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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 > 第二天,景善若与龙公子醒得极早。

第二天,景善若与龙公子醒得极早。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今日的重要,默默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唤儿子起床。谁知,景善若刚一开门,就见幼龙兴奋地浮在台阶上,还背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袱——那粉­色­包袱皮里面,装的是他早早叠好的更换衣物。

“龙儿等不及了。”景善若笑道。

幼龙欢呼一声,钻进娘的怀里,转首瞧着父亲化成龙形的样子。

看见自己的龙爹是如此巨大又强壮,幼龙惊讶得瞪大了眼,双瞳里全映着父亲的模样。

待龙公子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之上,幼龙也背了他的小包袱,从娘怀里钻出,一脸认真、像模像样地昂首飞在父亲身侧。

——然后,没飞出半里地,他就累得嘤嘤嘤嘤地飘回娘怀里睡觉了。

严惩

飞入昆仑地界之前,幼龙被寒风好好地冻了一番,缩在娘怀里直打瞌睡。景善若也缩在龙公子的鬃毛之间取暖,她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犄角上哗哗地结出霜花。

靠近仙山,便见云层上有人来接。

仙官挥动拂尘,扫开笼在龙公子身侧的暗­色­云霾,随后作揖道:“请问来者可是鼎王公之子与蓬莱洲景夫人?”

龙公子傲然点头。

“请随在下来。”那仙官微笑着,将一家三口带往昆仑山内。

龙公子与景善若是去过昆仑的,不过只到了第一层的昆仑堞而已。这回元华大帝设宴,是在昆仑第二层的仙君福妙宫,不仅安排引路仙官相迎,还特意叮嘱其带领龙公子从昆仑一层游上去,沿路欣赏美景。

幼龙这也算是头一回离开景府到别处做客,因此他­精­神百倍,好奇地缠在父亲犄角上,左右张望。

景善若怕儿子累着本就不算太好的眼睛,几次招呼他下来歇着。幼龙一个劲地摇头,还兴奋地用小爪子猛挠阿爹的龙角,指着瀑布什么的东西大叫,努力示意母亲也快看。

途中经过一处宽阔的平原,周围皆是仙林草地,唯有此处寸草不生。

仙官介绍说,这里原本是上古时候临渊道君的仙邸,自道君离去后,府内全由机关人照看,如同等待主人回归一般。近年道君重返仙山,便将这宅邸移去他处使用,故而此地算是荒芜了。

言毕,那仙官突然纳闷起来:“说起来,许久没听闻临渊道君的消息,莫非是一直在上昆仑地界修行,不曾下山?”

龙公子对此不感兴趣,扬了扬龙须,催促对方快些行进。

到昆仑一二层交界之处,仙官叩得天门开启,诵读请柬之后,天门内有人高声通传进去。片刻,天梯缓缓降下,恭迎贵客。

在一处仙居稍息片刻,等做父母的替儿子穿戴整齐,福妙宫便来人引他们前往,说是玄洲岛的人已经早几天到了,正等着元华大帝牵个线,好教双方握手言和、重归于好。

握手言和?

龙公子看了小龙儿一眼。

后者紧紧抱住景善若的颈项,神­色­坚决。

景善若避过此言,平静道:“仙官请带路。”

对方只得呵呵笑着,将一家三口往福妙宫引去。

途中,龙公子抬首望向天空,道:“怎会有龙族气味?”

“哦?是帝君邀请的另一批贵客,想来,鼎王公子也是认得的。”仙官笑道。

“狱王。”龙公子毫不费力地分辨出了风中淡淡的气味。

景善若一惊,随后走得紧了几步,靠在龙公子身侧。

引路者说:“鼎王公子果然敏锐,正是下界归墟龙潭的狱龙王没错。”

龙公子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仙官回首,拱手解释道:“请鼎王公子莫要误会帝君美意。帝君虽然高居昆仑,却宅心仁爱,关心下界疾苦怨懑,此次邀请狱龙王前来,是为在调解玄洲岛与蓬莱洲恩怨同时,也一并化解归墟多年积怨。”

