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说。
“你是哪个组的?”
“呃……不清楚,我整个早上都在牲口车厢铲马粪。”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仍旧对我的粮票视而不见,“那可能是表演马、役马或兽篷,到底哪一个?”
我没有接腔。我很肯定老骆提过起码两个,但不记得细节。
“你不晓得你在哪一组,你就不是我们团里的人。你到底是谁呀?”
“没问题吧,埃兹拉?”老骆说,来到我后面。
“有问题。这个土包子自以为聪明,想混进来蒙一顿早餐。”埃兹拉说,朝地上啐口水。
“他才不是什么土包子。他是菜鸟,跟我一道的。”老骆说。
“是吗?”
“是啊。”
那人把帽檐翻起来仔细打量我,从头到脚都没看漏。他停了一会才说:“好吧,老骆,既然你要罩他,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他抽走我的粮票,“还有啊,下回他亮粮票之前,你教教他怎么讲话才不会露馅,行吧?”
“那我到底是哪一组的?”我问,朝桌位走去。
“嘿,不能坐这边。”老骆挽起我的胳膊,“这些桌子不是给我们这种人坐的。你没搞清楚这里的规矩之前,跟我跟紧一点。”
我跟着他到布幕另一边,那边的桌子首尾相连,光秃秃的木桌上只摆了盐罐和胡椒罐,没有花。
“另一半是给谁坐,艺人吗?”
老骆瞪我一眼,“妈呀,孩子,你没摸熟行内话,嘴皮子就闭紧一点,好吗?”
他坐下来,半块面包立刻塞入口中,嚼了一阵才看我,“坐呀,你心里也甭嘀咕,我只是得照应你。你见识过埃兹拉了,他不过是温驯的小猫呢。坐下吧。”
我又瞅了他片刻才走到长凳前,搁下盘子,瞄一眼沾满粪便的手,在裤子上揩揩,脏污却没减损半分,管他的,照吃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