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问起他?”展白反问。
展雨颜便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展白站起身,在屋中踱着步,道:“罗家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能量。很可能是在酝酿一系列大的行动,以扭转局面。倒是修儿同罗凌联系紧密,挺让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哦?”
展白坐到展雨颜对面,压低声音道:“你想啊,修儿在白头山思过多半年,是如何获得魂玉,且能大幅度的提升战力,以致在擂战上一鸣惊人的?有罗凌这样的强者在身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展雨颜点点头道:“很可能罗凌仍在试图解决修弟时浑噩时清明的问题。之前修炼成殇,如今寄情于玩乐,一点点的疏解调整。这两天玩的时候,修弟浑的时候便比较少。”
“照这情形来看,我们恐怕很难将你修弟带走了。”
展雨颜沉默,她也清楚,罗凌为了罗修,竟然将那么多涉及到机密的东西都拿出来,只为罗修能尽情玩乐,其宠爱可见一斑。有这样一位大佬罩着,想要带罗修走确实很难。然而,这次来罗府,不能空走一遭,她跟罗修之间的问题必须解决。这不仅是师门的嘱咐,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我的修弟呢?”
“出去玩了。”
“哪里?”
摇头。
浪费一天。
“七哥儿呢?”
“昨天出去没回来。”
又浪费一天。
“七哥儿回来没有。”
“没有。”
再一天。
“七哥儿还没回来?”
“是。”
“出去这么多天,你们都不闻不问?怎么回事?”
晓荷瘪嘴,顶撞道:“青龙镇及周边,罗家还多少有些面子。况且七哥儿伸手并不算太弱,还有人保护。”
“……”
十二月十二,展雨颜终于逮住罗修了。原因无他,罗鼎97岁寿诞。
毫无疑问,这是个欢庆的日子。天子遣使,千人来贺,万众山呼。展家父女也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罗家在这一方的能量,感受到罗鼎这根定海神针的威能。
或许有人不记得罗鼎的赫赫战功,但罗鼎亚圣(灵尊巅峰修为)的身份绝对够威,在普通人眼里,那几乎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仙人无异。东疆倭患严重,几支大倭发起疯来,甚至能季节两万多人的队伍攻打州府青州城,但是,青龙镇近十五年来从未有人来叩关,为何?因为胆敢来犯的,尽诛。
曾有个倭国的忍者皆传级人物,来犯后不敌逃逸,一口气逃出五百多里,都冲进了辽阔的大海,结果最终还是被诛杀在了海的深处。尸体挂在青龙镇北城门楼,倭国大名遣儿子带队伍隆而重之来收尸,罗鼎不允,结果那批倭人一面派使臣向大晋朝廷请罪并递上八百万两白银,一面在北城外衣不解带连跪数天,直至圣上口谕抵达,罗鼎仍是不允,没办法,又有数名参与谋划进犯者当场以死谢罪,这才把那一堆烂肉收了回去。至此,无倭再犯青龙镇。青龙镇能以一镇之名超越一州府大城人口,此因功不可没。
罗鼎过寿,有些节目很传统,比如擂战。
今年的擂战罗修没有参加。一年之后,罗修已将同辈甩在身后太多,胜之不武,罗鼎和罗孝明白,但其他人就不明白了。之前‘七哥儿修炼太过,以至于脑子出了问题,时浑时清’只是谣传,如今却是基本坐实了。于是,众人看向将金符恭恭敬敬呈上的罗修都带着那么点异样的目光,怜悯、同情、可惜……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象罗植、罗常,兄弟俩一直嫉恨罗修让他们钱财大损,还面皮丢尽,且有夺美之恨。现在见罗修成为罗家史上第一个不战而认败的金符拥有者,两兄弟便觉得浑身十二万六千五百个毛孔,孔孔舒爽。
罗植还摇头晃脑的道:“……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至于夺美之恨,开玩笑,堂堂罗家三少、五少,见了雨仙这般的天姿国色,岂会再留恋冯清儿那样的庸脂俗粉,象很多哥儿一样,罗植和罗常这些天也是想方设法的为博美人一笑而智计百出呢。
如今美人就坐在罗修身旁,这些天逮不到罗修人影,展雨颜的耐性已被磨光。而且罗家五代那帮哥儿纠缠的厉害,档次不高,说话直白低俗,展雨颜确实被烦到了,再一个,师门来信,催她回转。咬了咬银牙,展雨颜终是开了口:“修弟,我和父亲这次来,是想带你去云霞派,那里景色怡人、灵气充裕……”展雨颜介绍了云霞派以及她和展白的打算,最后道:“日后我便视你为亲生弟弟,叔父、婶娘的仇,我辈能报我辈报,不能,子孙报……”说到最后,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对上罗修那清澈而平静的目光,展雨颜不知为何,越说越没有底气。
话音未落,腾!腾!腾!罗利、罗皋、罗岱相继站起,向展雨颜怒目而视。三人所坐位置离着不远,展雨颜虽然声音不算高,但罗家耳聪目明的实在是多,周围不少人还是听到了。包括明年就要出嫁的罗叡,坐在罗叡旁边的冯清儿等等,还有不邀自来看擂战的年瑞和云翳县主挽风。
罗叡和冯清儿目瞪口呆,年瑞和挽风则是一脸黑线,年瑞心道:“我的雨颜师姐,你是走‘鬼运’(生物钟低潮,浑噩,烦乱,头脑不清明)还是怎么的,这种时候提这种事,知道的是你本性率真,不惧风言风语,不知道的会以为是云霞派遣你专程打罗家的脸来了!况且打脸也不带这么打的,这不是要跟罗家结死仇吗?”
