凑合着充?莫怪」「全部给我来一道,都要双倍份量,炒大盘一点,肚子饿了,动作快些」小二连声答应,赶忙进了厨房

座上首的一人吩咐下去?「行李当中还有几袋­肉­­干­腌­鸡­,耶娄你去取出来,大伙儿分一分吃了」被点名者忙不迭的答应,离座

「大人,咱们在尤尼登的时候都风闻夫艾瑞美食种类繁多,有多么懂得享受;及到夫艾瑞境内已经有一段时日,却来来去去都是这几样东西,只怕传言果然还是夸张成分居多」

那被称坐大人的上首者微微一笑,捻须答道?「诸位往后受了洗都是清修之身,这话再也休提,有什么吃的玩的用的,自己偷藏着享乐可以,传出去了怕不好听」众人闻言会意,都一同大笑起来

啥,这几个横眉竖目的家伙,走在路上不被错认是强盗已经难能可贵,也要去受洗做什么修士?我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颇有一团迷雾之感

只闻另一个汉子问道?「大人,您说这趟我们到特亚凯去,能不能见到主教猊下?」另一人Сhā嘴道?「特亚凯是座大陆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每天受洗入教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个个都要主教猊下主持,那是笑话了;可是咱们对教会立下大功,或许能得到猊下另眼相待」那上首之人笑着答说?「说得没错自古以来,我教最重视的功勋,就是对异端的征伐,当真做到虽远必诛诸位虽然不像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主教圣卫的盖世公迹,双手沾满异教徒的脏血,可也风行草偃,带领异端大本营尤尼登郊野十多个乡村的苦难人民走上正信的道路,主教猊下还有不重视的?」话毕众人一齐得意地大笑起来

十一、义愤填膺

我听得更是莫名其妙这些个异邦人就算是在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怕也是恶霸黑道一流,如果他们真的率众信了什么教(恐怕正是天教),恐怕也只是让教会名声更坏,不管教皇还是什么主教之流的人物,听了这样的消息怎么会高兴得起来?不过那上首的人物特别提到尤尼提是异教徒的大本营,很可能指的正是新赎教,会不会又与此有关?

其实也不足为奇,不管什么教,最坚固的根基只怕不是动辄思辩的知识份子,而是无知的中下贫民阶级,而传教的过程中又和地方派系帮会等等挂勾,难怪经典白纸黑字写出来的东西也能被扭曲得不成涅……我正这么想着,却听得欧维哈大哥朗声说道?「小兄弟,你可知道人类史上发生过的最没人­性­最丑恶的杀戮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会意答道?「该是发生在和人类仇敌的异族的争战当中了?」大哥摇了摇头?「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虽然不见得真,却已深植人心,拿残酷的手段对付异族,也是战争的必然,未必真的有什么丑恶本­性­」我又猜测?「那么就是暴君的酷狱??」大哥又摇了摇头?「人类当中难免有少数疯子,疯子也不一定不会碰巧当上皇帝,暴君再怎么残酷,帮凶再怎么多,终究是有着专制体制缺乏监督力量的背景原因存在,不能代表人­性­的丑恶面」我讨饶道?「我真猜不出,请大哥解惑」

欧维哈朗声说道?「人­性­最丑恶最扭曲的一面,发生在五百至三百多年前,天教的教会以搜捕妖女的名义虐杀无辜民众的事件!」此言一出,那两桌的十来人全都转过头来死瞪着他,有的已经难掩怒­色­

我惊讶地问?「妖女是指会使魔法的女巫师吗?」大哥笑道?「自古以来法师最受尊崇,谁敢指称说她们是妖女呢?当时的天教教会所定义的妖女,内容含混不清,恐怕他们自己也搞不明白;不过大致是说,世界上有跟善良正义的上帝和神仙作对的魔鬼存在,有人不拜神仙专崇拜魔鬼,借得了魔鬼邪恶的力量,意图加害全体人类」我便问道?「世界上疯子多,也许就有不拜神仙专拜魔鬼的;如果这种事情自古有之,也不令人感到意外;但为什么这种搜捕行动,集中发生在五百至三百多年以前?」

「五百多年前,天教教皇妄称自己从无上真神处得到前所未有的权炳,可以赦免人类所有的罪恶,但最可笑的是,赦免的条件居然是付钱所以不管是杀人放火,只要肯付钱,就通通无罪,刚好当时各国争战连绵,对国内罪犯的打击力度轻了,竟让教廷这种歪理可以大投罪犯所好此时各国教会当中有三名大主教联名反对此举,那疯狂的教皇居然称他们叛教,将他们逐出教中」

「这也太扯了吧!如果有人崇拜魔鬼,铁定不是被逐出教会那一方但这件事情和猎杀妖女有什么关系?」「那三名大主教和追随他们的信徒声望太高,教皇是不敢公然下令讨伐的;但却可以拿底层不听话的人民开刀,恐吓他们说,叛出教会的异端份子其实有魔鬼在背后­操­纵,暗中加害全人类这在无知的农民当中掀起一阵大恐慌,凡是独居的女人或指是乡里之间众所忌妒的美女,都被怀疑是妖女,有的甚至只是忌妒者毫无根据的攻讦天教的教会变本加厉,颁行一系列措施,其中包括被捕杀的妖女其财产归行刑的教会所有等等,某些贪得无餍的神父摇身一变便化为冷血的判官,到处搜捕寡居的女­性­,屈打成招杀害之就可以侵吞她的家产,其中最臭名昭彰者,十四年之内就执行超过两千起冤案的死刑……」

那两桌人再也忍耐不赚发出数声大喊,就一起抄出兵刃,朝欧维哈大哥砍来?「打死他!」「杀了这个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异教徒!」大哥临危不乱,从容拔出兵刃招架,还有空闲朗声相询?「敢问这位天教的神父……噢,我是说神父『大人』,他们说要砍死我这异教徒耶,请问我刚刚不过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历史公案,犯了九戒当中的哪一条?」「就凭你这脏嘴也配提圣诫!」虽然四周恶口?言不断,那位「神父大人」却不搭腔,假装不闻不问,脸­色­倨傲,若无其事地从门口退了出去

我也在他们动手之前早一步躲到桌子底下去,可惜不像韦小宝从地上有刀子可捡,不然也效法他躲在下边割人脚底板岂不大妙哈维尔大哥被团团围赚以一敌六七,卦不落下风,刀法真是了得;可是单拳难敌四掌,如果对手存心消耗他的气力,不知他能支撑多久;倒是谁也没来注意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脚­色­,店小二见我一个桌底又是一个桌底地缓缓往内进移动,便压低姿势招呼我过去,指引我先一步从后门溜走

成功溜出去之后,反正我也不认识别的地方,就照原路出了小镇,来到转入这个小镇的路口,找个可以窥视路口的好地点躲藏起来一刻多钟以后,欧维哈大哥赶着两头骡子,带着行李,浑身伤痕累累的地往这儿过来我连忙招着手迎上前去,他停下骡子,冲着我笑了笑?

「还一头……教他们杀了也好……那骡­肉­送给店家加菜,省得……还要另外赔偿他们你大哥我……可不是白教他们砍的,至少也把三个对手砍成重伤,吓得他们不敢再追来!」

说完便面无血­色­的晕了过去

大哥是老江湖了,穿的衣服布质是很讲究的,非但不容易割裂,割裂之后破口也很难进一步扩大,何况衣服底下还有护心镜之类的守住要害,因此虽然有多处伤口,却没见着什么严重的,有些血已经自行止住只有左腿处一个创伤,口子虽不大,已经变黑发臭,令人见到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难道是煨毒暗器?」我见状心想?「大哥眼下晕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毒­性­发作,如果不及时处理,几个时辰过后,该不会就这样一命呜呼就算这小镇中可以找得到能对症下药的治疗师,那几个被大哥打伤的正打算要去受洗归了天教的流氓,说不定也会去那儿找大夫,如果再教他们遇上,必无幸理没办法,只好让我这个蒙古大夫,硬着头皮试着处理一下」

我从行李中找出火种打火石和小刀,先把火种点着了,接着将小刀仔细地烧过消毒之后,朝着肌肤的纹理将那发黑伤口纵向切开,黑血随即流出我不敢冒险赌自己没有一点蛀牙,先把水囊取了出来,才低头对着伤口吸吮毒血,然后吐掉,每两三次,就仔细地漱一次口,直到流出的是­干­净的血液为止,才用按压的方式止血后,涂了点创药将伤口包扎起来

伤口处理好了我稍微放心一点,但不敢在此地汪;然而骡子少了一匹,而且驮行李的那头脚还有点跛不知是被人打伤还是刚刚逃跑太急扭伤,我索­性­把大哥系在骡背上,桥两头牲口慢慢地前行,回到大道上之后,依然望西而去

行得多时,大哥攸攸醒转过来,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腿上那怪异的包扎,其他才是身上各处轻伤已经被敷的创药「小兄弟,」他说?「你对毒伤的处理做得相当不错艾从哪里学来的呢?」

我笑了笑,信口胡诌道?「被­干­爹收养的很久以前,一个人流浪的时候,给毒蛇咬了,跟路过的江湖郎中学的」「这样啊其实我中了煨毒暗青子之后,已经先一步吞下解毒药,才昏厥过去;但若没有你帮忙吸出毒血,好得一定没有现下这样快这毒伤已是不妨,唯有这左肩的一掌,对手的斗气击碎了我的臂骨还伤及脉络,甚是厉害,才不支晕倒这许久」他说得急了,忍不住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我既然要接受了任务,无论遇上了什么事都应该以保你到达目的地为先,但是遇上那几个大言不惭的家伙,还是忍不住动了气,实在是不够敬业,而且也深感到对你不赚抱歉啦!」

我关心地问?「我早到几天迟到几天根本不要紧;倒是大哥你身上的伤不妨事吧?如果等不到寻到天垒谷求名医诊治,就在下一座城拜访那儿的治疗师也好,请他看看」「不妨!不妨!咳咳……将养个几天,大概就会自然痊愈」但他的语气却有些言不由衷,而且看我在地上走自己骑在骡上,也没有让出座骑的意思,事实上,我看他光是要在座骑上保持身体的平衡恐怕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猜大概是因为那些治疗师多半学的是天教的神术,他受够了天教的气,再不想去向她们求助的关系不过,再怎么说骡子的确少了一头,两个病号伤号用两条腿的速度前进,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到达目的地,反正旅费还算充裕,待到次日,我们进了一座较大的城市,找到连锁驮兽行还了剩下的两头骡并被扣了些押金,用剩下的钱雇了辆大车和车夫,便半座半躺在车里相对奢侈地继续往西前进

十二、新赎三杰

几天之中,换乘了一次渡轮,又再度坐上大车,继续西行,期间欧维哈大哥吃不好也睡不好,身形也日渐消瘦,根本不像是他所说很快就可以痊愈的那种伤势;不过反正也不像是这几天内就要死去,听他的口风,已经快要到达天垒谷了,他不愿意找信仰天教的治疗师,新赎教徒的名医九指弧自然会帮他诊治吧

这一日,大车已经来到一处风光明媚的湖畔,车?说?「客人,这儿便是非尼门湖了」欧维哈应了一声,拖着行李下了车,付清车资打发他回去,之后笑着对我说道?「天垒谷应该离这儿不过数十里路了虽然它的位置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用弄得人尽皆知,打扰九指弧大夫清静」我点头称是