“哦?”龙公子冷笑,“昆仑帝君,心眼甚广。”管得宽。

仙官彷佛没听出他语带嘲讽,犹自笑说:“是啊,元华大帝心系苍生,济世为本,昆仑上下众仙皆是敬佩不已。故而,即便帝君道行不过万年,也仍被推举为下昆仑之首,执掌众仙门道门牛耳……”

龙公子懒得再搭理对方。

他转首,从景善若怀里接过小儿,单手抱着,再腾出一只手来,牵了夫人的手同行。

在龙公子这方看来,若要解决归墟之乱,首要之事,便是狱王爷让出归墟王城,允诺再不进犯,其次,或许还得进行各种赔罪与补偿,最后,双方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显然,第一条就不会为对方所接受,所以没啥好谈的。

龙公子早有打算,等解决了玄洲岛关游的事儿,再大张旗鼓杀回归墟去,把事情全都了结。

——哪里轮得到那昆仑的元华大帝来管这事儿?

景善若跟着龙公子往上去。她想了想,轻轻地转动被夫君握在掌心的指头。

“嗯?”龙公子回头。

示意其附耳过来,景善若悄声道:“我觉着,那帝君之心颇有可疑。”

龙公子道:“或许想以归墟之事为条件交换……”

“狱王爷肯么?”景善若不以为然。

龙公子沉默。

“不过是为了豆芽之事而已,若只调停太玄仙都与景府的矛盾,还算是无可非议。”景善若蹙眉,“扯了归墟龙族入内,究竟有何居心?”

“夫人怎样看?”龙公子轻声询问。

景善若道:“……我不想出席了。昱,咱这就以与狱王爷交恶为由,抽身回蓬莱洲,如何?”

“这——”

两人正窃窃私语,龙公子突然一转眼,就瞧见了小龙儿。

他正咬着指头,默默看着悄悄商议的父母,小脸上满是担忧与焦虑。

龙公子一愣,随即对景善若道:“不成,这回我一定要出席,并且将那小仙置于死地。即便是仙家不愿伤其­性­命,我也要他打回原形,再不能作恶!”

小公子闻言,睁大眼,紧张地望向母亲。

景善若见龙公子如此坚持,便也点头,道:“嗯,昱,我听你的。”

他俩的儿子这才松了口气,安静地抓住父亲的衣料。

景善若知道龙公子是为何坚持,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抚摸儿子的发顶。

此时,龙公子瞄了瞄走在前面的仙官与仪仗众仙,趁众仙都没瞧着他们,飞快地亲了景善若一下,道:“夫人放心,有我在,大不了一言不合,打出昆仑去!”

景善若禁不住笑起来,道:“不可以冲动胡来。”

“是、是是。”龙公子点头。

到得福妙宫内,一家人在侧殿里又等了一刻钟时间,才被引进主殿。

入殿时候,龙公子抬头一看,只见归墟狱王爷带了一名随从,早早落座于殿内左首席位,次席则是玄洲岛众仙所据。主位台阶高得很,前面挂着丝帘,将内中所坐之人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相貌。

对于此等安排,龙公子立刻就心生厌恶了。他暂时隐忍不发,与景善若一道,缓步行至右首入座。

蓬莱洲一行大小三人刚一进来,狱王爷就瞧见他们了。他立刻发出难听的笑声,向次席的玄洲岛人高声介绍龙公子,大赞这位龙贤侄英勇神武,说自己不及其万中之一。

相较之下,玄洲岛那边以仙伯真公为首的一群散仙,却一直笼罩于愁云惨雾之中,根本无心思与狱王爷接话。

真公彷佛又老了许多,他只可怜兮兮地望着景善若,眼神里满满地,都是哀求。

景善若知道老人家是希望自己放过仙豆芽,但是仙豆芽伤害她的幼子在先,作为母亲,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对方。

而且,其人是否罪有应得,是小龙儿健康成长的关键,三人此行目的便是如此。

她绝对没有发一时善心害儿子一世的道理。

景善若暗暗叹了口气,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真公的脸。

见最好讲话的景夫人都如此表态了,老神仙面露绝望之­色­,伤心地抓紧了手里的拂尘。

众人坐定。

小龙儿依着母亲,紧张地看向对面众人。

景善若握着儿子的手,温和地一下下轻拍着,默默安抚其情绪。

而龙公子则不管旁人视线,自顾自拢住袖子,拨弄身侧摆放的香炉,冷着脸,将燃得过浓的香气挥散开去。

“昱?”景善若试探着问。

龙公子简短答说:“仙家恶俗之气。”说完,把香炉推得远了些。

待席间三方该问候的问候了,该冷眼的冷眼了,那丝帘之后的元华大帝才清咳一声,重申今日邀请众人前来的用意。

帝君的发言,最后结语是这般:“……若三方化­干­戈为玉帛,还下界海域宁静安乐,也不失为人间佳话啊!”