对面北台,一身吉服、老神在在的罗鼎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光如若利剑刚锋般,老头子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之前也是从罗孝那里听说展白父女寒冬腊月长路迢迢的赶来,展白是罗英当年的结拜兄弟,曾指腹为婚等等。
什么大晋俊杰榜,雨仙,云霞派流云大师高足,这些名头罗鼎都是不当回事的,他只想看看真人,看看这个展家的小女是否配的上罗家未来的领军人物。因此,一直暗中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开始觉得展雨颜容貌气质倒也勉强配的上自家麒麟,结果展雨颜来了这么一套。
在大晋,被女方登门退婚,可谓奇耻大辱。更何况是罗家这样的大门大户,又是罗鼎寿辰这样的时候。连当今天下之主高宗皇帝在这天都要给面子贺吉利话。展雨颜的作为,其冒失可想而知。恐怕明天,这个本来没多少人知道的消息就会遍传天下。没人会认为这是展雨颜自己的决定,而都会认为这是云霞派当着天下人狠抽罗鼎一记耳光。
而且巧的是,云霞派云霓仙子,当年也是才貌闻名天下的人物,跟罗鼎不能说金风、玉露,却也是颇多故事。后来罗鼎取了前朝大儒的女儿为妻,云霓仙子终生未嫁,本来是不言而喻的下代掌门,结局却是五十多岁便抑郁而终。
有此前尘往事,今日这事,便更让人觉得是一报还一报,一辱还一辱。
狮王发怒,百兽震慑。罗鼎威势一散,本来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场中顿时鸦雀无声。哪怕只是一放即收,下面也是连个出大气的都没有。
罗鼎一怒之后,很快平静下来。若换成往昔,哪怕是一年前,发生这样的事,罗鼎哪怕豁出这身老骨头,也要亲上云霞派,将这个场子找回来。可如今却是不同了,酒、茶,罗家已经有了明确而稳妥的目标和方向。不再需要他顶在前边撑场面、摄群雄。反而是小辈需要多多历练。至于名声,罗鼎幼年放过样、做过小贼、还沿街乞讨过,名声看的很淡,若不是为了子孙,兴许白头山上住着的,就是他。
“罗修。”罗鼎声音不大,但场中每个人都能听的如在耳畔念诵般清晰。
罗修站起身,遥遥叉拳施了一礼。
“自己的脸子自己找回。行冠礼之后,去云霞派,你替老夫问问那静云掌门,她云霞派露字辈弟子有何德能,也配轻视我罗家子弟。”
“哦。”罗修应了一声。坐下了。
嗡嗡嗡,人群中渐渐响起一片低声议论。
很多人这时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话传话用不了多久,很快在场的人们便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下看向罗修的情感更是激烈了几分。怜者更怜,惋惜者更惋惜,幸灾乐祸者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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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 退婚(二)
“七哥儿,唉,这是怎么说的,被人欺上门来了。还是这种时候……以后怕是日子难过了!”
“宗家老三这一支子当真是不省心,做父亲当年就因为一个女子,搞的轰动青州。儿子更厉害,又是因为一个女人,恐怕要扬名天下了。”
“选今日提此事,云霞派欺人太甚。”
“没爹妈的孩子可怜啊!”
