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花厅一席花酒才不过五两银子,十两银子,当然可以办更多的事情。
所以当弓展走进富丽堂皇的梅花大厅时,全身上下,已是焕然一新。
他那把刀,已由烟虫老六代为收藏起来。
如今,他头发虽然还有点零乱,胡碴儿也没刮干净,但大致上看上去,已很像个有点来头的公子哥儿了。
这当然都是烟虫老六的功劳。
由于弓展已十足的像位公子哥儿,身上又带着那么一大叠吓死人的银票,以致当烟虫老六将弓展领进梅花大厅时,这位第一楼的伙计精神抖擞,一路吆喝不停,自己也觉得很神气。
神气得就像刚下大烟铺子,刚刚吹足了八颗大烟泡子!
干他们这一行的,逢人打躬赔笑,见面都是大爷。看上去花花绿绿的,整日穿梭于衣香鬓影,弦歌笑语之中,好不旖旎羡人。其实他们是打碎牙齿和血吞,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一个月太太平平的混下来,酬劳就是那么一点点。还抵不上红姑娘们一笑一颦,或是一扭腰肢的代价!万一个侍应不周,嘿哈,那可够瞧的了。
当场受尽客人的窝囊气不算,回头还得再受东家或管事狗血淋头的呵斥!
你不服气?好极了!
加发三个月的遣散费,另请高就。薛大麻子的小舅子,两年前就在等着你老兄这个位置了!
所以,他们这批跑堂的,平时除了收工以后,躺上大烟铺子,吹几口大烟泡子,兴来了骂骂山门面外,常年到头,几乎很难碰上一件值夸张炫耀的事,四处宣扬一番。
如今,这位烟虫老六碰上了。
全楼上下各部门的伙计,以及后院几十位姑娘,都将是他烟虫老六大吹法螺的对象!——
你们有谁见过一位身揣三寸来厚大额银票的阔客人没有?——
你们没有见过是不是?告诉你们,我见过!
梅花大厅的装玻虽然气派而豪华,但这里接待的客人,显然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