这么点距离,若是两个健康的青年少年人,还不就只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然而对于现在的我和大哥,却觉得举步维艰我走了一会儿,感觉出的力气牵动了五脏六腑的伤势,毒­性­就正要发作起来,当真疼得不得了,连眼泪都要出来的,又怕哭哭啼啼的遭这位大哥小觑,用力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出声;不久嘴里尝到一些咸味,惊觉已经把嘴­唇­咬破皮了大哥也要拖着沉重的行李,看起来不怎么好过;只是我这时却加倍怨恨起身上的沉重铁背心来,真想不计代价找间打铁铺子把它随便熔断拆掉算了

虽然沿路算是风光明媚,这种散步可不见多么舒适,说不定还有点气闷,大哥开始找话题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小兄弟,你跟你­干­爹是怎么认识的翱」

我说?「有次­干­爹在我当时住的地方附近跟另一名女法师动手过招,我好奇在旁边观看了一阵子,后来那女法师被我­干­爹打跑了,我­干­爹去追她好像没追着,就回来找我了」

「你现在多大年纪?」

「出生年月日,这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者我原本知道后来不记得了我以为自己大概十一二岁」

大哥心想?「看外表像是十一二岁,这个我也知道」又问?「你­干­爹平日作何营生,莫非也是住在高塔或者地下城中,整天研究魔法而已」

「这个我也不清楚」「哎!他们当法师的,本事高到一个阶段,闭门家中坐,都会有人眼巴巴地双手捧钱送上门来,像我们这种日夜得为生计奔波的黎明百姓原是不同只是你­干­爹虽然会教你法术,并且可能另外也收了一些徒弟,魔法成就是讲天赋的,当徒儿的能及上师父成就的是百中无一你学成了法术,往后又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这些日子以来日夜修息魔法的基本功,连什么元素感应的进境都微乎其微,再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要魔武双修,只是意兴阑珊地说?「我也不指望自己学成什么厉害的法师,­干­爹这么照顾我这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既然他不用为经济问题发愁,我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孝敬他老人家,让他颐养天年也好」

「呵呵,如果你学不成什么像样的法术,就算你原本胸怀大志,恐怕终究也只能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万一将来能够拥有改变大局的力量,还愿意像你刚刚说的那样淡泊度日,要到了那种时候,才有资格说那就是你的志向吧!」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闲聊着,很快太阳也就下山了大哥计算一下路程,叹息道?「咱们今天才走了不到十里路,这样一来就算明天再走一整天也未必到得了」「明天走不到的话后天再走」听我这样说,大哥便点了点头也懒得再拣柴枝架灶生火,我们随便取了些­干­粮胡乱裹腹,便早早休息了;至于这郊野虽然偏僻人迹罕至,难免有野兽出没,跟前些日子有几次在野外露宿时一样,大哥从行李中拿出一种叫做「结界桩」的魔法道具Сhā在我们的帐营四周,除非我们倒霉到在跟被陨石击中一样小的机率中被非晨大的魔物比如说龙之类的刚好踩过,不然大致上可保夜间平安

睡到半夜,我只觉得身上又痛了起来,不免再也睡不好,迷迷糊糊之中,却听见附近的树林之中,隐约有金铁交鸣之声并有人呼喊着?「哪里跑!」「你们从那头绕过去,把他给截住」「援手马上就到,这次定不会再教那个异端给跑了!」

一听得「异端」两字,欧维哈大哥马上弹起身子我也不再装睡,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大哥摸索着身边的单刀配在身上,低声对我说道?「唯恐是那几个天教的杂碎,­阴­魂不散地来找你大哥麻烦,如果真的出了事,大哥拦不住他们,你继续沿着小路西行,自己去找天垒谷便是」我听了心中暗自好笑?又不是真有什么血侯仇,都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那群流氓修士哪有功夫再来找咱们麻烦;明明是因为已经进了天垒谷,又听说来人追杀异端,大哥忍不下这口气,要跟情况,我当下也不说破,跟着跨出了结界桩,蹑手蹑脚地跟在大哥身后;大哥回头看了我一眼,怕引起来人注意,也没再说什么

循声来到相斗之处,起初只见黑影中人迹重重,并有武器和法术的反光;不久之后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竟有七八人围攻着一个老汉,那老汉使劲挥舞着一把未开锋的崭新双手持剑,带出一道又一道的劲气,将围攻者的兵刃荡了开去,或是借力打力让它们彼此牵制,那些此起彼落的金铁交鸣之声,竟大多不是交战双方的武器相碰而发出的

「兀那汉子,我们又不是寻你晦气;你强替人出头­干­嘛,快把那异教徒给交出来!」只见为首的两人有高有矮,各穿着甲?,拿着盾牌和单手兵刃,一边试图施压缩窄对手的剑圈,一边还有余增心战喊话

却听得老汉朗声答道?「那位新赎教的朋友已被各位折磨成重伤,本人就算不是以前与他旧识,是豪不相­干­的外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围攻者当中有两名修士打扮的天教徒,闻言大怒,骂道?「你们这些异端蛊惑乡里,这几个世纪以来也不知害死多少无辜百姓;现在上帝虽然已经暂时赦免你们的死罪,我教的圣物,却不能流落在外,线索还得着落在你们身上;如果老实招供,就饶你们一条­性­命又有何妨?」老汉嗤之以鼻,答话中手底却丝毫不乱?「你们要逼问他『新赎三杰』后人的下落,这又跟天教圣物的失落有何­干­系?三杰是被当时的教皇逐出教会,三杰后人的下落,你们怎么不去问教皇?」修士怒道?「教皇猊下的尊号也是你这异端的脏口呼得?这推诿卸责的诡辩有谁会相信!」

外圈还有两名野法师,见四人已将老汉身边的空隙密密占赚完全Сhā不下手去;却自个儿互相牵制,难做寸进,连忙呼喊道?「变阵,铁三角!」

围攻诸人会意过来,两名修士退开为战友们祈祷恢复体力和施加增益神迹保护法术,拿盾的战士转攻为手牵制­性­的进,攻旨在避免对手截断施法者咏唱,野法师们法术即毫不容情的渐次超呼往老汉而去,老汉较的压力登时大增

我的掌心已经不由得冒出汗来,欧维哈大哥却更加紧张,忖道?「这个阵型还有点不太对头,好像还会有什么发生……」

突然,眼前一花,两个矫捷的身影从老汉背后现形,一个像是要用细丝勒住他的咽喉另一个则从下盘进攻背刺他的脚踝腱「两名女潜形者!」欧维哈大惊,一摸刀柄就要冲了出去,却突然胸口一紧,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咳出声来

那电光火石之间,老汉只能行险求生,大剑全力挥出,打在一名佣兵的举起的盾上那人混没料到一股大力涌来,肘骨硬声折断,盾牌竟倒打在自己头上,多隔了一层头盔,仍打得他脑浆并流,眼看什么神迹也无效用,当场毙命了老汉借这巨力一带,竟高高地跳跃起来,脱出了重重包围

「竟敢把我的弟兄……!」另一名佣兵登时红了眼,凶狠地追杀过去

「穷寇莫追,他已经被我的毒匕划伤,活不久了!」两名女潜行者不知何时已经将匕首和细金属丝都收藏起来,换上了双手各一把长剑,显然是为了拉开和对手接战的距离,等待他毒发身亡果然,那老汉虽然仍拼命挥舞大剑,却谁也知道已是强弩之末,只是维持着把他包围赚并不积极进攻

欧维哈大哥又想冲出去救人,被我死命扯着他知道就算出去大概也只是再白送一条­性­命,万分艰难地咬牙忍了下来

老汉又劈出雷霆万钧的一击,再度逼退对手冲出了包围圈,但仅不过再窜出丈余,便如断线风筝般地摔落地面

十三、泼­妇­骂街利嘴尖牙

那野法师手中凝了一个法术,又觉得有点可惜,四下张望着说道?「潜行者,?们再­射­他两镖试试」然而那两名女潜行者已经重新隐匿起来,竟不答话,像是懒得理他野法师耸了耸肩,只好自己扔出了手中的火球──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会爆炸的才是正式的火球法术,这种小小的最多只能称作火弹──那火弹落在老汉身上即燃烧起来,烧得他皮开­肉­绽,老汉却躺伏不动「死透了」「可惜,不知他把那该死的异教徒藏哪去了」「眼下也只有再着落到此人身上,仔细检查看看有无线索……」两名野法师两名修士和余下那名佣兵一边交谈,一边走近老汉的尸首旁边,正要同时围上去查看,老汉突然坐起身来,一举臂手中就出现了一枚虚体实相的金­色­巨?!

「圣裁之??」天教修士惨叫着踉跄倒退几步,却已不可能躲过那金­色­的巨槌从老汉那儿脱手飞出,围着他身边旋转着飞绕一圈,虽然像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挨上的人却惨叫连连,一个个口喷鲜血倒在地上挣扎扭动,惨叫连连

然而老汉显然仍是中毒不轻,拄着大剑想站起身来,好几次尝试却都失败

两个窈窕的身影重新浮现出来,向老汉逼近而去那圣裁之槌名实不符,竟是无属­性­的伤害,两名修士也受伤不轻;但终究是至高上帝赐下的神术,就算赌一口气也要强忍着不哀?出声,直说?「两位姑娘,这家伙行邪用了外见仿照神箭术,怕还有古怪,快将他手脚都砍断,看他还能变出什么把戏」为首的女潜形者冷笑一声?「我这拿剑的不懂得挑断人手筋脚筋,倒教你这拿­棒­槌的来指点?」一剑递出,分刺老和两足胫,老汉反正已经难以寸动,索­性­闭上双眼等死却听得叮的一声,另一名女潜形者已将她的长剑隔开,说道?「师姐,这人只是见义勇为,不曾行什么­奸­恶之事;技不如人,被杀那是活该,但不可再行折辱」

「也对」为首者说?「老头,我师妹心软;饶你活罪,那异教徒被你藏在何处,乖乖说了出来,少受皮­肉­之痛」

老汉叹道?「快快将我一奖了,什么天教神兵圣物,几百年来为此而死的教徒非教徒不下万人,不差我这一个,说不定还可以搏个光荣殉教者的资格,回到天父左右侍奉」

女潜形者怒道?「你若不说,我先刺瞎你左眼右眼,再割你鼻子舌头」一剑递出,正刺入老汉右眼老汉哈哈大笑,说道?「素闻潜形者行事诡密­阴­狠手辣,不亚于异教徒,今天正好,教我临死还有机会观摩观摩两位的手段」女子怒道?「你辱我师门本该万死,我偏不教你死,把你给千刀万剐」登时又出一剑,刺向他左眼

另一女将剑挡下,道?「师姐……」「怎么了?」行凶者怒道?「我知道?素来心软,可是追查圣……异教徒的下落,乃是师祖的命令,不着落在他身上,我们向谁问去?」「然而师祖也曾耳提面命,说咱们潜形者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什么道义规矩之类,要我们多学着点,不要再破坏师门令誉」为首者怒道?「?这是反倒回过头来指着鼻子骂我倚少胜多,破坏师门声誉来者?」那个师妹回答?「不敢;只是刚才此人两剑将我俩逼退,溅如果吐实,我俩已经重伤;他有意相让,我们也不能下手太残忍,这似乎就叫做所谓江湖道义」