“看看,这就是三老爷的结拜兄弟,号称情意无双,一走十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带女儿登门退婚。”
“带七哥儿去云霞山,说的可真好听,去遭人奚落,还是我罗家缺个少爷的吃穿用度?”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某些人除了女人就目无余子,难道大丈夫的一生就是为女子牵马坠镫?为女子舍名抛节,就显情真义重了?真是笑话!现在好了,兄弟情也不讲了,还选了如此佳日,拿不要脸当本事。这种人真是耻于为伍……”这句话就比较狠了。展白象不少云霞派女弟子的夫婿一样,都是属于上门女婿,妻家过强,而夫家疲弱,展白能有今日成就,确实离不开妻家的鼎力相助。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种作为是很被人所不耻的。哪怕你真的是情深意重,独爱一人,也是大大的没理。甚至被骂为**,又绿又会缩之意。
“此事休要再提。”罗鼎一声清叱,才将乱哄哄的场面压了下去。
罗恪压着嗓子,对脸窘的发了紫的展白声调平和的道:“当年我和三弟谈心,曾说过男人做人做事,应该有个度,最忌贪纵。非指财物权势,情也如此。今日,这话不妨送于展兄。还有四字送于令嫒,谓之‘有眼无珠’。今日家中事多,我就不送了。另请转告静云掌门,这寿礼,我们罗家记下了。”
罗鼎在罗家权威无上,有他压着,罗家倒也没人跳出来再为难展白和展雨颜。不过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尤其罗恪下了逐客令,展家父女也没脸再呆下去。便默然收拾离开,捎带的挽风和年瑞也不好再待,起身告辞。
罗修倒是显得没心没肺,还出来送行。他这几日并不是故意躲着展雨颜,而是酿酒那边在器具密封问题上出了新状况,他化身罗凌前去指点。
别人爱展雨颜容貌出色,才学出众,罗修却是对这样的风云女子不感冒。
对展雨颜,罗修的态度是可娶可不娶,若展家父女有些耐心,相处几日下来,也就真相尽知了。若是信传言而非自己眼,那就是彼此没有缘分,散就散吧。因此展家父女以为罗修是半傻,罗修也未去纠正,仍然该如何便如何。眼看着误会似乎越来越深,罗修也知道以展雨颜的性情、地位,怕是不会任由自己的一生葬送在一个二傻手里。本想着罗鼎寿宴之后,把这事悄悄解决也就算了。
好歹月光也在意识世界里教了他十年,罗修的思想可以说是不受这个时代的局限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并不严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罗修自讨若将自己和展雨颜对换,也会做出类似的选择。命运要掌握于自己之手,关乎一生的大事,岂能不慎?
再一个,这展雨颜是美貌的、出色的、天下知名的,若换个样呢?丑陋、恶俗、臭脾气还不爱刷牙,那时展家父女来登门退婚,恐怕评价就大大不同了吧?罗家估计会笑呵呵的送出门,还打点些金银作为补偿。
所以说,事情都有两面性,别人比你好时,退婚就是大逆无耻。别人不如你时,退婚就是识时务。这未免太过霸道。因此,罗修对展家父女真的是没多大恨意。他只是没想到展雨颜会选在罗鼎大寿说这事。无巧不成书,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罗鼎还把这话听到了。
看了一眼展雨颜,罗修心道:“唉,看着长的傻好的。却是如此毛躁而思虑不周!这下真个骑虎难下了。名声倒是其次,我七哥儿疯名都有,也不差这么个天下笑柄的称呼。只是七年之约(20冠礼),以云霞派一众子弟的清傲脾性,怕是少不了一番贬低蔑视。可哥也不是泥人,比划一下……唉!最好贵派没有什么灭绝师太之类的人物,否则……想远了,想远了……”
来的时候第一次见罗修,就看到罗修一副呆呆的走神模样,离别的时候罗修同样是在那里呆呆的出神。不知怎么,展雨颜心中就是一阵难过。她活了十六年,打记事起便知道有这么位指腹为婚的人存在。他是什么样的样貌?他是怎样的性情?他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他是我喜欢的那类人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展雨颜心中少说也问了几百遍。
而事实是,罗修让她失望了,一个半傻,看不到愤怒,看不到悲哀,只会平静或微微笑的一个人。他连自己的情感都没有健全起来,自然不能指望能体会别人的感受。
然而,展雨颜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罗修。因为除了半傻,罗修还是一个半真,看不到愤怒,看不到悲哀,总是平静和微微笑的一个人。在他那里得不到曲意讨好的话、也没有华丽的赞美,他甚至是个口痴而不怎么说话。但是他会拿出最好的对你,吃的、喝的、玩的,他若有就不吝啬。而那平静和微笑,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清淡,就像那茶香,悠然而持久。
展雨颜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遇到有这一半真的特质的人,不过看情况难度不小。“因傻,而纯粹。”展雨颜看着正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她的罗修想。
“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好玩的,这下都没戏了。”挽风苦着脸小声的嘀咕着。
年瑞却是知道,云翳县主其实并不是那种不体谅别人感受的人,也没有傻到只记吃喝玩乐。她这是在隐讳的发飙,表达她对展雨颜所做之事的不满。
挽风确实挺不满,她的六感和思维可不只是停留在退婚、羞辱这样的事情上。她清晰的看到,罗家五代,最被看好的人中,有一半以上是站在罗修这边的,罗岱、罗皋、罗利、罗真、罗锋、罗启,都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明确的态度。那目光中不仅有愤怒、仇恨,还有轻蔑,就仿佛是在看一个蠢货。
是因为展雨颜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时间提出退婚要求,以至事情衍变为向罗家的正面挑衅而被视为蠢吗?而罗鼎吩咐罗修的那句话,其实是因为这位强者风光不在,所以拿长不欺幼的辈分说事,以自事自了为由与罗修划清界限,给自己、给罗家一个台阶和时间缓冲?七年后,展雨颜都二十三岁了,怕是早嫁了,谁还会提罗修这个可怜人?
