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对汉王不满意,故意让汉王丢脸?”
群臣纷纷揣测,怎么想的都有,但没有一个认为这件事是简单的。只因一条,高宗皇帝很少亲自过问孙子辈的婚事。别说是孙女,就是孙子,也只是过问那么寥寥几人,哼哼哈哈,就算完事,亲自拟旨的,算上皇太孙曦,和皇孙胤,这也才是第三道。
“猜不出来,就看着吧。反正也不算啥子大事。时间一到,真相自然浮出水面。”此事在朝中,不过是小小水花儿,茶余饭后。
而在天家、贵胄、年轻人的圈子里,这事却不算小。汉王有三子两女,嫡长子和挽风是汉王妃所生,挽风在圈子里以古灵精怪、泼辣,但有人爱著称。
王侯公卿的子嗣们私下碰面,都吵吵这事,就算汉王失势,也不至于下嫁给一个东疆乡下地方的一个傻子吧?满西京愿意娶挽风的大有人在的。象很多王公大臣的庶出子弟,与其将来被一脚踢出家门自个儿打拼,能取个郡主、县主的也不错。至少还能在上层圈子里混,东蹭西蹭这辈子也就蹭过去了,锦衣玉食。
“有没有兴趣去东疆看看那个陛下亲自拟旨下嫁的傻子?”
“想如何?打一顿?档次太低了吧?欺负傻子的名头我可担不起!”
“可以让别人动手啊!”
“那种人,你就是不动他,都恨不得讹谁一下子。敢过去招惹,陛下下旨定下的仪宾被你搞死了,搞废了,说不定人傻赖都在你头上。你说你怎么办?”
“不会吧?”
“陛下不会,挽风呢?”
“就是,那可是傻子啊!什么叫傻子?说不定哪天正在陇上跑着,结果前脚一绊后脚,一头栽天沟里,嘎喯儿!把自己弄死了。又或者一口痰没咽对,咽气管里了……”
“你恶心不恶心?”
“傻子嘛!还不就那样儿?”
“那我不去了!”
“唉!以后那鬼丫头更难招惹了!”
“怎么了?”
“你们想啊!傻子啊!知道个屁啊!那鬼丫头还不是想怎么玩怎么玩?说不定看上哪个相好的,一根棒棒糖,傻子还在门外放哨呢!然后上街,傻子!上!傻子仪宾上去一顿拳打脚踢,你打傻子怎么说都不对,傻子揍你却一定能脱身。人形疯狗,好使唤啊!”
“嘶……你别说,以那鬼丫头的脾性,真就敢这么干。”
“何止,我都怀疑这桩婚事就是她自个儿折腾出来的。你没听说年前她一直在青州地界疯玩来着?回来还带回六十六坛罗府烧春。估计这傻子还很能打,这就齐了,整个傻子顶前头,自己还自由。”
这话赶话赶出来的猜测,还真就猜对了。这事,正是挽风一手操办的。为了这事,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连高宗皇帝对汉王的那点愧疚对算计进去了,正月进宫叩拜请安领压岁钱的时候,还将了高宗皇帝一军,这才有了这看似颇为荒谬的一道旨意。
“老焦。”
“奴才在。”
“你说这小云翳是个什么性子。”
“奴才不敢说。”
“行了,朕赦你无罪。又没有外人。”
“陛下,老奴觉得,云翳县主虽然才是及笄之年,却智慧远超其他皇孙、皇孙女,性子么,古怪精灵,从不吃亏,而且极有手段。”
“跟朕的看法差不多。小云翳这性子,象极了朕的御妹玉曦公主。”说着,高宗眼圈红了,玉曦是他的一母亲生妹子,平日最是要好,被送去与吐蕃结亲那会儿,他还没有继位登基,玉曦过世,高宗伤心了好几年。
“陛下,请保重龙体。”
“嗯,你替朕走一趟吧。多花些时间、心思,看看这个罗家五代的罗修。外边风传这个罗修是半傻,朕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老奴领命。”
……
旨意到了青龙镇罗家,罗鼎在自己屋里将矮几拍了个粉碎,眼中光芒炽烈,恨声道:“欺人太甚!”
坐在一旁的罗孝倒是相对平静。“祖父,怕只是个巧合。天家应该不知道罗修对我罗家的重要性。”
罗鼎渐渐平静下来,道:“那依你之见……纯粹是展家引起的?”
“不太像,夏挽风虽是云霞派的记名弟子,其母妃又是展雨颜的师姐,如此报复不是自挄自脸吗?况且云翳县主再怎么说也是天家的血脉,岂能轻易贬嫁?再者陛下也不可能不顾及汉王的感受。”
“那这事……”
罗孝信心十足的道:“罗修必然清楚,而且估计也有化解之法。”
罗修确实清楚,因为圣旨下来的同时,他还收到挽风的一封私信。上面写道:未过龙门便是鱼,我踩,我再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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