龙公子耐着­性­子等元华大帝说完落落长的开篇之语,将双指曲起,意思意思地叩叩桌面作为发礼。

众人看向他,便见他言简意赅地开口道:“关游呢?”

真公等人面­色­一白。

捋着拂尘尾部,真公叹气,低首道:“鼎王公子,逆徒劣行斑斑有目共睹,老夫不作辩解,惟愿公子怜其年纪尚轻,给老夫那徒儿一个改过自新的……”

“人在何处?”龙公子冷着脸问。

真公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话来。

龙公子肃然道:“伤我妻儿,岂能轻饶。交出此人,再谈它事!”

见他如此坚决,玄洲岛人只得应着声,道:“鼎王公子,我等已遵从帝君安排,将少主交给下昆仑看管……”

龙公子便转首,向丝帘中的人索要凶手。

狱王爷见了,哈哈笑道:“哈哈哈哈,贤侄当真心急!你蓬莱洲当真遇见如此恶劣之人,王叔也深感遗憾!放心,帝君向来做得了公正,不会偏私!”

“那恶人,不是从归墟出来的吗?”龙公子眼带寒光,瞥向狱王爷。

“唉呀唉呀,贤侄这是哪里的话?归墟怎会有此等凶险小人?便是有,也早给王叔赶出去了!”狱王爷大笑。

龙公子正待发作时,景善若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提点道:“讨人要紧,此事宜不与狱王爷纠缠。”

闻言,龙公子点头。

再向元华大帝索要人犯之后,对方终于松口,答应将关游带出,并言若其仍不知悔改,自己可作个公正,将恶徒当场治罪。

说完,大殿正中突然凹陷下去,一座金鼎从天而降,稳稳地坐于众人视线之中。转眼之间,大鼎底下就燃起了熊熊真火。众人虽然坐得近,但却不觉一丝炙热。

元华大帝道:“鼎王公子,若本座将恶徒仙脉灵识统统炼化,不教其再回世间生息,你可息得心怒了?”

龙公子肃然点头。

“如此惩戒,实在太重!徒儿年幼无知,即便有错,也是为师教导不善!还望帝君念在小仙出世不易,念在老夫多年照管玄洲岛不遗余力……饶过徒儿一命!”真公大惊。

不死不休

元华大帝在帘内,平静地回答道:“仙伯,是否给你徒儿一个改悔的机会,并非本座能做得了主。若苦主不肯饶过,纵是本座再怎样有心怜惜,也无济于事。”

闻言,真公无助地看向蓬莱洲一席。

景夫人低首替幼子整理着衣襟,龙公子则直直地盯着元华大帝处,两人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

真公黯然垂首叹气。

此时,众人听得元华大帝言道:“事已至此,请鼎王公子放心,本座自然给你作个公道。——带犯事小仙上殿!”

景善若神­色­一凛,悄悄捉紧了儿子的手。

几位仙官带着关游入了大殿。

那小仙被关了一阵,却并未受到怎样恶待,穿戴整齐,鬓发未乱,神情也依然倨傲不驯。

刚上得殿,还没等元华大帝说话,关游就挑衅地望着景善若,开口道:“怎么,终于做不得伪善模样了?”

景善若不应他,只静静地看着对方。

元华大帝朗声道:“阶下罪人,你不依仙家条训,擅创魔教、误凡间向道子弟,更一心为恶、伤及无辜,意欲夺龙族后嗣­性­命……如此张狂枉法,你可知罪?”

“是否有罪,还不都是你们一口所言?”关游昂首回答道,“以我看来,却是你等阻我碍我是非不分,伪作大道唯你独尊,到如今,还腆着脸谈什么公义!”