“可如果不是呢?如果是这种推测是想当然呢?如果罗修根本就不疯,所做所为不过是被人不理解而误传,再加上自己有心自晦呢?如果罗家五代精英以轻蔑的目光看展雨颜是在嘲笑她错把金沙当粪土?如果罗鼎说那话,是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相信罗修可以以弱冠之龄横扫云霞弟子呢?”
挽风注意到了,罗鼎吩咐之时,特意提到了露字辈,也就是展雨颜这一辈。这一辈展雨颜实力能排进前七,天赋则能排进前三。
“如果真是那样。可就真的蠢了。本可名利双收,结果是背诺弃义、结怨罗家,还错将美玉当顽石,竖下强敌,引为天下人之笑柄……唉,头疼!头疼!”挽风拂了拂额角,没好气的对年瑞道:“我饿了,怎么办?”
年瑞小声道:“小姑奶奶,您就别添乱了。”
挽风白了年瑞一眼,心道:“怪就怪我错搭了展雨颜这根线。把进入罗家的线堵死了。青龙镇也就这罗修还有点看头。唉,失败失败!不行,得再看看,再想想……”
罗修一路沉默送展家父女到罗府大门口。
说起来事情搞成这样,罗修觉得自己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虽然澄清了真相,展雨颜也未必就一定会看的上他,但消极怠工这一条还是跑不了的。结果恶人都由展家来做了。
基于这样的情况,罗修也就不准备说什么理解宽慰的话了,以免展白更为内疚。
罗修以自己有异于旁人的眼光,能看的出来,展白的痛苦不是装出来的。
罗修对展白印象不错,就冲回到大晋第一站便去见父母、然后带女儿马不停蹄来这里这一条,罗修就觉得自己父亲这个结拜兄弟没白交。要知道越是经历风雨,越是看淡人情。何况罗英跟展白一共没处几年,而一别就是十年。十年不接触,亲兄弟也有可能成陌路了。也正是为此,罗修在大厅中那三个头磕的真的是动情而于行显。
可惜,事情进行到这里并不算结束,就在府门口,罗家父女已经上了马,要离开的时候,罗福颤巍巍跑了出来,指着展白重重的‘呸‘了一声,破口大骂:“我家老爷当初瞎了眼,认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东西做兄长!”
展白这几日跟罗福长谈了几次,对于这位千里送孤,始终对罗修不离不弃的老人,展白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也正因为这样,他便不提罗修半傻一事,怕刺激到罗福,尽捡顺畅话说。而罗福呢,根本就没想到展白会以为罗修傻。谈论起来尽是罗修幼时如何懂事,如何体恤别人,如何宁折不弯,如何受了藤刑仍是不坠气势,如何在白头山苦中作乐,如何给他这个老头子配药针灸,让他越活越年轻……
罗福越这样,展白就越不忍心提叙罗修半傻的事,心中还想:“修儿简直就是当年耀继贤弟的性子,若不是傻,怎容这些个下人乱嚼舌头?”他还想,罗福沉湎于过去也未必就是坏事,总比伤心痛苦好,说不定过几年罗修能有清醒的一日。
便是这样,罗修半傻这个问题,两人硬是没碰出真相来。如今罗福这一骂,那可比千夫所指都要威力大,展白本就有积郁在胸,现在口一张,连喷鲜血,一头就从马上栽了下来,直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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