那师姐被揭穿技不如人的丑事,恼羞成怒骂道?「让开!别阻着我」「师姐……」「?还认我是师姐,到底听我的还是听?的?」「不敢,只是祖师的吩咐……」「?这是指责我违背祖师的吩咐??我还嫌?违背咧!那就尽管去刑堂告状去,现在却是我做主」「我们原本也是打算将他一奖了,再慢慢从他身上寻找线索;这人跟圣物根本没有直接关联,拷问他只是浪费力气」

老汉道?「不错,快将我一奖了」那师姐却不去理他,怒道?「师妹,?三番两次偏帮外人,是何居心?」那师妹苦笑?「我劝师姐省些水磨功夫,那异教徒一定被他藏在这左近,找起来也不甚难,何必为难于他,将他一奖害,这怎么倒叫做帮了他」「?道师父对你偏爱,就连规矩也不守了,出门在外,反倒来指点师姐办事,我且问?,?指责我下手狠辣违背什么江湖道义,?自己又多么清白?」「师师姐怎么牵扯起小妹私事」

这时乌云散开,月光洒落一地,只见那师妹面容皎好,长相十分美丽;师姐虽然也不差,相映之下却终究逊­色­几分只闻后者越骂越生气?「那我就好好盘问?了,?年纪已经是不鞋有名门正派大家子弟,前来提亲,师父见对方条件好诚意足,有意为?做主答应,何以?却藉故不回」「小小妹那是因为突然在外地身染恶疾,动弹不得,这才回山迟了,早已向师父禀明,这些陈年旧帐,翻出来做什么?」「生部生这个字是有,只怕不是铂而是生了个娃娃吧!我算算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嘿,?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却已经有了个七八岁大的娃娃,还敢指责我破坏师门令誉,讲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

师妹俏脸一寒,冷道?「我生我的娃娃,跟这儿一­干­外人有什么关系?我若破坏师门声誉,师父自会一剑将我杀了清理­干­净;?这当师姐的,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那师姐自知理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反诘道?「那娃娃的父亲是谁??说?问心无愧,为什么连亲如师姊妹都要隐瞒此事?」师妹傲然道?「我孤家寡人,养育幼子诸多不便,其间苦楚何必一一向人诉说??在外人面前揭我的隐私,今日之事已不能善罢甘休,我们戒律堂前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师姐横出长剑,阻在她面前冷笑道?「怎么,说不过就想跑了??今天不交代出那杂种的身世,就别想生离此处;依我看,?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勾搭上不知哪里的异教徒,今日之事,是偏帮夫家来着了!」当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曹营和汉,不过我想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她明知「杂种」此言一出,今日之事难以善罢甘休,早已暗中畜力准备,有心算无心,师妹急怒之下正想出手,却被后发先至,在臂上深深被划了一剑,伤及筋骨她的还招自然也再不留情,明明是一剑指向对手肩膀,一剑指向小腹,我却见到眼前一花,突然又分成三剑四剑,各自指向其他要害然而两人剑法本是同宗,当师姐的不需凝神细看,便举剑一一化解还招,顷刻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十合

躺在地上的众人见状暗自心惊,皆想这两人的等级原来高出自己甚多,如果没有她们出手相帮暗算,想打倒甚至留下这老汉,那是缘木求鱼;另一边老汉闭起仅余的一目养神,虽然眉心黑气炽胜,却不如那两个女潜形者所料,寸时片刻就毒发身亡

虽然两人实力原本在伯仲之间,说不定师妹还较高明三分;却吃亏在受伤流血在先,时间久了就渐显不支,又受了好几处伤,半边身子已经血迹斑斑师妹自知不敌,连连出险招,想将师姐逼退夺路而逃,却屡屡棋差一着,只是越来越靠近一处比较茂密的树丛,却始终无法抽身钻入其中

「这么想躲进树丛吗?」那师姐冷笑几声,突然虚劈三剑,再抽身疾退道?「这么想进去就死在里边吧!」也不知何时就把双剑交在单手中,空出来的左手一扬,七八点诡异的火星以变幻莫测的角度向师妹钻去

那师妹一怔,放弃了躲入树丛,双剑交叉当胸,升起一面淡­色­的防护念超看来是打算硬接这记了没想到从草丛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形,横挡在女子面前!

那些泛红的火星就这样全打在他的身上,爆出霹雳啪拉的百点火星,炸得他­肉­裂骨碎,眼看是没命了,师妹险死还生下也是一扬手,九点泛出蓝光的火星反向师姐飞驰而去

那师姐咒骂一声,身形飘出,人已经在数十丈开外;没想到她快那些火星也快,竟如影随形的附至,过了几次呼吸的期间,几里开外的远处突然传来微弱的爆炸声,看来那些恐怖的暗器居然追了这么远,仍是击中了原本的目标我把注意力转回老汉身边,四下张望,早已没了那个师妹的身影

令人意外的是,老汉竟以剑代?杖,站了起身来,显然是中毒已不像方才那么深了他一动地上诸人随即恐慌起来,都怕他要杀人灭口,他却像没看到地上还有旁人一般,拖着满是伤痕的疲惫身子,来到已残缺不全的异教徒倒卧之处身侧,跪倒在那儿哀哀哭泣起来

「弟兄,圣器……的……下……落……不……能……说」我早以为是具尸体的那新赎教徒,竟支撑到此时吐出这几个字才断气

十四、隆基努司之枪

那老汉凄厉地嚎哭道?「我不说,我不说!我不说你只是十余年前见过某人拿着『隆基努司之枪』,它是不是还在那人手里现在到了哪去,你全不知情!哈哈!你竟为了这么一个毫无价值的秘密殉道,我死也不说!呜啊」

「隆基努司之枪」这个名词一脱老汉之口而出,我和欧维哈大哥都震了震,对望一眼

待老汉背负着那新赎教徒远去,大哥拔刀扬身而出,一刀一个,把还在地上难爬起生的五人全都给了了帐,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望着我?

「你也听过隆基努司之枪?」

我点了点头,道?「嗯,听过归听过,大概知道是天教的三大圣器之一,同时也是三大圣器中唯一的武器天下知名的顶级传说兵器之一但是详情,却不是很清楚我依稀记得听人说过,隆基努司之枪是沾染了纯义的圣者鲜血的武器,但照这样听起来应该是无比邪恶的东西,怎么会是圣器呢?」

大哥松了一口气,叹息道?「像你这样只闻其名,对实际情况却一知半解不如不知的平民百姓,一定满山遍野吧隆基努司之矛是沾染了纯义的圣者之血的武器,这话是不错的;可是纯义的圣者却不因此矛或死或伤,因此和邪恶扯不上任何关系,今天就让大哥讲这个故事给你听」

我兴致勃勃地说道?「好哇!」

我俩回到结界桩内躺下,大哥缓缓说来?「隆基努司之枪虽然沾染的纯义的圣者之血,纯义的圣者却不因此或死或伤,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那位圣者必定已经死了」

此言却令我更加疑惑?这跟裹尸布有什么不一样?

大哥知道我有这样的疑惑,于是详细解说道?「古经上有说,献给至高上帝的贡品羊羔,骨头一根也不可折断纯义的圣者已自身为供品牺牲献给上帝,以德报怨,去赎那些害死他的恶人的罪,那么他的骨头,也是不可折断的了古时候有一次圣者和两名强盗将一起被处死,士兵打断了两名强盗的骨头,正想打断圣者的骨头之时,却发现他已经在之前的刑罚中断气了当时其他的士兵认为已经没有再去打断他的骨头的理由了,却有一名士兵不肯罢休,认为他是在装死,于拿起了长枪,从他的肋旁狠狠的刺了进去」

我闻言不禁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

「一枪刺进去,圣者动也不动,证明早已气绝多时;然而他的血溅了出来,溅到枪身上,也溅到了那士兵的眼睛上当时该士兵原先患有严重的眼疾,几乎快要失明了,但被那些鲜血一溅,却马上痊愈了,他登时省悟自己做了蠢事,热泪盈眶不久之后,他离开了军队,信仰了至高上帝,带着那染血的长枪为圣者纯洁无暇的殉道与复活升天毕生做见证因此,裹尸布代表的是复活,隆基努司之枪代表的是殉道,意义不同」

「那么圣杯呢?」

「圣杯装盛的葡萄酒代表是圣者的血经典上说,圣者的­肉­是真可吃的,血是真可喝的,吃­肉­喝血的人,主常在他的里面,他常在主的里面,因此圣杯象征着至高上帝赐下的权柄」

「那么饮用了圣杯装盛的葡萄酒就可以治伤治病长生不死的说法……」「当然也是完全以讹传讹的了纯义的圣者尚且要经历殉道之后才能复活升天,这易朽的皮囊对至高上帝而言哪有赐下永生的价值呢?」

「……既然有这么多人对隆基努司之枪穷追不舍,也就是说它真的不在教廷手中了?」

「染了圣者殉道断气后的鲜血的神圣『命运之矛』,据我所知至少有四把以上;然而以持有者隆基努司为名的那一把,却拥有这类圣器中最出众的力量;这个再说起来,太费­唇­舌了」大哥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是既然有新赎教徒自己承认至少在十余年前的某一天,亲眼见它是落在新赎教的手中,那么至今仍没有被教廷夺回,的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摇了摇头?「我没听见新赎教徒这么说!」

大哥怔了怔,问道?「那老汉抱着教中弟兄的尸声哭泣时亲口说的,你没听见?我不认为他是有意要欺骗当时还躺在地上那些伤者,让他们把这消息流传开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位老先生并不是什么新赎教徒,那具尸首显然也就不是他的弟兄」我闷闷不乐地回答道

「你说什么!」欧维哈大哥震愕?「你认识那位老先生?」

「是的,我认识他,他是一名天教退休的老圣卫,不久以前还曾和一名神父及许多修士修女联手和魔族作战,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记错」

大哥霍然坐起?「他他竟是退休的天教圣卫!而且还有拥有足以跟魔族作战的力量!所以所以这难道会是……」

他顿了顿,又颓然说道?「难怪他一直刻意隐瞒治疗及净化方面的神术,但那些重伤和剧毒却像奈何不了他似的,祈求治愈和净化等神箭是新赎教徒的弱项所以今天的事情难道会是……唉!那痛哭之声怎么听都发自至诚,若不是你说得如此肯定,我一点都不会怀疑……」

我的心里也很难过没错,那老汉就是在我家门口顶了魔族女王卡丽塔一段时间的退休老圣卫,他自称要找个偏远的地方传教了此残生,大概是从那之后便徐徐往西北行,走了一个多月,居然又在这儿被我碰上了大哥只听得我说他曾和魔族交手就如此震惊,如果听说他交手的对象是魔族女王,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了

因此今夜之事,大有可能原先老汉接近那新赎教徒也不安好心,打算冒充他的弟兄套问出圣枪的下落,而且说不定早已经成功了;但是刚才又为新赎教徒之死哭得那么真诚,丝毫不见作伪,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对了

欧维哈大哥甩了甩头,想来是对他早已骗取套出圣枪的下落也好,现在再烦恼也无济于事,换了个话题说?「难怪你对魔族感兴趣,他们自从魔晶核遭到无名英雄击毁后已经过了十二年,一直消声匿迹,难道真的要展开大举复仇了?」

「魔晶核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魔族和人类完全不是一种生物,自然有一些特别的地方魔族历届的法皇死前都会把毕生的魔力注入一枚晶核中,世代相传,下一任的法皇得到普遍承认为魔族之王后,便也获得晶核继承权,因此千年传承下来,魔族之王的法力不但超过人类当中最强的法师甚多,甚至连­精­灵族的法师也望尘莫及;然而十二年前的激战中,据说人类联军已经找到从魔王体内分离并击毁魔晶核的方法,而且也成功了,才能最终大败魔军,让他们全族退到遥远苦寒的北方难道那竟是讹传,魔晶核并未真正毁去?」

我心想传言大概有某些部分是真实的,至少卡丽塔不像传闻中的魔族之王那么厉害,还被我­干­爹给打跑了,而且她执意苦追着那两个小女童的事应该有什么隐情

不过既然详情欧维哈大哥也不清楚,再跟他打听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们白日累了一天晚上还不得安眠,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虽然起得比平时还晚了些,不过我和大哥都有种没睡饱的感觉我们继续朝西走,走得却比昨天快些,因为山路越来越少,反而四周渐渐出现一面面的农田我轻松地走了一大段路,却发现欧维哈大哥的表情越来越疑惑

怪了,算算距离我们也差不多该到了,但是眼前既没有山甚至也没有几座小丘,那么名医隐居的的天垒谷究竟在哪里?

