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内阒无声息片刻,然后奥古斯特动一动头,仿佛苏醒过来。
“我猜我们最好去看看那只橡胶骡子。”他将酒一仰而尽,“雅各,你可以去看那些臭动物了,这下你可高兴了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也一口喝干香槟。我从眼角余光瞥见玛莲娜也喝完了酒。
福斯兄弟马戏团的兽篷这会儿塞满了我们的工人。他们跑前跑后,注满水槽,铲干草给它们,清掉粪便。篷壁有些地方被拉高,让空气流动,形成对流风。我们走进去,我一边环顾兽篷,看有没有哪只动物需要紧急救治。谢天谢地,它们看来都活蹦乱跳。
大象立在另一头的篷壁边,这头庞然大物肤色有如乌云。
我们挤过工人,来到它面前。它真大呀,肩头起码离地三公尺,从鼻尖到硕大的脚的皮肤都有杂斑,像干河床般龟裂,惟有耳朵皮肤光滑。它打量着我们,眼睛出奇像人,是琥珀色的,深深嵌在头上,睫毛长得夸张。
“天哪。”奥古斯特说。
它的长鼻探向我们,仿佛有自主的意识似的。长鼻在奥古斯特面前晃一晃,然后挪向玛莲娜,最后挪向我。鼻尖上一个像手指似的软肉抖呀抖的,喘息着。它鼻孔开了又合,吸气又吐气。最后它收回长鼻,垂在脸下,钟摆似的晃着鼻子,像一条肥大多肉的巨虫。那肉指拾起落在地上的干草又丢掉。我盯着那动来动去的长鼻,暗自希望长鼻会再伸到我面前。我向它伸出手,但它鼻子没伸出来碰我。
奥古斯特看得一愣一愣,玛莲娜只是瞪大了眼,我则不知该作何感想。我从没跟这么大的动物打过交道。它比我高出将近一百五十公分。
“你是驯象师?”右边一个人开口说,他的衬衫污秽不堪,衣摆没塞进吊带裤。
“我是马戏总监和动物总管。”奥古斯特回答,挺直了腰杆。
“你们的驯象师呢?”那人说,从嘴角吐出一坨烟草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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