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淡淡的坚持道:"苏楼主与雷损,或许手腕相近,但目的不同。"
方应看道:"还不都是要成就不世霸业,统令江湖。"
无情道:"这或许是雷损的梦,但不是他的。"
苏梦枕森寒的眼中终于有了笑意。
只要朋友明白他,就足够了。
他已没有必要向方应看解释什么。
方应看却道:"那么,成公子是一定不肯与方某攀个交情了?"
无情道:"崖余只是一介白身,攀不起。"
方应看似是极遗憾的叹道:"可惜,我一见到你,就欣赏你。"
无情不意他竟如此直接的说出欣赏自己的话来,倒是一怔:"候爷是万金之躯,人中龙凤,崖余得见候爷的风姿,也仰慕的很。"
方应看道:"你倒很会说客气话。"
无情笑道:"的确是客气话。"
方应看道:"可惜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却跟我客气。"
无情却反问道:"本来这就不是个讲真话的地方,为什么大家不都客气一点算了?"
方应看不语。
无情和苏梦枕却心念电转。
看来方应看与蔡京虽是一路,却不同心。
不然,方应看也不会招揽无情。
只不过,不知道无情拒绝后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方应看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松了手指。
苏梦枕和无情只看到请贴上被四道血印拧过,然后突然炸裂。
纸片随风雪飞舞。
落在了湖面上,然后渐渐散开,沉没。
他居然现在就翻脸!
苏无二人虽知道此行凶险难测,但也认为对方要动手要破脸至少也是宴会当中,趁混乱时才好袭击。
可没想到一进澜沧山庄刚欣赏了一下平湖初雪的曼妙风光,连蔡相的面都没有见,就被这方小候爷留难!
方应看以血河神指的内劲炸裂了请贴,脸上羞色更深,似不好意思的道:"真是遗憾。本来,我以为能保住你的。"他是对无情说的。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照面就十分欣赏无情,想招他为己用。
而他的遗憾之色也不象作伪。
看他的样子,好象特别痛心。
但是他还没有出手的意思。
就在苏梦枕和无情看见请贴被方应看撕碎而心下疑虑怎么他还不动手时,远远的便传来几声凄厉的呼喝:"来人哪--相爷遇刺了--!抓刺客啊--!!"
苏无两人这才变色,一齐回头往呼声响起之处望去。同时也想往亭外飞掠。
苏梦枕的身形只是一动,而无情也刚在轮椅的扶手上一拍。这时,方应看的血河长剑怆然出鞘。他出剑的时候,额角流金,只清斥了一声:"留下!"
剑做龙吟,红的象血。
剑红,且烈。
剑一拔出,方应看的眉眼俱染一片赤色。
他的剑与人合一,象一道热血从身上流往剑尖,绽放出深红的剑花。
他没有杀气。他的杀气已经变成了血腥的剑气。
血气大盛,瞬间平静的湖面也随着这股澎湃不已的血气而翻涌起来。
苏梦枕出刀。
红袖刀。
袖里的红袖,凄凉的艳色。
比不上血河的腥,却更烈。
轻艳的绯红只要在他手中,就浓烈得更胜血色。
幽香荡起,伴着轻吟。
多么多情的无情邀约。
约定的时刻,就是分离的开始。
但是挡住血河的不是红袖刀。
苏梦枕掠起,拔刀,空中洒过一片细雨般的优雅绯光。
他迎向了冲过来的八大刀王。
八大刀王九把刀。
苏梦枕一人一刀冲进了刀网之中。
决然,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后背空门全卖给了方应看。
但是方应看的血河剑忽然被几枚破空飞至的透骨钉撞得一颤。
他已来不及狙击苏梦枕。
苏梦枕也已一头撞进了八大刀王布下的阵势中。
而方应看却不能轻举妄动。
他手执血剑,指向无情。
凝而不发。
好象一缕血丝流入剑尖,剑花由红转赭,由赭转为深褐。
剑气炸开,血气更盛。
无情坐在轮椅上,袖口微扬。
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实在不应该出手留人。我惜你是天之骄子,本也不愿向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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