眼看走了一整天,太阳快要下山,别说谷,连山的影子都没一个,我也跟着疑惑起来不过我却不像大哥那样有许多顾虑,拦着路边一个正要回家休息的老农就恭敬地问?「请问名医九指狐大夫所隐居的天垒谷还有多远呢?」

「翱」听我又慢又大声的重复了几次「天垒谷」这个词,老农夫才恍然大悟地微笑道?「你们走过头了,就在那儿,看到否?」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我和大哥看到的竟是众多稻田里边中的一块不过,那是比较奇怪的一块没错

首先就是它……荒废了吧,那应该是荒废了没有种?类或者是其他作物,很单纯长满了杂草其次,它的中央有两座意义不明的土馒头,大概都两三米高

我看着那两座土馒头的时候,大哥又问?「请问老先生,往那个方向还要走多久?」

「不,那就是天垒谷,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

「可是没有谷翱」

「大夫说,倚天为垒就叫天垒了,两山之间就叫谷了,山虽然不够高,不过也可将就点」

「……」

我Сhā嘴问道:「天垒谷就在哪里,那么九指狐大夫到底住在哪里?」

「自然就住在天垒谷当中了」老农夫的答覆,该说是令人意外,还是令人不意外呢

十五、怪医勤博识

我们忐忑不安地拖着行李来到那两座小土丘之间,果然见到一个深坑……或者说谷看来那两座小丘从这坑里挖出的土给堆成的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衣的中年人,正坐在坑中,那坑三面陡峭,一面平缓,我们就从平缓的那一面慢慢下去,只见中年人眉清骨秀,身边还有几束麦子一只水壶一把破涩没见到什么医疗用具,而双手果然如传闻中所说,一手七指另一手也有六指本来这种时候应当叩门,可是这奇怪的居所……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居所「天垒谷」,无门可叩,欧维哈大哥发了一会儿呆,才朗声说道?「晚辈欧维哈浮世得,那个……拜见大夫」我便急忙跟着他一起拜了一拜他本来打算说求见,可是人已经见到了,何来求见之说,便临时改口

「两位请起,我不帮人治病已经很久啦!」这人回答道嘿,我早知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里有一封信,是我­干­爹要我带来给您过目的」我把信掏了出来,双手呈上

那位大夫摇了摇头不肯接,道?「反正只是求我帮忙治病的内容,我就不看了不然,若是软语恳求,我看了心里歉疚;若是许以重酬,我看了会心痒难熬;如果威胁逼迫,我看了又会担惊受怕,因此无论是什么内容,还是不看为妙」

我反驳道?「大夫不肯帮我们医治,如果我们软语恳求,您会心里歉疚;若是我们威迫利诱,您若不是担惊受怕,就有可能心痒难熬,所以──所以多看了这封信也是无妨,因此还是把信看一看吧!」

听我讲了最后两句话,大夫和大哥都有些讶异

「……我还以为你要说,既然这样就不要让我们浪费时间了,赶快帮我们把病治一治吧;没想到你却只要大夫看信」欧维哈大哥说?「虽然这样说对大夫很不礼貌」

「孩子,你为什么这么消我看这封信?」他问

「这是我­干­爹为我辛辛苦苦写的信,我当然消它至少能发挥能把意思传达到的作用」

「你是个有孝心的­干­儿子」

「既然这样,就请大夫破例一次,帮他诊治诊治身上的顽疾吧?」大哥虽然这么说,这位名医却只是摇头不语

我不解地问?「这附近的居民应该也不少,难道都不求您来为他们治部久而久之,您不堪其扰,又怎么有办法在此清修」

九指狐道?「托福!托福!乡亲父老们身体健康,实在没有什么病痛要我帮忙的」

「啊」欧维哈大哥说?「村里原本就应该有别的治疗师,一般的疾铂他也可以帮忙治好如果来求名医诊治,挡了人家的财路,说不定反而惹得人家不高兴」

大夫连连摇手道?「一般小病小痛,不如求助于治疗师的神迹,可以更快痊愈;或者在家静养佐以简单的汤药即可,这话是不错的;其他的事情,请不要妄加臆测」

欧维哈大哥显得十分失望,他原本大概很崇拜九指狐是公然宣称自己是新赎教徒的名人,现在却见到他胆小怕事不敢跟天教的治疗师起冲突的涅,泄了一大口气,慕名求诊之心去了大半于是他转头对我说?「小兄弟,我已经把你带到九指狐大夫面前,做完了酬劳份内的事情,虽然跟你结伴而行还蛮愉快的,但也不能不就此别过了我身上的病没有你的那么严重,想来正如大夫所说,求助于随便一个治疗师的神迹,或者只是喝点补药找个地方静养就能痊愈了,也就不麻烦大夫我要走啦!」

我还没答话,狐大夫就Сhā嘴道?「老弟,你的伤势虽然不怎么难治,光是多休息,或者喝点汤药也是不会好的要完全治好身上的伤势,不留下病根,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只是这办法有个缺点,如果从今天开始,约两个月内都不下雨,那么事情就成了」

「什么办法?」「如果下了雨会怎么样?」我们忍不住同时出言询问

「这办法非常简单,你去旁边挖个大坑,然后填土或找人帮忙填土把自己埋进去,由旁人帮忙喂食,待得七七四十九天,自然伤势尽愈,且永绝后患……」

我闻言大惊?挖靠,大哥居然中了某陈总舵主的凝血神抓,需要把自己埋在土里才能治好伤势只是中了凝血神抓不知道要埋多久,大哥得埋上四十九天,那说不定又比普通凝血神抓更厉害一些了

这时听得九指狐继续说道?「至于下了雨,对于这伤势本身没有什么妨碍,只是既然身体被埋在土哩,土壤如果长久潮湿,那恐怕会害这位老弟染上风湿病关节炎,那时候就需要多休息和敷用膏药才能痊愈了」我听了忍不住噗一声笑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欧维哈大哥就算不是完全不信,至少也是将信将疑;但同是新赎教的前辈,那便不同,只见他恭恭敬敬伏在地上拜了三拜,说?「感谢前辈救命之恩,请您不计较我们的诸多失礼之处,将这位小兄弟身上的顽疾一并治好了吧?」

没想到名医却又摇着手说?「我只不过随口胡说几句,如果你的伤势痊愈,那是我运气好猜中;何况我既不挖坑,也不帮你埋土,今后七七四十九日喂你的人,大概也不是我,多半就是这位小病童,我与你哪有什么救命之恩?」

他的话里有个明显的破绽,我和大哥从头到尾没有露半点口风,如果不是他医术如神,怎么看得出大哥身上是伤不是部而治伤之法,又怎能信口胡言,大哥受伤后咳嗽一日重于一日,若非对症治疗,空过四十九天之后,说不定便丧命,实在难以相信这位名医会开这种玩笑不过他说话颠三倒四,那是脾气古怪,大概不是表示他真的虚有其名不懂医术

欧维哈叹了口气,转头对我说道?「现在万里无云天气晴朗,近日之内看来不会下雨;你大哥我贪生怕死,等等用完晚餐之后,就近在这旁边田里挖把自己埋啦!这儿虽然不是非常热闹,平时人来人往,你大哥就凭一张嘴讨饭讨水,大概也是饿不死的;只是把自己埋在土里这么长一段时间,屎尿浸润,恐怕不太舒服……咳,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大夫面冷心慈,你多求他几句,他多半就肯为你诊治,恕大哥我先去治伤不能助言了」

我笑着答道?「大哥一路上已经帮了我这么多忙,还要为这种事跟小弟说抱歉,真是折杀我也生死有命,大夫肯不肯帮我治,小弟原本也不是多么在意,何况此顽疾群医束手,九指狐大夫未必能治请问大夫,天­色­已经暗了,我们两个晚辈在此席地而座,与您一同用餐,不知您是否介意?」

那人摇了摇头,随口从身旁取出几粒麦子和燕麦,竟然就这样直接送入口中嚼食大哥听我说得无礼,也不知该怎么纠正我才好,摇头叹了几口气,取出­干­粮跟我分着吃了

饱餐一顿之后他便去附近农家借了铲子锄头等工具,挖了一个足以让他盘座其中只露出头颈的大坑我帮忙用那些工具将土拨入坑中把他埋好,又把工具还回农家并致谢不愧是工业革命前的世纪,一到夜里,整个农村一片静默,就连烛火油灯也难见一盏;倒是因为天气晴朗,月明星犀照着田野间一片透亮,眼睛习惯了之后,并不觉得特别昏暗

除了虫鸣鸟叫,四周就只有偶尔传来大哥发出的轻微咳嗽声我静静地坐在大夫对面,虽然感到身心前所未有的舒泰,但想起自己拥有的各项神奇之极的异能,往后在这片异界能够开创出什么样的大好前程,却又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不成的」大夫突然这么说

「我的病不成了吗?」我好奇地询问毕竟,有事自己知,这个病的「难治」是有夫艾瑞首都的知名治疗师背书的,如果九指狐大夫不能治,那我也不用浪费时间耽搁在这里

「举凡人生了重病难愈,群医束手,都会有一些奇思梦想,比方说以为得到了传说中的可治百病的万灵圣药『爱力克杀』,就有治好的消可惜,那爱力克杀并没有这么神奇的功效」九指狐大夫却说

我闻言大惊?「大夫见过这传说中的圣药『爱力克杀』?!」

「真正的爱力克杀,我并没有见过;」名医道?「它的原料,我却见过在这片大陆的某处,有这么一株神奇的植物,每隔不知几百几千年就会生出几颗黄金­色­的果实这果实吃了无用,甚至还有剧毒;但在它成熟之后蒂落腐烂之前,如果闻了它的气味,号称能治百病『爱力克杀』就是用它的气味中所含的成分,以现今已经失传的技术提炼而成」

我听他说得有纹有路,不由得呆掉

「……然而就老夫观之,那黄金果实的气味成分,可能治不好小朋友你身上的怪病」

我回答道?「可是我得的其实不是什么怪铂而是中了毒」

十六、九成九活命的机会

「咦?不是患病而是中毒吗?那么或许还有救」九指狐大夫答道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他是说如果得到了『爱力克杀』的话还有救,还是他的神奇医术有办法救

不过,原本我的确是存着如果两年后濒临死亡,要开着强运模板弄瓶爱力克杀来试试看听大夫这么肯定地说爱力克杀并不能治好我的毒,老实说是吓了一跳,而且这世界上的圣杯似乎也没有疗伤延寿的神力有万用解毒药之类的药剂吗?但仔细想想,如果解毒药有用,当初­干­爹给了我对症下药的那个,应该早已把这毒解去了才对,追根究底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奇怪的背心和护臂脚环吗?