真公听得大惊,急忙道:“徒儿住口!帝君设宴为你开脱求情,你怎能无礼顶撞,当真糊涂!”

“为我开脱?”关游哼了一声,“我何罪之有?他容不得新教,难道是我过错?我与景夫人私怨,又同他何­干­?几时轮到昆仑仲裁与留情?”

“放肆,住口!”真公急得手直抖。

元华大帝闻言,叹息道:“阶下小仙,你师父苦苦哀告,只求饶得你一命,谁料你不知悔过,更大放厥词,不将昆仑放在眼内。如此一来,便是本座有心庇护,也无力回天哪。”

“少惺惺作态,说那些漂亮话给谁听?”关游道,“人被你拿下,要杀要剐随意便是了,我只恨未能替拙荆报仇雪恨,枉此一世为人!”

景善若听得气愤,转首看了看龙公子,见其默不作声,只用手背撑着脸颊,便也没有吭声,低头看看龙儿。

此时,不知为何,小公子靠在景善若手臂旁,也正昏昏沉沉地半闭着眼,没了方才那副紧绷的模样。

“龙儿困了么?”景善若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小孩儿愣了一阵神,似乎听不太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只是往她怀里蹭,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便阖眼入眠了。

景善若有些纳闷,将孩子搂住,转头再望向阶上。

却见元华大帝长叹一声,道:“本座设下仙鼎,本只为震慑所用,谁料你执迷不悟。罢了,福妙仙宫不可沾得污秽,诸位随本座移换处所罢。”

话音刚落,仙宫大殿转瞬消失无影,景善若发觉众人出现在山峦顶峰之上,周遭山形陡峭可怖。席位四面竖起低矮屏风,那硕大的金鼎依然立在正中央,底下是一层层仙家法阵纹绘。此时,金鼎之下的热浪才一阵阵地扑过来。

抬首一望,四面山巅皆有重兵,Сhā的是血红旗,焚的是刺鼻柴烟。

仙境里还有这般令人不安的地方?景善若抱紧了儿子。

“小仙,”元华大帝在屏风后言道,“此是你最后一个机会,诚心悔过,求得苦主谅解,或许本座尚能留你一条­性­命!”

关游道:“何必再谈?我敢作敢当,顶天立地,还怕死不成?”

真公痛心道:“徒儿,你为何如此倔强,偏要求死?”

“师父,复仇不得,徒儿一心只愿归无。”关游转首,对真公说,“若说有何遗憾,便是恨时不我与,大事不成!既然不成,留我何用?”

“你、你年纪尚小,懂什么大事,知什么志向!”真公指向徒弟,喝道,“还不快快向景夫人长跪叩首,求得谅解,随后与为师回玄洲岛去闭门思过!”

“不可能!”关游竖眉,看向景善若,道,“即使我低头求饶,这女人肯放过我吗?”

景善若坐在席上,面无表情地回答说:“你并无悔过之心,我为何要谅你?”

关游闻言,转身面对她,道:“那若我有呢?”

“若你有悔意,犯下如此过错,应当甘心领受惩戒。”景善若直视对方,道,“上苍有好生之德,我见你师父全力为你赎罪,心中也不忍。看在仙伯面上,我认为可以接受你之刑罚稍减,毁去这数年经历,重新做一枚仙家种籽。”

她说完,又看了夫婿一眼,担忧对方不同意。

但龙公子并无表示,只是撑着头部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昱?”景善若察觉异样,轻轻推他,对方毫无反应。

此时,关游听了她的言语,骤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废我灵识,教我再去做一株无知无觉的花草,便是天大的恩德?”

景善若被吓了一跳,抱紧儿子看向关游。

小龙儿感受到母亲的不安,虽然疲惫万分,却也挣扎着半睁开眼,朝着敌人望去。

元华大帝道:“如此,多言无益。来人,开启仙鼎!”

只听铰链摩挲之声当啷响起,那仙鼎转眼就开启了大半,外部真火熊熊,内中如血池一般,尽是沸腾金液。

关游见鼎中景象,笑道:“怎么不是断头台上走一趟,却要下锅烹煮?”

“你虽然罪大恶极,却是仙胎出身至高无比,无人可斩,唯有炼化一途,才能彰显天道。”元华大帝道。

关游笑说:“仙胎又如何,真心要杀,怎会杀不掉?此时还在宣扬仙家至上之论,可见昆仑当真露出死相了!”

