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凝视马儿。我很惊讶她能那么镇静,还在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喉咙里发出怪声,接着是一声沉吟,再来就大哭起来,甚至无意擦掉淌下脸颊的泪水,就立在那里双手抱胸,肩膀一抽一抽地喘不过气,仿佛快昏死过去了。
我呆若木鸡。我没有姊妹,安慰女性的经验也有限,而且都不是这种要命的生死大事。我犹疑一会儿,才把手搁在她肩上。
她转过身倒在我怀里,泪湿的脸颊贴着我的衬衫,不对,衣服是奥古斯特的。我抚着她的背,发出嘘嘘声安抚她,直到她不再号啕,只是抽抽噎噎。然后她推开我。
她的眼眸和鼻尖都又肿又红,脸庞因为鼻涕而湿亮。她擤擤鼻子,用手背揩揩下眼皮,仿佛那样有任何助益似的。然后她挺起胸膛,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走出车厢。
“奥古斯特。”我说,站在床边摇他肩膀。他软趴趴翻个身,睡得跟死人一样。
我弯下腰对着他耳朵大嚷:“奥古斯特!”
他咕哝一声,发火了。
“奥古斯特!起床!”
他总算动了,翻个身,一手遮住双眼。“哎哟,上帝。哎哟,上帝,我看我这颗头要爆掉啦,拉上窗帘好吗?”
“你有没有枪?”
手猛然从眼睛上拿开,他坐直了。
“什么?”
“我要了结银星。”
“不行。”
“我别无选择。”
“艾蓝大叔怎么说的你也听见了,那匹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要送你去见红灯。”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火车上扔下去,而且是在火车正在行驶的时候。倘若你走运的话,下车的地方看得见火车站的红灯,那你还能一路摸回市镇上。万一你楣星高照,嘿嘿,你就得祈祷他们开车门的时候,火车不是正巧走在高架桥上。”
我忽然明白老骆说找老黑商量是什么意思,也赫然了解第一次见到艾蓝大叔时他们话里的含意。“既然如此,那我就碰碰运气,直接留在这里,待会就不上车跟你们走了。不管怎样,那匹马时候到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