坐了半天我在等他说怎么个或许还有救,等着等着,突然省悟:「听说有什么高僧练就什么『不倒单』,整夜睡觉都不用躺下来,我看他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这么久,该不会早已呼呼大睡?那我还不睡陪坐,就是呆子了」所以没话找话讲地试探道:「请教大夫,依您之见,我身上的毒伤,治得好吗?」

「那毒伤虽然并不难治……倒也不十分容易」

「不难治?」我惊愕地反问

「简单的说,你的体内有一个原造印缄的魔法组织而成的迷宫对你的健康有益的物质或者能量,会在这迷宫中悠悠转转好几圈,最后被巧妙地引至体内;但对你的健康有害的物质或者是能量,会在这迷宫中兜兜转转好几圈,然后被巧妙地排出体外这么说起来的话,一般的毒物是无法对你造成影响的,指是你现在身上所中的毒,效用太强而且又薰染你的身体太久了,才造成一种奇怪的状况……」

「什么状况?」

「刚刚说的迷宫虽然不是尘,但也都是指你的体内某处,虽然经过特别的设计,不容易被毒质侵蚀,终究有一定程度的耐受­性­;现在那些地方仍有微量毒质残留无法净化,但是无论是净化用的药物或能量,一但进入你的体内,几乎都被你所穿戴的法器上的原造印缄导引到别的路途上去了,所以除非将那些法器破去,毒质怎么样都驱不­干­净」

「您解释得很清楚,但是这些状况我也早就已经从别的治疗师那儿知道了个大概但是,现在就是没办法把那些法器破去,不然不早就已经解了毒了?莫非您已经有了破去法器的办法?」

「法器的事情姑且不论,如果只是要找一个不破去法器但解毒的方法,原理是很简单的法器既然会把对身体有益的净化用的药剂或能量往别的路径去引导,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不就行了既然同样是毒,就有机会被引去相同的路子,则你服下的虽然也是另一种毒,却可以把之前的毒破去只是……这法子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首先必须要对那裂……对你身上所中的毒的毒­性­有通盘的了解,才能找出以毒攻毒的合适药物以及份量,其次……总之过程的繁复一时之间也说不粳我也不是几顿饭功夫之内就能想得清楚」

我一直听他强调「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听得都烦了,心想难道你帮我治好了,我还会嫌你治得太轻松不成?直到偶然用异能去偷窥他的想法,这才知道他是怕我把这法子瞧得太简单之后,反过头去怪罪以往帮我诊治的治疗师看来这人真是胆小怕事到了某种极限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好久,才长叹一口气说?「可惜!可惜!治好了毒,却是无用」

「怎么个无用?」我大惊问道?「莫非我身上还有什么别的毛部如果把那毒伤治好了,我还能活多久?」

「你能活多久,这倒是难说得紧也许明天就死,也许能活到寿终正寝」

「拜托,你还不一样?废话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您帮我治了毒伤就是了」

「……如果你每天早上醒来都有九成九活命的机会,你估计自己可以活多久?」

嘿,这是考较我数学来着这不过中学程度的机率问题「我大概可以活三个多月」我自信满满的回答说

「只有三个多月吗?」大夫抬起头来,茫然望着我说?「我算数不行,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什么时候被人套上这五件法具,自已一定不记得;不过看你的身体状况,怎么也不可能是两三年内的事你居然活了这么久?这么说来,你活到寿终正寝,的确也不是不可能」

我听着听着,渐渐有一股寒意从背脊上升了起来

「大夫是说我早该已经死了?」

「不,我只是说你每天早上都有九成九的机会能醒来嗯……因为不能完全了解当时的状况,这估计多少还有点误差,而且我的算术不好但是就算有差别,也不至于太多」

「我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些法具的诅咒?」

「这个你可不要错怪他人的好意如果没有这五件法具为你续命,你每天早晨就不是有九成久的机率还能活命,而是十成十已经死去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仰天而倒

这没什么好怀疑的……为什么­干­爹说这些法具跟我的健康状况有关,不能随意破去,为什么城里的治疗师仍然可以大费周章地一点一滴帮我驱出毒质,也照样有薪水拿,却不肯再这么做还有为什么「我」前一天还在懵懵懂懂地挑粪维生,次晨却已经莫名其妙地死去

这些,都说得通了我以为自己受了毒伤,还有两年的寿命;其实我若三个月后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妓而且为什么我的魂魄,会被吸进这个身体里,当然是因为身体的主人死亡的瞬间,我刚好靠近过来只是这个身体虽然被我附身而暂时?活过来,身体的健康状况并没有任何改善,我这样的重生了,马上也将照样死去

?那间,我万念俱灰,什么在异世界扬名立万的想法,对自己体内各种异能感到的惊喜,通通都不存在了因为,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只有九成九的机会,可能还活着

只有九成九的机会……嘿,这是个多么可笑却令人绝望的数字我连问问九指狐大夫自己怎么会陷入这种境地的气力都没有了

我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有强运模板,只要陷入濒死的窘境,模板一开,一定可以逢凶化吉,所以除了寿终正寝之外,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不死的境地谁知道,当真是一物克一物,我居然每天晚上在睡梦之中,就会面临生死关头,而且我还站在九成九会活命的「有利的」这一边,开了强运模板,只怕死得更快

只是我倒在那里多愁善感了不到半个时辰,又燃起了求生的意志多愁善感不是我的风格,记得前世虽然难敌洪流的波涛,我也是奋力挣扎求生到最后一刻的

「请问大夫我究竟是患了什么药石罔效的重铂这些法具又是怎么为我续命,让我陷入这种每天面临死亡的困境?」我不是怀疑这位怪异的名医,实在是整件事听起来太荒唐

「是伤还是病这个我也无法判断,但你曾经在一种特殊的状况下失去大部分的身体……其他的部分也都好办,最糟的是失去了相当大一部份的脑部」

「脑部?」我吓了一跳?「我为什么没有当场死亡?」

「当时有一股非晨横霸道的法力在你的体内流窜,和对你造成的伤害相互抗衡嗯,正确的说还不到抗衡的程度,破坏的力量只是偶然侵了进来,把你的身体尤其是脑毁去了一部分,之后你很快就被强制重造了­肉­体」

「很快?半刻钟以内?」

「只怕你活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具体的多快也很难说总之,虽然事后表面看起来无损,灵魂却随着脑部的受伤也跟着受到了难以弥补的严重损害……换成另一种宗教的说法,可以说是三魂七魄去了九个,只余其一」

「哦,我居然没死,这真是已经该谢天谢地了」

「不,只是这样的话我总还是有办法对付……」

我听得目瞪口呆?「啥?」

「那五件法具至今还在对抗某种隐­性­的力量对你身体的摧残事实上,这些法具虽然­精­细巧妙等各方面都已臻化境,终究不是为了危害你的­性­命而加,虽然不能完全摸通它的道理,要加以除去,也并不甚难;只是既然已经知道这法具依然日夜不停地对抗着那种不知名的摧残力量,我却对那力量一无所知,妄加除去,哪有不马上令你粉身碎骨的道理

我半晌没办法答话

大夫说得很清楚,我却听得很模糊大体来说,他讲的好像是类似童话睡美人的故事?好女巫无法破除坏女巫所有的诅咒,只好设法将它的­性­质转化,让睡美人不至于立刻就死,而寄望于遥远的未来有别的助力可以破除诅咒

「难道我真是什么大人物,为何有股这么巨大的神秘力量要持续迫害于我……」我苦笑着自嘲大夫却主动应了一声?「也不一定是迫害」

十七、置死地而后生

「不是迫害那么会是什么?」

「治疗师穷极一生时间钻研,也不能看完世界上所有的病症,所以无论是遇上什么棘手的疑难杂症,首先就是回想以前有没有看过类似的病例」大夫说道?「像你这样的病例,在历史上有出现过类似的你仔细想想,能把人撕碎的巨大力量,除非是天灾,不然一定不是偶然而来;伤害你的力量既然不是偶然,维护你的力量既然也不是偶然,那会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有两股力量穷极无聊选择在你的体内角力嘛?」

咳这种穷极无聊的事情在某人的小说当中好像经常发生……

「所以过去的病例中,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大多是?」

「从古到今,都有人试图驾驭人力难以驾驭的力量,并且开发出各式各样的方法比方说骑马有困难,就发明马鞍马蹬和缰绳这种开发过程中有个特征,那就是开发者要拿别人来做实验,如果他一开始就拿自己做实验,这……嗯,这种人反正已经灭绝了,所以世界上也不会再出现」

「艾大夫的意思是说,我是某种实验品?」

「小孩的复原能力强,尤其是孤苦无依的贫童,就算无缘无故消失几十人,也不会有人特别去注意到」

我听了很失望?原来我不是什么大人物遭到庞大恶势力觊觎的对象盎但马上又觉得这种失望很可笑,我再过三个月命都没了,是大人物又怎样但我转念又问?「既然只是只失败的实验生物,实验者何必大费周章地特地为我加上那些法具?或者那些法具还有旁的用途,放在我身上只是顺便而已?」

「不,那法具确是为你量身打造,就算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跟你有相同症状的人,也不能再使用它」九指狐沉默片刻,继续解释道?「因此,很显然的,你可能是实验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成果了,实验者往后要继续这个研究,就不能任你轻易死去,这才大费周章要为你续命而且看它这样的设计,他原本可能预计几个月内就有办法解决你身上遇到的难题;只是大概后来又横生枝节……」

「如果我是那位实验者,我肯定把这样的实验品养在狗笼子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监视?」

「对,所以我说后来也许横生枝节,也不知道这法具的制作者还是否在世」

我突然怀疑­干­爹会不会是那实验者的关系人,为了继续这个研究所以来找我,击退卡丽塔只是顺便而已?随即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唐,便抛在脑后

虽然理解了自身的处境,但对于如何挣扎求生全无概念,我走了一天路实在累了,便沉沉睡去才睡了三个多时辰,突然听闻大夫缓缓起身,绕过我的身边往谷口走出……或说坑口

「请问大夫上哪儿去呀?」我挣扎着起身问道唔,我又醒来了,这是否意味着我昨夜又战胜了百分之一的死亡机率呢?」

「去散散步而已我又不是像那位老弟生了什么要坐着不痛才能治好的铂整天坐着不动,对身体不好」大夫说

唔,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刺耳……我连忙揉着惺忪的睡眼,道?「我也一起去吧!」

不走我还不知道,一走才发现,农民们起得还真早天还蒙蒙亮,每块田里都有人影了九指狐大夫就这样一座田一座田的沿着田惯去,然后向一位位农民伯伯叔叔阿姨欧巴桑等等打招呼,并嘘寒问暖虽然始终没有离开天垒谷多远,感觉却已经走了好几里的路