“徒儿住口!”真公起身离席,到关游身侧,用力将他按得半跪。

老人家转首,向元华大帝哀求道:“徒儿大逆不道,是做师父的教导无方所致,下界散仙恳求帝君,网开一面。老若能换得帝君开恩,毁徒儿仙道根骨,留徒儿一命,给老夫一个教导其改悔向善的机会——夫愿弃千年道行,被贬为凡人,带着徒儿于尘世重新修行,以赎徒儿罪过!”

关游听闻此言,不敢相信地看向同跪在身侧的师父。

真公痛心地对他说:“徒儿,莫要一意孤行往死路上去!是师父没有教好你,师父愿意尽弃修行换你活路!”

“师父……”关游张了张口。

真公露出苦笑,道:“徒儿,不可……再令为师失望!”

元华大帝见散仙如此求告,似乎有所动摇。

他询问景善若:“蓬莱洲景夫人,你意下如何?若是怜得仙伯一片诚意,愿意给小仙一个活路,本座就如仙伯所言,将其修行尽毁,贬入凡尘……”

没等他说完,一直愣愣地望着师父的关游突然大叫:“不!”

他挣开师父奋力站起,对景善若吼道:“景夫人,我不稀罕你怜悯!”

再转首,他冲真公怒骂道:“老头子,你以为我高兴欠你情?去另收个乖徒弟罢!你我情分到此为止了!滚吧!我不要你做师父!没本事!没权势!死老头子!”

骂着骂着,他的眼泪就一滴滴地落下来了。

真公怔怔地望着他。

关游骂完,一个箭步踏上仙鼎护手,头也不回地跳了进去。

仙鼎内火光瞬间大盛,一股清香溢出,趁着热浪,漾过整座山峰,直淌向四面山崖之下。

众人震惊。

玄洲岛几位岛主皆惊呼着站了起来。

真公似乎还没回过神,只是颓然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看向仙鼎底下的真火。

数位仙官上前,扶开了真公,将之交给玄洲岛众人,随后阖上仙鼎的盖子,分方位立于鼎外一丈处,结阵护法。

景善若见此变故,也被吓了一跳,抱紧儿子。

小龙眼见仇敌投入鼎内,终于放下心来,靠紧母亲沉沉入睡。

元华大帝开口道:“演变至此,实在无奈,但总算了结一桩怨仇。但愿蓬莱洲与玄洲岛从此握手言和,勿要再起­干­戈,扰两岛住民安宁。”

玄洲岛人沮丧不已,见已无转寰余地,纷纷离席,带着真公告辞,驾云离去。

望向众仙背影,景善若怅然叹息一声。她抱起孩子,轻轻戳了戳龙公子:“昱,我们也告辞吧。”

对方并无反应。

景善若再推了推他,他竟顺势倒伏在案桌上。

“昱?”被吓了一跳,景善若急忙查看对方情形。

只见龙公子双目微睁,眼睑在不停挣动,双­唇­也略略翕合着,但却发不出声来。再看他的手背,青筋冒起,似是使出了全力,却依然一动不能动,只是微微地颤抖。

“哈哈哈哈!”

见状,一直沉默看戏的狱王爷笑了:“侄媳莫要惊慌,本王那贤侄八成是累了,需要好生歇息片刻!”

说着,他便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来,踱到元华大帝屏风外,对内中人神采飞扬道:“帝君果然不愧是奇谋能士,本王在此替归墟群龙多谢帝君援手。这鼎王公之子,早就是归墟不安隐患,时时觊觎本王之位,如今更明目张胆反出归墟,宣称定要将归墟夺——”

“啪!”

没等他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屏风后面爆发出来,径直将狱王爷猛力推飞,直压入仙鼎地底的烈烈炽焰之中。一道青烟腾空而起,狱王爷连惨叫的机会也没有,瞬时归无。

“啊!”景善若吓得尖叫起来。

狱王爷带来的侍从见势不妙,刚想逃走,转眼便被候在旁侧的仙官拿下。

屏风内烟尘四起,元华大帝道:“……吵死了。本座几时答应,让尔等小龙继续掌管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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