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逍宗憋的黑红的脸马上堆起笑容:"自然,自然,方侯的武功本王佩服的紧,那位--"他看着端坐在轮椅里的无情,虽然不认识,但是对于这个一个照面就坏了自己好事的残废少年,仍是带点埋怨的口气:"也好功夫,中原的高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无情却没理会他的寒暄恭维,自行催动轮椅到了台下,见过了赵佶与蔡京。
无情一出现,蔡京就知道事情有变,果然他一出手就救下了方应看--成崖余什么时候和方应看这么要好了?说起来,几年前澜沧山庄那次,方应看也似乎为了护着他差点跟老夫翻脸--不过这两人道不同,倒也不用过分操心。只是成崖余在这里出现,那该不会......
赵佶却看腻了血腥杀戮,对无情出现所带来的新奇感还是表示欢迎。赵佶虽然讨厌诸葛小花,但却很喜欢无情。可能无情年少腿残,让赵佶也起了怜意,他不似称呼其他人那样称呼爱卿,反道:"崖余,你怎么来了?"
这句昵称一出口,无情便断定赵佶对于自己的到来虽然意外,但很高兴,于是心下盘算了几圈,已决定给那番邦王爷扣个大屎盆子:"陛下,崖余不知道该不该说,方不方便说。"
赵佶一听就怒了:"朕在这里坐着,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无情等的就是他这句豪言壮语,立即道:"臣得悉辽邦亲王耶律逍宗殿下与陛下进行北域狂飙的赌局,很为陛下的输赢担心(说到这里赵佶心里立即想,亏他一个孩子为朕操劳,真是我大宋之福),于是秘密打探消息,这一打听不要紧,却得知亲王殿下此行不过是借与陛下打赌为幌子,实际上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佶本来就输的郁闷,一听对方有出老千的嫌疑,马上愤愤:"什么秘密?速速道来。"
方应看冷眼瞧着无情在那里演戏,心里笑了笑,瞥眼看去,耶律逍宗被人莫明其妙的信口栽赃,也是一脸悲愤状。蔡京却是怕他知道自己受了辽人好处在此抖搂给赵佶知道,脸色也好看不起来。
只听无情继续道:"亲王殿下带了数名一流刺客,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臣是不晓得他们的目标是谁,不过可以断定此次赌赛实则是项庄起舞啊--!"
赵佶再昏庸也该听出无情的弦外之音了,当场背后冷汗涔涔而下,心头愈怒:"什么?你说耶律逍宗竟敢行刺朕!"
无情心道我可没说,那是你自己说的,嘴上却道:"道上都是这样流传的,亲王殿下还放出风声,说这次赌赛是陛下提议,意在名正言顺的将大好河山孝敬辽国,这传言极为有损陛下清名,因此道上好汉多信了他的鬼话,正密谋攻进相府,向陛下问个明白--"他说到这里,瞟了一眼因为他没有说出受贿一事而暗松口气的蔡京:"相爷,崖余怕有什么闪失,擅自进宫又调了五千禁军在外把守,还望相爷见谅。"
蔡京还未说话,赵佶已感动的道:"多亏崖余想到这一点,真是对朕赤胆忠心......"想到无情又增调了兵马,安全应该无虑的赵佶总算是放了心,那边耶律逍宗已破口大骂,直喊冤枉:"皇帝陛下千万不要听这黄口小儿班弄是非,我耶律逍宗光明正大......"
方应看冲着他微笑道:"的确光明正大。"
听出小侯爷言语中的暗讽,耶律逍宗羞红了脸顿了顿,道:"我确实是为赌局而来,别无他意啊!那小儿,你诬蔑本王,可有证据?"
无情尚未答话,方应看已接道:"证据?你可让本侯搜身么?"
无情看了方应看一眼,两人眼里都笑了笑。
--也好,就让方应看搜身,就算真搜不出什么东西,这小侯爷只消来阴的在他要|茓上以血河指劲按上一把,也就天下太平了。
本来两人就是硬要耶律逍宗当这个冤大头,强行中断赌局,谁知耶律逍宗听了方应看的提议突然脸色大变的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敢搜本王的身!"
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无情和方应看都晓得意外的天上掉下馅饼,歪打正着,哪还肯放过他,当下无情便道:"陛下,你看他说话闪烁其词,似在掩饰什么,又对搜身反应如此激烈,明显的做贼心虚。"
赵佶也觉得有道理,点头道:"的确如此!"
蔡京则无力的软坐在椅子里,知道大势已去,赵佶完全被方无二人牵着鼻子走了,他现在要是为耶律逍宗说话,恐怕立刻会被屎盆子二号扣在头上,于是明哲保身,心想耶律逍宗你个蠢才自求多福吧。
耶律逍宗却自信赵佶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他要敢把自己怎么样的话,赵佶就不会是赵佶,不会是那个一见打仗就双腿发软,年年向大辽赔礼赔款的赵佶。
所以此时装着愤怒样子的赵佶,是不敢怎么样的。
赵佶也的确不敢怎么样。
他只是像个输的急了的赌徒,无论怎样也翻不了本,所以想借故赖帐而已。
不过这赌徒赌品虽然不好,胆量却是不大,因此也只敢赖帐,不敢将庄家干脆杀了完事。
所以赵佶拼命在想自己到底该把耶律逍宗怎么样才能既不失两国的‘友好',又能维护自己九五之尊的面子。
也就在这时,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短兵相接的金属声、辽人意义不明的怒吼声以及‘你大爷的'‘哎哟,去你妈的'之类的市井骂人声,一时间,蔡京相府的门口俨然成了菜市场,热闹非凡。
赵佶立马脸色惨白,随之变为蜡黄,额上冷汗爆流,顺手紧紧抓住了蔡京的胳膊,"这、这怎么办,是不是辽人真的、真的要攻进来?"
蔡京也奇怪的看向耶律逍宗--这蛮子该不会真的要对我等不利吧--谁知耶律逍宗也是带着迷惑的神色往大门那边看去,蔡京心里稍定,忙低声安慰赵佶,让他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皇帝的威风。
--这该如何?
耶律逍宗沉了脸。明知方无二人栽赃嫁祸极尽其能事,自己却真不能让他们搜身。现在让赵佶有了反悔赌局的理由,实在出乎意料。
--朕......该怎么处理?
赵佶最怕什么?他最怕辽人攻将过来,把他从宝座上拽下去。如今虽然无情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耶律逍宗那是一定不能得罪的......
--来的好,这个时候闹起来,赌局大概也就作不得准了......
无情望着大门方向,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还无的笑意。
--无情在笑什么?难道是他来了不成?
方应看与蔡京不约而同的观察到无情的脸色,心中均是一沉。只不过这一沉的味道颇有不同。
就在所有人的眼光都被门外的打斗声吸引时,两道刀光便亮在了北域狂飙的赌局之中,因为如此突然又如此霸道,反而使看到的人不由升起一种感觉:这个充满了杀戮血腥的狂飙之局,其真正的主人方才姗姗来迟。
那一青、一红的两道嫣厉刀光,绝对完美的诠释了‘狂飙'二字的涵义。
也使所有看到的人心中瞬间浮现这两个字。
红袖。
不应。
他们--来了。
如今各条道上的风云人物,真可谓聚集一堂了。
他们--来了。
来的使每个人都意外,却又隐约觉得,仿佛他们就是应该来的。
所谓枭雄,动心,而忍性。
大丈夫快意恩仇!
苏梦枕与雷损的刀光比身形先一步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且这两刀赫然一齐找上了耶律逍宗!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