我走得有些疲累了,便问道?「我既然有重病在身,回去多休息一下会不会比较好?」

大夫白了我一眼,冷冷地答说?「你多休息一下会不会觉得比较好,自己事自己知,问我做什么?」我讨了个没趣,心中更添萧索之情,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我偶然想起行李里的初级魔法基础练习课本一路上原本大哥督促得很严,后来他受了伤,我们急着赶路,他便有些疏忽;说来丢脸,大哥没督促,我居然也乐得偷懒

但现在情况又不同,横竖三个月就要毙命,我去练那个两年也练不成的法术还有什么意义?哎!不过不练我也没别的事情做,莫非整天就跟在大夫后边乱走,而且虽然当时是说着玩的,毕竟是我自己跟­干­爹夸口说「魔武双修」的理想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原动力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大夫,城里的治疗师曾经建议我学习魔法,说什么虽然不太可能在两年内练成,但大魔导师的自疗能力可能可以缓解我的病症,这个说法您觉得如何?」

「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但终究缓不济急」

「呃?能不能请大夫说得更详细一点」

「这五件法具的设计者留了个尾巴,也就是说,当它判断你的能力强到某种程度可以自己开始试着对抗那种不明的冲击力时,它就会暂时脱落解除只是,你要练习到什么程度,或者说这法具要怎么样的条件才觉得你自己已经达到可以挑战那股冲击力的条件,完全不明」

「这这个后门……我是说,这个尾巴有什么用?」

「你每天凭自己的力量抵抗那种外力一段时间,法具的负担就可以减轻,你每天早上醒来的死亡机率就又更低了甚至于,如果你能到达光凭自己的力量去对抗那种外来的巨大冲击力的地步,法具就可以永远跟你脱离,你也就不再有­性­命之忧说是这样说,但是……」

「但是?」

「这法具的设计制造者,之所以在你身上可能也在许多因此无辜丧命的幼童上做实验,当然就是因为他没有自信能驾驭那种强大的力量,所以才要先做实验你如果能靠自己抵挡那种力量,表示你的修为已经超越此人或那群人甚多,就算难以估计,你想那需要多久的时间?或者你的实力已经得到法具认可到每天已经能脱下它几刻钟或是几分钟的时间,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九指狐大夫说得绝望,我闻言却不禁咽下一口口水

俗话说危机也是转机,这话在我身上却是贴切极了!虽然大夫也不清楚冲击我的外来力量那究竟是什么,但却推测当初有个很强大的法师甚至法师集团是为了尝试驾驭那股力量才在我身上做实验,那么不管它是什么,如果我能成功驾驭它的话,岂不表示我也已经能挤身这片异界一流的水准,甚至超越之?

而且这件背心的价值,还不仅限于此设计这五件法具的人,一定没有想到,这等于是为我设下一道堤防,本来我如果直接妄想驾驭某种强大的外力,必定失败无疑;现在却可以在这背心的作用下,一点一滴地从些微程度开始去适应那种力量虽然,我得到这样的机会的代价可不小?那是每天早上百分之一丧命的机会!但是,就像被恐怖份子抓去改造的卡面赖打一样,如果我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些把我(咳,实际上不是我)抓去做人体实验的没人­性­的家伙,反而成了让我变成古今空前绝后唯一奇人的幕后功臣!……除非拿我当主角的节目太红,那么续集当中像我这样的人就会接二连三的跑出来

想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赚连忙对大夫说?「对不起,我想到自己还有事要办,所以先回天垒谷那边去了!」然后就转身一溜烟地跑掉了九指狐大夫望着我的背影摇头叹息,显然是觉得我这次的「苦练」大概又是三分钟热度,支持不了几天,所以对病情也不会有什么实际上的助益哼!居然这么小看我,我非得要一直用功到令你刮目相看

回到天垒谷……应该说是坑吧,取了点水给大哥解渴,又从行李中找出了那本小册子,就照着上边指引的窍门开始拼命的练习,有不懂的字就拿去问大哥练了一整天,连午餐都吃得有点食不知味,累得自己头晕眼花,直到我先往后翻翻,看到一行字,登时觉得心凉了半截

一般资质者要修练五~十年,但是建议练五年没有显着成效的人就放弃法师这条路两三年可以练出结果的人,通躇后会有较好的发展;历史上也有些可以跳过这个步骤,天生就能对某些特定元素拥有特殊感应力量的天才法师

我……我哪有什么天生对特定元素的特殊感应力就算我资质过人也罢,光是这个第一步骤,两三年的练习时间够我死十次了何况看书上撰写的语气,出生就能跳过这一步骤的天才法师,在历史上还不只一两个

「我若要活命,循规蹈矩的练下去是不可能了,得要另辟蹊径才行」我虽然心知肚明,不管是学习什么东西,都有一个次序,如果乱了次序,那就像先练七十二绝技再练易筋经的鸠摩智一样,难保不会有大祸临头;可是我不乱练也已经有大难临头了,还不如试试看

于是我下了置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开始看往后练习的步骤

册子里的内容大出我意料之外?原来修习魔法居然和练内功有某种程度的共通之处!

十八、法力也当真气使

这共通之处,首先呢,练习魔法的基本功,是要能感受到周遭元素的流动状况的当然,除非已经是相当高段的魔法师,否则「周遭元素的流动状况」并不是真正在「周遭」感应到的──周遭又没有眼睛耳朵皮肤之类的感官,谁能在周遭进行感应?(……我能)所以就像「感应周遭的空气流动一样」,实际上是从自己的身体去感应

和感应周遭空气流动时不同的是,空气不会穿透你的身体,但是元素会所以,实际上你会感应到元素在周遭,还有在你体内流动当然,你还会清楚的查觉元素在你体内的时候如何被你的意志和身体状况大幅度的影响或者说­干­扰,渐渐的你也能发觉,就算是没有进入体内的周遭的元素,其实也会因为你的意识作用而聚集或是转向

运用这些本来就遍布在周遭的元素,临时聚集起来,所施展的就是那些最基础的法术,也就是俗称的零级法术

这段像不像是某些仙侠小说中所说的先天罡气?既然周遭散布流动的元素通常很有限,那么如果想要施展更强大的法术,接下来就是把元素吸入体内储存了,就跟那些修仙的吸收先天罡气是一致的……可惜,不是没有法师们试过这样做,然而却失败了

其实吸收一个很少的量暂时储存在体内还是可行的,理论上来说每个法师每晚所做的冥想就是在做这件事情然而,那却很快碰到了极限──

吸收过多的元素储在体内备而不用,它们很快会转变为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状态,然后就很容易发生某种对魔法师而言最恐怖的灾难?法力燃烧!

讲燃烧是好听了,说是爆炸可能还差不多,砰的一声之后法师就尸骨无存当然,法力燃烧这个词通常不是用来形容这种状况,讲述只有在远古时代头几位牺牲的法师才会犯下的愚蠢错误;而是一种针对施法中的法师的有效攻击方式?只要同时达到「施法所需要的能量仍被封存在他体内」和「想施的法术却施不出来」两个条件就可以了,而达成这些条件的方法千奇百怪这么一来,虽然只是施展「一个」不算厉害的法术所需要的不多的元素,引致的法力燃烧,也足够把一个法师炸得奄奄一息了

因为有这样的危险存在,法师­干­脆一开始就避免把大量元素储存在体内目前广泛采用的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将元素储存在特定道具中,这也就是为啥许多魔法师没有趁手的那根法杖就成了废柴的原因;但到了我­干­爹那层级的法师,不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身上就同时会穿戴有许多魔法饰品,各个都能储存大量的元素,因此不到必要关头,也几乎不需要把几乎就代表他的身分的法杖给秀出来了

另一个方法就是所谓的「法力池」,也就是­干­脆造一座塔或是地下城然后划地为王这个建筑物本身就会收集整块领地上的元素并储存聚集,这就是法师的法力池这同时代表了两件事?一除非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不然别惹恼住在自己的塔里或地下城里的法师即使他出来再附近逛逛的时候也不行二真的非得在在塔里或地下城挑战它的主人,不要为了打断了他的法杖而沾沾自喜──那是根本没有用的除非他只因为手里少了根­棒­子而觉得很不习惯当然啦!这是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异界中的状况,别的异界或是地球上怎样,那个我不知道

至于冥想所储存在体内的元素,或说法程式,只是用作枢纽的少量而已当然,虽然单以元素的量来说并不多,如果不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仔细编织,那不是说随时想吸进体内就能吸进体内的东西

然而我看到这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既然高段的魔法师可以把元素「织」成复杂的法程式,储存在体内用作施展大型法术的枢纽,为何没有法师试过是否可以把元素「织」成比较稳定比较不会引致法力燃烧的形式?就像地球上科学家们正在为了如何稳定而大量地储存氢燃料而大伤脑筋一样到底历史上有没有法师试过呢?或者遇到了什么瓶颈呢?这个我不清楚,这本初学者等级的法术教材并没有写

不管有没有人试过,我现在却是跃跃欲试,反正我体内也不会拥有什么足以以致法力燃烧的强大元素,储存一些也不要紧当然,是不是储存它根本不是我最关心的地方,我最感兴趣的一点是?既然元素可以在我的体内被我的意志引导流动,如果我像武侠小说所写的那样,拿它代替「气」在奇经八脉运行,会怎么样呢?

说来丢脸,我虽然也东施效颦地在地球练过几年气功,但毫无所成;但这辈子最自豪的成就,就是把武侠小说中所写的,什么少林武当全真之类的运气法门全部背得滚瓜烂熟当然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市其实上我并没有完成魔法第一阶段的基础训练,所以什么在我周遭的或是拂过我的皮肤甚或穿过我身体的元素,我什么鬼都感觉不出来,那跟我练气功练了半天也没气不就犯了同样的错误?

没关系,我虽然感觉不到周遭的微量元素,我却感觉得到从丹田所涌出的「那个」!我现在已经有八成肯定,那绝对不是有什么武林高手逆练北冥神功送给我的真气,多半是我身上那五件神秘兮兮机关重重的法具经过某种途径「渡」给我的法力噢!我刚刚的说明,或许会让人把元素和法力混为一谈,而事实上它们之间的区别也的确不大一般所谓的法力,特指已经被编写成法程式的元素,稳定得多但也因此只有特定用途,比方说我丹田所涌出的那股法力很明显的是要让我增加肌­肉­的力量以便让我能在背负这重死人的铁箍时还能像一般人那样活动然而法程式不能长久维持它的形式,隔一段时间就会散乱变回一般的元素形式,如果我有意这样做的话,那会更加快它的过程这些「法力」既然已经强大到我可以明确感受它在体内运行,我就能拿它来「练气功」了!

「先练练看哪个好呢?少林武当还是全真……」我坐立不安地兴奋想着?「全真一开始好像是要从足底涌泉­茓­将外气吸入,我体内的能量发端却是丹田;我先练武当派的好了」

武当内功的练法(武侠小说中写的)是?丹田向??任督?三?的???向尾??,然後分?支上行,?腰脊第十四椎?旁的???,上行?背肩?而至玉枕?,然後真?向上越???的百?­茓­,分五路下行,?全身??大?於膻中­茓­,再分主??支,?合於丹田我席地盘腿而坐,先行这第一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试了半天,我发现身上的「法具」似乎知道我要盗取它的法力挪作他用,而不是打算拿它来走路跑步,因此……「很不高兴」嗯,这种复杂过头的法具果然会通灵的……才怪它总有一些防护机制避免自己的能量被挪用他处吧可是现在这种能量既然是随我的意识发动的,那么那些防护机制也就容易对付得多,不管是强逼也好哄骗也好,我总是还把那些能量照我的意思送到跨下去了,绕了个圈,然后分两支上行……

哇!

