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闲汉烂仔根本就没有把六爪女这样一个姑娘家放在眼里,看到同伙被人家抽打得狼狈,都嘻嘻哈哈笑着,嘴里喷着污秽语,围过来一起上手。ww六爪女怕自己被他们近身围拢,依仗着自己手快有力,身形轻便利索,在那些人外围游走,左一巴掌,右一爪子,连扇带挠,还顺手不知道揪了一把谁的头,疼得那些人嗷嗷叫唤、乱骂不休。
六爪女跟他们纠缠了一阵儿,确认那些人里面并没有什么练家子、功夫人,便揣了游戏心放胆戏耍。心放松了,人反而更加灵活,折腾得那帮烂仔手忙脚乱,叫苦不迭。
这个时候,胡子带领着黑子、条子、豆子、秃子和哑哥猛然从烂仔们的身后扑了出来。对付这几个烂仔,哑哥一个人完全够用,他们不过是在一旁围成圈圈,不让烂仔们逃窜。烂仔们已经被六爪女折腾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哑哥、黑子们的加入,更让他们陷入了困境之中。打吧,没法对打,只能挨打;不打吧,又跑不掉。几个人被圈羊一样堵在巷子里收拾,最终只好一个个跪将下来告饶。
六爪女训斥他们:“有你们这样的吗?堵在人家门口骂,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自己说怎么办?”烂仔们也没皮没脸,七嘴八舌地告饶、道歉。六爪女说:“你们光给我们说好听的没用,你们骂我们了半晌,街坊四邻知道的是你们混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干了啥缺德事,你们都给我站到门前面去,头顶着墙弯腰赔罪,谁不老实就让谁跪着。”
到了这个地步,烂仔们是上炕蹬翻了锅灶、踢腿踢到了铁板,只能自认倒霉,乖乖地站到了六爪女他们的院门前,一共七个人,整整齐齐站了一排,弯腰撅腚,脑袋顶在墙上,做出了非常屈辱的姿势,向六爪女他们赔罪。这些烂仔一向恃强凌弱、欺软怕硬,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敌手便俯称臣,被人罚站倒也不觉得有多屈辱。
六爪女让胡子、豆子、秃子和哑哥在外面盯着这几个烂仔,返回头就找黑子和条子的麻烦。黑子和条子辩称是烂仔们先招惹了他们,六爪女不跟他们讲道理,说不管是谁先惹了谁,反正是他们俩把烂仔们给带回来的,给大家伙添了麻烦,就应该惩罚。黑子怯怯地问怎么惩罚,六爪女想了想说:“罚你们三顿不吃饭,看你们还有没有精神到外面惹是生非。”
六爪女敢随意处罚他们,除了凭借她早在竹林寨就已经建立的权威之外,最现实的底气就是她掌控着财权,每花一分钱都得经过她的手。按照这些粗野汉子的秉性,她一个女子想要管得了,单凭竹林寨师父赋予的那点余威,是根本就不够的。能抓住、管住他们,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控制住财权。对此,六爪女心知肚明。
黑子跟条子饿了三顿饭,别人吃饭他们就蹲在墙边晒太阳,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敢吱声,生怕惹恼了六爪女接着饿饭。其他伙计看到六爪女板了脸吃饭,不搭理黑子和条子,谁也不敢出头说,生怕惹祸上身。从那以后,伙计们老老实实,谁也不敢再跑到街上瞎胡混了。
大家稀里糊涂混着过了将近半年,六爪女闲来无事,就想着把这半年来的账算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才过了大半年,大洋就已经耗去了一百五十多块,再这样下去坐吃山空,再用不了半年,就得集体挨饿。也就是说,留给他们找到谋生途径的时间最多只有半年,而且,这是按照最低生活标准计算,如果手稍微大一点儿,吃的稍微好一点儿,或者遇上个其他开销,半年都难以挨到。这个前景令六爪女忐忑不安,也让六爪女一看到胡子、黑子、条子这些伙计游手好闲就生气,忍不住就想骂他们。伙计们看到她脸上整天阴云密布,却谁也不知道她犯什么毛病,大家心里都跟着忐忑不安,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每个人都像正在抓老鼠的猫。看到伙计们这样噤若寒蝉,六爪女又不忍心,悟到自己的脸色有些吓人,就努力挤出一丝笑纹路,想让大家的绪放松点儿。可是,见到她的笑脸,谁都会战战兢兢问一句:“头家,我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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