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

那股真气,不,法力,不是分两支上行,而是分两支给烧过去了,啧啧这应该不是什么法力燃烧,而是那些元素根本不听我的指挥,就从靠近皮肤的地方散掉了,烧得我皮肤热辣辣地疼痛没关系,我相信这些能量还很充沛足够我用的毕竟我就算赶一整天的路它还是源源不绝的供应,一次控制失败,我还可以再来十次百次千次

我就这样沉迷在这个游戏当中,不但不知道大夫是什么时候回来静坐在我对面的,甚至不知东方之际白,第一次终于把那股法力……或者是元素,沿着我的躯体纵中线绕完一圈以后,我简直欣喜若狂,一疏忽放松了控制,结果那股元素奔腾而出,烧得我的肚子烫得快令我惨叫起来然而第二次第三次成功的时候就顺利得多,我把元素运回丹田处盘旋几匝,它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似乎是被我身上穿的法具给吸收了回去

那只是单单绕了一圈而已,什么分两支分五路分主从是全都分得很草率了因此,接下来的练习中,我就开始尝试更细微的控制这些元素

直到次晨九指狐大夫打算再度起身「散步」时才「惊醒」了我,我伸了伸懒腰,道?「大夫,我坐久了全身僵硬,所以今天还是一样随您去走走吧!」

话说,我既然整夜没睡,也不知是在哪个时间点,又再度战胜了那百分之一的死亡率呢?

大夫笑道?「嗯,随我来吧」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夫知道我整夜没睡是在做什么吗?」

十九、阳寿已尽

「我虽然知道,也等于是不知道」九指狐大夫缓缓说道?「我对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没有头绪;对于你这么做是盖祸是吉是凶,也完全无法预料不过,你既然有某种想法而且积极扯,至少这个心态是好的」

我答应了一声,觉得这样的努力能得到大夫的肯定,还蛮令人高兴的

但走着走着,他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安慰道?「生死有命,我既然已经倒楣遇上了这样的事,没有在被人抓去做人体试验的时候立时死去已经是极幸运的了,就算明天就死,也怨不得大夫无法施救,大夫也不用太过苦心焦虑地思索」

「唉!如果真的绝望,我又不是活神仙,又何必耿耿于怀然而你身上的状况却是好几重奇怪遭遇累积而成,若说山穷水粳却又有柳暗花明之机如果你三个月后就死,自然是束手无策;但若真的有一年半载的功夫让我细细思索,就算没办法把你救活,至少也想得出几个令你延年益寿的法子出来只可惜……」

「只可惜?」

「可惜你还有机会再活上一年半载,我却没有办法亲眼看到那一天了」

「呃?难道大夫自己反而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倒是没有;不过我只剩下两个月的阳寿,这是天命使然,已不可违了!」

我心中兴起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起初以为自己只剩下两年寿命,不当一回事,直到听说自己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甚至可能明天就死,不讳言的,我难免有些自怜自艾起来,若不是身在这个偏僻的乡下,想说就算想去大城市里花天酒地等死说不定路上就死了,而且经济能力方面也有问题,不然说不定我就去花天酒地了此残生然而,还等不及我自怜自艾几天,我居然又听说眼前活蹦乱跳的这位个­性­古怪的中年人,只式个月的寿命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心情极是沉重;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所谓阳寿已尽究竟是指什么样的状况,就算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人能救你;莫非连大能的上帝,也已束手无策?」

「不,我若真有心想要苟活于世,那简单得很;但只怕那样做了,又要乾许多无辜的­性­命,不如就从容殉教了」大夫苦笑着说?「这事情乾太大,你不要怪我不帮你多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治你身上的怪病实际上我就算以命换命,多为你思索个一年半载,想出的法子能有多少效用,还是没把握得很,所以只好舍弃这种打算了」

这到底是指什么状况,大夫既然不想说,而且连想都没在想,我也无从得知,只好继续心情沉重下去不但是心情沉重,连脚步也跟着越来越重……

越来越重……

不是,这跟心情好像没什么关系,我身上的铁背心和铁脚环铁护腕真的越来越重,这是怎么回事?我仔细研究了半天,发现它们不是真的越来越重,而只是恢复成原来的重量感罢了

也就是说,从我丹田中涌出「让我肌­肉­力量增加」的法力,越来越微弱,甚至几乎没了

就算我赶一整天的路,也不会枯竭的那股法力,居然在我昨晚整夜的「行功」之下,给用完了?我……我花掉了那么多吗?

「用光了也好,我就不相信没有那些力量的帮助,我就背不动这些笨铁疙瘩了」我对自己说道,更加卖力地追随大夫绕着圈圈走过一段又一段的田埂

习惯了之后其实这也不怎么费力,只是,我的肚子却跟前几天不同,很快就?肠辘辘起来这时,有人开口邀请大夫去他家吃午饭,而也顺带邀请了我

我连忙婉拒道?「我大哥还在天垒谷里养铂他应该也饿了,正等着人给他去送吃的呢,我……谢谢您的好意,我先回去找他了」然后急忙转身跑了

不过说实在的,每天吃行李中剩下的­干­粮,我和大哥吃得都有些腻了,跟他商量了一下,我便取了一些钱,拜托附近的农家每天早餐和中餐多煮一些,他们吃什么我们就跟着吃什么,我本来是说我去取来就好,但是对方收了钱之后眉开眼笑,坚持说可以帮我们送到天垒谷来至于晚餐,反正农村里太阳下山之后什么也­干­不了,就随便打发了

自此之后,我就过着白天背着几十公斤的铁疙瘩「散步」,晚上盘腿行功的日子有时练得?了,就躺下来睡个两三时辰,再起来继续练功;但大部分时间是越练越有­精­神,整夜不睡,就算练得有些腻了,一想到现在不练,明天早晨一闻­鸡­啼,有百分之一的机率马上要送命,当下就倦意全消,打起­精­神继续练功了

这一段日子以来我练得颇有心得首先是呼吸,静坐久了,体内的动静就能一一查明,和我用自己异能的「内视」感觉又截然不同;然而那是一种很细微的感应,往往一个深呼吸就足够打断,扭动身体或是挪挪ρi股就更不用说了要避免这种情况,除了把呼吸放缓一次多吸一点气再慢慢呼出之外别无他法,有时候甚至根本不想再吸气,直到窒息得有些难受了,才不得不吸进一口

其次,我越练下去,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经常看到的「内宇宙」或小宇宙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人身虽然在天地之间显得如此渺鞋但是当你闭上眼静下心「返照自身」观察之后,又会觉得体内竟是如此宽广勉强要形容的话,当我们略读一篇文章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意思,如果细心看,那是字字分明,可以见到中国传统文化方块字之美;但如果再盯着一个字仔细看,?勒努?策掠啄磔却又划划分明,甚至分合不定,看久了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字真的是自己见惯的吗?真的是长这个涅吗?种种妄念都有了

观察自己的时候也是一样,平时「自己的身体」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但在深沉的静止当中首先筋骨皮就能先区分出来皮的感觉最简单直接,你如果愿意去留心,你身上的每一?皮肤其实无时不刻都有感觉,不是感觉空气细微流动,就是感觉外头挂了层衣服,我的身上还有不少地方是挂着铁块而皮肤底下就是比较间接的感觉,肌­肉­的颤动,血液和淋巴液的流动,甚至自动调节系统在控制毛孔的舒张和收缩,细心的时候都能分辨出来,然而这种「间接的感觉」从表皮开始往下延伸,直到某种深度就「突然」断了,明显的,那里就是骨头了虽然也有少数几处例外,神经有延伸到骨头内部到这个时候,你可以在心中清晰描绘出那块骨头的轮廓,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或许这就像是什么特异功能练法中所说的?可以透视到自己身上的森森白骨了而这种时候,如果你已经憋气憋的闷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刚才的感觉全都给打断了,是多么煞风景!这样说,各位应该可以体会我的感觉的千分之一二了,其他更玄奥的东西,言语实在难以形容

就这样练了一个多月,虽然还没有满四十九之数,虽然侥幸没有碰到下大雨,大哥也不咳嗽了,体力等各方面也衰弱到不行了,感到实在难以再忍受我代他出言向大夫相询,九尾狐大夫淡淡地回答,真的忍不了就起来吧!虽然还留下一点点病根,只要日后疗养得宜,也不会对健康造成什么大妨碍于是我把欢天喜地的大哥挖了出来,头一件事当然是好好洗个澡,郑重谢过大夫之后,就要与我分别了

「大夫治好了我的伤,虽然我实在不该说什么闲话;但他根本没有动手为你医治,你现在练习魔法的基本功也不是他的指点,你留在这天垒谷做什么?」他忍不住劝我道

想想也对然而,这一个多月朝夕相处,我也对这位­阴­阳怪气的大夫产生了感情,反正医学跟武功无关,如果大夫有意让我拜他为师,说不定我就跪下磕头了之前听他自己说两个月后就死,反正也只剩下半个多月,他既然不阻止我,何不就让我陪伴在这里看到最后呢

虽然狐是大夫的姓,我这倒有点像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态

「我现在做的这种练习,很难说完全不是受了大夫的什么启迪;而且虽然大夫总是摇头说不治不治,但心底其实是仁慈的,我怕自己的病情起了反覆,身边有个懂医术的人可能在发生状况的时候照料我,我心中会比较安心」于是我这样回答

「那我就回特亚凯去啦!如果路上或是回去又承接了什么任务,要到这附近的话,会再过来看你的你有什么口信要我带给你­干­爹的吗?」

「就说我一切都好,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到痊愈的消,但得到了大夫悉心照料,也很努力修习魔法,并不想再找别的大夫了,请­干­爹也要自己保重身子」「好的;那么请问一下你­干­爹住哪?」「……翱」我实在不知道,所以请大哥帮忙带口信的事情只好作罢

二十、晋升零级

大哥离去后的第二还第三个晚上,有次我心念一动,不把「法力」留在丹田处盘旋,不让「法具」把它给吸回去,而令他多运行了几次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我紧紧地「盯」着这股法力,它就能维持「法程式」的形式较长时间,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变回散乱的元素并从我体表逸失不过这次我做的又跟以往有些不同,我想知道,如果我仔细追踪那些散乱的元素,最远可以追踪到什么程度?

渐渐的,我发觉自己只要集中­精­神够长的时间,这样的追踪简直可以永无止境不管那些元素变得多么稀薄飞得多么遥远,我依然可以掌握它的动向

较复杂的法术经超时由几种元素组成,元素是一种无形无声无质的东西,当然不会被风吹动,因此它们混再一起组成法程式的时候固然完全分辨不出谁是谁,一但脱离我的体表就渐渐表现出不同的行为,有的只是漫无目的地盘旋,有的认准一个方向直奔或曲曲折折地前进,有的往上飞,有的往下飞,甚至有趋光­性­和负趋光­性­的除了从我身上散出去的越来越稀薄的那些元素之外,我也慢慢可以感觉到其他同­性­质的各种元素稀薄地分布在四周,甚至,虽然不在我的体内,它们也有可能被我的意志影响而聚集靠拢……

……

……咦?这种陈述好像有点熟悉……

我愕然中止了「行功」,在微薄的月­色­下勉强翻看那本魔法入门基础书,这才确定?这不就是书上说一般资质的修炼者五~十年可以达成资质较好的修炼者两三年内可以达成的最先的步骤吗?我我达成了?

竟然会这样!虽然不像史上少数的天赋异秉者一样天生就能感受到周遭元素的流动,但我也只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此一阶段!难道我是……

我是……

好吧,我只是用了一些投机取巧的方法,这样或许对以后的修行有害也说不定但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马上开始继续我的魔法修行,但是,当然,因为今天月儿不算很亮,如果我要继续练习的话,得先学会一个基本的零级魔法再去学其他的零级魔法,那就是照明术

跟「光明与黑暗」这种抽象的光明无关,更没提到什么波粒二相­性­量子­性­,在这个意识界对于基本元素之一的光元素的认识非常简单?光是可以无中生有持续不断地从物质中源源生成的东西,而光元素就是掌握光生成过程的枢纽我发现我对光的物理学扯对我理解这种说法有很大的妨碍,于是只好自我催眠似地反覆说服自己──光只是彼此垂直的电波和磁波而已,然而我们四周有无数电子随时可因为被摇晃而发­射­电波,我们周围也有地磁等等无数的磁波,这些东西平常并不会凑巧配合在一起变成电磁波的光,但这不表示它们没有这样变化的可能­性­,或许真有一种叫「光元素」的东西可以办到这件事──接着才开始练习

首先要从元素行为和其他方面等特征,从四周散乱的元素中找出光元素,把它吸进体内既然我已经可以感应到元素了,这件事情理论上来说并不困难;实际上这种感应力还不十分稳定,颇为虚无缥缈,因此光是辨别出来就花了一番功夫,何况试着把它暂时保存在体内关于保存在体内什么地方,手册上并没有严格要求,只说体内越深处对初练者来说越简单,但是如果有把握的话,直接放在手心里甚至浮在手掌的上方都可以,之后施法时就不用再多添麻烦移动它的位置我之前「行功」既然已经习惯了,就把它吸进了丹田内;果然身上的法具对此似乎不感兴趣,并没有把它吸走虽然比起从我丹田涌出的法力,那只是一个很小的量,但是随这它一点一滴的累积,我的欣喜之情也越来越盛

最后的关键?抽象的光元素如何在「施法」中作用成具体的光?诀窍也很单纯?就是想像它发光然而,说来简单,我终于施放出第一颗小光球的时候,照亮全人类最大的光球也渐渐地从东方冉冉升起了

「成功了,你很有天份呀!」大夫眉开眼笑地说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那光球似乎可以跟随在我身边或是随我把它留置在原地「也许明天日出的时候我就不用着这个天份了……」我答道

「只要还活着就有消」「谢谢大夫鼓励话说,以往您都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启程散步了,今天似乎晚了一点」「看你练的专心,不想惊扰你,就暂时坐着不动」「真是感谢您这么关照」

我们依然一前一后地在田埂上走着虽然明知道这些小小的进步对我病情改善毫无帮助,我仍一直沉浸在突破第一阶段的喜悦当中,至乎有些得意忘形好一会儿,我才偶然地想起,随着大哥的痊愈离去,大夫之前所说的自己的大限之日也近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夫愿意再跟我多说一点吗?

于是我先随便起了个话头?「这一个多月来和大夫一起白天散步,现在身上背着这件铁背心已经不会觉得特别沉重了大夫您呢?身体有哪里不太舒服的地方吗?」

「我年轻时候争强好胜偏又技不如人,被人打得……那可真是遍体鳞伤,浑身的旧伤每天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早已不知道怎么算是舒服怎么算是不舒服了!」大夫说完还呵呵笑了几声,一点也不像是自己说的遍体旧伤那样

「……难道大夫受不了那样的剧痛,长期使用了什么伤身的麻醉药物吗?」

「唔?我看起来像吗?唯有宽心安享余生而已」大夫顿了顿,答道?「哦!你一定是在疑惑我说自己只剩半个多月阳寿,却一点也不的的样子吧!这个道理实在很简单,以往我为了苟活于世,已经不知道害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虽然逃过一劫时心里有点庆幸,可是事后回想起来,想到那些被我乾而死的无辜生命,却寝时难安,这样经年累月下来,再不觉得活着有什么意思了这次决定从容赴死,反而心胸豁然开朗,比以往欢欣畅快得多了」

我越听越糊涂,大夫难道染上了什么必须吸几十名婴血才能活命的怪铂所以说自己为了苟活于世伤害了太多无辜­性­命?

大夫大概知道我憋着不问会很难受,主动开口道?「你听说过新赎三杰吗?」

「听说过;但具体是哪三杰则不知道」

「呵呵,无妨,因为那跟我要说的事情并无直接关系虽然在五百年前,因为个人也能建立和上帝敬拜的通道及当时天教教廷的腐败,促成新赎教的兴旺;但新赎教各派之间彼此的争端却非常激烈,不亚于和天教的冲突新赎三杰在四个不同的遥远国度各自发展,但一两个世纪后渐渐彼此水火不容,经常夹杂政治和经济势力的角逐,和三杰的本意早已大相违背了,真不知道这些后人还有什么脸教派前所冠以三杰之名反正你大概也不会有兴趣,就把它们分成甲乙丙三派好了,其中甲派虽然承认个人和上帝建立的交通管道,却建立了更加极权的教会组织,非但挑战了国王的权威,甚至也不见容于乙丙两派,虽然乙丙的关系也没有多么融洽总之,那些日子的战乱后,原来的四个人类大国只剩下两个,剩下两个分裂出更小的国家,并有被逐出国内的不同信仰的民众,远渡蛮荒在遥远的西方建立起新的国家等种种历史」

「这些事情和大夫您为了自己活命而牺牲的无辜­性­命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又要考考你了」九指狐大夫微笑道?「无论你是天教徒或新赎教徒,假设你要在某个地方扩张势力,但是那个地方已经有着教会组织和虔诚信仰的民众,你会怎么着手?」

这个题目简直是污辱我的智商嘛?「当然是设法挑战该地区最高权威者的神父或者牧师的威信,只要折了他的锐气,民众自然就不会再盲信于他」

「这水磨功夫要弄到什么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当然就是杀掉,彻底一点的话就是让整座教会从地面上消失,你说是吗」

「……」

「不是的」大夫微笑道?「无论用多么强大的武力压倒­性­的加以消灭,只要最后教会领导人微笑从容殉教的形象深植人心,几十年的强迫改信,也起不了根本的作用,稍一疏忽,对方的势力马上卷土重来」

「那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他自己说话自己又否定,我越听是越糊涂

「彻底杀掉这个方法原则上是对的,只是运用上需要更多技巧比如说,一次邀集几十几百名敌对势力的神职人员去一个遥远的大都会花天酒地,再把他们一口气杀掉,不但斩草除根,对方的名声也同时败坏到了极点,这个点子怎么样?」

廿一、罪孽深重

我叹息道?「这个法子的确是够恶毒了不过,不觉得听起来有点『知易行难』吗?」

大夫回答说?「这个自然无论是神父或者牧师,偶然接到一封信说邀请他们去某座大城市花天酒地,不会有哪个笨蛋信以为真的吧」

「是啊」

「如果是承平时代,接到这样的信,也要稍微查证一下,何况当时彼此的交锋正激烈,各地方教会和权力中心的联络方式,当然要很谨慎因此,每一起这样的血案发生,也就意味者遭受损失的一方发生了重大的背叛事件」

「……每一起?这种事情历史上发生过很多起?」我问了之后即时省悟这是问了个笨问题了若没有发生过何必说呢?

果然,大夫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知道该说是幸或是不幸,历史上最先也最大规模的这类事件,不是发生在新赎教派的彼此的冲突中,而是天教对新赎教的攻击那件事发生在四百三十七年以前,血洗了三天三夜,光是那座新赎教重要人物汇集的大城市中,真正的殉教者和无辜被乾的人就丧生了约有八千人,后来冲突又蔓延到其他城市,全部死亡人数当是数倍于此当然,可悲的是,因为这一招实在太有效了,所以新赎教徒也把它学起来了」

光一座城中就有八千人丧命?总人数可能高达数万人?我听得血液都要冻结而且这不是一场战争,丧命的人毫无还手余地,这是一场多么惨绝人寰的屠杀!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事情和大夫您为了自己活命而牺牲的无辜­性­命究竟有什么关系?」我是真的重复说了这句话第二次,不是为方便作者混字数剪贴(读者抗议?喂!你混一行还不够,这不是一连混了三行嘛!」)

「别急呀,你们年轻人就是没耐­性­,我这不是正要说吗」明明没有多老的九指狐大夫却老态龙锺地说道?「这首先要从我的一位朋友说起……唔,也许他并不当我是朋友没关系就说是我朋友吧!上面说的甲派和乙丙两派,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甲派虽然手段非常残忍激烈,其实却是比较直接的,比较少玩什么­阴­谋诡计;但乙丙两派因为在历史上吃了太多亏,所以对甲派猜防之心非诚重,动辄怀疑就在这个背景下,我的那位朋友出事了」

「他出了什么事?」

「这要从甲乙丙三派的不同所长说起,甲派的战技以刚强猛烈为主,佐以增强自身的神术,单挑中无人能出其右;乙派的战技先求自保再图伤敌,佐以防御自身的神术,单独一人时并不怎么显眼,但人多的时候即可团结一心发挥以寡敌众的战果;丙派较为诡奇,倾向于直接使用神迹御敌败敌,甚至钻研本是天教强项的治疗以及净化方面的神迹虽然这是一个大略的区分,而且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各派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但为学贵在一门深入贵­精­不贵多,三派修士既从自己本门的途径修起,仍然隐约形成生克关系,甲克乙,乙克丙而丙克甲我那位朋友,年轻时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而且修起神术来也的确有些天份,身为甲派一个新锐高手,竟孤身一人,跑来向乙派挑战,号称切磋,连败十余人,其中大有些人功力实不下于他,只苦于战技处处受制,施展不开而我的这个朋友不但没有任何反尸反而态度越发猖狂唉!我后来才知,他会这样做,其实也有不得不然的背景」

「大夫年轻时英雄了得,此时定当挺身而出了?」

「挺身而出的不是我,乃是我的……哎!此节不提也罢那位朋友被打得大败重伤之后,乙派念及彼此教派间的矛盾乃是陈年历史,近年也相安无事,也就提供个地方让他静养,我就是在那时跟他有了些交情」

「原来如此,他被打成重伤,自然是大夫给他治的了」

「这倒也不是,但经常去探望他是真的他败了之后整天躺在床上,想的就是怎么样复仇血耻,此人对于武学倒是真的有一股狂热心思,只想着如何­精­益求­精­,个人荣辱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等他伤势痊愈大败,竟消脱离甲派加入乙派,以更加了解乙派的仪轨和修行」

「真是疯了」

「要是那时我也这么觉得就好了我当时就是想促成此美事最积极的人之一,可惜终究失败这位朋友一怒之下离去,飘然不知行踪就在那之后不久,乙派中发生了类似我刚刚所说的那种重大泄密基层甚至中层神职人员大量殉教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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